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荆棘疼得龇牙, 语气却充满恶意：“这么生气，看来你也不是傻子，既然早知道苏格兰和诸伏高明的关系, 那应该也能猜到苏格兰的身份吧？”
琴酒身体紧绷, 脸也紧绷得刀削一般。
“既然如此，你就该在他暴露身份之前将他带出组织,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荆棘反客为主，反身将琴酒推到了墙壁上, 充满恶意地凝视着他：“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死亡, 琴酒, 这就是你带给苏格兰的？”
“那是他的选择，与我何干？”琴酒反身, 再次将荆棘摁在墙上。
荆棘再一次反身压制住琴酒, 冷道：“他是卧底, 你不会跟他一起背叛吗？”
“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 就连看到诸伏高明的照片反应都这么大，为什么之前不懂得珍惜？我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不会背叛组织！”
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复推搡、挣扎, 压制对方。
最终, 两人气喘吁吁地罢手。
两人并排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鼻青脸肿。
“如果你想脱离组织, 我可以庇护你。”背靠墙壁, 荆棘低头点了一支香烟。
琴酒冷笑, 反唇相讥：“离开组织后做什么？和你一样开一家宠物医院吗？”
“你可以开你的宠物店，你不是已经有家宠物店了吗？”
琴酒没有回应, 开宠物店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最初是被逼无奈，但后来留下来是因为喜欢。
琴酒喜欢枪/林/弹/雨的生活，危险又刺激，背靠大树才能让他更好的享受这一切。
他的骨子里沸腾着嗜血因子，普通人的生活完全无法满足他。
“如果我想离开，早在你离开的时候就跟你一起退出组织了。”琴酒问他：“你的真名是什么？”
“忘记了。”
“瞧，你现在只是荆棘，离不离开组织又有什么不同？”琴酒反问，并说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才是最不应该离开组织的人，你和组织的连结可不是背叛就可以完全划清的。”
“起来，我们再打一场。”荆棘显然很不爱听琴酒的话，起身朝琴酒叫嚣。
琴酒站了起来，却整理了一下衣领，根本没打算继续。
“请问乌丸医生在吗？”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
“请进。”荆棘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整理好衣服，用力揉了一把脸，露出灿烂的笑容迎接进来的客人。
宫野明美拎着一只鸟笼进来，鸟笼中黄色的玄凤神情恹恹，应当是生病了。
“医生，我的鹦鹉……”宫野明美的话音戛然而止，她抓着笼子的手紧了紧，呼吸急促，看了琴酒那标志性地大衣和银色长发后迅速移开目光。
琴酒认识宫野明美，但他从不在意，可他刚想走，系统却不想放过她。
【叮，恭喜您发现了遗留在外的宠物——艾莲娜玄凤。】
琴酒脚步一顿，视线扫向宫野明美手中拎着的玄凤。
艾莲娜玄凤？
宫野艾莲娜？
琴酒有些诧异，他本以为会进入宠物店的宠物，在人死之后立刻就会送达，却不成想这只鹦鹉的送达时间竟然迟了这么久。
注意到琴酒正盯着自己，宫野明美更加紧张了，呼吸急促地仿佛下一秒便会晕过去。
“你吓到我的客人了。”荆棘将手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
宫野明美的呼吸微微一滞，她似乎没想到荆棘会直接阻止琴酒，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观一样神情怔怔，甚至忘记了移开视线。
琴酒的脸那是……被人打了？就连乌丸医生脸上也有伤！
宫野明美的大脑钝钝的，一时根本回不过神来。
“是这只鹦鹉吗？”荆棘走到琴酒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琴酒与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这才回神，连连点头双手举着将笼子递了过去：“麻烦您了，乌丸医生！”
虽然宫野明美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以前鹦鹉出问题她都是来找乌丸医生的，这次应该……也没问题吧？
一只手越过荆棘，直接拎走了笼子。
宫野明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开始不确定了。
琴酒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笼子中病弱的鹦鹉，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宫野明美试图解救：“请……请……”可是她的声音太小了，琴酒也根本不会理会。
“将鹦鹉给我。”荆棘将鹦鹉夺了过去，不满地对琴酒说道：“该去干嘛去干嘛，别打扰我做生意。”
琴酒深深看了荆棘一眼，点头，在路过宫野明美的时候却低沉着声音说道：“那只鹦鹉是我的。”
宫野明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琴酒却只是与她擦肩而过离开了宠物医院，并没有出手抢夺。
玄凤这几天有些感冒了，荆棘给它开了药，又做了医嘱，宫野明美连连感谢后拎着笼子离开，却在上车前被琴酒拦住。
“你要做什么？”宫野明美十分紧张。
宫野艾莲娜之前因为生病一直恹恹的，这会儿稍好一些，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天啊，是琴酒！
宫野艾莲娜震惊地看着琴酒，企图开口说些什么，却如之前一样，脱口而出的全是一阵鸟叫。
宫野艾莲娜相当懊恼，琴酒却扯了扯嘴角，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52。”他缓缓吐出一个数字。
宫野明美不明所以，宫野艾莲娜也很迷茫。
琴酒并不在意宫野明美，视线扫到笼子上，他说出的52正是宫野艾莲娜对他的好感度。
也就是说，即便是鸟叫声，琴酒也是能听懂的。
“将她给我。”琴酒伸手讨要。
宫野明美提着鸟笼踉跄退后。
“快将我给他，明美！”宫野艾莲娜焦急大喊，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琴酒对上。
宫野明美却抱紧了鸟笼，脸扭向一旁，大声拒绝：“这是我的鹦鹉！”
她不能……
如果琴酒向她索要其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宫野明美肯定会交给他，毕竟谁都不想和琴酒作对，但是这只鹦鹉……这只鹦鹉……
它不行！
它绝对不行！
被拒绝了，琴酒有些意外，同样感到很有趣。
“为什么不肯给我？”琴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宫野明美。
因为系统限制，变成动物的人不可以泄漏身份与系统的事情，但是宫野艾莲娜毕竟是宫野明美的母亲，难保宫野明美这些年感知到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宫野明美就不能留了。
一辆红色的福特野马在一旁刹停。
车门打开，莱伊下车，径直朝发生冲突的琴酒与宫野明美而来。
“大君。”宫野明美面露欣喜，她在宠物店里就给大君打了电话求助，大君总算是赶到了。
“明美，没受伤吧？”面对宫野明美，莱伊露出温柔而安抚的笑容。
宫野明美摇摇头。
莱伊将宫野明美拉到了自己身后，眼神锐利地盯着琴酒，质问：“琴酒，你想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
直接无视莱伊，琴酒再一次命令：“宫野明美，将你的玄凤给我。”
宫野明美的额上立刻渗出冷汗。
莱伊也皱眉，他没想到琴酒找宫野明美麻烦只是想要她的鹦鹉，但他却明白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宝贝那两只鸟，这会儿自然不会同意。
“想养可以自己去买。”
下一秒，琴酒掏出了伯/莱/塔。
与此同时，莱伊也快速掏/枪，两人的枪/口几乎同时抵住了对方的脑袋。
在这样的压抑与肃杀中，宫野明美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笼中的宫野艾莲娜也不叫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一只。”莱伊已经算是让步了。
琴酒却没有回答，身上的杀意更盛。
莱伊脸色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和琴酒生死相搏，起因竟然是一只鸟。
琴酒你有病吧！
莱伊在心底狂骂，不过是一只鹦鹉罢了，开了宠物店之后琴酒真是越来越有病了，有谁会为了一只鹦鹉拔/枪吗？
双方僵持。
看着枪/口/互指的两个人，宫野明美两根手指绞紧，怎么办？如果大君因为她出了事……可是这是鹦鹉……
就在宫野明美纠结之时，宫野艾莲娜灵巧地用爪子和喙打开了笼子，直接从笼中飞了出来，并且落到了琴酒的肩头。
“别伤害他们，琴酒，我跟你走。”宫野艾莲娜用自己的行为表明自己的选择。
“月芽！”宫野明美紧张地叫了一声。
“看来这只玄凤已经有了选择。”琴酒直视莱伊的眼睛。
莱伊抿紧了唇，枪/口下垂，最终收起。
琴酒也收起手/枪，带着鹦鹉上车。
“月芽！”宫野明美焦急地追了几步，被莱伊用力拉住。
“明美，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莱伊说着还看了眼琴酒车子离开的方向，心里边充满无语，这算是什么事啊？琴酒开了个宠物店之后变成动物界的“万人迷”了？
回到宠物店，琴酒一把将鹦鹉丢给猫猫，随口道：“拿去玩。”
诸伏景光：？？？
宫野艾莲娜：？？？
“啪”地一下，诸伏景光还没反应过来，辛勤打工的某金发劳模已经迅速将捕猫网扣在了布偶的身上，绿色的网子罩了他满脸。
第32章
够了！
真的够了！
诸伏景光有些抓狂, zero你都在做什么啊？
波本此刻脸色也不太好，冷冷质问琴酒：“你在做什么？将鸟丢给猫，万一被猫咬死……”
“我说了, 那是给猫玩的。”
这会儿宫野艾莲娜病恹恹地飞不起来, 在地上扑腾了两下，被波本动作轻柔地拿了起来。
“这不是食物。”波本警告完琴酒, 见猫咪也没有要扑鸟的举动，便将捕猫网从布偶身上移开。
诸伏景光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直接蹿到了琴酒怀中求安慰, 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脸上的伤……”
“和莱伊打了一架。”琴酒直接将事情推到了莱伊的身上。
诸伏景光皱眉, 有点不高兴。
琴酒用手指梳理着布偶身上的毛发，若有所思地看着波本。
波本被他看得心里边发毛, 浑身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琴酒没有说话, 只冷笑了一声, 他之前大概是想错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看波本这样作死，诸伏景光迟早会烦了他。
白月光？怕不是黑月光吧。
“你在宫野明美身边多久了？”琴酒抱着猫咪坐到了沙发上, 开始审问玄凤。
玄凤在波本的怀中面露紧张。
波本不明所以, “我没去宫野明美身边。”
“我也没有问你。”琴酒无情回答。
宫野艾莲娜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诧异：“你听得懂我说话？”
琴酒不语。
“那天火灾之后，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不成想变成了一只玄凤, 第一时间就去了明美身边。”
琴酒若有所思, 这样说, 宫野艾莲娜已经陪着她的女儿十几年了。
“还有其他人吗？”
宫野艾莲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琴酒却了然，宫野厚司。
既然宫野艾莲娜可以变成鸟去宫野明美身边, 那宫野厚司为什么不能？
“今天没有你的事了，提前下班吧。”琴酒吩咐波本。
波本可没那么好糊弄，直接就在柜台前落座，把玩着手上的鹦鹉说道：“装神弄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和鹦鹉说话。”
琴酒笑容玩味儿。
波本心中一突，有些不安。
宫野艾莲娜装作只是一只普通的鹦鹉，完全不敢接话。
“狐狸，送客。”琴酒下令。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家没他不行。
“嘤嘤嘤！”萩原研二跑到波本身边，用嘴巴叼住他的裤子将他朝店外拉。
“别碰我！”波本推开狐狸，却也没有太用力。
萩原研二又看看琴酒，看到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撕咬波本的裤子。
“撕拉”一声，波本的裤子被硬生生撕扯开。
波本大惊失色。
萩原研二不依不饶，又用力撕扯两下，将他裤子上的破洞扩大。
对不住了，小降谷！
萩原研二也是没有办法，被他赶走总比被琴酒赶走要强，毕竟琴酒可是直接掏/枪的。
“嘶——”地一声，诸伏景光不忍直视，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琴酒这明显是有事要和他们讲。
松田阵平就更不可能管了，只要波本不吃大亏，他向来是在一旁看热闹的。
最终，因为半条裤腿都被狐狸给撕扯下来，波本不得不离开宠物店，远远地还愤恨瞪了琴酒好几眼，在他看来，狐狸的一切行为都是琴酒的指挥。
琴酒将信号屏蔽器放好，狐狸关好门。
“这位是什么人？”萩原研二笑着打招呼。
松田阵平也凑近过去，问：“也是人类吗？”
“你们……”宫野艾莲娜惊疑不定。
琴酒没有开口，萩原研二立刻将系统的设定说了一遍，也介绍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宫野艾莲娜的脑袋有些发懵，死亡之后发现自己还活着已经耸人听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系统，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在萩原研二的帮助下，宫野艾莲娜试着呼出系统，上面有宠物商城以及她的宠物积分。
宠物积分：12525点。
听到这豪华的积分点数，店内所有的小动物都惊呆了。
下一秒，宫野艾莲娜就听见琴酒魔鬼一般的命令：“将积分全部转给苏格兰。”
“等等，之前说好是一半……”萩原研二试图阻止，不想让温柔的女性受到压迫。
但宫野艾莲娜却摇了摇头，竟然真的将全部积分转给了诸伏景光。
手握巨款，诸伏景光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我将你还给宫野明美。”琴酒淡淡开口。
“谢谢你，琴酒。”宫野艾莲娜朝琴酒点了点头，并主动说道：“等见到厚司之后，我会让他将积分也转给苏格兰的。”
“不用……”猫猫伸手阻拦。
琴酒一把摁住了布偶的爪子，点头。
这是一场交易。
虽然没有说明交易内容，但所有小动物全都明白，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在用这种方式换取在女儿身边的资格。
松田阵平心情复杂，提醒她：“拥有宠物积分可以变回人形。”
“不需要了，现在挺好的。”宫野艾莲娜深深叹了口气。
琴酒赞许：“正确的选择。”
宫野夫妇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若是他们再次出现，最危险的莫过于宫野明美与宫野志保。
交易达成，琴酒早早就抱着布偶猫回去了，只剩下宠物店中三只拥有人类灵魂的宠物面面相觑。
“琴酒他没有问题要问我了？”宫野艾莲娜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以为等待自己的还有更多考验，结果琴酒就这样走了？
“这个……”萩原研二眼神飘忽：“大概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
松田阵平则“嗤”了一声，直接拆台：“说什么有其他事情，还不就是和景老爷回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我看两人缺积分的这些天都憋坏了！”
宫野艾莲娜似懂非懂，也没人继续给她深入解释了。
傍晚，宫野明美的家中。
宫野明美大哭了一场，两只鹦鹉对她的意义非常不同，她不能失去任何一只。
莱伊在一旁低声安慰，笼中五颜六色的金刚鹦鹉沉默极了。
琴酒……
事实上，宫野夫妇对于琴酒并没有太多恶感，更多的是生疏与警惕，而因为荆棘的关系，那种警惕似乎也淡化不少。
十几年前，荆棘领着那个银发小男孩去研究所的时候，宫野厚司从未想过他们竟然会有今天。
多年后的今天，荆棘退出组织，银发的小男孩也脱胎换骨，变成了女儿十分忌惮的top killer，宫野厚司已经许久不曾出去过了，所知道的有关组织的只言片语都是从女儿和莱伊口中得知，此刻心中多少有些焦急。
人是会变的，多年前在荆棘的压迫下不情不愿喊他“叔叔”的那个小男孩如今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会伤害艾莲娜，这一点宫野厚司完全猜不出。
“明美，别哭了，我明天会找他好好谈谈。”看着宫野明美哀伤流泪的模样，莱伊有些心疼地想要搂住她。
下一秒，金刚鹦鹉从鸟笼中飞了出来，“咔”一下用喙拧在了莱伊的胳膊上。
“臭小子，离明美远一点！”宫野厚司愤怒地大吼。
他没有太用力，但金刚鹦鹉的喙本就威力十足，虽然没有流血那一块肉还是青了。
莱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他已经习惯了。
每一次……对，是每一次，当莱伊每一次打算和明美亲热的时候，这只鹦鹉就会猛冲过来攻击他。
“阿彩，不要这样。”宫野明美连忙将金刚鹦鹉抱在怀里，不让他继续伤人，然后又关心莱伊：“大君，你受伤了。”
“没关系的，看到鹦鹉这么关心你我就放心了。”莱伊笑了笑，又抿紧嘴唇，略微低了低头语气有些失落：“可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也都努力地想要讨好它，它却始终不太喜欢我。”
明明是硬汉，此刻受了委屈的模样却也让宫野明美看着心酸。
“滚出去！滚出去！”鹦鹉是可以口吐人言的，因为无法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给明美带来麻烦，他的老婆一向不说人话，他则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语。
比如这句“滚出去”。
攻击力十足，一听就知道他的态度。
臭小子！
宫野厚司一边心焦老婆的遭遇，一边又为面前这倒霉玩意儿操心，虽然明美有人庇护他很高兴，但这臭小子竟然想泡明美？他们可是表兄妹啊！
绝对不行，宫野厚司决不允许莱伊碰他的女儿。
再一次，宫野厚司从莱伊的手上拯救了女儿的清白。
深夜，望着女儿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巾，宫野厚司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打开鸟笼又开了窗，一扇翅膀飞了出去。
为了寻找老婆的踪迹，鹦鹉这一晚飞了很久很久，最终在一个小院见到了琴酒的车。
保时捷356A，黑色，宫野厚司又看了车牌，确定了车主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飞到了窗子附近，天助他也，对方竟然没有拉窗帘。
宫野厚司谨慎着、小心翼翼地凑近过去，企图观察老婆有没有在里面，却在看清里面情况时两只鸟眼突然一瞪，踩着窗台的脚下打滑，身体僵硬地便栽了下去。
第33章
床笫“吱呀呀”地响着。
床上两个交叠的人影宛如摇摇车般前后摆动, 正热情上头，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台处传来的细微动静。
冬日的寒夜，金刚鹦鹉抖擞着毛发, 将自己蜷缩在避风的墙角, 再也不敢朝里面探头了。
等到了后半夜，房内的动静稍歇, 渐渐传来了淋雨的水声。
金刚鹦鹉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又飞了上去, 看了看床上的两个人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只毛发蓬松凌乱的布偶猫正在餍足地舔爪爪。
宫野厚司努力观察窗子, 想方设法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进去，那只猫已经一跃过来, 跳到窗台上为他打开了窗子。
“谢谢。”宫野厚司虽然知道这只猫听不懂, 但还是道谢, 然后进入房间高高飞起, 以免被不懂事的猫咪抓伤。
诸伏景光瞳孔微缩。
这……不是一只鹦鹉啊！
或者说虽然他的外表是鹦鹉，但明显灵魂是个人吧！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的子系统收到提示。
【叮, 恭喜您发现了遗留在外的宠物——厚司金刚鹦鹉。】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 他知道, 琴酒那边一定也已经收到系统提示了。
果然，不多久，琴酒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脸色非常臭。
刚刚还在房间里喊着“艾莲娜”的金刚鹦鹉立刻收声, 努力贴着天花板不想被琴酒注意到。
诸伏景光抬头示意。
琴酒一抬头, 注意到了宛如鹌鹑的金刚鹦鹉。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宫野厚司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降落，而是仔细观察着琴酒的表情。
家里突然闯入了一只鸟……说实话，宫野厚司有些摸不准琴酒会怎么做。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坐到梳妆台前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呜呜呜”的风声想起，诸伏景光也想帮帮忙，但意识到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便暂时歇了心思。
“艾莲娜？”宫野厚司又开始寻找自己老婆的踪迹。
可惜，宫野艾莲娜是被放到了宠物店，并没有被琴酒带回家，任由宫野厚司如何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很快的，宫野厚司又注意到了另外一点，他实在不能注意不到，因为这太离谱也太明显了。
“那个人呢？”宫野厚司开始在房间内寻找，没有了？
可是他之前在外面明明是看到了两个人，怎么进来之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你赶他走了？”自以为琴酒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宫野厚司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刚……就赶他走了？”
琴酒捏着吹风机的手紧了紧。
布偶猫更是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完全没脸见人。
“他也是组织的人吧？”宫野厚司猜测，又问：“你交男朋友的事情荆棘知道吗？”
琴酒眼皮一跳，他交男朋友，干嘛要告诉荆棘？
“你为人处世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如果没有荆棘看着，说不定会上当受骗。”宫野厚司碎碎念。
诸伏景光诧异地看向琴酒，他真的挺难想象琴酒被人骗财骗色的。
琴酒的额头也暴起青筋，显然他对宫野厚司的关心并不领情。
“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就只有那么一点……”宫野厚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也有些抱怨：“现在竟然还开始欺负明美了，她以前可是喊你哥哥的。”
琴酒皱眉，他从不记不重要的人和事。
宫野厚司却记得清晰，当时琴酒还不算正式加入组织，更像是一个跟着长辈过来讨糖吃的小酷孩儿，每一次他和艾莲娜都会为他准备一些甜点，还让明美陪着他玩。
可惜，琴酒和宫野明美的友情并没有发展起来。
琴酒更适合独来独往，甚至将宫野明美惹哭过一次，那次之后明美就少有和琴酒接触了。
再之后……
研究所失火，宫野夫妇被烧死。
荆棘与组织分道扬镳，琴酒成为了top killer。
一切的变化真的很大。
或许是因为见过琴酒幼时的模样，不管是宫野厚司还是宫野艾莲娜，两人虽不想女儿和他进行接触，但他们面对琴酒的时候却并没有太多恐惧。
琴酒吹头发吹了许久，宫野厚司已经在一旁碎碎念了很多事情，突然就听见琴酒问：“当初研究所失火是意外吗？”
宫野厚司一怔。
琴酒收好吹风机，抬头看向宫野厚司。
宫野厚司这才意识到琴酒是在和自己说话，震惊极了：“你听得懂？”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帮宫野厚司解释了现状。
宫野厚司神情恍惚，显然这一切都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
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道：“前些年，荆棘调查研究所的事情，之后就和组织闹翻了。”
“他是因为这个离开组织的？”宫野厚司并不意外，而是有些唏嘘。
“你们是被先生灭口的？”琴酒已经明白了真相。
宫野厚司叹了口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琴酒眼神黯然，他已经明白当初发生了什么，哪怕荆棘和宫野夫妇的关系不错，他也不可能为了两个不相关的人和先生闹翻，问题的确是出在了“灭口”一事上。
琴酒缓缓捏紧了拳头。
“你们在说什么？”诸伏景光完全听不懂，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荆棘知道那件事，是你们对他说了什么吗？”琴酒没有为诸伏景光解释，在质问的时候，他流露出了宛如实质的杀意。
“没有。”宫野厚司否认。
“不是你们说的？”
“琴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宫野厚司冷静地说道。
琴酒点头，突然下达了命令：“苏格兰，抓住他。”
诸伏景光的表情还在茫然，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朝上一扑准确地将宫野厚司抓住，尖锐的指甲嵌入了对方的身体，鲜血淋漓。
看着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诸伏景光惊呆了，他试图阻止琴酒：“他受伤了！”
“将他塞进箱子里。”琴酒指了指一旁的亚克力收纳箱。
诸伏景光照办，将金刚鹦鹉丢进去后便盖好了盖子，从里面是完全无法打开的。
为了防止鹦鹉被憋死，琴酒用改锥在上面钻了两个窟窿，然后便将收纳箱连同鸟一起丢去了书房里面。
诸伏景光眼睁睁看着他做那一切，莫名想到了曾经被关去书房的自己。
“你的书房还真是一点正经事都不干。”诸伏景光语气幽怨。
“不干正经事？”琴酒显然想歪了，一巴掌拍在猫咪脑袋上：“将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洗干净！”
诸伏景光：？？？
喵喵喵？森*晚*整*理
拜托，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明明是琴酒吧！
薅羊毛的事情琴酒已经做得很顺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宫野厚司的身上薅到了九千多点宠物积分，然后便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拎着鸟笼前往组织的训练基地。
“那只猫是苏格兰，据说他们是情侣。”
“可苏格兰不是卧底吗？”
“我看琴酒一定是被骗了，荆棘一离开组织，组织里是个人都敢骗他。”
“可我看那只猫还挺不错的，或许会是个突破口。”
在笼子中，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大声密谋。
琴酒黑着恋，仿佛谁欠他八百万一样，猫咪则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胸口让他消气。
少见的，宫野明美竟然也来了组织的训练基地。
作为一个善良的外围成员，宫野明美一向不喜欢组织的人，此刻却和莱伊一起站在训练场的土地上，左顾右盼。
在看到琴酒之后，宫野明美下意识朝他走了一步，被莱伊及时拉住。
莱伊对宫野明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径直走向琴酒。
“琴酒，开个价吧。”看着笼子中的两只鹦鹉，莱伊感觉头疼极了，却不得不代替自己的女朋友来谈判。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虽然他们今天带着笼子过来就是要将鹦鹉还给宫野明美，但莱伊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说开价就开价？看在别人的眼里，岂不是认为琴酒怕了莱伊？
更何况昨天莱伊还和琴酒打了一架……诸伏景光对莱伊更为不喜，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不悦。
“我们私下里给宫野明美吧。”诸伏景光提议。
琴酒却没有听从他的提议，而是直接问莱伊：“我提出要求，你会照办？”
“当然。”
诸伏景光有些焦急，如果琴酒真的按照莱伊所说开价，然后把鹦鹉还给宫野明美，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怕是真的会认为琴酒怕了莱伊。
这不行！
就在诸伏景光要提醒琴酒的时候，却听琴酒说道：“我看不惯你的眉毛。”
诸伏景光愣住。
莱伊也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当然不会要钱，他厌恶地扫了莱伊一眼，说道：“你想要回鹦鹉？可以，我要你剃干净眉毛。”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琴酒似乎只是在戏耍莱伊。
周围的人都开始看笑话，莱伊也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琴酒哼笑一声，将猫在肩膀上放好，拿出伯/莱/塔便对准了其中一只鹦鹉，声音森冷：“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周围所有人都震惊得不敢出声。
整个训练场上，只剩下了琴酒的倒数声：“十，九，八，七……”
第34章
反应是需要时间的, 琴酒直接开始倒数，摆明了根本没给莱伊思考的时间。
没有缓兵之计，没任何转圜的余地。
莱伊的脸色连连变幻, 在琴酒数到“三”的时候, 他的眼神突然坚定，拿出匕首, 直接将自己的眉毛削掉了。
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就连诸伏景光都瞪大了眼睛。
“我已经做到了。”莱伊是个狙/击/手, 但此刻他气得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心情复杂, 如果这个人不是明美的表哥, 他们倒是对这个未来女婿挺满意的。
但很可惜，这大概就是天意弄人。
“很好。”琴酒满意地打量了没眉毛的莱伊一番, 然后将鹦鹉连同笼子一起丢给了他。
莱伊连忙接住, 深深看了琴酒一眼回到了宫野明美身边。
“明美, 给你。”
“谢谢！”宫野明美连忙接过, 又有一些愧疚：“大君，你的眉毛……”
“我没事。”莱伊平静地说道：“一切因我而起，琴酒无非是看我不顺眼罢了。”
莱伊的猜测并不是无的放矢, 琴酒以前从不曾关注过宫野明美, 更别提抢她的鹦鹉了, 想来应该是因为之前和他发生过几次冲突，琴酒这次的目的也是为了羞辱他。
很显然，是他为明美带来了不幸,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帮明美将鹦鹉要回来。
不过……
莱伊很快又回头斗志昂扬地看向琴酒, 想要让他轻易认输, 只是这样可远远不够。
莱伊本以为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会是宿敌一个不羁的眼神, 可真正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琴酒已经走向了基安蒂。
莱伊：？
琴酒无视了他，彻彻底底。
莱伊的心底凭生出一股怒火，简直比刚刚琴酒要挟剃掉他眉毛的时候更加愤怒。
“你的。”
“谢谢。”基安蒂定定看了琴酒好一会儿，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早餐。
稀松平常。
好吧，还是有些小惊讶的。
这段时间，为了做任务琴酒已经“改变”了许多，他会突然摸着伏特加的脑袋夸一句“做得好”，也会给相熟或者不相熟的人带饭，只不过今天轮到基安蒂罢了。
听着系统提示积分到账，琴酒又匆匆去做下一个任务。
要复活诸伏景光是一笔天大的开销，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耽搁了。
送饭、搭话、询问任务情况、帮忙包扎……
一系列的随机任务，琴酒猜不到会是什么，他也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有积分到账是实打实的。
当然，诸伏景光也别想闲着，有些任务是需要人去做的，有些任务则是专门为了猫准备的。
比如卖萌、撒娇、打滚、叼报纸……
诸伏景光同样使尽了浑身解数在赚取积分，全力去做的话，一人一猫一整天可以赚取到上千点宠物积分和几百点的店长积分，收益可观。
当然，两人也不是一直都这么顺畅，对于他们来说，波本就是他们横扫任务时最大的阻碍。
比如现在。
“给我送饭？我可不敢要。”看着琴酒递过来的早餐，波本口中“啧”了一声，满脸怀疑地打量着琴酒，怪腔怪调：“我记得曾经有只猫给我送过棒棒糖，结果那是什么？猫咪的玩具？”
诸伏景光头疼极了，就要上前打个圆场，却被琴酒一把捞住。
“随你。”
【任务失败，扣除宿主店长积分30点，扣除诸伏景光宠物积分100点。】
诸伏景光：……
啊啊啊啊啊——
一言难尽。
总之，在遇到与波本有关的任务时，十次有八次都会任务失败，然后就是被残忍的扣分。
琴酒的脸色却变都不变，带着诸伏景光便走，仿佛完全不在意被扣除的积分。
……可诸伏景光却能感受到扣分那一瞬间对方猛然收紧的力道。
不要硬撑啊，琴酒！
稍微卖个萌就可以，波本又不是什么魔鬼。
不要遇到他的任务就直接摆烂啊！
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琴酒积攒的火气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他会在听到与波本相关的任务时直接掐灭香烟，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也会在见到波本的时候顿步，直勾勾地看他很久。
……这当然不是充满爱意的凝视，而是恨不得将波本剥皮抽筋的怨毒。
诸伏景光明白，如果不能让他好好地发泄出来，迟早有一天琴酒会忍受不住爆发，到那个时候他可不一定拦得住。
但是没办法啊！
诸伏景光非常绝望，琴酒一刻都不肯放开他，让他完全没办法去讨好波本、为两人转圜，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火/药罐子里堆的火/药越来越多。
终于，在又接到一个随机的特殊任务时，琴酒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呵。”他一声冷笑，惊得诸伏景光整只猫抖了又抖。
【您已接受特殊任务——坟头蹦迪。】
【作为一名优秀的卧底，波本坚强、勇敢、善良，但同期的早亡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梦魇，请当着波本的面尽情侮辱他死去的同期，帮助他突破心中的梦魇。】
诸伏景光：……
啊……
这很难评。
若是这个任务落到一个好人的手上，那就是一场脱敏治疗，若是落到一个坏人的手上，那就是在波本心尖上插刀。
巧了，现在的琴酒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是魔人！
诸伏景光非常怀疑，以琴酒目前的精神状态接受到这个任务，波本怕不是要被活活玩死。
“琴……”诸伏景光试图阻拦，但想了想波本这几日的“桀骜不驯”，最终还是又收回了爪子。
他能说什么？看，坏事做尽是要遭报应的！
在诸伏景光的痛心疾首下，琴酒约了波本，并且在傍晚来到了公墓。
此刻，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两人脸上、身上，绮丽而悲壮。
“我还是认为你是降谷零。”琴酒拿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说辞。
波本挑了挑眉，似乎是感到好笑，直接怼了回去：“你脑子没问题吧？组织已经因为你发癫将我严格的审查了一遍，我倒是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针对我。”
“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
波本一耸肩膀，表情无所谓，反正兵来将挡，如果琴酒有实质性的证据，他这会儿已经死了，无非虚张声势罢了。
“认识那座坟墓吗？”琴酒指向一座坟墓。
波本扫了一眼，心头一跳，表面却无动于衷：“什么？”
“那是萩原研二的墓碑。”
波本皱紧眉头，“萩原研二？”
“我承认，你的演技很完美，但若是认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琴酒冷笑了一声，指着萩原研二的墓碑说道：“现在，我要你将萩原研二的坟墓挖开。”
“你疯了吗？”波本一愣之后，表情变得难以置信。
琴酒非但没有改变主意，甚至继续在他的雷点上蹦迪：“包括他身边松田阵平的坟墓，你也必须挖开。资料上，他们是和降谷零关系匪浅的同期，如果你不是降谷零，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挖开他们的坟墓证明自己。”
波本猛地攥紧了拳头。
琴酒疯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恶毒？萩原和松田都已经死了，琴酒竟然还发疯得要挖开他们的坟墓。
“会被人发现的。”波本压低音量，企图让琴酒改变主意。
琴酒却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对着波本拍摄：“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都录下来，如果你真的照我说的做了，我就会将视频上传给先生，然后亲自向你道歉，承认是我冤枉了你。当然，如果你不肯做，我也会将视频上传给先生，你猜先生还会不会相信你？”
这是致命的选择。
波本明白，自己现在最好乖乖照做，反正萩原和松田都已经死了，两人甚至没有留下尸体，只是挖出他们的衣冠冢也没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可是……
他做不到。
人死为大，哪怕两人没有尸体埋葬在这里，哪怕这里只是衣冠冢，波本还是做不到打扰两人的清净。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辛辛苦苦卧底那么多年，他果然还是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琴酒吗？
波本就连呼吸声都在发颤，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暴起和琴酒拼了。
“琴酒，做过了！”诸伏景光于心不忍，立刻劝琴酒。
琴酒却一把将猫头摁了回去，拒绝了对方的求情。
“唔唔……”诸伏景光的脑袋被摁在琴酒的怀里，含含糊糊地哀求着：“别这样，求你了。”
“为什么还没有动？”琴酒质问，朝波本逼近一步。
波本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实际上已经在暗自准备反杀琴酒了。
哪怕他的卧底任务失败，今天也必须带走琴酒。
任务已经完成，积分不菲。
琴酒却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他本来也不只是为了积分，看着波本表面的强作镇定，琴酒的内心变态般涌现极大的愉悦。
“承认吧，里面埋葬的人就是你的同期。”琴酒只答应了不杀波本，却没有答应不逼走波本。
这件事情一出，波本定然不敢再回组织，他的身份也算是半暴露了。
波本脸色阴沉，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手缓缓摸向腰间的手/枪。
琴酒也摸向自己的伯/莱/塔，如果波本要开/枪，他可就不能保证对方可以活着离开了。
第35章
电光火石间, 一声凄厉的猫叫，布偶猫奋力挣脱了琴酒，并且一跃跳到了波本的脸上, 对着他那张懵逼的脸就是一套毫无章法的猫猫拳。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波本甚至来不及反应。
脸火辣辣得疼，鲜血也滴了下来。
下一秒, 波本福至心灵，指着琴酒便怒道：“琴酒, 你一直都在耍我！”
波本抬起头, 脸上的凄惨令人忍俊不禁。
虽然琴酒很不高兴诸伏景光此刻的救场, 但对于他的杰作还是十分满意的，看得出来, 为了让他消气, 诸伏景光这次完全没有留手, 那横一道竖一道的, 给波本挠了个满脸开花。
诸伏景光此刻已经回到了琴酒的怀中，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琴酒，“我刚刚挠他了, 你还生气吗？”
琴酒不语。
诸伏景光明白了, 他再次朝幼驯染蹿了过去。
波本吃了一惊, 立刻伸手想抓住布偶猫，对方却像是一只猫咪刺客，非但精准地避开了他的手, 还在他的鼻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波本狠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下疼极了。
诸伏景光灵巧地落到地上, 动作优雅地走回琴酒身边，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了琴酒的脚腕。
“你现在开心点了吗？”
琴酒面色稍霁, 弯腰将猫抱了起来，深深看了波本一眼，转身走了。
波本一愣，虽然感到惊讶却也不会喊住琴酒，这一关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回到车子上，伴随着淡淡的雪松清香，琴酒的心莫名平静。
“对不起，我刚刚私自插手……”
“你希望他继续在组织卧底？”
诸伏景光闻言沉默半晌，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我还是希望公安可以摧毁组织。”
琴酒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坦然的目光也正静静地落在他的脸上。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时间就在沉默中逐渐消磨着。
许久之后，琴酒发出了一声极缓慢的叹息，问：“为什么这次没有对我说谎？”
诸伏景光笑了，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你以前不喜欢我吗？”
“那就是因为你也喜欢我。”诸伏景光在副驾驶上坐好，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琴酒，仿佛在欣赏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画作：“你对我的纵容和维护我都看在眼里，琴酒，我没办法再欺骗你了。”
琴酒垂眸，视线落在诸伏景光下方的座位上。
诸伏景光没有催促，他耐心等待着琴酒的答案。
许久，琴酒用低哑的嗓音说道：“我和你不一样，诸伏景光。”
他喊了诸伏景光的真名，而不是苏格兰。
“我和组织是一体的，我们密不可分，你想要摧毁组织，就是想要摧毁我。”琴酒将话说得很严重。
诸伏景光连忙辩解：“我没想摧毁你！”
“都是一样的。”
“你完全可以离开组织，我可以帮助你……”
琴酒伸出一根手指摁了摁猫猫的头，平静地命令：“闭嘴。”
于是，诸伏景光的嘴巴张不开了。
“我为什么要向你妥协？”琴酒反问，语气高高在上：“看啊，苏格兰，你无法反抗我，曾经的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丢掉那毫无意义的正义吧，苏格兰，做一只讨人喜欢的猫。”
不，我不是猫！
诸伏景光企图辩解。
他不是猫，他是诸伏景光，他曾经是个公安，当然，如果能够复活他依旧是个公安，他喜欢琴酒，却拥有自己的人格与自由。
可是诸伏景光什么都说不出。
正如他曾经签订的不平等契约所写的那样，他的一切都属于琴酒，自由、生死、权利……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琴酒的私有物。
如今，面对琴酒的“刁难”，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顺从的承受琴酒为他安排的一切。
“还记得吗？”琴酒用手指了指身后，示意：“这是我放过他的条件，你无法违约。”
车子发动，琴酒带着无法反抗的诸伏景光离开，将波本彻底丢弃在公墓。
深夜，一人一猫同床异梦。
他们谁都无法说服谁，谁都不愿意去顺从对方。
诸伏景光突然回忆起四年前，琴酒单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气势汹汹地壁咚了他。
他的左手抛出一枚硬币，硬币在半空中飞速旋转，掉落。
握在手上的那一刻，那双幽幽的、宛如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选，正面还是反面？”
对方的身体贴近过来，温热的吐息喷打在他的脸上，带着尼古丁与焦油的味道，令人昏沉。
恍惚回神，诸伏景光缓缓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从前了，最近一段时间，他真的越来越容易记起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不知道琴酒的身份，更不清楚选错之后的后果。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只认为自己谈了一场如梦似幻的恋爱，宛如灰姑娘的晚礼服，在午夜12点时美梦轰然破碎。
他请了好几天的假，拼了命的去寻找，以一个准警察的敏锐度，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对方的蛛丝马迹。
其实他早该猜到的。
那样的一个人，身后的背景绝不会简简单单。
但诸伏景光一叶障目，哪怕在组织里再次遇见琴酒，他也并不否认自己曾经的爱情。
只是……
他们之间永远是有一道沟壑的。
无法弥合，难以跨越。
诸伏景光有些不甘心地变回了人形，从琴酒身后用力抱住了他，手臂收得越来越紧。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背叛组织？”诸伏景光的语气充满了不甘心。
琴酒并没有睡着，听着诸伏景光的问题，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组织先背叛我。”
他永远不会背叛组织。
荆棘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背叛，现在他也绝不会背叛。
次日，两人照常做任务，对于昨晚的事情都默契的没有再去提。
除了各种主动接取的“特殊任务”外，他们还遗留了一个奇遇没有完成。
来到荆棘的宠物医院，对方刚刚结束完一条金毛的“拆/弹”手术。
“你来了？要绝个育吗？”话是对琴酒说的，荆棘看的却是他怀中的布偶猫。
“不需要。”
荆棘露出失望的表情。
猫咪狠狠抖了抖，默默在琴酒怀中缩了缩身子，荆棘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和他的终身性/福找别扭。
送走了客人，荆棘揉了揉脸，上次和琴酒打架的伤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诸伏景光看看琴酒又看看荆棘，语气幽深：“和莱伊打的？”莱伊的脸上可没有伤。
知道事情败露，琴酒也并不紧张，只又按了按猫猫头。
“你和绯寒樱到底是什么关系？”琴酒开口质问，将猫放到一旁。
一人一猫之间的配合已经足够默契，琴酒吸引着荆棘的注意力，诸伏景光则看似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实则小心翼翼搜集情报，查看诊所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你的女人，还是她是你的人？”琴酒进一步逼问。
诸伏景光吃了一惊，诧异地抬头看向荆棘。
荆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琴酒：“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要向老头子汇报吗？”
荆棘没有回答，琴酒却像是已经明白了一切，冷冷分析道：“brambles，这是绯寒樱的锁屏密码，译为荆棘。我想，B组织也是‘brambles’的‘B’吧？”
由此可见……
“B组织是你的。”琴酒一针见血。
诸伏景光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反倒是被琴酒的话给震惊了。
也就是说，荆棘非但成功叛逃组织，甚至还在外创建了一个只属于他的组织？
荆棘轻笑了一声，表情坦坦荡荡。
“先生知道这件事。”琴酒语气笃定，所以先生才会在B组织挑衅的时候屡次纵容。
“不愧是你啊，琴酒。”荆棘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欣慰又赞赏。
奇遇任务完成，由于任务的难度，系统直接给了2000点的店长积分，堪称这段时间的积分之最。
但琴酒已经无暇顾及，他在意的是……
“你想要和组织作对？”
“从我离开的那一刻……”
“先生从来没有追杀过你，只要你想，组织未来就是你的。”琴酒打断了对方的话，速度极快极坚定地说道。
荆棘表情微愕，沉默。
一旁的诸伏景光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立刻问：“琴酒，怎么回事？这个荆棘到底是什么人？”
“别忘了，你是先生唯一的孩子。”琴酒对荆棘说道，也是趁机在回答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风中凌乱。
先生……唯一……的孩子？
这个荆棘，他是黑二代啊！
霎时间，诸伏景光对荆棘充满了好奇，一方面认为这是一条大鱼，若是可以抓住他，公安一定能够从他的口中拷问出不少情报；另一方面，诸伏景光也惊叹于对方的态度，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组织吧？
“真无趣，不如聊聊你的小男朋友吧。”荆棘突然转移开话题，说出的话露/骨极了：“四年前，就是那个小卧底帮你破的/处？”
第36章
作为琴酒的老师, 荆棘知道该如何转移话题，也懂得如何挑起琴酒的怒火。
琴酒一把摁住荆棘的肩膀，荆棘的后背重重撞到了墙壁上。
荆棘吃痛, 却笑得灿烂：“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别人。”
琴酒抿紧嘴唇, 才要拒绝这个话题，就见荆棘甩出了一叠照片。
“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吗？我让人找来的。”
琴酒定定看了荆棘好一会儿, 松开他拿起了那叠照片。
第一张, 是诸伏景光和另外一个小男孩的合照, 两人手举着捕虫网，笑容天真灿烂。
第二张, 是诸伏景光和他哥哥诸伏高明的合照, 相比起他哥哥的斯文平静, 诸伏景光的性格稍显活泼。
第三张, 是诸伏景光的单人照……
第四张，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第五张……
第六张……
一张张照片，每一张都充满着诸伏景光的回忆, 景光这会儿已经爬到了琴酒的肩膀上, 和琴酒一起看着照片中的自己。
琴酒收集到的资料要比公安的官方资料齐全, 而荆棘所收集到的资料却又要比他收集到的资料齐全，至少这些照片琴酒是没有找到的。
“我是认真的，阿阵。”荆棘喊了琴酒的名字, 语气温和：“如果你喜欢苏格兰的话, 和诸伏高明见个面吧, 他们两兄弟长得其实蛮像的。”
“喵——”不行——
诸伏景光立刻跳出来捍卫自己的爱情，站在琴酒的肩头朝荆棘吼：“你到底想干什么？心怀不轨, 哪有你这样的老师，不要随便做媒！”
高明哥不喜欢琴酒，不喜欢！
琴酒不喜欢高明哥，绝对不喜欢！
“琴酒，我和高明哥完全不一样！”诸伏景光又对着琴酒吼，你不要找替身啊你！
琴酒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荆棘，问：“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病了？”
给他做媒？荆棘他脑子进水了吧！
“这么有病还不是因为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苏格兰……”
荆棘轻笑了一声。
琴酒顿时沉默，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件事能瞒过荆棘。
“干嘛一直绷着脸？你的恋情就这样难以启齿？”荆棘拍了拍琴酒的肩膀，语重心长：“我查过诸伏高明，他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虽然有些朋友，但要骗过他们并不困难。一个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太容易出意外了，如果你愿意离开组织和他在一起我会帮你向老头子说的，如果你想继续留在组织，找个机会让他假死也没问题，将人关起来你可以随便玩。”
诸伏景光打了个冷颤，讳莫如深地看着荆棘：“你是变态吗？”
“我了解你，你一定也这样想，对吧？”荆棘笑着说道。
诸伏景光立刻又看向琴酒，琴酒你可千万不能学坏！
琴酒对荆棘的提议无动于衷，只冷冷说道：“我不喜欢诸伏高明。”
“或许你们可以见个面聊聊？他和诸伏景光……”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荆棘。”琴酒的语气恶狠狠的。
荆棘定定地看了琴酒好一会儿，慢慢移开了目光，“是我做的事情太多了吗？”
琴酒皱眉。
“不，还不够多，就因为我做的还不够，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琴酒，我很在乎你。”荆棘直直盯着琴酒的眼睛，眼神中写满了认真：“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去在意的人了。”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却没有打断。
这无关情爱。
在荆棘的眼神中，诸伏景光没有找到丝毫的爱情，反而是……慈爱？
荆棘看着琴酒的时候，就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就好像是长辈纵容小辈任性时候的慈爱。
可是这太荒谬了，他们才相差几岁？
“想知道我最近的计划吗？”荆棘拿出了一张音乐会的门票递给琴酒，说道：“塔尔纳音乐会，明晚八点。”
琴酒质疑地看了荆棘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门票，抱着猫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问：“你和荆棘是什么关系？”
“师徒。”
“真的只是师徒？”诸伏景光质疑：“师徒会关心你谈没谈过恋爱？”
“他闲得慌。”琴酒的语气非常不好。
诸伏景光被这句话噎住。
知道琴酒不想说，诸伏景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明天的音乐会要去吗？”
“不去。”
“他不是要和你摊牌？而且你也拿了音乐会的票。”
琴酒闻言，冷笑一声道：“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第二天，晚上八点，琴酒果然没有前往音乐会。
诸伏景光不太了解荆棘，明显还抱有一丝期待，所以琴酒干脆将车停在音乐会的门口，让他好好看看荆棘的安排究竟是什么。
十点钟，音乐会散场。
一行人有条不紊的出来，伏特加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在人群中，诸伏景光见到了除伏特加之外的另一个熟人。
“哥哥！”诸伏景光忍不住喊。
琴酒冷笑，他就知道。
“不撞南墙不死心，现在明白了？”琴酒瞥了诸伏景光一眼。
“你早就知道？”诸伏景光诧异。
“骗小孩的把戏罢了。”琴酒说完开车便走。
诸伏高明若有所感，朝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望去，却只看到了对方渐渐远去的车尾灯。
注意到诸伏高明的目光，伏特加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邦迪大师以前很少开音乐会，这次能有幸得到他的票真是太好了。”
“是啊。”诸伏高明收回视线，对着伏特加言笑晏晏，“听说这次是因为邦迪大师新收了个弟子，这次的音乐会也是为了帮他的弟子造势。”
“是啊是啊。”伏特加心不在焉，大哥应该已经走远了。
伏特加今天真的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拿到音乐会门票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大哥让他留意左右两边和他相邻的人他也并不在意，但是！
为什么会是诸伏高明啊？！
看着诸伏高明这张与苏格兰相似的脸伏特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终究还是落了俗套，他开始找替身了！
非但找替身，还近乡情怯，打算让他这个头号小弟帮忙参考！
虽然这行径多少有些渣，但苏格兰终究已经死了，伏特加虽然同情他，却也绝不能让一个死人影响到大哥后半生的幸福，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诸伏高明聊了起来，并且在一场音乐会之后成为了知己好友。
诸伏高明明天还要上班，这会儿要回长野去了，离开之前，他看着伏特加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诸伏警官。”伏特加打起精神来应对。
看着伏特加憨厚的笑容，诸伏高明缓缓叹了口气，对他说道：“鱼冢森*晚*整*理君，下次来音乐会，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诸伏高明打车离开，徒留伏特加一个人风中凌乱。
他这是为了谁啊！
伏特加满脸的委屈，他为了大哥的爱情付出太多！
回到家后，诸伏景光木着表情，脑袋钝钝的。
琴酒去睡前洗漱，正刷着牙，一只猫便“蹭”一下蹿到了他的身上，用爪子轻轻勾住他的衣服，眼神惊恐。
“又发什么疯？”琴酒一把将猫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前几天新上映了一部日剧。”诸伏景光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缓缓说出里面的剧情：“那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妹妹癌症过世后，姐姐接手了妹妹的一切财产，包括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诸伏景光咬得格外重。
琴酒大概明白诸伏景光的意思了，揪着他的后脖领将这只喜欢想入非非的猫重新丢到了地上，“别闹。”他嘴里还含着泡沫，说话有些含糊。
琴酒开始漱口，诸伏景光便在一旁恶魔低语：“你知道故事的最后是什么吗？那个男人发现了姐妹的不同，并且真心喜欢上了姐姐，但是姐姐却觉得男人很渣，所以果断的离开了他。”
琴酒：……
他就知道！
从听到故事的开头，琴酒就猜到结尾肯定是悲剧。
“琴酒，你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了什么启示？”诸伏景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琴酒。
琴酒擦掉嘴巴上遗留的泡沫，有意戏弄他，故意说道：“那个男人太愚蠢了，如果是我，就会想方设法先破坏姐姐的工作，斩断她的经济来源，隔断她与身边人的来往，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姐姐还能依靠谁？”
分手？分不了一点。
诸伏景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畜生啊！
怎么会这样？琴酒非但没有好好反省，反而想出了那么畜生的情节！
“你觉得怎么样？”琴酒故意问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的眼珠子都快绿了，不，他觉得不怎么样。
“我突然觉得诸伏高明还蛮不错的，我要见见他。”琴酒突然说道。
诸伏景光猝不及防，立刻阻止：“不行！”
可琴酒对诸伏景光的阻拦却无动于衷，甚至伸手顺了顺猫猫的毛，故意说道：“不带你。”
一整晚的时间，诸伏景光紧张地眼睛都没敢闭上，一直死死盯着琴酒，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偷溜出去见高明哥。
次日，满脸倦容的布偶猫焦躁地舔着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诸伏景光想，他得想个法子将琴酒的注意力转移才行。
第37章
同期永远是诸伏景光最坚固的后盾。
在琴酒“找替身”的危机之下, 再一次去宠物店的时候，诸伏景光对着自己的同期们大倒苦水。
松田阵平恨不得跳起来咬琴酒一口，萩原研二则若有所思。
“大概是遇到感情怠惰期了。”萩原研二帮诸伏景光分析。
诸伏景光立刻竖起耳朵去听。
萩原研二对此侃侃而谈：“在一起久了, 难免会有些怠惰, 这不是找替身，而是对方玩够了。”
听到这样的分析, 诸伏景光如遭雷劈，简直比琴酒找替身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如果真是要找替身, 那也应该是白月光不在身边的情况下, 可是你现在每天都在琴酒身边, 所以只可能是感情怠惰期。你和他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他反而会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诸伏景光回忆自己和琴酒的交往过程, 恍然、惊恐、重重点头。
以前他和琴酒那么长时间没见面, 再次在组织里相遇的时候, 琴酒甚至愿意帮他隐瞒“卧底”的身份。
在组织里他和琴酒的接触也不多, 琴酒也愿意帮他埋葬尸体，还在刚刚得到他的时候带他做任务。
可是现在呢？
明明他在努力做任务了，他们甚至还又做了, 琴酒却竟然想要找“替身”！
七年之痒, 这绝对是七年之痒！
诸伏景光深呼吸, 他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哪怕这次过去也还会有下一次，会有下下次, 他要解决的不是高明哥, 要解决的是他们两人之间日渐“怠惰”的感情。
可是该怎么办呢？如果七年之痒的问题真的那么容易解决, 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情侣、夫妻分道扬镳了。
诸伏景光心焦如焚地抬头看看琴酒，琴酒这会儿正在和波本说话,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边。
可恶！
诸伏景光的猫爪用力抓地，明明以前，琴酒一刻都不肯放开他的。
“萩原，有办法解决吗？”诸伏景光现在可以依赖的，就只剩下萩原研二了。
“这个嘛……其实说白了就两个字：新意。”萩原研二帮诸伏景光出着主意：“琴酒现在会感到倦怠，无非是因为感到无聊，你们之间需要一点新的刺激，到时候他自然会感受到你的好，也不会再想去找替身了。”
“新意、新意、新意……”诸伏景光急得原地打转，道理他都懂，可到底什么是新意？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受个人固化思维的影响，凭借诸伏景光一个人想找到新意是很困难的。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狗头军师出面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带他去飙车。”萩原研二语气兴奋：“当车速达到180迈，肾上腺素激增，在吊桥作用下对方一定会彻底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
“可琴酒本身也会飙车吧。”松田阵平摇摇头，说道：“他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平日里跑路的时候肯定多，飙车对他那种人根本没用。我看你不如对他百依百顺，像他这种人，对于温柔一类的人肯定没什么抵抗力。”
“小阵平说的没错，浪漫的烛光晚餐试过没？没试过赶紧去试试，形式化的东西看似花里胡哨没用处，但对他来说或许刚刚好。”
“也可以准备一点节日惊喜……”
“或许可以换一身装扮……”
“说点情话，会吗？”
“搞一些浪漫，当然，也可以弄点小玩具……”
“实在不行的话就对他冷淡点，让他患得患失……”
两个狗头军师你一言我一语，势必要将诸伏景光给教会，挽救他们同期岌岌可危的爱情。
诸伏景光听得头昏脑涨，似懂非懂。
琴酒皱了皱眉，走向一群小动物，问：“你们在欺负他？”
“你瞧你说的像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他。”萩原研二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
松田阵平也“哼”了一声，私下里给诸伏景光使眼色，让他迅速上手。
想到一狐一鼠刚刚出的若干主意，诸伏景光沉默地抬头看了琴酒一眼，眼神莫名。
琴酒皱眉，问：“和我有关？”
“没有没有。”
“没有的事。”
一狐一鼠坚决否认。
琴酒却已经明白了，他看出诸伏景光心事忡忡，所以干脆和波本在一旁闲扯，故意将空间留给几个小动物，但看起来景光却一点都不见高兴。
和同期聚会也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吗？
琴酒有些不虞，昨晚的“替身”事件本来就是用来逗弄景光的，这会儿早忘了个彻底，所以这会儿他是真的不明白景光为什么不开心。
“和我有关？”琴酒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是单独问诸伏景光的。
他将布偶猫抱了起来，直视布偶猫的蓝眼睛，诸伏景光眼神倦怠地垂下，装作无事发生。
“不能告诉我？”琴酒又问。
诸伏景光委屈又沉默。
波本的嗤笑打断了琴酒的询问，他满脸讽刺地说道：“琴酒，你这是在和一只猫说话吗？”
“你似乎很看不上这只猫。”琴酒打量了波本一眼。
波本立即嘲讽：“再怎么聪明都只是一只猫罢了，你该不会认为它真能听得懂你说话吧？”
“我倒是认为，他比很多人都要聪明。”琴酒毫不掩饰对猫咪的欣赏与偏袒。
波本却感到荒谬，直接说道：“畜生就是畜生，永远都比不上人。”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论如何用一句话得罪三个同期？
很好，波本做到了。
琴酒很满意波本的“自我毁灭”，很好，波本又一次刷低了他在“白月光”心中的分数。
琴酒不太明白，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诸伏景光怎么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诸伏高明？
昨晚，琴酒和诸伏景光在车子上看了眼诸伏高明便离开了，琴酒承认，他的确忽视了诸伏景光，他来组织卧底有四年了，这四年肯定没有去找过诸伏高明。
看样子，诸伏景光这是想念哥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琴酒淡淡说道。
诸伏景光的眼神也稍有了些变化。
“可以。”琴酒答应了他。
诸伏景光满脸茫然，可以？什么可以？
诸伏景光不太明白琴酒的意思，但出于某种羞耻心与担忧心理，他也并没有对琴酒吐露自己真正的担忧。
在离开的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着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诸伏景光强打起精神来，然后就发现车子一路朝着长野的方向驶去。
等、等等！
琴酒这是要开车去哪？
长野县？
可是为什么？他说的“可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高明哥也可以的意思吗？
长野刚下过一场大雪，保时捷的车轱辘陷进雪里，一人一猫不得不下车走路前行。
大路已经撒了融雪剂，这会儿雪化了不少，走上去冰碴与水“噗噗”作响。
琴酒抱着猫走了一路，到达诸伏宅的时候，他的裤腿都已经湿了。
“琴酒，你该不会就打算这样进去吧？”诸伏景光有些紧张，这样光明正大、肆无忌惮，难道琴酒真的要将高明哥给绑回去？
琴酒没有回答，按响了门铃。
“琴酒！”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两人都非常熟悉的声音，对方一边开门一边说：“诸伏君去买菜了，你们找他的话……”
房门打开，话音戛然而止。
门外的琴酒、诸伏景光与门内的伏特加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震惊。
这一波，真是就连琴酒都猝不及防。
“你在这里做什么？”琴酒的语气相当不好。
“大哥！”伏特加低呼一声，连忙将琴酒拉进了房间，关好门才诧异地问：“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帮你探好他的底呢！”
琴酒皱眉，探底？
“我没让你做多余的事情。”琴酒冷冷说道。
伏特加立刻拍着自己的大腿表示：“这怎么能算是多余的事情，大哥你放心，我肯定将诸伏高明查个底掉！”
“啊……”诸伏景光犹豫着，调整着措辞：“伏特加对你还是蛮忠心耿耿的。”
琴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伏特加，他不需要这么蠢的忠心！
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诸伏高明回来了。
似乎是要做关东煮，诸伏高明买了蔬菜和各类丸子，进门后明显有些讶异。
“这位是鱼冢君的朋友吗？”诸伏高明询问。
“对，我刚刚喊过来的，人多一点热闹！”伏特加宛如一个大阪悍匪，完全没有人际交往中的距离感。
诸伏高明放下食材，摘掉黑色的皮手套朝琴酒伸出手：“你好，我是诸伏高明。”
“黑泽阵。”琴酒同样握住了对方的手。
伏特加死死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神欣慰，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诸伏景光的嘴角抽搐着，宛如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突然在琴酒怀中蹭了蹭，然后对着诸伏高明伸出了尖锐的爪子。
没有挠上去，却威胁意味十足。
“好可爱的猫。”诸伏高明立刻注意到猫咪，尤其是那双与他相仿的蓝色眼睛，令他不由失神。
伏特加眼睛一亮，趁机说道：“诸伏君，你的眼睛和这只猫的眼睛真像，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第38章
琴酒迅速收回手, 给了伏特加一个“警告”的眼神。
伏特加昂首挺胸，满脸都是“大哥你放心”的激情。
琴酒：……
一点都放心不了。
相比起琴酒和伏特加，那只和弟弟眼睛一样的猫咪显然要更吸引诸伏高明的注意力,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景光了, 见琴酒没有阻止，他便伸出手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明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猫咪, 这会儿肚子却舒舒服服地叫了起来，眼睛享受的眯着, 判若两猫。
“大哥, 上啊！”伏特加小声给琴酒加油打气, 猫咪都知道讨好未来男主人了，大哥还不快上！
琴酒被烦得受不了, 质问：“你不是还有事？”
伏特加一愣, 转瞬反应过来, 连连点头, 憨笑着朝诸伏高明告辞：“诸伏君，我忘记还有工作没有处理了，我们改日再聚。”
“现在？”诸伏高明有些诧异。
“对, 我先走了。”伏特加简直一刻都不敢多留, 麻利地便出了门, 又隐晦地对着大哥做了个“加油”的口型，兴致勃勃地离开给大哥和“未来大嫂”留下浪漫的二人世界。
琴酒：……
有伏特加这么一个搭档，有时候真挺无奈的。
诸伏宅, 除了一只灵魂是人的猫咪之外, 如今只剩下了不熟的两个人。
诸伏高明尴尬地收回摸猫的手, 对琴酒礼貌说道：“黑泽君，你先等一下, 我去将东西煮上。”
“我也来帮忙。”琴酒将猫放到了茶几上。
诸伏高明没有阻止，毕竟那么多的肉、菜，他一个人处理的话需要很长时间。
诸伏景光也跟着两人跑进厨房里面，看着诸伏高明正在择菜，眼神复杂极了，扭头以一种如丧考批的语气对琴酒讲：“高明哥择菜就行了，你最好不要让他煮。”
琴酒狐疑地看了猫猫一眼。
“他会把肉和蔬菜一起煮！”
琴酒若有所思，肉和蔬菜需要煮的时间不一样，一起放的话大概会破坏口感。
“他放水不是放多就是放少，你小心他把锅炸/了！”
对于这一点琴酒不以为然，再怎么厨房杀手也不可能真的炸/掉锅。
“他还经常忘记放锅底！”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他在两人份的锅子中倒了一碗水……一碗水？而且的确忘记放底料了。
琴酒深深看了诸伏景光一眼，诸伏景光的眼神也充满惊恐，但惊恐中却又有“果然如此”的感慨。
真没想到，诸伏景光的厨艺明明还不错，却竟然会有一个厨房杀手的哥哥。
“我来吧，诸伏君。”琴酒立刻拦住诸伏高明，语气没有太多波澜：“麻烦你去择菜。”
“可以吗？”
“放心吧，我厨艺还不错。”其实琴酒能有什么厨艺？只是和诸伏高明相比他自信太多了。
“干葱、姜、白胡椒……白胡椒放少了，还有小茴香……”
在诸伏景光的指挥下，琴酒放弃了简易的关东煮底料，而是选择用现有的各种材料来特调底料。
“水再多一点，可以了。”
“等等，豆芽菜在后面放。”
“昆布放太多了，那东西味道重，少放一些调下味儿就好。”
琴酒动作麻利，有一个“大厨”在旁边指导，煮饭的动作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渐渐地，诸伏高明开始无事可干，他没有帮忙下料，而是抱胸在一旁看了起来，尤其是看着……地上的那只猫。
琴酒煮饭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一眼猫咪，当布偶猫发出猫叫，琴酒便动作麻利地开始下另一种蔬菜或是肉类。
很神奇的一幕，就像是琴酒在按照猫咪的指示做饭一样。
诸伏高明没有说“猫不能进入厨房”，看着布偶猫认真指挥的模样，他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小景……
当年小景说辞去了警察的工作，之后便一去无踪，他真的是辞去警察工作了吗？还是在暗地里做着什么危险的工作？
比如……卧底。
诸伏高明不敢想，也没办法去询问，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那一个亲人的，如果他的弟弟再出什么事情，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有多难过。
“这只猫很漂亮。”诸伏高明突然开口。
正在指挥琴酒煮关东煮的诸伏景光有些害羞，这是哥哥今天第二次夸他了。
“黑泽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养它的？”
“没几个月。”
“这只猫被你养得很好，很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偶尔也会很气人。”
“猫就是这个样子的。”诸伏高明笑了笑，试探着请求：“我可以冒昧地请求你一件事吗？我真的很喜欢这只猫，可以让它在我家留几天吗？”
琴酒愣了下，仔细打量着诸伏高明，道：“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是。”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否太冒昧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他自己也知道冒昧，但是这只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诸伏高明没有继续请求，琴酒也没有答应，诸伏景光整只猫宛如鹌鹑，快速和琴酒说了煮关东煮的注意事项后便跑出了厨房。
诸伏高明的眼睛越来越亮，很通人性，让他甚至以为猫咪可以听得懂他说话。
关东煮煮好了，诸伏高明拿了一个小餐盘放到地上，将几个丸子小心翼翼吹凉放到了餐盘上。
琴酒也并不介意，他带着猫过来就是要让景光和诸伏高明接触的，自然不会阻止。
就着干净的餐盘，诸伏景光小口吃着肉丸子，小心翼翼抬头看诸伏高明，而诸伏高明也在吃下一口丸子后愣住。
诸伏景光不再吃饭了，有些紧张地盯着高明哥。
“怎么了？”琴酒吃着还不错，不明白诸伏高明为什么不继续吃了。
“很美味。”诸伏高明朝琴酒露出温和友善的微笑，感慨：“虽然丸子是半成品，但以前我煮的时候总是弄得一片狼藉，半成品也做得很难吃，但是黑泽君煮的就不会那样。”
“嗯。”
“黑泽君做的饭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琴酒吃饭的动作停住了。
他没有回应诸伏高明，第一时间，琴酒看向紧张兮兮的布偶猫。
“我……我不知道啊！”诸伏景光快速说道：“高明哥吃我煮的饭并不太多，而且这都是半成品……”
天知道高明哥是怎么发现的！
他只是尽可能让琴酒将关东煮煮得好吃，这也能够发现吗？
琴酒于是收回视线，煮一堆半成品也能够让诸伏高明察觉，这的确太荒谬了。
“我不是你的故人。”
“做饭的时候，黑泽君似乎一直在看猫？”
“我担心他乱跑。”
“它一直都在叫。”
“我做饭的时候他经常叫。”
琴酒的回答令人找不到端倪，但诸伏高明还是起了疑心。
他看看琴酒又看看布偶，突然将地上的布偶猫抓了起来，诸伏景光拎着布偶猫的后颈皮轻轻晃了晃，布偶的身体便也随之荡来荡去，完全没有挣扎，乖巧得就像是一只玩偶。
诸伏高明死死盯着布偶猫的眼睛。
诸伏景光瞳孔缩了缩，两只耳朵成了飞机耳，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
琴酒站了起来，阻止了诸伏高明的暴行：“他在害怕，将他放下！”
“抱歉。”诸伏高明重新将猫放下，只是眼睛仍旧一瞬不错地盯着猫咪。
诸伏景光硬着头皮跑到自己的碟子旁，宛如一只猫一样吃食。
“他吃饭的时候不用爪子摁着？”诸伏高明注意到了这点，因为没有用爪子摁住，比较大的肉丸有时候会滚走。
诸伏景光：……
啊……爪子摁着很脏啊！
虽然景光知道猫咪吃食有时会用爪子摁住食物，虽然景光经常洗爪子，但爪子一直踩在地上，他真的感觉很脏啊！
就在诸伏景光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就听见琴酒传来一声冷嗤：“他蠢。”
诸伏景光沉默，然后默默接受了这个评价，毕竟愚蠢总好过被高明哥看出来。
“小景。”诸伏高明突然对着猫咪喊。
诸伏景光震惊了。
琴酒脸上的冷漠都有些维持不住。
一瞬间，两人全都破了功。
同样的，诸伏高明心中凌乱。
他会喊布偶猫“小景”，一方面是因为这只猫的确很像他的弟弟，但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这只猫真的是他的弟弟，他喊猫咪“小景”诈的其实是黑泽阵。
如今，黑泽阵好像诈出来了。
看黑泽阵的表情，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流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他好像真的认识景光。
对于这一点，诸伏高明并不意外，毕竟他在尝到关东煮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半成品虽然都是一样的，当汤底却是黑泽阵自己调的，和以前小景给他做过的汤底一模一样。
令他感到意外甚至难以置信的是……为什么他会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震惊和心虚？！
于是，诸伏高明板正自己的脸色，死死盯着那只布偶猫，再次叫了一声：“小景，是你吗？”
布偶猫梗着脖子，僵硬的、仿佛一卡一卡地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第39章
他好像暴露身份了, 以一种完全不可理解的方式。
诸伏景光感到了荒谬，在这个世界上，有谁看到一只猫会猜到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高明哥, 你不要太离谱！
诸伏景光浑身紧绷, 眼神飘忽，半晌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琴酒。
琴酒选择了……扭头不看他。
暴露身份的是诸伏景光, 关他黑泽阵什么事？
“小景。”这一次，诸伏高明的语气笃定了许多。
魔法？巫术？
世界之大, 无奇不有。
诸伏高明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面前的一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好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毛发蓬松、品相极好……诸伏高明强行忍住了没上去撸猫，扭头看向琴酒。
“黑泽君, 这是怎么回事？”
琴酒懒懒瞥去个眼神, 仿佛一无所知：“什么怎么回事？”
“这只猫就是小景吧？”
“他叫小白。”琴酒当场给布偶猫取了名字。
诸伏景光也连忙朝琴酒“喵”了一声, 认可了“小白”这个过于草率的名字。
没错, 他是小白，才不是什么小景！
小景是谁？完全没听说过！
哪怕之前露出了破绽又如何？只要诸伏景光不承认，他就不相信高明哥会摁着他承认, 毕竟一个人变成一只猫这种事情也太荒谬了。
“小白, 过来。”琴酒朝布偶猫招手。
诸伏景光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太好了，这种时候琴酒还能想着解救他。
诸伏景光朝着琴酒就是一个信仰之跃……然后半空中被人揪住了后脖颈。
“喵！喵喵喵！”诸伏景光挣扎着进行抗议。
“之前我抓你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挣扎，现在却挣扎了？”诸伏高明的语气充满怀疑。
诸伏景光身子一僵,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挣扎。
“你听得懂我说话。”笃定的语气。
诸伏高明死死盯着自己的弟弟, 明明是同样澄澈的蓝眼睛, 此刻诸伏高明的眼神却幽深得宛如不见底的深渊，又仿佛可以吞没一切的深渊巨兽。
诸伏景光身体僵直, 眼神凝滞，简直大气都不敢喘。
诸伏高明的脸渐渐逼近，眼神充满责怪：“小景，难道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谴责的目光令诸伏景光浑身难受，对方的语气又带了些小伤感，示敌以弱。
诸伏景光张嘴，想解释，却无从辩解；想否认，又太过无力，被自己的兄长以这样的目光盯着，他简直要一败涂地。
一只手横插/入战局，将战战兢兢的诸伏景光从诸伏高明的手中夺走。
“你吓到他了。”琴酒将猫抱在了怀里，眼神逼视着诸伏高明，嘲讽：“你是疯了不成？你的猫丢了就自己去找，这是我的猫，他也不叫小景，他叫小白。”
“我们快走吧，琴酒。”诸伏景光将头埋在琴酒的怀中，语气含含糊糊，在这里他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琴酒会意，抱着猫朝门口走去。
“等等，黑泽君，你还没用餐……”
“不必了，看着你就倒胃口。”琴酒的语气凉薄极了。
“我们以后怎么联系……”
“不会再联系了。”
琴酒抱着猫离开，只留给诸伏高明一个无情的背影。
狂风中，诸伏高明注意到那只布偶猫又从琴酒的肩头探出头来，只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便又缩回去了。
那就是小景，诸伏高明心中无比确信。
忽的，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幼驯染发了条短信：【敢助君，你知道哪里寺庙比较灵验吗？】
他必须要找找破除邪术的方法了。
走到保时捷附近，车子已经被拖车拖出了雪地，琴酒付了钱，抱着猫上车离开。
“高明哥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听得出来，此刻诸伏景光万分彷徨，甚至感到无比荒谬。
“你露出破绽了。”
“破绽？什么破绽？那锅关东煮？”诸伏景光完全无法接受：“尝到味道一样的关东煮，最多也只能想到你和我认识，他到底是怎么想到我变成猫的？”
波本没发现，莱伊没发现，科恩、基安蒂甚至伏特加全都没发现！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人那么荒谬会认为一个人变成一只猫啊！
琴酒则深深看了诸伏景光一眼，语气凉薄：“这不是要问你？他可是你哥哥。”
诸伏景光噎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脑洞那么大啊。
突然，诸伏景光看着琴酒的眼神变得幽怨，幽幽说道：“事情会搞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对高明哥见色起意。”
琴酒错愕：“我什么时候对他见色起意了？”
“昨晚，你说你对高明哥感兴趣的！”
“我开玩笑的！”说到这里，琴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怪异地看着诸伏景光，问：“你一直不太高兴，该不会就是因为昨晚我那句话吧？”
诸伏景光梗着脖子，没有回答。
琴酒却已经完全明白了，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眉心，早知道他就不开玩笑了。
深吸一口气，琴酒对诸伏景光认真表示：“我没有喜欢过你哥哥。”
诸伏景光立刻问：“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几乎是条件反射，面对这样的问题，琴酒回答得干脆利落。
诸伏景光愣住了。
琴酒也愣住了。
琴酒有些不安地将视线移开，发动车子，装作无事发生般要开车离开。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诸伏景光便笑着问他：“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当时的琴酒无情极了，回答之后还补了一刀：“我只想和你上/床。”
然后他们就真的上床了。
那一次，诸伏景光每一次冲/撞都会对强硬地对他表白“我喜欢你”，然后就会说一句“我们谈恋爱吧”，但是他完全没有回应。
诸伏景光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组织里，诸伏景光前来卧底的第二天，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
“琴酒，你长得很帅，是我的菜。”诸伏景光笑盈盈地问他，在那一刻，他的笑容褪去了组织成员的阴谋诡谲，仿佛回到了那一个夜晚，眼神清澈得宛如刚刚毕业的愚蠢大学生，“所以，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那是琴酒第二次拒绝诸伏景光。
之后两人分道扬镳，甚至进入了避嫌阶段，除了必须一起执行的任务从不见面，哪怕一起做任务也都公事公办，没有再谈过“喜欢”这两个字。
再之后……是他们第二次上/床。
那是苏格兰身份暴露的一个月前，不记得是谁先将谁撩起了火，彼此避嫌的两个人终于再也忍不住又滚到了一起。
那一个夜晚，诸伏景光压在琴酒的身上，温柔的蓝眸在居高临下的时候也威迫感十足。
“你喜欢我，琴酒。”那一次，诸伏景光甚至是笃定的语气，而不是在询问。
可琴酒的回答依旧是冷冰冰的三个字：“不喜欢。”
下一秒，那双蓝眸仿佛熊熊燃烧起来，他更加的卖力，更加的霸道，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琴酒承认。
琴酒的手攥起又松开，他死死抓住床单，又在诸伏景光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空荡冷清的房间与床上破破烂烂的床单。
“不喜欢”三个字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冷漠无情就是琴酒最大的保护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毫无弱点才能活得更久。
感情会令人产生弱点，苏格兰不能成为他的弱点。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诸伏景光的声音很低，他垂着头，爪子不安地在座位上抓紧，就连前肢的肌肉也跟着绷紧、鼓起。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到了这种时候，琴酒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吗？
“不管你怎么想，诸伏景光，你不得不承认森*晚*整*理，爱情是一切悲剧的开始。”沉默许久，琴酒才缓缓说道。
诸伏景光感到无比荒谬，“你在胡说些什么？爱情才不是悲剧的开始！”
“愚蠢。”琴酒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着诸伏景光，半晌才收回视线开车，任由诸伏景光说什么都不再回话了。
此刻，宠物医院中，荆棘刚刚为一只奶牛猫做完一场铃铛摘除手术。
猫咪渐渐从麻醉状态清醒，荆棘温柔地揉了揉它的耳朵，从货架上拿了几盒罐头和一盒鱼油，递给宠物猫的主人：“24小时不要喂食喂水，记得关注一下它的情绪，有些小动物绝育后会有抑郁的情况发生，一定要特别注意。”
“谢谢你了，乌丸医生。”宠物猫的主人是个微胖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东西，问：“多少钱？”
“不用了，这是送给小可爱的营养品。”
“这怎么好意思，乌丸医生你绝育本来就不收费，还送礼物……”
“我也是喜欢小动物的，身为医生，就想要普及绝育的好处，如果要感谢我，好好对待这孩子就好了。”荆棘露出阳光得体的笑容。
女人又对着荆棘一通夸赞，随后便带着奶牛猫走了。
荆棘开始收拾各种手术用具，进行统一消毒，最后还将小铃铛拿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丢掉，而是用真空塑封机塑封，拿着走进了宠物医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壁上挂着数不清的钩子，有些钩子上还挂着如他手中一模一样被真空塑封的小铃铛，袋子上贴了标签贴纸。
荆棘拿了一个空白的标签，在上面写了“奶牛猫128号”后便贴到了塑封袋上，将塑封袋找了个空位置挂了起来。
环视四周，荆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北面的墙壁正中央，一个明显与众不同的塑封袋子上贴了黑色的标签，上面用刺目的红色写着对方主人的名字——乌丸莲耶。
第40章
回到家后, 诸伏景光变回人形帮琴酒做了一顿饭，他的厨艺很好，和诸伏高明相比天差地别。
琴酒静静地看着, 对于他浪费积分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
当诸伏景光点燃一款蜡烛香氛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变得不同。
红酒、香氛、烛光晚餐。
红色的珊瑚绒桌布上摆放着欧风碟子，每一只碟子中都有一道精致的小菜, 分量有多有少，但都是一样的摆盘精美。
琴酒坐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 他的头却时不时看向身后的桌子, 桌子上布置得越来越全面，除了和贝尔摩德吃过这样精致的一餐, 和别人从未享用过。
贝尔摩德请他吃烛光晚餐的时候——是想要勾/引他。
“要和我上床吗？”琴酒站了起来, 大步走向桌子, 直视诸伏景光的眼睛。
诸伏景光面露错愕, 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琴酒再度皱眉。
诸伏景光苦笑，指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和精心的布置，问：“看着这一桌东西, 你就只能想到上床？”
“贝尔摩德给我摆鸿门宴的时候, 就是这样做的。”
诸伏景光微妙地沉默两秒, 默默移开视线，看看桌子的一角问：“你和贝尔摩德也吃过烛光晚餐？”
“是。”
“你们经常搞浪漫吗？”
“她想和我上床罢了，不过我从来没答应过她。”
“但是你也没拒绝过她的烛光晚餐？”
“为什么要拒绝？”琴酒拉开椅子坐下, 熟练地将白色的餐布叠成了三角形, 拿起刀叉, 不以为然地点评着：“竟然是西餐，看来你的厨艺真的不错, 各种餐点都难不倒你。贝尔摩德上一次邀请我的时候，是从美国请来的大厨，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厨艺谁更好。”
琴酒刚要切一小块牛排，突然就被诸伏景光揪住了衣领。
迎着诸伏景光灼热的眼神，琴酒将餐刀放到了桌上，平静地问：“要亲吻还是要上床？”
他太平淡了。
或者说，琴酒太冷淡了。
烛光晚餐是勾引，烛光晚餐只是为了上床。
琴酒会在和诸伏景光一起用烛光晚餐的时候提到贝尔摩德，还将他的烛光晚餐贬的一文不值。
诸伏景光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他是故意的”“琴酒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努力隐忍着，却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忍得住的。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对吧，琴酒。”诸伏景光直勾勾地盯着琴酒的眼睛。
那双绿眸一眨不眨，它更像是一颗绿宝石，而不像是长在人眼睛上的活物。
“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琴酒直视着诸伏景光，用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语气说道：“爱情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诸伏景光不服气，琴酒甚至都没有试过。
“经验之谈。”
诸伏景光错愕地放开了他，琴酒以前还谈过恋爱？而且是一场失败的恋爱？
似乎是猜到了诸伏景光的想法，琴酒“嗤”了一声，语气嘲讽：“我不会恋爱的，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但据我所知，恋爱的人通常不得好死，至少对组织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看过什么悲剧，你说的那种情况，恋爱的对象应该是个普通人，但我不是。”诸伏景光努力想要掰正他的思想：“琴酒，我有自保的能力，我甚至已经死过一次了，和我谈恋爱你完全不需要顾忌什么。”
“死过一次，说明你根本没能力自保。”
诸伏景光有些无语，怎么能这样说？
他立刻想要再反驳，琴酒却一把推开了诸伏景光，命令：“变回猫。”
修长的人形消失，诸伏景光重新变回了一只猫。
“在家待着，不准出去，不准自残。”琴酒再次命令，然后推门便离开了。
“琴酒，你去哪？”诸伏景光跑到了门口，隔着房门对琴酒大喊：“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逃避吗？你想要帮我复活，你是喜欢我的，琴酒！”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琴酒抿紧了嘴唇，开车离开。
“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玲子哦~”
恍惚中，琴酒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弟子。
乌丸悠太领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女，对方的声音娇娇柔柔，羞怯内向，好像池塘中含苞待放的荷花。
当时的琴酒并不看好他的爱情，在组织里，有那样一位娇弱无力的女朋友，日后怕是要遭罪的。
玲子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因为乌丸悠太喊他老师，便也跟着喊他老师了。
琴酒其实有听到过，玲子悄悄对乌丸悠太害怕地说“你老师看起来好凶”，但是她表面上总是很得体，甚至给他送过几次过节的礼物，多是点心、水果之类的。
很普通，却又不失礼。
琴酒并不讨厌那个女孩，不管他们日后是分手还是维持现状，琴酒都不做任何表示，反正乌丸悠太有一个足够厉害的老爸，足以帮他摆平一切。
本来不该有意外的……
本来是。
组织里，知道玲子的人都不会主动碰她，甚至就连朗姆都看在悠太的面子上送给过玲子见面礼，可玲子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本身便不该被卷入这个黑暗的世界。
她死了。
组织的一个低级成员并不认识他，执行任务的时候顺手灭了她的口。
乌丸悠太的爱情到此为止，已经完全演变成一场悲剧。
如果只是这样，琴酒不会如此排斥爱情。
……悠太自杀了。
他服了毒，倒在了玲子的墓碑旁。
那个明明身在组织却眼里有光、活泼开朗的男孩子，琴酒这辈子唯一的弟子，乌丸莲耶唯一的孙子，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仿佛与他格格不入的组织。
那之后，荆棘与乌丸莲耶大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在悠太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连荆棘也离开了组织。
所以说，在组织里，爱情是一切悲剧的根源，恋爱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走向绝路。
琴酒不会恋爱，他永远不会为了一个人失去自我，更不会为了一个人去傻傻的殉/情。
不知不觉，琴酒开车到了宠物医院。
他推门进去，带着冬日簌簌的寒风，琴酒与穿着白大褂的荆棘四目相对。
五分钟后，琴酒手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抿了一口，过甜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
荆棘靠着手术台，见状笑道：“因为看你有些不开心，所以我加了双份的糖。”
“我不喜欢甜。”
“但甜能让人开心起来。”
“我没有不开心。”
荆棘便笑而不语。
琴酒深呼吸，荆棘从小看着他长大，想要骗过这家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和我聊聊吗？是诸伏高明不合你心意？”荆棘问。
“我根本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找找看。”
琴酒死死盯着荆棘的眼睛，丝毫不留情面：“我不喜欢任何人，我这辈子都没打算谈恋爱。”
“啧”了一声，荆棘走向琴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也不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琴酒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荆棘却笑了，故意逗他：“你喜欢男人，OK啊，没孩子也没什么，但是连个男朋友都不打算找，这样可不行啊，阿阵。”
琴酒不理会，只又喝了一口热可可。
荆棘渐渐收敛了笑容，问：“苏格兰？”
“什么？”
“你不谈恋爱，还是对苏格兰念念不忘？”荆棘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琴酒猛然反应了过来，立刻否认：“不，我和苏格兰也不算在谈恋爱，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会想不开的。”
荆棘沉默。
琴酒眼皮一跳，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悠太那件事情忘了吧。”荆棘却主动提了起来，“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琴酒攥紧了手中的马克杯。
“如果你是因为悠太的事情才不肯谈恋爱，那就更不必了，死去的人不该成为活人的桎梏。”荆棘语重心长：“当初知道你谈恋爱我其实很高兴，但是后来苏格兰……抱歉，我没能帮他一把。”
“你已经离开了组织，而且他是卧底。”
“卧底又怎么了，我还是叛徒呢。”荆棘一点都不介意苏格兰的身份，反而非常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带着他走到我面前，也喊我一声老师。”
可以的。
琴酒想，他当然可以带着苏格兰过来，在他复活之后。
但是不行，他不能做和悠太一样的蠢事。
“前段时间新年，我和绯寒一起去了富士山看雪，你呢？”荆棘突然转移了话题。
琴酒愣住，新年吗？
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琴酒本身也不是太在意过节的仪式感，新年早已被他遗忘。
新年那天……他大概也是在不停做任务吧。
“真是的，完全没有安排吗？”荆棘有些同情地看着琴酒，说道：“这样，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旅游吧，放松一下。”
琴酒才要拒绝，对方却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和我出去旅游，我陪你去见乌丸莲耶，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去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