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破晓,雾气还未消退完,顾令筠就被唤醒。
顾令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宫人
上妆更衣完出来,就见一群女眷同样打着哈欠立
见顾令筠出现,连忙端正身子站成一列向她请安。
榆木雕花宽敞的马车辘辘驶出行宫,身后紧跟着数量马车,浩浩荡荡占满整条官道。
车内的顾令筠掀开帘子看了看,向绿竹问道“刚刚站最前排的是谁?”
刚刚她一出来就注意到了站
绿竹想了片刻,答道“娘娘说的应该是忠远侯夫人。”
顾令筠闻言清醒了大半。
“难怪呢,原来是皇上的舅妈,旁边的相必是康怡郡主。这忠远侯一家就剩忠远侯还没见着。”
“娘娘,忠远侯爷您也是见过的了。”
顾令筠废力
晋王的舅舅她倒是见过了,还为他求了个婚约。至于皇上的亲舅舅忠远侯,她还真没印象。
“上次宫宴侯爷一家回了侯爷夫人的外家,娘娘没见到。
顾令筠眼神顿时布满怀疑和不可置信。
那个挺着大肚子扯着大嗓门说话的中年男人?
绿竹以眼神回应——是的。
剩下去天露寺的路上,顾令筠都
从行宫到天露寺约莫一个时辰,官道只修到了山脚,而天露寺
顾令筠下车时,天已彻底透亮。
因是皇家寺院,平日里并不对外开放,加之重兵看守,除了林中被惊扰掠过的鸟儿,并无他人,倒显得十分幽静。
但这往日的幽静此刻却被辘辘的车马声,嘈杂的交谈声给打破。
“娘娘,我们也走吧。”早早候着的邓公公提醒道。
被众人拥簇着,顾令筠没怎么废力就上到了天露寺。
寺庙内布满参天的古树,四处萦绕着淡淡的香火气,一进了内再烦杂的心也跟着静下来。
寺内的住持领着一众弟子候着,笑得一脸慈祥,见到她后不急不忙的问好。
“老衲见过贵妃娘娘。”
顾令筠连忙回道“方丈不必多礼。”
主持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向顾令筠身后的一众女眷问好后,带领她们去禅房先做休整。
顾令筠跟着主持后面,大气也不敢出,浑身都紧张起来。
她不禁
邓公公看到顾令筠一脸紧张,坐立不安的样子,出言宽慰道“娘娘,不必紧张。等会只需领着众人上香参拜即可,不会有事的。”
见顾令筠依旧出神担忧,邓公公又接着说些闲话替她分神。
“娘娘有所不知啊,这天露寺原本还不是皇家私苑的时候,百姓都特爱来这求拜,据说特别灵验。民间传说这是有真神庇佑,是有求必应。什么妖魔鬼祟都不敢靠近,十分的安全。”
顾令筠“”
她挥挥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顾令筠一路想着这事,待出
顾令筠惊魂未定,朝忠远侯夫人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忠远侯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娘娘留意脚下。”
祭坛设
待萧昱珩上香后,她随着着户部的指导,接过香火,稳稳插上。
接着又从身份高低,依次向前。
“皇上,娘娘,请用茶。”
顾令筠本以为祭祀完就已经结束,没想到她被萧昱珩单独带到了一座庭院。
庭院内是上任的住持,胡子已是花白,但一双眼睛依旧透彻明亮,仿佛能一眼看透人的心事。
“本来老衲是想着亲自来主持的,但弟子们说我年纪大了,都不同意,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萧昱珩对着老住持是十分的尊敬,露出难得的笑容,“方丈客气了。”
老主持笑了笑,念了句“阿弥陀佛”又转眼看向了顾令筠。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
被点名的顾令筠连忙回应“是是的”
老主持依旧笑眯眯的,“娘娘一脸心事,可是有什么所求?”
顾令筠大脑依旧一片混乱,下意识说出口“求求姻缘。”
一旁听着的邓公公“”
呆若木鸡的绿竹“”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顾令筠,“不是,我不是,我”
“娘娘所想祈求的姻缘,依老衲见是不是与皇上感情和睦,情投意合?”
顾令筠感激地看向老主持,“对,没错。”
说起来上辈子一直单身的顾令筠每逢新年也会去寺庙拜拜,对着一脸想赚钱的算命小和尚说过不少的“求姻缘”。
脑子一热,下意识她就说了出来。
顾令筠梗着脖子,不敢去看萧昱珩的脸色。
老主持笑呵呵地看了眼萧昱珩,对着顾令筠说道。“贵妃娘娘是有福之人,命格不凡,所求之事自是能得偿所愿。”
接着又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真亦假来假亦真,假亦真来真亦假,一切还是要看娘娘相信什么。”
顾令筠心里一愣,心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
正想追问,老主持已是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不欲多谈的样子。
“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贵妃是累了,先送贵妃去休息。”萧昱珩吩咐道。
顾令筠看得出,这是有事不愿让她听见。
她按捺住好奇,起身离开了。
待顾令筠走后,萧昱珩静默片刻,问道“方丈刚刚所言是何意?”
老住持笑呵呵打起太极“老衲不过胡言乱语,不足以为信,所说的只是为宽慰娘娘安心。”
熟知老住持为人的萧昱珩没有追问,一口饮已有少许凉的茶。
老住持默默又替他添上,“皇上看着也是一脸心事。”
萧昱珩笑着,慢慢说道“前朝余党暗中策划,意图复辟。晋王勾连外族,意图篡位。这哪一样让朕能安心?”
听到如此惊天骇俗的事老主持脸上依旧不动山色“天佑大周,皇上是一代明君,这些都是阻挡不了陛下的。”
“这也是胡言乱语?”
“老衲所说的皆是真话。”
萧昱珩笑意更浓,像是想起什么,说道“方丈看贵妃如何。”
“贵妃是有福之人。”
萧昱珩静默片刻,说道“朕近年来已不太会听到外人心声,但贵妃是个例外。”
“故老衲说贵妃是有福之人。”
萧昱珩不再和老住持“打太极”,起身正欲离开,被老主持喊住,“皇上可要见见慧仁?”
萧昱珩脚步一顿,“既已是佛门中人,朕就不打扰了。”
说完没有片刻的犹豫,转身离去。
休息片刻后的顾令筠回忆起刚刚自己的表现,活像做了贼碰上警察的样子,不禁一顿懊悔。
看着顾令筠不断的叹气摇头,
顾令筠找了个借口搪塞“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难为有些紧张,看到那老住持我就有些害怕。”
邓公公插话道“娘娘不用紧张,那老住持人很好的,他跟我们薨了的太后还有点渊源。”
顾令筠被挑起了兴趣,坐直身子侧耳听着。
邓公公一副我有个大秘密要说的样子,挥退了宫人,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这事啊,还是我干爹喝醉时说的,娘娘可知道忠远侯是咱们陛下的亲舅舅?”
顾令筠点点头“知道啊。”
“太后一共有三个兄弟,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现
一同听着的绿竹着急的替顾令筠问出“就是现
邓公公四周看了下,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老住持的最后一个弟子,法号‘慧仁’,就是
“当年的贺将军可是赫赫有名,接连平定十三洲的叛乱,直逼突厥退到塞外。回京后论赏该是要封侯的了,但他突然要剃
“而太后的二哥又牺牲
“那他出家的原因可知道?”顾令筠问道。
邓公公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奴才也是听了那么一小点,也是一知半解。说起来顾将军也许是认识这贺将军的,等顾将军回来了,娘娘倒可问问。”
顾令筠一边默默消化着惊人的消息,一边疑惑想着,看忠远侯现
见顾令筠不再忧心忡忡,邓公公放宽了心,退出去准备午宴。
顾令筠胡思乱想时,就有一小宫婢说是拾到了她的手帕求见。
绿竹接过手帕一看,顿时变得慌张,急急挥退宫婢后展开给顾令筠看。
“娘娘,这真的是您的手帕。”
顾令筠好奇问道“不过是一手帕,掉了就掉了,何必那么慌张。”
绿竹急急说道“娘娘,这是您还待字闺中时用的手帕,而且你看这手帕上的字。”
顾令筠抬眼一看,就见手帕上提了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右下角写着小小的几个字——
“明日卯时,行宫后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