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热搜突如其来。
一夜之间,营销号铺天盖地的爆出薛南途的“黑料”,甚至冒出好几个自称他曾经的“同学”,说他在国内读书期间就混不良,在学校搞霸凌,还是远近闻名的“飙车党”,甚至进过局子,前科累累。这样一身“叛逆”的人作为公众人物为人推崇,不会带坏青少年吗?
“好家伙,昨天入坑,今天塌房,史上最快?”
“富二代有几个玩得不花的,从他炒人设开始我就知道这货要翻。”
“花瓶粉呢,出来挨打!都是什么人啊,正主一出事就缩起来,前几天不是跳得很欢吗?”
“飙车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挑衅法律的行为,是对自己和他人人身安全的极度不负责任,这种人作为公众人物受人推崇,这个社会算是完蛋了。”
“薛南途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装死算什么?”
网上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人发出质疑,质疑《骆驼》这首歌的原创性,理由是薛南途高中辍学,大学被扒出是一所花钱就能上的野鸡学校,专门给富二代镀金的,而且薛南途学的是国际金融贸易,跟音乐八竿子打不着边,这样的人也能叫音乐才子?
“我和薛南途是初中同学,他那会还行,虽然学习一般,上课睡觉,但也不怎么惹事,不过听说高中以后就学坏了,打架飙车,给他们学校一个学习很好的男同学打得一个星期没上学,后来念不下去就出国了。这种人都能火啊,我是没想到。”
“靠,这不妥妥的不良少年,校园霸凌滚!”
“《骆驼》这首歌听着简单,编曲里有很多娴熟的技巧,不像他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如果薛南途人品真的有问题,建议查一查,有可能是买的枪手。”
“就说嘛,在国外默默无闻,回国就重拳出击,还不是内娱网友好骗。安大小姐真是瞎了眼,放着顾晟廷那样的不要,嫁这么个废物。”
“利益关系链,一丘之貉罢了。”
如果说上次的风波旨在败坏薛南途的路人缘,这次却是像要坐死了他的黑料,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他才刚刚起势,有人就坐不住了,千方百计要打压他的气焰,薛南途都要被气笑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简单排除一下,这波事是谁搞的并不难猜,对方大概也没想掩饰。
这是狗急跳墙,脸都不要了。
工作室那边接到的通告眼看着好几个都要签约了,突然就没了下文。贺乔飞吓得连夜飞回国内。
娱乐圈这种手段层出不穷,算不上新鲜,可如果事情本身是真的,那再多的洗白也是徒劳。薛南途会被打上劣迹艺人的标识,以后很难再走向台面。
“哥,你给句实话,这车是你的吗?”贺乔飞满头大汗地追问。
薛南途想了想:“算是吧。”
贺乔飞大惊:“你还会飙车?不可能吧?真是你?”
薛南途很想帅气地回答“怎么不可能”,毕竟他那时候叛逆得厉害,什么事都想和老头子作对,做点什么离谱的事都不奇怪。但是薛父平等地放养每一个儿子,根本不在乎哪个学坏了,哪个正在学坏,哪个即将学坏……玩车而已,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薛家又不是玩不起,所以在薛家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叛逆”。
何况——
“要真是我还好了。”薛南途有些头疼。
贺乔飞松了口气:“不是你就好。”
其实他也觉得不太敢相信。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薛南途性子确实有点儿爆,但是独独在开车这件事上,他严谨得仿佛失去过什么。
这哥平时在路面上常年保持五六十码,七十码对他来说就算“竞速”了,上了高速有最低限速,偶尔开个八十五,对薛南途而言就是“生死时速”,下了车手心都是汗,恨不得要忏悔一会儿。
薛南途说过,安璃的母亲就是车祸去世的。安璃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许开快车,薛南途作为一个老婆的死毒唯,把这话吸烟刻肺。以至于在国外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个龟派作派,所以工作室的人都不爱坐他的车,容易低血糖。
贺乔飞听到薛南途和“飙车”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时,觉得比谁都离谱,要不是对方有图有真相,他是一百个不信。
现在有薛南途亲口否认,他就也就放心了。毕竟照片里,薛南途还穿着高中的校服裤子,大概率是未成年,如果真的参与了地下飙车,那很难洗干净。
“行,我现在就发文回应。你早说啊!不是你你背什么锅?”贺乔飞忍不住道,“老大,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上次版权的事,背后至少两拨人在整你,除了顾氏和你那个弟弟,居然还有别人……这次更是,直接几百个营销号联动,生怕你出头。我怀疑不想你红的人,简直比想你红的都多。”
薛南途没回答,关机起身:“我今天早点下班,有事打电话。”
贺乔飞皱眉:“你家门口也都是记者,你急着干什么去?不会又是去接嫂子下班吧,哎,安氏门口也有记者,你千万别去……”
贺乔飞从来没这么服气,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薛南途是个恋爱脑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前途命运他是一点不在意。
“谁说我要回家?我要去办正事。”薛南途白了他一眼。
安璃不到五点是不会下班的,这才点不到。
“对了,你先别回应,我和那车的主人商量一下。”薛南途认真地说道,“我说了,那不是我的车,要澄清,也总得问问人家车主的意思。”
……
安璃自然也知道了网上的事,整整一天,楼里的人看她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复杂。
薛二在圈里名声本就不好,上学的时候逃课打架不写作业,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考试人都不来,这些都是真的。于是众人先入为主,对于网上的消息默认为真,都觉得薛南途这样的人玩一些非法的项目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可怜了安大小姐,那一届响当当的学霸,幼儿园就卷起来的“卷王”,安氏之光,居然被和这样一个败家子评为“一丘之貉”。
安氏的人都有些为自家大小姐不值。虽然薛南途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大概、可能有那么一点才华,但是一个违法乱纪甚至可能有案底的“姑爷”,对于安璃实在是一种拖累,对安氏也不是好事。
连秘书艾米此刻也表情失落,倒不是为了薛南途的事,而是为了另一庄闹心事。
安氏今天空降了一位“大领导”——七年未出现的董事长安邦国回来了,突然又陌生,就像机械降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对父女的关系,整个大楼的气压都随着安邦国的回归低了下来。偏偏这个时候,“新姑爷”那边出了舆论危机,公司内部众说纷纭,人心有些不稳。甚至有人推测。董事长不喜欢这个女婿,“安薛联盟”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
手机震动,安璃看了一眼,是薛南迪。
这个当哥的,这次倒是知道担心弟弟了。
她按了接通,简单回应了两句:“是,我知道。”
“下班之前,我来解决。”
“不只是顾娱,他一个人搞不到这么多信息,薛家也有人参与,你最好查一查。”
“好,就这样。”
正说着,又有来电接入,是薛南途。
安璃赶紧挂了薛大少,转接薛二少:“喂,老公。”
“什么?你说在哪儿?你去看师父了?”
“怎么不叫上我,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你们好久没见,多聊聊。我下了班就过去。”
“你也知道,‘董事长’回来了,我这个‘员工’不好提前下班。”
安璃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四点整,她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处理安父给她找的“麻烦”,顺便帮小花瓶澄清一些事。
安璃拍了拍脸颊,想到要去见老朋友,突然就有了精神,迅速进入状态:“艾米,董事长今天在会上都说什么了?会议记录发给……他不会没记录吧?”
安邦国一回到这个七年没有踏入过的安氏总部,就立即召开董事会,把鹿城本地的股东全都喊了来。他久未管事,说是想听听公司现在的情况,但是真的听汇报的时候,他又因为不知因果,对很多项目理解不到位,频频皱眉。
但安邦国也知道这些动辄上亿的项目和合作的重要性,他如果动了,安璃不能怎样,明天老爷子就会让他这个董事长位子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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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安邦国几乎没说几句话,倒是安兴国明显精神亢奋,积极地给安邦国介绍东介绍西,像一个好客的地主。
最后,安邦国在会议上只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安兴国的儿子安迪空降安氏,任市场经理。
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安迪这样的身份,安家的长子长孙突然进入总公司,实在耐人寻味。要知道,当初安璃刚进公司,也是从这个市场部开始的,股东们一时不清楚形势,不敢轻易表态,在于大海和安兴国有意的推动下,这事居然就定下来了。
这事太离谱,猹话会现在还在吐槽,私底下骂安邦国怕不是被下了降头,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待见,去扶持自己的侄子。艾米汇报的时候都觉得憋了一口气。
没想到安璃只是嗤笑一声:“就这?我以为什么呢,不用管他。”
安邦国七年才回来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她还以为安兴国要憋什么大招,结果,就这?
这样的市场经理,安氏有几百个,没兵没将没项目没业绩的……别说是经理,就是他想当皇帝,安璃都懒得搭理。
艾米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安迪总上任以后,要了九楼最大的那间办公室,把原本的‘智慧家’项目组给赶到了会议室……临时办公。”
真的就无语,她毕业工作也四五年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安璃一顿,这事不管还真不行。
“去,把咱们楼层会议室旁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叫他们搬过来。”
“安总,你确定?这可没有先例。”
从来没有项目组能进十五楼区域。
“不开个先例,怎么安抚人家。人要是跑了,我怕多少钱也哭不回来。”这个组都是她重金挖来的能人,能人都有脾气,不能受这种委屈。
“可是他们组的服务器是单独的,十五楼可能太远了……”
“搬上来。”安璃拄着头,一手用签字笔敲着文档,边思索边说道,“就放会议室。”
啊?
艾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董事会开会的专属会议室。
“这些人都是领域内的高端人才,他们的研发环境和安氏的利益息息相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我相信董事长一定会理解的。”安璃认真地说道,“要是谁有意见,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让出来,反正平时一半都不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至于别的,谁惹的事,找谁去就好了。
……
下班,安璃叫司机把车子开到城郊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内,她来之前打了电话,薛南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薛南途手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眼睛随了母亲,非常漂亮,眉毛却随了父亲,形状有些不羁,说不出的可爱。
“安璃姐姐!”
小萝莉一见到人就扑了过来。
薛南途不满:“软软,你不对了,你叫我小叔叔,怎么叫他姐姐?”
“姐姐是我爸爸的徒弟,我爸爸说我可以叫姐姐。”小软一板一眼地说,“你是爸爸的弟弟,我叫你哥哥,那不是差辈儿了吗?”
薛南途眉毛一竖:“你姐姐是我老婆,你管我叫叔叔,这就不差辈儿?再说我和你爸又不是亲兄弟。”
软软学着她的样子拧眉瞪眼,十分有亲爹的神韵:“你整天跟一个小孩儿计较,太不像话。姐姐来了,我不跟你玩了。”
安璃笑着抱起小软,问道:“软软说得对,软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爸爸呢?”
“在屋里下棋呢。”
“师父还会下棋?”安璃有些惊讶,看向薛南途,“下棋好啊,磨练性情,你怎么不陪他下?”
薛南途会下棋,围棋象棋,军旗跳棋,甚至是斗兽棋,他都会,而且下得很好,用他的话说,就叫触类旁通。
不想安璃一问,薛南途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你自己去看看吧。”
安璃进屋,玄关正面是一张印着这家主人年轻时候夺得杯赛冠军的装饰台,再往里走,两侧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奖杯,高调地炫耀着主人家青春的风采。
等进了客厅,这种热血澎湃的氛围散去。屋内的摆设都十分居家实用,并没有太多装饰。所有家具几乎都是圆角,而客厅有分之一的区域是给猫准备的,摆着各种猫爬架,一眼看去有只猫,其中一只是缅因,体型最大,样子却最乖,被两个小的压在身下,一点脾气都没有,只会夹着嗓子叫唤。
沙发上,寸头的中年男人抱着十二寸的平板,扫雷一样谨慎地下着一盘……棋。虽然乍看棋盘和棋子都跟围棋差不多,但是那醒目的“四联排”、“连排”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一种喷薄而出的童真。
“爸爸输了。”小软小声地说,“妈妈说,他实在不是这块料。”
安璃轻笑:“妈妈呢?”
“妈妈去国外上课了。”
安璃也觉得纳闷,她师父这种四肢发达有智慧但不多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追上师娘那样的天才的。
眼看要输了,男人突然无耻地点击了退出游戏,转过头,眼睛顿时一亮:“安璃,你可来了!”
他指着薛南途:“你再不来,这小子要把我念疯。你说你,从小就一身反骨,怎么找了个这样的!”
薛南途瞪眼:“我怎么了?老肖,车神,说说,我怎么了?要不是我,你能有这么好的徒弟?”
“等下,”安璃没忘了自己此行的正事,“你们吵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网上说清楚?外面都要骂疯了,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
“不行!”两个男人突然异口同声。
安璃一怔:“为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车神”肖瞿胜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道:“徒弟,途途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安氏总裁,当年的事翻出来对你不好。虽然你师父我开了半辈子车,但是我得承认,摩托车确实是个小众运动。而且你当年参加比赛的事,是背着家里和学校……”
“我也赞成老肖的意见。”薛南途说道,“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是别参与了,我能应付。”
他今天来,就是和肖瞿胜对对“词儿”,到时候一公开,肯定有记者来采访,两个人不能说岔了。
“我和老肖都想好了,就说我是老肖的徒弟,‘车神’这个光就让我沾了,你就从这个事件里消失。”薛南途说得很认真,计划也周全。
安璃不意外,从薛南途说他独自来了肖瞿胜家,她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当年为这事,薛南途已经为她顶了一次锅,这次,他第一时间又冲了出来,打算再次为她挡下来。
安璃心中动容,面上却不显,只是眨了眨眼:“你们商量好了?可是,来的路上我已经在微博上说了——车是我的。”
她当时满十八岁了,为了拉叛逆期的薛南途回学校,误入比赛,认识了低谷期在地下车赛“教育”小盆宇的老肖,又因为任务的原因和他多说了几句。没想到最后薛南途是拉回来了,她自己赔进去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在赛道上狂飙的感觉,不仅拜了老肖为师,还在暑假时间偷偷训练,又在秋天对家里和学校撒了个谎,去欧洲参加了世界摩托车公路赛预选塞。
虽然最后成绩相当不错,但是对于那时的她,这些所作所为显然不符合众人对一个“好孩子”、“学霸”、“安家继承人”的期待,因此这事也就被瞒了下来。
不过她的车子还是被家里发现了,关键时刻,是薛南途站出来顶了锅,说车是他的,这事被不知道什么人告到了学校,甚至惊动了警察,说有人举报薛南途参加非法飙车。虽然最后证明这事是子虚乌有,不过谣言还是传了出来。那些所谓的“同学”,应该就是听信了这些谣传,加上先入为主的印象以讹传讹。
@安璃V:我的车,青春期的一点叛逆。p.s.成年了,有证,未上道。
微博附上了张照片,一张是欧洲摩托车公路小组赛第名的证书,上面是一张乖巧正气的少女两寸照——这个比赛未成年是不能报名的;
第二张则是驾驶证;
第张就厉害了,是一家赛车场的经营许可,赛场拥有者赫然也是安璃本人。
安家大小姐想玩车,何必去路上挑战法律?
买一个场地,撒了欢儿的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