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上了一条通往蜃楼的船, 少女用海鸟为众人引路, 她则悄无痕迹地慢慢跟
越鸣砚被问了, 平静答道“越鸣砚。”
少女努力的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
若是旁人听见少女这般问话, 怕是心理早就要五味杂陈, 甚至颇觉羞辱了。可越鸣砚自小听过比这更露骨难听的话, 也不觉得能如何了。他只是笑了笑,说“确实没有别的名字。”
那少女盯着越鸣砚看了很久,方才说“那你运气真的很好。好的有些吓人了。”
越鸣砚笑了笑,那少女瞧着越鸣砚的笑, 竟是从他的笑中看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她有些不甘心, 又对对越鸣砚说“我叫阿晚。”
越鸣砚温声道“阿晚姑娘。”
阿晚说“叫姑娘多生疏,叫我阿晚就好。对了, 剑主他们到了蜃楼肯定是要去见主人的,届时无事, 我带你去逛珠海可好我见你
越鸣砚见着这姑娘无端热情,却也仍是那副表情。
他淡淡的笑着,那双黑而深的眼睛
阿晚这么想着,面上便也不动声色。
唯越鸣砚慢慢说道“阿晚姑娘,你
阿晚一怔,硬着说“我什么也想探听,只想带着你去采珠。”
越鸣砚看了前方的秦湛一眼,轻声道“阿晚姑娘,有关师尊种种,我是不会说的。无论蜃楼想借燕白剑做什么,我都不会站
阿晚抿直了嘴角,她盯着越鸣砚,复又笑道“你这人真有趣,你真的没有别的名字”
越鸣砚笑了,他说“我只是运气好。”
运气很好的越鸣砚行至立于船头的秦湛身边,对她行了一礼。秦湛偏头看向了他,说了句“蜃楼以隐秘而著称,四境对蜃楼一无所知,而蜃楼皆知四境。你与那姑娘相处,得多加份小心。”
越鸣砚倒是没说阿晚被他直接刺出了目的,反而仍谢过了秦湛的关心,应允道“弟子明白了。”
秦湛十分满意,又说“蜃楼诡谲,入了蜃楼你莫要离我或一剑太远,这地方我从未去过,也不知等着的是宴是兵。”秦湛想了想,说“若是兵,你正好拿来练手。”
越鸣砚听见这话,心里忍不住想,秦湛真是太特别了。哪有师父会说拿危险来练手的
可想想,这却才是秦湛。她的眼里似乎没有危险,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决定要护越鸣砚周全。
秦湛注意到了越鸣砚的出神,她问了一句“小越,怎么了”
越鸣砚回过神,秦湛立于船头,今日穿着的,也是他选得一件杏黄色的衣裳。杏黄色的衣摆贵而大气,棕褐色的腰带与白色的裙裳让秦湛看起来柔和了几分,瞧着倒像是南境的贵女。但当她微微挑眉,手指若有似无的抚上燕白剑时,你便会知道,她仍是那个秦湛。
秦湛束着
越鸣砚连忙摇头,他又觉得自己刚才看怔的行为好笑,回答了秦湛的上一个问题,他说“我
或许做弟子都会这样的想法,秦湛当年跟着温晦学剑,随他行走于天地间,遇见危险被温晦护着的时候,也生过这样的想法。所以她伸出手,弹了一下越鸣砚的额头,朗声道“会有那么一天。”
越鸣砚只觉得额头被碰过的地方
秦湛并不真的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却也从心底生出了类似欣慰的情绪。燕白
秦湛“”你怎么比我还恨朱韶。
越鸣砚显然也听见了燕白的夸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对,最后只能笑笑。秦湛正要开口教育燕白两句,一剑江寒忽而道“秦湛,你看前方。”
秦湛看去,便见一座水晶塔似的楼若隐若现于海天之间。
这塔毫无根基,竟像是完全立于海上,待众人近了,才
一剑江寒“怪不得世人寻不得蜃楼所
秦湛却说“做成船,或许未必是想要令人寻不到,而是为了行动方便,
阿晚听见了两人对话,
阿晚回了家,显然也十分高兴,她对三人道“剑主说的没错,蜃楼这名字原本就是世人给我们的,主人做这艘船,最初只是为了方便东海来去罢了。”
说着,她向两人行了一礼,笑意盈盈“剑主,一剑先生,请吧。”
阿晚带来的船直接驶进了蜃楼的内部,越接近这艘船,才越令人心惊。这船几乎有寻常人家的宅邸大,船身本身就是件避水地、极其罕见的法器。秦湛等人入了船的内部,踏上如同码头一般的实地,心里对于蜃楼的隐秘与强大便又深了一分。
一剑江寒忍不住感慨“蜃楼存
秦湛道“哦,那你什么意思”
一剑江寒想了想说“船留着吧。”
秦湛“”我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比我还强盗。
阿晚
她低声道“剑主请随我来,主人
“不必了。是我请他们来的,自然该是我来见他们,而非劳他们去寻我。”
秦湛向声音的
他也看见了秦湛与一剑江寒,投来的冷目灼灼,语气低沉。
他向两人颔首致意,开口道“久仰了。”他顿了一瞬,说道“昆仑的一剑江寒,还有温晦的徒弟秦湛。”
这世上早已没有人会称呼秦湛的时候,再用“温晦的徒弟”这样的说法了。
秦湛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忽而笑道“我以为昆仑的弟子只剩下了一剑江寒,没想到
蜃楼主人要不意外这两人会认出自己所配的昆仑寒剑,他只是看向了一件江寒背后的“不知春”,微微一笑“我也有许久不曾见到它了。”
“我是蜃楼的主人,但或许你们俩会更熟悉这个名字。”
他从不知春上回了视线,对秦湛道“我名风泽。”
风泽。
这个名字
他是昆仑传人,与如今那些昆仑传人不一样,他是昆仑的嫡系弟子,是将昆仑寒剑练至极致的剑修。锻出“不知春”的便是他的师父。
昔年风泽一剑风止的传说仍
秦湛还记得温晦当时的话“世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与风泽同期出了逍遥仙,他既飞升坐化,那么哪怕风泽再强,他是没能踏破虚空的,3自然无法像逍遥仙那样被人们记住。也只有我们这些剑修,还记得曾有人能一剑斩风。”
说着,温晦还笑着问她“阿湛,你今日能斩断水了吗”
秦湛回过神,一剑江寒已经难抑惊讶,他难以置信,低声道“风泽不是早已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秦湛也很惊讶,可她惊讶后看见了更重要的东西。
她说“他也不算活着。”
秦湛盯着眼前的剑修,对他道“你兵解了自己。剑修兵解是大忌,一旦兵解,便算是彻底绝了飞升的路。你犯了忌讳不说,兵解后你甚至没有去寻找新的肉身,是因为一旦有了肉身,寿元便会受限于千年,而你不满足于千年吗”
“风前辈,恕我直言,你虽然靠依托于自己的剑活了下来,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风泽没有反驳。
秦湛接着道“你虽活着,却比一个普通凡人能做到的事情还要有限。所以你不得不建立蜃楼,因为你已无法离开这艘船,哪怕是寻我们这样简单的事情,你都要借弟子之手。”
风泽默认了秦湛的话。
秦湛反而越
阿晚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许多,大声道“剑主,请你慎言”
风泽倒是没有生气,他甚至赞同了秦湛的话。
“是不如死了,”风泽说,“但我必须活着。”
阿晚闻言似是呜咽了声,风泽道“两位且随我来吧。”他见秦湛未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风泽又说“我知道秦剑主想问什么,温晦的确来过蜃楼。”
秦湛“”
风泽道“但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就进了应龙所
秦湛“他说了什么”
风泽云淡风轻道“你猜的没错。他找到了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做,只说了这句话。”
秦湛简直越听越糊涂,她不得不上前一步,几乎要成了逼问的态势。
“你猜了什么”
风泽说“那就要看秦剑主愿不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了,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剑主不会不明白吧。”
秦湛皱着眉,她不过略思了一瞬,便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风泽看向了某一处,他说“再简单不过了,我赢不了那条应龙,进不了那座海岛。我希望秦剑主可以带我进入那座岛。”
“只是进岛”
风泽颔首“只是进岛。”
秦湛狐疑地看着他,她想了想,一口答应“好。”
风泽道“秦剑主倒是挺痛快。”
秦湛淡声道“我不是痛快,我只是相信昆仑。”
风泽带着三人入塔,告诉他们塔内所有的典籍都会对他们开放,算是请他们帮忙的一点儿先行谢礼。秦湛去翻了翻,见大多都是风泽集到的四境情报,更多的则是他对东海应龙的调查,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秦湛见一剑江寒找的仔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他是活了千年的人,不管生前如何,我们都知道兵解是什么东西。谁也不能保证他还是传说中斩风的风泽,或许他已经成了怪物。”
一剑江寒道“我知道。”
秦湛便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剑江寒了。哪怕是她,
所有人都将风泽当成了传说,一个与逍遥仙同代,却未能飞升的强大剑修。他已经成了传说,可如今忽然有人告诉你,传说是假的,风泽并非故事里那样光风霁月。他是怕死的小人,不仅濒临寿元时兵解了自己,为了能活的更久,甚至不惜托身于自己的剑。
一剑江寒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秦湛想要劝对方,却又觉得自己找不出能劝说的话,她想到了越鸣砚。
越鸣砚比她更擅长人际关系,或许他有办法。
秦湛这么想,便也去找了。她问了燕白,燕白告诉了她地方,同时嘀嘀咕咕着“风泽是谁,怎么一剑江寒瞧着挺难过的”,秦湛一时也没空和他解释,只是行步匆匆。进了蜃楼才会
毕竟有哪一处,能全无草木动物呢
秦湛寻到了越鸣砚,她尚未推门入内,先听见了屋内的声音。
那名叫做阿晚的少女
秦湛顿了一瞬,便听见越鸣砚不轻不重地回答了对方。
越鸣砚说“阿晚姑娘怕是看错了。”
屋内似乎传来阿晚的笑声,秦湛听她说“你真当我是小姑娘吗有些事情,或许我比你看的还要清些,越鸣砚,我不该说你运气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