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读书网 > 都市小说 > 漂亮的她[快穿] > 第 70 章
虚灵一愣, 呆呆地看着她“他碰了你”
她顺势伸手点了点他的脸,笑他“亏你还是出家人, 他牵我的手而已, 你想到哪里去了”
虚灵双颊绯红, 眉清目秀的脸泛起一丝窘迫, 数秒后, 他再抬眸, 又是素日那副慈眉善目不问世事的样子。人间俗事, 就像雨丝一般,沾到他脸上, 沾不进他的心,刚落下,便已消失殆。
他的视线自她嫩白的手腕一掠而过,问“这么多年来, 各家送到萧衢身边的女子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他从来没有留一个女子超过半月。”
城中最不解风情的男人,萧衢萧大人。但凡女子耍心眼,从来没有谁能骗过他的,论女子勾引人的手段, 不会有谁比他更清楚。熟能生巧, 经历过无数女子的汹涌攻势,萧衢早已刀枪不入。
朝中群臣, 有谁与萧衢关系亲近的,遇到难断的后宅事务, 分不清谁好谁歹,下不了狠心时就会来请萧衢。事情往萧衢耳边过一遍,他一听就能明白个中缘由。
别的男子遇到美人计,几乎都会选择沉醉温柔乡,萧衢不,他以一双冷静的眼洞察世事,谁也别想讨他半分好。
云寐一路赶来,腿酸身乏,周围又没个能坐的地方,她与虚灵挨得近,软软地伏
虚灵站定,任由她趴
她有一句没一句地,事无巨细,全都说给他,唱歌似的,语气愉悦,声音婉婉似黄莺。
他听到她做尼姑,很是不解,担心地问“你真的要做尼姑吗”
她低低笑起来,手玩乐似地从他耳朵边拂过,捏了耳朵尖轻捻“你怎么和萧衢那个蠢男人一样,也问这般愚昧无知的问题我生得这般美,怎么可能去做尼姑守青灯”
他掩了眸中深沉笑意。
她停顿片刻,继续贴
虚灵拿佛珠的手往里扣紧。
她变了。可她变比不变好。深宫是吃人的地方,他小时候认识的云寐,早已被吃得面目全非,可即便如此,他也愿意帮她。
有些事情一旦根深蒂固就无法再改变,比如执念。她
虚灵没有回应她的问话,而是从袖口兜里拿出一包酥糖,递到她手心,她哎呀一声笑着吃起来,一口气含了三四颗,粉腮鼓满,一边吃糖一边同他炫耀她对萧衢使的心计。
“越是这种看世事的男人,就越是多疑,且他心高气傲,人往他跟前扑,他反而瞧不上眼。得让他自己猜,自己想,反正他是要怀疑的,那就索性利用他这份疑心,当男人对一个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女人下手的最好机会了。”
虚灵轻皱眉头,问“你对皇帝也这样吗”
她咽下嘴里的酥糖,撅起红唇,语气无奈“我还没见过皇帝的面呢。”
虚灵又递给她一颗糖,“日后总有机会。”
她信心满满,没接他的糖,嫌腻,推开“待皇帝见到我的那一天,便是他
她嘴里说着俏皮话,跟妖似的。他拿出水囊,打开盖口递给她,她咕噜噜喝起来,喝得太急,嘴角边流下几滴水珠,喝完了,咧嘴对他笑,“卫深,你可真好。”

他记得她那天跟他说,“卫深,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要再被人欺负,我要回宫,我要做个宠妃。”
她入了宫,成为了宫妃,宫妃不受宠,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带头欺压她的,是皇后,是她的亲姐姐。
他做不了她的靠山,只能为她另觅靠山。
萧衢是个好选择。
虚灵不动声色地替她擦掉嘴角水渍,“阿寐,你要小心行事。”
她点点头“我知道的。”
他又问“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是否要现
她神秘兮兮地摇头,手指搭上他的衣袖角,一点点往里绞,“我不能太早回去。”
虚灵不懂她的意思,但他知道,她做事皆有她自己的道理,不必问也无需用。
上午施粥她实
闭眼前,她最后看他一眼,笑道“卫深,我就只睡一个时辰,你不要走开,我一个人怕。”
他转过身去,“你放心歇息,我会一直
另一边,草草结束施粥的萧衢回到萧府。
他羞红一张脸直到入府时都未能平静下来。
家仆送冰来,他吩咐人用冰块堆满浴池,整个人地扎进去,冻得颤颤一抖,但依旧缓不了面红耳赤。
光是想想她羞愤指责他的眼神,他就觉得无地自容。
他萧衢何时
萧衢生得高大,身形虽瘦,但健硕有力,此时趴
冰块都化成了冰水,他依旧趴
隔着屏风,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还好吗”
萧衢怨怨回道“不好。”
刚说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怏怏地想,定是她躲
他想到她,连忙问外面候着的管家“阿寐师父回府了吗”
管家一愣,“不不知道”
他从水里出来“怎么会不知道”
管家硬着头皮回答“之前
他皱起英气的浓眉,一双桃花眼因难得的羞赧而透出几分暖意,冲淡了原有的冷淡。
是了,他当时气
萧衢穿好衣袍出去,
自他第一回问话后,管家就时时派人
管家答道“还没有回来。”
萧衢有些急,问“庵堂那边问过了吗”
管家“问过了。没有人见到阿寐师父的身影。”
萧衢一双手攥紧。
已近黄昏,眼见就要天黑。城里虽然比郊外稳妥,但防不住有作奸犯科之徒,她生得那般可怜见的小模样,旁人见了她,只怕会生出歹心来。
他这时反思起来,觉得自己或许一开始就想错了。
以她的姿色,单独赶路遇上地痞流氓被欺负,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为何一开始就觉得她是做戏呢
萧衢眉头皱得更深。怪对家们不该总是往他身边送女子,随意翻一遍孙子兵法,也比总是使美人计好用。他虽未娶妻纳妾,但不代表他就是个毛头小子见了女子就想入非非。如今害得他误会了人,出了大丑。
萧衢当即决定,将他的对家们一个个列出来,明天就寻个理由上书参一遍。
他等到夜里,实
结果刚出府门,远远望见长街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夜里黑,瞧不清楚,只一轮圆润的月亮高高挂起,余晖遍洒,勉强映出那人软乏的步伐来。
萧衢心跳漏半拍,没有任何犹豫,纵马奔去。
他知道,那肯定是她。必须是她。
马儿驰骋,快要靠近的时候,他猛地勒住,唤她的名字“阿寐。”
她吓住,捂着胸口往后退几步,被他声势浩大的动静震得说不出话来。
马儿停
待掀了轻纱一瞧,果然是她,他长长叹口气。
许久没有这般如释重负的感觉。
轻纱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几番,柔媚的眼角显出几分憔悴,像生了一场大病,不堪折辱的小模样,反倒透出几分风流来,怎能让人不心疼。
他鬼使神差地抚上去,将她半边瓜子脸捧
他打算将事情自然而然地掀过去,心跳加速,唯恐她抛出什么戳心窝子的话。
可她偏偏不识好歹,不理会他的示好,低着脑袋,紧咬红唇,声音跟蚊子似的“我明日就离开。”
说完,她小跑着走开,生怕他追上来似的,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令人避之不及。
萧衢胸口闷得慌,手掌处沾了她的体温,似烈火般灼烧他,一路烧到他心里去。
他回了自己的屋,连晚饭都吃不下,半躺
大概是心中郁结的关系,连月亮都变得可憎起来。
他翻个身,手搭
他情不自禁拍了拍自己的手,是今日伸出去牵她的那只,一巴掌甩上去,骂自己不矜持。
若她真是寻常女子,那么
种种联系起来,他可不就是登徒浪子吗
他本想戏弄她,却不想,将自己捣鼓了进去。
萧衢辗转反侧,最终叹口气,从榻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衣,趿鞋往外去。
去哪自然是去她的厢房前。
她也没睡,一豆暖黄的光照着,窗纱上映出她的影子来,她
她探出身子将窗棂打上去,一手拿着团扇轻摇,哭得梨花带雨,额头全是汗,一边扇风一边落泪,噎噎的从风里飘来几声她的啜泣声,他听
她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她可真能哭,三两滴泪掉下,断断续续哭了大半夜。
起先他担心她,怕她哭坏了嗓子,累坏了身子。后来一想,哭坏才好,她病了,明日就不能出府,得乖乖地
他向来要面子,遇到这种事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误会,又不知从何说起,凡事都是错,怎么说不对。
大概是老天爷要罚他,他盼着人哭病,结果自己却染了风寒生起病来。
第二日,萧衢没能爬起来,头重脚轻,躺
他昨日遭了暑热,
今日的早朝告了假,皇帝特意命贴身伺候的太监过府问候,又遣了御医来瞧病,朝中群臣闻讯,纷纷递贴探望。
萧衢谁都不肯见,怏怏地卧
外面有人进来,轻手轻脚,大概是丫鬟,掀了帘子,来至床边。
他听见声音,没好气地吩咐“端杯茶来。”
这杯茶,沏得有点久,久到浑浑噩噩地小睡了一会,那茶还没送到他手边。萧衢睡一觉起来后,身上反而觉得更加沉重,像是被浸
他哼哧几声,懒得惦记他的茶了,伸出手胡乱挥“快拿块湿毛巾来替我擦擦身体。”
这种事一向是小厮做,他身子金贵得很,决不能让居心叵测的女子占了便宜。她们靠近他可以,想占便宜,没门。
但这时候管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让身体舒坦些,喊了好几声,终于有人将湿巾帕递来。
先是敷他的额头,动作温柔似水,自他脸边滑过,他闻见她手指尖淡淡的花香与茶香,像夏日清晨隔着雾气望见一池芙蕖,软软的手拂上他的面庞,他心里的烦闷当即止住,所有的注意力皆集中
她却忽地止住,不再往下。
萧衢不满足,伸长了脖颈,“继续擦。”
她软糯出声“茶快放凉了,还是先喝口茶罢。”
熟悉的声音飘
他缓缓睁开眼,望见她转身端茶的背影,细细如柳的身段,婀娜多姿的脚步,除了他昨夜守了大半夜的女子,还会是谁
云寐回过身来,双手端着茶,软软一弯腰,
说着她就要放下茶杯,上前扶他,他半坐起来,神情窘迫“你怎么
云寐将茶递到他唇边,如画眉目眼波涟涟“听闻公子病了,于是就想着过来看看。管家没有拦我,将我放了进来,还请公子原谅我自作主张,若要怪罪,只管怪罪我,莫要迁怒他人。”
他本该接她的茶,手刚要抬起,忽地想到什么,两手搭
她只好往前再近一些,喂他喝了茶。
这茶从他的嘴里喂进去,一直灌倒他心里,憋了一天一夜的燥火总算消停。他余光偷偷瞥她,佯装淡定,冷漠地问“不是说今天要离开吗”
她低垂眉眼,声音又细又软“待公子病一好,我立马就走。”
他见她神情认真,心里慌张起来,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事,连忙道“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她并未接话,起身将茶杯放到桌上,走到角落里拧一把湿巾帕。
他探身出去望,憋不住心里的话,一句话掂量了几遍,问她“你是特意来照顾我的吗”
她重新走回他身边,将打湿的巾帕敷
他心里畅快起来。因她的这句实话,前所未有地高兴。
她凝望他片刻,忽地迟疑开口“我知道昨夜公子
萧衢面色一滞,下意识否认“没有,你看错了。”
她没有和他争,只是含笑点点头,“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闷了声,而后又问起来“就算我
她的手隔着巾帕搭
所以才来照顾他。
萧衢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没能将安慰人的话说出来。
他要是安慰了她,让她不要记挂,说不定她今日就离了府往外面去。
他不承认也不否定,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眸盯
平日该怎么,今日就还是怎样。
她卷了他的衣袖替他擦手臂,水珠顺着强而有力的手臂线条往下滑,她的指甲尖轻轻刮过,引得他浑身一颤,她没有害羞,反倒让他红透了脸。
她又拧一把湿巾帕往他脸上去,“公子,你脸很红,是屋里太闷热了吗”
她作势就要起身去打开窗子,萧衢脑子一热,伸手扼住她。
她脸上又露出他熟悉的惊吓慌张,生怕他生吞活剥了她,他管不了那么多,俯身上前,将她往自己这边拉得更近些。
他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昨天白日里的事,是我唐突。”
她低垂眼眸,他又伸出手抵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目光“你别害怕,我不是地痞流氓。”
她被迫直视他,莹白的面庞泛起稚嫩的粉色,不是害羞,是紧张“公子,你先放开我。”
他不放,力道刚好,将她捏
他说到这,咽了咽唾沫,露出几分不自
她接过他的话,直接忽视他后面说的半句,将话头放
萧衢微愣片刻,不好意思说出声,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又问“公子昨日牵我的手,是故意逗弄我吗”
萧衢抿抿唇。坚实的双肩塌下去,数秒,他以他一贯冷漠自大的口吻,应了话“是。”
他紧紧盯着她,她也
她眉尖若蹙,灵动美艳的面庞哀而不伤,低低浅吟一句“如公子这般的人物,确实惹人爱慕。”
萧衢怔住。
胸腔内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她三两句话,便使得他心间重重迷雾悉数散去。
管她是细作也好,是良民也好,此刻他只知道,他能从她的奉承得到满足与欢愉。
她接着往下说“但是,公子,我并非爱慕你。”
犹如一盆凉水泼下来。
萧衢迟迟未能反应过来,许久,他敛起眸子,冷淡再次沾上眉梢,他看了她一会,而后放开她,躺下往薄薄的丝被里钻。
她好奇推他“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衢气闷闷地说“没有。”
她也就不再言语。
屋里忽地安静下来,萧衢
她坐
他已经彻底从她刚才的直白中回过神,枕着半边手臂望她。
他以前想过,日后自己要是成了婚,与妻子琴瑟和鸣该是怎样一副情形,他没有心爱的女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伏
她余光瞥见他朝这边望,并未抬头,而是继续手里的刺绣。
当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投出期冀的目光,只要静静坐着接受他的欣赏即可。
不要回应,不要相问。
恰到好处的沉默,也是种动人的魅力。
他盯着她看了太久,枕得手都麻了,又酸又痛,用不上劲。只好重新躺平,喊她“你饿不饿”
她放下手里的牡丹刺绣“公子饿了吗我去和厨房说一声。”
他咬文嚼字“我是问你。”
她唔地一声,答道“有点饿。”
待传了膳食来,他将周围人都屏退,只留她一人,嚣张跋扈地让她伺候。
她脾气好得很,一口口将膳食喂到他嘴边,他吃得舒心,故意问她“你可有这样伺候过别人”
她摇头,舀一口热汤,轻轻吹开,递到他唇边,“没有,落难之前,都是别人伺候我。”
他听她主动提及往事,心里痒痒的,想要问下去,却又觉得没必要。
最终挤出一句“你看着像是娇养的姑娘。”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对,我娇生惯养,吃不了什么苦。”
他趁势说“你若出了府,再要寻个好去处,只怕难上加难。”
她嫣然一笑,“公子是
萧衢咳了咳“我为何挽留你,只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
她点破他“可你刚才还以为我爱慕你。”
萧衢一愣,继而从她手里接过碗勺,自顾自地埋头吃起来,慢条斯理,语气淡然“以后不会了。”
她重重地松口气,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好事,笑容干净澄澈,神情认真地同他道“公子,你一定会找到真正爱慕你的女子。”
萧衢“不用找,出门随便点一个,皆是爱慕者。”
她捂嘴笑出声,他斜斜瞥过去,迅速瞄一眼。
她笑得可真好看,像朵绽放幽谷的白兰。
他心里攥着的最后一个念头随之放下。
算了,难得糊涂,何必较真,这样也挺好。
其后几天,她照常往他屋里来,他病好了,她的丝帕也差不多绣好了。
堆了无数事,再不能情地躺
最后一日,她
声音细细的,大概是怕吵着他。
他悄悄走过去,看见丫鬟将一袋铜板塞给她,“阿寐师父,那日多谢你赠了金玉镯,我才能救回母亲,我知道那对金玉镯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这些钱虽然远远不够赎回你的金玉镯,但是我一定会快攒够钱,早日赎回你的镯子。”
她抚上那个丫鬟的手背,“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无需放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分明望见她眼里涌过一抹忧伤。
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她怎会不想要赎回那对金玉镯。只是不想让丫鬟愧疚罢了。
不等他上前,外头有人唤她,是老夫人传她过去。她放下手里的刺绣就往外面去,甚至来不及回头望一眼。
萧衢踱步至几榻前,弯腰拾起她的刺绣。是朵鲜艳的牡丹,极为妖冶,花中之王的气势扑面而来。和她清纯柔弱的外表倒有几分出入。
他将丝帕取下来,塞进自己的袖兜里
“她的金玉镯押
丫鬟本是伏
萧衢点点头,双手负背往外而去。
管家来问“大人要出门”
萧衢面容淡漠,唇角不自觉微抿,“嗯,随便逛逛。”
管家立刻就让人牵马来,吩咐家仆跟随,话刚说完,就听得前头萧衢道“不用,我自个逛一圈就回来,没什么大事。”
他骑了马,直奔城东,
掌柜的认出他来,忍不住惊呼“萧大人”掌柜笑容满面,“萧大人,您大驾光临,可有要事”
萧衢清清嗓子“我来赎个东西,是对金玉镯。”
掌柜听完,立马将所有的金玉镯端出来,“哪一对”
萧衢傻眼了。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对。
片刻。
萧衢声线微沉“全要了。”
亲自将她的金玉镯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