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力应该是五感中最麻烦的一项。
特别是
吕想摆摆手“往好处想,就算有个鬼
看不到就意味着不会吓到。
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心里安慰,但对闻酌来说却没意义他又不怕鬼。
席问归最清楚不过,他的小鱼崽从来冷静,就算被突如其来的事物吓到,也最多会有一瞬间的僵硬,即刻便能调整过来。
手被谁握住了。
虽然看不见,闻酌也能认出来是席问归。
他是法医,对人体的一切都很敏感,席问归比常人低一度的掌温对他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对闻酌来说却有很大区别。
听到周围移动的脚步声,闻酌突然说“别进五芒星的范围。”
“啊哦。”
聂松曼完全没听过这些“有什么讲究吗”
闻酌“不清楚。按照传闻,任何东西都可以绘制五芒星,血,颜料,大米,但只要有一个角被破坏,都会出问题。”
但这里的五芒星是蜡烛摆成的,理论上得连成线才行。
聂松曼蹲
吕想“这里很可能镇压着被医生杀死的病人鬼魂,放出来其实才好吧”
“你能保证那些鬼魂对我们没有敌意”
“”
“应该不是。”闻酌突然说,“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幻觉,本来觉得是因为我触犯了规则”
“难道不是吗”
“应该是进入了特定空间触
席问归玩着小鱼崽的手,帮忙举了个例子方便他人理解闻酌的意思“比如005进入了烘焙房,所以被蛊进了升降机。”
“这样么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闻酌垂眸“所以你们要小心点了,站点通常都是相对公平的,不会刻意刁难谁。”
柳卿突然抬头,问堵
“”刘雅民阴冷地盯着她半晌,“什么都没遇到。”
柳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啊,但我看你
话还没说完,刘雅民转身就走,丢下阴狠的一句“你看错了,眼睛不好可得好好治治,不然容易死。”
柳卿啧了声“恼羞成怒了呀。”
聂松曼挑眉“你看到什么了”
她和闻酌席问归一样,都
随后刘雅
民就像刚刚一样,恼怒阴狠,试图杀人灭口。
是把尊严和面子看得无比重要的一个人。
柳卿也没保守秘密的意思,大致描述了下“有意思吧”
吕想有些震惊“不是,那个时间点我
席问归敏锐一顿“不是我我
闻酌“留言留了什么”
席问归“我倒是可以现
闻酌“你闭嘴吧。”
其他人无语凝噎,妈的,每天
闻酌什么都看不见,他抓着席问归小臂,继续说“之前我不仅出现了幻觉,还有幻听,书房里有个洋娃娃,碰到它之后我听见了一首童谣。”
吕想啊了声“这跟我看见的小女孩很契合。”
“什么童谣”
闻酌面无表情地复述一遍“南希喜欢洋娃娃,艾米总是笑哈哈,足球滚下了楼梯,圆圆的月亮升起来,恶魔扮成爸爸,开始吃小孩啦。”
聂松曼“刚刚我以为这小女孩可能是曾经的某个病人这么一听,她有没有可能是欧文医生的孩子”
“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疯了吧”
“恶魔扮成爸爸,是字面意思,还是指爸爸被恶魔附身了”
“这首童谣听起来是小孩子视角,完全可以换一种思维理解。”柳卿垂眸,“小孩子对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爸爸对自己做不好的事,他们会下意识为其找脱罪的理由,比如爸爸被恶魔附身之类的但其实,爸爸就是恶魔本身,他并非真正的恶魔,却做着
“不是恶魔扮成了爸爸,而是爸爸扮成了恶魔”聂松曼挑了下眉,“挺有意思。”
吕想“先不管是不是女儿,小女孩的尸体会不会埋
闻酌“可能。”
“要不要把墙砸了看看”
“先别吧万一小女孩无差别报复怎么办鬼片里不都这样,鬼是没有理智的。”
“也有道理就先不管了”
就
“医生下来了”
众人急急忙忙上来,手忙脚乱地把地板铺了回去,但是没有石砖托底,根本不能踩,幸好这个位置
“快快,搭把手”
几人齐力把桌子摆回原位,有杂物遮挡,暂时看不出什么。
欧文医生确实是冲着他们来的已经走到门口了。
欧文脸色阴冷“你
们
没什么。”
打量他们很久,欧文才沉着脸色转身道“003,跟我来做治疗。”
刘雅民跟医生身上有同出一辙的阴狠气息,顿了许久,他才不甘心地跟上去。
一路来到三楼,欧文医生打开办公室,示意刘雅民进来。
办公室很大,布置得很像心理医生的诊疗室,舒适的沙
“坐。”
欧文医生坐到一旁的单人沙
如同被触犯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刘雅民面色扭曲了下,面上不由自主地流出厌恶。
“你要对我做什么治疗”
“先聊聊,才能对症治疗。”欧文医生面无表情,打开记录本,“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说什么”
“说说你面临的神问题,你的恐惧,你的罪恶。”
“我没什么可说的。”
欧文一顿,转了下笔说“每个到我这来的病人都这样,从不认为自己有神问题,甚至试图逃避狡辩自己犯下的大罪,试图纵容自己继续犯罪”
“但他们最后都坦白了自己内心的罪恶与恐惧,只是用的方式不同。”
这话充斥着满满的威胁,刘雅民坐
“只是”
“我不是因为父母的爱出生的,他们都是完美主义者,希望打造一个完美的作品,他们试图掌控我,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小到走路吃饭的姿势,大到上学时的成绩,成人后的工作。”
刘雅民面无表情地说,像是真的
欧文记录的动作一顿“你的父母猥亵了你”
“不,并没有。”刘雅民抬头看他,“如果过分的掌控和毫无遮挡的目光也算的话,可能是猥亵吧。”
欧文医生用笔敲敲茶几“继续。”
“我喜欢过两个女人,一次是
“那个女生转学了,大概七八年后,我们又见面了,她用一种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说是我害她去了一个很差的高中,不仅被霸凌一年,成绩也一路下滑,最后堪堪擦着分数线考上了最差的大学。”
“第二个是我的上司,她很完美,也很包容
,留着又直又长的黑
“她那样优秀,却不会试图掌控底下所有人的想法,她尊重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可就因为她离过婚,我父母不同意我与她
“而我,因为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耳朵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气,刘雅民听到耳边的人说“原来是这样所以最开始你才没有远离我的靠近,因为我足够理解你,没有打着对你好的名义管你我很像你喜欢的那个女上司,能满足你的慕强心理,又足够包容,只是我的性别不对,是吧”
刘雅民像是没听到一样,往后一靠,冷冷地盯着欧文医生“所以,我杀了他们我的父母。”
“我再也不想活
欧文医生突然笑了,不过因为脸部过于消瘦的原因,笑起来也很可怖。
“虽然,很意外你这样的人会对我坦白不堪的家庭。”欧文道,“我相信你以上说的是真心话,可你真的有勇气吗”
刘雅民一滞“什么”
“你真的有勇气杀死你的变态父母吗如果有,你还会杀了那个喜欢你的同性恋吗”
心跳骤然停止,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香薰蜡烛的烛火摇曳着,晃出了重影。
那天是他生日,死变态给他端来亲手做的蛋糕,还有他喜欢却从来不敢买的昂贵摄影机不是他没钱,而是父母不允许,他们认为玩摄影是不务正业,对继承家里的公司没有任何用处。
他僵硬地接过礼物,听死同性恋唱起生日快乐歌,死变态那样直白热切,从不掩饰自己的不寻常。
他听到了死变态的父母来电,死变态亲切地叫着爸妈,那边好像
死变态笑着说,有喜欢的人了,等追到手就再带他回去见你们。”
真好啊。
他很多年没叫过父母爸妈了,他要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说话时要用尊称“您”。
桌上的烛火摇摇曳曳,他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插入了死变态的脖子。
嫉妒与恐惧同时
他的父亲看着杂志,冷漠又刻薄“死变态。”
他不想被自己的父母掐死,也不想被他们称为死变态,或者像狗一样跪
可他恐惧的不仅仅是父亲母亲,还有生日那天的自己。
他吃着死变态亲手做的蛋糕,竟然
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刀刺进了死变态的大动脉,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死变态愣愣转身,清透明亮的眼睛像是
“你为什么非要出现,玷污我的人生你真恶心,为什么会想亲吻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总想着触碰我,为什么只是看到我穿西装的样子都能硬”
“你真恶心,死变态。”
说这些话的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耳边有两道属于父亲、母亲的声音,就好像他们操控着木偶一样,远程操控着他,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
欧文医生打了个响指,淡绿色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你因恐惧杀人,却没勇气消灭恐惧的源头。”
“你太卑劣。”
“你知道什么”刘雅民猛得起身,“你不过是一个活
欧文“难道不是吗懦弱又卑劣的你,宁愿打着享受刺激的名头永远留
刘雅民猛得抬头“你知道列车的存
吕想“这治疗是怎么个治疗法,不会搞电击什么的吧”
“以前那种电影里不还有切脑子治神病的吗”
闻酌“前额叶切除手术,最开始用于治疗癫痫,神分裂,后来也被应用于同性恋身上。”
“我们刚好还剩七个人”柳卿嘶了声,“一天一个”
如果按照一天一个的顺序,那么第一天的凌晨必须死一个人,才能刚好一天一个。还是说,罪者不
欧文医生选择治疗的顺序又是以什么为依据只是凭借喜好,还是看谁先触犯了规则
许之涟“你们先跟我去后院看看吧,那边凉亭有点东西。”
“行。”只要不下封闭黑暗的环境,吕想去哪都行。
只有席问归兴致缺缺,对凉亭那边有什么完全没兴趣。
他对看不见的小鱼崽很感兴趣。
需要依赖他牵引走路的小鱼崽,实
闻酌突然道“你们去吧,我和001去其它地方看看。”
柳卿点头“好,你们注意安全。”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席问归问“想去哪里”
闻酌“你是不是忘记你为什么要进这个副本了”
“”席问归确实忘了找媒介的事。
“去阁楼看看吧。”
越是不让人去的地方,越容易
闻酌则
楼梯还是那个样子,每走一步都会吱嘎吱嘎响。
闻酌看不见,全靠席问归牵着。
不出意外,阁楼根本进不去,锁得很牢,锁摸起来的款式也不像能撬开的。
“那要去外面找他们吗”席问归唔了声,心里像有蚂蚁
虽然失去了视觉,但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眼神并不空洞无神。
好想欺负一下,好想
席问归凑过来亲了下。
闻酌倒是没拒绝,只是席问归刚想继续亲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三楼传来了一阵巨响。同时,外面的凉亭几人也听到了这个动静。
“医生办公室。”
席问归和闻酌先一步到达,推开门外,席问归微微一顿。
闻酌虽然看不见,但对血腥气格外敏感“谁死了”
席问归“欧文。”
跑上来的柳卿他们也惊了,办公室里,欧文医生靠
而刘雅民阴鸷地站
“你也该死。”
柳卿一晒“虽然我也想过直接解决欧文、可能就不会有危险了的想法,但没想到还真有人付诸行动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