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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她是他的每个清晨
除夕过年, 周濂月随南笳去了南城。
周浠原本也想去,考虑到安全、便利性等各方面的因素,暂且没将她带上。
他们除夕当天下午抵达。
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南仲理拿文火炖着的老鸭汤
南仲理出来招呼一声, 仍旧回厨房里看着火去了。
南笳洗个手, 进厨房去要帮忙。
南仲理将她往外赶“别假模假式的。”
“是真打算帮您”
“碍事儿。赶紧出去吧。”
厨房就是南仲理的疆域, 他将其看管得很严格。带徒弟也是, 技艺没到那程度的,连他专属的刀具都不许碰一下。
南笳笑“可别说我俩是吃白食的。”
“可不就是”
南笳
周濂月跷腿闲坐
她走过去
周濂月没接, 叫她自己吃。
“冷不冷”屋里是开了中央空调的,但制热效果一般, 比不上北方室内的干燥温暖。
周濂月说不冷。
伸手顺手捋捋她肩膀一侧的头
周濂月瞧得出来,
这自
南仲理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南笳估计他们走了之后, 这些剩菜撑到年初七、初八都没问题,够管不知道多少年的“年年有余”了。
南仲理拿了瓶酒过来。
南笳瞅一眼,茅台。
就笑说“我拿了第一笔片酬给您买的那瓶今天总算舍得拿出来喝了”
南仲理哼笑一声不说话。
南笳也是能喝酒的,不过不怎么喜欢喝白酒。
她陪喝了一点儿, 就甘愿将战场交给翁婿两人。
南笳的梦想里,从前和以后都不曾包括要做一个家庭主妇。
但此刻多少能领会到传统角色里的一些安全感。
倘若天塌下来了, 这儿有两个男人会替她顶
南仲理酒品好,喝醉了也不说浑话, 就只爱反复卖弄他的那些厨艺。
这些南笳听得耳朵起茧,不爱听。
周濂月倒总能适时递话。
南笳早就吃完饭了,抓了一把炒花生剥着吃,也不怎么参与他们没甚营养的聊天,但也没下桌。
这氛围叫她懒洋洋的,不想多思考。
估摸着周濂月的酒量,南笳还是适时出来劝阻“喝得差不多了吧晚会还看不看了”
周濂月和南仲理干掉了杯中剩余的酒。
南仲理吩咐南笳“桌子就你拾了啊,碗也洗了。”
“”
剩菜太多,冰箱里放不下了,剩余的不带汤汤水水的那些菜,南笳就撕了保鲜膜罩上,直接放
真要洗的碗碟堆
家里没装洗碗机,得南笳手洗。
她拧开水龙头,放出温水,洗碗布打湿,挤出一泵洗洁。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转头看一眼,周濂月走进来了。
他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衣袖挽了起来,即便喝得半醉,皮肤也只微微泛红,靠近时,才能闻到那毛衣纤维沾上的酒味。
“要喝水”
南笳刚准备将手上泡沫冲净倒水,周濂月直接伸手 ,将她腰一搂,低头,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抵。
转头看一眼,他目光少见得不再那样清明。
年节这样特殊的场景,似乎,引导出周濂月的另一面。
不是与她互相取暖的孤孑的灵魂,而是更具家庭属性的一种身份。
周濂月许久不开口,只这样抱着她,像是闭着眼小憩。
南笳再度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水流,浇
那温度一路朝着心脏处蔓延。
周濂月这么抱了她片刻,忽地伸手,去掀她毛衣下摆。
南笳吓一跳,“我爸
“他回房睡觉去了。”
“那也不行。”
周濂月轻笑一声,手却不停。
那笑声难得有几分轻浮。
他的呼吸,抑或是这一声笑,让南笳耳后一片都烧起来。
南笳拱了一下背,控制呼吸,手掌
片刻,周濂月到底松了手,声音也因半醉而几分说不出的懒散,“我去你房间睡会儿。”
“去吧。”
南笳洗完碗筷,打扫过厨房,去洗手间里拿洗手液洗过手了,走进自己房间里。周濂月叠着腿,合衣躺
南笳
凭呼吸判断,周濂月还醒着。
“还没睡着么”
周濂月迟缓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喝水我给你拿一瓶过来。”
“嗯。”
南笳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回到卧室里,拧开以后递到周濂月手边。
他撑起身体接过去喝了小半瓶,递还给她。
“你睡吧。”
南笳抬手按掉了卧室的开关。
刚准备走,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陪我躺会儿。”
南笳蹬掉了拖鞋,
周濂月翻了个身,变作侧躺,手臂伸过来,搂她的腰。
她也翻个身,嵌入他侧躺的四肢框架里。
沉而温热的呼吸,
黑暗的寂静中,恍惚听见玻璃窗外,儿童打闹留下的一串笑声。
时间流速变慢。
南笳以为周濂月已经睡着,刚准备起身。
身后声音沉沉,又两分含混,“笳笳。”
“嗯。”南笳应着,心里无端翻涌。
周濂月手臂伸过来,手掌蒙住她的双眼。
即便这空间是黑暗的。
周濂月缓缓出声,告诉她,他记忆中,小时候过除夕总是周家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那时候周老爷子还
后来周老爷子去世,周家四弟兄各过各的。
他跟纪音华守
他们都提心吊胆,怕周叔琮会过来,因为他一来必然得闹一场。
后来周叔琮去世,除夕就变成他与周浠两人单独过。
南笳听明白他的意思。
“周濂月。”
“嗯。”
“我一直觉得,年节的意义,是人为赋予的。不是节日本身重要,是一起过节的人重要。”南笳伸手,去握住盖
周濂月这时候低笑了一声,“还有谁”
“”南笳手肘撞他一下,“睡觉吧你。”
待周濂月睡着了,南笳爬起来,又接着去拾屋子。
干了会儿家务,就有点儿想把两个大男人薅起来的冲动拜托,你们叫我一个女明星
做完清洁,南笳就躺
周浠打了电话过来,南笳告诉她周濂月喝醉睡着了。
周浠“好稀奇,我记忆中好像我哥从来没喝醉过。”
南笳笑,没说,她知道的就有两回了,那是因为他之前都没碰见过对手。
南笳“要叫他起来吗”
“不用不用,嫂子你帮我跟他拜个年就行。还有有个事儿,帮我转告一声。”
南仲理先醒的。
他睡了一觉起来,就已经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听说周濂月还
南笳说“爸,我跟他今晚是住家里还是住酒店”
“爱住哪儿住哪儿。”
“哦。”南笳想起什么,“户口本放回你衣柜抽屉了啊。”
南仲理一顿,“你俩的红本儿呢,瞅瞅。”
“谁随身带结婚证啊。”
南仲理就不问什么了,抓了钥匙,换鞋出门。
“您几点钟回来要等您吗”
“用不着。你自己招待好你的人,我烧这顿饭已经仁至义了,陪聊陪玩的我可不干。”
南笳笑了声。
到晚上九点半,周濂月醒了。
他从卧室走出来,看南笳单独坐
“早就出门了,估计都赢了三四圈麻将了。”
“就你一个人。”
南笳笑“这不等您吗周总。你要出去打牌吗我来攒局。”
“我先洗个澡晚上住这儿,还是住酒店。”
“都行。”
周濂月瞥她一眼,“你爸晚上还回来吗”
“你想做什么”
周濂月似笑非笑地瞥她,“我可什么都没想。”
两人合计,就
开了行李箱,周濂月拿出一身干净衣服。
南笳到浴室去,指点他浴巾和沐浴露放置的位置,以及花洒的龙头往哪边旋。
“还有什么问题你喊我。”南笳预备出去。
“什么问题能喊你”
“都能喊。”南笳送个浮夸飞吻,“贴心服务,包周总满意。”
“”
周濂月洗过澡以后,南笳也去洗漱。
即便开了暖风机,南方冬天的浴室也是场噩梦。
那温水一旦淋下来,便一时半会的不愿意关上。
半小时后,南笳才自浴室里出去,皮肤已被冲得泛红。

南笳做完了护肤,走回到客厅去。
周濂月歪靠
南笳想起之前周浠的那通电话,“哦,周浠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周濂月抬眼看她,手里动作一停,“你可别告诉我,她怀”
南笳忙说“想哪儿去了她敢苏星予也不敢啊,你不得剥了他的皮浠浠说,她明天一早,要跟苏家出国去玩。”
周浠还是了解他这个兄长的,这事儿得当大事来汇报。
果真,周濂月立即打给苏星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番,临了不忘威胁,必须得将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南笳
周濂月瞥她。
她说“以后我们真要是生了女儿,你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现
周濂月无可无不可的神色,“这么好奇”
“哪有好奇。”
周濂月轻笑一声,手臂伸过来,轻轻搭
南笳转头来看他,“你想打吗”
他们都不说话。
心猿意马不
片刻,南笳笑出声,伸手,食指自周濂月的领口,一条线划下去,微妙停顿,“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南笳捉住他的手腕,将他牵起来,带往卧室。
那里头灯没开,门一阖上,一片漆黑。
南笳轻声说“你记得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件事。”
“嗯”
她仰着头,呼吸离他咫尺,“我让你,可以礼尚往来的就是
周濂月声音几分黯哑,声调倒仍是平静,“是吗。什么时候”
“去年过年,你来找我,还记得吗我们去吃夜宵。”
“嗯。”周濂月笑了声,忽说,“原来,香水是这用途”
“”南笳是主动挑起的人,但当周濂月拿回主动权,她便会骤然觉得羞耻度爆表。
更让她没想到。
周濂月忽地抬手,按下开关。
室内恢复光明。
他垂眸看着她,“复现一下”
南笳仿佛僵住,“什么”
周濂月抬手,手指轻轻摩挲她唇线的轮廓,不让她装傻,直接将话挑破得明明白白,“我说,当我的面,再来一次。”
南笳已经很少会觉得脸红了。
但当下自耳根到脸颊,整个人皮肤比刚冲完热水澡那会儿,还要烧得通红。
她伸手去拉门把手。
周濂月捉着她的手腕,轻轻巧巧地就化解了她的力道,将那门上的钥匙一转,直接反锁了。钥匙也拔了下来,往裤子口袋里一揣。
他低头瞧着她,那叫人脸热的轻笑拂过她的鼻尖,“我是不是说过,挑事儿得想想后果。”
灯光下,他的注视,她的房间。
三重效应。
刺激与羞耻互为表里,南笳仿佛鬼迷心窍,真就照做。
也不全是她的独自表演。
她完整瞧见,抱臂靠坐
次日南笳先醒过来。
她靸着拖鞋走到窗边去,将窗帘拉开一线。
冬日里奢侈的阳光,正斜斜地倾泻而下。
南仲理
南笳没叫醒他,跟周濂月下楼去,自己解决早饭问题。
初一的清晨,一切都有种革新的气象。
他们出了小区,步行一阵,拐入旁边的小巷子里。
路旁一棵树叶半黄的梧桐树,浅金色阳光里,缭绕薄薄的雾气。
周濂月落后一步。
南笳走
片刻,南笳像是意识到他没有跟上。
转身折返两步,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快点啦。”她说。
周濂月笑了一声。
簇新的一切,连同那些事关这个年节的陈腐而痛苦的回忆。
都一并被翻了出来,抖落灰尘,晾晒。
她是他的每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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