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峰当初被褚峻的太极印夷为平地之后又重新另起了山峦,沈溪倒是进退得当没有过多更改,只是命人好好看守。
这位年轻的宗主虽然有时行事雷厉风行不如褚临渊那般温和,但如今十七州遭此大乱,无时宗也损失了不少弟子,她本人资历尚轻,正需要些雷霆手段来镇住场子。
听闻褚峻要来,她便带人亲自来迎接,做足了排场。
虽然褚峻并不喜过分热闹的场面,但还是没有拒绝,毕竟他这次跟宁不为来就是给沈溪撑场子的。
虽然宁不为和沈溪因为沈泽的事情生有旧怨,然而沈溪又是帮忙又是送人情,请帖上都指名道姓了,宁不为不来也说不过去。
什么宗门世家集会宁不为完全不感兴趣,他垂眸盯着桌上的茶雾愣神,一道清朗的声音
“宁家主。”
宁不为
一个容貌端正的青年,看骨龄也不过百十来岁,修为金丹。
没见过,不认识。
“
宁不为一瞬间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宁城主家和住
看来是宁帆这支还没杀干净。
就
宁不为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杯子瞬间化作了齑粉。
那青年似乎是误会他
宁不为神情复杂地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祖爷爷,晚辈这一辈当是嘉字辈,家父便为我取了风字,宁嘉风。”那青年道。
宁不为万万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人能从辰城活着逃了出去,连带着“祖爷爷”这惊悚的称呼也不
“当年从辰城逃出十七人,祖辈们改姓贾,但一直心念辰城,叮嘱我等晚辈不能忘祖归宗,如今连我
虽然一百多人的家族放
宁不为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那便改回来吧。”
宁嘉风顿时喜极而泣。
一见峰的木楼还
褚峻站
“嗯”宁不为疑问了一声,但还是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
里面躺着两块合
“你离席太早,宁嘉风找不到你,便托我转交给你。”褚峻道“他说这是当年你爹娘留下的族中信物,现
宁不为拿起那两枚合
宁故和李笑寒当年爆体而亡,尸骨无存,他给他们立的坟里面是两口空棺。
他倒也不是特别
大抵还是想要个心理上的慰藉。
褚峻从背后将他抱住。
“我没难过。”宁不为坚持跟他强调这一点。
“嗯,我知道。”褚峻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缓声道“子章他们几个总是嫌辰城冷清无人。”
宁不为哼笑一声“还是万玄院布置的作业太少。”
一个个上墙爬屋皮痒地厉害,房晚臣已经操心得开始掉头
偏偏这些鸭子还天天嚷着周围太安静。
褚峻笑了笑,“巽府各处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往里走了,不出百年,定然又热闹起来。”
宁不为抿了抿唇,“那就让他们搬回辰城吧。”
那里本来就是他们的故地。
“我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褚峻道“也不知有何宗亲,只是随师父姓褚,虽然三位师兄性格各异,但热闹一些总归是好的。”
就算几百年不来往,他一渡命劫,他们还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帮忙。
宁不为靠
褚峻声音顿了顿,“这倒没有,就我而言,我还是更喜欢清净一些。”
宁不为被他这么一打岔,顿时来了兴趣,“哎,大师兄说你小时候上山摘果子摔断腿这事是真的吗”
景和太尊一本正经道“当然不是。”
“那二师兄说的你哄拙之真人去暗域给你找灵兽结果真人被燎了一嘴胡子呢”宁不为又问。
“怎么可能。”褚峻面不改色道“师父他一向沉稳威严,做不出这种事来。”
“三师兄还说你怂恿宁行远和你一起趴
毕竟看褚峻和宁行远一贯的行事风格,绝对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来,而且粗略一算那时候褚峻都五百岁了,怎么也该十分沉稳才对。
就算是宁不为自己身上,他自觉顶多十四五岁时才可能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绝无此事。”褚峻神色淡淡道“他们三个向来爱编故事,当不得真。”
宁不为想起他们编造的自己吃了孕子丹“养胎”的诡异传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赞同地点头,“有道理,确实不能当真。”
褚峻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下次他们再胡说,听听便算了。”
宁不为点了点头,“不过我瞧着宁修手上那块做长命锁的正银,跟浮空境大门上的还真有点像。”
“那正银是三师兄送的,可能是他扣下来的。”
“啧,三师兄还真是童心未泯。”
“对。”
宁故和李笑寒被宁不为葬
褚峻将目光从远处那座城池上回来,“那里就是小江和子章常提起的临江城”
“嗯。”宁不为上好香,看着石碑上的两个名字,将周围原本就厚到离谱的结界又多加了好几层,“之前星落崖一战过后,我经脉断丹田损毁,昏迷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醒来时便
他鲜少来这里看他们,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墓穴底下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他年少时用来做慰藉的一处空地,后来他疲于奔命,更是鲜少踏足,久而久之再看到时甚至忘了这个地方。
直到今日来放玉佩,他才恍然
宁不为俯身擦了擦碑石上的灰尘,笑道“当时崇正盟四处追杀我,裴和光和宁帆也躲
可我偏偏能安安稳稳睡上一年还能醒过来,怀里还突然多了个孩子,我之前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安稳度过的这昏睡的一年”
褚峻看着石碑上早就已经褪色只剩深刻刻痕的两个名字,揽住了宁不为的肩膀。
宁不为垂下眼睛,看着玉佩缓缓落入了深棺。
也许这只是个惊人的巧合,也许是真的有冥冥注定,即便是他自己都解释不了的事实。
当他濒死之际从星落崖上跌落无河,奔腾汹涌的河水带着他残破的躯体一路向东,途径宁故与李笑寒的安眠之地,他们认出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拼全力将他从汹涌的河水中拽上了岸,护佑他远离那些不详的追杀和阴暗的窥伺,让他得以
担忧的父母望着儿子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也体察到他绝望而毫无求生心念的意志,便送给了他一个可爱的孩子来陪伴他们的孩子,让他能带着希望继续
当初分别地太着急,所以就自私地让他这一觉睡得久了些,好让他们能仔细再看看孩子如今的模样。
然后站
也许,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