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嫉妒（31）
宋舒和影一起被艾利斯打包带走了。不同的是影躺在地上，宋舒在艾利斯怀里。
妈的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抱着多奇怪！！
中间宋舒挣扎了很多次，还让艾利斯把他放开。但艾利斯还以为他是害怕，又亲一下他的额头。
“……”
宋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又生气又悲愤。因为他一动不敢动，生怕魔法阵转换途中艾利斯又起什么心思，只能在心里和555愤怒：“他怎么一言不合就亲人。”
【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的吗？接吻狂魔？爱丽丝亲我了？】
【不好意思，我没老婆，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被回旋镖正中眉心的宋舒吐血：“……滚！”
……
憋屈地被抱了一路，宋舒的心情已经从风中凌乱变成麻木。
回到艾利斯的主要营地，宋舒身体僵硬得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赶紧从艾利斯怀里退出来，“谢谢殿下。”
因为这陌生的称呼，艾利斯愣了一下。以为宋舒是受到惊吓了，他便走近了些想握住宋舒的手，宋舒又脸色发白，呼吸也快了几分，不自然地向后退。
艾利斯抿唇：“你…”
“我…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宋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恨不得阴暗爬行。
艾利斯他妈的是男的，是男的！最讨厌的是，他又不能直接贴脸说你是男的，别靠近我。
因为这就暴露他煞笔地把艾利斯当女孩子喊老婆的丢人事实。
听宋舒解释，艾利斯始终克制着，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看起来很忙，安置宋舒途中还不断有人过来汇报信息，送宋舒到房门口交代了几句。
“在这里不用太担心。”
艾利斯顿了顿，他低头，目光克制地扫过宋舒的唇。
好似是情不自禁，也好似是试探，艾利斯俯身那一刻，宋舒慌张地往后退，后背直接撞上门板。
咚一声，仿佛一盆透心凉的冷水，艾利斯眼神一闪而过的受伤…？
宋舒咽了咽口水，心脏贴着后背跳得飞快，结结巴巴：“我、我很不舒服。”
艾利斯站直，似乎那一瞬间的受伤只是宋舒的错觉，很冷静地点点头，“老师好好休息。”
……
逃过一劫。宋舒关上门开始清算，他咬牙切齿：“555，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爱丽丝是男的这件事！”
回想起555一直以来遮遮掩掩、似是非是的试探，宋舒简直恨不得把555揪出来揍一顿，揍成人工智障！
555扛着摄像机，终于到了报仇的时候，乐得不行。
【请看VCR。】
555将宋舒和艾利斯的相处日常剪成一个甜蜜小片段，BGM是555的各种试探。
[“爱丽丝是男的怎么办？”
“爱丽丝也不一定是女孩子。”
“？魔法？”
“………”]
各种疑惑、震惊、音效混剪，听起来非常鬼畜，宋舒感觉眼睛都要瞎了，可云抱头，“…不要给我看了！！”
宋舒要崩溃了。现在他被艾利斯带回来，他不就得天天面对艾利斯了吗？？还得朝夕相处，他们还是情侣，万一艾利斯要对他动手动脚怎么办？
555：【你之前不接受得挺好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菜就多练……不是！更重要的是，艾利斯是男的啊！
宋舒大崩溃，别看他现在人站着，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你们游戏也不太严谨，艾利斯怎么可能是男的？我阳痿，所以他有唧唧，什么唧唧配平原则，555，我恨你。”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爱丽丝是男的，我早就跑得远远的，怎么还会巴巴跑上去还喊人家老婆。”
555推了推墨镜，尽量让自己笑声没这么猖狂，【哎呀，又不是没提醒过你，是你太执着了。】
宋舒撞被子，流宽面条泪，“你还骗我，你压根就不是在自律锻炼，你就是在扛摄像机，偷拍我的黑历史，亏我还夸你！！人与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现在就去死，任务我也不做了！”
555摊手：【来都来了，亲都亲了，剧情也就差一点了。】
555替宋舒回忆一圈，又说：【后面你只需要坚持站队克莱恩就行，压根就不用你再做什么，等嫉妒值到达100，你的任务就彻底完成。】
正好宋舒讨厌爱丽丝，那只要咬死站在克莱恩那边，最后死一下，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脱离世界。
【这只是个意外，下个世界更香，想开点。】
听完555的话，宋舒哭声好歹没这么大了，他坐起身，抹了抹眼尾的眼泪，“你说得对，来都来了。”
555：。
还真哭了。
艾利斯不在，宋舒心情好歹平静了一点，满脑子都是如何和艾利斯分手。
“你说如果我提分手，他不会杀了我吧？”
【你不是很了解爱丽丝吗。】
宋舒骂：“他妈的这个爱丽丝是男的！”
男的和女的能一样吗！女孩子香香软软，男的硬邦邦，怎么能比啊！万一艾利斯铁石心肠，一个平a就能送走他。
宋舒弱小可怜无助。
555大发慈悲：【不会。】
宋舒翻了个身，漆黑发丝被压在脸颊下，自闭喃喃：“分手，我一定要分手。”
心上人是男的，对于一个直男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尤其还是爱丽丝是个男的，这和被人牛了有什么区别！
宋舒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愤怒程度堪比被官方背刺，他蒙着被子一言不发。
【你说话，我害怕。】
宋舒闭眼：“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555：【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宋舒在发现爱丽丝是男的前后不到一个小时里，心之壁逐渐变厚，申请成为初号机驾驶员拯救世界……】
宋舒气笑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555：【。这不是你们中二宅男最喜欢的吗。】
宋舒照样自闭，但情绪好歹没有先前那么崩溃，他裹着被子滚来滚去，像是蚕蛹。好一会儿窸窸窣窣坐起来小声：“你说得那些，真的可以拯救世界吗？”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可以。】555：【没事的，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宋舒冷笑，狠狠竖中指：“滚！”
……
笑了快两小时之后，555终究还是克制住了笑容。它怕宋舒一头昏，给宋舒讲了讲目前的情况。
游戏进行到现在，艾利斯已经联合旧城区的势力开始秘密造-反。
至于救宋舒这件事，说起来非常戏剧性。
今天宋舒前脚出门，后脚柏温就拿到了艾利斯的画像，压抑不住愤怒地开始发疯。
早上替宋舒挽发的少年清就是青绡，在柏温发疯时，青绡想办法逃了出来。
说来也是巧合，当初水潋救青绡时顺带绑架了宋舒，宋舒身上的魔法咒符都是青绡带走并且代为保管，也因此青绡身上有很多高级魔法咒符。
柏温太自大，抓回来的那些养子死的死伤的伤，他也没有让人仔细搜身，这就给了青绡机会，所以青绡才能在混乱当中逃跑。
并且在宋舒回来前几天，柏温已经让人把青绡从水牢里带出来，用各种药浴消去身上疤痕，准备宋舒回来当天派青绡服侍宋舒。
也就是这时候，青绡开始想方设法地寻找水潋。
在柏温发疯当天，青绡逃跑，又根据水潋先前留下的线索，找到了水潋和艾利斯，将古宅的情况一一说明，更说明了柏温有可能会找艾利斯麻烦的情况，让艾利斯清楚之后有所行动。
但对于艾利斯来说，应对麻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把宋舒带出来。
柏温对于宋舒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担心宋舒。
因此艾利斯也针对如何救出宋舒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计划大概是假装用艾利斯作为靶子吸引柏温仇恨，水潋和青绡趁机拖住柏温，争取时间让艾利斯去救宋舒。
自从这一次分别，艾利斯只觉得把宋舒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已经不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你看，你的戏份是不是差不多了。】
什么剧情什么嫉妒值，宋舒只想分手，他脸色麻木，“555，你觉得我高兴吗？”
555忍不住再次猖狂笑出声：【我挺高兴的。】
眼瞎的代价.jpg
遇事不决就睡觉。
宋舒深呼吸，决定睡觉。他卷过被子，一小半脸颊也埋在被子里，正酝酿着睡意，门被礼貌地敲了敲。
“老师？”
这里会叫他老师的只有艾利斯。
往日听起来甜蜜的称呼如今成了□□，宋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把被子盖过头，拒绝听到艾利斯的任何声音！！
直男也是有尊严的！
门口被敲了三声后再也没动静，宋舒竖着耳朵关切地听着，正疑问没动静是不是走了，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
居然偷偷藏着他房间的钥匙QAQ，不要脸！
脚步声在床前停下，宋舒躲在被子底下绷紧了身体。
又是许久都没有动静，宋舒被闷得不行，按捺不住地想掀被子。
怎么这么久，艾利斯该不会想憋死他。宋舒正心里嘟囔，突然就被艾利斯隔着被子抱了抱。似乎是以为他睡着了，艾利斯说话声音近似呢喃：“宋舒，这几天我很想你，晚安。”
声音低低的，还夹杂着害羞。
555：【你老婆好爱你。】
宋舒只想逃。
说完这句话，艾利斯还隔着被子亲了亲宋舒。似乎是不太习惯说情话，他耳朵和脸颊都染上薄红。
除去性别不对，艾利斯样貌是一等一的好。面容深邃俊逸，英气又不失美丽，超越性别，却不会让人误认为他是女性。（除了死不开窍的宋舒
安静的屋内只有艾利斯的呼吸声，艾利斯想着宋舒是熟睡了，也忍心把经历了一天变故的宋舒吵醒，轻手轻脚地转身准备出门。
没成想那被子动了动，慢慢地冒出一颗脑袋。
艾利斯回身，视线慢慢地和那颗脑袋对上。
宋舒刚闷了被子，昏暗灯下，瓷白皮肤薄红，唇也是嫣红，水光潋滟的眼睛逃避着艾利斯的目光。
宋舒冒出来并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想要回应艾利斯，他是想分手。
艾利斯方才说那些话他一身冷汗都要出来。什么想不想的，他们俩男的就不能直接点吗？
分手！必须分手！
宋舒原本还想采取一点疏离政策，结果艾利斯这一番话给他整不会了，再不分手他怕下一次艾利斯又要亲他。亲着亲着说不定就要摸他，然后就摸到床上去。
岂可修…！宋舒要被自己的脑补雷瞎了。
艾利斯眸光微动，他快步走到宋舒身边，“怎么醒了？”
宋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我…艾利斯，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在艾利斯眼里，他还觉得宋舒是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吓坏了，声音不自觉地放温和。
“就，回去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还是，可能不太合适………”
宋舒越说，感觉周围空气越冷，甚至气压低得不同寻常。但他还是顶着艾利斯要杀人的目光说完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艾利斯却又迟迟没有反应，他只能摸着后脑勺，紧张地企图打补丁：“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吗……”
既然这么讨厌他，那分手也不是不可以吧，宋舒琢磨着，他觉得艾利斯不至于一下子就爱上他。
结果没想完，他就被抱住。
艾利斯轻轻拥着宋舒，眼底有些阴暗一闪而过，他表情还是温柔的，语气也轻慢，像是在哄孩子：“今天是不是没休息好？很抱歉今天没有及时赶到你身边，是柏温对你说了什么吗？”
艾利斯怎么会这么想，他明明就是要提分手啊！宋舒满头大汗了，他想推艾利斯，艾利斯抱他又抱得紧，力道不至于勒死他，但也已经远远超过直男所能接受的亲密距离。
“我…艾利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舒心里欲哭无泪呐喊，我是想分手啊！分手！他巴巴地看着艾利斯，希望艾利斯能明白他的意思。
艾利斯的确是懂了，他安抚地又把想要挣扎出去的宋舒抱回来，“我知道你不是想和我分开。”
宋舒：？？
“不是……”
不是，你让我说完啊！艾利斯完全不给宋舒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眼底涌动的暗流缓慢褪去。
“我会保护好老师，请老师相信我。”
至于柏温，他也会替宋舒杀了柏温。
艾利斯目光阴冷，看向宋舒眼里却罕见地丝丝怜爱。
早知宋舒花心放荡的传闻，他以为那会因为他改变……
只是在一起几天便腻了他了吗？他在宋舒眼里这么廉价吗？
心脏仿佛被摔得稀巴烂，越是疼痛，艾利斯眼底的怜爱越深。
可是怎么办，他不想放走宋舒。
………
“你说他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啊？”
被艾利斯亲过之后，宋舒疯狂用水搓脸，搓得那块皮肤都变红了，嘟囔：“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
【前几天还喊人家老婆小甜甜，现在就是亲一口都不行了。】
宋舒：“……”
宋舒掏出他的四十米大刀，冷笑：“555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555：【不好意思我下线了。】
………
想分手却被误解，宋舒一整晚都是他被艾利斯追着撅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因为宋舒刻意避开，他起床的时候艾利斯已经出门，伺候他的人也很熟悉，是青绡。
青绡还是带着面具，在柏温围剿他们的那场行动中，他的脸被烧毁，水潋的喉咙被也被毁掉。
私心的，他不想让宋舒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想永远在宋舒面前都是漂漂亮亮的。
和水潋重逢，青绡气色也好上不少，他端着洗脸盆和帕子放在梳洗台上，“父亲……”
宋舒知道青绡不是男同，但他现在处于应激状态，听到这称呼都感觉要被雷死。他打断，“这里不是古宅，你也已经不是古宅里的人，不必称呼我为父亲。”
戴着面具看不太清表情，青绡周身气息却是瞬间低落。
父亲也不能喊，那不就代表着……代表着他和宋舒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吗？
宋舒一无所觉，他平时就不太在乎旁人，现在连唯一在乎的艾利斯也不在乎了，满脑子都想着跑路。不过他面对青绡比面对爱丽丝自在多了，起码青绡看起来很恨他，对他没有特殊想法。
水盆里的水温度正好，宋舒低头洗脸，尚未打理好的长发弄湿了些，他仰头去摸手帕，摸到青绡递给他的手，眼睛再次应激睁开。
结果青绡只是很单纯地给他递手帕而已，宋舒顿时松口气，用手帕仔细擦脸。
因为突然的睁眼，眼周有些妖冶的红，有些水沿着轮廓下坠，划过洁白的脖颈，喉结滚动着，又轻易碾碎一些水珠。
青绡情不自禁的，目光贪婪害羞地沿着宋舒的轮廓。
宋舒脸颊很红，是睡觉被压出来的印子吗？
不……青绡荒唐地认识到一件事，很明显，像是被亲出来的。
……
宋舒浑然不觉他昨晚使劲用毛巾擦吻痕留下的印子还在，他坐着让青绡替他挽发，无所事事地想着如何分手。
“555，快，帮我搜索一下怎么分手。”
他今天一定要和艾利斯分手。
555：【和他分手了你能去哪？】
一句话难倒英雄好汉。
前有变态柏温，后有男友艾利斯，唯一能投靠的反派克莱恩也疑似男同。
宋舒：“………”
宋舒小声：“感觉克莱恩也不太像是男同。”
起码比想要破他处男之身的柏温和艾利斯好多了！！
宋舒痛下决心，“快点查，我就要分手！”
555：【好吧。】
青绡不清楚宋舒的内心戏，他细致地帮宋舒挽发，脑子里也同样闪过很多想法。
昨晚，青绡和水潋成功依靠线索碰头。
在无人经过的小巷，巨大的重逢喜悦后，是经历变故后的无言和泪水。
青绡哭了一会儿，慢慢冷静地把他被柏温带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语言很清晰，像是练习了无数遍，但也自私地隐去了一部分，比如他和二把手的对话。
“哥哥，父亲真的是无辜的，他对柏温说，一切都是他做的，和我们无关。”
“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柏温做的呢？包括父亲杀的人……”
情绪大起大落之后，脑子里一切设想都被推翻，青绡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稳定。
“我的脸被烧毁了，可是他还夸我的眼睛好看，他没有认出我……”
青绡抓着水潋的衣角，水潋只是扶着他的肩膀，即使像往常那样拥抱他了，青绡仍然能感觉到隔在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能感觉到父亲不喜欢他，对于他眼睛的夸奖，以致于青绡在看见艾利斯眼睛的那一刻明白了所有。
哥哥说，父亲和艾利斯在一起了。
哥哥的眼睛更像是艾利斯的，冷漠锋利之间透着不失野心，面对心上人，却又有单纯和天真。
他和哥哥是兄弟，自然也和爱丽丝眼睛有相似之处，但是他的眼睛太软，一点也不像艾利斯。所以二把手才会说，哥哥是父亲最喜欢的情人。
因为那双眼睛吗？
青绡心情苦涩，每次和水潋对视，都会忍不住看水潋的眼睛，他想不嫉妒的，可他不清楚他流露出来的目光如何，更不清楚水潋如何看他。
他兀自情绪崩溃地大哭，却没有注意到水潋扶着他时，眼底的那一抹腐烂的苍白。
柏温也清楚宋舒更在意青绡，所以把青绡送回宋舒身边。
宋舒更喜欢青绡。
明明是早已意识到的事，为什么再次回想还是觉得苦涩呢？
水潋垂眼，眼皮承受不住地轻颤，他听见青绡又说：“那些事，都是柏温先生做的，父亲是无辜的。”
柏温追杀他们，宋舒为他们说话。这就能证明宋舒完全无辜吗？
水潋不说话，但青绡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哥哥，我去布阵的时候，很多次都遇到父亲。我确认我手上的符咒被看到了，因为害怕，所以我没告诉你。后面几次也撞见父亲，可是父亲每一次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青绡痛苦地忏悔着，这件事他一直都瞒着水潋，因为那可笑的嫉妒。
“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因为嗓音过分沙哑，听起来有些非人感的瘆人。
水潋咬唇，急促的呼吸似乎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青绡重复了一遍。
水潋又想起他们逃跑那一天，宋舒稳稳地站定在阵法之中，仿佛已经看透他们的计划。
原来真相真的如此吗？
水潋恍惚。
他们一直都错怪宋舒了吗？
“哥哥，我们都错怪父亲了……”
青绡无法抑制地大哭，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再安慰他了。
第32章 嫉妒（32）
宋舒很没精神，他很想和艾利斯分手，但艾利斯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昨晚没睡好，眼皮耷拉着，即使颓丧也是美丽的。
镜子里，青绡安安静静地替他挽发，手指穿梭在发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以前都是哥哥替父亲…不、不，是哥哥替大人挽发吗？”
大人总比父亲好听，宋舒也懒得计较这些称呼，他有些倦怠地眨眨眼，像是在回忆。抬眼回答时，又和青绡的目光在镜子当中撞上。
其实是很普通的、借由镜子的一次对视，偏偏青绡慌了神，使得目光交错都变了味道。
当然是青绡单方面变味道。有些残忍的事实是，对于青绡和水潋的那些心境，宋舒先前不知道，往后也不会太多关心，以致于他对青绡和水潋的感官都是普通的配角npc。
宋舒没睡好，很没精神，说话也懒懒的，“是，怎么了？”
青绡手指抖了一下。
他问这个问题是逾越的，仆人怎么能够打探主人的消息呢？
可宋舒回答了。青绡明白这并不是对他的偏爱或者纵容，宋舒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所以可以回答。
不在乎，所以允许他的任何小心思、小动作。
宋舒好像和他们格格不入。
青绡突兀地生出把手中发丝弄乱的想法。他有些赌气，是第一次有这样如此强烈的、想要把宋舒弄得糟糕。
反正宋舒不在乎，反正宋舒是要去见艾利斯，脸颊那么红的吻痕，堂而皇之的给别人看……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甚至于试探地问出那个问题，也是可笑地想要和哥哥水潋一较高下。
因为宋舒喜欢哥哥的眼睛。
青绡怔怔的，直到宋舒疑惑地从镜子里看他，他才匆忙回过神，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青绡并不是突然被派来服侍宋舒，他是和艾利斯请求才得到这个机会。
哥哥听从艾利斯，很多时候都需要跟着艾利斯殿下，他不像哥哥那样有才华，只能呆在家里等哥哥回来。
青绡提出这个建议时，艾利斯身后的水潋看了过来，青绡下意识低头，不敢和水潋对视，可他又想想，这不是在古宅了，他们也不是宋舒的养子……
他又鼓起勇气：“我…我有服侍公爵大人的经验，”
艾利斯确实也需要一个人看着宋舒，除了青绡，他还有别的人选，多青绡一个也没问题。因此他点头同意。
青绡很惊喜，“谢谢殿下。”
惊喜之余，青绡又不敢去看水潋的眼睛。他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水潋对他的不赞同。
不赞同什么呢？
父亲已经和艾利斯在一起了，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提出请求，没有抱有一点趁虚而入的私心吗？
青绡很想否认没有，他只是想继续留在父亲身边而已。可不管他怎么否认，他终究对宋舒的心思是不清白的，那点不清白让他每次对上水潋和艾利斯的目光都会觉得心慌。
青绡害怕看到水潋对他的厌恶，害怕水潋误认为他是插足父亲和艾利斯殿下感情的小三。
艾利斯殿下对他的心思是不知情的，甚至好心地给予他们住处和工作……
青绡问自己，他有过这种插足心思吗？
邪念妄念纷飞，青绡咬唇，他没有。
……
宋舒不清楚青绡的弯弯绕绕，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和艾利斯分手，越想越觉得焦虑。
他觉得再不分手，艾利斯就不止对他亲亲抱抱这么简单了。
555：【也没有这么饥渴吧？】
宋舒摇头：“你不懂，情侣刚好上的时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发生事故的。”
555：【你的理论知识还挺全面。】
宋舒越说越焦虑，他都想直接站起来去找艾利斯说分手了。
他看向青绡，“你知道艾利斯在哪里吗？”
没想过宋舒会和他说话，青绡有些受宠若惊，随后听到是问艾利斯，又有些失落。
“艾利斯殿下和哥哥一早就出门了。”
找不到人，宋舒只好作罢。
摸鱼一早上，在心里模拟各种分手方法，吃完午饭，宋舒又问：“艾利斯殿下回来了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父亲真的好喜欢艾利斯。
青绡抿唇，“还没有，也许得等到傍晚。”
又找不到人，宋舒再次作罢。
傍晚时间，他又问青绡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艾利斯王子今晚不回来了。
宋舒：“………”
怎么感觉艾利斯预判了他的预判。
宋舒磨牙，忍不住发疯：“555，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555：【那没办法，老婆非要和你离婚，又不能床头吵架床尾和，那只能逃避了。】
“……我怎么变老婆了。”
【你不是说你最爱脐橙吗，而且你阳痿耶。】
宋舒被雷晕了，“……滚！”
艾利斯晚上不回来，虽然不能提分手，但宋舒好歹少了个需要应付的人，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节操，干脆一整个晚上都窝在被窝里懒得出去。
结果这天晚上他还是没睡好，太想和艾利斯分手了，以致于梦里都是他提出分手，结果被艾利斯追着砍，怒斥他是个没有心的渣男。
早上，宋舒很早就醒了，这一次不是青绡替他挽发，而是艾利斯本尊进来了，宋舒原本迷迷糊糊的，看到艾利斯那一刻瞬间清醒。
“听青绡说你一直在找我。抱歉，昨天太忙了，所以没回来。”
宋舒还是坐在那面镜子面前，艾利斯在他身后替他挽发。
手法有些笨拙，但上手很快。
宋舒浑身僵硬，眼底的青黑显然没睡好，艾利斯克制地碰了碰他的脑袋，“在这里不习惯吗？”
宋舒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艾利斯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非常淡定，甚至还能和他闲聊。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效果啊！宋舒真的头皮都要发麻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艾利斯，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艾利斯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和耐心。想要分手的欲-望到达顶峰。
如果这是他老婆，他已经眼冒爱心，可是艾利斯他妈的是男的！
宋舒一阵绝望，他仍旧不死心地开口：“我昨天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
他是真的想分手啊！不要再误解他了，这年头直男很难的好吧！！
艾利斯安静地看着他，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昨天，老师说什么了吗？”
又来了，还是想分手吗？他已经给了宋舒一天思考时间，所以结果不变是吗？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天晚上。”
宋舒思考了两个晚上，还是无法接受老婆突然变男老婆。
两天下来他情绪起码稳定了些，斟酌着抹黑自己：“你也清楚，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养了很多男孩……”
艾利斯长发又短了些，柔和的表情模糊性别，好像真的是游戏里的爱丽丝。他沉默了一会儿，“我需要一个理由。”
宋舒清楚，对于没谈过恋爱的艾利斯来说，大概就是男朋友突然无理取闹要分手，第一反应肯定是懵的，要个理由很正常，毕竟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如果再上个床，他就真像个集邮癖的渣男。
既然要理由，那肯定是因为艾利斯是个男的啊！
不过这理由他万万不能说，这不仅关乎他的脸面，更关乎艾利斯的脸面，万一艾利斯不喜欢被当成女孩，一个平a送走他，他岂不是死得一点也不冤。
555：你也知道自己不冤。
宋舒想了想，决定在555提供的一百种分手方法中，选定一个变态背锅人，再进行自我贬低！艾利斯一定会和他分手的！
他酝酿情绪：“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柏温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前天他大发雷霆，把宅子里的人都杀了……我很窝囊吧，明明是公爵，却连一个管家都无法反抗。这么窝囊，还玩弄过很多人，怎么配得上你……”
宋舒要被自己雷死了，但是为了分手，他一鼓作气继续说：“而且你是王子，国王和王后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继续一起的话，要面临的阻力太大了，我很懦弱，不想有这么大压力。”
宋舒一边说一边观察艾利斯的反应，结果艾利斯看向他的表情更温柔了？？
宋舒赶紧一个急刹车，发表昨天晚上研究了一天的经典渣男语录：“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分手，那你之后可以做我的地下情人，毕竟柏温肯定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私底下聚聚还是可以的……”
对不起了柏温，拉你背锅。啊啊啊他真是个大渣男啊。
周围气压越来越低，宋舒都被自己渣得不行，他偷偷掀起眼皮去看艾利斯，却发现艾利斯听完他的借口，却大大松一口气。
不是哥们，你松一口气不就代表着我要提心吊胆提一口气了吗？
宋舒忐忑地等着艾利斯的回复，没想到艾利斯却说：“原来你是在担心我们的未来，是我误会你了。”
“我会为你当上国王，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宋舒两眼一黑。
………
【你说话，我害怕。】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宋舒虚弱，“你真的不能直接把我送走吗？”
这个破世界呆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刚刚差点又被艾利斯抱了，还是挣扎了很久找了无数借口才脱离恶爪。
555：【直接送走的话，你就真的猝死了。】
宋舒翻了个身，自闭：“我现在就很想似。”
怎么分个手这么难啊啊啊他都这样说了艾利斯居然也能接受？？
宋舒不信邪，“我非要分手，我就不信了。”
【老婆是要叫的，手也是要分的。】
“就你话多！如果不是你，我至于这样吗！”
555轻咳：【这游戏是有点bug的。】
宋舒生气：“就你家bug女变男。”
【咳咳，其实这个在我们快穿部门有个专业学名，就叫《唧唧配平手册》。你看你阳痿，根据配平原则，有一个人失去，就会有另一个人得到。】
宋舒愤怒：“滚！”
……
分手大业还在继续，不过艾利斯似乎真的很忙，每天能和宋舒见面的时间不多，这可把宋舒乐坏了。
毕竟见不到面那也和分手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人在床上躺，嫉妒值从天上来。
【叮，嫉妒值上涨至46%，请宿主知悉。】
宋舒：？？
————
艾利斯要联合旧城区造反，但计划里，他是作为镇压造反的人。也就是说，他和旧城区属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旧城区造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以来，旧城区的生态都决定了旧城区民众的态度——他们非常厌恶贵族。
艾利斯去了一趟后城区突然造反，那只能说明艾利斯和他们没谈拢。这也不奇怪，因为几乎每去一个贵族，旧城区都会闹着造反一次。因此主城的管理者、包括里安都没有多想，而是在造反的第三天，找到艾利斯。
秉承着谁做的谁就去收拾烂摊子的原则，里安很爽快地下命令让艾利斯前去镇压。
当然，里安找来艾利斯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
艾利斯在下面坐着，面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冷静淡然，倒是比克莱恩要心思深沉得多。
里安笑嘻嘻的，“那孩子在你那边？我听柏温说，你带走了他。”
柏温那天暴跳如雷地来到宫里，气得摔了好多东西，还说了很多气话，总之就是不愿意去找宋舒。
按照柏温的实力，就算中计怎么说也能当天直接把宋舒带回来，但柏温却不这么做，他只是跑去里安那边发疯，发完疯再冷笑。
逆生长带来的狂躁过后，是无穷无尽的无聊。面对柏温的发疯，里安也提不起太多情绪，“你就把他带回来能怎么样？不听话就把他训听话，你不是对他掌控欲很强吗？怎么现在变孙子了？”
难得让里安觉得很有趣的是，柏温到现在还不清楚宋舒对他的重要性。他就像是放不下自尊的家长，不愿意承认在孩子那里吃了亏，更想着要让孩子在外面吃了亏后再心甘情愿回来。
柏温冷冷地看过去：“训？你怕是不懂得教孩子。”
里安耸肩：“那你起码把他找回来吧？”
在他这里发疯也没用。
柏温不说话了。
从小到大，柏温就是闷葫芦一个，只有和宋不尘稍微多一些话题，安琪儿出现后，他还是只和宋不尘说话，对安琪儿冷淡得要命。
结果安琪儿好像就喜欢他柏温这一款，暗送芳心好几次，柏温木头脑袋一动不动，仍旧只搭理宋不尘。
里安噗嗤一笑。戏剧的是，最后宋不尘和安琪儿在一起了。那时候柏温也同样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宋不尘不选择他？
里安啧啧摇头，真诚建议：“要是实在想不明白，你就把他送给我，反正他也喜欢艾利斯。”
就是这一句话惹怒了柏温，柏温直接摔门就走。
里安也乐得看热闹，于是把艾利斯叫了回来。
艾利斯，那应该是他最沉默的孩子，原来宋舒喜欢这一款吗？
金色长发，眉眼像他，轮廓像莉莉丝。即使是他和莉莉丝血缘魔法结合的造物，也能在外形上有几分相似。
里安和艾利斯聊了聊，艾利斯回答滴水不露，便觉得没了意思，摆手让艾利斯出去。
如今里安觉得，大概柏温撇不下那点自尊心带回宋舒，也在艾利斯的预想之中。所以艾利斯堂而皇之，没有任何顾虑。
柏温要是再放不下那可笑的自尊心，也许这出戏会更好看也不一定。
里安兴奋地舔了舔唇。
……
艾利斯在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柏温。
双方都在前往传送阵的路上，柏温轻瞥一眼淡定的艾利斯，直至那双眼睛和宋舒画中的重合，心底倏尔涌现无穷无尽的恶意。
即使身旁的人是前几天刀锋相见的柏温，艾利斯依旧冷漠。
这在柏温眼里，无疑是胜利者的挑衅。他神色莫辩地开口：“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么？”
挑衅意味极强的话题，话题里的“他”双方也心知肚明。
艾利斯难得给了分眼神，柏温继续恶意地开口：“他的画里，画的都是女装的爱丽丝，只有几张是男装，你以为他喜欢的是真实的你吗？”
宋舒为什么喜欢艾利斯？
关于这个问题，柏温也想不明白。分明他对宋舒限制如此之多，为什么宋舒能喜欢艾利斯？
这几天他派人去查过宋舒和艾利斯之间的交集，在那次莫名其妙的秋游以前，宋舒和艾利斯之间的联系少得可怜，非要说，也许是宋舒在课业上喜欢刁难艾利斯。
莫名其妙的喜欢，莫名其妙的在意，通通都莫名其妙，让人厌恶。
“我抚养了宋舒这么多年，他在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柏温说这些，纯粹是因为自己不好过所以也不想艾利斯和宋舒好过，所以半真半假地往外说：“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女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艾利斯却微微偏头，高大的身形完全落在阳光之中，以致于金发、琥珀融化似的眼睛都亮眼。
“所以你把他当成宋不尘的替代品？宋不尘不喜欢男人，宋舒要喜欢；宋不尘不喜欢魔法，只是个普通人，宋舒要喜欢……”
艾利斯没说完后面的话，只是他看向柏温的目光也像是冷漠的睥睨，“究竟是抚养？还是玩具？”
柏温抚了抚袖口，“你大可不必嘲讽我，我想他现在一定在和你闹，对吗？”
“那孩子不会真正屈服某个人。”
柏温这时候才是真正地将蓄力已久的箭刺进艾利斯心脏，他有些恶意的愉悦。
“不管是抚养还是玩具，他的一切都和我有关。他的天赋、他的爵位，他的衣食住行，甚至他的性格，都是我一手培养。”
宋舒花心，爱玩弄人，艾利斯却还是爱上了。
“可笑的是你才对。”
柏温的恶意明晃晃的尖锐，他以为那能伤到艾利斯。
魔法阵就在眼前，艾利斯若有所思地看向柏温，视线说不出的嘲讽：“难怪他想逃离你。”
…………
【叮…！嫉妒值上涨至50%、51%、…！！】
宋舒都快要从床上坐起来了，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555观测飞快上涨的嫉妒值最后稳稳地停在65%。
【涨到65%，一口气涨了20%。】
宋舒纳闷：“他们背着我干了什么，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
555：【你老婆干的。】
宋舒现在敏感得很，炸毛：“你老婆！我没老婆！”
555挑眉，【那别管了，涨了不就行了。】
“你说得对。”宋舒再度安详躺下。
涨到一百，再完成任务就可以脱离世界，想太多容易想太多，那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宋舒看得开，又躺了一天。第二天，休息好了的影来见他。
影一见面就跪下，动作还有些僵硬，一看就是伤没好全。
这又让宋舒想起来影跟个破布娃娃一样滚在他脚边的画面，不由头大：“伤还没好完就不用来见我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影似乎有些欣喜，因为这是宋舒第一次注意到他的伤口。
“没事的，公爵大人，只是小伤，不必在意。”
影说话有些磕巴。作为影卫，很多时候他只需要闭嘴，所以他日常交流有些不利索。
尤其他还暗戳戳地看了眼宋舒身边站着的青绡。结合他本人平时幼稚的宫斗手段，一时间便有点像突然被皇帝宠幸而高兴得不知所以的后宫妃子。
宋舒刚吃完午饭，还有些昏昏欲睡。他让影下去休息，又问青绡，“艾利斯今天在吗？”
宋舒几乎每天都要问三四遍这个问题，青绡已经习惯苦涩。
“大人，殿下早上出去了，尚未回来。”
艾利斯不在，宋舒可以放心睡觉了。他让青绡下去，美美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
【我觉得你现在不分手也过得挺好的。】
敏感的宋舒又炸了：“很好吗！我昨晚又做噩梦了！”
555闭麦。
秋天室内温度还是有点低，加上晚上没睡好，宋舒卷着被子，很快熟睡。
他熟睡后，房间门被打开，青绡口中出了门的艾利斯安静地走了进来。
第33章 嫉妒（33）
宋舒习惯蜷缩着睡，被子也需要塞得紧紧的，几乎没什么缝隙。
据说这是很缺乏安全感的睡眠方式，宋舒却一直不以为然。喜欢怎么睡就怎么睡，怎么还扯上标签了。
此时他熟睡，完全没察觉站在他床前的艾利斯。
艾利斯安静地盯着宋舒，目光少有的偏执和怜爱。
在来这里之前，他去看了宋舒曾经住的房间，那里留着宋舒很多画纸。
即使先前偶然翻出来那一次，艾利斯也尊重宋舒，并没有过多翻看宋舒的隐私。但柏温那些话，让他再度想起宋舒对他的、类似女性的保护和绅士。所以他再度打开了那个抽屉，果然拿出来满满当当，都是女性艾利斯的画像。
柏温说的话对他造不成影响，真正看到画像那一刻，艾利斯才有了恍然大悟的疼痛感。
凌迟一般的绵密疼痛，心脏的每一次鼓动都会带起更大的战栗。
艾利斯冷静地将那些纸张放回原位。
宋舒喜欢的是女人模样的他，但他这具身体并没有女装过。
所以宋舒喜欢的究竟是臆想中的他？还是画像中的女人另有其人，而宋舒彻底地把他当做替身？
艾利斯觉得想这些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他不想放宋舒离开。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再去想多余的事也是徒添烦恼不是吗？
他只要宋舒，只要宋舒和他在一起就好。
像是以前宋舒怕他睡不够施深度睡眠魔法，艾利斯也施了一个，只是他施魔法，是为了做坏事。
虽然是大魔导师，可宋舒很多时候都对魔法没有防备，这也使得艾利斯的魔法轻易生效。
艾利斯坐在床边，滚烫的唇生涩地游移，他压着宋舒的身体，即使隔着被子摩挲，也生出病态的满足感。
他早已离不开宋舒。
………
睡了三个小时，宋舒腰酸背痛，唇还变得烫烫的，不由哀嚎：“555救命啊，我怀疑我被鬼压床了。”
555：【。】
你老婆就是那个鬼。
也是神奇，艾利斯好好的阳光大男孩，硬是给宋舒整黑化了。
【鬼压床什么感觉？】
宋舒还躺在床上，像是被封印了一动不动，含糊回答：“就身上很重。”
555：【你就是不想起床。】
“嘿嘿嘿。”
宋舒翻了个身，闭眼嘟囔：“真的不想起，好不容易睡的这么舒服……”
话没说完，人又继续睡回去了，555彻底没话说。
目前来看，宋舒部分的剧情的确没有出太大问题，只是感情线简直一塌糊涂。
宋舒脑子不太好使，迟钝是真迟钝，敏感也是真敏感，所以没感受到其实身边几个人都为他要死要活。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更离谱的是，这几个人居然都对宋舒喜欢的对象都各持观点。
在他们眼里，宋舒喜欢的人都是别人，总之就是不可能是自己。
555觉得宋舒能把感情线搅乱成这样，剧情线也以一种诡异的逻辑圆上，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第三天睡醒，宋舒又开始考虑和艾利斯分手的方法。
这几天他一直伺机而动，随时随地想要和艾利斯提分手。但艾利斯不按常理出牌，导致他分手的话一直没能提出，偶尔说出也被艾利斯不轻不重挡回去。
宋舒对此态度是呵呵：）你跑什么我就提个分手，分手都不行吗？不要太过分了你。
只是艾利斯对他总算没有特别亲密的行为，宋舒勉强能接受艾利斯的敷衍。
平静地过了一周，555终于提醒：【里安身体不太行了，克莱恩需要你。】
宋舒：？
【克莱恩造反，刺杀里安。里安本来就是因为逆生长诅咒变得年轻，突然被刺杀，还是差点刺中心脏，诅咒破除，身体当然撑不住。】
宋舒：？？
什么刺杀，什么逆生长？
信息量太大，宋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但好歹抓住了关键词：“所以我现在要配合克莱恩，去克莱恩那边对吗？”
【嗯。】
宋舒松一口气。终于进行到这里，可以跑路了。既然要走，那确实应该不用再和艾利斯分手，反正也没机会再次见面，分不分手也没大事。
宋舒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他发现他用不了传送阵，画出的咒符也完全没有魔力，才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他囚-禁我了？？”
和那次水潋把他关起来的操作一模一样！他一个大魔导师居然随随便便就让人关起来了！
“这个游戏的大魔导师身份也太没有含金量了吧！！”
【难道不是你太麻瓜了吗？】
宋舒又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你嘲笑我？”
555：【对的，我嘲笑你。】
宋舒立马安详躺回床上：“既然你都嘲笑我了，那我就让你嘲笑好了。”
【………你个没志气的麻瓜。】
宋舒不为所动。
555大吼：【宋！舒！快点马上起床给我做任务！！！】
宋舒叹气，坐起身，“你看你真的是，一点不独立，都离不开我。”
555：【……滚！】
说跑路就跑路，宋舒虽然用不了魔法阵，但是他身边还有个伤痊愈的影，他不能用，影总能吧？而且影是奥尔菲斯公爵隐卫优秀毕业生，单方面暗恋艾利斯，艾利斯又缠着他，影肯定巴不得把他这个碍眼的情敌送走。
宋舒小算盘打得飞起，同时还兼顾艾利斯那边。万一影派不上用场，他得想办法让艾利斯厌倦他，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跑路。
宋舒想得很好，实际操作却忍不住想吐血。
因为青绡就跟个游魂一样，一直跟着他，导致他根本没有和影单独说话的机会。加上第二战场艾利斯那边，艾利斯一连两天都没回来，宋舒有力都没处使。
555：【温馨提示，你再不跑，克莱恩就要撑不住了。】
“别催。”
搁谁谁不急。
宋舒深呼吸，决定先尝试把青绡支走，走一走影这一条线。
然而青绡没有这么好对付。
青绡一听他的要求，很为难地回答：“大人，艾利斯殿下说，要我时刻跟紧您。”
多了个跟屁虫，宋舒实在是不好当着青绡的面和影大声密谋，只好被迫选择走艾利斯那条线。
因为很多次找不到艾利斯，宋舒干脆去艾利斯房间门口守着。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干嘛不进去？】
宋舒炸毛：“进去不就是x暗示了吗！”
等会儿发生点什么怎么办！
【你个直男还想挺多。】
宋舒拒绝被质疑：“不允许你怀疑我直男的身份。”
也许是看宋舒一直等在门口，青绡无奈去通风报信，宋舒好歹在下午茶时间前见到艾利斯。
艾利斯风尘仆仆，漂亮的浅金色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短利的短发，舒缓利落的脸部线条。
很帅，但这下和爱丽丝相同的，只剩下那一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
555：【尊敬的大魔导师，你看这性感的大喉结，这高大完美的身材，像不像是魔法造出来的。哦~还有这可靠的大胸肌，你应该也躺得很舒服。】
回旋镖，镖镖致命。
宋舒：“……滚！”
艾利斯身后只跟着水潋，他快步走来，披风划下弧度。
宋舒站在门口，脑袋耷拉着，像是等待朋友回家的小动物。
艾利斯下意识想摸摸宋舒的脑袋，触及宋舒警惕的视线，只是克制地动了动手指，温声：“怎么不进去等，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进。”
艾利斯这段时间长高了好多，面对面站着，宋舒总觉得输了一头，下意识站直：“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555：【尊敬的大魔导师，你用魔法增高啊，增高就可以和艾利斯一样高了，输人不输阵！】
又一次被回旋镖击中，宋舒心里微笑竖中指，“555，滚你丫的。”
似乎是早就猜到宋舒会来，艾利斯越过宋舒打开门，“进来说吧？”
宋舒有些犹豫，进去之后他还能站着出来吗？
艾利斯顿了顿，转向水潋，“你也一起进来。”
宋舒目移到水潋身上，更震惊了。三个人？玩这么开吗？
艾利斯莫名其妙懂了宋舒脑回路，都要给他气笑了，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幽怨：“有人在场，你总该放心。”
宋舒松一口气，原来是说这个，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这也不能怪他，艾利斯这样说的确容易让人多想。
555：……
你他妈真是直男吗？！只有你一个人想到这个了好吗！！
……
宋舒和艾利斯之间的交流似乎不需要经过太多解释，两人之间的默契是天然的。
水潋一直跟在艾利斯身边，自然清楚艾利斯究竟有多喜欢宋舒。除了宋舒，艾利斯眼里似乎就容不下其他人。相同的，这份特殊，水潋也在宋舒那里见到过，对象也是艾利斯。
彼此喜欢，眼里都只有对方，何尝不是天作之合？
在艾利斯和宋舒交流时，水潋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即使话语还是不断往耳朵里钻，水潋也只是漠然，脚下的影子扭曲，散发腐烂的臭味。
他听着父亲、不，宋舒，和艾利斯谈话……以前常叫父亲，水潋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总是不太熟练。生涩地停留在齿间，还有些苦涩的意味。
父亲、宋舒。
水潋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个名字。不免又想起青绡提出要服侍宋舒那一天。
青绡不敢看他，他也同样不敢看青绡。
曾经作为养子，忤逆父亲，放火叛逃。
如今投靠艾利斯殿下，他允许自己的弟弟，曾经宋舒夸过的那双眼睛，靠近殿下的爱人。
其中包含的龌龊心思，让水潋至今无法直视自己。
是想让青绡做第三者吗？不是，也不想，却也压抑克制着。因为这样的心思一旦形成，就注定不清白。
时不时浮现，折磨着心智，也折磨着情感。
青绡大抵也不清楚他的哥哥居然设想过将他作为如此肮脏计划之中的一环。
他很脏。
水潋想，没人能拥有比他更难堪的心思，甚至把自己的弟弟也算了进去。
那天之后，水潋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青绡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默契地不去提宋舒，提那所谓的父亲，更不说在出逃前曾经约定好的新生活，没有宋舒的新生活。
好像是内部已经腐烂的水果，只要不切开，没人能清楚水果已经烂了。
他和青绡都默契地不想去做发现真相的人。
………
水潋以为等艾利斯打开门，宋舒再进去，他就可以离开，可没想到的是，艾利斯看向了他。
“你也一起进来。”
水潋怔愣，下意识看向宋舒，宋舒也在看他，是那种单纯的奇怪目光。宋舒很少这样直视他，他们也很少有对视。多数时间，他在宋舒面前都只能低头，可现在，借由艾利斯，他也得到了宋舒怜乞的目光。
这算什么？
水潋呼吸快了一分，垂眼遮挡心绪，这究竟算什么呢？
……
艾利斯的卧室很简单，只是宋舒也没敢多看。
【第二次进老婆的房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快乐得要晕过去？】
“我感觉你大爷。”
宋舒毫不客气地怼555。待他和艾利斯都坐下，旁边还站着个水潋，虽然很奇怪，但总比他和艾利斯单独待一个空间要好。
艾利斯把握宋舒的心思把握得很好，不管是提分手还是现在谈话，艾利斯似乎都清楚宋舒的底线。他想踩着宋舒的底线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让宋舒留在他身边。
但这次宋舒铁了心要走。
宋舒积蓄的勇气其实到这里就差不多，他还看向水潋，又看向艾利斯。有点怕水潋听到他非要分手，然后艾利斯觉得丢脸，把他们都灭口了。
宋舒小心翼翼地来回看。莫名的，艾利斯又懂了宋舒那点小心思。他觉得无奈，既然让水潋进来，那代表他不在意让水潋清楚谈话内容。他摇头：“我不在意。”
宋舒最后的忧虑也没有了。他也不去想艾利斯是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想快点把话说完。
“我这次来，还是说上一次的事。”
宋舒斟酌着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吗？”
艾利斯眨眼，眼底的阴霾尚未弥漫，“你说的阻碍，对现在的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宋舒绞尽脑汁，放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话：“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①
艾利斯似乎没想过宋舒会如此直白，有一瞬间受制不住的怔愣，这时候，他的眉眼间才流露出一丝少年人的无措，而不是这几天运筹帷幄的冷静。
“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感情，分开也是因为没有感情了。”
宋舒深呼吸，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艾利斯，不喜欢你了。”
“我用了几天的时间反复确认，我的确是不喜欢你了，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
想来想去，宋舒还是觉得，直接说就好了，不能说以为艾利斯是女孩，那他还不能说不喜欢吗？
这对艾利斯来说极其残忍的一句话，在宋舒这里却是说出之后的轻松。
他像是在旅途中丢下了一件不趁手、不喜欢的装备，浑身轻松地继续旅行，再也不管被丢下的狼狈物件。
宋舒说得很诚恳，目光也很认真。这让艾利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想了很多的，不管是宋舒，还是和宋舒的未来。
他真的喜欢宋舒，想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因为宋舒。他想改变宋舒的结局，也想让宋舒多喜欢他一点。
大概是一个人在规划未来，另一个人却在计划离开。
艾利斯控制不住地阴暗。
强行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有用吗？
有用的。
起码他不能再去找别人了。
艾利斯很冷静，听见宋舒伤人的话，他的确是难过的，但也收敛控制得很好。
他摇头：“老师，我不同意。”
宋舒：“？为什么”
不是，这你都不分？？
艾利斯声音轻慢，似乎在克制、缓和着情绪。
“老师，就算没有感情，也不一定需要分开吧？如果我同意分手，那老师不就成为始乱终弃的那个人了吗？”
“我明白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忍心让老师背负这样的骂名？”
艾利斯说着，目光缓慢地划过宋舒的唇，“如果老师目前没有喜欢的人，那和我在一起又有什么不便呢？”
宋舒被艾利斯说懵了，“555，他说得好有道理。”
【有道理个什么道理啊！你就是要来分手的，你清醒一点。】
“哦哦，你说得对。”
宋舒深呼吸镇定，还是坚持要分手，艾利斯却抛出了大招：“柏温也在找老师，老师不想回去的话，可以一直呆在我这里。”
艾利斯温声：“剩下的事希望老师再考虑，我是为了老师好。”
宋舒快要被爱丽丝绕晕了，他眼冒蚊香，眼看话题要走到尽头，他只好歪话题：“你头发怎么剪短了？”
头发剪没剪，衣服是不是新衣服……这本来只是发生在生活中的细小变化，但旁人提及，这样微小的变化便被搬上台面。
宋舒说这句话完全是在转移话题拖延555给他想办法的时间，但在艾利斯眼里不一样。因为是为区别画像里的人特地剪的，这样的行为针对宋舒，对他来说有着别扭的独特意义。
艾利斯顿了顿，“不好看吗？”
宋舒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但话题又是他提起来的，不接又很奇怪，所以他只好干巴巴地回答：“嗯，长发也很好看。”
他本意是一碗水端平都夸夸，落在艾利斯耳朵里却变了味。
艾利斯温润的笑容变淡，眼底弥漫的阴暗愈甚，“是吗？”
宋舒还在催555想办法，无瑕分心顾及艾利斯这边，只好囫囵点点头，没发现得到答案的艾利斯看他的目光更阴暗。
555：【你干脆和他说，让他别老让青绡跟着他了。】
反正分手这条路看着是走不通了，那不如走另一条。
宋舒恍然大悟。
他被艾利斯的话说得晕晕的，也只好放弃分手这条路，趁机对艾利斯提出555的提议。
只要不是分手，艾利斯对宋舒都很宽容，他答应了。
宋舒勉强算达成目的，离开了艾利斯房间，留下心思各异的水潋和艾利斯。
从宋舒离开的那一刻起，艾利斯周身气息都变得阴冷，只是他笑容依旧，让人有些猜不清他的心思。他看向水潋：“青绡是你的弟弟？”
水潋仍在消化方才宋舒和艾利斯的对话，他低头收敛情绪，“是，大人。”
“那么交由你来转述。”
艾利斯说完，回身往门外走去。
水潋跟上，不住回忆方才宋舒和艾利斯的对话。
仿佛被拒绝的人是自己，水潋愕然的同时也有些快意似的怜悯和同情。
他早就清楚宋舒这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艾利斯也像他们那样被抛弃了。
宋舒好无情。
可如果对每个人都这么无情，那怎么不是一种公平？
只是那点无情总让人牙痒痒，因为不能成为他眼里的特殊，便会极端地弄坏他。
好想弄坏他的父亲。
腐烂的影子慢慢走进阴暗的角落，水潋看向坐在床边的弟弟。
“父亲说，今天开始你不用去他那里了。”
青绡原本在叠衣服，听到这句话只是愣了一下，像是意料之中，也像是迟来的解脱，眼睫颤抖着微垂。
他不住仓惶地想，艾利斯殿下、或者哥哥，……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了吗？
抱着不轨想法的人总是容易疑神疑鬼，这样的结果青绡早就预想过，他不敢看水潋，闷声：
“知道了，哥哥。”
————
宋舒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是不是在pua我。”
艾利斯说的话绕来绕去，听起来处处为他考虑，但仔细想想，好像都是不想分手的借口。
555很想怜悯地说，是你太傻了。但如果它这样说，宋舒肯定会生气。它换了个说法：【嗯，你很聪明，猜对了。】
555的夸奖来得轻易，看来是更像是不怀好意。宋舒哼声。
逃跑计划还在继续，没了青绡的干扰，宋舒很顺利和影会见。
面对“情敌”影，宋舒姿态要放松很多，因为他清楚影对他没想法。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影依旧跪在地上，看他都需要仰头，宋舒替他觉得累，顿了顿，“要不你坐着，坐起来了我们再谈正事。”
好歹是有求于人，态度得放端正。影一直跪着，他也不舒服。
宋舒这句话本是试探，影却像是踩中了什么会让人脸红的泡泡，耳朵和脸颊红得厉害。
因为在疗伤，不需要再是隐卫打扮，影穿着很简单。黑白配色的衣衫，交叉绑带松垮地束缚，隐约露出结实完美的躯体。
宋舒很羡慕。这样的身材一直是他梦中的二次元身材，是他这种死宅可遇不可求的。
宋舒不知道他羡慕的视线在旁人眼里多容易造成误会，影原本只是耳朵红脸红，现在连脖子都是红的。
他最终还是坐到了位置上，只是仍然很局促。
双方都准备就绪。
宋舒考虑到克莱恩等不及的现状，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我想让你配合我逃出去。”
宋舒身上的魔法限制等级太高，以影目前的实力没办法解除。最好的办法就是到了克莱恩那边，让克莱恩用高级符咒帮忙。
影没有愕然，安静认真的倾听模样好像宋舒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为了增强影对他逃跑计划的认同，宋舒强调：“艾利斯囚-禁了我。”
影一听，表情果然变得复杂，在宋舒的视角看来起码是生气的。这也让宋舒更加肯定，果然影不喜欢他和艾利斯纠缠在一起。
555：。
不，你不知道。
宋舒偷偷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继续抛出自己的筹码：“我知道柏温一直在找你，想把你杀了。”
“你帮我逃出去，之后我会为你向柏温求情。柏温不会再怪罪你，你也不再是我的隐卫，以后你就自由了。”
影是活到大结局的，最后柏温虽然没死，但下场实在不怎么样，那时候估计也没能力再杀影。
宋舒手握剧本，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什么不对。他还很贴心：“你只需要负责帮我逃出去就好，之后的时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必再跟着我。”
你怎么和艾利斯发展都没问题！
明明是极为舒心、熨贴，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的提议，影却觉得呼吸不过来。
宋舒又要丢下他了。
影很难过，也很郁闷。只是这样的郁闷和难过，他已经习惯了。从宋舒捡到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被宋舒在意过。
宋舒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完美，他美滋滋等着影答应，影却看向他，“公爵大人，我会帮您。您所有的心愿我都会替您完成。”
“只恳求您，允许我继续跟着您。”
艾利斯在这里，还跟着他干嘛？宋舒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影的要求。
大概游戏里影也是跟着反派跑的，然后反派死了，影才跟着艾利斯。
宋舒自己圆了逻辑，转头继续和影商量逃跑计划。
其实要逃跑再简单不过，就是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布个魔法阵，阵法生效就能逃跑。
宋舒现在魔力被限制，只能靠影。影也很靠谱，当天便布置好魔法阵，晚上就偷偷用暗号敲窗户。
宋舒早已准备齐全，深呼吸握拳：“塔塔开！”
555：【心脏塔塔开！】
第34章 嫉妒（34）
宋舒带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几件衣服、几块点心和一瓶水。按照他多年看番经验，深谙逃跑最忌讳带太多东西，麻烦的同时还容易被人发现。
影也很懂，穿着平常，动作也日常得看不出什么猫腻。他带着宋舒往他的住处走，等绕过人群，到达地点，宋舒忍不住，“所以你把阵法布在你房间里了？”
宋舒目光太震惊，影耳朵又红了。他怕宋舒失望或者误会，解释道：“我的房间位置很偏僻，因为受伤需要静养，几乎没有人会过来打扰我。”
说完，他还很愧疚：“我的魔力没有公爵大人厉害，想要布置逃跑得远一点的魔法阵，阵法就需要布得很大……”
高级魔法阵，要么魔力充沛小而精，要么魔力不够，体型来凑。
根据他们的现状，除非是像水潋那样在森林里布大阵，才能把他们送得更远。现在只在一个小宅子里，没办法明目张胆布大阵，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布一个足够大的、能把他们送得远远的阵。
宋舒理解，只是他原本也没有嫌弃的意思。本来就是有求于人，能跑就好了。
“那我们开始？”
“嗯。”
影点头，和宋舒站到阵法中央。
阵法光芒大作，启动和传送预计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影已经提前在房间周围施了幻觉魔法，只要不是等级很高的魔法师，基本没人能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555：【二次元死宅酱，你有木有觉得计划好像太顺利了。】
宋舒：“？好好说话，哭哭酱。”
【目前都没人发现吗？顺利得过头了。】
宋舒顿时也觉得奇怪，“你说得对。”
艾利斯这么不想和他分手，也不会让他跑得太顺利才对。
宋舒和555说完，阵法还没来得及完全启动，房门口就被敲了。
宋舒：“……”
555你个乌鸦嘴！
隐卫多年的心理素质不是盖的，影没有慌乱，他用提前布在门外的偷窥魔法看了眼，发现是每天照常来给他送东西的仆人。
但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来。影确定他错开了所有有可能来人的时间段。
目前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逃跑计划被发现了。
影和宋舒都意识到了这件事。
还有半分钟阵法才能完全启动，宋舒有些着急，影施了好几个加快启动的魔法，强行启动的副作用让窗户玻璃都在震动，白光隐隐泄露，门外的人似乎也察觉了房间内的异动，敲门的频率快了很多，甚至还有砸门的声音。
影想握住宋舒的手，目光划过，最后只克制地碰了碰宋舒的肩膀，“大人，您先过去。”
宋舒：“？？”
不是，这怎么还有先后的说法？？
宋舒：“那你怎么办，你留下来……”
不是会被艾利斯问责吗！！
剩下的话未出口，白光彻底吞没宋舒。
唯一光亮消弭，灰尘浮动，桌子上震动的茶杯啪嗒歪倒，门外水潋的声音清晰传来。
“影，开门。”
影站着不动，如同一座雕塑，地上的阵法缓慢消失的同时，身后的门也打开了。
水潋带着仆人进入，影已经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唇边溢出血丝。
仆人散开检查物品，水潋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宋舒的身影，想来是已经传送走了。
他垂眼，倒在地上的影已经呼吸急促，身体各项数值也进入危险期。
伤还未好全，本身就是强弩之末，何必答应宋舒逃跑。
……宁愿自己死，也要完成主人的心愿吗？
水潋蹲下，注视影痛苦的眉眼，依稀记得影为了宋舒打他的那一巴掌。
按理来说他们是有恩怨的，影喜欢宋舒，自然不喜欢他和青绡。
但影再喜欢，宋舒也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厢情愿的下场就是这样。
水潋嘲弄地笑了笑，终究是没有再对影做什么。
……
宋舒被传走的时候还觉得懵逼，“他丢了这么多加速咒符，还把自己也丢了？”
【一个加速符加速1s，少了他时间直接减半，这是最快送你出去的方式了。】
传送阵落下，周围灰尘弥漫，宋舒掩唇咳嗽，眼睛也被迷得睁不开，“他留下，艾利斯岂不是会找他麻烦。”
555看了眼目前的状况，没说话。
宋舒其实还是不相信他居然就这么容易就跑出来了？他们的计划明明很不靠谱，居然也成功了。
宋舒稍微睁了睁眼睛，周围都是陌生的景色，这实在有点为难路痴。
“555，这是哪里？”
宋舒先前被呛了一下，一说话就咳嗽得停不下来，他弯腰掩唇，眼尾都咳出眼泪。
很快，周围灰尘下落的速度加快，像是有人用了清洗术。
555：【呃、呃，要不你抬头。】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宋舒莫名其妙，抬眼就看到站在他对面的艾利斯。
“………”
生草。
宋舒很尴尬，他该打招呼吗？
艾利斯注视着他，“老师，好巧。”
宋舒尴尬背手，“好、好巧啊。”
哪里有人逃跑直接往敌人营地里撞啊！艾利斯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简直也太离谱了！
宋舒兀自尴尬，艾利斯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声音都没什么起伏，“一起回去吗？这里的路不太好走。”
他说完就看着宋舒，仿佛他们只是在外面突然遇到，并不是他特地守在这里等宋舒。
宋舒挠头：“哈哈、哈哈，那一起吧。”
……
于是宋舒又被逮了回去。他一路上都低头自闭，一路上艾利斯也不说话，闭着眼小憩。
气氛很安静。
下马车，艾利斯对宋舒也没有多余的话，表情也平平淡淡，只是视线偶尔扫过宋舒，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欲-色。
宋舒沉浸在逃跑失败的悲伤里，那里还管得了艾利斯的目光，他蔫蔫地回到房间，大悲：“…555，有内鬼！！”
555也沉默：【这还怎么跑。】
“你问我，你一个智能AI问我！”宋舒急得走来走去，“克莱恩现在状态怎么样？”
【尸体挺安静的。】
“？”
宋舒倒在床上，“晚安，555。”
【要不你给艾利斯吹吹枕边风？】
“晚安，我这就紫砂。”
空气都沉默，宋舒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没一会儿房间门被推开。他翻了个身，看也不想看，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在这里只有艾利斯能用钥匙就能打开他房间的门。
死变态，该不会趁他睡着了还进来吃他豆腐。
555：你真相了。
床上青年背对着他，背影似乎都写着拒绝两字。艾利斯的脚步声很轻，到了床边停下，宋舒也不动。
他低声：“生气了吗？”
说不上是生气，宋舒只觉得被耍了。艾利斯原本就知道他要逃跑，不一开始阻拦他，是想看他笑话吗？
他费尽心思想要分手，分手不成想逃跑，艾利斯好像都洞悉了他的行为。这几天是不是都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他？
宋舒坐起来，绸缎似的墨色长发落在空中像是一场绵密不断的漆黑雨。
“你知道我要逃跑。”
晚上没有开灯，屋内的光线很暗，照进来的月光都被吞噬。
艾利斯不作声。
宋舒原本没这么生气，越说，心里的火气越大，“你也知道我要和你分手。”
“你都知道，但是你不同意分手，也不让我跑，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做什么？
艾利斯散漫地想，他想做什么？
他想干死宋舒。
粗暴的念头不是存在一刻，而是一直根植大脑，从一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大树，浇灌的液体都是嫉妒。
费尽心思想要分手，联合影想要逃离他……分明在回去的两天前，宋舒还那么喜欢他，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宋舒那双总是含情看着他的眼睛，现在只剩冷漠和质问。
艾利斯自虐般地想，宋舒以前，究竟是透过他在看谁？那样的眼神究竟是属于谁的？
短发艾利斯冷脸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太强，人又高又壮，看起来能一拳打死十个他。
艾利斯一直不接话，宋舒生气质问的语气一下子又怂了，“你都知道，那你直接告诉我，不让我走不就好了。”
艾利斯看他：“和你说了，你就不走了吗？”
他当然还是要走。
但宋舒走的是阳奉阴违那一套，打算先让艾利斯放松警惕心，摇头：“不走、不走。”
似乎也是考虑到宋舒的心情，艾利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这也是艾利斯靠这么近，宋舒没有太紧张的原因，他想的是，艾利斯都开着门了，总不能对他做什么吧？
事实证明，他的预判也许在顶层，但艾利斯永远在大气层。
艾利斯极轻地看着他，那是不信任的目光，还包含了很多宋舒看不懂的情绪，让宋舒生出自己是抛弃良家妇女的渣男错觉。
咳咳。
他才不是。
宋舒别过眼，不再和艾利斯对视，但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捏住，随之而来的是炙热的唇，和一句轻慢的低语：“骗子。”
宋舒：？？
艾利斯力气很大，完全是不爱锻炼死宅无法比拟的高大体型。
宋舒无法反抗被控制住，整个人都压在艾利斯怀里，唇和唇相互磨着，艾利斯高挺的鼻梁压着宋舒侧脸的软肉，他睁眼，把宋舒仓惶无措的微红表情都收入眼底。
以前宋舒从来都不会这样看他。艾利斯心脏被刺了刺，难堪地闭上眼。
……
搞什么鬼！！艾利斯疯了吗？？
反应过来后，宋舒几乎疯狂地挣扎着，艾利斯却稳稳地制住他的手，手背青筋鼓起，同时张唇，尖利的虎齿划过宋舒的唇，留下浅浅的伤口。
血腥味弥漫，艾利斯感到的是疼痛的快意。
他想要宋舒痛，却又不舍得宋舒太痛，所以像狗一样留下个印记似的伤口。
即使主人不承认，他也能在旁人眼里霸占着男朋友的身份。
强制粗暴的一吻结束，艾利斯松开压住宋舒的手，同时脸颊被打偏至一旁。
完全不收力气的一巴掌，艾利斯唇边溢血。他抵了抵颊边，有些无所谓笑了一下，也有点狠厉的破罐子破摔，“你待在这里好好休息，外面乱，以后就不要出去了。”
他妈的、他妈的……！！
宋舒惊魂未定，厌恶地看着艾利斯，胸膛不停起伏，似乎是气狠了，说话都有哭腔：“你…他妈的，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意料之中的反应。
艾利斯扯了扯唇角，他回身，水潋沉默出现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刚来的还是在这里很久了。
“殿下，……”
艾利斯关上门，同时也将谈话声隔绝在外。
水潋跟随艾利斯的脚步，安静的长廊只有低跟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即将走出长廊的那一刻，水潋回身，看了眼宋舒紧闭的房门。
他看到了。
父亲被强吻。
以及……父亲微红眼眶向他投过来的，求救的目光。
……
555眼冒精光：【这就是墙纸爱吗？】
“他妈的有病是吧？”宋舒还在气，甚至气得眼睛都很红，“我就是想分个手，我有什么错，他还一直不同意……”
宋舒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他的眼泪是一滴一滴的，水珠似的安静往下坠。
555啧声：【幸好你没在艾利斯面前这样哭。】
会下不来床的。
宋舒的眼泪只有一会儿，不像是难过，更像是悲愤的发泄，哭完之后阴暗地滚来滚去，“555，以后这种活动，我们家死宅就不参加了。死宅回家之后就一直哭，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今天早上一摸，才发现尸体都硬了。”
555被乐笑：【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这是被狗咬的问题吗？那我以后是不是还要当成被狗撅了？”
宋舒咬手帕，快进到暴打系统，“我恨你，你背叛了二次元，背叛了死宅。”
555：【冷静、冷静。】
你可不只是被墙吻了，现在门都出不去了。
宋舒卷过被子，“这辈子就到这里了，晚安，555，遇见你我一点也不开心，下辈子就不要遇见了。”555：【要不我给你解开魔力禁制？你自己跑？】
宋舒蹭一下坐起来，“你可以？”
他现在就想跑了，不然艾利斯真当上国王，第一个撅的还不是他吗qwq
555：【可以帮你暗示克莱恩，让克莱恩过来帮你解开。】
宋舒又躺下，“退下吧，一点用都没有真君。”
【。】
躺了一会儿，宋舒真不信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撸起袖子，开始看桌子上的各种魔法书。
他记得有一种办法是可以自己解开魔法限制，仅仅针对会把自己锁起来的傻瓜魔导师。
看了五分钟，从入门到入睡。
【要不你从了艾利斯吧。】
宋舒震声：“开什么玩笑，不要小看我们死宅啊！”
宋舒爬起来继续看。
这次从入睡到入土。
宋舒盖上被子，“算了，我宁愿被小看。”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宋舒不怎么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房间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
水潋。
水潋似乎是来给他带饭的，手上提着饭盒，放下的时候也顺便坐下，看着宋舒。
宋舒睡得不安稳，精神也不太好，他呆呆地坐着，倦怠地谁也不想搭理。
水潋抿了抿唇，“父亲。”
昨晚睡觉可能还踢被子了，宋舒有些想打喷嚏，但没能打出来，反倒憋得眼尾和鼻尖有点红。
他摸摸鼻子，“不必再这样称呼我了。”
水潋来找他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找他问爱丽丝的事情？毕竟在游戏最后，水潋也是默默成为爱丽丝的守护者。
食盒打开，精致的食物一一摆放整齐，宋舒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水潋看了眼很没有精神的宋舒，神色莫辩，最后只是收拾好食盒就离开了。
宋舒跑不出去，只能呆在房间里。但是好消息是，从那一天的巴掌开始，艾利斯已经不来骚扰他了。他的一日二餐都是水潋负责来送。
上次是弟弟，这次是哥哥。宋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几天天气降温，他有点感冒，虽然没有那么难受，但他鼻尖和眼尾总是红红的。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哭过。因为生病，精神还蔫蔫的，每天的饭也吃的不多。
这让进来的水潋越来越沉默。
宋舒被囚-禁，送饭的人只要求送到门口离开，根本不需要进门。
水潋是自己进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发现宋舒这几天眼尾和鼻尖都红红的，似乎每天都在哭。
软弱、懦弱的父亲，脱离柏温之后只会哭了吗？被男人强迫也不能反抗，明明在古宅时那么冷漠，那么高高在上，现在看起来却那么脆弱。
也许就像宋舒拒绝艾利斯时说的，他软弱得连柏温都不敢反抗，又怎么有勇气和艾利斯在一起？
所以那些坏事，也是柏温强迫他做的吧，青绡说得也许是对的，宋舒根本没有做下那些事的能力。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柏温，他们该恨的也是柏温。
水潋手指动了动。
“逃跑那一天，我把你留在房子里。”他是想后面回来带走宋舒，他对宋舒有私心。
青绡被柏温抓走的那一刻，他在逃亡，第一念头也是关于宋舒。
宋舒死了怎么办？他很恐慌，日夜地赶路回到城区，万幸的是遇到了艾利斯。
艾利斯。很奇妙，宋舒有关的情节都和艾利斯脱不了干系。也许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宋舒原本还在闷闷地吃饭，因为感冒，胃口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勉强让自己不太饿。所以水潋说话的时候，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有些呆呆地看过去。
苍白的肤色、眼底青黑，病弱憔悴，长发很久没有打理，有些乱，却不影响青年的美丽。
恹恹的精神甚至为他添了分颓靡的美感。
水潋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以前很讨厌宋舒，却也克制不住关注宋舒。那些事都不是宋舒做的，折磨他的是宋舒，可宋舒也被柏温强迫着。
强迫……
被艾利斯强吻时，为什么要看过来呢？那样脆弱的表情，会让他更想把他弄坏。
[影再喜欢，宋舒也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厢情愿的下场就是这样。]
最后一次。
水潋注视着宋舒，心道，最后一次。
他总是做不好的。不管是哪个身份的他都很糟糕，他会犯错，差点害死青绡、害死宋舒，也害死过他的朋友。
宋舒救了他，他误会过宋舒。现在为艾利斯卖命，却也在背叛艾利斯。
他身上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
“那时候，我很抱歉。”
水潋放下一张咒符，推过去的瞬间，咒符缓慢沿着他的指尖燃烧，没有烟雾和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宋舒一头雾水，却还是能非常明显地感觉他身上的魔力正在缓慢恢复，同时，一张传达咒符也在悄无声息地生效。
最后一刻，水潋好像是笑了一下。
“父亲，你自由了。”
第35章 嫉妒（35）
被送出来的那一刻，宋舒完完全全是懵逼的。
“水潋怎么送我出来了？？？不是，怎么回事？”
宋舒对水潋的心绪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水潋究竟多喜欢他。
【叮！嫉妒值……】
宋舒怀里还抱着小毯子，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更懵了：“怎么嫉妒值也涨了？”
555看向宋舒身后的光阵，不由头皮发麻：【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快跑啊，你身上有艾利斯的定位魔法，再不跑又要被抓回去了。】
宋舒魔力正在快速恢复，说来非常奇妙的是，像是任督一脉被打通了，身体非常轻盈，感冒好像都好了不少。
他听见555的催促，也开始头皮发麻，小毯子都顾不上了，赶紧掏出原本备着的羽毛笔和纸，唰唰唰开始画屏蔽符咒和传送符咒。
美术生的好处大概就在这里，就算时间赶，也能几乎1：1的复刻脑子里的图纸。
【我给你提供克莱恩的位点，你画一下赶紧传过去。】
艾利斯在宋舒身上留下的黑魔法印记，基本宋舒位置发生变动，他立刻就能感应到，屏蔽符咒能起一定迷惑作用，但是不多。
宋舒现在一边画一边施法，羽毛笔都快冒烟了，就想着把自己的位点模糊，拖延时间传送。
但是艾利斯好像来得更快，周围白光乍现，宋舒就知道艾利斯要传过来了，眼看艾利斯身影若影若现，他疯了一样画传送咒符，终于在艾利斯落地的时候传走。
然后又是一场他追他逃的咒符拉锯战。
又一次传送，宋舒忍不住吐槽，“妈的我要是再转生到魔法异世界，我就去卖纸，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555：【……你想得还挺多。】
用了十几张屏蔽咒符和传送咒符，宋舒终于摆脱了艾利斯。
因为多次使用传送魔法，空间都开始折叠扭曲，混乱的白光中，宋舒意外看见艾利斯冷静又愤怒的眼睛。
这里的时空完全是混乱的，就算面对面艾利斯也没办法把他抓回去。
宋舒第一次看见艾利斯这样，像是失去核心能源的机器人，狼狈愤怒，又有些说不出的悲伤。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宋舒，回来。”
宋舒犹疑，还是鼓起勇气：“你…你别找我，我不喜欢你了。”
最后还是得好好分个手。
宋舒说完轻松多了，也不管艾利斯是否狼狈，是否要挽留。他念着咒语穿越最后一道白光，虚脱似的倒在草地上喘着气。
“现在、现在这是哪里？”
汗滴滑落，眼尾有些刺痒，宋舒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许久未见的日光和婆娑的树影。
宋舒用了点力气爬起来。
他处在一片森林，周围是高大的树木，传送掉进灌木丛里，草丛勉强遮了遮他的身影。
555看着终于涨停的嫉妒值，【叮，嫉妒值涨至80%，请宿主知悉。】
“80？！幸好跑得快。”
宋舒还在后怕，好几次艾利斯都要追上他，冷漠愤怒地好像要把他杀了。好在他大魔导师的身份不是吹的，虽然平时没什么用，跑路倒是跑得很快。
森林空气很好，今天天气也不错，忽略他狼狈的一身，确实很适合出游。
阳光暖融融，宋舒很舒服地眯眯眼，坐在草丛里恢复力气。
周围很安静，没什么人经过。
宋舒走了一圈，丢了几个防身的咒符后回到原位，肚子扁得咕咕叫。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带点吃的了，刚刚的饭都没怎么吃。”
宋舒稍微放松地躺下。但没一会儿，他面前的草丛就被人毫无预警地扒开。
刀光一闪，宋舒下意识仰头，被削掉的几根发丝和草条无辜地悠悠掉落。
我草！
心脏似乎跳的更快了，宋舒脸颊汗滴滑下，后背冷汗黏着衣服。
剑尖收了回去，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老师？”
……
森林帐篷营地里。
克莱恩倒水，随后坐在宋舒对面，“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宋舒是真的累了，他捧着杯水，有些不好意思：“过来找你。”
虽然出场方式有点狼狈，但好歹是遇见了。
克莱恩目光闪烁，手指也蜷了蜷，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我以为老师忘了我了。”
宋舒很快吨吨吨喝完一杯水，他心里惦记着任务，也惦记着水，回答便格外不走心：“怎么会呢。”
这句话也没别的意思，单纯回复而已。克莱恩听了却很开心，“老师也知道我要杀里安了吗？”
克莱恩直白真诚得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宋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我知道。”
听完宋舒的回答，克莱恩好像更兴奋了，“所以老师要和我站在一起吗？”
克莱恩每一句话都仿佛没有感全感的孩子慢慢试探，宋舒本就是来帮克莱恩的，也不打算遮掩，点头：“嗯，特地来找你的。”
顿了顿，宋舒想起来一件事，“上一次说的辅导，很抱歉我第一天失约了。”
他其实没有宋舒想象得那么好，宋舒为什么这么一味支持他呢？还和他说抱歉，还会在乎和他的约定。
魔法禁忌品不是人类，可活久了也有了点人气。克莱恩很兴奋，前所未有的情绪席卷他的感官。
他好想和宋舒死在一起。
克莱恩的目光太古怪，宋舒喝了口水作为掩饰，待他休息好，克莱恩稍微讲了讲目前的形势。
克莱恩的确是造反了，并且还被艾利斯反坑了一把——克莱恩刺杀里安失败造反，艾利斯借机把旧城区造反的事情也嫁祸到克莱恩头上。
因此艾利斯现在是借着平反旧城区动乱的名义，继续追捕克莱恩。
听完，宋舒感觉自己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古宅里柏温才是真正掌握实权的那个人，奥尔菲斯公爵的名头在他这里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但紧接着，克莱恩又说：“现在我和我的军队驻扎在奥尔菲斯城的森林外，也就是老师的封地。”
宋舒：？？
宋舒摸了摸口袋里代表着奥尔菲斯公爵的信物。
突然一下就有用了.jpg
宋舒的封地是除去主城之外最富饶的封地之一，和旧城区隔了十万八千千里，如果他用这个信物支持克莱恩造反，整个奥尔菲斯城就是克莱恩的囊中之物，怕是里安和柏温会直接气死。
不过他居然跑了这么远。
克莱恩的表情很纯良，好像偷偷跑来奥尔菲斯城只是个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巧合。
“我听见草丛有动静，还以为是猎物，没想到是老师。”
宋舒才不信。游戏里，克莱恩本身自己也有支持者，这一次刺杀也绝非临时起意，克莱恩已经计划了很久这一次造反。
不过支持克莱恩的贵族多数都是被克莱恩许诺了登基后的好处，现在看克莱恩刺杀国王，就算是想全身而退，前期投入的成本也太大，很多人都是硬着头皮支持，没有艾利斯那边人格魅力拉拢来得长久。
宋舒捏了捏口袋里的信物，还是想快点完成任务，斟酌着：“这里既然是我的封地，我既然也支持你，你便拿着这个去见城主，商量入城吧。”
印着奥尔菲斯家族的徽章在桌子上推过去，怕克莱恩不信任他，宋舒想了想又说：“去做你想做的就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宋舒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接下来就等着领便当和嫉妒值百分百了。
555：【你最后是要死的，不过我会给你开痛觉屏蔽，保证你死得舒心死得放心。】
宋舒疼痛阈值很低，他怕疼，有痛觉屏蔽再好不过了。
克莱恩拿到徽章，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向宋舒视线让宋舒感觉被男同盯上，宋舒战术喝水，克莱恩笑了笑，“谢谢老师。”
宋舒摆摆手，克莱恩站起来，那是离开的信号，只是离开前他还有话要说：“我以为老师不要我了。”
那时候他被里安折磨，宋舒第一天也没来找他。内线仆人告诉他，宋舒被艾利斯带走了。
嫉妒、愤怒、背叛……种种情绪，他将事先藏好的剑柄刺入里安的心脏。
里安像瘪掉的气球，缓慢地失去少年模样，身体皮肤变得松弛干枯，像是皱巴巴的树皮，露出原貌。
国王位置意味着诅咒，逆生长带来的痛苦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里安喘息着，胸腔插了一把刀，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极大的痛苦。他手上还沾着训诫的鲜血，看着克莱恩，唇边笑容诡异。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
克莱恩冷漠地将剑柄抽出，正打算直接砍下里安脑袋时，整个王宫的警戒系统都响了。
……
如果时间足够，他会把里安杀死的。克莱恩冷漠地想。
宋舒琢磨着克莱恩的话，感觉克莱恩还在怀疑他的忠诚度，不由重音：“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你的就好了，不用管我。”
时间到了他会自己去死的（不是）。
克莱恩眼睛闪了闪，深植的念头再次一闪而过——他好想和宋舒一起去死。
如果造反失败，他们就一起死好了。宋舒那么支持他，大概、大概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他们依偎着死在一起，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
艾利斯是在谈判中消失直接去追的宋舒。
不得不说，水潋是真的为宋舒挑了个好时机，特地挑了一个艾利斯外出谈判的时间点。只是水潋大抵也不清楚，艾利斯在宋舒身上下了黑魔法印记。更不会猜到，艾利斯得知宋舒位置变动的那一刻，会发疯一样追出去。
艾利斯最后能够得到宋舒的位置消息是在奥尔菲斯城附近。
克莱恩也在那附近。
冥冥之中，命运齿轮似乎还在恪尽职守地无情转动。
事情发展到现在，先是影，再然后是水潋。
艾利斯思维很冷漠，就算不是影和水潋，只要是宋舒想跑，递给宋舒解除禁制咒符的也会是其他人。
影现在半死不活地吊着，命都没了半条，翻不出什么风浪。
至于水潋。
艾利斯看向跪在地下的少年，“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艾利斯不清楚水潋青绡和宋舒的往事，他对水潋做下这件事感到愤怒。
水潋从始至终低着头，只回答：“属下犯错，愿意受罚。”
水潋已经不能用了。
艾利斯看了眼目前暗杀名单上的贵族，把难度最高的那一位丢了过去。
阴暗光线下，大贵族戴着啼笑皆非的小丑面具，直直摔在水潋脚下。
艾利斯声音很冷漠：“杀了他，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
这位残暴无度的大贵族在暗杀悬赏榜单上待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敢接。水潋去了大概也是没命回来。
水潋却眼也不眨地应下，很快消失在艾利斯面前。
房间内空无一人，艾利斯有些颓败地坐下。
他并不是多成熟的人，再怎么运筹帷幄，面对心上人的刁难和一味的远离，也会觉得伤心难过。
宋舒逃跑，艾利斯说不烦恼不焦虑是不可能的。宋舒正踩在死亡的线上，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他掌控着克莱恩的动向，围剿克莱恩的人也是他，他能在明面上最大程度保证宋舒的安全。
即使这样，艾利斯心里也说不上来的烦躁和焦虑。
他总觉得他要快一点，宋舒最后那句话让他很不安。可就算他再快，宋舒躲着他，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想要改变宋舒的结局，他需要更冷静清晰的计划。
……
临近出发做任务前，水潋交代信任的手下照顾青绡，收拾好佩剑和装备，最后出发时，想到的人还是宋舒。
他以为他会想到青绡，又或者想到父母，但走进阳光时，他想到的还是宋舒。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下午。
宋舒按照柏温给的日常表活动，在书房偷偷打瞌睡。
宋舒不喜欢太亮的房间，却也受不了冷，趴在桌子上，后背盖着毯子，脊背微微蜷缩着入睡，手里拿着他的作业。
那一份作业很糟糕，错误也很多，是水潋很生气的状态下报复写出来的，他想暗戳戳给宋舒添麻烦，交作业给宋舒时还有点忐忑，怕宋舒责备他。
但宋舒什么也没说，现在这份作业的每一处错误还被很仔细地修改完成。
水潋觉得很愧疚，待宋舒醒来，他拿着宋舒递过来的作业，神差鬼使地说了一句：“父亲，我的作业……”
水潋本意是想道歉，但宋舒愣了一下，似乎没睡醒，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在意，“你很有天赋，只是一点小错误，没关系的。”这句话对于宋舒来说，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水潋记了很久。
父母去世后被迫成长照顾弟弟，对父母的记忆也已经不真切。如今宋舒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也许他真的缺少来自父亲的关心，以至于宋舒夸他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他那时候是受宠若惊的激动，还想他以后要做的更好，这样宋舒就可以多夸夸他了。不是作为老师，也不是作为公爵，而是作为父亲，他终究是缺爱的，想要宋舒的更多视线。可如果继续想，会接触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宋舒不在意他。
不在意他，所以夸奖也是不走心的，只有他在心乱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宋舒也是没错的。不管他是怎样的胡思乱想，都不关宋舒的事。
因为都是他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他和影都是。
再反过来思考，他对宋舒的情感里，是否又有亲情的亲昵？
……
“水潋，走了。”
不远处，同伴双手做喇叭大声呼喊。
水潋被打断思绪，握了握剑柄，走向同伴。
他和宋舒之前，真要算起来也是能完全算清的，可他不想算清，那便不想了。
巫师说，今天和明天的天气很好，脱离艾利斯，宋舒以后应该会过得很好。
水潋沉默地跟着伙伴，这一次同行的人很喜欢碎碎念。
“这次的大贵族……好像是在奥尔菲斯城。”
……
下午，克莱恩带着信物进城，很快又回来开了一个会议。宋舒拒绝克莱恩的出席请求。
政见计谋什么的他都不会，过去也只是打瞌睡而已。因此宋舒拒绝得心安理得，咸鱼瘫了一晚上。
第一天，奥尔菲斯城支持大皇子克莱恩叛变的消息传遍主城大街小巷。
满城震惊，宋舒……宋舒还在睡。
555看着蹦迪的嫉妒值最后稳稳地停住，不由提醒宋舒：【嫉妒值涨到85%了。】
宋舒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睛都要睁不开眼了，小声：“还有15，快点结束……。”
在消息扩散后，最舒服的大概就是宋舒了。
主城王宫。
里安伤还未好全，伤及心脏的伤口让他生命流失得更快，面容也更加老态。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去世，说话的语气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般笑嘻嘻的：“你真的不去抓宋舒？他可是跟着克莱恩叛变了。”
如果柏温再坚持什么让宋舒自己回来的狗屁理论，那恐怕这辈子宋舒都不会回来了。他都能看得出来宋舒有多恐惧、讨厌柏温，别说柏温本人感受不到。
但也许真是当局者迷，柏温总是有一种他必须掌控宋舒的迷之自信，一旦宋舒失控，柏温便会勃然大怒。
果然败犬就是败犬么，到现在也不肯丢下那可笑的自尊心承认对宋舒的心思。
里安嘲讽着，却不愿意把心里想的透露一点给柏温。大抵是出于嫉妒，也是出于柏温不让他见宋舒的报复。
宋舒不在古宅这几天，柏温也没有继续在古宅住着，他多数时间是在宫里，偶尔嘲讽嘲讽里安。
面对里安的问题，柏温面无表情：“怎么，挨一刀还不够，需不需要我再给你来一刀？”
“别了，我还想看热闹。”
里安咳了一下，就算他语气很精神，但他身体终究是不太好的，说了一会儿就想闭眼了。
柏温也知道他精力不好，言简意赅：“宋舒，两天后我会亲自去接他回来。”
“至于你？你还是先挑一个继承人。”
剑刃刺破心脏，逆生长的诅咒破解了，里安活不了太长时间。
柏温的语气有些怜悯：“当年你选择和那不男不女的怪物结婚，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里安无所谓：“如果你愿意把宋舒交给我，我立马和莉莉丝解除关系也不是不行。”
不像柏温和莉莉丝，里安对宋舒的父母并没有特别的情绪，他更多的是看热闹，但他对宋舒不一样。
如果他能抚养宋舒，那当年的乐子大概会再多一点。只可惜他失败了，后来他给宋舒特权，宋舒也从没进宫过，里安也就渐渐对宋舒失去兴趣。
直到那一次………
里安大抵是这辈子第一次体验一眼荡魂的心动感受。
他很想要宋舒。想要宋舒作为一个物件，在他手下精雕细琢，不管最后变成什么样，雕刻的过程总是让人愉悦的。
可柏温一直不给他。
里安死到临头也还是不死心，他有些无理取闹的：“你快把他接回来，我想再见他一面。”
柏温不理。宋舒消失这几天，他并不是对宋舒的现状一无所知。
艾利斯害怕宋舒逃跑，在宋舒身上下了印记，对宋舒拥有极度占有欲的柏温也不可能没有。柏温一直监控着宋舒的状态，除了不能像摄像头那样直观看到，他掌控着宋舒的位点以及生命体征。
只要柏温想，他可以立刻到宋舒身边，把宋舒带回来。但……柏温一直没能想明白他和宋舒之间的矛盾，以及宋舒究竟是怎么爱上艾利斯。
这些问题横在柏温和宋舒之间，并不是审问或者强迫暴力可以解决。所以柏温关注着宋舒的同时，也在给自己和宋舒时间。
他是否太执着将宋舒当做报复宋不尘的工具？或者说他执着地把宋舒当做养成的玩具？
柏温揉了揉眉心，即使养了十几年宋舒，他还是摸不透宋舒的心思。
就像是他和宋不尘一起长大，最后宋不尘还是选择了别人。
以前想到那些旧事，随之而来的是愤怒，现在却更多是莫辩的释然。
柏温想，他确实不应该再用那些旧事去绑架宋舒。
也许早就应该放过宋舒，也放过自己。
柏温顿了顿，还是决定把时间提前一天，“我明天会去接他回来。”
是时候终止这一场闹剧了。
————
又睡了大半天，宋舒精神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他坐起来，房间外面声音很杂，乱糟糟的。
宋舒尝试探头：“发生什么了？”
555实时播报：【柏温和艾利斯出手了，克莱恩正在艰难抵抗，估计撑不了多久。】
“？？”
“艾利斯就算了，柏温？？”
【嗯，他要来接你了。】
宋舒这下满头大汗了，“555，嫉妒值多少了？”
【90%。】
“我能走了吗？”
宋舒一点也不想和柏温回去！！
555看了眼嫉妒值，【可以吧。】
它猜宋舒一死，这群人发疯，剩下的10%也直接满了。
第36章 嫉妒（完）
【出房间，按照我的指示，你只需要死在这场战斗里就好了。】
游戏里关于宋舒的死法没有太多提及，总之宋舒死的时候，克莱恩也差不多倒台，加上宋舒剧情也走完，现在刚好是可以合理去世的时间点。
555指挥宋舒，宋舒还在穿衣服。
“真的不会痛吧？”宋舒还有点担心，“要是痛了怎么办？”
【那痛感给你转换成爽感？给你爽一爽？】
宋舒羞涩轻咳：“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555：【……滚！】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宋舒换好衣服，为了防止出意外，还带上了昨晚辛辛苦苦画的咒符，还有羽毛笔和纸。
真出意外了还能还能用符咒救救。
555：【塔塔开！】
宋舒推开门，深呼吸：“塔塔开！”
……
宋舒这次出门并不是要自投罗网。在昨晚，克莱恩找过他。
克莱恩说，奥尔菲斯城有一个大贵族求见宋舒，问宋舒明天有没有时间过去。
宋舒当时很困，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克莱恩当时嘱咐一句其他的就离开了，宋舒继续倒头就睡。
“他让我去大贵族那边，是有什么事吗？”
宋舒按照555给的标点走，勉强没有路痴迷失方向。
奥尔菲斯城空荡荡，街上都没什么人，像是提前撤离了一批居民。
【别怀疑，就算有人也是纸片人。】
宋舒想起之前看见的一溜纸人，呵呵：“难为你们没有把房子也变纸片。”
【你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大贵族所在的地方距离宋舒并不远，约莫还有一百米的时间，宋舒和555聊着聊着天就到了。
一幢奶白色的尖塔建筑映入眼帘，大铁门里面是喷泉花园，宋舒正犹豫该怎么进去，身后就幽灵般出现一个人。
鸦羽黑裙子的少女，莉莉丝。
莉莉丝穿的是哥特风格黑色洛丽塔，设计巧妙裁剪得当，黑色choker脖饰，亚麻色卷发以漆黑鸦羽作为装饰，宛如一位邪恶清纯的乌鸦少女。
莉莉丝看了眼大铁门，那双总是没有情绪的眼睛出现一丝不解的波动。
“不进去吗？”
约、约他的人是莉莉丝？？
宋舒大惊失色，刚想拒绝，另一边出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师，你来了。”
克莱恩一身骑装，短发硬朗，偏黑肤色干净帅气，像是现代风男模。
大铁门自动往两边开合，像是吃人的深渊巨口。莉莉丝率先走进，留下宋舒和克莱恩面面相觑。
宋舒有些无语地质问555：“这就是你说克莱恩顶不住了？”
555挠头：【呃，加上莉莉丝，能顶住这么几天吧。】
柏温魔法修习走的也是野路子，不比莉莉丝的黑魔法差。加上艾利斯魔法上要比克莱恩厉害，还有主角光环，所以柏温和艾利斯的组合注定胜过莉莉丝和克莱恩。
宋舒还是纳闷：“在这里我有什么去世的好方法吗？”
总不能是克莱恩和莉莉丝送他去世。
555言简意赅：【柏温在你身上施了定位黑魔法。他随时都可以找到你，等他们过来了，你可以趁乱去世。】
“？？？”
宋舒先是震惊柏温的变态，后面想了想555的话，觉得非常合理，不免竖大拇指：“你真棒。”
555：【。】
你教的。
宋舒一直站着不动，克莱恩侧过身，浅浅微笑：“老师，要进来吗？”
555让宋舒进，宋舒点点头，跟着进去。
莉莉丝早就坐在大草坪那儿喝下午茶，宋舒很想无视，但莉莉丝目光一刻不停地追着他。
像是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次见面，莉莉丝总是用目光缠着他，再然后是语言上的纠缠。
宋舒原本很讨厌这样纠缠不休的目光，可他都要死了，这样想想，似乎被怎么看也不是那么有所谓了。
他坦然地坐下。
和莉莉丝一起在场的，还有那位白发苍苍的大贵族，古态龙钟，精神也很好。在克莱恩和莉莉丝面前，大贵族始终还是收敛的，只是慢慢地看一眼宋舒，克制着眼里的贪婪。
“这位便是奥尔菲斯公爵？”
宋舒满脑子要怎么死，不怎么走心地应付过去打招呼环节。然而大贵族对他很有兴趣，即使克制着，也止不住想要和宋舒说话。
如此一来，先来的莉莉丝和后到的克莱恩反而没了说话的机会。只是他们也不怎么在意，反而借着这个时间，看向淡定喝茶的青年。
莉莉丝想过很多次和宋舒的再见面。
上次被里安找了麻烦，莉莉丝没有机会和宋舒多相处，他不了解宋舒，想宋舒大抵是和母亲安琪儿一样的性子。
可今天再见面，莉莉丝却改变了这种看法。
不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安琪儿是非常自律冷漠的人，宋舒总是闲懒的，目光放到哪里，便不会再挪开，除非是腻了。
现在也是，一直吃着一块点心，明明那块点心不大合胃口，也蹙着眉咽下，等再拿起来，发现还是那块难吃的点心，再蹙着眉咽下。
因为那盘点心是离他最近的。
宋舒就是这般闲懒，漠然，大贵族讨好暗示的话都被不轻不重地挡回去，偶尔说得不高兴了，他会皱眉，旁的人也总会顺着他的心意转变话题，期盼着他能高兴起来。
这样的讨好、谄媚，宋舒也是不在乎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放空，敷衍的回复让人不悦，可和他对视那一刻又会心软，一冷一热，训狗那样无知无觉地教训着面前的大贵族。
以前宋舒眼里还有艾利斯，现在好像什么也没有。唯一能留住他的筹码也失去，冷漠得让人牙痒痒。
莉莉丝抿了口茶，绵热的茶香留齿，怪异地生出想要弄坏宋舒的错觉。
但他此行就是来要宋舒的，不管是死还是活，他都要。
……
宋舒坐下和莉莉丝、克莱恩一起喝下午茶，喝完下午茶再回房间休息，休息完再吃饭。
流程很顺利，但宋舒很懵。
“555，这就是你说的去世？难不成水里有毒药？”
555：【…嗯。】555作为快穿部门的新晋系统，当然知道他们部门有很多优秀的宿主，并且系统通常都是不怎么参与宿主对剧情的决定。部门榜单上的优秀系统都是统狠话少的狼灭统。一开始555也是向着优秀前辈学习，可到现在，好像它参与的有关决定越来越多了。
【……】
怎会如此。
宋舒求助似的：“555，你说句话啊，我害怕。”
555叹气：【明天他们会去前线。就算有莉莉丝，克莱恩也撑不了多久。】
“那我的任务还是睡觉？”
宋舒直接躺下，闭眼安详。
没一会儿…
“老师？”
房间门被敲响，宋舒不得不起床开门。门前，克莱恩身影完全笼罩他，低声询问：“老师今天过得开心吗？”
“还好？”宋舒如实回答：“挺好的，点心很好吃。”
克莱恩眨眨眼：“晚饭怎么样？”
“也还不错。”
比他在古宅吃的好吃。
不过克莱恩问这些，就像提前在饭菜里下毒了，所以特意过来问一嘴一样。
克莱恩问的问题奇奇怪怪，宋舒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克莱恩似乎很满意宋舒的回答，“没什么，老师开心就好，晚安。”
555突然开口：【今天是克莱恩生日。】
生日？克莱恩难不成是来和他要一句生日快乐的？
宋舒愣了一下，也不知怎的，迟疑开口挽留：“克莱恩？”
克莱恩脚步微顿，攥紧的手指微微放松，“怎么了，老师？”
面前青年长发落肩，手指迟疑碰了碰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光影撒在柔和漂亮的侧脸，生出莫名的温馨，“生日快乐？”
攥紧的手指彻底放松，克莱恩回过身面对宋舒，递过去那件奥尔菲斯公爵身份象征的信物。
“老师，这个。”
灿金色徽章似乎在手心攥了很久，手心附近都有印子。不过宋舒都是要死的人了，要这个也没什么用，他摇头：“你替我保管吧。”
克莱恩造反之路还挺难的，有这个应该也会轻松点。
克莱恩扯了扯唇角，像是笑了笑，“那…晚安，老师。”
宋舒关上门，嘟囔：“他怎么没回答我的生日快乐。”
宋舒说这句话，单纯是觉得克莱恩这么晚来找他，大概也是想要一句生日快乐的，本着说一句祝福也没什么的念头，宋舒便开口。哪知克莱恩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
算了，都要死了。宋舒摇头，继续躺下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也睡得不安稳，所以半夜555喊他的时候，宋舒马上就醒了。
【城门攻破，柏温和艾利斯进来了。】
宋舒这一天的问号越来越多了，“这么快？不是还能顶两天吗？”
【艾利斯太想把你带回去了，现在正准备和柏温battle，谁也不让谁。】
这两人就不能问问他的意见吗！他就想死啊！宋舒睡意都跑空了，眼巴巴：“555大人，我需要做什么？”
555诡异的，有种被宋舒依赖的感觉。它顿了顿：【现在穿上衣服，去这幢别墅的最高点。】
……
“艾利斯，你来得可真快。”
克莱恩笑着，笑容有些无所谓，“现在来和我谈判吗？”
艾利斯冷漠，如果不是宋舒，他们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好好交流。
“他呢？”
克莱恩又笑：“真着急。”
他看向另一边，“柏温怎么不说话？你也是来要人的吗？”
柏温和艾利斯虽然一起来的，但是距离恨不得隔十万八千里。
一个看不顺眼对方是宋舒喜欢的人，一个看不顺眼对方对宋舒的超强掌控欲。
克莱恩两边看看，晃了晃手中的徽章，“要找老师，起码要和我好好聊聊吧？老师可是把他的信物都给我了。”
柏温漫不经心，“不值钱的东西，算什么信物。”
克莱恩弯唇：“这样败家的话大概也只有前任奥尔菲斯公爵能说出口。”
艾利斯不打算和克莱恩废话，他绕过克莱恩往楼上走去，打算自己去找宋舒。
他太急切了，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宋舒而是他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宋舒会出事。
艾利斯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就连今天强硬攻城也是他强行要求柏温做的。
攻破城之后，更让艾利斯奇怪的是克莱恩也投降得干净利落，像是早早计划了什么，这让他的不安愈发加重。
艾利斯要上楼，克莱恩也没有拦着，柏温瞧见，原本也想跟上去，但他怕他太急吼吼去见宋舒，宋舒会觉得他太迫不及待。
看着宋舒的定位和生命体征，柏温原地站了一会儿，克莱恩似乎也不着急，只是看着艾利斯上楼。
……
宋舒爬到最高层的阳台，被风吹得瑟瑟发抖，虽然白天出太阳暖融融，但晚上该冻人还是冻人。
他搓了搓手心，“来这里干嘛？你该不会是要让我直接跳下去吧？”
555轻咳：【你猜对了。】
“？？？”
宋舒刚想呵呵555，旁边一间房就传出打斗声，紧接着，窗户破开，一道身影抛物线地被丢出窗外。
时间在那一刻被放慢拉长，宋舒看见了那人的脸。也许是心电感应，那道黑色的身影也看了过来。
银白色长发宛如断线的风筝，无望、决绝的目光。
是水潋。
555在这时候出声了：【就是现在。】
“什么鬼？？”
555：【水潋是重要剧情人物，不能死，你必须把这个剧情掰回来。我会给你开痛觉屏蔽，别废话，快去救他。】
宋舒提前画的符咒在此刻生效。大魔导师的好处就在这里，魔力丰沛魔法高级，就算人已经在往下掉，宋舒也能拉回来，只是代价是自己也在空中。
水潋受了很重的伤，抱在怀里也轻飘飘的。宋舒很想问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陪着艾利斯吗？？但是他们快摔死了，系统又说水潋不能死，宋舒只好咽下这些疑问，框框开始施治愈魔法。
水潋吞咽着，喉中鲜血不断涌上，眼睛处也有污血。因为伤势太重，喉咙也被烧毁，说话都像是哽咽。他意识不清，却也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宋舒，“我……别、救我，父亲，别……”
水潋断断续续吐血，眼泪也在不断掉。宋舒也要吐血了，他赶紧给水潋用了魔法，也忍不住吐槽：“反重力是吧，落半天落不下去。”
555：。
各种符纸都甩出去，宋舒总算感觉水潋活过来了那么点。
极速下落的过程中，身体好像都自由了，宋舒有点理解那些蹦极爱好者了。
555重音：【水潋不能死。】
“我死、我死，行了吧。”
宋舒还嫌没机会去死呢。
他手上还有最后一张救命符纸，宋舒也直接给水潋用掉了。水潋似乎也察觉到，疯狂挣扎着，只是他受着伤，那点挣扎对于宋舒来说像是猫抓。宋舒还抽空敷衍地安抚摸摸水潋的脑袋，“没关系，你不会死，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
死的是他，柏温后面也不咋滴，没了他和柏温，水潋应该会好过很多。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水潋身体好像抖得更厉害了，喉咙艰难地发出模糊的字音，眼泪一直在掉。
怎么水潋这么抖，宋舒低头疑惑，是想到新生活太激动了吗。
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宋舒在掉落的那一刻似乎还在窗户里看见了艾利斯的脸？
……
人从高处掉落，血肉溅开，疼痛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声音，在地底快速蔓延。
摸着怀表的柏温脸色霎变，他第一反应看向克莱恩，发现克莱恩仿佛肚子被人锤瘪，身体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渗血。
他微笑着看着柏温，报复的爽感：“我要死了，柏温，回去告诉里安，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和宋舒死在一起。
柏温已经听不进去克莱恩的话，他对宋舒施下的魔法显示，宋舒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下降，心脏仿佛被重锤，柏温呼吸和心跳都无法控制。
克莱恩坦然微笑着迎接死亡，心底报复的快意让他的心情无比美妙，身体痉挛地颤抖疼痛也像是胜利愉悦的信号。
他和宋舒死在一起了。他喜欢宋舒，和宋舒一起去死，这是他所有设想里最好的结局。
……
“把自己的生命和宋舒链在一起，想和宋舒一起死吗？”
莉莉丝冷淡的，也怜悯，从黑暗中走出，“甚至还喝了毒药。”
“你难道不清楚，黑魔法造物，是不会死的吗？”
莉莉丝疑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克莱恩身上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疯癫兴奋的笑容戛然而止，克莱恩愕然，巨大的荒谬席卷全身，以致于他的表情如同小丑扭曲。
莉莉丝冷漠地拿走他手中象征着奥尔菲斯公爵的信物，
“作为帮助的约定，宋舒的身体，我带走了。”
…………
艾利斯抱着宋舒的身体，声线颤抖，“宋舒，……宋舒，别闭眼，不要闭眼。”
“求你……”
怪异的是宋舒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水潋。
艾利斯无暇顾及，他施治愈魔法的手都是颤抖的，嘴唇哆哆嗦嗦地碰上宋舒温热的眼睛，“别睡、别睡好吗，宝贝……”
他想改变宋舒的命运，他想，但是他也做错了，他可能不应该那么逼着宋舒，他错了、他错了……他应该早早回应宋舒才对。
魔法世界的好处大概就在这里，艾利斯施的魔法是管用的，至少宋舒身体不再衰败，渗出的血液也慢慢停止，
宋舒掉下来的时候，艾利斯施了缓冲魔法，但是这也只是稍微能减轻宋舒受到的伤害而已，更有力的治疗大概还需要高级治愈魔法。
恰好艾利斯也带了。
这下治愈魔法更像是不要钱了，艾利斯一直在抖，不停地往宋舒身上砸。
可惜，宋舒身上除了内伤，还有克莱恩下的毒。
……
【嫉妒值91…93……95……1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是否选择脱离世界？】
“脱离、脱离！”
……
艾利斯抖得实在是厉害，眼泪也在不停地掉。
也许是死亡最后一刻，宋舒仿佛看到了游戏里一直陪伴自己的女主爱丽丝，有些于心不忍，手指抚上艾利斯的脸颊，“别难过…别难过了。”
“我很抱歉，我喜欢你……”
这件事是在欺骗你。
话没说完，宋舒两眼一黑，被传送走了。
不是，这他妈没说完，不是表白啊啊啊啊！
555，我草你大爷！！
第37章 嫉妒番外：宋舒的喜欢
传送过程中，宋舒忍不住吐槽：“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555点烟：【哥们，实话说，你已经攻略了这个世界第四次，第四次，你终于成功了。】
宋舒看到的那些纸片人，纸片房，都是因为系统能量不足，系统能量不足，还是因为555在这个世界捞了宋舒整整三次！
三次！别的宿主都过了三个世界了！
宋舒：“哈？？？”
555感慨：【艾利斯，同一个坑你能跳进去四次我是没想到的。】
不管是收养影、还是柏温的那些经历，都是宋舒之前任务失败时发生的事情。
所以宋舒说的什么梦啊，完全就是宋舒亲身经历。
宋舒：“你在说什么？？o.O”
555：【我会考虑推荐你去当弱智吧吧主。】
原本是胎穿，结果因为任务失败，穿越时间一推再推，硬生生拖到推到成年，也是牛逼。
宋舒：“……滚！！”
555你个泡泡茶壶！
宋舒也慢慢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任务经历，好在555之前为了防止他想起来太多心态崩溃，封锁了他部分记忆。
“还有，你说的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个人阳痿是什么意思？”
555在传送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了几句话。
【根据唧唧配平手册，已知莉莉丝是个双性有唧唧，所以失去唧唧的是——】
宋舒大草：“……里安？！”
【聪明。】
这也是里安会娶莉莉丝的原因，莉莉丝黑魔法造诣高，造出来孩子还不是随随便便。
宋舒听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想脱裤子确认一下小兄弟的安危，但他忍住了。
555催促：【走走走，下个世界。】
————
【里安、柏温视角】
“你他妈的，蠢货！”
里安仍躺着，身上的伤口没有因为治愈魔法而好上一点。他受到的诅咒已经消失，他已经活不了多久。
“所以你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而是呆在原地假矜持？”
里安想嘲讽地大笑，但他有伤在身，终究是笑得不太顺畅，于是那笑容也像是哭泣的眼泪，眼眶狂躁发红着，憎恨地看向枯坐着的柏温。
“柏温，我该说你点什么好？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吗？”
“对于你来说，他是宋不尘和安琪儿的孩子。哦，更重要的是宋不尘，对吗？你将对宋不尘的恨意、憎恶都投在这个孩子身上，看他越长越像宋不尘，又看他散漫、怕你、依恋你……”
“你敢说宋舒一开始就这么怕你吗？”
里安厌恶地，也像是在报复，对着柏温。
因为宋舒死了，死在他前面，他还想见宋舒一面，可笑的是宋舒竟比他还早死。
他笑柏温，笑柏温身在局中看不清内心，又何尝不是在笑自己？但凡他强硬一点，但凡他不这么抱着看乐子的心思，宋舒压根就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他这么怕你，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企图安排他的一切，他的衣食住行，他的生活学习，甚至连他怎么上床你都要插手，他为什么怕你，你还想不明白吗？”
柏温脊背塌下，仿佛无法承受里安的斥责，一夜白头。“他怕我，”
“他一直这么怕你吗？”
里安恶意的，“你确定他一直这么怕你吗？”
柏温肩膀抖动，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宋舒以前。
宋舒很喜欢画画，以前宋舒喜欢画很多的他，也喜欢画花花草草。
宋舒小时很依赖他，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边。他在花房浇水，宋舒会在花房睡觉、他在厨房，宋舒也会跟着，偶尔给他打下手。
……
宋舒以前没这么怕他。
柏温痛苦地抵着额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里安畅快地看着柏温痛苦，心里扭曲的恨意却只增不少，“你想要掌控宋舒，想要对宋舒做的一切，给他安排情-人、教他学魔法，你想要宋舒和宋不尘不一样，为什么？”
“你害怕自己再度爱上宋不尘，甚至不愿意承认已经爱上，完全不像宋不尘的宋舒。”
“你把他变得和宋不尘不一样，欺骗感官，也欺骗自己，”
里安视线阴恻恻，“柏温，你的懦弱让你失去宋不尘，再失去宋舒。”
柏温眼前似乎再度浮现猩红的血影，宋舒倒在血泊中，毫无声息地闭上眼睛。
心脏不会因为疼痛停跳，却会因为疼痛生出窒息。
里安快意地喘了几口气，他身体不行了，活不了几天，他就快要去见宋舒，所以他看不得柏温好过。
愚蠢。
他费力地偏头，“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宋舒喜欢艾利斯，最后还救下了水潋吗？”
柏温已然颓丧，一动不动，张嘴好几次，却发现哽咽得无法发声。他喘着气，整张脸红透，喉咙发出嗬嗬的风箱声。
里安，“你还记得你第一个安排到宋舒身边的人是谁吗？”
水潋。
那时候水潋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养子里最聪明的孩子，所以就算年龄不太合适，柏温还是提前把水潋安排到宋舒身边。
宋舒那时候很高兴，以为这是他给他找的玩伴，后面……
里安的声音钻进耳朵，根植大脑，“他为什么替水潋遮掩逃跑计划，为什么救水潋？他分明喜欢艾利斯，为什么救水潋？难道他也喜欢水潋吗？”
“宋舒怕你、依恋你，他曾经对你有感情，你却把他推开。”
柏温抬头看过来，眼底藏着痛苦的迷惘，里安冷笑：“柏温，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
【水潋、青绡视角】
那一场死亡意外后，不管是水潋还是青绡，都变得沉默。
青绡总是会躲起来偷偷地哭，水潋撞见了，却也只是沉默地看着。
青绡大概是恨他的，恨他害死了宋舒。
那天后，艾利斯带走了宋舒，没有让任何人见。即使莉莉丝和柏温强硬地上门强要，艾利斯也不让步。
里安更是为了支持艾利斯，直接把国王的位置传给了艾利斯。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还是艾利斯赢了。
青绡曾经求过他，说想见宋舒最后一面。“我们去求求殿下，他会让我们见他的。”青绡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他终究是年轻的，经历不得离别苦难。
“没用的。”艾利斯不会让任何人再见宋舒。
水潋动了动唇。他的身体不太好了，即使被宋舒强行救过来，也是风中残烛，时不时就会生病。
可不管是艾利斯，还是柏温、莉莉丝，都没有来找他麻烦。
——因为他这条命是宋舒救下的。
宋舒救下了他，他就得替宋舒活着。
艾利斯他们都这样认为，水潋也这么想。可活着太痛苦了，无尽的日夜，他梦到宋舒、梦到他的父亲，醒来后的怅然若失几乎能将他杀死。
他还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一次和青绡的聊天中，他透露出这样的讯息，青绡却睁大了眼睛，那双和艾利斯相似的眼睛，恶鬼一样看着他。
“父亲喜欢你，为了救你，他甚至去死了，你现在说想死？”
“哥哥，你已经辜负了父亲那么多次，你现在还要辜负他吗？”
“他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
青绡尖声质问着，水潋却恍惚地想，宋舒喜欢他吗？宋舒真的喜欢过他吗？
父亲…、不，宋舒，抱歉，总会不小心用父亲的称呼，因为习惯，习惯，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
可他为什么现在都没能习惯父亲的死亡？
…
水潋痛苦地抱着头。
对不起，父亲，我的新生活过得一点也不好。
对不起。
————
【莉莉丝、克莱恩视角】
“你很想死。”
莉莉丝冷漠客观地陈述，“但是魔法造物是死不了的。”
克莱恩麻木地躺在血泊中，身上的伤口缓慢治愈恢复，他却不在意地又捅了自己一刀。
“我查询你的记忆，你见过宋舒？”莉莉丝疑惑地转向躺在地上的克莱恩，“你在即将分化性别的时候，见过宋舒？”
……
“我是怪物。”
巨大的玻璃缸内，尚未成型的原始胚胎漂浮其中。随着它的呓语，玻璃缸内的泡泡咕噜咕噜冒出来。
一只稚嫩的手贴近玻璃缸，长相精致的小孩靠近，“你不是怪物，长成这样很酷。”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是男孩哦。”
胚胎转了转圈，似乎是害羞了，小声：“我以后会分化。”
“太好了，那你当我弟弟好不好？”
“弟弟？”
“就是男孩，你要是分化成了男孩，你就当我弟弟好了……”
遥远稚嫩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再次响起，克莱恩下巴积蓄了眼泪。
[尚在胚胎时期的魔法禁忌物无性别，多数会响应主人的心意分化性别。]
“原来是这样。”
莉莉丝看向克莱恩，无机质目光了然：“所以你的性别分化是男。”
“原来是个连主人都认不清的。”
莉莉丝迈步离开，有些怜悯：“如果说宋舒对你的情感，那大概是有些喜欢，但是不多。”
“你所有的痛苦、欢愉都来源宋舒，你却无法憎恨他，还想和他一起去死。”
克莱恩蜷缩着身体，似乎在拒绝莉莉丝的每一句话。
但事实永远那么残酷。
莉莉丝冷漠：“可惜，你死不了。”
————
【安东尼视角】
宋舒死了。
仆人汇报消息时，安东尼还在看宋舒授课的书。
说来也奇怪，听到这个消息，安东尼并没有特别惊讶的感觉，他只觉得，啊？这就死了？
宋舒迟早会死的，安东尼早就预料到了。
当然，这句话有歧义，因为每个人最后都会死，可宋舒不一样。
宋舒总是轻易地勾起人心中的暴虐，又轻易让人放下，一冷一热的态度像是训狗的折磨。
宋舒迟早会被人杀死。
安东尼想过很多种宋舒的死法，甚至想着他压在宋舒身上，手指也压着那脆弱的脖颈，慢慢地看着宋舒在他手里死去。随着想象的进行，心情也不可抑制地兴奋。
安东尼想过杀死宋舒，可又想死人总没有活人来得有趣，不杀死的话，那就囚-禁好了，让宋舒只能看着他，只能呆在他身边。
然而这一切都仅仅是想象，因为安东尼喜欢宋舒，却没有勇气参与一团乱的夺嫡之争，他只想做个闲散的王子。
闲散的、偶尔能见见宋舒，逗逗宋舒也是好的。
但是仆人说宋舒死了。
安东尼手中还拿着宋舒给他写的那封信，他慢慢地、慢慢地收拢掌心，又不舍得把信纸褶皱，所以力道是轻的。
心情思绪都异常平静，他想，不就是宋舒死了么？他早就预料到宋舒会死不是吗？
安东尼将信纸塞回信封，让信封回归从来没有人打开过的状态，仿佛那还是宋舒刚刚写给他的信。
平静地过完一天，第二天睡醒，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还是宋舒死了。
第三天、第四天……
像是连绵不断的小雨，覆盖一生的潮湿，安东尼总是时不时想起宋舒。
宋舒、宋舒、宋舒……
他还没让宋舒读过那封信。
宋舒死后，安东尼甚至打开那封信的勇气都没有。不打开也好，不读也好，免得他每晚的梦里还得再少一部分。
信的内容已经携刻在大脑里，他可以让宋舒在梦里给他读。
只是……为什么艾利斯不去死？宋舒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陪着宋舒一起去死？
————
【影】
隐卫的一生短暂，多数都是死在任务中。
他快死了。
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惨败的身体缝缝补补仍在流失生机，宋舒逃出去了吗？
他的父亲，收养他的父亲。
或许可以说，他是宋舒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呆在宋舒身边时间最长的养子。
所以就算宋舒不要他了，他也会一直跟随宋舒。
……
重物落地有声音。
宋舒死亡的那一刻，影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跟着宋舒，永远闭上眼睛。
————【史书、路人视角】
宋舒死后，主城着实轰轰烈烈闹了一场。
宋舒少出门，但这不代表他在主城没有名声。奥尔菲斯公爵喜爱收养美少年这一说法一直有在流传，加上宋舒惹眼的容貌，民间关于宋舒的八卦从来都是只多不少。
这一次王室之间争夺宋舒的身体，更是让民间群众狠狠吃了一波瓜。后面偶然地、从古宅里流出来的一张关于宋舒的画像，更是让民间关于宋舒的舆论哗然。
然而这并不是负面的，这关系到宋舒本身的风评。
原本宋舒喜欢收养美少年这一点一直被人诟病，他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是去学院，平时压根不亲民。加上王室那几位殿下、甚至是国王和王后为了争夺宋舒的身体整出来的风波，这导致宋舒在民间的声誉其实不怎么好。
后面画像流出来，绝大部分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听说他生性风流，可长成这样…也不是…不行吧？”
“我觉得应该是那些养子想爬床才对……你们之前传的都是谣言？”
“就算是真的，那些事也不算什么吧？不至于这样一直传，传的好像他十恶不赦一样。”
“……”
更掀起一波关于宋舒究竟喜欢谁的讨论。
因为参与的人数众多以及线索的缺失，几乎各种版本都有，甚至还有人夹带私货杜撰自己和宋舒的往事。
后来艾利斯登基，肃清一波，关于这些话题的讨论才少了。
只是话题存在，那便是让人聊的，即使时间过去，人老去，依旧会传出关于某位迷人公爵的各种真真假假消息，也依旧有人盛赞公爵的美貌，当年那些流出去的画像也被人珍藏着，直至千百年后。
————
【艾利斯视角】
艾利斯很久之后都想不明白。
宋舒喜欢的究竟是谁，为什么执意要和他分手。
既然想要分手，为什么又要对他说喜欢，明明都那么可怜，唇边都是血，身体也破破烂烂，还是摸着他的脸让他别哭。
很狡猾。
宋舒总是知道怎么让他喜欢他、忘不掉他。
……
这里是魔法世界，一定有办法。
他想要复活宋舒。
第38章 暴怒（1）
【主角是一个无业游民小混混。有一天，他居然收到“好兄弟”高富帅女友的飞信好友申请……】
伴随555无情的念白，一阵天旋地转，宋舒躺倒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他感觉他以十倍速经历了游戏人物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发生的事件。
【叮，宿主登入成功。欢迎来到《和男友分手后我和他兄弟搞在一起》游戏世界。】
宋舒脑子还晕晕的，但一听555的话就知道自己穿越到哪个游戏——是以前为了解压玩的无道德、无底线黄油。
虽然是黄油，但宋舒当时很懒，玩的都是网上随手能找到的阉割版本，根本没什么过不了审的剧情，游戏全程都在欣赏他老婆的美貌，心疼老婆的遭遇。
《和男友分手后我和他兄弟搞在一起》听起来就不正经的名字，玩起来其实更不正经。
游戏里，主角有个多年“‘好兄弟’”高富帅。高富帅是真的高富帅，书香门第霸总世家，有钱有颜，追求者能从A市排到F国。
和高富帅比起来，主角真是要颜值有“好兄弟”，要身世有“好兄弟”。
是的，主角就是个普通人。唯一能比“好兄弟”高富帅好点的，大概是主角就是个天然呆老实人，而高富帅是个渣男。
热爱家暴、冷暴力，擅长pua，经常性出轨的渣男。
说到渣，这里不得不提到另一个关键人物，高富帅的女友。高富帅和女友准备结婚时，女友发现高富帅出轨多年，伤心欲绝去找高富帅问理由，高富帅各种冷暴力pua，甚至还想家暴。
女友被高富帅伤透了心，一次买醉，不小心碰到主角，在主角的几句安慰下和主角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面几次见面，女友才知道原来一直安慰自己的主角是高富帅的朋友。
道德和理智的拉扯下，女友最后选择勾引主角来报复高富帅。
你以为剧情到这就结束了吗？
不，还有更离谱的。女友还有个白富美朋友，白富美朋友大概也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居然也想尝尝主角这一款老实人。
555锐评：【私斋幻想游戏。】
……
宋舒玩这款游戏的时间，正是他大学刚毕业为了逃避变态选择宅家工作，第一次就经历被甲方催稿子，改了十几次，甲方说不如第一版的经典甲方魅力时刻。
当时现实社恐，网上也唯唯诺诺的他和好友怒骂甲方，结果错发给了置顶的甲方。
甲方一个问号，宋舒两眼一黑。
于是第一份工作以不太美妙的经历结束。宋舒默默自闭了好一会儿，当晚为了解压去找黄油玩。
他也不是什么黄油都能看上眼，当初看了很多切片，综合画风，他才找到的这款游戏。
555好奇：【我听说这款游戏里有养成系统，内购1000r一款皮肤，你花了大几万给你老婆玩换装小游戏。】
宋舒嘴硬：“不小心充的。”
555：【私斋蒸蚝片。】
宋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懂什么，剧情虽然俗套，但是里面的建模和cg超美好吧！！”
555：【私斋蒸鹅心。】
黄油被玩成养成换装小游戏，宋舒也是第一人了。
宋舒刚想怒斥555，不准嘲笑他，又想到上个世界的爱丽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个世界的老婆该不会他妈的也是男的吧？
他脸色严肃：“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上个世界tmd爱丽丝是男的！！”
【你猜。】
宋舒亮出四十米大刀。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我说还不行吗。】
“……”
语气这么宠溺干吗啊喂！！
宋舒凶恶地挥了挥四十米大刀，“你个诈骗统，给我好好说话。”
555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解释：【你不是说你参与了爱丽丝那款的游戏制作吗？还加了游戏开发者的联系方式。】
“对啊，那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第一次线下研讨，游戏开发者就对你一见钟情了，然后发现你是个直男，怒而以你为原型写了这个反派，还让你收了一大波精致美少年，设定你为阳痿。】
游戏开发者想的是，他得不到，他也不要让别人得到，所以反派是阳痿。
【这就是你穿成反派的原因。】
有原型和没原型，肯定有原型更好穿。
“？？这和爱丽丝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555：【不知道。】
“………？”
你还怪老实？
宋舒冷笑：“555，我草你大爷。”
555摊手：【目前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在七宗罪快穿部门里，除了完成主线任务，还需要完成额外的支线任务。】
“为什么我还要完成额外的支线？其他人都没有，就我有，压榨我是吧？”
555睁着眼说瞎话：【你的额外任务一点也不难，其他宿主都好几个额外任务呢。而且你有老婆，其他人都没有，这是你的优势不是吗？】
宋舒狐疑地想了想，最后很明显被欺骗，不是，被安慰到，“那我还挺幸运？”
555：【嗯。】
二次元真好骗。
【这个世界是暴怒，你只需要收集怒气值就好了。】
宋舒躺下，床软乎乎的，他打了个滚，想到一件事，大惊失色坐起来：“不行，我必须要问清楚，这次女友和白富美，不会也是男的吧？？？”
【不会啊，你又不认识这个游戏的制作人。】
宋舒挥了挥四十米大砍刀：“你要是再骗我……”
555打哈哈：【不会是男的。】
上个世界555能知道爱丽丝是男的，也是因为宋舒重启太多次了，而且次次都踩爱丽丝这个坑，次次是男的，次次被骗。
掉坑次数让555难绷。
宋舒恶声恶气：“真的？”
其实宋舒就算很凶地说话，也跟小猫挠痒没什么区别。过分出众的脸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大概要归结于他二缺的气质。
555真诚：【真的。】
555也不知道，但它想应该是不会再出错了吧？毕竟上个世界只是新手副本，世界不稳定现在进入正式职员阶段，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了。
得到555的再三保证，宋舒也没松一口气，555有前科，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555的鬼话。
他打量四周，发现房间布局其实和他现实生活中的相差无几。
四面墙，一墙二次元手办、一墙老婆壁纸，另外一墙是周边。
555扛着摄像机怼准手办墙三百六十度有死角拍摄：【家人们，如果说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会怎么办？这孩子还能要吗？】
宋舒撇嘴：“要不了了，练个小号。”
555笑乐了，看着宋舒迈步下床，头发翘起呆毛，白皙脚踝踩在全黑地板上，松散又懒怠。
宋舒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擦了擦雾蒙蒙的镜子，镜子清晰地映出一张脸，以及……一头瞩目的黄毛。
镜子里的黄毛肤色白皙，眼尾惺忪泛红，不良的微黄凌乱短发都像是被人强迫染的，看起来不仅没有不伦不类，还添了分乖觉。
长期宅家，宋舒其实对自己的脸没有概念，他再度两眼一黑。
——黄毛！！！
宋舒这才他妈的意识到，他一直没问555，他穿成了游戏里的谁。
555：【呃，你都黄毛了，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宋舒：“………”
天杀的，他穿成了冷暴力pua家暴出轨样样不缺的黄毛高富帅。
宋舒掏出了他的四十米大刀。
555：【亲亲，我们这边允许染发的亲，就是您可以选择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有区别吗！！”
————
宋舒苦大仇深地坐在床上，任由555说什么都不想做任务了。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愿意让我狗带。”
555尝试虎摸：【哎呀，来都来了。】
“你让我出轨、冷暴力、家暴，你这是在为难死宅。”
【只是npc而已嘛！你只需要在心中默念npc、npc就好了。】
【老婆越少，虐越多。
虐越少，老婆越多。
所以老婆越多，老婆越少。】
宋舒微笑：“听不懂，思密达。”
【………】
555使出绝招：【来都来了，不看看老婆吗？】
宋舒有些犹豫了，“你说得有道理。”
宋舒摸起一边手机，看到上面的日期，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发来的消息。
[顾少]：宋少，听说你老婆出差半个月？夜色会所，来不来？
这个顾少，就是游戏里经常言语霸凌他老婆的。看到这些消息，宋舒皱眉，退回去把备注改了，没一会儿手机震动，又来消息了，还是顾少的。
[煞笔]：夜色会所，晚上七点，等你哦。
宋舒满意地看着备注，爽了。他刚想打字回复拒绝，555就出声：【必须去，你是渣男。】
“……我还是宅男呢！！死宅没人权吗！”
【私斋还想蒸人权？】
“呵呵。”宋舒对着555竖了个中指，这是他身为死宅最后的倔强。
飞信里消息太多，宋舒扒拉扒拉，在最底下找到了疑似老婆沈雨的飞信。
疑似“老婆”。
虽然555再三保证不是男的，但宋舒觉得555也不可信。宋舒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坚决不重蹈覆辙。
沈雨是男的，他当场去世。
宋舒把沈雨的头像置顶，想摸进去看看朋友圈，结果沈雨的朋友圈显示是仅三天可见。
岂可修，这还怎么确认男女。
宋舒又翻了一下手机，发现手机就跟格式化了一样，空空如也，相册也没有合照。
问人也不靠谱，因为游戏里宋舒对沈雨的占有欲很强，还很会装，身边的人都只知道他有个老婆，但是不知道老婆的具体信息。
翻手机不行、问人也不行。
沈雨到底是男是女？
答案：如是。
555打牌抽空支招：【你可以打电话。】
宋舒很抗拒，他讨厌打电话，抿了抿唇，“要不，等他回来？”
【那不就半个月后了吗？你不得抓心挠肝。你打个电话，让他先出声不就好了？】
宋舒觉得好有道理。
说干就干！
社恐打电话还是会紧张，系统拨出去的那一刻，宋舒心率就开始不正常了。
他紧紧抿唇，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睛巴巴地盯着手机，在快被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宋舒听到熟悉、清亮的女声：“喂？你…”
是女孩子！
宋舒啪一下直接挂断，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的老婆！
啊啊啊！！
宋舒站起来兴奋走来走去，“555，我的老婆！这回是真的！”
真的是沈雨！
……
“沈屿，你手机落吧台了，刚刚电话响个不停，我就给你接了。”
休息室门被推开，一个女孩晃着手机出现，“很奇怪的电话，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青年倒在沙发上，明亮灯光下肤色极白，手背掩着眼睛，衬衫被掀上去了些，隐约露出部分劲瘦结实的腰肢。
一只手越过沙发背，女孩递过去手机，“叫宋舒？好像是你的男朋友。”
沈屿脸色有些苍白的阴郁，眼底的乌黑像是好几天没睡好了。他顿了顿，“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一句话也没说。”
沈屿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了。”
女孩送完手机就出去了，沈屿拿过一边的另一只手机，熟练地打开手机内的监控app。
……
宋舒兴奋坏了，恨不得当场打一套军体拳。
【醒醒，你是渣男。】
宋舒点了份外卖，备注不要打电话不放香菜放门口，“我知道啊，所以呢？”
555想到上个世界稀巴烂的感情线，又想到诡异在线的剧情线，把那句“记得走剧情”给咽了回去。
【你别忘了就行。】
宋舒撇嘴，“你每次都给我这样的身份。”
他都不能和老婆美美贴贴。
555无语凝噎，【身份牌都是随机抽取的，只能说你太衰了。】
“……”
宋舒想到自己玩游戏时的爆率，也沉默了。他轻咳两声，倒了杯水喝，全然没注意到角落里盆栽深处闪烁的红光。
……
外卖送到，宋舒吃完外卖，瘫在沙发上打了一个下午游戏，然后六点才懒洋洋爬起来换衣服打车去会所。
如果不是555催促，宋舒还能拖到六点半才出门。
他真的不想去什么夜色会所，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场所。而且游戏里，他的狐朋狗友都是仗着他有钱，所以每次聚会都叫他，把他当成冤大头让他付钱。
想到上个世界柏温给他的心理阴影，更不想去了，可碍于人设，他又不得不去。
宋舒勉强在七点到达会所，不情不愿地站在包厢门。
“我真的不想进去，让我死吧。”
555：【抗拒是没有用的。】
“客人，不进去吗？”
如果宋舒拥有游戏记忆，大概会明白夜色会所没有领路侍者这一说法，也更会清楚面前杵着的宁愿翘班也要带他上来的服务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侍者提醒，宋舒这才推开门，包厢里人不多，但很热闹。
因为太吵，所以那点推门的声音都可以忽略不计，包厢里大家都在各玩各的，没什么人注意到宋舒，这让宋舒自在不少。
宋舒原本想找个偏僻的位置坐着，没曾想迎面就撞上那个炮灰顾少。
如果说宋舒是渣男炮灰，那顾少就是个不断作死的炮灰。
顾少哥俩好地揽住宋舒肩膀，“你怎么才来，平时喊你一起，你不都是提前半小时就来了吗？”
宋舒猝不及防被揽住，实在是非常不舒服，他推开对方的手，有些不大高兴，“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就是个付款的冤大头，什么时候来有关系吗？
宋舒是这么想的，他推开顾少的手，全然没注意顾少看向他的，有些怔愣的目光。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于是那沉默便带到那个区域，等坐下时，整个包厢已经鸦雀无声，只剩下电视里播放的网络伤感情歌。
宋舒坐下，才发现安静得怪异，顿了顿，“你们，都不玩了吗？”
他刚来就结束了？这么好？
宋舒这么想着，屁股没坐热又站起来，有些高兴：“不玩我走了。”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包厢马上就热闹起来，甚至比宋舒开门时还要热闹，拿着麦的哥们唱伤感情歌更是唱出了《青藏高原》的喊麦效果。
看来还没结束。
宋舒失望坐下，开了瓶肥宅快乐水，无聊地放空。
先前呆愣的顾少也慢吞吞地，像是乌龟那样挪过来，像是不小心那般，坐在宋舒身边。
顾少看看宋舒的脸，仅仅一秒就被烫到似的挪开，然后又看，又挪开，有些别别扭扭地开口：“宋舒？你是宋舒？”
宋舒不想社交，他生无可恋地喝一口可乐，脑子里都是他想回家，“是，怎么了？才一天就不认识我了？”
因为要所谓的氛围感，包厢里灯光五颜六色，打在宋舒脸上总有点冷漠的诡丽。他说话语调有气无力的懒，可那张脸面瘫漠然，便像是不在意的散漫，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渣男苏感。
顾少咽了咽口水，感觉有点紧张，“没，就是感觉你有点不太一样。”
宋舒抿了一口快乐水，有些奇怪：“哪里不一样？”
他看向顾少，顾少其实长得也不错，精致少爷脸，嚣张跋扈气质和顾少的炮灰身份格外贴合。但宋舒对男的没兴趣，所以顾少那张脸在他眼里也是路人npc脸。
顾少倒是被宋舒看得有点脸红，“你想玩什么？”
宋舒什么都不想玩，反正这群人找他就是来找他结账的，“什么时候结束？”
这句话一出，整个包厢的动静似乎停了一下，宋舒眉头微皱，然后声音又胡乱闹起来。
顾少看着宋舒手里的可乐，又看看桌子上的可乐，觉得有些稀罕，也伸手捞了一罐。
平时喝不惯碳酸饮料，这时候居然觉得碳酸饮料也还可以。
顾少又喝了一口，耳朵的热度感觉怎么也降不下来，“你很想走吗？”
宋舒早就想好了绝妙的借口，兢兢业业扮演渣男，不耐烦地点头，“嗯，我老婆查岗，今天本来出不来的。”
这下他们没办法留他了吧哈哈哈哈他可以回家打游戏咯。话说穿越到这里，这个世界的番剧和游戏都是他没见过的，简直是死宅大胜利。
宋舒面瘫着脸，美滋滋想，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聚会，他以后都要呆在家里看番。
老婆。
顾少一下子就清醒了，心里还升起一点微妙的嫉妒。他坐直，又想哥俩好地搂住宋舒，结果手伸到一半宋舒就疑惑地看过来，顾少心脏好像都停了一瞬间，不自然地收回手，“不是说你老婆出差了吗？多玩会儿呗，之前被管得这么严。”
宋舒觉得他好烦。干嘛问东问西的，而且他都说不想玩了。
“那你们玩，我在这儿待着。”
宋舒手里的可乐已经空了，他放回去，顾少就盯着那罐可乐，吸管很圆润，完全没有被咬得破破烂烂。
顾少也看出来宋舒的不耐烦，只当宋舒是心情不好，识趣地没有多问，陪着宋舒坐在原来位置上，玩手机的同时时不时看看宋舒。
原本包厢后续是约了几个漂亮男生，宋舒坐在那儿，男生也取消了，聚会都变成了正常的喝酒打牌。
临近结束，宋舒出去买单，忍不住吐槽：“好无聊，原来传说中的狐朋狗友聚会就是在一起打打牌？”
555：【啊？打牌？】
“对啊，他们打了一晚上牌，甚至酒都没点几瓶。”
555沉默，它看了眼原本的银帕发展，【什么玩意儿。】
混混都变正人君子了是吧？
宋舒重复：“对啊，什么玩意儿。”
一人一统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又奇奇怪怪地对上了。
宋舒买完单就走了，压根没回包厢，所以也不知道顾少在包厢里等了他多久。
他回到家换好衣服，空无一人的客厅总是会容易犯病。穿上本体松鼠睡衣，宋舒释放天性，一口气从冰箱里搬出来他买好的快乐水和零食，打开电脑拿好游戏机。
呜呼！
不用画画，这辈子只需要打游戏看番，这简直是死宅梦中情生。
宋舒快乐地打了嗝，伸手拿过薯片，嘀咕：“包厢一点也不好，难闻死了，也没什么好吃的，喝了一晚上可乐。”
【……】
只有你去那里是真的喝可乐的啊！
宋舒嘀咕完，手机忽地快速震动，来电显示是宋忱。
宋舒愣了一下，宋忱？谁啊？
真的一点也不想接电话。
宋舒操控的游戏人物快死了，他假装没听到继续打游戏，等电话铃声彻底过去，他才松一口气。
但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了。
宋舒：“………”
宋舒操控的小人被打死了，他还是不想接电话。
等电话自动挂断，他才犹豫拿起来，“系统，宋忱是谁？”
【是你哥。】
伴随着系统的回答，宋舒家门门铃被按响，还有男人强压怒火的骂声：“宋舒，有本事出去鬼混，你他妈没本事接电话？”
第39章 暴怒（2）
哥？！
因为现实世界也有个管得特别严的哥，宋舒第一反应是心虚，他慌张跳起来，左右瞅瞅——桌子上快乐水、没吃完的外卖、水果、垃圾桶里的零食袋子。
啊啊啊救命！
宋舒先把电视里番剧暂停，又草草收拾了一下，打开阳台窗户通风，才匆匆开门。
门外男人抱着手倚墙，黑发短利，面容俊朗，眉眼间自带一股冷漠。身高目测一米九，简洁低调的西装商务风穿搭下是硬朗滚烫的倒三角身材，西裤轻弯，漆黑高定皮鞋踩在地板上，宛如西装暴徒。
很帅，身高腿长，看起来能一脚踹死十个他。
宋舒怂怂基因发作，穿着的松鼠睡衣有个大帽子，恨不得把脑袋都缩回衣服里，“哥，有什么事吗？”
因为现实也有个哥，所以宋舒这一声哥叫得特别真诚，真诚得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做了什么错事。
然而也就是这一声，让强压怒火的宋忱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宋忱拿出手机，“今天在夜色会所刷了两万，做什么了？”
宋舒老实交代：“我喝了两罐可乐。”
宋舒虽然是个黄毛高富帅，但他也是个混混，不然也没这么多混混狐朋狗友，还天天当冤大头买单。
宋忱轻嗤：“……一罐可乐一万是吧？”
宋舒偷偷瞄宋忱，猝不及防和那双漆黑冷厉的眼睛对上，又讪讪挪开。
宋舒其实对宋忱的记忆并不鲜明，因为他和宋忱差四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不可能在同一阶段，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也许是豪门世家的通病，宋忱一直对他很冷漠，好像家里没有这个弟弟。今年父母意外车祸去世，向来冷漠的宋忱仿佛被唤起了什么亲情意识。
宋舒现在大学毕业24岁，宋忱也就28岁的年纪。很多人在这时候都有二胎了，但宋忱不结婚，还自己接管父母公司当总裁。
好像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几个“觉醒”的阶段，宋忱意识到自己对宋舒需要尽哥哥的职责时，宋舒已经嚣张地长歪。
其实以前宋忱并不会过来找他，因为压根不知道宋舒出去鬼混。但父母去世那一天，宋忱把自己和宋舒的卡号绑定开了个亲属卡，以前宋舒从来不用这个卡，今天急着回家，付款的时候稀里糊涂用了，宋忱手机里也就出现付款通知。
宋舒尴尬地意识到这件事时，宋忱已经站在他面前，冷面阎王似的。
回想起以前被哥哥管教的经历，宋舒脑袋愈发低了，小声：“那个会所的可乐，比较贵。”
头顶传来一丝轻嗤的笑，宋忱倒也没多说什么，“你最好喝的是可乐。”
宋舒只管乖乖点头：“是可乐。”
【…你怂得好自然。】
宋舒沧桑：“现实中也有个哥，没办法。”
因为宋舒态度意外的好，宋忱没再多留，只是站直了，这让他在宋舒面前更高大，压迫感也就更强。
只有一米七八的死宅男宋舒很羡慕，和555嗷嗷：“好帅，身高也好高，是同一个妈生的吧，怎么差别这么大？”
宋舒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捏了捏胳膊上的肉，只觉得苍天不公。
【人宋忱自律霸总，天天健身，你呢？喊你出个门你都不愿意。】
宋忱盯着宋舒脑袋上的呆毛，缓和语气：“明天来公司上班，给你安排了个职位，九点报道，迟了后果自负。”
说完他就走了，完全不给宋舒拒绝的机会。
宋舒：“………”
宋忱的电梯都下到一楼了，宋舒才痴呆反应过来，“…！！！不是，我又变成社畜了？”
……
生活不易，死宅流泪。
早上八点，宋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强撑着起床刷完牙，走路都是飘的。
因为今天天气不算冷，宋舒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多大顾虑，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上半身游魂似的晃荡。
按理来说自己一个人在家怎么放飞都没问题，但盆栽处红光闪烁不停，而那红光又是极微弱的，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宋舒喝了口热水才觉得冷，又回房间穿了一件卡通睡衣。
“真的不想去。”
卡通睡衣套头，毛茸茸的大松鼠尾巴堆叠在腰际，宋舒倒在沙发上，发出怨灵呐喊：“我不想上班！”
555：【你不想去就不去呗，反正你都是个渣男了。】
作为一个也是从小和哥哥长大的死宅，宋舒怂得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他是我哥，还看起来很凶。”
宋舒昨晚做梦，梦里他是一只松鼠，宋忱是大灰狼，大灰狼叼着偷跑出去玩的松鼠后颈回窝，松鼠疯狂挣扎，“你不是我哥，我是松鼠，哥哥也是松鼠才对，你这只大灰狼就是想吃掉我！……”
大灰狼被他闹得不耐烦，把他拎到眼前，“你在说什么鬼话？”
松鼠四条腿在空中滑行，倔强地指了指自己：“生殖隔离懂不懂，我是松鼠，松鼠怎么可能会有一只大灰狼哥哥？”
梦到这里就被吵醒了，宋舒心力交瘁：“你没有哥哥，你不懂的。”
说起来也巧合的是，宋舒在现实世界哥哥宋引星的关系也差不多和宋忱一样，都是父母双亡，宋忱拉扯带大。
只是宋舒和宋引星不是亲兄弟，没有法律和血缘上的关系。
555：【……】，上次听宋舒这么说，还是——你没有老婆，你不懂的。
【我确实不懂。】
宋舒原地发呆了一会儿，终于赶在八点半之前换好衣服出门赶地铁。
八点多的地铁虽然算不上早高峰，但是人还是挺多的，宋舒上了地铁就被挤到角落，还越来越多的人往他这边靠。
“早高峰地铁这么挤的吗？”
又被一个男人不小心撞到肩膀，宋舒抱着背包缩到可怜无助地缩到最角落。
【……可能是吧。】
555这下算是意识到宋舒那莫名的招变态体质了，上个世界有柏温护着，身份又摆在那儿，就算有人想变态也变态不到哪里去。
现在却不一样。
眼看又有个男人想要挤过来，宋舒还没睡醒似的呆呆站着，555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往左边站，快点。】
“哦、哦…！”
宋舒脑子接收到了，身体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男人的手都要碰到他腰了，555急得想冲出屏幕，那手却被一个大书包拍走，取而代之站在宋舒面前的是另一个更为高大的男人。
男人背着书包，黑框眼镜、墨黑碎发遮挡了部分眼睛，看穿着打扮应该还是个学生。
宋舒全程低着头，蔫蔫的。好在挡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打算做什么，而且还稳稳地替宋舒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555看着快要睡着的宋舒：【……】
【你下次打车去公司。】
宋舒打了个哈欠，“你以为我不想吗？宋忱把我的卡都给冻了。”
就这么一路勉强平安到达公司，宋舒下地铁的时候，一直护着宋舒的男人也跟着下地铁。
555还以为是个跟踪狂魔，但男人下地铁后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宋舒倒是对地铁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感知，他宅家太久了，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快穿，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快乐窝在家生蘑菇。所以他对别人的视线、乃至一些并不是很明显的暗示以及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都没有特别敏感。
这让555莫名的有些暴躁。
它觉得宋舒像个二缺，但结合宋舒上个副本的表现，又不得不承认宋舒就是个二缺。
宋舒还真是…
555无法形容，但如果它有人形，大概也是会想弄坏宋舒，用暴力、粗暴的方式，让宋舒疼。
宋舒身上一直有莫名的、轻易能够引爆人性阴暗面的淡漠。
也许用淡漠来形容也不恰当，总之那样的漠然，不被他放在眼里似乎是很平常的事，但不被注视又总是痛苦。总会让人想着把他弄坏，让他眼里只有自己。
分析完，555不由陷入沉思，它一个AI，有这么多情绪真的好吗？
……
按宋忱给的信息来到公司，宋舒和前台女生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除了他的二次元老婆，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三次元的女孩子了。
“你好，我来找宋忱。”
前台女孩子很可爱，扎着双马尾的元气少女，轻易让宋舒又想到上个世界的爱丽丝。
呜呜呜呜他的老婆。
【别想了。】
宋舒悲愤：“还不是因为你们。”
555心虚遁了。
“你好。”
前台女生抬头，入眼就看到宋舒。
熬夜之后又早起，气色多半不会太好。宋舒肤色很白，因为熬夜，那一抹白便添了分苍白脆弱，唇嫣红殊丽，算不得气色饱满，瞧起来也有点可怜巴巴，像是误入猛兽森林的小动物。
和宋舒对视那一瞬间，女生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说话语气都忍不住柔和几个度，“有预约吗？”
宋舒穿了简单的白T牛仔裤，踩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他摇头：“没有，麻烦您打电话通报一下可以吗？”
哎呀，好想揉揉脸。
莫名其妙的母爱大爆发，女生动了动手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忍住冲动，“那稍等哦！”
“麻烦了。”
宋舒点头，前台女生偷看了宋舒一眼，然后在公司群里尖叫地发了条消息：[啊啊啊公司来了个超好看的小哥哥！]等待约莫三分钟，宋舒原地站了会儿，发现公司进出的人越来越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宋舒有点不适应，好在这时候前台让他坐总裁直梯上去直接找宋忱，宋舒这才如获大赦赶紧溜了。
宋忱办公室在顶层，宋舒上去后，一直等待的秘书领着他进去。
总裁办公室独占一个大平层，性冷淡风处处低调奢华，宋舒背着书包格格不入。
宋舒嘀咕：“……幸好我没背昨晚刚买的痛包。”
不然显得他更弱智了。
【其实我觉得你不带包也可以。】
“那怎么行。”
他得让宋忱看到他上班的决心，然后宋忱说不定就感动得把他的卡解冻了。
宋舒边和555嘀咕边推开门，秘书让宋舒在办公室休息会儿，宋忱去开会了，马上回来。
宋舒点点头，秘书目光都不敢往他脸上放，面色薄红地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宋舒稍微放松了些。方才楼下人很多，他精神都是紧绷的。
果然出门对于死宅来说无异于酷刑。
宋舒精神松懈下来，拿出手机，看到他被顾少拉进了一个群，顾少昨晚还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问他买完单之后怎么不见了，他在包厢里等了他好久。
宋舒昨晚一直没登飞信，防的就是这群狐朋狗友乱七八糟的消息，他忽略掉顾少前面问他在干嘛、以及类似关心的话语，只挑了一句回复。
煞笔：[你昨晚怎么走了？走得好快]
煞笔：[今天天气好好]
……
煞笔：[今晚七点，夜色会所，去吗？]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回复煞笔：[去。]
这一句像是诈尸一样的回复，把顾少炸了出来，顾少又开始问一遍昨晚问过的问题。宋舒装作没看到，把对方消息设置为免打扰。
还有就是——
这id！宋舒炸毛：“555，你有病吧！”
555抽空探头：【这不挺适合你的。】
“适合个鬼啊！”
宋舒无语，不免又想到上个世界萎掉的小弟弟，确认昨晚洗澡的时候活力尚在，才稍微放心。
这下应该没有唧唧配平原则了吧？
念头一闪而过，宋舒脸色扭曲，怎么感觉他像是被555pua了。
冷静、冷静，已经打过电话确认沈雨是女生了。而且没有该死的唧唧配平，555也说是女孩子，那就肯定是女生。
宋舒自我安慰，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宋忱，等着等着就有点犯困。
宋舒是个死宅，死宅不爱出门爱熬夜，两三点睡都是基操。昨晚虽然想到要上班，但是这个世界的番剧他都没看过，然后就不小心熬得有点晚。
宋忱开会应该蛮久的，他睡一会儿没事吧？
宋舒迷迷糊糊想着，头一歪，直接睡过去。
按理来说，如果这是别的男人的办公室，宋舒不会睡得如此自然，睡得如此快速。但这是他哥。宋舒现实世界也有个哥，他哥对他是好的，但也管他管得严。
更重要的是，宋忱其实某方面和他哥挺像的，所以宋舒本就没多少的防备心更没有了。
宋舒越睡越困，等宋忱开会完赶回来，看到的就是宋舒睡得七歪八扭，怀里紧紧抱着书包，脸蛋精致苍白，黄毛乖顺地搭在脸侧，完全看不出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宋忱放轻脚步，目光扫过宋舒，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叫醒了睡得很香的宋舒。
宋舒被叫醒，脑子都还是懵的，但他看见宋忱，下意识就坐直，“哥。”
宋忱坐回办公桌，也没问宋舒怎么睡在这里了，丢过去一沓文件，“学习一下。”
宋舒：“………”
然后宋舒在宋忱“爱的教育”下学习了一天。这一天里，被宋忱皱眉审视已经算不了什么，当宋忱开口，宋舒才是真的要逃跑的那一刻。
因为宋忱，他就是个逼人学习的变态！
宋舒游戏里大学读的是金融，可他现实学的美术，那些什么名词一点都看不懂看不懂看不懂！他只是个可怜的美术生，那些知识早八百年还给老师了。
宋忱还说等他考上研究生了就把他的卡解冻，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宋舒只能用宋忱发的工资勉强苟活。
宋舒整个人都裂开。
因为宋舒每次回答问题都回答错误，宋忱还有些暴躁，那表情就差没说：我怎么可能有这么愚蠢的弟弟？不管你是谁，快从我弟弟身上离开。
宋舒只能呵呵。
而且宋舒也不知道宋忱是从在哪里有的这么多时间教训他，一个大总裁，你不开会出差看文件，你在看考研大纲然后问问题？
更可怕的是，当宋忱开口问问题，宋舒回答错误，宋忱就会拿笔敲一下他的手，还会顺带用冷漠的眼神嘲笑他的愚蠢。
一开始的力度不大，而且笔么，再这么用力也不太可能敲得出戒尺的效果，所以宋舒想的是敲就敲，毕竟宋忱不敲的话可能就是开口骂他了，比起精神上的侮辱，他还是被敲敲比较好。
然而次数多了总有意外，宋舒又一次回答错误，他发誓他真的看到冷面阎王，宋忱黑脸非常可怕。面无表情，加上身高体型压制，宋舒硬生生想起昨晚梦里被大灰狼支配的恐惧，他讪笑一下正想道歉，没想到宋忱的笔比他说话的速度快，一下子就打下来，正好敲在手背的血管上，立马红肿一大片。
宋舒是个很怕痛的人，笔打在手背上也是有声音的，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如果是前面几次，他可能还觉得是宋忱力气小，所以不痛，这次这么用力，手背都红了，还不痛？
宋舒正稀奇，555开口：【私密马赛，忘记把痛觉屏蔽关掉了。】
宋舒：？
【要关闭吗？】
宋舒犹豫，他看宋忱气还没消，眼看着又要问他问题，不由一个激灵，“关关关！”
不行，他不能让宋忱这么打下去。根据宋舒的经验，宋忱肯定是看他不痛，所以才一直打他手背。他得关了痛觉屏蔽，表现他很痛，宋忱才会心软不打他。
555很听话地把痛觉屏蔽打开。一开，宋舒才发现自己就是作死。
痛觉屏蔽这玩意儿就跟治愈魔法一样具有欺骗性。治愈魔法是伤口好了，疼痛还在、痛觉屏蔽就是伤口没好，痛觉不在。
痛觉屏蔽关掉那一瞬间，宋舒眼泪都要疼出来了，耳垂和脸颊红了一大半，呼吸急促。
“怎么会这么痛？？555，快开快开！”
555：【你被打了这么多下，一点也不喊痛，宋忱还以为你不痛呢。痛觉屏蔽打开后，积累下来的痛觉不就爆发了么。】
虽然诽谤，555还是打开了。
手不痛，但是被打的那只手红红的，最后一下敲的地方还有点肿。宋舒眼尾的泪花也收不回去，他吸吸鼻子，感觉自己是真能作死。
不过这下宋忱总不会再用笔打他了吧？
宋舒的手还在宋忱手心里，不同死宅宅家里的冷白，常年社交健身的宋忱肤色有些偏黑。
宋舒偷偷掀起眼皮去看宋忱，宋忱似乎是有些错愕，应该是没想到宋舒的眼泪来得这么突然。
“你…”
宋忱松开宋舒的手，一向暴躁毒舌的人这时候居然也愣了一下。
宋舒哭的时候真的很安静，如果不是宋忱就在他面前，大概也是不会发现宋舒的眼泪。
他脸颊和鼻尖都很红，情绪激动下唇也红，然而不是难看的红，一直肤色苍白的人脸上出现如此浓烈的颜色，像是花瓣被碾碎晕开的水墨，额间刘海那一点小红痣格外的惹眼。
宋忱回身，原本生气的表情很生硬：“今天就到这里。”
好耶。
宋舒松一口气，打不打先另说，这下肯定是不会再问他问题了。他抓起书包，快乐地想要下班，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叫住，怀里又被扔了罐药膏。
宋忱背对他，声音也听着很生硬，“拿回去涂。”
涂不涂都无所谓，反正也不痛了，但药膏还是要拿的，宋舒收下，“谢谢哥。”
然后继续快乐下班。
他走后，宋忱才从那一堆杂乱的文件当中抬起头，心情说不上来的暴躁和微妙。
宋忱并不是脾气多好的人，在管教弟弟方面也没什么经验。
宋舒那一会儿是装的还是疼的？还对他说谢谢，为什么下班就这么高兴？
宋忱揉了揉眉心，给宋舒发了条消息：[晚上不要出去鬼混。]
……
宋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出去“鬼混”。
冷面阎王：[晚上不要出去鬼混]
“……”
说真的，他现在身上身无分文，想鬼混的条件就是当冤大头。但是不鬼混又不行，不鬼混达不成渣男条件。
宋舒头秃，“怎么办，还去不去？”
555还是那句话：【必须去。】
宋舒看着余额的两千块钱沉默。两千块钱，开个包厢的钱都不够，想起那一个一个吞金兽似的朋友，又看看宋忱给他发的消息，宋舒好想直接摆烂。
然而555不会放过他：【问你老婆要，用老婆的钱出去鬼混，这不更渣男了。以后你要是愧疚了，分手费多给点就行，不过前提是你努力讨好宋忱，让宋忱给你解冻你的卡。】
宋舒眼睛都亮了，“555，难道你真的是个天才？”
还可以借机会和老婆说话，简直完美！至于钱，他后面肯定会双倍双倍给老婆还回去！
宋舒兴奋，划拉到沈雨的聊天框然后置顶，小心翼翼发过去一条信息。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老婆，有钱吗？可以借点吗？]
……
后台，沈屿正化着妆，手机震动。
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第40章 暴怒（3）
【不是，谁教你的上来就喊老婆？】
宋舒也意识到了，紧急撤回，脸都红了大半，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叫习惯了，不好意思。”
毕竟以前他都没有想过有能够和老婆见面聊天的机会，平时喊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加上打字时候也没过脑子，就这么喊了。
只是发出去之后又撤回大抵还是尴尬的，宋舒只能祈祷沈雨没看到他的消息。
“他应该没看到吧？我发出去就撤回了。”
宋舒站在街边，应555的要求，他下班后戴上口罩，勉强没有这么惹眼，只是红绿灯下被宋忱敲得红红的手指有些显眼，配合冷白肤色，被凌-虐了一般。
他握着手机，这会儿顾少又给他发消息，催他过去夜色会所。
宋舒这时候才生出操蛋的心情。催催催，没钱了还催催催，都叫顾少了看起来就比他有钱，你不能自己付钱吗！每次聚会都把他喊过去付钱，这群不要脸的白嫖怪，如果不是他们，他能用这些钱买好多谷子了。
把昨晚的两万换算成老婆的谷子，宋舒扼腕，感觉自己一下子丢了好几个亿。
他没什么表情回复：[催什么？]
都说有钱的才是大爷，在这里他有钱倒是像个孙子。
顾少那边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没一会儿回复：[没、没催呢，就是怕你忘了]
宋舒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理会顾少，切回和沈雨的聊天框。
他撤回消息后，沈雨的聊天栏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
沈雨的备注只有一个字，沈。宋舒有点紧张，老婆会说什么呢？
因为不太确定老婆的性别，宋舒这两天都没有轻举妄动。
爱丽丝还是给他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提起艾利斯，宋舒又想到被强吻那一次，黏腻的、滚烫的唇，死死掌着他后颈的手指……
宋舒手指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机。
和男人接吻什么的实在是太恐怖了，打死他他都不要再体验一次。
宋舒呼出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站着等红绿灯，没一会儿身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
沈屿化好妆才看到宋舒的消息，coser的乐队演出马上要开始，助手过来提醒了一次，他打了个手势表示清楚，拿起手机看，发现宋舒又把消息撤回了。
沈屿回了个问号，随手拿起另一部手机，再次打开监控，把进度条拖到早上那会儿，入目就是一片光洁白皙的后背。
宋舒没穿衣服，眼神还有些困倦，目光偶尔扫过那盆盆栽，也是不经意间的，但总会让人生出他们在对视的错觉。
沈屿神经质地咬了咬唇，想起宋舒总是红红的嘴巴，忍不住盯着宋舒的上半身看。
……
沈：[？]
一个问号，让宋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绿灯通行，宋舒随着人流过马路，嘟囔：“老婆好冷淡。”
【没办法，你都出轨了，还冷暴力人家。】
宋舒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除了他刚刚撤回的消息，他和沈雨确实就没有其他聊天记录。可能是正在冷战，一个问号也正常。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没事，发错了]
555的骚主意走不通，顾少这边又在暗戳戳催他，宋舒被宋忱摧残了一天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
【问宋忱拿，就说你要买考研书。】
宋舒：“考研书也用不着一两万啊！”
这样一看就是撒谎，宋忱不得直接赶到他家里给他一顿揍。
宋舒对拥有“哥哥”这一身份的人天然畏惧，而且宋忱长得这么凶，一拳就能打死十个死宅。
555继续出馊主意：【翻开你的列表，看有谁和你聊天最多，借点钱。】
宋舒开始翻。
宋舒是真没办法。他不仅平时要供着这群白嫖怪，而且还要给主角发生活费！
再想想，主角不仅抢他老婆，他还要给主角钱。
“……”
宋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把这头发染成绿的也不是不可行。
什么高富帅，他就是顶级冤大头。
宋舒从上往下翻，终于找到一个除了顾少以外，和他聊天最多的人。点开对方聊天框，一溜的转账，并且都是对方转给他，让宋舒眼睛都瞪大了。
“我草，什么东西，找到债主了？”
宋舒点开转账记录，发现这八个月以来，对方零零散散给他转了差不多十几万！
宋舒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太震惊还在斑马线中央，方才停在他身边的男人推着他走了走，他才意识到要红灯了，赶紧跑过去。
555：…
他妈的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不就是早上那位地铁哥吗？
难不成真是跟踪狂？555怀疑，但地铁哥很快又往别的方向走，看起来停在这里就是个巧合。
宋舒真的要晕了，这他妈那儿是高富帅，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吧！！
“555，你给我说清楚了！”
555理直气壮：【游戏里你是个高富帅，但也没说你的钱怎么来的啊！】
“……很好，我之后再和你算账。”
身上莫名其妙就背了巨债，宋舒头都大了。看来宋忱断他生活费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和那群白嫖怪出去嗨更不是一天两天。
就是这个给钱给他的到底是谁啊！
飞信里没有备注，对方用的还是初始头像，名字也是一串乱码。
宋舒又翻了一下，发现这位乱码网友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打钱金额固定2w。
这不是陌生人，这是他的生活费大爹。
宋舒一直翻，翻到最上面，是他和这位乱码网友刚认识的时候，意识到一件残忍的事实——他妈的他好像在和这位乱码网友网恋！！
“……！！”
“555！！！”
……
【你都是渣男了，网恋吃软饭也很合理。】
这件事还是踩在死宅的道德底线上，宋舒一蹶不振，在绿化带旁边坐着思考人生。
555语气意外地无奈，但也很温和，像是在哄着宋舒：【其实只要你把所有的世界都当成是任务就好了，反正最后也是要脱离的不是吗？】
【生命很重要，你不想复活回去看没完结的番剧吗？还有架子上的手办落灰了怎么办？……做完任务就能复活，获得健康身体，做没做完的事，这样不好么？】
宋舒猫猫头流泪：“你在pua我。”
555很诚恳地继续pua：【哪有，你好好做任务不就好了，把他们当成npc。】
宋舒眼角微红，他其实心里憋着一股气，因为这一切实在是莫名其妙。从爱丽丝是男的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冤大头。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先不说沈雨的性别，他还欠着乱码网友十几万，这下是不得不当成游戏玩了。
太认真的话他注定还不起这十几万。
宋舒很有自知之明，要在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他只能在宋忱面前撒娇卖萌打滚，然后宋忱看不过眼给他一拳送他转生。
555：【都这么多钱了，再借几万？】
宋舒觉得很有道理，他默念这只是游戏，打开飞信，写来写去就是打不下去借钱那几个字，整个人恨不得戴上痛苦面具在下水管道爬来爬去。
“啊啊啊我做不到，555你来打我打不下去那几个字！”
555叹气，只好暂时操控宋舒的手机。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老婆，有钱吗？可以借点吗？]
宋舒全程闭眼：“发完没，发完我睁眼了啊。”
ctrl+c的555大言不惭：【发完了发完了。】
宋舒睁眼，开幕雷击，恨不得掐死555，“……你他妈的，想点别的不行吗！还发我发过的！”
宋舒想撤回，结果已经过了两分钟，他觉得他被555坑了。
555：【哎呀。】
宋舒这句话发出去效果非常好，对面马上给他打了5w。
asdfg：[老公，够了吗？]
宋舒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他最好是个女生。”
宋舒艰难的，凭着仅剩的良心打字：[够了，以后肯定还你。]
asdfg：[老公和我客气什么^^，最爱老公了]
宋舒两眼一黑。
连同上面的十几万一起还，他觉得考个研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
“沈屿，演出马上要开始了。”
女生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提醒，沈屿打完下面那段话，又笑。
asdfg：[老公，我有事下次聊哦^^]
……
宋舒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会所，觉得人生一片迷茫黑暗，唯有考研是指路灯（不是）。
顾少那一群人看到他眼睛都发亮，宋舒愤愤，能不亮吗，买单冤大头都来了。
宋舒还是挑了个不怎么多人的位置坐下，顾少马上就靠过来。
“怎么样，今天要不要玩点别的？”
宋舒假装不经意地拿起菜单，看到上面的价格，面无表情地往后坐，“不玩，我喝可乐，你们玩就行。”
玩吧，你们就玩吧，一玩一个不吱声。
想到余额里的两千块，再想到欠网恋对象的十几万，宋舒肉痛。
宋舒面无表情的很冷漠，顾少很失望，但宋舒一直都是这样，他又觉得没什么好失望的。
顾少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宋舒身上挪开，屁股又不愿意挪走，老老实实地陪着宋舒喝果汁可乐。
今天在场的人基本都是冲着宋舒来的，宋舒兴致缺缺，只吃果盘喝可乐，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于是这一场聚会平淡地结束。
付款的时候宋舒再度溜走，看着那一溜账单吐槽，“又花了两万，我的钱只能支撑我再鬼混两天。”
555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宋舒又去上班，这次熬夜不是看番看的了，而是他妈的看考研书看的。
宋舒都没想到过他除了高考，居然还有这么勤奋的时候，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宋舒打着哈欠，勉强没有再度在宋忱办公室睡着。
虽然在宋忱办公室学习，但宋忱包吃包住。宋舒跟着宋忱一起在顶层大办公室吃饭，伙食还是不错的。
这样除了晚上鬼混，宋舒再没有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
而为了省钱，鬼混时宋舒也非常克制，死死地压着账单，同时还企图让那群混混白嫖怪少花点。
这样过了两天，加上宋忱奖励给他的两万零花钱，宋舒小金库勉强充裕，但他还受不了一天两天这样花钱如流水。
他看向包厢里的各位，慢慢坐直，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可信度。
“喝酒做什么？喝酒对身体有害，喝果汁不好吗？果汁补充维生素，养生。”
宋舒这几天和他们聚会，表情都很少，就算他们都看着宋舒、无论目光是谄媚、爱慕、还是厌恶，宋舒通通不在乎，甚至懒得给予回应，就这么坐在那里，淡定地喝着可乐。
让人牙痒痒和暴躁。喝喝喝喝！那可乐就这么好喝吗？一个晚上就喝那两罐，有时候就跟舍不得花多一罐可乐钱一样，抱着剩余的那一罐依依不舍小口小口抿着喝。
现在宋舒有了点表情，可不让人稀奇么？
过了那么几天在包间里喝茶聊天的日子，他们都快忘了之前在包间淫-靡奢华的时光了。
包间灯光从五颜六色变成明晃晃的大白灯，宋舒就恰好地处于这么个位置。
坐在那儿，虽然不是全场焦点，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宋舒的脸。
乖顺黄毛，白皙皮肤，偶尔睫毛轻颤，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能让人牙痒痒地忍不住关注他。
让宋舒坐在那里，是他们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宋舒说话时，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了。这让宋舒有一瞬间的胆怯，但想了想今晚的账单，宋舒咬咬牙：“年纪轻轻就不注意身体，以后怎么办？”
他视线转了一圈，随机抓了几个人做印证：“你看，你黑眼圈这么深，肯定就是经常熬夜、还有你，你脸这么黄，是不是肝不好……”
宋舒绞尽脑汁，完全没注意被他随机点到的混混里有好几个红了脸，还有被他点名的受宠若惊。
宋舒说了一长串铺垫，最后语重心长总结：“所以，要养生，少喝点酒。”
底下人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宋舒心满意足，以为他们都听进去了，结果聚会结束一看账单：3w，比平常都要多1w。
宋舒：“……！！什么鬼！”
宋舒心都在滴血。好好好，我把你揣兜里，你把我踹沟里。
宋舒含泪付款，把今天宋忱奖励他的两万都搭了进去。
宋舒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那些人都盯着他的脸，哪儿听得进去他说什么，后面他说完就坐下继续喝可乐，那群人只能看他，看得到又吃不到，可不就借酒消愁了么？
关于这一点，宋舒是万万想不到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坐地铁回家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恰好，一直被555观察的地铁哥也和宋舒在同一趟地铁。也不止今天，地铁哥已经为宋舒阻挡了好几次地铁痴汉剧情。
晚上地铁少人，宋舒蔫蔫的，口罩也没戴，好几个想要过来的搭讪的男人都被地铁哥无声挡了回去。
到站，宋舒下地铁，游魂一样回到公寓，在沙发上摊煎饼，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
不行，不能再这样日光族下去了。
宋舒翻了个身，决定抄起老本行，重新开始接稿赚钱。
吃软饭、学习考研什么的，靠人不如靠己。
宋舒握拳，很快在微博注册了一个账号，逛了一圈，勉强清楚了网上cp生态，挑了几个看过的番剧，开始画同人图。
Q版同人图很好画，宋舒在超话产出一两张后，因为画风可爱，互动萌萌，很快有了一定浏览量。
看着底下一溜的神仙太太，宋舒满意点点头。
深知赚钱这种事急不得，他挂了几张图，又写好主页介绍，就丢下手机去洗澡。
回来后，宋舒收到一个coser的私信。
孤屿：是新新的老师！
孤屿：老师你的画好可爱，我可以cos老师的画吗？
宋舒点开一看，他发的那条Q版点赞已经飙升到5k了。
宋舒也是个老二次元，但游戏世界里他还不太了解目前的cos圈，他点进孤屿的主页，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目前看的番里的御姐主角。
穿得很严实，但是很勾人。
再看点赞转发评论，是他的2-5倍。
——孤屿是个c圈大神。
宋舒退出去回复：可以的，太太^^
回复完宋舒才大惊失色，我草我怎么也用^^，我草被传染了我草！
宋舒想撤回，结果对面回复得很快。
孤屿：好的哟^^，谢谢老师。
宋舒：……
这个表情，这么多人用的吗。
宋舒还在客厅瘫着，手边是还没画完的同人图，打算明天再摸鱼画画。
他瘫得理所当然，完全没发现盆栽处闪烁的红光。
穿到这里快一周了，宋舒硬是没有发现他被监视着。
……
沈屿退出微博，盯着宋舒回复的消息，只觉得呼吸又快了几分。
拿出另一台手机点开监控，隐约可以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人。
宋舒睡姿很放松，衣服被带上去了点，露出细瘦白皙的腰肢。
还有一周他就可以回去了。
沈屿漫不经心地拨弄了几下手中的东西，那是宋舒看见之后绝对喊不出魔法两个字的物件。
弄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没兴趣了，便直勾勾地盯着视频里的宋舒。
还有一周，明天的漫展，如果他发返图给宋舒，宋舒会喜欢吗？
他总是会很贪心地想要宋舒更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