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反问道:“不然呢?()”
他虽一心只有变法,却也不会着急到刚回汴京就来找苏辙说这件事。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如今他的变法之策苏辙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可不敢贸贸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苏辙。
苏轼:哦。?”
两人是相对无言。
王安石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找子由说起变法一事的吧?如今这件事且不着急的,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但他却不是个肚量大的,谁对他好,他记着,谁若是对他不好,他一样也记得。
他记得清楚,当日欧阳修率文武百官反对变法,其中就有苏轼:“我比苏大人略年长几岁,看在子由的面子上,有些话就先提醒你一二,变法一事我是势在必行,谁来了都不管用,劝你三思而后行。”
他在苏轼面上瞧见了几分怒色,却丝毫不在意,直道:“你是子由的兄长,我可不想因为你,影响到我和子由的关系。”
这话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他身后的苏轼气的够呛,指着他道:“招财你看,你看他这人……官家怎么会重用这样的人?朝廷是无人可用了吗?”
招财低声道:“少爷,这位王大人为人处世暂且不评,但我却听人说起过的,说他很是厉害,想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王安石前去苏辙书房时,苏辙正在看书。
瞧见客人来了,他站起身道:“王大人。”
从前王安石是白身时,他管王安石叫王相公。
如今王安石是官身,他管王安石叫王大人。
他的态度很是明显,不愿与王安石有过多来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王安石挥挥手道:“不必这样客气,我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了,管我叫介甫就行了。”
说着,他更是道:“对了,子由,炸蝗虫你们府上可还有?”
“我方才去了杏花楼一趟,杏花楼也没有这道菜了。”
“王大人来迟了。”苏辙笑道:“我们府上也没这道菜……我差人去杏花楼说一声吧,若杏花楼得了蝗虫,就给您将这道菜留着。”
王安石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不必麻烦,不过一道菜而已。”
“我是朝廷命官,哪里能做出与老百姓抢吃食的事情来?”
接着,他便道出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说他从老家一路走来,不知道多少老百姓都夸赞起杏花楼来,说众人能品尝到如此美食,皆是归功于杏花楼。
苏辙耐着性子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王安石是个大忙人,略说几句话,表达了自己这些日子对苏辙的感谢之情后就走了。
王安石前脚刚走,后脚苏轼就就来了:“八郎,王安石找你当真只是为了炸蝗虫?”
正好好看书的苏辙又被人打断,索性放下书本道:“不然呢?六哥觉得他是为了变
苏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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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苏轼会将王安石狠狠得罪一番,如今也有心为他多说道说道王安石这人:“六哥,你想错了。”
“你也好,还是欧阳大人等人也好,觉得我与王安石交好,帮助他,就是支持变法吗?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不是我们反对他变法,他就会停止的。”
“当初王安石变法时,我就与他说过我的态度,我并不赞成。”
“王安石也知道其实我与他性情相同,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如今他知晓我在官家跟前的分量,又怎会轻易将变法一事告诉我?万一我使坏怎么办?”
苏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我巴不得他与你划清界限,他还未入朝,就已树敌无数,我怕他牵连到你。”
苏辙心里一暖,道:“六哥,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
“倒是你,如今朝中即将有一场轩然大波,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王安石,少招惹他。”
一开始苏轼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他很快就见识到苏辙的话并没有错,王安石刚回汴京并没有忙着休养生息,而是忙着对付起巨鹿郡公与灵寿县主,还是一点都不避讳的那种。
甚至他还在公开场合说什么虽说当初他遇刺一事是濮安懿王所为,但濮安懿王已经入狱,父债子偿,他不找巨鹿郡公等人报仇找谁报仇?
可怜灵寿县主谋划了一通,报仇一事刚刚开始,就被王安石捅到了官家跟前。
王安石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就连告状一事也不是闹着玩的,人证物证皆呈现于官家跟前,说濮安懿王府一家有谋反之心。
官家免不得惩治他们一番。
可怜巨鹿郡公听闻苏辙上次那番话后一直没什么动作,却被灵寿县主牵连,一家子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去了。
忙完这件事。
王安石就入朝当他的副宰相去了。
他对变法的坚持是多年如一日,刚回汴京就与官家说起他的变法之策来。
这次他呈上去的折子比当初足足厚上一倍,从方方面面囊括了变法,从富国、强兵、选才等各个方面下手,确保无一遗漏。
到了最后,他更是跪地道:“……臣这些日子好好想了一番,觉得先前苏辙苏大人的话说的很对,当日臣的变法之策并不适合推行。”
“但这些日子,臣四处走访,更是询问过许多老百姓的意见,所以又重新研究出变法之策,还望官家三思。”
近来身子好转不少的官家也察觉出朝廷问题很多,再见王安石字字句句言之有理,便道:“这件事你就着手安排好了。”
末了,官家更是道:“若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就与苏大人多商议一二吧,他也是个聪明人。”
王安石连声应是。
很快,王安石就推出了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十多项变法
()
之策。
满朝哗然。
反应最大的是欧阳修,范镇这些老臣,用他们的话来说,变法是完全不可行的,就拿青苗法来说,朝廷向需要的百姓提供低息贷款,出发点虽是好的,可若是老百姓还不上钱怎么办?若是借钱的老百姓突然暴毙身亡又怎么办?若是有官员与老百姓狼狈为奸,坑骗朝廷的银子又怎么办?一个个问题根本不像王安石说的那样简单。
还有保甲法,朝廷把老百姓编为保甲,互相监督,虽说是为了基层的治安,但给不给这些老百姓工钱了?若是给工钱,给多少才算合适?若有人占了名额不做事怎么办?若是不给工钱,那让老百姓们白白浪费劳动力,老百姓能愿意吗?
……
几乎每一条变法之策欧阳修等人都能找出弊端来。
欧阳修再次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上书,恳请官家三思。
可惜这次官家似乎站在了王安石这边。
年迈的欧阳修便带着文武百官跪在城门,请官家三思。
秋雨萧瑟,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欧阳修等人的衣裳,头发,欧阳修,范镇这些老臣们一开始身姿跪的笔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的身子就矮了下去,可见是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内侍不知道第几次出去劝他们离去,但欧阳修却跪地道:“官家一日不改变心意,我们就一直长跪不起。”
内侍微微叹了口气:“欧阳大人,您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官家的脾气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官家是心意已决……”
欧阳修没有接话。
他的眼神看向前方,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内侍没办法,只能折身回去。
大殿内。
官家与苏辙相对而坐,虽说桌上摆着棋盘,但官家的眼神却时不时落于窗外,瞧见欧阳修等人这般坚决的样子,更是眉头微皱。
内侍一进来,便低声将方才之事都道了出来。
官家长叹一口气,看向苏辙道:“……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变法,难道真的不可行吗?”
别说官家看到这一幕觉得痛心,就连苏辙隔着雨帘,瞧见范镇的身躯摇摇欲坠都觉得有些不忍,直道:“官家,不管何朝何代想要推行变法都是建立在鲜血与泪水之上的,有人喜欢改变,可有人一心守旧,新与旧的对抗,本就是多年来无法改变的问题。”
“可朝中大臣反对的态度这样强烈,可见这变法之策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微臣觉得,若能将这些问题解决,想必朝中反对之人就能少许多的。”
官家是知晓苏辙性子的,知道他这样说大概是心中已有了论断,正欲开口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其中似有人高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范大人晕倒了!”
苏辙跟在官家身后出去,果然见着范镇已晕倒在地。
可即便昏迷不醒,范镇却仍是眉头紧锁,迷迷糊糊道:“官家,变法不可行啊!”
“官家,三思啊!”
……
欧阳修从前曾是帝师,最擅洞察官家之心思,见官家如此,更率着大臣道:“还请官家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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