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虎杖几人面对着眼前的大蛇,和虎杖满脸的沉思不同,其他的几人则是如坠冰窟。
另一边的坏相带着血涂拼命逃窜,只不过它们兄弟二人寻找的并不是失踪多日的真人,而是他们血浓于水的亲大哥,胀相。
而此时的胀相——
胀相盯着眼前在漆黑的房间内整理着眼前杂乱不堪的各种诡异事物,烦躁的一脚踢开地面上那颗满脸惊恐的少女死不瞑目的头颅,靠在身后的墙体上。
瞥了一眼“夏油杰”身前一排排的蜡烛,胀相平静的移开了眼眸。它眼下当然不是在在意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它只是……
沉默不语的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感受那里的阵阵钝痛,胀相的眉头一点点收紧了。
作为兄弟的咒胎九相图之间是有着紧密的联系的。即使现在身在别处,如果兄弟们出现了生死攸关的危机,它作为大哥自然是会隐约感知到些许不对劲的。
正因如此,现在的它心慌不已,满脸烦闷的看着鼓捣着眼前奇奇怪怪的一众看上去就不像正经祭品的“夏油杰”,语气不善的开口:
“……喂,我要去见我的弟弟们。”
身前,稳稳将烛台放上去的羂索一顿,它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站在漆黑之中,只凭着自己身边微弱的烛火能被看清神情的胀相,一眼便看出了后者到底在想什么。
它挑了挑眉,在后者恼怒的视线中悠悠转头,继续将注意力投放在眼前更值得关注的召唤祭品的准备活动中,似笑非笑的声音回应着后者:
“怕什么。你亲爱的弟弟们不是废物,又拿着宿傩手指,当然不会有事了。”
当然会有事了。
内心和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的羂索直起腰来,端详着眼前渐渐成型的祭祀仪式。这是它在上千年的岁月中看到的,虽然现在已经消失、但曾经确实有用的召唤妖物的各种设施。
虽然这些人头和精血大概是愚昧者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过既然不是什么难弄到的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刚将身后思弟心切的胀相糊弄过去的羂索满意的看着眼前提炼出来的一小瓶尸油。
——它对自己的计划倒是不吝啬麻烦。
如果真的将八岐大蛇召唤出世,现在不知所踪的真人根本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家伙。甚至于就连已经为五条悟准备好的狱门疆或许都不需要派上用场了。
它的眼底带着诡异的兴奋,摇晃了一下手里还带着残渣的小瓶子,玻璃瓶倒影出它带着诡异笑意的眼睛。
来吧,就让混乱降世,让我好好看看……咒力的姐姐到底会是怎样的吧。
站在门口,看着诡异的颤抖着的家伙,胀相皱了皱眉,终于忍耐不住,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羂索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几分,微微侧眸,看向走出黑暗的胀相的背影,双眼幽深又无感情。
如果是过去的它,或许还会坚持用言语哄骗九相
图…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马上、在涉谷,这个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嗒”的一声,它将手里的小瓶子放回桌面上。
羂索冷静的将双手揣进宽大的僧袍里,在那一刻,它脸上的温和笑容似乎一如从前。
“……唔、呃。”
东京下水道中。
一道蓝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它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着。
凌乱的蓝发七零八散的在脸前,躲藏数日的真人已经毫无人样,几乎要将自己蜷缩成一个肉团。一双惊恐瞪大了的眼睛惶恐不安的四处看着,眼球几乎要瞪到掉出来,模样可怖不已。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它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顿时如刀割一般痛苦。
在这几日里,那天窥视到的恐怖存在一直在它的眼前盘卧着,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从未在眼前消失,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用目光和恐怖的威力将它凌迟。
居然会是……祂。
仅仅一眼,就让它此时……生不如死。
强烈的窒息感让真人汗如雨下。
向来只让其他人类察觉到这种感受的它终于彻彻底底的自己体验了一把这样的痛苦。
瘫软在下水道脏污的墙壁上,真人狼狈的脸几乎看不出任何人形——当他抬头的那一刻,茫然的没有任何情感的脸上,一双异色的眼瞳涣散,双眼中,各自盘卧着一条安静沉睡着的小蛇。
它被、诅咒了。
只一眼,就被宣判了死刑。
“噗通”一声,狼狈的男人直接无力的滑倒在后方的墙壁之上,身上沾染了大片的脏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能看清它那张不差的外表上怔然的神色。
——真人、似乎疯了。
当慌不择路的带着弟弟血涂来到下水道中的坏相注意到这边的声音,警惕的凑近观察之后,却为眼前的画面感到惊讶。
气喘吁吁的它呼吸逐渐平息下来,黑色的瞳仁中有些错愕。
它下意识的为前几天见时还精神奕奕的真人会瞬间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感到惊讶,可当它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和奄奄一息的弟弟血涂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相顾无言,直到血涂痛苦的呻吟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时,坏相才猛然一颤,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焦急的低头。
“……唔呃…哥、哥哥……”血涂丑陋的脸上吐出来这样的话,让坏相原本只是单纯焦急的脸瞬间一颤,颤颤巍巍的一点点抬起了头。
涣散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已经没了个人神志的真人的躯壳之上。
坏相抿了抿干裂的唇,沉默不语。
片刻后,匆匆循着兄弟之间的感应抵达黑暗的无人巷子中,胀相微微一愣,看着脸上带上的坏相无力的靠在墙边休息的模样,脸上先是一阴沉,快步走到它身边后,看着后者身边倒地的蓝色身影微微一怔。
虽然还是真人那个家伙的脸,但是这气息≈hellip;?
胀相怔然的看着真人外表、但气息分明是自己的弟弟血涂的画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坏相,眼底带着疑问。
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坏相艰难的抬头,看着身前忽然出现的大哥,他一惊,因为身上的伤注意力下降,恍惚间才看到身前的身影,连忙支撑地面就想站起来,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一瞬间踉跄了一下。
好在胀相即使出手,一把将地面上的坏相搀住了,才没有让后者再次摔回地面。
看着它身边顶着真人那个混账家伙的脸的血涂,胀相难得的迟疑了一下:“你们…?”
坏相抿了抿唇,它对于二人被那几个咒术师打的落花流水、自己作为哥哥没有保护住弟弟血涂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因此,面对着胀相的问题,黑暗中眼神单纯的“真人”反倒是率先回复了它的那一个:
“大…哥。”
真人讨人厌的嗓音让胀相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意识到这是自己关爱的弟弟后又立刻松缓下来。
胀相将坏相松开,一步步来到黑暗之中,这样一来,他完全看清了眼前蓝发身影的外貌,眼前可怖的画面让它呼吸一滞。
倒在地面上的蓝发咒灵表情涣散,和血涂呆呆的表情没有区别。虽然脸还是真人的脸,但是芯子变成了乖巧的血涂之后立刻显得和顺了许多。
只是……
胀相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人脸上、那黑洞洞的双眼破眼球而出的两条黑绿色纠缠的小蛇,停滞住的呼吸良久后才恢复正常。
“大哥。”它听到乖巧的弟弟这么说着:
“真人死了。”
真人的意识被吃掉了,在变成蛇的寄生体之前被恰巧逃亡到一处的血涂捡了漏,虽然它的大部分感官都被蛇占据,身体里也已经开始繁衍,但是不管怎样,它是和蛇一同在真人的身体中活了下来。
“还算勉强有用。”胀相面无表情的评价着已经彻底消亡于世界的真人。
听到眼前的九相图大哥这么说,即使是漏瑚都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那边完全变了个模样既恶心又白痴的“真人”,它默默的将视线收回。
漏瑚的手里捧着一颗小树苗,这是之前在蛇二毫不留情的一击之下勉强抢回了一条命的花御,只不过还没有完全恢复力量。
它表情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兄弟三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疑惑:“所以呢,那天你们走后,宿傩容器又发生了什么?”
“宿傩有没有将你们丢过去的手指吞噬?”
听到漏瑚的疑问,胀相平静转头,看向身后站在自己身后的坏相和血涂。
“……”坏相默然的思索了起来,血涂则是单纯的摇了摇头。
漏瑚眉头微挑。
“那为什么…那片区域的人类建筑物都倒塌了?”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折原路枝很不高兴。
虽然恋人不知道眼前的巨蛇就是自己,但他的的确确是对自己表现出了敌意。
从虎杖开始拼命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开始,折原路枝眼中的虎杖永远是面带笑容、殷勤讨好的。
大蛇缓缓低头,看着眼前满脸坚定的对自己做出攻击的预备动作,连抬起的拳头上都染上了浓浓涌动着的黑色咒力的虎杖,那双淡金色的眼底情绪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少年的眼中只有警觉和敌意。
……啧。
在拦住钉崎和虎杖的伏黑与七海的眼中,眼前淡漠的巨蛇不知为何,忽然将视线凝固在他们的身上。
然后,气压猛然间降低。
一阵诡异的风吹过,眼前的巨蛇在风的作用下竟然快速缩小着,在几人怔然的视线中,庞大的巨蛇消失……
…不。
钉崎错愕的揉了揉眼睛。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一道矮小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虽然外表还未长开,已经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些许未来的预兆。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缓缓移动着,最终定定的落到眼前几名咒术师——也可以说,虎杖悠仁的身上。
迎着对方虽然错愕,但依旧维持着战斗动作的身体,男孩忽然皱了皱眉。
然后,在几人瞬间警觉起来的注视下,他一点点抬起了自己的手,呈钩爪状的掌心“倏”的一声,升起一股诡异的黑暗与五彩交织的力量,这是曾经真人在葵的身上看到的吸引人的诡异能量。
而此时此刻,这股异常的能量却给眼前的几人带来了恐怖的威慑力。
他们听到,眼前的男孩未变声的嗓音平静无波:
“想和吾打,也可以。”
七海皱了皱眉,感知到了危险的他迂回式开口:“我们只是要宿傩手……”
男孩抬手,掌心的力量忽然上涨数百倍,几乎抵达天际!
他垂落的黑色短发瞬间被冲起,露出下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来:
“想要,就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