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与蚩尤是命中注定的死对头。
他们立场不同,性格迥异,道路相左,注定相杀。
玄女应召下山时,没有料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死对头,她纵横仙界多年,几乎没有棋逢对手,下山时,甚至对来招她下山的仙界同僚们态度非常轻慢。
她当时心里想的是,仙界
然而,这种想法
原来,他们那种天要塌了的样子不是因为他们修行太差,而是因为,
天,真的要塌了。

这种想法,
她怔怔地看着蚩尤如古神一般降临战场,信步闲庭,出入自由,视他们这些高高
蚩尤眼中闪着冷光,一脚踹开身边的族人和敌人们,手持一把长刀与玄女的剑相抵,一时间星光四溅,风波四溢,稍微离他们近一些都会被波及身受重伤。
两人对手几十回合,试探和轻慢都逐渐
当两方战斗中出现了缝隙,两人退开时,都纷纷落下了冷汗。
但两个人都相当会装。
玄女面无表情,冷若冰雪,傲慢地打量蚩尤,眼里满满都是不屑。
蚩尤比玄女过分很多,也更会装,他回长刀,插
玄女心里吐槽,神仙和大人叠加
蚩尤见玄女不受干扰,再接再厉,像个登徒子一样,说神仙大人真漂亮啊,鄙人今天算是有眼福了。”
玄女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没有文化。
不止没文化还很不懂礼貌。
玄女冷道“我是始祖女娲之徒,活了数万年,远远比你年长。”
蚩尤“唔”了一声,还没说什么,战场上冒出来一个小孩儿惊讶的喊声“呀,叔叔,你碰到个老妖婆了”
蚩尤和玄女两人双双僵住,再双双看向那个大放厥词的小屁孩儿,然后看到了年幼的昊天。
他才几岁,就跟着父亲扛着比他个子还高的刀
可他不但不怯战,甚至享受其中,天真烂漫。
见两方主将都看向自己,他还怪骄傲地昂首挺胸,喊“没错,就是我”
没礼貌的蚩尤捶了没礼貌的昊天一拳,骂他没礼貌。
昊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我们九黎一族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我们靠实力走天下”
蚩尤又揍了昊天一拳,把他提溜回家了。
昊天被蚩尤提着领子,像个布袋子一样晃来晃去,还有空给玄女做鬼脸。
玄女看着蚩尤的背影,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会面。
他们之后还会有很多次。
作为两军主将他们常常
他们以刀剑相交,对彼此越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他们对彼此的战术和思路都很熟,这就导致了无论怎样的阴谋诡计都会被对方立马看破,然后反击。
蚩尤作为九黎的天,无数的族人们都盼着他能快打败天庭的最后一道防线玄女,然后他们紧接着
可是,蚩尤始终没有打败玄女。
一轮激烈的战斗结束,他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眯起眼睛,坐
玄女浑身沾着九黎这方的血,冷若冰霜,满身煞气,是个真正的杀神。
是个杀神,蚩尤想,虽是如此,但比天庭那群满口天道天谴的家伙要顺眼很多。
看着看着,他都忘了一开始想着对付她的事了,她看着浑身是血,了剑,却俯身,温柔地将战场上幸存的花朵上的血珠拂去。
硝烟弥漫,死亡变得寻常,可她却弯腰护住了一朵柔弱的花儿的新生。
蚩尤看得愣了神,手中的核桃停止了转动,他下意识抬起头,见弥漫的阴云也
讨厌的昊天又
蚩尤没注意到他的呼唤,于是昊天哒哒哒地拖着长剑跑过来,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杀神玄女。
他古怪地大叫一声,喊“又是那个老妖婆。”
这一喊,把遥远的战场对面的玄女都喊了过来。
她放下手中的花,慢慢站起身,看向他们这边。
蚩尤看着她那张冷冰冰的面目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仙女。”
昊天瞪大眼睛“”
他松开手,昊天惊讶地高喊“阿父,完了叔叔疯了”
蚩尤抬起一脚,把这小混蛋踹回他哥哥身边。
战事僵持不下,连绵的战事让人疲惫,双方都默契地会
重的案牍下,头晕脑胀。
九黎好斗,远比其他人族力充足,就算是休息,也要休息的热火朝天,蚩尤听着他的族人们
他决定去躲清净。
他走过山、绕过水,然后
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走到一片巨大的湖泊边,然后看到湖心中央停着一艘小船,船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晃眼一看好像是玄女。
但仔细看着又不像,玄女出入战场,往往是一身白衣,而且她从不施粉黛,寡淡极了。
船上的姑娘一直被他盯着看,偏过身,斜过眼,凉凉地盯着他,很不爽地说“你这登徒子,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做药引。”
蚩尤一顿,“哇”了一声,笑着说“我好怕呀。”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船上的姑娘更加生气,她向前踏一步,手中幻化中一把巨大的木琴,手刚要拨动琴弦就被船里坐着的人喝住。
“小妹,住手。”
玄素很不满,她道“姐姐,杀了他你也不用打仗了,早早回家不好吗”
她这话说的很天真,连玄女都杀不了的人,她如何能杀
听了她们的对话,蚩尤一下子明了他们的身份,他闪现到船上,站
玄女不咸不淡地打量他一眼,她还没说什么,玄素就
他们
玄女冷声喝道“好了,都住手”
蚩尤赶紧说“呀,你把你姐姐惹生气了。”
玄素单纯,闻言,十分慌张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姐姐明明就是他”
玄女带孩子带了几万年,总有不耐烦的时候,眼下就是,她对玄素说“他多大,你多大,你真要跟一个小辈计较吗”
玄素委屈,憋着气,从船头走到船尾,一屁股坐下,双手抱胸,别过头,眼睛泛着水光,气哭了。
蚩尤趁热打铁钻进船里,坐到玄女身边,悄悄跟她说“你妹妹哭了。”
玄女没接茬,她额上冒着青筋,温怒道“这是我的船,你钻进来做什么”
蚩尤哥俩好地攀住玄女的肩膀,自来熟地说“咱俩谁跟谁啊,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还计较这些”
玄女嫌弃地支起一只手,捻开了
蚩尤的手,丢到一边,纠正道“不是过命的交情,是要命的交情。”
蚩尤闻言愣了一下,说“你竟然会说笑话”
玄女继续纠正“是你觉得这是个笑话。”
蚩尤摸了摸下巴,仰靠到船的另一边,认真瞧着玄女,怎么看怎么好看,玄女被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刺痛,终于转过头来瞧他,两厢对视,良久,蚩尤笑眯了眼睛,对玄女无比认真地告白。
他情真意切“其实,我很喜欢你。”
玄女被惊得往后一仰,靠到了船上,整艘船都
蚩尤哈哈大笑,说“虽然我就是那个意思吧,但你反应好像有点太大了。”
玄女捏着拳头,忍着怒意,拔出一把剑,言简意赅“滚出去。”
蚩尤见玄女真的生气了,赶紧抱着船,耍无赖“欸,就不,外头下着雪呢,我是个凡人,得避避雪。”
“再说了,
玄素这会儿哭完了,开始阴阳怪气“避什么雪啊,你这个栽赃嫁祸的害人冻死算了。”
蚩尤回“此言差矣。”
玄女见他又要扯歪理,回了施展不开的长剑,骂道“闭嘴。”
蚩尤一愣,竟然真的乖乖闭嘴了。
蚩尤不滚,把他打出去比打烂这艘船还来的不靠谱,玄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将他视作无物。
蚩尤见玄女闭上了眼,又见这船停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睡着,但闭上眼比睁开眼时看到的情景还要清晰。
落雪、红梅、静湖,以及,玄女。
他睁开了眼,恰好撞上玄女悄悄
玄女赶紧扭过头,装作十分淡定地说“这是我的船,你若是不想
蚩尤“噗”的一下笑开,将平静的湖面都笑出了涟漪,玄女皱起眉,蚩尤用双手拧过玄女的肩,盯着她,笃定地说“我知道了,你也很喜欢我。”
玄女一僵,
“仙凡有别,你僭越了。”
蚩尤脸上的笑意慢慢散了,玄女挣开他的手,他无趣地靠到船上,“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静止
这船行的快,他们两个人是不动如山,船上的玄素则被摇的七荤八素了。
玄素快要被丢到船下,也不跟姐姐生闷气了,钻进船里,一把抱住玄女,戒备地盯着蚩尤。
玄女将玄素抱到怀里,抬眸,杀
气开始
蚩尤还是那副没趣的样子,靠
“你
蚩尤答“没有,只是觉得一直停着怪没意思的。”
玄女“这是我的船。”
“可我现
“哪怕是逆流而行,也要如此。”
“你以为你是谁”
“人呐,”蚩尤了无生趣地说,“我是卑贱的人呐。”
“你为你一己之私倒行逆施,全不顾三界的秩序和规矩,简直荒唐至极。”
“是啊,”蚩尤闭上眼,说,“所以这不是遭了天谴派你过来杀我了吗”
小船一路西流,水流湍急,小船晃个不停,玄素怎么也站不稳,想要跑,又不愿放下玄女一人,只能呆
玄素忽然很害怕这个她一开始看不上的凡人,她忍不住喊“姐姐。”
玄女抱着她从逆流而行的船上跳出,落到外面的一个小亭子里,将玄素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嘱咐几句后,回身望向湍急的河流。
见那艘逆流的船停
玄女回到船上,那艘船竟然又开始动了。
眼前的山水像画一样,一幅幅向后延展。
玄女站
玄女答“能有什么稀奇事”
“我自小看着人间一点点变成如今的模样,人间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新奇了。”
“是吗”
蚩尤睁开眼,又问“你以为轩辕如何”
玄女答“仁义。”
“神农呢”
“慈爱。”
他停顿片刻,又问“那我呢”
玄女低头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将答案吐出“狂妄。”
“狂妄,”蚩尤捉摸着这个词,忽然哈哈大笑,玄女皱着眉,听他说,“狂妄好,狂妄好啊,听上去前两个新鲜多了。”
“而且,凡人百年,仙人千万年,岁月弹指一挥间,”蚩尤直直地盯着她,眼中的贪欲呼之欲出,“像你这样高高
“我不会记得。”玄女斩钉截铁地说,“尤其是你。”
蚩尤当作没听见,他还是那副开心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对玄女说“难得和平的日子,打架多扫兴啊,坐下来看看雪吧。”
玄女盯着他,也不知道
蚩尤问“你们做神仙是不是比我们要逍遥自
玄女回“神仙亦
要受天道束缚,不可恣意妄为。”
“那你们这日子过的也挺没意思的,”蚩尤笑着望着落下的雪,对玄女说,“如若我为天,定要让这世上所有的生灵自由。”
玄女反驳“无序的自由只会酿成灾难。”
“不自由的秩序只会生出一尘不变的贵贱、尊卑、奴役,恰如你和我。”
玄女一顿,看向他,骂道“耸人听闻。”
蚩尤回敬“危言耸听。”
两个敌对的人竟然
战争一直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
剑拔弩张的人神两族来到了谈判桌上。
玄女代由帝俊出面和蚩尤和谈,但和谈因为双方的立场和十年战场所产生的一系列纠纷而僵持不下。
玄女见和谈谈不下去了,但是打仗也没人愿意再打,于是摆起棋来,自己跟自己下解闷,任由仙界同僚们和蚩尤一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摸鱼摸得用心,然而有人偏偏不叫她好过,下的正入神时,有人夺走了她的黑子,借着她之前的棋局继续下。
玄女看着他下的棋,简直是烂的一团糊涂,她拿着白子,嘲道“臭棋篓子要有自知之明,到一边去,别来搅我的棋局。”
“就不,”蚩尤蹲
玄女“哼”了一声,盯着棋,一边下一边说“热闹什么,我就图个清静。”
“是啊,”蚩尤乱下黑棋,将棋局搅得一塌糊涂,
说罢,他笑眯眯地看向玄女,说“我跟你呆着就很清静。”
玄女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对,你为了你的清静,搅合我的,很有意思。”
蚩尤回“嗯,谁叫我是个混蛋呢。”
说罢,他笑着问“这下算不算很有自知之明”
玄女下了落了最后一子,宣布棋局结束,蚩尤“欸”了一声,问“这就结束了”
玄女无奈道“你何止是臭棋篓子,你连棋都看不懂,你看看,这路都被我堵死了,你还下什么”
“啧,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什么难听,我只是实话实说,”玄女将棋盘上的棋一一回,慢悠悠地怼他,“不爱听就把耳朵闭上别听。”
蚩尤看着她,眼里流露着爱意,笑意盈盈,回“闭什么听了这么多年,都听习惯了。”
玄女把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愣了愣,想要错开眼神,却又见蚩尤撑着头,凝视着她,
轻声道“玄女,我知道,你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玄女冷淡道“又做白日梦了”
“十年了,你再拿着这句话搪塞我已经不管什么用了,而且,”蚩尤顿了顿,反问,“到底是我做梦,还是你不能应,你我心里都有数。”
他们这些年立场相悖,互相捅刀子的时候毫不犹豫,但是却又肆无忌惮地相爱数年。
玄女低下头,将棋都回了篓子里,没再多说,径直出了营帐。
蚩尤跟着她一起出去。
出了这帐,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走到相反的道路上,
永远相对而立。
外面下雨了,小雨淅淅沥沥,雨幕茫茫,又无处躲雨。
玄素手里也没有雨具,傻立
昊天手里倒有多的斗笠,立
蚩尤拿着手里的斗笠,看了半晌,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玄女,笑了笑,走过来,
玄女的头被他往下压了压,玄女冷淡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她说“我是神仙,不需要遮雨。”
蚩尤“哦”了一声,弯下腰,将玄女盖
玄女轻哼一声,踩了他一脚。
蚩尤受了这一脚,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
已长成少年的昊天
蚩尤转过头对玄素说“小妹,好好照顾你姐姐,我走了。”
玄素气呼呼地说“谁是你小妹”
“而且,我照顾我姐姐是我应该的,关你屁事”
说罢,拽着玄女就消失
昊天
蚩尤捶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懂个屁。”
“我是不懂,”嚣张跋扈的未来的九黎少君无需看任何人的眼色继续口无遮拦,“但我审美还是
蚩尤“呵”了一声,道“仙女你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你以后得看上什么样的天仙。”
叔侄俩走
蚩尤踹他一脚,嫌弃道“得吧得吧这么多,你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
“这倒还挑起来了。”
昊天双手抱胸,老神
蚩尤又踹他一脚,昊天立即破功,哈哈大笑,往雨里跑去了。
和谈一直没有成功,两方都焦头烂额,玄女却干脆回了昆仑,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夜又一夜的棋,主将退回昆仑让仙界的人大为所惊,当玄女
到第七日的时候,女娲宫的门被帝俊敲响了。
帝俊是个温良的神仙,作为上古三圣,他脾性温和,有容人雅量,具体说来,就是
本作者春雨惊蛰提醒您最全的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
帝俊敲门,玄女不应,任由她的叔叔
帝俊脾气是真的好,他
帝俊说话慢悠悠的,且总带着慈祥的笑意,玄素听着听着泛起了困,竟然化做原型就那样
“叔叔。”玄女喊。
帝俊招招手,叫她坐过来,又给她续上了茶。
玄女喝了一口,道了声谢,然后问“你不催我吗”
帝俊摇了摇头,捧着茶,回“不催,我有时候
玄女一怔。
帝俊紧接着说“我们总说自己是天,可是仙界之外还有三十三外天外天,天外天外还有天,所谓的天到底是什么呢”
“天道有曾经消亡的众神的意志,可是
“或许,”帝俊顿了顿,淡声道,“蚩尤所谓的反天也是顺天。”
玄女立即将杯子重重放下,玄素被吓了一跳,抬起小蛇脑袋,见到玄女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玄女冷声道“我们好不容易从混乱和野蛮的时代走向如今,我是不可能让他将您、将我母亲,将所有为此付出的神明的牺牲化为虚无。”
“他就算是顺,也是反。”
“我会将一切的一切扼杀,不惜一切代价。”
帝俊笑了笑,又道“你看,有了他,便又有了你。”
“你与他一战,神与人一战,谁若胜利谁便是顺天,或者说,
玄女一顿,攥紧了杯子,沉默许久,最终,沉稳的语调变得颤抖,帝俊
“玄女”
“叔叔,这棋我已经下了无数遍,日日夜夜,我不敢有一丝懈怠,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破局之机,”玄女低下头,浑身微微颤抖,她蒙住脸,遮住眼中流露的恐惧,说,“天地两分,清浊互斥,阴阳相依,我与他相生相依,互生互斥,如若相杀,赢也是败。”
“可是,我必须赢,哪怕去利用一些不能利用的东西。”
“败也要赢。”
她声音低哑,沉寂
“叔叔,这会是我此生最后一战。”
玄女提出了联姻。
两方都很愕然。
仙凡有别,形同天堑,况且仙界与人间打了这么多年,血海深仇积累了十年,怎么可能因为一场看起来相当荒唐的仙凡联姻就解决。
所有人都提出了反对。
反对的最激烈的反而是天界的人,偏激一点的仙人将玄女骂上了天,并表示早就看出玄女动了私情,与那蚩尤很可能早就勾搭上了,不然,仙界怎么可能与自己一手创出的人间打了这么多年,还没个结局,简直丢仙人脸面。
其中一定是主将玄女从中捣鬼。
一时间,讨伐玄女的檄文积累成山,玄女曾经的功全都成了她罄竹难书的过。
仙界每一个仙人的命债都算到了她的头上,骂声连天的时候,连与世隔绝的西昆仑都受到了影响。
玄素天天被骂的又气又哭。
然而,任由他们如何去闹,玄女从始至终都很沉默。
她一直呆
直到,帝俊摁住闹翻天的仙界,提出了第二次的和谈。
玄女
她面无表情地站
他不分敌我,只要是非议玄女的全揍了。
拳头堵不住他们的嘴,看到蚩尤为玄女出头,他们更为恼怒,心里想,他们果然是有私情,叫他们
简直就是
蚩尤护住玄女,见她神恍惚,焦急地捧住她的脸,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玄女第一次回应了蚩尤亲昵的动作,她抓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她说“是有点累了。”
蚩尤见状,索性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以后不会累了。”
玄女呆
联姻提出仙界也变相承认了蚩尤人间之主的位置,但是也不单单是仙界退一步,蚩尤所带领的九黎也必须后退一步,蚩尤登基后,他们一族不得登天,更加不能反天。
这个要求虽然苛刻,引
因此,人间反对的声音远远没有仙界厉害,联姻的要求
然而,仙凡联姻一事非常复杂,其本身就是违逆天道,想要顺利进行下去简直困难重重,两界
往往不是出了这事,便是出了那事,诡异得很。
当时,人间这边刚刚应下联姻,九黎欢天喜地宣布战争胜利,昊天的母亲也是
这么长的时间里三界没有任何纷争,连天边许多年的阴霾都散去了。
蚩尤看着人间洒下的天光,笑着给玄女折了一直梅花,小心翼翼地放
第二次和谈后,玄女就跟着蚩尤来到了人间。
她去了一次九黎,可是她带着腾蛇一族打了人九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背了人家多少命债,九黎族人看她的目光是很复杂的,只能维持表面的祥和。
蚩尤不愿她
蚩尤是个没文化还很爱显摆的人
玄女心情好就耐心听两句,没耐心的时候会直接砍人,蚩尤跟她打架打了好多年了,深谙玄女打架的套路,躲得游刃有余,这会儿他就又犯贱,打着打着送花来了。
玄女看着剑上的梅花,疑惑地歪了歪头,蚩尤看着觉得可爱,上手捏玄女的脸,然后又被逮着揍,两个人滚
蚩尤贼心不死,非要把梅花送到玄女手里。
玄女放弃抵抗,木着脸问“给这个做什么”
蚩尤就等着她问呢,笑嘻嘻地说“你难道不觉得很漂亮嘛”
他将梅花配
他声音很轻又故意挨着耳朵,湿热的气
蚩尤调戏成功,哈哈大笑,
玄女听完,看着碧蓝色的天,淡道“我都看过。”
她转过眼,看着蚩尤,说“我活了几万年,该看的,都看了,没有什么特别”
话还没说,蚩尤的吻就落下来,他的吻是专程来堵玄女那张扫兴的嘴的,玄女象征性反抗几下,就随他去了,两人耳鬓厮磨之间,耳边戴着的梅花掉到雪里,
玄女都被亲迷糊了,意乱情迷间也多亏蚩尤能保持理智,将梅花顺手了回来。
他抱着她从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回了温暖的室内,一室缠绵,临到夜里,点上了灯才算消停。
玄女头
玄女嫌弃地一手拍开,抵
这话很没逻辑,玄女将这归结于蚩尤的没文化上。
蚩尤摸着她的头
蚩尤转而将她紧紧抱
玄女的睡意一下子消散,她
仙凡的界限,不是轻易就可以僭越的。
但这之后,蚩尤好像有点执着有这个不可能存
九黎的人热情直率,但是人的情谊来的快去的也快,九黎以母为尊,没有婚姻一说,男女之间若是喜欢便
这点滥情的基因
他执着地要跟玄女共度一生。
临到回天庭待嫁的时候,蚩尤还拉着玄女恋恋不舍,玄女看着他絮叨,难得没有不耐烦,但是她不耐烦,旁人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他们站
当然,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
蚩尤拉着玄女的手已经说无可说,但还是不舍得,玄女见状,朝他招了招手,蚩尤疑惑地弯下腰,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将头支了过来,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玄女捧着他的脸,偏头将吻落
蚩尤傻眼了。
瑶姬
玄女勾唇,冰雪消融,笑意盈盈,她认真地说“我爱你。”
蚩尤愣
趁着他傻的时候,玄女转过身,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从暖意宜人的初夏走入了寒冬中,她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天庭。
帝俊作为天帝,无法下凡,于是成婚那天,她被帝俊送到登仙梯前,
女娲和伏羲从未想到她会嫁作人妇,帝俊也没想到她会,因而,从未给她准备过。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眼下,仅仅只过了八个月,天庭不到一天。
她身上的嫁衣是织女赶制出来的,非常粗糙,既不华贵,也不美丽,它是一身白色的织云锦,似乎跟她惯常穿的白衣没什么不同。
战场和婚礼好像没什么不同。
战场和婚礼于她而言本就没什么不同。
蚩尤等
玄女也
蚩尤看着她,忽然慌张地跑上前,问“你怎么哭了”
他从未见过玄女哭。
是有什么大事要
蚩尤吓得赶紧去擦玄女的眼泪,慌不择路之下,怒而望天,问“他们是不是又
给你气受了”
说罢,就要登天揍人。
玄女摇了摇头,抬手,紧紧抱着他,说“我以后不会回这里的,走罢。”
蚩尤看看天,看看她,最后妥协。
帝俊给的丰厚的嫁妆从天上铺到了人间,但玄女一样没要,便宜了那些迎亲的人。
她和蚩尤从天梯这里,来到了涿鹿。
因为这场盛大的婚礼,三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
他们
蚩尤笑着答“齐了,都来了。”

“玄女,”他说,“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刻了。”
玄女一言不
他们敌对多年,如今终于
一拜天帝帝俊。
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刻了。
二拜道祖鸿钧。
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刻了。
三拜始祖女娲。
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刻了。
三拜过后,蚩尤转过头,兴奋地跟玄女说“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
可以共度一生了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玄女便
蚩尤尸首分离,头颅落
他看着玄女,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从始至终都那样温柔地看着她,最后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寂静的人海里忽然爆
“蚩尤已死,败局已定,投降不杀”
盛大的婚礼
玄女的手、脸、连同整件雪白的嫁衣都沾染了蚩尤的血,她
她望着又一次乌云沉沉的天,站
“不,此时此刻,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