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老干部虐渣手册[快穿] > 第123章 竹马养成记(十九)
第二天寇秋没有出现
半晌后, 郁母干笑“囡囡这时候就是懒,哈哈。”
哈哈哈
燕母也强笑着打哈哈, “这这不是好不容易回家嘛, 让他好好歇会儿。”
这话是个人都知道是假的。郁见这孩子,平常自控能力挺不错,更何况他们吃早饭时都快十点了, 早就过了他平常起床的时间点了。
再加上两家父母又不是没有过年轻荒唐的时候,瞧着燕卓如今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郁父显然也懂。他死死地盯着碗里的粥,像是要把每颗米粒都给盯得炸开似的。
虽然知道,但亲眼看见
果然冲击还是大啊。
两人并没能
寇秋真心敬重感谢这位老师, 忙道“谢谢教授。”
张教授美滋滋, 说“你只管回学校, 我看谁还敢再说什么”
“他们再说什么,也没关系,”寇秋笑笑,把手机握得更紧,“我不会变的。”
只是这片土地,便生活着大概三千万的同性恋人口。寇秋曾经听说过,也知道他们是如何
他们中的大部分,也许会拗不过家人的不理解,最终走上娶妻生子的道路。他们自己是悲惨的,同妻又如何不是,生下的孩子又如何不是
可如果有人想拿这现实来逼迫寇秋,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诗经中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寇秋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君子,但他的心意,经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也早已坚定的谁也抬不起、砍不断。
但这话,绝对是不能和燕卓说的。
燕哥哥听说后,说不定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
毕业后,寇秋选择了卫生检疫作为自己的事业。他每天奔波于海上,
同事都知道,这个郁同志,看起来软乎乎的,可胆子大得很。再危险的船,他都敢上;再高的船舷,他都敢踩着悬梯往上爬,从来不怕失足掉进水里去。
寇秋当然不怕啦,他还有条能用来保命的鱼尾呢。
只是这位郁同志的身体不太好,每过三个月,基本上都会
就有人关心地问“郁见啊,你是不是一到换季身体就不好啊瞧你脖子上,是不是还有点过敏”
郁见猛地一下伸手,把脖子上那块露出来的红红的盖住了。他勉强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就是身体不太好”
转过头,立刻给燕卓
你又咬脖子o`Д′ o
片刻后,对方的短信便回过来了,寇秋甚至能想到那含笑的语气。
乖,燕卓打道,那块儿的鱼肉嫩。
寇秋差点穿过屏幕过去咬他。
我想吃红烧鱼水煮鱼干烧鱼块麻辣烤鱼香辣熏鱼,燕卓煞有介事地问他,囡囡今天回家后想吃哪个
寇秋觉得,自己不想回家了。
燕卓的车等
他如今自己创办了公司,做的风生水起,业务日渐繁忙。可纵使如此,每天上下班接送寇秋的工作也从没落下过,更别谈假手于人。他鸣了两下笛,帮着拉开副驾驶的门,青年就眼睛亮晶晶地坐了进来,坐
“累不累”燕卓问。
“还好。”寇秋哼哼了两声,同时推开了燕卓意图给的亲亲,“有监控。”
燕卓遗憾地离远点,把车子启动了。他一面转着方向盘,熟门熟路从车位上倒出去,一面道,“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就这周吧,”寇秋说,查了眼自己的工作表,“正好调休。”
如今,两家的父亲都已经退休。燕卓原本还想着让他们都搬到这座城市来,可双方父母都说
“根都扎
他们后半辈子没有搬家。两家始终是邻居,中间的院墙上开了道门,每天饭点时,都能听见对方家里热油下锅的刺啦一声。紧接着就是其中一个母亲扯高了声音的叫唤,“玉芬哪,来不来和老燕过来啊”
“哎,”门被推开了,另一个母亲也笑盈盈,端着自己炒的几盘菜,“来啦,来啦。”
做邻居做成亲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以后,串门儿就容易啦。
寇秋给郁母打电话,说是这周能回去,谁知那边儿的郁母沉默许久,随后道“你确定要回来”
寇秋不明所以,“嗯”
“”那边的郁母不说话了。半天后,郁父接过了电话,语重心长道,“囡囡啊。”
寇秋坐的端正了点,忙乖巧应了声好。
“哎,爸。”
郁父说“你要是回来,就别和燕小子一块儿睡了好不容易回来个一两天,天天都得到中午才能起床,你妈和我哪儿还有多少时间能看你”
寇秋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喊“爸”
“得了得了,”郁父心里酸的不成样儿,“哎,儿大不由父啊。”
寇秋满脸通红,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他扭头就跟燕卓说“回家后,得分房睡。”
燕卓立刻不乐意了。
“囡囡,”他说,“我们讲道理。平常你工作忙,要起早,我们吃鱼都吃的很敛。”
体贴着寇秋的身体,从来没敢大口吃过,每天抱着条香喷喷的鱼,却只能上下舔一舔,这种折磨简直是要人命。
如今好不容易休假了,怎么可能不吃个全鱼大餐
不可能的,不存
燕卓吃鱼的决心一比那啥。
无奈寇秋也很坚定,抗议,“爸都说了,你一回去,我早上就完全起不了床”
“谁说起不了”
燕卓说。
寇秋怀疑地看着他,“你能住”
恰巧是个红灯,燕卓将车停下,摸了摸他的头。
“囡囡乖,”他说,“我有办法。”
回家后,燕卓还是
他眼巴巴望着自己爸妈,虽然不说,可心底也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吃虾的,就伸手拽着郁母的袖子,晃了晃,“燕卓保证了。”
郁父郁母“”
唉。
他们就听听吧。
谁知第二天,寇秋还真起床了。
只是这个起床的方式
一辆不知道从哪儿搞过来的轮椅赫然停
两家父母瞧着那个轮椅,眼角额头都
双方觉得自己已经快眼瞎了的父母“”
见,鬼,了。
这是从床上起来了,可这看起来像是残废了再往身上缠点纱布,寇秋都能用这个造型去保险公司骗保险了
郁父郁母心情复杂,对望了眼,又不由得苦笑。
算了。
这未尝不是两个孩子感情好,只要郁见能开心,这又是个什么事儿呢。
夏天的夜晚,
燕卓的唇角含着笑。
“囡囡,”他说,“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张开手,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就被放置
寇秋一看,唇角便上扬了。
“哪儿找到的”
他说着,伸出手,那颗弹珠便被放置
“拾东西的时候,从箱子里。”燕卓
寇秋说“现
他心底有点期待,说不准,现
可燕卓认真想了想,说“现
寇秋不乐意了。
“我已经这么大了,”他放下菜,神情严肃,“棉花糖这种东西,并不符合我的气质。”
燕卓哈哈笑,忽然伸手把他揽过来,
“没事儿,”他说,“现
他们的呼吸交缠
“囡囡。”
“囡囡”
他的眼里,倒映出青年像是玻璃珠子一样澄澈的浅色瞳孔。
你知道么
那些什么大白兔奶糖呀,夹心糖呀,水果糖呀,巧克力呀它们全都不如你。
你就是我全部的甜了。
与他们蜜里调油的日子相反,詹明的日子,却一点都不甜。
家里的生意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忽然间便变得异常艰难,货物被扣,资金周转困难。偏生詹家的确有些不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行为,被一抓一个准,光是罚款就交的伤筋动骨。被释放后,詹明不得不拖着自己已经快被掏空的身体,来回奔波,想要
可往常的那些狐朋狗友到了这个时候,却通通关上了家里的大门。即使打电话,他们也大多是推三阻四,满嘴说的都是自己的不容易。
“詹哥,现
“你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谁,不是,我也帮不起呀”
更有甚者,不等他开口,便径直道“没钱,没钱。”
活了这么多年,詹明还是第一回知道人生艰难。
有多艰难
就像每一步都走
他没好好上过学,不知道要怎么管理公司,父亲又因为太过操心的缘故倒下了。童声出来后,立刻就和他切断了联系,兴许觉得是他拖累了自己,之后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过;詹明只得一个人

詹明的背一下子僵硬了。
“燕卓”
“对,燕卓,”同学说,“他好像也是做这个生意的,做的还挺大。你要真想找人,不如去找找他。”
同学说完,又忍不住嗟叹,“不过,燕卓是真有勇气。当时还
詹明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勉强应了两声,又低下头。同学浑然不觉,仍
说到底,这种性向的人群,到底是少数。而少数者的权益,往往是很难维护的。他们
越是
半晌后,他近乎狼狈地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他的两鬓,已经生出了点白
岁月啊
詹明叹了口气,把手擦了擦。
他忽然间有点怀念,当初那个翻过院墙肆意逃课的自己了。
这一晚,詹明做了个奇异的梦。
他梦见了郁见。
梦里的郁见还是高中时期的模样,脸嫩生生的,唇角弯起时,星辰都坠进了他眼里。詹明就带着头盔,和他牵着手,把他安置
“坐稳了”
“嗯”少年的声音快活的像是只小鸟,
詹明于是笑着,又故意加快了速度。他们穿过农田,穿过树林,行至波涛翻卷的海边,他们脱掉鞋,沿着沙滩一路向前走,捡起的海螺都被兜
恍惚间,詹明听见身畔的人笑着道“詹明”
他扭过头去,能看见少年清透的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
“你会一直,
时间仿佛扭曲了,面前的一切都模糊的不成样,詹明的心跳声猛地大了起来,他听到自己想也不想回答“会。”
郁见于是又笑了起来。
“詹明”
詹明詹明詹明詹明。
他念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念着他的神。
“你一直
可是这世界变化了。当他们俩亲吻的照片被贴到学校的宣传栏里时,詹明站
“哎呀,真恶心”
“两个男的”
“这才多大高考考不考了”
“你们这是变态,你们知道吗”
听说的父母老师,昔日里朝夕相处的同学,都像是撕下来了脸上的面具。他们咒骂,殴打,哭泣,

他,说到底,不过是个寄生虫。
“你承不承认”父母的手里拿着棍子,厉声道,“你说不说”

说什么呢。
“说你会好好念书,说那些都是假的”
“说不说”
面前又是老师的脸,像是勉强忍着怒气。
“到底怎么回事,”老师说,“你们真的,真的
郁见就站
老师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又道“詹明”
“”
“詹明”
“说呀”
詹明没有去看身边仍旧固执地挺直脊背的郁见。他闭了闭眼,说了话。
“我、我没有和他
所有老师和家长的目光都转了过来,郁见的脸色一下子更白了,整个人像是雪似的,身子跟片树叶一样打着颤。
“我”
鼓膜嗡嗡作响,心底回荡起巨大的哀鸣。
他听到自己近乎机械地说“是他缠着我,和我没关系。
那些花啊,雪啊,看过的海啊。
还有那个眼睛亮晶晶的、专心致志喜欢着他的郁见啊。
他们都被这句话死死扼住了喉咙。
他们都不复存
詹明不是勇士。他举不起矛,拿不起盾,用不好枪。
他甚至再也没有敢打听过郁见的消息。直到数年后,他才听说,当年的少年不肯承认这是错,独自一人出了学校,去了海边。海边的浪花卷上来了,他就没能再回来。
那颗星星,到底是一头坠入海里去了。
它再也亮不起来了。
画面全都旋转着,断断续续地连不成片。詹明闭着眼,分明
“我爸妈从小就不要我了,”他听到郁见轻轻的声音,满含依恋,少年拽着他的袖子,像是溺水之人拉住最后一根浮木,“他们都不要我,我又怎么能指望养父母不会
少年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他的语气里满含期盼。
“詹明,你会一直
不会的。
詹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眼泪都浸湿了枕头。
不会啊。
他从来没有过真正背离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