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若换了别人, 夜无垢大概直接一句关我屁事,可面对着这样一张脸,他很难不怔住, 怔一瞬,便动摇, 再久一点,很难拒绝。
病秧子的眼神实
怪不得两军对阵, 招式计谋频出时,美人计总是排
夜无垢扇子遮了唇角,眸底兴味盎然“朝主簿方才, 好似并未言。”
勾着他看案卷资料,提取信息,分析推演,让他产生兴趣这一切怕也并不是随性,而是有意为之, 为的就是请他帮忙的这一刻
毕竟人要做事, 除了美色引诱,还要有自身兴趣。
而他, 恰好
见他看透了, 朝慕云方才微弯唇“我不是说过, 可以让你无聊生活变的有趣”
这个人, 就是喜欢刺激, 好奇心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
夜无垢“嗯”
朝慕云视线滑过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清咳一声,执笔
夜无垢颌首“凶手胆子这么大不怕被揪出来”
“即便不害怕这样的结果,过程中也必要小心,因为一个失误,杀人过程就会完不成。”朝慕云提醒,“另外还有一点,有时候声音比味道,更容易隐
夜无垢“所以布置这些的地点,只能是晋薇庄子,或江项禹花房附近,那什么晋家祖坟,根本不具备条件”
朝慕云不可置否,“几个死者的表现很明显,俱都是自己挥退了下人,跑到人迹罕至,或者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很明显是赴约,且事情比较机密,不想别人看到。你觉得什么样的邀约,会让死者产生这样的心理”
夜无垢“自己的秘密被拿捏”
一旦曝光,必受人指摘,可能所有做过的努力付之东流,想要的东西一定得不到谁面对这样的威胁,会不谨慎
甚至除了谨慎,还会帮凶手排查自己身边,有无暴露的失误。
朝慕云又道“所有死者都行色匆匆,没有换衣服或更多准备,也没有随身携带匕首等防身武器,显然是觉得对方不会杀他。”
夜无垢若有所思“是熟人”
“至少
夜无垢“有道理。”
“但凶手怎么降低对方警戒心,也是个问题”
朝慕云捧着茶,眸底墨色微涌“凶手准备好这些工作,
夜无垢“这是为何怎么就不能上来就杀人了”
“整个杀人过程的仪式感,凶手思维与惯做这种事的杀手或死士不同,有很重的执念,做了这么多,上来就杀,岂不可惜”
朝慕云微叹“有些杀人案件,外人谈论提及时,总会笑话坏人死于话多,要是再果断一点,生机未必不
夜无垢“也就是说,不管凶手理不理智,能不能压抑,能压抑多久,这个对话过程一定存
“是。”
默了片刻,朝慕云又道,“其实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
夜无垢“哪句”
朝慕云“凶手并没有为这件事准备逃跑预案,或者嫁祸一个凶手,可能其实并没有很想遮掩,只要想杀的人杀完了,最后被官府抓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夜无垢“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人都杀了”
“可能已经受够了,”朝慕云低头看杯中起伏的茶叶,“这个世间或肮脏或痛苦或漫长,活的实
夜无垢“你这说法倒有趣。”
朝慕云“而且人的表情变化,往往
顿了片刻,夜无垢道“蛇”
一般人突然看到这种毒虫,很难不害怕,如果蛇长得再吓人一点
“有可能,”朝慕云指尖抚着茶盏,“但也有可能”
夜无垢这次想到了“凶手说了什么非常要命,且让他们意外的话”
二人对视,眸底皆如星月疏冽,似湖面澄澈,所想所思,默契一处。
夜无垢笑唇微弯“你有怀疑的人了,是不是”
“是,”朝慕云颌首,“但有一件事,需要你同时帮我确定。”
夜无垢身体微微前倾,嗓音
朝慕云心思全
“这个有点不容易,朝主薄价格不够啊。”
夜无垢说话的同时,朝慕云突然觉得耳朵微痒,往后退了退,也许是夜色太深,也许是忘了自身所处,他有点没踩稳,身体往斜里倒去
“小心些。”
夜无垢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扶他坐好。
朝慕云呼吸漏了一拍,闭着眼回复。
静了一瞬,夜无垢道“我立刻安排。”
“嗯”朝慕云有些不解,睁开眼睛,刚刚不是还说,价钱不够,得再加东西
夜无垢却已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空茫,没有方才的纤细和温软。
加码,他已经到了。
朝慕云因平复呼吸闭着眼,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化,自也无法解这个动作,感觉对方是憋着什么大坏,想要最后一块讨,便出声道“盐引,我已经知道
夜无垢勾唇“哪里”
朝慕云重新捧茶,眉目疏淡“本案顺利破解,我便告知于你。”
“行吧,”夜无垢视线掠过他腰身,“那你”
朝慕云“时间不早了。”
夜无垢怔了下“你赶我走”
“是,”朝慕云喝完茶,放下杯子,一脸坦荡,“病人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然而他也没想到,只是感觉些许不适,认为自己需要休息了,更多的不适却来的这么快,他刚起身,没走出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意识昏沉,身体就往下倒去。
再一次,夜无垢将人接了个满怀。
人生的经历总是很奇妙,有时一个瞬间,你会记得很久,比如现
胳膊略疼,有血腥味散出。
夜无垢知道,自己的伤口崩开了,可此刻快如擂鼓的心跳无法解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根本不能从怀里人的脸上移开。
“啧,真麻烦。”
他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动作却无比小心,将人放到床铺,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天色转暖,桃花盛放,窗外秾艳花枝,不知装饰了谁的窗子,又装饰了谁的梦。
时间过得很快,皂吏们忙碌走访调查,将所有所得记录
不想说真话是不是,问你你顾左右而言它是不是,那就威胁,恐吓,把你拎
二当家招猫逗狗,弄得各处鸡飞狗跳,嫌疑人们怨声载道,反观漕帮处,一直很平静,静的好像这件事跟他们全无关系,也没有人再来找丢失的盐引,好像整个帮派都消失
随着或喧闹或安静的时间,一样样东西被送到大理寺,朝慕云的案前。
一样,两样,三样
终于,他等到最后一件东西到了,是时候开堂问案了。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阳光明媚,春风和暖,连空气里都飘着桃花淡香,十分惬意。
朝慕云通知皂吏进行堂审准备,同时着人去京兆府,请了曲才英。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听到消息的李淮匆匆赶来,许是跑得太快,颠的得不舒服,他还捧着自己过圆的肚子,眼睛睁得铜铃大“还专门去请了那孙子”
朝慕云已换好官服,正
今日堂审,当事人怎么也该来做个见证。
李淮跺脚,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大张旗鼓堂审,
朝慕云眉目疏淡“为什么要留余地”
李淮知道这年轻人勇,没料到他这么勇“你就不怕输么当场被踩脸好玩”
岂知朝慕云更淡定“输了,不是还有你”
李淮怔住。
朝慕云“李主簿这么厉害,想必会为我报仇,好好拾对方。”
这病秧子这是
“你竟然这么信我,不怕我坑你”
李淮一脸一言难,他们两个还是竞争对手呢,寺正位置归谁可说不准,这病秧子就不怕他趁机使坏搞事么
对啊,这病秧子堂审,不但让人请了曲才英,还第一时间就让人告知了他,请他过来看还真是一点都不怕
他看向朝慕云的眼神十分复杂。
朝慕云仍然一派坦然“只是句客套话,李主簿不必当真。”
李淮
朝慕云已经转身往外走“我办的案子,怎么可能会输”
庑廊往外,通往大理寺正厅,是一条又长又直的路,暖阳隔树,落下光影斑驳,影
李淮叹了口气,大家有各自的事要忙,各自的案子要理,他实
行,总之以后的事,大家各凭本事吧
公堂之上,主位侧座早已准备好,曲才英也来的很快,李淮就慢了那么两步,过来时人已经开始表演了。
“哟,这大理寺公堂不错啊,”曲才英目光不善的看着朝慕云,“就是人有些不配,太荏弱了点,一点也不英武,我说,你姓朝是吧,好像是头一次开堂问案这事可不容易,你可千万做好了准备,别待会儿自打自脸,我这人呢,也好说话,不用磕一百个响头,你来九十九个,我也能勉为其难,饶你一次。”
“哪家狗主人家没牵好畜牲,扔出来随便放屁呢”
朝慕云还没说话,李淮小跑着撞开门,连胖重的肚子都忘记捧了,凶狠的瞪着曲才英“要磕一百个响头的是你吧你才是好生看着接下来的一切,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面子丢了,里子也丢了的,回头被主子赶出门,可别喊冤”
曲才英皮笑肉不笑“总比窝都要被别人占了的强。”
“也是,毕竟要出门流浪,吃百家饭了,”李淮更加阴阳怪气,“滋味是丰富的多。”
朝慕云
这二人似乎也是掐惯了,哪个脸皮都不薄,能屈能伸,互相哼了一声,别过了这个劲。
不过只才片刻,皂吏刚找工夫把茶上上,曲才英就憋不住了,又开始挑毛病“你们大理寺这茶不行啊,又苦又涩,这是人喝的”
李淮坐
“姓李的你”
“我怎么了喝茶不说话,说话不喝茶,曲师爷可得小心些,别被茶叶沫子呛死了”
别说坐
这眼力劲,还不及他呢。
李淮曲才英齐齐对视,又齐齐哼了一声,转了脸“朝主簿,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这就开始吧”
朝慕云刚好重新过了一遍桌上卷宗,理正思路“开堂,带嫌疑人。”
皂吏们行动迅速,负责现场秩序的列站现两侧,带人的去提嫌疑人,负责证物的
很快,嫌疑人们都被带上了,江项禹,江莲,晋千易,晋薇,齐氏,白婆婆,一个不少。
朝慕云拍了惊堂木“史明智,江元冬,俞氏三人死亡案,今日开堂审理,堂下之人有疑,但可询,有冤,但可诉。”
堂上一片静默。
朝慕云率先看向
“是,”江项禹垂眸,“如大理寺疑我我杀人,还请给出证据。”
这话听得厚九泓都要笑了,之前也罢,现
新证据的确有,朝慕云眉目疏淡“你妹妹江莲口供说,俞氏身死那日,曾看到你悄悄跟踪了她,可是如此”
江项禹偏头看向莲,一脸难以置信。
江莲目光低垂,眼底隐有泪意,手指甚至轻轻颤抖。
“你吓唬她干什么”晋千易挡
他这边开火,齐氏也戳了下拐杖,煽风点火,意有所指“这种跟踪的活儿某人最熟练不过,也不是头一回干,怪不着官府查不到,最近证人都有了,你还是交代了,也省得祸害别人。”
“江项禹,”朝慕云抬手,静了厅堂,问,“你可是撒了谎,最后一次见俞氏根本不是
江项禹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朝慕云又道“或者是你跟踪的其实不是她,是别人”
现场一静,所有人视线触及,似皆有暗意。
过了片刻,又似过了很久,晋薇咬唇站出,对上江项禹的眼睛“你是跟着我去的你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