姜毓的神思是混沌的, 仿佛一直
耳边有人一直
姜毓不知自己
“祁衡”
姜毓抬起手抓住了祁衡的手腕,狠狠用着力,甚至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
“你醒了。”
祁衡的眼睛一亮,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毓醒了, 可她又没有醒, 梦里锦月的话
“祁衡”
姜毓用全力抓着祁衡的手腕, 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锦月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祁衡根本不知姜毓
“秦妃”姜毓用力地喘了一口气, 全凭着浑身的毅力吊着力气与祁衡说话,“你的前一个王妃秦氏,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氏
祁衡的眸中一黯,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可姜毓的指尖紧紧掐着他的手腕让他不得不看着她。
那双眼里有质问,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屈的怀疑。
是姜毓对其他说辞的怀疑,反过来就是她对他的信任。
“王妃您是不是烧糊涂了,
一旁的翠袖看姜毓方醒转就与祁衡这样对峙,问的还是这样禁忌的问题,难免为姜毓吊起了心生怕祁衡一个不高兴。
可祁衡却只低低道“你们都出去。”
“王妃还
翠盈以为祁衡怒了,忙提醒祁衡姜毓还
斥,“出去”
翠盈和翠袖忙低了头,“是”
屋门被关上,内外室的下人都走了干净,祁衡转眼看向姜毓的眼睛,素来深沉的眸里是一种坦诚的清冷。
“你想问什么”
姜毓的潜意识的有那么一阵瑟缩,可坚定了道“锦月说秦氏曾经怀过身孕,是你纵容庄慧娘害的她落胎,逼得秦氏抑郁而亡。”
“我知道秦氏是皇后的人,甚至逼着你纳了叶芷柔这样这样明显目的不纯的女人进府。可若是秦氏真的怀了身孕,你如何忍心忍心让庄慧娘这样害死了她,难道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怜惜吗”
锦月对她说了一个后宅主母如何被妾室暗害凄凉离世的故事,但姜毓根本不同情秦氏的死活,秦氏是朱皇后指给祁衡的人,傻子都知道秦氏是朱皇后的人。那便是死敌之间的较量,扯上了朝堂的关系你死我活怎么狠都是双方的本事,秦氏被祁衡弄死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秦氏怀了身孕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
于太医当日其实并未直言秦氏落胎一事,只是告诉姜毓秦氏的气血耗而亡,可太医院的脉案也好,保存下来的药方也好,种种迹象表明其实怀孕是真的,谎话也得有七分真三分假,锦月也不会蠢到将一篇谎话的最重要一环也编瞎话。
“于太医是闫太医提拔上来的,我知道他绝不是皇后的人,甚至因为你信任他才会让他来给秦氏诊脉。”
“所以”姜毓咬了咬唇,胸中那一口强吊着的气终究到了头,“你真狠得下心这么做吗”
铲除敌手,甚至连自己的嫡嗣都可以放弃,这才是姜毓真正
祁衡的眸子很深,是一种摸不到底的深邃,那样望着姜毓的时候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是一种令人生畏的审视,就像是一头猛兽对上猎物眼睛的瞬间,阴沉地令人悚然。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祁衡笑了,眼中的冷凝跟着一层一层化了了开来。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
姜毓的气息不稳,又狠狠掐紧了祁衡手腕子借力才说出一句话。
祁衡看着怀中的这个姑娘,看着她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而虚弱地喘着气,明明都快脱力了还那么倔强地抬眼盯着他不肯放,好像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好的话她就要掐下他的一块皮肉。
“秦氏的孩子不是我的。”
祁衡的语调风轻云淡,像是
“你”
姜毓的眉心皱起,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氏竟然她可是堂堂一府正妃,即使心怀不轨,可哪里能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而且不觉得太险了吗,此事朱皇后想必也不会同意的
“她倒是想让我给他当便宜爹来着,可惜没那个胆子。”祁衡斜斜勾唇笑了笑,顺手挣脱了姜毓掐
姜毓不说话了,只是虚弱得喘着气,她能想到很多,能想全局,却唯独没有往那种腌臜龌龊有伤风化的方面去想。人生
祁衡搂着怀里的姑娘,只觉得这姑娘牛角尖钻得可爱,这都半死不活的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竟然是问一个不相干人的死因,倒是他挺想问问她都是怎么看出府里那些事情的。
“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老跟叶芷柔凑
祁衡问姜毓,却没有听到回响。祁衡低头一看,只见姜毓
祁衡无声勾唇笑了笑,“真是个蠢丫头。”
姜毓这一睡,大约又睡了两日,其间
祁衡就待
“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厨下去做上来。”
祁衡坐
翠盈
祁衡点了点头,“那就弄碗粥,再佐两个小菜。但是你若有什么想吃的也管说,别听那帮太医跟你胡扯。”
也是这么多年血雨腥风闯荡过来的人,哪怕受了重伤,只要能吃得下去,就能活得好好的。
姜毓的嘴里没味儿,可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便道“我不饿,过一会儿吧。”
“那怎么行,你前两天可就只灌了些白粥进去,定是饿得没了知觉了。”祁衡兀自替姜毓吩咐了,“去厨下让他们倒腾,弄些清淡爽口的过来。”
“是。”
祁衡吩咐完了人,就转头看姜毓,脸上笑嘻嘻的。
姜毓让他看得不自
“这会儿倒是回魂了,之前揪着本王一口一个祁衡,本王的皮都给你抓破了。”祁衡伸出手腕
姜毓一看,果然祁衡腕子里侧皮肤最嫩的地方被抠了四个弯弯的血印子,可见她当时用了多大力气。
姜毓想起这个,便想起了秦氏背着祁衡找男人还珠胎暗结的事情。所谓男人最痛,她竟是当着祁衡的面给问了出来。
就算原本祁衡就是被迫娶的秦氏,可到底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哪个能忍的。
姜毓垂下眼睫,仿佛歉疚的模样,带着几分无辜,“妾身病得糊涂了,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衡暗自哼了一声,果然清醒了的小丫头还是那个圆滑的小丫头,这就开始装失忆了。
姜毓没等祁衡再说话,问道“不知叶姨娘现
“关着呢。”祁衡的眼中是一种云清云淡的不屑,“过两天就让皇后亲自给她送鸩酒。”
“那”姜毓犹豫了一下,“刘嬷嬷呢”
祁衡睨了姜毓一眼,淡淡道“这等背主刁奴,弄死了。”
姜毓的眉心拧起,“你杀了她你怎么能”
眼看姜毓就要跳起来与自己理论,祁衡忙说了真话,“给你留着呢,本王倒是真想弄死了事。你说上回直接关水牢里淹死了多好,放出来惹这么多事儿。”
姜毓懒得与祁衡争,只道“人
“你想干嘛这会儿就审呐”
祁衡想说姜毓自己刚醒来还虚弱着该好好休息保养身体最重要,可对上姜毓那清亮过分的眼睛,忽的就打消了阻拦的念头,反正也拗不过。
“行行行,这就让人给你提人。”
作者有话要说祁衡媳妇说的都对,媳妇想做的事情都同意,媳妇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