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陈二白的事跟陈一白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得下。
姜念伸手关掉头顶的灯,一片昏暗里,她轻声说:“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的。”
陈家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国内,在之前听说这个人是孤身一个人后去打听了下,一打听就打听到陈家的那些事,这才知道平时一直笑着的人身上背着什么。
许先生并不多说,只道:“这两天让人好好休息一下。”
车辆一路从马路上驶过,驶进无边夜色。
莫名睡着,等到陈某白再醒来的时候,车已经稳稳停下,窗外是熟悉的亮着光亮的院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他隐约记得布局。
耳朵边是姜阿姨的声音,她说:“一白,到家了。”
大脑缓慢转动,只小小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稍微再睁开了些,终于处理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陈白撑着座椅坐起,安静反应了一下。
或者说他这根本不叫反应,准确地来说叫前摇。
安静不过几秒,原本还迷迷瞪瞪刚醒的人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一蹦,好在姜女士莫名对上了频道,早有准备,在他往外蹦之前及时抓住了他手。
“……”
站一边开门的司机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看得眼睛都不自觉睁大。
施法被打断,陈某白于是以一种平缓的方式下车了。下车之后还想起来自己有个行李箱,他一回头,看到行李箱已经到了许先生手里,赶到的管家戴着白手套主动接过。
单纯从价值上来讲,他觉着自己这行李箱还不一定有管家这副手套贵。
时间已经不早,加上热,一堆人没有在院子多待,径直进了宅子大门。
进了门后陡然变凉快,陈白看了一周,没看到高中生踪影,于是问:“弟弟呢?”
现在八月份,按理来说就算是暑期补习也差不多该结束,人应该已经回到家了才对。
姜女士一摆手,说:“去A大的夏令营去了,还要过两天才回来。”
时隔多年还有点印象,陈白说:“市里前百名能参加那个吗?”
姜女士点头,说是,没忍住笑了下:“你许叔叔说漏嘴了,他知道你要回来,扒着门死活不想走。”
一个高中生的大吵大闹被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陈白笑了声。
时间不早,姜女士带他回了二楼的房间。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又变了个样子,房间里的电脑大升级。之前像是办公室里的商务用电脑,现在换了键盘鼠标椅子,像是下一秒就要踏上电竞舞台捧起国际奖杯。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阿姨说:“你叔叔之前不懂,前段时间去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你们年轻人玩游戏要用配套的键盘这些。”
了解了一下,指在公司偶然间从年轻员工嘴里知道这事,回来后把许弟弟拎起来抖一抖,把人知道的关于这方面的事都抖了出来。
顺带一起抖出来的还有一白变二白的事,又了解到主播这种行业的人需要久坐,久坐对腰椎不好。
她们这身份不适合直接给钱帮忙还债,要能给她那儿子早动了,也没有想改变人的生活方式,她们能做的只有换个适合久坐的椅子以及可能会用到的直播设备。
设备在电脑旁边,动手能力为0的许叔叔捣鼓了一下,没捣鼓出名堂,于是暂时搁置,还是让专业的人自己来。
陈某白客观觉得这里已经不像个客房了。或者说本来也不是客房,他在来之后才得知,隔壁就是他好邻居的房间。
在外做邻居,在家里居然还当邻居。
姜阿姨笑,在第一时间给他展示了新鲜出炉的睡衣,让他先挑一件。
一堆五颜六色的睡衣里,陈某白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倒不是因为其他,单纯看到胸口的地方绣得有一个白色小狗头。
小狗线条简单但毛茸茸,还怪可爱,但姜阿姨没印象,抬手摩挲了下下巴,说:“我买过这件衣服吗?”
陈白侧眼:“嗯?”
姜女士再看了眼小狗,略微思考,之后笑了下,说:“没事,衣服买太多了有点记不清。”
人累了一天,她没在这里多留,让人早点洗漱早点睡觉,带上房间门离开。
姜女士离开,陈一白低头掏出手机给自己搞钱伙伴发了条安全到家的消息,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床边,带着小狗睡衣走向浴室。
房间外走廊,姜女士顺着楼梯走下,边走边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手扶着栏杆,一手点了几下手机,找到想找的联系人,低头打字:
【你给一白买了件睡衣?】
她衣服虽然买得多,但都是精挑细选,每件都有印象,还不至于记不住。
这个家里能精准把握对方喜好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隔了一会儿,对面的人简短回复:【嗯】
——
连续几个月的工作结束,休小长假,陈一白从回到姜阿姨家的第一天起就过上了十分营养的生活。
早上从被窝里被挖起吃早饭,吃完后又给塞进被窝,再爬起来的时候接近中午,去院子里活动一下后吃午饭,下午准时上播,傍晚姜女士两个人下班回家,是愉快的相处时间。
一天的生活十分规律且充实,肉奶蛋白和水果蔬菜摄入均衡,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健康过。
如此反复两天,再过一天就是扒拉着门口不想离开的高中生结束夏令营回家的时候。在回来前一天晚上,高中生率先打来一个电话。
电话打来的时候,一个客厅三个人正在一起欣赏动画大电影。暂时放下手里水果,姜女士接过电话,顺手把手机开了免提放桌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跟人讲话。
高中生每次打电话来都要确认一下他的二白哥还在不在,确认了之后才说正事。
终于如愿啃到了西瓜,陈二白嚼嚼嚼,顺带回答说:“还在。”
电话那边的高中生放心了,放心之后说起了明天回来的事。他说:“如此这般,明天一起参加夏令营的同学要来家里玩。”
如此这般,指就在半个小时前,一堆人商量夏令营结束后去哪玩,这种天气里不想太累也不想去室外,最终决定暂时先去某位幸运儿家里玩。
抽签决定幸运儿,某欧皇的弟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这位幸运儿。
姜女士咽下一口水果,问:“明天什么时候,有车送吗?”
高中生说上午。九点的时候夏令营解散,解散后就能跟着学校负责的老师一起离开,有车接送,但定向,只能送到学校门口,暂不支持配送到家。
“九点解散,”姜女士喝了口水,算算到家的时间,说,“那个时候我跟你许叔……你爸都没在。”
她刚似乎差点把亲生儿子开除家谱,但这不重要。
视线终于暂时从电视上移开,陈某白表示说:“我那个时候已经醒了应该。”
就是可能刚醒没多久,脑子转不太动,算是半个有用的成年人。
边上的许先生问:“几个人?”
许浪回答说:“加上我四个。”
“四个,一车刚好拉走。”姜女士说,“明天让孙叔来接……不对。”
许先生适时提醒说:“明天中心论坛,司机都有安排。”
姜女士于是简单道:“你们自己打车过来。”
就这么一瞬间,待遇就从专车接送变自己打车,并且不报销。
电话对面的人不可置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说:“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那边像是有什么人在叫,高中生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黑下,高中生的声音消失,姜女士把刚吃到的惊为天人的脆提递到陈一白手边,说:“这个好吃。”
之后又说:“这还是许浪第一次带同学回来玩。”
送了颗脆提进嘴里,陈白略微抬起眼:“第一次?”
他记得许弟弟朋友还挺多,经常一起玩,原来居然还没带朋友回来玩过。
姜女士“哈”了声,说:“之前都是一起去网吧。”
陈某白终于想起来,现在这个成绩市前百的弟弟在很久之前还是个沉迷游戏的叛逆高中生。
次日,清早,A大。
夏令营结束仪式在大礼堂举行,行李箱早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放在大礼堂外的墙边,摆了一排。
仪式结束,原本空荡入口不断有人走出。虽然还是早上,但阳光已经足够热烈,大门外的头顶绿影摇晃,落下斑驳光点,人影交错,全是各色校服。
为了做区别,也方便各自带队老师好找,每个学校的学生都穿着各自的夏季校服,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哪个学校。
在部分学校都已经进化到了白衬衫配领带的时候,一中依旧是非常古老的蓝白校服,在人海里依旧好认。
各自去找到行李箱,和带队老师说了单独行动不坐学校的车后,许浪和几个同学在大礼堂的路边汇合了。
上次暑假补课的时候的同桌也在。同桌拎着自己行李箱,擦了把不断冒出的汗,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和不远处穿衬衫打领带看着一身精英样的人,说:“真好。”
随手把刚仪式上得的荣誉证书折吧折吧揣口袋里,许浪低头发消息,闻言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说:“好?”
同桌老实说觉得那样看着更帅,在一众校服堆里看着十分显眼。另一个同学穿过人群挤来了,刚好听到他的话,于是说:“人那是给有钱人上的私立学校的校服。”
“大热天打那领带死勒,校方跟犯病了一样,短袖比那死装的衣服好不少。”发完消息,许浪收起手机,抬起头问,“老林呢?”
叫老林的同学来了,顺嘴笑说:“你这说得跟在那边读过一样。”
他问:“你那奖状呢?”
许浪道:“挺累赘,拿着麻烦,折口袋里了。”
态度相当随意。
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打篮球,长得高,只有同桌一个人是矮个,其他人聊着,他决定往下一蹲,利用身高优势直接躲在三人的阴影下。
人到齐,出校门打了车,坐进开了空调的车,几个人瞬间活过来。
烈日下,车辆从学校驶出,路过高楼,驶进熟悉的少人的路段。才十点出头,比预料中早不少,许浪转过头,对其他几个人说:“我哥现在可能还在睡,等会儿小声点。”
同桌举手:“你哥不是铁打的早睡早起派?”
许浪反应过来,说:“不是我哥……我是说早睡早起的那个是我亲哥,这个不是。”
总觉得越说越乱,他一摆手:“总之这个哥也跟亲哥差不多。”
哥的事先放一边,同桌边上的老林问:“你家这还有多久到?”
应该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着好像越走越偏,之前还能看到高楼,现在似乎连高楼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附近偶尔掠过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围墙和大院子。
许浪还没说话,司机的导航先吱声了,说前方五百米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到了。灼热光下,庄园院墙上的大石砖反着光,映亮人眼,大门后的草坪青绿。
“……”
许浪站车边和司机确认订单,另外三个人下车排排站在大门前,陷入沉思。
许浪确认完订单付完钱,等到司机离开后一转头,听到同桌问他:“这是你家?”
他点头了,然后惨遭锁喉。三个人跟套环一样套他脖子上,有人道:“居然背着我们当大少爷!”
大少爷身上拖着三个人,有些艰难地前进。
好在大门打开,管家来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几个同学多少还是会表现出好同学的模样,终于停止锁喉,人模人样和管家打招呼。
许浪在第一时间问:“白哥醒了吗?”
想到了什么,管家胡子一抖,遮住了上扬的嘴角,说:“在努力了。”
他这一句话多少有点难理解,许浪却莫名其妙有点懂了。
从院子到正门大门,从光下走到阴影里,宅子大门已经打开,凉气顺着吹出,吹得人心都一轻,浑身都舒爽了。
几个高中生迅速进了大门,重获新生。
时机选得挺好,他们走进大厅,大厅一侧的楼梯上也刚好出现个人影。
穿着睡衣,顶着头乱毛,正在扶着栏杆低头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只是猜测,不一定对,他们觉着人似乎根本没有睡醒,身体在动,但脑子没醒。
……这种情况下都要下楼,从某个层面说,确实是很努力了。
许浪一时间甚至没敢出声,怕人一分心直接一脚踩空。几个人抬着头,眼看着人走到一半停住,又慢慢转身,重新上楼。
“……”
眼睁睁看着人影消失,同学问:“这是?”
许浪也没想明白,眼睛一闭一睁:“也许,回去睡回笼觉?”
人不是回去睡回笼觉,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脑子转动了那么一瞬,想起自己还没换睡衣,回房间去换了身家居服去了。
等到几个高中生在客厅放下行李箱坐下休息的时候,楼梯上再次传来动静。
这次不是之前那气若游丝的感觉,从楼梯上走下的人脚步轻快不少,身上睡衣变成件白色家居服,头发倒是乱得一如既往。
对方边下楼边向着这他们这边一扫,看到他们后动作顿了下,一挥手,笑着问:“大家到了。”
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还有挥散不去的睡意,但好在吐字清晰,看上去是清醒了。
看着很眼熟,以及这个人之前果然没醒,完全不记得已经在大厅打了个照面的事,完完全全以为他们刚到。
视线落在实在太过显眼的乱毛上,许浪没有多说,被当成刚到就刚到,他瞬间站起,喊了声:“白哥。”
走近后注意到人视线,陈白先是抬眼看了眼自己乱毛,之后把翘起的碎发往后拨,笑说:“刚努力过了,没用,只能这样了,将就看一下。”
乱毛短暂被往后拨,带着笑意的浅淡眉眼露出,这下其他几个人终于知道之前的熟悉感哪来的了,还是在去年的记忆瞬间回笼,也想起了白哥是哪个白哥了。
他们知道许浪和人关系好,但没想到关系居然好到可以来家里住着玩。难怪这个人这几天一直想着快点放假回家。
这人之前平时到底是过的什么好日子!
几个高中生迅速跟着喊了声白哥。
一下子收获了几个异父异母的好弟弟,端水大师陈一白一碗水端平,一一回应了,想起了什么,提醒说:“记得给带队老师报声平安。”
看似对这些不怎么上心的许弟弟一点头,说已经报告过了,之后掏掏掏,从兜里掏出张被随手折成奇怪的样子的纸张,努力展开后递过,说:“这是今天得的。”
他跟小学生一样乖乖站着,等人走上前伸手接过后低垂着头,表情明明跟平时差不多,但嘴角略微绷着,眼睛里一眼看去全是期待。
——这个人就是上午那个称荣誉证书累赘,嫌人家荣誉证书麻烦的人,如假包换,假一赔二。
同桌眉头狠狠一跳:“许浪你……”
其他人倒吸一口气,眯起眼睛:“你……”
这么大一个人,好像瞬间变得比小学生还小学生。
许浪充耳不闻,还乖乖站那,等人浏览证书上的内容。
二白哥看完了。眉眼舒展开,眉梢染上笑意,他笑着抬手,伸手拍拍人头,不带重样地猛夸一顿。
那双浅灰瞳孔映着光,认真看向人的时候情绪价值管够。
“……”
三个高中生看着,静默无声地靠近自己的书包,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荣誉证书。
等到某许姓高中生挨完夸再一转头的时候,原本站在边上用难评的视线看他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有人戳他肩膀。
一回头,三个人拿着荣誉证书排队站他身后。戳他肩膀的是同桌,同桌说:“你过了到我了。”
后面两个人点头。
许浪:“……?”
质疑许浪,理解许浪,成为许浪。
成功也挨夸,三个高中生跟着变小学生,被夸得舒服,在沙发上坐下后还在浑身冒小花。
了解高中生需要自己的空间,不需要其他人过多打扰,陈某白原本只是来打个招呼,顺带问问高中生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结果莫名其妙被留下了,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
厨房那边送来了日常需要摄入的水果,他边吃边跟几个青春活力高中生唠。话题中途拐了个弯,拐到了游戏上,又莫名扯到了他身上。
活力高中生想跟他一起玩游戏,但现场条件不支持,提议被许弟弟当场否决掉,于是变得不太活力,遗憾叹气。
把果盘往人跟前递,陈白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要是他记得没错,陈一白应该没有喜欢玩游戏的设定才对。
经常玩游戏的是陈二白,跟陈一白毫无关系。
同桌揉了把头发,夸他游戏玩得好,说是想体验一把和高手玩是什么感受。
“?”
陈一白问哪来的高手言论。
同桌老实说是看电视的时候看的。
电视,指《青春纪行》,学校特多人爱看,连不怎么看电视的他们都知道点,里面有几个玩游戏的镜头。
陈一白眼尾一跳,客观陈述道:“几个镜头应该看不出什么。”
他果然对这些事是一点不知道。贴心的许弟弟说:“白哥网吧那场戏的那一局,刚好遇到了一个在直播的主播。”
这边摄影机在录,对面也在录,并且背后有一群专业的录频组,每期都会录制并上传。在相关的那一集播出后,那一期迅速被翻了出来,其他人看到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的无删减全程。
许弟弟战术喝水,之后继续说:“顺带直播的主播叫轻舟。”还因为这事粉丝暴涨了一段时间。
陈一白:“……”
陈二白战术吃水果,没多说,哈了声:“世界好小哈。”
第72章 大雨
边上一个小同学转头看过来,单纯疑惑道:“这不应该说挺巧吗。”
陈一白从善如流改口:“挺巧。”
这个话题最终以他加了几个高中生联系方式,说好下次有空的时候一起玩结束。
虽然约了一起玩,但这个暑假之后就是升高三,这些准高三生们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玩游戏的时间,现在的休息时间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总之有那么块饼吊在面前,几个高中生乐了。
已经太多年没参加过暑期夏令营,不知道这和自己之前那有什么差别,陈一白还挺好奇,多问了两句。
看得出几个高中生在夏令营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他问两句几个人回十句,十分之详尽。
总结起来,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不同,都是同出一脉的无聊。好多年前他参加的时候直接翘了活动跟朋友出校玩去了,这几个高中生居然还能忍耐到今天,一点活动不翘,精神十分之可贵。
“我们差点熬不下去,好在改时间提前结束了。”
某许姓高中生说:“原本是定在两天之后结束,结果很多学生提前返校,所以这边也提前结束了,赶在今天办的结束仪式。”
同桌戳了块水果,道:“时间还挺赶巧,今天刚好有回校捐楼的优秀校友来大礼堂这边参观,还顺带讲了两句话。”
真·两句话,优秀校友十分之实战派,一句废话不带多。
最后戳了一块西瓜放嘴里,陈一白放下手里金属叉,略微抬起眼:“捐楼?这么有实力。”
冲浪高手老林说:“好像是叫霍川,很久之前经常上电视那个。”
“?”
证实了,地球是个村。
如果是财神,那确实有这实力,陈一白点头:“那确实。”
许弟弟转头问:“白哥也知道他?”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还是从姜女士和许先生闲聊的时候偶然听到的,脑子里仅剩那么零星两点印象,就记得能力行但眼光差。
用手指比了一截短短的距离,某白哥说:“算是。”
聊了大半天的天,话题都换了好几个,在吃饭之前,许弟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亲哥,问二白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其他几个同学也看过来。
认识挺长一段时间,他们只知道许浪有个哥,但一直没见过。实话实说还挺想看看这个能跟陈一白关系处这么好的到底是什么人。
陈一白低头看了眼时间,说:“还有半个月吧。”
半个月后,高中生已经全都关学校里去了。
那就是见不到了,其他几个高中生遗憾叹气。
陈一白笑了下。
几个高中生上午来,原本打算下午走,结果许大少爷家里够大,房间管够,于是过了夜,当晚和回到家的姜女士和许先生进行友好交流后挤进大少爷房间疯玩。
几个高中生上楼去放肆玩,楼下三个成熟的成年人照惯例找了部动画电影进行赏析,把声音当成背景音,进行实质上的聊天。
姜女士和许先生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除了有消息外,下班后不太碰手机,消遣就是边散步边聊天,因为最近天气热,改成了边看电视边唠。
上午刚听到财神名字,这次聊天,陈某白又听到了。
姜女士原本在想之后一段时间的安排,结果想起了这事,转头看向许先生,说:“霍家那老大是不是过不久该办生日宴了?今天跟人聊天的时候好像听谁说过,记不清了。”
许先生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没印象。之前一直没什么交集,直到最近因为拓展新方向,这才接触了几次,没多久,他不怎么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这次要是办生日宴,手里边还有合作,那边应该会有请柬送来,他们估摸着要去一下。
陈白在边上听着,慢慢喝了口水,跟着大概规划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
财神要办生日宴,那这段时间应该挺忙,这边估计暂时没他打工机会。因为还在调整身体的休息时间,陈一白这边的工作不多,只安排得有一支广告和商务晚宴。算来算去,陈二白这边终于有了大把的补时长的时间。
许先生说:“最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不知道张玲现在身体怎么样。”
霍家前任掌权人去世的时候圈里圈外都震动,周围不少人嘴里都吐出过去世掌权人妻子的名字,在他印象里是一个身体很差的人。
悄悄走在八卦一线的姜女士一摆手,说:“我听杨太太提起过,好像精神还挺好,前段时间还经常发朋友圈。”
都有心情发朋友圈,那确实是挺好。
“杨太太?”
许先生反应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是谁,说:“不知道她儿子今年回不回国。”
“杨太太儿子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一直没回来过。”
看到顶着头乱毛的人的视线投来,姜女士先是简单解释了下,之后回答许先生说:“过年那阵都没回来,还是他们夫妇两个去的国外,今年应该又不回来了。”
已经太久没有走过什么剧情,或者说现实发展和书里剧情完全不搭噶,陈白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回忆起白月光哥好像姓杨。因为书里打从一开始的剧情太过令人震撼,他没细看,和张什么一样,也只记得个姓,记得叫杨什么。
要是不出意外,身边两位嘴里的那位儿子应该就是白月光哥。
按照他还零星记得点的剧情,白月光哥应该不会这么早回国,直到后期才会隆重登场,成为继张什么之后的让配角哥痛苦万分的人物之一,开启虐恋情深三人转。
就是现在剧情崩得亲妈不认,三人转指定是没了,白月光哥说不定回来还能刚好和财神来个二人转。
疯玩一晚上,几个高中生是在第二天上午爬起来的时候告辞离开的。如愿陪又覆灭了一个暑假的许弟弟玩了两天,陈一白在几天后同样离开。
隔天要拍广告,之后又是晚宴,市里面的房子更方便工作来回,能节省不少通勤时间。
他带着自己一个小行李箱来,又带着莫名多了一堆的东西离开。
姜女士和许先生不搞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让他带上了水果和厨房的现烤小蛋糕,在走前不断嘱咐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
陈一白跳上车,连连点头,笑着一挥手。
从庄园到市内,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重新回到了已经很久没有住过的地方。
广告拍摄需要一整天的时间,中间间隔一天,之后是商务晚宴。
上班的当天,经纪人照惯例来家里接他。
带着小团队一起下电梯敲门,门一打开,人还没说话,她先眼睛一睁,上下多看了两眼,说:“你那叔叔阿姨还挺会养。”
侧身让人进屋,半睁着眼睛的乱毛没听懂,转头看来:“嗯?”
跟在后面的助理和造型师于是跟着仔细看了人两眼,认同一点头。
天生的体质摆在那,乱毛还是瘦,但脸色好不少,唇色也红润了些,笑起来的时候攻击力更甚,眼睛透着光,像是一眼穿进人心里。
好像错过了什么,助理问:“叔叔阿姨?”
陈一白笑了下,说:“朋友的爸妈。”
朋友在他这完全变成了特指,助理脑子不带转弯都能瞬间反应过来,虎躯一震:“你们都到这步了?”
不知道到底是错过了哪里,感觉放个假一回来,世界像是都变了。
陈一白视线投来:“嗯?”
助理:“我是说……嗯,你跟叔叔阿姨关系这么好了。”
陈一白于是笑着一点头。
在造型师来大战他的乱毛前,他打开冰箱把装了小半个冰箱的水果拿出,顺手切了做个简易版果盘放客厅桌上,说:“阿姨让带过来的,都挺好吃。”
姜阿姨十分担心他不够吃,装了很多,真要一个人吃,吃几天都吃不完。
于是小团队有幸吃上了某大影帝父母准备的水果几件套。
确实好吃,冰冰凉凉,造型师跟乱毛进行战斗的时候顺带戳两块,火气都降下来不少。
不用打理乱毛,经纪人一整个浑身舒爽,坐一边吃果盘,问:“那你明天还去你叔叔阿姨那吗?”
“明天不去。”陈白说,“后天还有工作,住这边方便。”
话说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挂明天的上播通知,于是低头掏出手机。
身后的造型师菁姐还在全神贯注跟他的头发作历史性斗争,也不会看他手机屏幕,他点开软件,切号切得流畅。
下载这么久,软件其他正经功能他没怎么学会用,单纯把切号练到了极致。
“嗡——”
输入框里的上播通知打完最后一个字,刚好赶在发送之前,手机抖了下,屏幕顶上弹出一条消息。
是财神发来的消息。他点进去瞅了两眼。
【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经过之前的多次交流,财神现在已经学会了在他委婉问工资之前报价,两秒之后补充会直接开车来接。
开车来接等于没有交通补贴,没有交通补贴固然令人伤心,但稳定在了一百万的报价很难让人不嘴角上扬。
四百分之一个总目标的大单再来,某打工人快速打字,回完消息后切界面,原本差一点就发出的开播通知被改了个时间,下午直播变上午播。
通知发出,他收起手机,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助理还在时刻关注天气,说:“这两天好像有雨,还挺大。”
陈一白于是略微抬起眼,看了眼窗外。
不开玩笑,万里无云,阳光明亮到刺眼。
经纪人说:“这段时间变天很快。”
天气变很快确实是挺快,但没像天气预报说的那样下雨。第二天是阴天,温度比平时降了不少,有小风吹,但完全没有下雨的意思。
上午爬起来直播几小时,下午在和财神约好的时间点前,陈一白准时下播,摘下耳机后这才意识到房间比开播的时候暗了不少。
阴天,不下雨,一个刚好适合出去玩的天气。
从椅子上站起并拳打脚踢了两下,觉得身体舒展了,他终于站衣柜前换下了身上的39.9,穿上品牌方再次送来的新的免费衣服,拿过钥匙下楼。
出了大楼大门的时候,他刚好接到财神打来的电话。
三两步跳下楼梯,接通电话,他略微抬起帽檐,率先说:“两分钟,在冲刺了。”
冲刺,指用比遛弯快一点的速度前进。
财神打电话倒不是想催他,只是想说一下上车的地点。
他不说其实也行,出了小区大门,路边就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出租车,刚走。向着唯一停路边的车走近,陈某白原本打算自觉打开后座车门,结果耳边细微一声响,副驾的车门弹开,手机里也传来声音,说:“这边。”
他于是去副驾了。
和之前略微不一样,这次坐驾驶座上的不是司机,是原本应该坐在后面的财神。人上车,结束手机上的通话,财神随手熄了屏幕,把手机放一边。
交通规则记心间,坐上副驾后自觉主动系上安全带,陈某白边系边问:“财……才注意到怎么是霍总亲自开车?”
财神说:“偶尔开一下。”
略微侧眼,注意到人又自动开启了静音模式,他手把上方向盘,提醒说不用装。
“?”
已经连续两次不用进入工作状态,兢兢业业好演员转头仔细看了眼边上的人,大脑转动,合理怀疑人又和白月光哥闹矛盾了,但看对方心情似乎又挺好。
想不太懂,于是不想。只要有工资拿,什么都好。车辆启动,看着向后退去的路边景象,瞬间进入休息状态的好演员问:“这是去哪?”
“城南,那边之前建了个公园。”
侧眼看了眼旁边人还戴脸上的口罩,霍川说:“今天不对外开放,没有人进出。”
换个说法就是不用担心其他人看到,可以不用戴口罩和帽子。张女士在身体还算可以的时候住城南,当时有朋友寄养的狗,为了让狗不用牵引绳跑得自在,所以建了个私人的花园,更多时候被人叫做公园。
没什么依据,他只是单纯凭直觉觉得比起各种室内的活动,这个人可能更喜欢在外面遛弯。
陈某白确实喜欢遛弯,在姜女士家里的时候要是晚上温度允许,他就会跟着人一起去院子里溜,院子够大够他溜。
公园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院子,听到财神说的话后,他第一反应是进没有对外开放的公园和偷偷进人院子一样似乎有点不对头,好在理智还在,在真把话说出前脑子转了个弯,想到公园是人出资建的可能。
从这到城南不远,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公园确实没对外开放,停车场里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车门打开的瞬间,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陈某白解安全带跳下车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且丝滑,平稳落地。
下午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云层飘在上空,遮住大多光亮,路边的灯光亮起。随手把口罩揣兜里,他伸手摘下帽子,让自己头发也吹吹傍晚的风。
碎发向后扬,两侧树影晃动,风里似乎都带上了树叶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霍川侧眼看过去,陷在阴影里的瞳孔定住,之后再移开,看向其他地方。
他猜得确实没错。在室外这种地方,身边的人比在商场里逛的时候要放松得多,眼睛笑得眯起,低头伸出手试图感受风的形状,话比平时更密集了些。
【18:45】
今天没有戴表,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霍川说:“再往里走有喷水池,晚上的时候会不一样些,想去看看吗?”
摘下帽子的第一瞬间就拥有了一头乱毛的人点头。
公园被叫做公园不是没有道理,很大,从原本的地方走到据说有喷水池的地方花了不少时间。阴云厚重,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远处的城市灯光和边上的路灯照亮。
喷水池在,呈一个向着中心下陷的圆形缓坡道,坡道光滑,看着像是还能让小孩溜滑梯,中心还有个像是小池塘的地方,一切都挺好,就是没有喷水。
喷水池疑似坏掉,永远都十分贴心且乐观的陈某白安慰拍肩,说:“中间那小池塘也挺好看。”
暂时没有回应他的安慰,霍川低头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8:59】
“铛——”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一声轻微的金属和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是一把钥匙,比正常的家门钥匙稍小些,上面有条短细绳,刚好在光下看得清楚,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
看到钥匙,还映着手机光亮的瞳孔一动,霍川迅速低头弯腰。
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动了。钥匙落在缓坡道上后没有停留直接下滑,在滑下的瞬间陈白就跟着压低重心上了坡道,碎发和衣摆迅速从风里掠过。
缓坡的尽头是排水口,排水口大到能够完全吞下一把钥匙。之后就是小池塘,从排水口到小池塘,距离不到两米。
有缓坡道的加速度加持,由于惯性,以已经下去的人的速度过去,会直接冲进小池塘。
“……”
池塘水浅浅,轻易能看到底,在光下晃动着,平静无大波澜。
却像是无底深渊,海浪滔天,暗流涌动,深不透光。
漆黑深渊,无边窒息。
所有声音都消失,霍川瞬间从缓坡边缘跳下,视线只剩下前面的人影。
他的动作最终还是慢了一步,从空中落地的时候他支着腿抬眼看去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迎面对上漆黑水面。
一手撑着地面滑过,从坡道上下来,陈白速度不减,直接向着小池塘冲去,丝毫不带缓冲。
迎面对上略微起了波澜的池塘,在撞上水面的前一刻,他一手撑在池塘边缘的石砖上一个借力,借着力道扭转方向,直接跳出池塘的范围,在边上人行道上稳稳落地。
之前拍戏的时候学的一点花架子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随手擦去一把并不存在的汗,他一抬眼,原本想看向原本站的地方,结果一眼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上面下来,已经近在水池边的财神投来的视线。
那视线很难懂,有太多的他分辨不出来的情绪。
分辨不出来就不分辨。他半蹲在人行道上略微一抬手,抬起的手的手心张开,一把小钥匙稳稳挂手指上,在光下泛着淡淡光亮。
他笑说:“赶上了。”
在钥匙掉进排水沟前半秒捞起,还怪惊险刺激。
之后又问:“霍总怎么下来了?”
霍总向着这边看来,视线先是掠过钥匙,最后停在了他身上,一双瞳孔睁着,向着这边抬脚走来。
七点整。
“哗——”
漫天水雾从池塘边缘冒出,气势恢宏,场面浩大,喷洒到最高处后星星点点散下。
原来喷水池这东西没坏。
陈某白刚好蹲在安全区域,眼睁睁看着池塘边的霍总被从头淋到脚,衬衫湿透,睫毛挂水。
财神落水,十分狼狈。
“……”
虽然不太明白,但他选择性呈现显性的天生的微笑唇又出现了。
霍总向着这边走来了。
“老板雅兴,”撑了把地面站起,陈某白状似若无其事地伸手挡住嘴角,说,“洗澡呢这是?”
他略微后退一步,躲开差点波及到这边的水雾,说:“我昨天刚洗,今天老板自己洗洗就好,我就不陪老板雅兴了哈。”
他必然要干干爽爽回家。
继刚才袖口被水雾打湿后,头顶又有两滴水滴落下。
以为还在波及区域内,他于是又往后退两步。没用,并且事态发展到不止头顶被沾上水。
觉得这发展有点不太对,他抬头往上看,试图找出原因。
然后倾盆大雨迎面扑来,四周都是弥漫开的水汽,威力和喷水池一般无二。
“哗——”
天气预报预告了好几天的大雨终于落下,在这种时候。
确实挺大,挺猝不及防。
从头淋到尾,陈臭运气:“……”
肯定没看错,他刚肯定看到财神笑了。
第73章 回国
这倾盆大雨兜头淋下,淋得人心发凉。
陈某白看着霍总走来,抹了把顺着发尖垂下的水滴,把手里钥匙递过。
霍总把钥匙接过,道了声谢,之后垂眼看过来,道:“你也雅兴。”
果然没看错,这个人果然笑了。
刚才那些看不懂的情绪消失了,人脸上最真实的就是这笑。
天生的微笑唇这下子又成了隐性,陈臭运气选择假笑面对,问:“老板再散会步还是先回去?”
实话实说都成了这样,他觉着早点回去和再走会儿没有任何差别,总之都是挨淋,也就一个淋的时间长短的问题。
从这里到来的地方也需要一段时间,老板选择从另一条路往回走。
喷水池已经见过了,虽然只有那么瞬间,之后就跟雨水混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但好歹算是看到了,可以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贴心的陈师傅让大老板走树底下,说底下淋雨少。
在这种大雨里,站哪都没差,但大老板还是往树底下走了。陈师傅也跟着一起走,在经过自己选中的目标树下,确认已经走进树叶覆盖范围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起跳,猛拍了把头顶斜出的树枝。
树枝一动,树叶跟着摇晃,叶片上挂着的水滴瞬间滑下,发出大片声响。
大老板中弹了,始作俑者也没能逃过,属于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随手擦去脸上的水痕,陈白笑了下,说:“给老板的雅兴添光增彩。”
雨声大,他的话想要人听到需要自动扩大音量,还要喊着说。
这是报仇来了,报之前在喷水池被嘲笑的仇,一点亏不肯吃。
确实挺添光增彩,这下雨水混着树叶,两个人都又狠狠地狼狈了一截。
一身西装穿下就再难脱下,人生好十几年都没这么狼狈过,也没这么出格过。身上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上边还沾了片树叶,西装裤也沉了不少,霍川看着走在身边笑得完全不掩饰的天生微笑唇,最终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声:“说得挺好听。”
陈某白笑说:“偶尔来一次雨中漫步挺好玩吧老板。”
一种另类的雨中漫步。老板没有雨中漫步过,但大概能猜到真正的雨中漫步应该不是在暴雨中淋雨漫步。
周围是雨水不断落在地上和树叶上的声音,庞杂密集,落在身上带起一片凉意,他看向背着手轻松走在一边的人,低头问:“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雨声过大,覆盖人声,陈白抬起眼:“嗯?”
霍川弯腰低头,很有耐心地再说了一遍。
距离靠近,声音在耳朵边响起,陈白这下子听清楚了,回答说:“明天晚上有个工作,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结束。”
之后问:“霍总有什么事吗?”
霍川说:“明天晚上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陈白第一反应是之前从姜女士那里听到的生日宴的事,也直接说出来了。
“不是,那是之后一天。”霍川说,“明天是朋友聚一下。”
生日宴是工作,更多是生意来往,前一天的朋友小聚才是真正的聚一下。
暂时把为什么突然要去见朋友的事放一边,他客观陈述事实道:“之前不已经见过了?”
在很久以前的张什么头顶上的老爷子寿宴的时候,人记不太清了,但还记得当时聊得挺愉快。
霍川说:“这和那不一样。”
没想明白有什么不一样,陈某白思索,财神报了个数,他瞬间停止思索:“好的老板。”
金币到位,他脸上的笑容真切,还很有职业素养地问:“朋友是哪些朋友?我先记记。”
只要有钱,他的脑子的记忆力可以强得可怕。
老板说:“不用,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连准备都不用做,又是一份轻松的工作,陈白反手给好老板竖起大拇指。
霍老板看着从他手上蜿蜒滑下的雨滴,说:“快回车上吧。”
陈某白本人倒不慌不忙,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从容气。
不是他自夸,他对自己身体状况十分了解,只要一沾雨,必感冒。淋一下是感冒,多淋一下也是感冒,不差那么点时间。
重新回到停车场,他被带着上了车。车上有毛毯,不大不小,刚好能用来擦一下头上的水。财神把毛毯递给他,让他抢救一下自己的头发。
陈白抢救了,把打湿的乱毛拯救成了一头鸡窝头,多揉了两把头发,他拉下副驾的镜子看了两眼,被自己的鸡窝头逗笑,笑得往后一靠,熟练掏出手机,不太熟练地拍了张照。
他拍照的动作不太熟练,但找奇怪角度的动作一找一个准。
一张奇怪的照片新鲜出炉,他习惯性想要把照片发给自己的好邻居,点开聊天框后脑子终于转过弯,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淋了雨的状态,于是及时止住刚准备点发送的手指,遗憾地收起手机。
没有直接回去,财神先带他去了就在附近的之前的房子。房子已经没有住人,但每个月按时有家政打扫,和平时有人在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
洗了个澡,换上身老板友情提供的衣服,陈某白整个人重新变得干干爽爽,时间不早,明天还有工作,他被重新送回了家。
车辆驶到小区门口缓慢停下,在霍川还在解安全带的时候,陈某白动作十分之快速,已经自觉解开安全带并跳下车,伞一撑就往小区大门走,边走边挥手。
人跟转眼间蹦出二十里地一样,路已经走一半,来不及跟上,霍川于是没有下车,坐在车里不太熟练地跟着一挥手,笑了下。
大雨不断落下,模糊车窗,又被雨刷刮去。
——
第二天又是接近晚上的时候下雨,并且陈某白果不其然地感冒了。
感冒还感冒得挺是时候,还带延时的,刚好在工作结束后开始冒头。
工作完成,但没立即离开,他先回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房间,换了身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换完衣服出房间就打了个喷嚏。
喷嚏之后发作猛如虎,他接着猛咳两声。
在外面坐着的经纪人和其他人看过来,问:“感冒了?”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是陈述的语气。
昨天刚淋了雨的某白没有多说,只揉了把头发,笑说:“好像是哈。”
造型师一看他揉头发就呼吸一滞,想起工作已经结束又呼出一口气,继续收拾自己吃饭用的箱子,一切收拾好后打了声招呼离开。
她和两个助理家在一个方向,和小区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不顺路,开车要绕一大圈,于是三个人打一辆车,先离开了。
经纪人没走,还安稳坐在沙发上。时间已经不早,回去洗漱之后差不多就是她平时休息的点,陈一白说:“千姐要不先走,我这边有车来接。”
高千换了个姿势坐沙发上:“我知道,再等等,没事。”
这个人今晚工作结束后还有其他事的事情已经报备过,她知道有人来接,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她至少得看一眼来接这个钝脑子的到底是什么人,确认人是否确实靠得住。在哪都是坐沙发,在这多待会儿也行。
一起等也挺好,还有个人可以一起唠。同样在沙发上坐下,陈一白问起了今天请假的司机赵叔,说:“赵叔接到他女儿了吗?”
赵叔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女儿,已经三年没回来过,这次回来赵叔不想错过,于是请假去机场接机。按照之前说的时间,应该已经接到人了才对。
经纪人这才终于想起了什么,把一直忘兜里的怪沉的车钥匙放桌上,说:“还没,航班延误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赵叔请假,公司原本想临时调配其他司机,但她觉得麻烦,也不知根知底,于是直接自己开车,时隔久远再次当了一回司机。
陈一白笑了下,抬手拿过放一边的水杯慢慢喝了口水,说:“那赵叔现在肯定等得可心焦。”
经纪人一点头:“这个时候最难等。”
“……”
难等的不止有赵叔。
酒店楼下的车辆接二连三散去,城市彻底陷进黑暗,只有大雨依旧。
站窗边看着楼下露天停车场的最后一辆车离开,经纪人看了眼时间,转头问:“接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揉了下有些发痒的嗓子,陈白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消息。
财神消息还没回,手机倒是新弹出了条账户变动的消息,在他点开聊天框的时候刚好弹出,显示入账【2,000,000.00元】。
“?”
2后面跟着的0的个数有点多,陈白多看了两眼,这才看清是整整齐齐两百万,二百分之一个总目标。
突如其来的一大笔钱,守法公民陈的第一反应是报警,好在再瞅一眼,瞅到了打款账户是熟悉的账户,停下了打电话的手。
他没打电话,电话打来了,来自刚转了两百万的财神。
和经纪人打了声招呼,他拿着手机起身,回到房间后接通电话。
雨声庞杂,电话对面的人声音依旧沉稳,只是有些偏低,说着什么。
“……”
除开雨声和电话就再没有其他声音的安静空间里,陈白听对面的人说着,继续揉了把发痒的喉咙。
对面的人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总的来说就是那边突然有事,改道要去其他地方,昨天说好的见朋友的事暂时推迟,但钱照给,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给的钱还是双倍工资,等于带双薪休假。
阴沉的天似乎都放亮了些,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好事一件,但对面情况却似乎不太对,一片沉寂,还莫名给他道歉。
都带双薪休假了,他没觉着有什么地方需要道歉,合理怀疑电话对面的人也淋大雨给淋得头昏,于是如实道:“霍总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话一说出口,他这才意识到继脑子之后,自己喉咙也沦陷了,说话声音发哑,还自带鼻音。
喉咙痒,鼻子也跟着痒,不太受得住,他转头去找纸巾,迅速道:“霍总先忙,这边就不打扰了。”
那边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他听到了点声音,但是过于眼疾手快,已经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挂断电话,转头抽出纸巾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电话已经挂断,也不适合再打回去,他揉了下鼻子,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出房间。
经纪人看他:“接你的人打来的?”
她问:“怎么说?”
陈一白点了下头,猛吸一口鼻子,说:“原计划取消,可以直接回家了。”
“挺好,刚好回去直接休息。”
等了这么久,结果一个电话打来计划说取消就取消,经纪人不多问,只在心里默默直接把人打进不靠谱的队列里,站起身来弯腰拿起车钥匙和手机,说:“幸好我还在这。走吧,送你回去。”
陈一白吸了下鼻子,一笑,道了声谢。
经纪人瞅他,收起其他情绪,毫不留情哈哈一笑:“你这跟被人渣伤得哭了一样。”
但凡不知道这感冒着,她一听一个以为哭得伤心。
这边感冒咳嗽,她笑得无所顾忌。十分好一个经纪人,使陈一白再咳两声,戴上口罩。
在原本该去上班的时候,他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辆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驶出,驶进大雨滂沱。
多亏了这场大雨,路上车辆都走得缓慢,一个小时不到的回家路被硬控成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这一个多小时还是比较乐观的预估时间。
走到一半,再次遇到90秒的红灯,经纪人往靠背上一靠,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方向盘。
副驾上的病号不需要开车,已经睡了大半个小时,醒来后在一边看手机。
拍《问命》的时候的男三小伙伴给他发了消息,分享最新八卦爆料,陈一白现在正在浏览爆料。
八卦确实新,在十几分钟前才发出,还热乎着,号也眼熟,好像小伙伴之前也给他推过。
他看了内容,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了。爆料一如既往的图文并茂,一如既往地是猛料。
推文配图上面的人熟悉,几十分钟前才给他打了电话。
和之前在国外拍到的照片类似,司机撑伞,配图上的男人扶着车门,送什么人上了车。
机场今天有个明星到站,所以聚集了不少粉丝和媒体。这张照片完全是在场媒体的意外收获,有些糊,但不妨碍认人。
能让财神这么做的就只有一个人。
边上经纪人还在睁着一双无神眼睛等超长红灯,读秒读得眼睛发酸,于是收回视线,看着雨刮器来来回回刷落在车窗上的雨点,评价说:“这雨下得跟电视里男主白月光回国的时候一样。”
陈一白认同点头:“确实。”
不是像,确实就是。
他终于知道财神说的突然有事是什么事了。
这边剧情崩得一塌糊涂,白月光那边也有了变化,原因不明,总之提前回国。
难怪就算临时改计划也要腾出时间,心心念念白月光回国,那可不得去接一下。
低头给小伙伴回了消息,他收起手机,一手撑着脸侧看了眼窗外雨幕,慢慢呼出一口气。
经纪人问他:“怎么?”
感冒患者45度角望天,说:“我又少了份工作。”
继之前的餐厅弹钢琴后,他的兼职又少了一份。白月光哥回国,思念过度的问题解决,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用再开展这方面的业务。
他这下终于明白对方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道歉的意思了。
要是他没理解出错,道歉的意思是合作到这就结束了。
虽然有说下次再介绍朋友认识,但这和逛街的时候客人说的“下次再来买”一样,是十分纯正的一个空头支票,事实上绝无下次。
——
大雨倾盆,城市上空,飞机落地。
酒店包间,明亮光亮下,饭桌边上没人,边上沙发围了一圈人。人还没到齐,几个狐朋狗友难得穿得正经,凑一起没事做,于是浅浅点了几杯酒,开始玩点桌游,边玩边等。
桌游过了两轮,张文轩放下手里酒杯,抬手看了眼表说:“你们玩,我问问霍大忙人接人接到哪去了。”
其他人摆摆手,让他问。
往沙发上一靠,他看了眼依旧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直接拨通电话。
没想到霍川还有真的定下心的一天,昨天从张文轩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给震了下,以为人又在开什么玩笑,直到霍忙人本人在群里简单直接发红包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这次似乎是认真的。
认真来说,这个人的眼光终于好了一回。
电话还在拨出未接通的状态,其他人桌游也不玩了,凑过头来想听听人怎么说。
电话没能打通。
“那个……”
坐另一边的朋友没凑过来,手里拿着手机看消息,抬起头一出声,其他人看过来。
迎着一众人视线,朋友说:“杨家那位回来了……刚机场落地,我一个朋友看到了。”
“……”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张文轩:“讲真?”
朋友说讲真:“那个朋友以前见过杨舒,不会认错。”
其他人顿住,张文轩眉头一跳,开始猛打电话。一个电话打不通,他就多打几个,反复不停打。
三个电话没人接,终于在第四个电话的时候,对面接通。
依稀能够从手机里听到雨落在车外的声音,张文轩暂时压着性子没有多说其他,而是先问:“接到陈一白了吗?”
周围的朋友全都围了上来,酒也不喝了,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有。”
手机对面传来声音,说:“他今天先不来了,我这边有点事,你们先吃,我之后到。”
“噌”的一下,张文轩压着的火气就上来了。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又动,被两边的朋友及时压住,他问:“你说的有事,不会是去接杨舒吧?”
那边应了声。
张文轩炸了。
“你以为我们今天聚这么全是干什么!人家陈一白从下班到现在这一个多小时是在等什么!”
他脾气一上来,周围朋友瞬间把他稳住。手脚都不能大开大合,张文轩于是输出情绪只能靠张嘴,说:“你以为他真是为了你那点钱?”
上头之余还记得手上是自己的手机,他没扔出去,只又捏紧了些,道:“哥们儿几个都以为你终于想明白了,结果这就算是你的想明白了?”
周围哥们儿几个一边控制他一边搭腔,觉得他好像要口出狂言了,于是有人自觉帮忙捂嘴,另一个朋友对着手机问:“霍总对陈一白怎么说的?”
到时间了跑去接其他人,这人应该至少会找个还算能接受的说法。
那边说给了两百万。
“……”
朋友捂嘴的手骤然一松。
张文轩瞬间把捂着嘴的手挣开了,说:“霍川你这辈子真他妈的活该单身!”
在他继续说话之前,朋友火速帮着把电话挂断了。
张文轩还想拿过继续骂人,朋友让他先冷静。
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陈一白那边还不知道霍川那边改道是为什么,要是处理得好,事后用合理的方式给出事实,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边争夺手机,另外边的人最先给出杨舒回国消息的人低头再看自己手机,看完后一抬头。
这次他没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选择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亮着的电子屏幕上是一个营销号的推文,从标题到照片都清清楚楚,热度还在不断飙升。
“……”
遭。
张文轩夺回了自己的手机。迎着其他人视线,他把手一挥,说:“我不给霍川打电话。”
他是给陈一白打,先看看这边是什么情况并说点好话。
联系方式一直存着,有备注,他一找就能找到,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确保自己语气不会太怪,往沙发上坐下,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着,暂时没人接,几个人凑一堆,有朋友说:“他下班回去估计要休息,可能没来得及看到网上的消……”
电话接通了。朋友自动消音,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手机里最先传来的是雨声,之后是一道明显带着哑意的声音:“你好?”
声音轻,哑,还有浓重的鼻音。
第74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
哦豁。
一堆人不敢说话了。张文轩一时间没想出该说什么话,几个朋友支来支去,试图支对方发言,结果支半天,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这边安静不说话,对面的人再次问:“你好?”
果然没听错,完全就是哭过的声音!
几个朋友瞬间不敢吱声,胳膊肘统一支上张文轩。
再不出声就该被当成奇怪的电话挂掉,张文轩只能上了。清了下下嗓子,他尽量把自己声音往轻了放:“啊……那个,是我。”
终于得到回答,对面的人这种时候还不忘礼貌打招呼,问他有什么事。
什么事。
他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人的状态顺带说点好话,现在状态不用确认也知道了,顺带好话也不用说了,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
那确实是实打实的事实,不带一点误会。
想来想去没想出句能说的话,张文轩嘴巴一闭一张,只能没话找话,问:“你这是哭了吗?”
一个很傻的问题,甚至隐隐有火上浇油的趋势,不知道哪个朋友直接拍了把他的头。
对面的人说:“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隐隐有吸鼻子的声音。
张文轩:“……”
一众朋友:“……”
陈一白没哭是真没哭,他只是单纯感冒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了而已。
经纪人送他回到家,回去再洗了个热水澡,时间已经不早,对直播来说有点太晚,但对睡觉来说又过早,他于是洗完澡接了姜阿姨打来的电话后就开始清点财神给的东西,清点刚开始他就接到了电话。
加上经纪人,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说话像哭了一样。
大雨天跑去挨淋这事多少不太好自己说出来,他于是只简单说了不是。
话聊几个来回,他还是没清楚对方打电话来的用意,也不多问,只当多个人陪聊。
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在客厅里游走着,想起财神给的东西没放这里,于是回了卧室。
之前买的表还在柜子上,没拆封,顺带钥匙扣也在上面。
他的钥匙上已经有上次和好邻居去耶总会的时候送的钥匙扣,所以这东西没有大用,只能跟着放这。
好在品牌方上次送衣服的时候的手提袋还在,他连表带钥匙扣一起放进手提袋里,又去掏衣柜。
……不太行。
鼻子又有些痒,他中途转了个向,去找纸巾了。
听着这边的动静,电话对面的人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直到动静变成了什么柜子打开的声音,张文轩才敢没话找话问:“你这边是在干什么呢?”
声音放得比挨老爷子骂的时候还轻。
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陈白收拾着衣柜里很久之前同样淋雨去财神家的时候对方给的衣服,说:“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式。这个时候记得主动转移注意力,说明人还是在积极面对这件事。
还有希望。
小小的电话屏幕对面的一堆人彼此对视一眼,觉得情况好像还算好。
毕竟认识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他们也不明白到底是看上人哪点了但确实很爱,事情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
张文轩想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回,于是说了句:“挺好。”
属于是没话找话式回答的专业选手。
把衣服放进另一个手提袋,陈白终于腾出手来,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拿着手机问:“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一个问题突然甩来,电话对面的人瞬间坐直身体,一堆朋友也紧绷起来。
这个时候问有没有时间,估摸着是想问问杨舒的事了。
这种难事落自己头上,张文轩再次暗骂霍川,出口声音依旧温和得离谱:“有的有的,怎么了?”
把几个手提袋放一起,陈白说:“想找你帮个忙。”
他说:“我这边把财……才把霍总的一些东西收拾好,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还希望帮忙转交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因为工作产生的,他打从收下的时候开始就没想留下。
工位配套设施再好,离职的时候也不能带走。
知道这段时间财神肯定忙着白月光哥的事,十分体贴的陈某白没想打扰,又因为把东西邮寄过去还需要付额外的保价费,十分之不值,于是打算进行人工交付,让财神铁哥们帮忙转交。
“……”
电话对面安静了。
隔了一会儿,张文轩这才试探着问:“这是……?”
好像有点不太对,不确定,再看看。
陈白说:“以后不怎么见面了,我就想先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这下是真不是“好像不太对”,就是不对劲了。
一双腿有点坐不太住,张文轩站起来了,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一动,他问:“不怎么见面是指?”
然后他们听到手机对面的人浅淡笑了下,说:“这不是结束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结束了。
“……”哦豁。
这不叫积极面对,这叫直接放下。
简单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凉半截。
有没有时间帮忙转交的事情另说,张文轩擦了把汗,说:“不是我们先把还东西的事放一边,今天这事是有原因的……”
他也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屁的原因,总之先稳住人。
明亮房间内,陈白把卧室的手提袋拎到客厅,拿着手机应了声:“我知道。”
他问:“明天晚上之前有时间吗?”
姜阿姨罕见地没有早睡,给他打了电话,果然电话一打感冒的事就藏不住。姜女士两个人明天参加财神的生日宴,已经说好参加完后把他捎回家去养病,估计要养到下一次工作开始,这段时间他都在那边,转交工作不方便进行。
——东西肯定不能收,收了那关系就是真断了。边上是狂摆手的朋友,张文轩也知道这些道理,说:“明天这……”
“不可以吗?”
很轻的一声,有些哑,鼻音似乎比之前更浓重了些,几乎已经听不出原本惯常清透带笑的原音。
迎着其他朋友的视线,张文轩眼睛一闭一睁,嘴角微动,最后道:“……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约定好了时间,陈某白说了再见后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手放桌上,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是没清楚张什么打这电话干什么。
对方自己也没提,应该不重要。
另一边,电话挂断,张文轩握着手机,在第一时间遭受到了朋友的痛批:“你怎么就同意了!”
这事是个人都知道不该答应!
张文轩把手机一放,梗着脖子道:“不然你来拒绝?”
他看向另一个朋友,随机提问:“你敢拒绝吗?”
点一个不够,他又点一个:“你敢吗?”
“……”
被问到的朋友一个两个一时间没能说出话。
这种情况下,听着对面的声音,谁拒绝谁畜生。
“这不就得了,”张文轩一拍手,“你们不想当这畜生,我也不想。”
他把手机扔桌上:“不管了,霍川自己的事,我不管了。”
朋友问:“那你明天真去啊?”
他一睁眼:“那不然学霍川放鸽子?”
那就是一定会去,也必须去。
突然成了直面狂风暴雨的勇士,朋友拍他肩。
——
第二天是阴天,大雨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停下,路边有还没散去小水洼,映着顶上天空的云层和路灯的光。晚上提前离开宴会现场,张文轩去了定好的见面的地方。
没敢让人在这种时候还走老远送东西,定好的见面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对方的小区大门门口,他主动提的。
晚上的小区门口偶尔有人路过,他下车,一眼看到戴着帽子口罩蹲路边的人。
在这种夏天室外的晚上还戴帽子口罩,也只有那个职业的人才需要。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也可能是因为夏天的衣服单薄,人看着又瘦了不少。
他走近,对方察觉到动静,略微抬起帽檐,向着这边看来。
帽檐下的眼睛映着光,隐隐有些泛红,眼尾垂下,带着肉眼可见的倦意。人站起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声音和昨天一样哑。看到人的样子,在来的路上想的所有的话全都作废,张文轩赶紧回了声招呼,伸手接过递来的手提袋,出口的时候只敢说:“现在好点了吗?”
手提袋从空中滑过,连带着接近两年的时间一起被交过。轻而易举,不重,就那么一瞬间。
吸了下鼻子,陈某白睁着一双眼睛说:“大概。”
大概是一点没好。昨天晚上想到又有一段时间不住这边,他大半夜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今天起来脑子好像还更昏。
张文轩觉得也是,这种事不可能隔个晚上起来就能突然变好。知这种时候不能多提这些,他于是转移了话题,问:“你之后是什么安排?”
“休息几天,”陈一白略微思索,之后说,“然后应该又是工作。”
工作的事搞钱伙伴还在谈,这两天应该就会找他商量。
休息和工作,简单直接,并且一点没留其他时间。看着人脸上的蓝白口罩,张文轩最终没有多说,只能说了声注意身体。
对方已经递给了他几个手提袋,手上还拎着个,以为是遗漏了,他低头看过去,问:“这是?”
“我要去朋友家里玩,”陈白笑了下,说,“这是给他们带的东西。”
张文轩看了眼时间:“等会儿吗?”
陈白点头。张文轩于是道:“挺好。”去朋友家总比一个人待着好。
并不耽误人太多时间,东西已经交过,陈白一挥手,道谢后说了声再见。
确实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张文轩于是只能应了声,转身离开到一半的时候又回头,说:“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陈白笑了下,一点头。
张文轩走了,带着几口袋烫手山芋。上车之后把几口袋烫手东西往边上一放,呼出一口气。
车上充当司机的是朋友,想看看现在是怎么个事,又不敢直面人,于是当临时司机坐车上悄悄观察。
晚上看不太清楚,路边的人还戴着帽子,整张脸一半在阴影下一半在口罩里,朋友没看出什么情况,于是在他上来后一边发动车一边问:“怎么说?”
“能怎么说,”张文轩说,“我都不敢看他眼睛。”
在确定关系这种节骨眼上另一个人放鸽子了,还是为了去接白月光,这种事连他都听到一次心梗一次,更别说当事人。
“所以霍总那边是什么意思,”朋友问,“不会这件事真就这么吹了吧?”
张文轩说:“他说想先把杨舒那边的事情解决清楚了再说。”
提到这两个名字他就条件反射脑子一痛,好在经过一天的时间,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烈,终于能相对来说平静地对待这件事。
至少人没有打算放弃陈一白跑去又跟那杨舒纠纠扯扯,终于说要把和杨舒的事解决清楚。
他嗤了声,说:“解决了清楚再说,他还真自信陈一白会等他到那个时候。”
没有被这么爱过,他不清楚这种被爱着的人的感受,不做其他评价,只往后一靠,说:“等他慢慢把事情解决了,说不定早有人抢先了,到时候就哭去吧。”
——
前脚张什么刚走,后脚姜女士两人就到了,陈某白被拎上车。
戴着口罩闷声闷气,他还要顽强地向姜阿姨和许叔叔展示带来的小蛋糕。
昨天工作的时候助理在酒店附近买了小蛋糕,味道很特殊,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分享给好邻居和他的好叔叔阿姨。
结果他今天搜了,发现附近也有一家连锁店,有点远,但不碍事,在张什么到之前买了回来。
他的小蛋糕得到一致的极高赞誉,他的感冒得到了一致的批斗。
倒不是因为淋雨的事挨批斗,主要姜女士之前反复强调要是身体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这次要是不是突然打个电话,他差点又瞒天过海。
批斗,指两位再次认真地告诉生病了不能藏。
瞒天过海失败的陈某白连连点头,小鸡啄米,并再奉上小蛋糕。
他一递过小蛋糕,姜女士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没忍住笑开,一秒破功,接过蛋糕,抬手揉了把他乱毛。
低下头任人薅,陈某白弯眼笑了下。
时隔四天再次回来,他当天吃了药,进行了历史性的早睡。
第二天的时候,经纪人果然给他打了电话商量之后的工作。
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站院子里看着姜女士和许先生去工作,刚好没太阳,于是直接蹲院子里接电话。
搞钱伙伴很讲人文关怀,先关心了一下他的感冒,在确认他还活着后这才进入正题。
陈一白感谢她的关心并认为只是一点感冒,活着还是不成问题。
经纪人说:“这次有个综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她这么说一般情况下是认为他会感兴趣。站着有些累,陈一白就地蹲下,道:“细说。”
细说就是综艺制作方刚找过来并开出了历史性高薪,希望他能作为飞行嘉宾加入综艺。
综艺叫《一起生活吧》,内容如其名,节目组嘉宾一起生活,以各种身份体验不同于平时的生活,之前已经拍摄过不少期,人气居高不下,基本盘一直在。
飞行嘉宾不是固定嘉宾,只用拍一期或者几期,可以根据档期调节。
高薪有高薪的道理,经纪人说:“这节目原本按剧本拍,拍了剪,这次整了个大的,改成没有剧本的直播制,之前的大部分嘉宾不能接受,解约了,现在从请你这期开始嘉宾基本大换血,不一定能请到档期适合的一线,请你是为了镇场顺带带话题。”
综艺和影视剧一样,为了节约拍摄成本和时间,基本都有剧本,对嘉宾来说也方便。
结果这次《生活》找到一个不差钱的大投资商,钱到手,利索地进行了改革,改成了先播后剪的形式。
没有剧本的影响就是废片率会毫无疑问地猛增,拍一整天也有可能没有几个能用的镜头,并且容易拍到嘉宾本身不太善言辞,尴尬到无话可聊的无营养场景。
对自身没有太大利益,还极有人设翻车可能,并且直播不可控因素太多,种种条件下,真正会接邀请的艺人不多,于是制作组只能猛砸钱,高薪请自带话题度本身也适合综艺的人。
客观来说,虽然陈一白选的主要走影视方向,实际上性格很适合综艺,和谁都能搭,什么时候都能唠,表里如一无人设,天生的综艺圣体。
简单介绍完情况,经纪人报了个七位数。
陈一白边接电话边揪地上藏角落的杂草的手瞬间顿住,也不霍霍杂草了,首先谨慎问:“讲真?”
经纪人很有耐心地再说一遍,说:“保真。”
一打电话就无意识变成杂草处理机的人终于站起身,仅存不多的杂草逃过一劫。
接一个综艺不需要太多的考虑,只要金币到位,一位打工人啪的一下,同意了。
经纪人已经猜到这个结果,深谙轻重缓急,在说了报价后才又说了可能的几个拍摄地点和大概的时间。
报价高还有部分原因是制作方要人要得急,下周进组。
下周进组。
把日期和下周的时间比着看了一眼,陈某白的宽面条泪终于止不住了。
虽然看不见人,但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经纪人问他怎么了。
朋友脑小学生式抹泪:“想朋友了。”
“……”
经纪人这下想起来了,这个人的这位好朋友刚好下周工作结束。按照时间来看,完全是妥妥错过。
一个多月没见面,对一个无药可救的朋友脑来说估计已经快撑到极限。
她沉默了下,之后安慰说:“等你繁花录上映,要是能拿个最佳男配,再拿几个奖,说不定以后就能和你朋友一起工作了。”
上映得等到春节,奖项更是明年的事,并且还说不一定。她的安慰有点用,但不多,朋友脑的宽面条泪继续狂飙。
根本劝不住,经纪人意识到果然还是人不对,于是说:“我这边先挂了,你想你朋友就自己打电话老实说想他了,跟我说没用。”
她说挂是真挂,话说完后手机就“嘟”的一声,屏幕也跟着黑了。
屏幕一黑,站起来的人又蹲下,蹲草丛边上重新亮起屏幕,一边飙泪一边找到依然在置顶的好邻居。
他觉得搞钱伙伴的话非常的对,并打算照做。
好邻居有可能还在工作,他没打电话,选择发了条语音。
横跨几个市区之外,休息室。
刚结束了一条,上午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许斯年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喝了口,另一个助理看来,说:“许老师,你手机好像有消息。”
放下手里的水,他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把汗,坐下后拿过手机。
只看了一眼,他低头敛眉,点开只有两秒的语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哑很轻的一道声音,听上去莫名让人心里一紧,喉头一酸。
房间里,原本各自忙自己的事的几个助理瞬间竖起耳朵。
然后他们就看着人站了起来,低头拿着手机走向一侧的房间,说:“我去打个电话。”
人背对着他们离开,他们这下终于敢光明正大看过去,看着男人低头打通电话,手机的光亮映亮脸侧轮廓。
对方个高腿长,走得快,在房间门关上之前,他们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怎么了?”
声音轻到不可思议。
“咔”一声,门关上,声音消失,几个助理没反应过来,大睁着眼睛,还在行注目礼。
眼看着人消失,他们终于收回视线,对视一眼,清晰地看到了彼此颤动的瞳孔。
第75章 一起生活!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许斯年终于让电话对面的人的宽面条泪流得没那么汹涌了。
电话结束的时候,陈某白一边小学生抹泪一边说半个月后见,说着说着,眼瞅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往外飙的趋势。
这个电话不仅是持久赛,原来还带加时赛。
一朝回到解放前,把人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的眼泪又给哄了回去,在电话挂断的时候,许斯年终于看到电话里的人笑了下,和平时一样小弧度挥挥手说再见。
电话结束,房间里安静了下去。
手里拿着已经暗下的手机,他低头重新亮起屏幕,找到前不久的消息,简短回复。
【可以】
【但有条件】
消息发出,对面回复很快,简单达成一致。
时隔半个多小时,已经做完工作的几个助理终于看着进房间的人拿着手机出来了,悄悄竖起了耳朵。
然后他们听见对方说:“下周有工作。”
——
在亲爱的叔叔阿姨家又住了几天,每天按时吃药吃饭吃水果,陈某白的感冒直接痊愈,又是活蹦乱跳一个白。
这次经纪人直接来这边接的他。来的当天姜女士两个人刚好休息,于是送着他上车。
阳光很好,院子里一片绿意,站在路边树荫下,姜女士两个人看着顶着头乱毛的人坐上车,临走的时候不忘嘱咐说:“记得按时吃饭,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
姜女士说着,思考了一下,又补充说:“有空的时候也要记得打个电话。”
许先生递过一口袋厨房现切的果切和一口袋现烤蛋糕和小饼干,说:“路上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吃。”
陈一白伸手接过了,总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是马上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春游的小学生。
经纪人坐在车里另一边看着,眼尾没忍住动了又动,侧过头和坐前面的助理说:“这不就是一家三口?”
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位朋友父母的助理点头:“确实。”
要不提前被告知这是朋友父母,说是亲生父母他们都信,不带怀疑那种。
车辆真正驶离的时候,一整车的小伙伴都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一起离开。
叔叔阿姨给果切和饼干蛋糕用作路上吃不是没有原因。
这次的拍摄地点定了,定在了隔了两个市区之外的D市,车程几小时。中途会路过高速路的服务区,但服务区里的东西没有现切果切和现烤蛋糕来得舒服。
果切每份水果都分开装,果香味在车里弥漫开,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吃饱喝足,经纪人往后一靠,开始看手机。
她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网上消息,时刻和网络接轨。这边原本是她一个人在看,后来助理小孟也加入,两个人一起看。
陈一白除开聊天或者有事,很少在车上看手机,依旧安静啃自己的水果,结果冷不丁听到两个人提到他名字。嘴里还塞着西瓜嚼嚼嚼,他终于舍得转过头,问:“怎么?”
小孟说:“在看你的负面消息。”
经纪人说:“比如立抠……嗯,节省人设,但是实际上赚了很多钱,不缺省的这点钱。”
“不是,”陈一白睁眼,道,“为了维护我的心理健康,这种事正常来说不应该瞒着我吗。”
经纪人抬眼瞅他,说:“所以你受刺激了吗?”
“那倒没。”
继续戳了块西瓜放嘴里嚼嚼嚼,陈一白接受良好,说:“正常人也不会欠几亿的债,会这样想挺正常。”
只有真正需要搭大山的人本人才知道每一块小石头对于搭山大业有多重要。
他起了点好奇心,也跟着一起凑过头,想看看还有什么样式的负面消息。
造型师和助理刘哥在边上看得眉眼抽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积极主动且好奇地去看自己的负面评价。
进入公众视野也就两年的时间,陈一白粉丝数猛增,活跃且莫名粘性高,每次代言必猛猛拉高品牌方销量,相对的黑粉数也不少,其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点同行的手笔。
演技没话说,人性格也没缺陷,于是负面言论主要集中在蹿红得太快这件事上,认为这件事十分蹊跷,背后肯定有人,不然不会发展这么快。
除此之外还有耍大牌,抢人角色等言论,发展到最后,连他朋友都被变成一个虚构人物,认为他经常提朋友是为了立一个什么人设。
这些话不能说是假的,只能说没一个是事实。
这些发言挺好,从某方面来说促进了陈一白本人的心理健康,他跟着看手机,因为内容太过离谱,笑得可乐。
确实是一个不需要小心维护心理健康的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快乐的时间短暂,看营销号底下的评论看到一半,《一起生活吧》官博发布消息,经纪人上号帮忙转发。
从休闲娱乐切换到工作,陈一白果断收回探出的头。
上午十点整,《一起生活吧》官博正式发布下一期嘉宾阵容。
【生活吧V:明天九点见[直播预约链接][图片]】
嘉宾倒也没像网上猜测的那样大换血,剧组靠钞能力留了一半常驻嘉宾,又换了新一批人顶上。金币到位,新顶上的嘉宾也都是有名有姓的艺人,至少看起来感官不算差。
一期一共两位飞行嘉宾,但这次和常驻嘉宾一起放出的只有其中一位。
放出一个也够了。
【这是什么?陈一白!不确定,再看看!这是什么?陈一白!不确定,再看看!】
【看到换嘉宾,我:制作方完了;看到陈一白,还是我:好样的!】
【已经把问命和青春纪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一白你怎么知道我没饭吃了!】
【个人认为制作组还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陈一白怎么不是常驻嘉宾!!】
【希望眼睛一闭一睁就是明天,已预约,勿辜负】
【好nb的阵容】
…
陈一白是上午出发的,人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到的。
节目组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也安排好了人接送,到了就能直接入住。其他几个常驻嘉宾在之前已经到达,一共六个人,加上他七个,当晚进行了简单的认识。
从来没时间看综艺或者其他娱乐节目的陈一白在来之前手动搜索了下其他人的信息,当晚成功把名字和人对上号,最后熟得像是认识了八百年。
六个人里面有三个是节目组以前的常驻嘉宾,已经很熟,新加入的嘉宾一个是演员,曾经得过影后,一个是常年游走综艺的专业综艺人士,还有一个类似于以前版本的周净的明星。
第二天早九点准时直播,每个人都有专属机位和跟拍的摄像老师,当晚回到房间,陈一白趁机补了一下综艺前几期。
综艺每一期的内容都不太一致,但大体流程没变,主要是两人一组,一起体验和平时不一样的生活,体验形式每期在变,他这期不能确定。
连嘉宾自己都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次节目组确实整得刺激,无论对于看直播的观众还是被直播的嘉宾来说。
上午九点开播,加上准备时间,所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六七点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
陈一白并不需要准备什么,唯一需要战斗的是造型师,需要跟乱毛里的战斗机之刚睡醒的时候的乱毛战斗。
外面天亮着,平时吸豆浆吸得起劲的人坐椅子上任人捣鼓,叼着豆浆吸管,半睁着眼睛毫无生气。
助理刚进房间就看到人一双无神眼睛,把手里带来的东西放下,问经纪人:“这是怎么了?”
边上的经纪人一摆手:“不用管,他也就抑郁这一会儿。”
事实就是要是没有工作,今天这个点应该是这个人已经和朋友见面的时间。
等了一个多月的见面时间无了,朋友脑现在进入了沉默时间。
助理于是也闭嘴了。
造型师把一头翘起的乱毛镇压了下去,一拍手,说:“好了。”
头发搞好,抑郁时间结束,朋友脑猛吸一口豆浆,把包装残骸扔进垃圾桶,进行了一顿无意义的拳打脚踢,之后呼出一口气,说:“走吧。”
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精准到秒,分毫不差。
今天在酒店大堂外的喷水池集合,他下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其他人也到场。
昨天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多少工作人员,今天跟神兵天降一样突然凭空冒出不少人。
在和昨晚认识的小伙伴进行礼貌交流后,他见到了专门跟拍他的摄影师,又和摄影师进行短暂的友好交流。
有工作人员上前,帮忙把收音的小麦克风别在了他衣领上,他笑着道了声谢。
接近九点整,另外一个飞行嘉宾还没到。导演拿着自己的专属大喇叭说:“另一位嘉宾还在路上,这边先开始。”
九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直播间分为一个主直播间和几个小直播间,每个小直播间对应一个嘉宾,观众可以自己选择切换。
进来后默认主直播间,小直播间也已经开放,只有角落还有一个黑着。
【早起的孩子有饭吃!】
【陈一白在镜头底下是真能打,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白到发光啊你小子】
【怎么还不说最后一个!可恶!】
【?居然到现在还不公布最后一个嘉宾,瞒这么紧,是许斯年要来吗?[猫猫问号脸.jpg]】
最后一条弹幕底下是一串的【哈哈哈】。
许斯年,圈里最不可能接受邀请的人,从入行到现在从没出现在任何一部综艺的镜头里,当之无愧的综艺绝缘体,能开这种玩笑的人多少是有两个异于常人的幽默细胞在身上。
周六的早上九点,原本应该是众多人躺在床上昏睡的时间,节目组的直播间的人气依旧不断节节攀升,每刷新一次在线人数就以万为单位增长。
隔着网线,没碰手机,在场的人镜头里的人并不清楚直播间的情况,在常规性的介绍之后,已经开始进入到第一个环节。
导演躲在摄影机后边举着自己大喇叭充当主持人,说:“第一轮是抽签环节,这将决定接下来这一点时间各位和谁一起体验生活,组成命运共同体。抽中相同数字的两人一组,请做好准备。”
又到了陈臭手最心平气和毫无脾气的抽签环节,他整个人都冒着淡淡的平和感,眉眼平淡似看透世俗。
好在在场人对他来说都一样,没有下下签一说。抽签顺序从左到右,他刚好站最右边,自己挑的位置,喜获最后一个抽签。
只能说是臭运气正常发挥。其他人挨个抽完,到他的时候,因为就剩俩签,他顺手帮那位素未谋面的好嘉宾抽了,一手一个签。
到开签环节,在路上的好嘉宾依旧没到,其他人按照抽签顺序挨个展示抽中的序号。很激动人心的环节,每一次开签都十分之刺激。
但轮到陈一白的时候,刺激感瞬间就没了。
“……”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仅运气臭,他似乎还是注定的孤家寡人命,前六个嘉宾开签结束,直接两两配对。
他好像该跟着展示一下自己的签,但好像又没那个必要,顺带没来的好嘉宾也不用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抽签热场的活动到这里就该结束。
但今天没有。第一个抽签盒子被搬走,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站在嘉宾边上,陈臭手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妙的味道。
他的直觉没有错。另一个抽签盒子被安置好,导演又拿起他那大喇叭说:“是这样的,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节目组资金已经透支,不能负担得起让所有人都住现在的酒店。”
于是住宿分了四个档,不再是之前的统一住酒店套房。四个档是现在住的酒店的大套房,以及豪华双人间,以及标准双人间,以及隔壁宾馆的刚好打骨折的平价双人间。
每一组搭档派一个人上前抽签,好搭档没到,陈白带着淡淡的死志勇敢地上了。
抽完签,甚至不用看结果,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后,他心里已经大概有答案。
继惊险刺激二连抽之后,抽签的脚步并没有停下,陈臭手很快迎来了死亡三连抽。
第三个抽的是生活基金,即他们这一段时间用来进行生活支出的所有的钱。
“……”
迅速瞄了眼抽签单子上的数字,陈一白闭眼再睁开,睁着一双眼睛和边上的专属摄影大哥说:“我的嘉宾到的第一时间肯定会鲨了我。”
按照他的手气抽出来的东西来说,嘉宾爆改鲨手不在话下。
“……”摄影大哥想安慰他,又客观觉得这手气确实太逆天,实在难安慰下去,于是选择简短道:“加油。”
油没加上,鲨手终于来了。在这种时候到,很难不想是刚好来取他狗命。在他们接受自己抽中的签的时候,镜头拍不到的后面,有工作人员快速往酒店广场外的路边小跑着过去,连带着摄影师也扛着摄影机靠近。
有车辆从道路上驶来,慢慢停在路边。
在车门打开前,其他人好奇看过去,只有陈臭手悄悄握紧了手里抽中的签,脑子飞速运转,思考该怎么合理地避免被鲨掉的风险。
……根本合理不了一点!
还在用这辈子最快的脑速思考着,一边不知道是谁“wok”了声,他思考被打断,跟着一抬头。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男人,个高腿长,穿着身简单黑上衣,衣袖下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弯腰从车上下来后一抬头,阳光照不亮深色瞳孔。
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带着直播间的弹幕都顿了一瞬。之前一直黑着的小直播间终于亮起,左下角配有名字,上面清晰写着【许斯年】。
【?不是我之前是开玩笑,许哥你是真来啊!!!】
【居然是许斯年,第一反应是这体格对比,陈一白够被鲨一百次了哈哈哈哈】
【这次制作组这么有实力???你们是怎么把许斯年请来的啊!!】
【虽然但是,许哥,前方等着你的是陈一白辛辛苦苦造的地狱】
【哈哈哈一白看着都快吓哭了】
看着人径直向着这边走来,陈一白睁着一双眼睛,直到人走近站到身边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这位男嘉宾,又指了下自己的臭手。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复杂,许斯年却读懂了。这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思考自己的手气为什么能抽到组一队。
还在镜头下,他没有多说,只低下头,低声道:“我来了。”
陈一白把手里帮忙抽的组队的签给他,小小一张签纸和苍白手指一起落在手心。感受到手里的手指动了下,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想起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的在眼睛里酝酿的宽面条泪,于是一弯腰,想去看人表情,轻声问:“哭了?”
“不是。”
陈一白在外还算是知道收敛,宽面条泪早收起来了,他轻咳一声,简单陈述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刚抽了两轮签。”
他指向在阳光下显得金碧辉煌的酒店——对面的小宾馆,说:“我们这几天住那。”
然后又就着人手心摊开另一张签纸,说:“我们还有整整100块的生活基金。”
战果一一展示完,他一拍人手心,抬起头笑了下,说:“他们都没有小厨房,就我们有。”
【哈哈哈哈“就我们有”,只有你们有的原因你是一点不说啊陈一白】
【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不包三餐啊哈哈哈哈哈,那可不得有小厨房】
【《整整100块》,其他人都是四位数起底你是一点不说啊陈一白】
【无论你笑再好看都掩盖不了你在忽悠人的事实啊喂!陈一白你是怎么敢忽悠许斯年的啊喂!】
【哈哈哈哈许哥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贫穷的仗吧】
【不是难道只有我感觉这两个人好像不太对吗,这是刚认识的样子吗,话说许哥之前说话有这么温柔吗(睁眼)】
陈某白尽量往好处说,但男嘉宾对他早有了解,看了眼其他人的极力隐藏的微笑唇,问:“倒一?”
陈一白闭眼:“倒一。”
许斯年垂眼笑了下:“挺好,还有小厨房。”
陈一白瞬间就一笑:“是吧。”
他笑得眉眼弯弯一派轻松,跟之前担心被男嘉宾鲨的仿佛是两个人,整个人都阳光了。
跟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站摄影机后的经纪人抹了把脸,移开视线。
几轮抽签过,住宿的事情定下,上午的剩下的时间用来进行搬行李,下午再集合。
主要要搬的是两位尊贵的宾馆住户,需要从酒店房间搬到对面的宾馆房间。
许斯年转头问:“你的房间在哪?”
陈一白说603。
老许同志于是点头应了声,说:“走吧。”
回到仅仅只住了一晚的酒店房间,没想到还有搬房间这种操作,陈一白的行李箱还在卧室房间摊开着。
行李箱里都是些普通的衣服,倒也没有涉及到隐私,他于是没让兢兢业业跟着的摄影师在门外暂时等一下。
已经帮忙收拾过很多次行李的老许同志一套流程已经习惯,也知道什么是他的东西,弯腰拿起搭在床上的睡衣。
睡衣是白色,胸口有个毛茸小狗头。
他动作一顿。在边上收拾其他东西的陈一白注意到了,看了眼小狗头后一笑,说:“姜阿姨买的,好看吧。”
许斯年低头认真折好睡衣,跟着一笑:“嗯,好看。”
“……”
这下连摄影师都能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对,问出了挤在直播间的汹涌观众心里最想问的问题:“两位……认识?”
陈一白直接一点头,笑说:“朋友。”
第76章 绝赞叫醒服务
【我就说怪怪的!原来你俩真认识!连许斯年都认识,又是好奇一白交友范围的一天(睁眼)】
【朋友?是我想的那个朋友吗?姜阿姨又是谁?】
【我就说许哥怎么这么自然地去收拾东西!我就说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不是你俩?之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瞒得够紧啊】
【插一嘴,睡衣是真的很好看,所以链接……(弱弱)】
这次的摄影师十分之上道,再次发出了直播间观众们想问的问题的声音,说:“朋友?”
陈一白点头,这次加强了身份的特殊性,道:“世界无敌第一炫酷好朋友。”
一连串豪华前缀彰显身份的优越,也证实了网友的猜测。
【陈一白你瞒得好紧!每次都在说朋友,朋友是许斯年你是一点不说啊!】
【说到朋友眼睛都亮了,果然不愧是你啊朋友脑】
【哈哈哈哈哈许哥在后面笑了】
【哈哈哈哈之前是谁在传朋友是假的啊!许哥突然被成为一个赛博假人了】
【要不是今天,我这辈子都想不到陈一白你嘴里的勤劳勇敢善良温柔体贴超好相处做饭好吃的朋友会是许斯年(睁眼)】
【……好像对许哥一白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行李箱收拾好,好朋友直接顺手拎过,轻松带走。
陈一白别无他用,于是手上被好朋友象征性地塞了一个保温杯,就当做是已经帮忙了。
他于是兢兢业业保护好保温杯,跟着一起下电梯。
从酒店到宾馆,中间需要经过一个天桥。上天桥的时候一切正常,直到下楼梯的时候,一切平稳的时候,摄影师看到原本正常走着的人突然往前一蹦,看上去是想三两步蹦下楼梯。
动作迅速不带犹豫,完全是出于习惯不过脑子,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空间。两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的手都一抖,连带着镜头也晃了下。
陈一白一个猛虎下山……没下成功。他手腕被老许同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把他往回带。
施法被打断,手上力道还在,他于是又乖乖回来了,并谴责:“你就这么防着我?”
他说:“真令人心寒。”
握着人手腕的手依旧没有放开,许斯年垂眼看了眼陡峭楼梯,再看了眼人依旧蠢蠢欲动的眼睛。
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把什么话都说尽了。
【第一次看到恶人先告状[震惊猫猫头.jpg]】
【救命啊哈哈哈哈哈许哥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这下看出来你俩是真特别熟了,没有经过千锤百炼根本练不出这反应能力】
【许哥的沉默震耳欲聋,陈一白你猜猜你好朋友为什么一直防着你?】
【老婆的手!我也想拉呜呜呜呜,我们三个手拉手也不是不行】
【来晚了!看热搜上说许斯年在综艺露脸了,我以为又是营销号乱吹,没想到是真的哇啊啊】
好朋友同样熟知撒手没的本质,从下天桥到进宾馆一直没放手。
剧组说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钱支撑他们住酒店,但实质上有钱包下酒店和整个宾馆,镜头里看不见其他人影,实际上摄影机后面尽是来去的工作人员。
被限制住发挥的陈一白慢慢在走廊上走过,转头看着不断经过的工作人员,问:“他们也是抽签抽输了吗?”
没想到还有随机提问,摄影师先是一愣,之后委婉道:“我们是晚上在这里住,平时都一起在酒店吃饭。”
意思是虽然都住宾馆,实际上不包三餐的只有他们两个。
陈一白懂了,闭麦了,选择换一个话题,转头问身边好邻居:“到房间了要睡一下吗?你不是昨天晚上才下班,今天就到这边,应该没怎么休息吧。”
好邻居说不用,道:“在车上睡了会儿。”
陈一白于是抬头仔细看了眼他,左看右看后这才收回视线,应了声好。
他收回视线一思考,又觉得不对,重新抬起头,一睁眼,说:“早知道你会来,我之前就打那个电话了。”
一打还打那么久,杂草都揪秃了一片。
想到了什么,他又谨慎说:“你那天没截屏吧。”
知道他在说什么,好邻居垂下视线,回答说:“没有截屏。”
【什么事什么事!什么电话!急死我了!】
【什么截屏!你俩打电话还打的是视频电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画面但还是要说为什么不截屏!老婆的视频电话我直接咔咔截!】
【没有截屏,该不会是录屏吧哈哈哈(乱说的别打我】
底下一连串的【哈哈哈】。
陈一白到了自己亲手抽中的双人间。房间门打开,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头。
小小的,很安心。两张床,中间隔了半米不到的距离,刚好可以放下行李箱。他站边上多看了两眼,略微思考,说:“要是两张床能凑一起就好了。”
他说:“刚好晚上可以一起玩游戏。”
老许同志看过来。
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正想要动手的意思,陈一白放下手里平安带到的保温杯,跑去查看事关之后一段时间的伙食的小厨房去了。
他整个人蹦得快,好在有考虑到摄影大哥的心情,中途自觉减速,不至于让大哥跟着一起蹦。
小厨房在隔壁挨着的地方,原本是宾馆老板用来自己开小灶的地方,后来闲置了,节目组的人帮忙翻新了,并添置了新的厨具。
节目组里的任何一个物品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与其说是厨具,不如说是赞助商大集合,陈一白很上道地往旁边一站,让诸位赞助方露个脸。
暂时不论目的是什么,至少从结果上来说,他终于不用从那仅有的一百块钱里掏出额外的钱来购置什么新东西,省下了一大笔钱。
中午简单解决完午饭,距离下午集合有一段时间,晚上简单在车上睡了一觉的许斯年没睡,原本瞅着挺精神的陈一白往床上一趴就没再起来,直接进入午休时间。
倒头就睡不是说说而已。
给人简单盖上被子,许斯年问一直跟在摄影师后时刻准备着的经纪人:“他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经纪人往门框上一靠,一张脸上已经是看淡世俗的淡泊,说:“估计是搁那算这次节目结束回去能跟你待几天去了。”
以及她今天晚上应该也要熬夜了,熬夜起草公关稿。
许斯年应了声。
直播并不是全天候在线直播,早上九点开始,中午会中断一段时间,算是为了给嘉宾留出午休时间,也是为了方便工作人员,尤其是摄影师交班。
毕竟摄影师也是人,不能一整天都扛着摄影机跟着嘉宾到处跑。
啪的一下,网友的快乐消失了。
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制作组脸上。短短一上午的直播,节目热度远超策划时的预期,两个自带高热度的人凑一起,直接点炸热搜。
不止网友不知道这两个看着完全不相关的人认识,实际上节目组的绝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直到泼天富贵砸头上,这才后知后觉意识过来。
直到下午集合的时候,断了几小时的直播再开启。
断播再开,直播间的观众不降反升,比之前的人数直接翻了一倍。
观众进直播间,大多不可逆地涌向了某两个小直播间。
因为住的地点特殊,和用来集合的酒店大堂还个隔着一条马路,陈某白两个人还需要提前出发。
网友们没看到唤醒陈一白的画面,直播再开的时候人已经起床,头上戴着顶帽子跟自己好朋友走在去酒店的路上。
跟上午来这边的时候不一样,这次往回走,他人也不蹦了,帽子一戴,老实跟着身边的人往前走,就是走得东倒西歪,上下楼梯还是需要好朋友进行人工牵引。
简单来说就是没睡醒,还处在睡梦状态,走路完全不看路,全靠好朋友。
先出门,等到他们真正摇到酒店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短暂晒了会儿下午的毒辣太阳,坐下后空调一吹,陈一白整个人直接化在椅子上,化了后还记得对着身边位置拍拍拍,让老许同志一起坐下。
两个人一起坐下了。坐他另一边的是参加过不少综艺的综艺大师,大师看了眼他头上的帽子,问:“今天上午还没有,怎么想起戴帽子了?”
空调一吹人也跟着清醒,陈一白习惯性想揉一把头发,结果想起还戴着帽子,于是止住了手,笑说:“说来话长。”
他略微抬起帽檐,说:“长话短说就是为了避免造型老师心梗。”
人模人样的帽子底下是完全睡得炸起的乱毛,属于是菁姐看了要进行紧急心肺复苏的程度。
造型师菁姐就站人群后,和两个助理还有经纪人站一起,已经能想象到帽子底下是怎样的惨状,开始自觉主动给自己抚心口。
这里收不到音,可以自由说话,助理多看了眼人头上的帽子,问:“来的时候有带这帽子吗?”
已经认识太久,他们已经清楚这个人平时穿什么衣服有什么配件,记忆里应该是没见过这帽子。
经纪人已经低头开始在手机便签上起草公关稿,闻言淡淡一笑:“当然没有。”
她有幸在房间里目睹了好朋友把人拎起以及戴帽子的全过程,说:“因为那是他朋友的。”
两个助理懂了。
他们懂了,神探观众也发现了这点华生。
【帽子!这是之前许斯年在Z市被遇到的时候戴的帽子!照片都还在!】
【woc所以当时是他和陈一白去的BCL!陈一白拍青春纪行的时候玩那游戏玩得可溜,肯定是喜欢玩那个游戏,所以他陪陈一白一起去看!】
【难怪当时有人说陈一白也在Z市!Wok突然串起来了!原来你俩是一起去的!】
【好家伙你们居然这么久之前就认识了!硬生生是一点没透露啊!(不是你们是超级大脑吗,那么久之前的事居然都记得】
【原来陈一白就是那个拍照很抽象(划掉)的朋友,那大哥值啊!坐许斯年后面,陈一白帮忙拍照,虽然拍得很抽象(划掉)】
好久之前的照片再次被翻出,带入新视角再解读一遍,当时被错过的细节终于全都被找出。
网上的热火朝天现场的人并不知道,所有人到齐,进行短暂的友好交流,导演终于拿着几张小卡片姗姗来迟。
看到小卡片,还记得上午的惨烈战况,原本还笑着的陈臭手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
他在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自己好嘉宾的手,低头谨慎道:“你刚碰了我手,手气不会被污染吧?”
听清他刚说了什么,好嘉宾还没反应,坐旁边的几个瞬间转头看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迎着莫名投来的一众视线,陈一白动作一顿:“?”
【哈哈哈哈陈一白你好无辜的眼神,要不再仔细想想自己刚刚的说辞哈哈哈】
【不是许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看一白?】
【我不管我不管我也想当老婆朋友,怎么说拉手就给拉啊![流泪猫猫头.jpg]】
【许哥又笑了,好像不对劲朋友们,许哥应该不是经常笑的那种人吧!】
观众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那么丝丝不对劲,还没继续深究,导演说话了。
死亡三连抽在上午经历过就够了,他说今天下午不是抽签制,是他把几张卡片打乱后直接随机分发到各组手上。
“这次到手的卡片对应诸位从明天开始的接下来这段时间将要体验的职业,收到后请勿立即打开,等每组都分发到后再一起打开。”
即使不是抽签,陈臭手还是没敢经手,让老许同志拿过卡片。他位置选挺好,又是最后一个拿到。
他们拿到手,其他人于是一起把卡片摊开。
其他三组是餐厅服务员,蛋糕店前台,以及便利店店员。
他们是奶茶店打工,和其他可以边学边上手的工作有点略微区别,是一种多少需要点专业能力的工作。
总的来说没一个轻松的。
原来体验生活是这个体验法。
导演象征性询问有没有任何问题。唰的一下,陈一白举手了。
他举手举得太过板正,导演先是反应了一下,之后说:“这位同学请讲。”
陈同学问:“老师请问工资怎么说?”
这两个人直接就地演上了,陈某白还接戏接得十分之顺溜,毫无违和感。
导演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一组不包三餐且手上只有一百块的两个倒霉蛋。
今天中午吃了顿饭,估计连一百块都没有了。
其他人也终于意识到还有工资这回事,于是跟着一起看向导演。
导演说:“统一时薪30,每天日结。”
每天日结,够某贫困户活下去了。凭一己之力搞了个天崩开局的陈臭手一拍自己好嘉宾的手,说:“老许同志,我一定会养活你的。”
手上温度转瞬即逝,老许同志低头应了声。
“……”
其他人在一边看着,总觉得似乎搞反了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不开麦。
尽管这边斗志昂扬,直播间网友从客观上理智分析,觉得两位估计要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
【这两位看上去都不像是会打工的人啊喂!】
【哈哈哈哈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场面了】
【不愧是你陈一白,第一反应就是工资】
【许哥还是第一次打贫穷的仗吧哈哈哈哈】
总之奶茶店打工的事情是定下了。导演终于舍得真正出镜一次,说:“另嘉宾所在的各家店对外开放,感兴趣的观众可以扫描直播间二维码了解更多消息,期待大家的到来。”
很官方的一串话,总之意思是表达到位了,二维码直接被扫爆,网站全线崩溃。
“……”
坐位置上看着制作组的工作人员加紧连线后台维护网站,一众嘉宾终于隐约意识到明天好像并不轻松。
职业分配好,剩下的时间就是告知门店信息和剩下的拍摄安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节目组确实没把观众当外人,这种事情都敞开了说,完全不带避嫌。
下午的会谈结束,到晚上吃饭的点,两个非酒店住户只能自己回去解决晚饭。
没什么时间准备,晚上和中午一样简单解决。
晚上的时间,兢兢业业的摄影大哥依然在,在陈一白带上睡衣打算去洗澡的时候终于结束拍摄,在一众弹幕的想要看换睡衣的声音中礼貌离开,许斯年亲自帮忙关的门。
留给一众试图看睡衣上身的样子的观众的只有关上的深色门板和从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老许同志,毛巾救我……”
直播结束,观众眼前一黑,连带声音也消失了。
房间里,老许同志起身给人递过了毛巾。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的时候,又是一个新鲜出炉的清爽白。
脖子上搭着救急的毛巾,接住顺着发梢垂下的水滴,他趿拉着拖鞋走进房间,左转一下右转一下进行全方位展示,说:“好看吧。”
白色睡衣和苍白肤色相近,和湿润黑发形成鲜明对比,老许同志点头应声:“很好看。”
他拿过吹风机,一招手:“来吹头发。”
陈一白于是上前老实坐下了。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覆盖窗外偶尔响起的车流声。
——
第二天依旧是毫无疑问的大晴天。
当天的拍摄安排是早八点准时上班,摄影师和一众工作人员是在宾馆的房间门口遇到的许斯年。
对方戴着帽子口罩,手上拎着早餐的袋子,刚打开房间门。
摄影师率先打招呼,喊了声许老师。
许斯年略微一点头,拎着早饭走进房间,说:“他应该已经醒了。”
摄影师跟着走进房间。
“……”
和想象中不一样,房间里没有立着的人,洗漱间也没有人影。
只有床上躺着一个已经换下睡衣的脸埋被子里的尸体。
早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冒出,光亮透过路边榕树树叶,打下斑驳光斑,落在窗台和窗边地板上,还顺带照在尸体的后脑勺上。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
许斯年放下手里早餐,任劳任怨去叫人起床。
准确来说是今早的第二次起床。
他在出门买早餐的时候已经叫醒了躺床上的人,对方保证会在买早饭的期间起床。
衣服已经换了,人应该已经起过一次,结果又睡了。
二次叫醒比第一次要轻松很多,他只要把豆浆插上吸管递过,尸体一喝就睁眼,脑子没清醒,但会自觉坐起吸豆浆。
只要坐起来就算成功。看着人自觉捧好豆浆,许斯年弯腰拿过放一边柜子上的帽子仔细给人戴上,压下一头完全没救的乱毛。
他一系列操作流畅,看得摄影大哥一愣一愣,也看得早起蹲直播的网友一愣一愣。
【老许同志你真的好熟练(睁眼)(甚至我都睁眼了陈一白都没睁)】
【原来帽子的功能是这样的!难怪说造型老师看到头发会心梗哈哈哈】
【不是你俩这怎么比隔壁恋综还有感觉?】
【救命啊这是什么全自动吸豆浆机,理智在哪里!链接在哪里!老婆又在哪里!】
【让他睡吧,孩子看上去快困飞了[小猫摸摸头.jpg]】
托昨天的陈一白一声老许同志的福,许哥一夜之间变老许同志,所有人都这么跟着一起喊。
几口豆浆下肚,处在尸体状态的始作俑者终于清醒了。
一觉睡醒早餐吃上了,帽子也戴好了,虽然不太懂但他似乎可以直接出门了。
揣上手机,陈一白简单一顿拳打脚踢,身体活动开了就算是准备完成,自觉打开房间门。
在走出房间的时候,好心的摄影大哥率先提醒道:“外面人挺多,等会儿注意闪光灯。”
捏着豆浆猛吸一口,陈一白:“嗯?”
第77章 朋友圈
陈一白原本以为“挺多”是字面意义上的挺多,后来终于知道,这只是摄影大哥的一种委婉的说法。
做好了那么点准备,但不多,出门的时候他还是猝不及防被闪光灯闪了下,好在老许同志按他帽檐按得及时。
剧组已经和当地的部门打了申请,为了拍摄正常进行,借用了半边街道,剩下另一半供行人通过。这边原本是一个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的路段,至少昨天刚来的时候路上很少见到人,今天一觉醒来像是直接换了个地方。
街道从头到尾全是人,一眼看去看不到人脸,全是举起的手机和相机。
“……”
一眼看不到头,陈一白略微抬起帽檐,试图再瞅一眼。
还是看不到头。人群从街头到街尾,周围全是不断响起的快门声。他转头看向自己好嘉宾,睁着眼睛小声说:“这是星光大道分道?”
好嘉宾让他继续吸豆浆。
步行不太能步行,在这种情况下步行一上午也走不到目的地,陈一白真就继续吸豆浆,被好嘉宾拎上了节目组准备的车,车门关上前还礼貌性挥挥手。
车门一关,快门声被隔绝在外,耳朵边上终于空下来。
车辆驶离路边,摄影大哥在车上还在兢兢业业拍摄,看向刚吸完最后一口豆浆看着还挺轻松的人,问:“陈老师对今天的工作担心吗?”
“担心?”
陈一白笑了下:“还好。”
他伸手比了一截短短的距离,说:“之前打过一点工。”
现在也在打工,只是打的是不同的工。
又是熟悉的动作和熟悉的话,好在经纪人这次没在车上,没有再次被他嘴里的“一点”蒙骗。
打工的奶茶店在一个人流量还算……特别大的地方。
奶茶店还没开始营业,门口已经有长队,又是从街头到街尾。陈一白略微抬起帽檐,言简意赅道:“星光大道分道2.0?”
没想到他会再来一句,车上的其他工作人员这次没忍住笑出了声,及时捂嘴。
奶茶店是一个连锁奶茶品牌的店面,包括之前的便利店和蛋糕店也都是连锁品牌,陈一白瞅了一眼,大概知道制作组的金币打哪来的了。
九点准时营业,现在八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上岗准备时间。
陈一白获得了粉嫩工作装一套。粉帽子加粉围裙,成功从陈一白变成陈一粉。
没见好邻居穿过这个颜色,换上工作装的第一时间,陈一粉转过身去看,看到好邻居已经自己系上了围裙。
酷哥穿粉色还是酷哥。
他动作意外的熟练,一边的店员多看了两眼。
陈一白也跟着多瞅两眼,夸了声,顺口解释说:“这位同志在家里还挺常进厨房。”
说完后他一举手,申请主动帮忙戴帽子。
好邻居于是把帽子递过,顺带弯下腰。
接过帽子,陈一白如愿把东西往人头上一戴,仔细戴好后抓住机会,撑着人肩膀一个起跳,趁机伸手迅速多拍了两下,脸上的笑瞬间扬起。
原来目的在这。
【陈一白你好幼稚!这么幼稚别人会受不了的!建议跟我玩,我受得了!】
【老许同志在笑啊!麻麻他在笑!!】
【陈一白你要拍头倒也不用这么找机会,老许同志肯定低头任你拍x】
【我去拍朋友的头只会被按在地上摩擦,许哥你……怪不得一白喜欢跟你玩!(大拇指)】
【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这样搞了,退一万步讲,就不能无缘无故跟我这样玩吗?[流泪猫猫头.jpg]】
很懂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偷袭也就两下,陈一白拍完就收手,安稳落地。
店里两个工作,一个柜台后做奶茶,一个外场布货。陈一白的身板从客观来说很轻易就能被人群冲飞,要不就是陷进人堆里出不来,于是被安排在了柜台后安安心心做奶茶。
两个店员带他到了操作台边,三个人都戴上了口罩,之后教他认茶和用的东西,现场示范了一遍,一杯奶茶新鲜出炉。把新鲜出炉的奶茶随机递给一边一位工作人员,店员说:“记不住没关系,可以边做边记,有不清楚的叫我就好。”
做奶茶没看上去那么简单,需要记的东西多且杂,正常情况下需要花几天时间才能上手,因为身边的人只是体验生活,是节目需要,要求可以放得更低。
他说完,又说了几款热卖的茶的茶底和配的奶油和小料。知道人记不住,他只是先说一遍留印象,以后再加深。
陈一白没多说,一点头,说了声好,后面得到奶茶的工作人员已经对着免费奶茶开始拍照留念。
上午九点整,门店大门打开。
排进队里的客人默认同意入镜,镜头一眼扫过去都是人。
起初直播间的观众只是在震惊人居然已经排了这么多,觉得从早做到晚估计也做不完。
后来隐约有零星几个人觉得这队觉得排得还怪快,一转眼原本撑着伞站店外的人就进了店内。
后来他们终于察觉到,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特爱跟其他人唠的人的声音。
直到镜头转过去,他们这才注意到在操作台边上一直悄无声息工作的人。
和想象中不一样,没有忙到手忙脚乱,也没怎么听到向店员询问的声音,这边的几个人意外的安静且平和,只有和客人说话的声音。
穿着围裙的人影已经完全融进了店员里,加茶加奶在量杯里快速搅拌装杯,其他人忙到没人摇奶油枪就自己安静摇,打上奶油顶迅速出杯,眼睛笑得微弯:“女士久等,这是您的青山绿。”
就,很快,很利落,服务态度还很好。
【不是陈一白你怎么这么专业的??我就说你小子怎么静悄悄,原来是在干大事!】
【平等恨每一个在现场的人,女士耳朵都红了,我也想近距离看一白!!!】
【朋友们,他说打工是真打啊!我干过一段时间的兼职,这活没有工作经验是干不成这样的(睁眼)】
【我不一样,我还在想他是怎么记住奶茶的名字和配料的,已经过载的脑子根本不允许我记住这些】
【应该是以前就已经在这个牌子的店里打过工】
店长以为自己请来了一个体验生活的招财吉祥物,没想到居然是真请了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外面依然排着长队,他也在操作台一起做奶茶,看到人再次默默帮着摇奶油枪,再看了眼人细瘦手臂,他及时打住,说:“等等等……一白你先停一下,那个外面的人等挺久了。”
他拿过一叠小小杯,说:“我做点试喝小饮料你送过去吧,解解暑。”
随手帮忙再打了个奶油顶,陈一白点头。
店长于是迅速做了一壶奶茶,水壶和小小杯放托盘上,兢兢业业打工人接过了。
出了柜台路过外场的时候,原本空荡的场地已经挤满了人,奶茶店爆改菜市场。
“……”
陈一白觉得自己也许大概确实不太适合做做外场,麻溜带着自己的奶茶和小小杯送清凉去了。
太阳倾斜,街上有一串被阴影覆盖的地方,排队的人都十分默契地集中在阴影里,他从前往后送清凉,挨个递过小小杯。
边站边等着,排队的人原本在低头看手机,只时不时跟着队伍往前挪一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手,人手上还拿着一小杯奶茶,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粉色帽檐下的浅灰瞳孔。
那双眼睛看来,笑着把小小杯往前递,说:“这是店里新品,先生要试试吗?”
声音清透,声线也干净,咬字清晰,耳边像是有风吹,有些发痒。排队的人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就接过了,还顺带习惯性道谢。
他收获了一声不用谢,端着托盘的人从身边经过,又走向下一个人。
直到人过去,连带着摄影师也跟着从身边经过,他这才反应过来刚递奶茶的是谁,人速度很快,等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人影已经到了排队队伍的另一端,笑着和其他客人打招呼。
短短一上午的营业,店里营业额已经比平时一整天的营业额超出几十倍,还是粗略计算的结果。
半天时间,热搜词条再实时更新,最新一条变成了:#陈一白##人生处处是赛道#
经过上一轮考古BCL冠军赛后,神探们再次考古久远的陈一白还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前的照片和相关的消息,终于挖掘出一直存在但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事。
【考古完毕,所以这位哥居然真的什么都会,陈一白你真哪条赛道都能走啊!】
【按照一白今天的熟练度和反应能力,业内人士不夸张地讲,他要真干下去,干到大店长和片区管理妥妥的】
【泻药,刚从店里出来,奶茶还在手上。特意来这里看陈一白,本来已经想好该怎么夸他了,想夸工作服很好看,还想夸笑起来好看,结果最后脑子里就记得他出杯真快,嗖嗖的,我想多留一下都留不住】
【不要小瞧餐厅弹钢琴,餐厅网上可以搜,五星级餐厅,去那边弹钢琴还是需要一定能力的,陈一白走职业钢琴赛道说不定也走得通(闭眼)】
【其他暂时不说,我就想知道他怎么连开锁换锁都干的啊喂!陈师傅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提到开锁换锁的时候,最早一批的开锁换锁受益者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并展示出了给名字和头像都打上了厚码的微信好友截图。
【谢邀,个人认为最好加微信的演员就是陈一白,只需要两步:一、拨通开锁换锁热线,找陈师傅换锁;二、以保证售后为由即可加上联系方式。联系方式保真,平时偶尔还能看到他发朋友圈(虽然都是风景和吃的】
【以及陈师傅已经不干开锁换锁了,所以这个方式已经行不通了(嘻嘻)】
最后一个嘻嘻十分之欠打,开锁换锁受益者意志还挺坚定,评论区底下跟了几百条的高价求联系方式的回复,其硬生生坚守住了底线,没给,认为要对得起陈师傅给联系方式的时候的信任。
没要到联系方式,但粉丝们收获了众多之前没有发现过的陈师傅还是粉毛时期的弹钢琴的照片和视频。
有的师傅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像模像样,挺像那么回事,弹钢琴的时候眼尾垂下,背脊自然挺直,和平时还有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按照目前的即得消息,加上现在的主职工作,已知陈师傅已经打过四份工。
身兼数职打多份工,是个正常人没事不会做到这个程度,网友这下完全信之前人随口提过一次的欠债的事了。
背后有人的谣言跟着不攻自破。
虽然不知道具体欠了多少,只从事实上来说,要真身后有能轻易强捧人的人物,陈师傅也不至于到处兼职。退一万步说,要真到了那一步,后面还有一个朋友,靠自己世界无敌第一的朋友都比靠其他人要靠谱不少。
网友估摸着某许姓朋友也不会让他走到那一步。
无话可说,部分营销号在悄然无声里偷偷删掉了之前发的通稿,匿名论坛里的自称圈里人士的爆料人不见踪影。
没碰手机,完全没关注网上消息,过往履历被翻出的陈师傅毫无所觉,忙碌了一天,在下午的时候快乐下班。
工资日结,为了直观且准确,用的纸币日结,领到工资,陈师傅和他的好朋友还获得了一杯免费奶茶。这是店员福利,每个人都有一杯。
所有客人都离开,门店大门已经关上,店里就只剩下工作人员和店员,店长挨个问要喝什么。把双份的工资揣进兜里,陈一白靠在柜台边,开始从上到下看菜单。
他看得仔细,摄影大哥有些好奇,问:“陈老师不是记得种类吗?”
“就记得今天做过的。”
视线从一排字上扫过,陈一白边看边说:“没做过的不清楚。平时不喝这些,所以不太了解。”
从他话里听出点什么,一个店员问:“一白之前不是在奶茶店打过工吗?”
经过短短一天的相处,社交天才已经和所有店员认识,成了可以互叫名字的存在。
陈一白略微思考,说:“挺久之前了,是其他店。”
其他店指的是其他品牌的奶茶店。
“?”
平时不喝奶茶,没在店里打过工,店长眼睛一睁,问:“那你今天……?”
今天还搞那么熟练,只问了几款没有讲解过的饮料。
陈一白伸手点了下头,谦虚一笑:“短时记忆还行。”
“……”
店长总觉得这已经不是还行的范畴了。
多看了几眼菜单,终于找到款看着顺眼的奶茶,陈一白报了名字,正常冰。
旁边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好邻居看过来,低头提醒说:“这段时间忌生冷刺激,忍一下。”
他这胃炎不是简单调理就能好,在尽量少吃药的基础上只能多忌口。
陈一白试探一抬头:“少冰?”
多看了眼好邻居表情,他忍痛再改:“少少冰。”
好邻居呼了口气,说:“你姜阿姨也在看电视。”
被姜阿姨拿捏住了,陈一白捂心口,含泪道:“去冰。”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好邻居也知道,低头夸他。
店长记下,又问许老师。陈一白帮忙回答了,说:“他是万年白水党。”
意思是不用准备,店长于是去问其他店员了。
傍晚六点半,带着自己的一天劳动的犒劳,陈一白坐上了回去的车。
下班以来第一次碰手机,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犒劳拍了张照。
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在朋友圈里交流过感情,他没有收起手机,顺手点开朋友圈,放上图片。
单手打字有些艰难,好邻居自觉接过他手里的犒劳,让他能双手操作。
手上没了其他东西,舒服往后一靠,陈一白陷进靠背里,略微思考,终于想起屏蔽财神。
人现在应该在和白月光哥你追我赶二人转,虽然觉着财神不是会看朋友圈的人,但体贴的陈一白的贴心体现在方方面面,依旧选择了动动手指屏蔽,给财神一个不被打扰的安静空间。
两个摄影机在前排,看不清他敲手机在做什么,只有边上的老许同志能看清,看着人低头回朋友圈的小伙伴们的话。
刚发出的朋友圈,评论已经长到一个界面装不下。
“……”
这个人的小伙伴,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很多。
——
A市,酒吧。
酒杯和桌面相碰撞,发出一阵清脆声响,之后是酒水落进酒杯的不断水声。
又是熟悉包间,只是这次窗外没有下雨,房间里也只有一个人。
酒杯重新被拿起的时候,门把手拧动,房间门被推开。
张文轩走进来就闻到浓烈酒味。他经常泡酒精里,倒是接受良好,把酒瓶拨开,在一边坐下,说:“又来我这喝,怎么,杨舒那边的事还是没进展?”
随手松开领带,霍川说:“他不接受赔偿。”
张文轩猜也是:“他也不缺你那两个钱。”
杨家虽然比不上霍家,但好歹还是一个大户人家,不差钱。
看了眼一侧的窗户和桌上除了酒瓶酒杯就空无一物的桌面,他说:“之前你来这里的时候陈一白也在。”
回忆了一下,他想起什么,又说:“当时他还送了你什么花来着。”
具体长什么样他记不清了,就记得挺好看。
喝了口酒杯里的酒,霍川说:“太阳花。”
“豁。”
这么久之前的事,没想到他还记得,张文轩没忍住发出了牛逼的声音。
牛逼完之后他又想到什么,说:“杨舒这边你最好加快点进度。”
拿着酒杯的人看过来。他继续说:“你最近忙杨舒的事所以可能没怎么关注,陈一白身边多了个朋友。”
“朋友条件不比你差,”他侧眼看过来,说,“那位朋友看着不太像是只想当朋友的样子。”
他一天虽然闲,但也没闲到抱着直播看,只看到了刷到的几个片段。
几个片段已经够拉警铃了。
陈一白对朋友压根不设防,刚好朋友又有其他心思,要是继续发展下去,后续情况很难想。
按两个人的关系,最后对方会直接取而代之也不一定。
“……”
霍川放下手里酒杯,转头看过来。
张文轩往后一靠,说:“陈一白今天发的朋友圈不是有张图,边上出镜了个手,那个就是朋友的手。”
霍川于是低头拿出手机。
张文轩看着他点了几下屏幕,之后动作莫名停下。
自己顺带也拿过一个干净酒杯倒了杯酒,他端着靠沙发上,问:“怎么?”
屏幕光亮映着瞳孔,霍川说:“他今天没有发朋友圈。”
“怎么会。”
张文轩没过脑子,直接拿起自己手机切屏幕,切到一半时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切屏的动作一顿,他选择战术性收起自己手机,够过头先去看亮着的手机屏幕。
手机上的朋友圈消息还停留在很久之前的上次,拍的一杯豆浆。
“……”
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张文轩悄摸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一边看一边说:“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我这天天网上冲浪,估计是记混了。”
手机界面切换到了朋友圈界面。
备注【陈一白】的好友的朋友圈的最新动态已经更新,一杯奶茶取代了原本的豆浆,底下还新增了好友回复其他人的评论。
哦豁。
慢慢把手机屏幕盖在沙发上,酒杯在手里转了一圈,张文轩说:“完了,你真该长点心了。”
霍川低头,看向没有任何变化的手机界面。
作者有话说:
此时一个已经进入败者组的财神安静碎了
第78章 真正的摄影师
从奶茶店到宾馆的车程不长不短,需要一段时间,陈一白和小伙伴们畅聊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之后就收起手机。
今天出门的时候顾着唠嗑和吃早饭去了,他还没看过附近的情况,放下手机后就转头往窗外瞅。
这边已经是接近宾馆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他们矮小的宾馆,但是可以看到高大酒店。
能看到酒店就表示已经到附近了。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剩一点余光,透过绯色的云层落下,刚好够看清窗外建筑的模样。
晃眼一看看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同样在看窗外的工作人员,问:“刚才过去的是菜市场吗?”
没想到那么一瞬间他都能看清,工作人员先是反应了一下,之后一点头,说:“是的。”
制作组选地址选得很认真,定在这里之前连带着把周围的环境也都了解了一遍,反复敲定,所以他们对这边的地形已经熟悉,也知道那边是个菜市场。
菜市场距离宾馆不远。陈一白于是一转头,看向自己好邻居,认真道:“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
今天晚上回去晚饭又是简单解决,明天能不能吃上好饭就靠早上了。
“……”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的视线莫名都对准了他。
今天早上有一个人,在还不算是早起的时间里反复趴床上装尸体,其他人知道,但其他人不说。
早起困难户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眼睛一睁,不可思议道:“你们都不信任我!”
摄影大哥顺嘴帮他接上了:“真是令人寒心。”
“?”
所有行动被预判到,陈一白慢慢伸出手指了下摄影大哥,又指了下自己,最后转头看向好邻居。
好邻居说:“明早你能起来。”
终于听到支持的话,陈一白猛猛一点头:“那肯定。”
前面的工作人员开始下注赌他明早上能不能早起了,赌早餐附带的香甜豆沙小馒头一个,十分之大手笔。
过半数的人赌自己起不来床,陈一白眼尾一跳,选择抱着奶茶猛喝一口。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当天晚上,决心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誉的熬夜大师终于舍得暂时放下挑战小游戏,怀着必早睡早起的心倒头就睡。
倒头就睡,倒头就……睡不着。
为了配合早睡,房间的灯已经暗下,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躺床上再次翻了个身,陈一白面对着天花板,睁开安详闭上的眼睛,说:“许斯年,我睡不着。”
语气平静无波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托今晚的真·纯茶加奶的奶茶的福,这个人一睡不着,连老许同志也不喊了,直呼其名。
被点名的许斯年自觉起身当陪聊了。
黑夜漫长,城市安静。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在说好的早起的时间,工作人员准时敲响了房间大门,摄影大哥敬业地扛着摄影机。
门敲了三下,没人应声。
“……”
觉得赌赢有望,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胜利的笑。
在第二次敲门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和想象中不一样,开门的不是许斯年,是顶着头乱毛的人。
乱毛睁着一双压根睁不开的眼睛,头发乱糟糟,但衣服已经换好,脸侧发梢还挂着水滴,应该也已经洗漱了。
虽然看上去是要死不活的状态,但人真的做到了早起。
早起低血糖加低血压,手脚发软有些站不住,但陈一白依旧坚挺地靠在门框边上,说:“我起来了。”
声音有些哑,还有些小,估摸着是刚醒。
他努力地再把眼睛睁开了些,看向够过头往这边看的几个工作人员,说:“你们的豆沙小馒头没了。”
一句看似十分铿锵有力实则毫无攻击力的话。
说赌小馒头就真赌,几个工作人员于是拿出用食用包装袋装了的小馒头,递给脸上已经挂起笑的赌赢的人。
接过小馒头还不够,他们顺带低头发信息,给不在现场的其他人传消息。
陈一白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有人回答说:“导演他们赌更大,赌的今天中午的鸡腿,现在正在汇报情况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
全是一群不信任自己的人,陈一白抹了把脸,转身回到房间。
一反常态的,他准备好了,老许同志还没,刚进洗漱间,还没开始洗漱。
摄影大哥觉得稀奇,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转头看过来,说:“一白你今天居然真起来了。”
不仅已经起来了,甚至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好。
经过一天时间,连工作人员的称呼也从陈老师变成了一白。
陈一白没说话,选择笑了下,在摄影机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微不可查一侧眼,半睁着的眼睛看了眼洗漱间里的人还没开始洗漱就已经被打湿的上衣衣摆。
昨天睡太晚,实话实说,他今天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开门的时候,刚好赶上敲门,脑子里依稀有被人叫醒换衣服的记忆,但不太清晰,跟还在睡梦里一样。
选择性隐瞒了部分事实,他跑去给忙碌了一个早上的老许同志递毛巾。
短短时间里准备完毕,可以出发去关乎到今晚晚饭的菜市场。
在房间里的时候察觉不太出,直到出了宾馆楼栋,往外一看,这才能清楚发现今天天色不像昨天那么亮,云层有些偏厚。
陈一白多看了两眼,摄影大哥说:“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会下雨。”
他说:“制作组那边说是如果下雨,之前的拍摄计划可能会更改。”
下雨不方便来回跑,户外拍摄也不方便,另一方面是客人需要淋雨排队,排得久的一排就是几小时,不太适合。
金币到位,陈一白觉得怎样都行,并不发表看法,掏出手机看备忘录上的菜单。
昨天晚上睡不着,他已经把今天需要买的菜全都列了出来,只需要照着买就好。
记忆力还行,方向感也挺好,照着昨天傍晚的那么点零星的印象,他成功找到了菜市场。
到的时候已经过了菜市场的高峰时期,卖菜的商户还在,但来往的已经没有多少人。
昨天居住联合当地的相关部门发布了联合声明,希望没有真正采购需要的市民尽量不要前来围观,共同维护好菜市场的正常秩序。声明有效,至少这里看上去正常。
人多会拥堵,其他工作人员站在原地没有进去,只有一个摄影师跟着两个人踏进菜市场,另一个摄影师没跟,原地架机位。
许大影帝在踏进菜市场的第一时间就被禁止发言,变成了一个拎菜预备役。
陈一白顺口给摄影师解释了原因:“他买东西不问价格,是宰客的商家的最爱。”
问就是有过经验,禁止发言是吸取经验教训的结果。
真正买菜的时候,仅剩的一个摄影师也拉远了距离,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拍摄。
大清早爬起来看人买菜的网友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采购,直到越往后看,终于发现这不是简单的采购,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杀价。
不合理的价格硬生生杀到合理,杀到最后陈某白和老板互叫朋友以示尊敬,并获得了免费的配菜x1。
【八块九毛一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许哥真的一直没说话,全程安静拎菜,怎么在奇怪的地方意外的听陈一白的话啊喂!】
【哈哈哈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想说了,陈一白你是真的一点包袱都没有啊!隔壁早起带全妆,你的乱毛现在还顶头上,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怪好看的其实,以及他是真的很能唠啊(轻轻)】
【好了,等会儿他就该发现要是再逛下去上班就来不及了】
买完列表上的最后一个菜,陈一白低头看了眼时间,终于发现似乎要到上班时间了。
买菜结束,他捏着手里两根大葱火速上车。
今天的工作和昨天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在柜台后做奶茶,只是今天的店长和店员眼里充满了不舍。
下午时候外面的天彻底阴了,下雨的事几乎已经确定,要是不出意外就该出意外了。
班是下午放的,雨是晚上下的。
这天气不下雨就是大晴天,一下就是下大雨,连带着风也吹,一堆人刚下车回到宾馆,外面的大雨就直接倾了下来。
瓢泼大雨,雨丝密集到甚至很难看清路面上的情况,马路对面的酒店直接隐身,完全消失不见。
“……”
已经到换班去吃饭的点,几个工作人员站在宾馆门口屋檐下,眼瞅着已经被吹弯了一截的路边的树和被吹起的知道打哪来的瓶瓶罐罐,陷入了沉默,开始思考是冒着这雨去对面吃饭还是将就着先饿一晚上。
干这一行的,他们淋雨倒是不怕,主要是怕走到半路被莫名出现的瓶瓶罐罐类似物击中。
十分纠结,但必须做下决定。想吃饭的心占了上风,刚有第一个勇士打算迈出往外走的脚,人重心还没移动,原本已经走进走廊的陈一白又回来了,隔着一段距离朝他们挥挥手,问:“我要做饭,要一起吃吗?”
一时间,几个人迅速转头看过去。
工作人员留下了。
他们前两天看到过陈大厨做的饭,都是很简单的小菜,客观上来说和酒店准备的晚饭差别还挺大,但有得吃就算是不错,他们不挑,能吃就已经满足。
小厨房还是那个小厨房,今天加上了早上陈师傅带回来的战利品,看上去满满当当。
两个人的饭变一个小团队的饭,人数倍增,于是工作人员也跟着去帮忙了,帮忙择菜叶,为晚饭贡献一份力量。
这是合理的帮忙,不算作弊,本就不宽敞的小厨房挤满了人。
还依稀记得陈一白曾经说过他的世界第一的好朋友做饭好吃,托工作人员被雨留下不趁机交班的福,直播间网友们这次终于能看到做饭好吃的好朋友下厨。
然后他们看着好朋友低头洗米,加水,再把白米放进电饭煲,按下按钮。
再然后就没了。好朋友去和辛勤的陈师傅说饭做好了。
【等等?做饭好吃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煮饭好吃?】
【我以为至少有个做饭好吃的,好的这顿饭完了】
【至少从事实上来说,老许同志做饭的动作确实熟练x】
【不是你们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拍摄计划变更和换班的事是可以当着我们说的吗!】
【我在附近,我来给你们炒一顿吧,大雨天还是吃点好(迫真)】
网上网友不看好,连带着知道这边的情况的同事也发来同情的消息,并附酒店今晚的菜单,希望他们可以看着菜单吃香一点。
“……”
总之就是十分之欠打,同事关系岌岌可危。
陈一白系着宾馆友情附赠的围裙,转头问他们口味。没想到还带可以点口味,几个工作人员很有蹭饭人员的自我认知,没有提出要求,说跟着他口味走就好。
陈一白于是自由发挥了,打杂人员自觉退散。
厨房动静不断,在隐约闻到香味的时候,安静坐一边的工作人员抬起头。
在看到人熟练颠锅的时候,他们缓缓坐直身体。好像不太对,不确定,再看看。
窗外是不断的大雨,拍打在厨房窗户玻璃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声响被菜在锅里被翻炒的声音盖过。
腌入味的排骨在锅里炸得香酥,捞出后还在滋滋冒油,再加上辣椒和调料在锅里翻炒,出锅再加上切好的香菜和葱花。
厨房外边有吃饭用的圆桌,够坐下这么多号人,原本空荡的桌面逐渐被菜盘占据。
桌面靠窗,窗户外是阴沉天空和斜斜落下的雨水,里面是暖黄灯光,灯光下是不断上飘的饭菜的热气,还有充满整个空间的饭菜香味。
最后一个菜上桌,陈大厨解下围裙坐下,深藏功与名。俩摄影大哥很在意观众的感受,在正式开饭前把菜一一往镜头前送,好心道:“观众先吃。”
【嘴里的泡面突然不香了(愣住)】
【不是我就去扔了个垃圾,怎么回来就变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陈大厨你藏得好深!老许同志原来你平时吃这么好!!哥们你好损!你给了也得我们能吃到哇(大哭)】
【之前是我口出狂言了,所以我可以来吃饭吗,我可以自带碗[认真猫猫头.jpg]】
【退一万步说,我怎么就不能是许斯年呢?我也想吃老婆做的饭呜呜呜】
观众吃不上的饭工作人员帮他们吃上了,并表示很好吃。
原本不抱期待的一顿饭突然变大餐,小锅现炒,味道甚至比酒店的精致摆盘的菜好吃不少。
饭吃一半,已经默默添了碗饭的工作人员收到工作大群里的通知,说是酒店的运送食材的车停半路上,需要在大雨减弱后才能继续上路,今天晚饭时间后延,所有人先去餐厅吃临时赶出的面点填肚子。
通知的上面还是好同事发的菜单的照片。
有人在埋头吃饭中抽出时间拍了张照,顺手艾特上面发菜单照片的同事。
消息很快有人回复:【所以可以来蹭个饭吗?】
大雨没有一点减小的迹象,酒店的人过不来,工作人员抬手回复,说虽然过不来,但可以看直播看他们吃饭,手里的窝窝头吃起来应该也会更香一些。
话不多,每一个单字都在扎人心。
无视了丑恶的同事内讧现场,在吃完饭后,陈一白和自己好朋友一起去洗碗。
吃饭的人多碗也多,但好在因为过不去酒店,原本预定的活动取消,剩下的都是他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慢慢来。
大雨下了一晚上,到第二天也没有停,只是稍微有所减弱。
拍摄计划改变,原定的三天的职业体验计划变成了两天,提前进入职业心得体会交流时间,所有嘉宾上午在酒店集合。
一下雨就降温,陈一白换下了自己短袖加护腕的经典套装,换了件衬衫。
今天不用早起,他终于不是要死不活的模样,自己低头把衬衫扣子扣上,只留一粒纽扣没扣,让自己脖子透透气。
他平时很少穿衬衫,更多时候都是工作需要或者当做外套。细瘦手臂填不满衣袖,空出一截来,把衬衫穿成了宽松模样。
他们这次在摄影师前来敲门前出了门,在门口和两位摄影师汇合。两个摄影师已经穿上了雨衣,全副武装,连带着摄影机都藏在了雨衣里,只有个镜头露出。
没伞,助理和经纪人也都在酒店,因为来回跑麻烦于是没过来,陈一白于是转头看向一边的撑着伞的工作人员,试图找一个有伞的好心人。
有伞的人是有的,还有两把,一边递过一边说:“小本生意,承惠30。”
指30一把,正好一个小时的工资。
陈一白:“?”
他冷静地掏出手机,试图举报剧组敲诈勒索普通小市民的辛苦钱。
举报不成立,禁止向场外人士求助,召唤经纪人失败,最后的结果是钱包-60。
一个很抠的节目组,伞还是单人伞,站不下两个人,杜绝了买一把伞的可能。一手交过钱一手拿过伞,陈一白顺手把另一把递给好邻居,重新转过头看向工作人员,谨慎问道:“你们是不是有诈?”
三十块钱还不够制作组一个工作人员的一顿饭钱,再想赚钱也不至于赚到他头上,无论怎么想都很有问题。
工作人员选择用笑容回答。
有被谜语人到,陈一白多瞅了两眼,没瞅出什么来,于是撑起自己价值30元的伞走进雨里。
这种大雨里撑伞只能说是避免大部分的雨水,发梢和脸上沾上飘来的雨水,在好邻居还在撑伞的时候他再往前蹦了几步,直接先一步彻底融进大雨里。
有的人就不能撒手,一撒手就再难拉住。
在许斯年伸手前,陈某白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两三步提前上了天桥楼梯,撑着伞也不妨碍发挥,整个人跟窜天猴一样窜得快。
摄影大哥看得眉头突突直跳,生怕人一个打滑。
好在窜天猴被好邻居叫住了,堪堪在蹦上最后一个楼梯上了平地的时候止住脚步,靠栏杆边撑着伞,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回过头,笑了一下。
天桥上有路灯,暖黄色的灯光,在大雨里依旧有穿透力,透过透明长柄伞,落在碎发发梢和单薄衬衫上,暖色光亮穿透睫毛,零零散散落在带笑的浅灰瞳孔上。
他回头回得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摄影师只来得及把摄影机对过去,其他人直愣愣站在原地,条件反射想掏手机拍照。
“咔。”
雨里传来一声响,像是快门的声音。其他人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看到站一边的男人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慢慢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
陈一白的真正摄影大哥出现了(bushi
第79章 第一束花
他的动作太过熟练,熟练到太过自然,其他人看得一愣,看着人收起手机后直接向前走,上了天桥楼梯。
摄影师最先反应过来,扛着摄影机上前,跟在后面一起上了楼梯。
好朋友的话还挺管用,撒手没还真站在原地没动,老实等着他们过来。
从他这个角度往下看,肯定能看到刚才的手机镜头,工作人员穿着雨衣上前,悄悄竖起耳朵,想听他怎么说。
陈一白没怎么说,非常平静且接受良好,两把伞逐渐靠近,他侧过头,问:“老许同志刚才拍照了?”
老许同志也直接应了声:“嗯。”
陈一白于是说:“记得发给千姐一份,她又在说库存不够了。”
老许同志低头点了两下手机,说好。
【不是正常朋友会这么拍照吗!!陈一白你怎么接受这么良好!】
【妈妈啊不怪我走上不归路,一生不磕cp的女人要跳进深渊大坑了,祝我好运】
【陈一白你真的不把我们当外人啊!库存这种事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所以之前的照片真的是库存!】
【所以之前那些照片是从许斯年相册里抠出来的吗!我有个朋友……不装了我就是那个朋友,我想要看看许哥相册(扭捏)】
【经纪人姐姐快发照片!求求了!】
经纪人姐姐这次响应速度很快,有求必应,网友从直播间转战到微博,疯狂艾特想要照片,艾特不过几分钟,原本还停留在上次的转发的《生活》动态的账号更新,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干净利落。
照片里撑着伞的人站在光下,转头的瞬间有水滴从发梢落下,白色衬衫被风吹动。
【!!!说发就发!经纪人姐姐你好给力!老婆好好看!】
【不敢相信这是许斯年拍的,在我印象里许哥还是拒绝媒体采访拍照的超冷酷哥(睁眼)】
【这个角度好微妙(褒义),原来老许同志眼里的一白长这样!这到底是什么视角!好好看救命】
【不知道能不能说,有个词叫男友视角(小声),如果回去翻之前的照片,哪些是许哥拍的真的一目了然x】
网友们很听劝,说回去看就回去看。
他们原本觉得拍照角度这东西一直在变,应该很难看出哪张照片是出自谁之手,结果直到所有照片放一起,真正看了,莫名其妙的,他们真就认出了哪些照片是出自许斯年之手。
大概整理之后,从数量上简单来说,就是很多。
多到占据半壁江山,他们之前用来当背景当头像的照片大多都是出自这位没有透露姓名的摄影师。
【我嘴快我先说,老许同志你不对劲】
【完了我老婆的照片原来那么多都是我老公拍的,泪目了】
【原来我们看到的照片是许哥相册库存再到经纪人姐姐库存,最后到我们手(睁眼)】
【盲猜许哥相册里还有好多私藏的照片!比如视频电话截图我们是一张没看到过!合照也没看到过!】
【我就说看直播能看出点什么东西!老许同志你心思藏不住啊!】
【只有我注意到许哥已经换手机了吗,之前那个不会是内存爆满了吧(bushi】
撑着价值30元的伞,陈一白到了酒店,导演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看着工作人员把从他钱包里搜刮来的六十元亲手交到了导演手上。
无故搜刮民脂民膏,果然有什么异常。
对于搜刮民脂民膏一事导演并没有给出解释,带他们进了酒店。
时隔一天再次见到其他嘉宾,社交小天才雨露均沾,平等地打了招呼。现场气氛不温不火,他一进人堆里话一蹦人一笑,现场温水变沸水,气氛陡然转热。
堪称一个行走的燃气灶,专治不温不火。
平等地交流完后坐下,又是上次的座位上次的人,陈一白隔壁依然是综艺大师。大师转过头来问他:“你们今天有被敲诈吗?”
想起自己的六十大洋,陈某白眼神陡然变得清明,够过头道:“细说。”
大师看向自己的搭档嘉宾,又看了眼边上的摄影师,说:“我们今天因为出门的时候撞到了摄影机,被索赔一千。”
认真来讲那不叫撞,只是擦到了一下。前脚刚擦机而过,后脚就被叫住索赔一千。
陈一白思索着,说:“所以你们一怒之下怒给一千?”
大师说是。
陈一白突然觉得自己的六十值了。
至少还有把伞,以后还能用,没白给钱。
边上的影后姐加入谈话,视线看向导演,哈了声,说:“今天导演找我说事,我过去,碰到了下肩膀,他倒地上说要赔两千。”
更大的冤种出现了。
陈一白闻言瞅了眼导演,往后一靠,和自己好邻居说:“你看这导演浓眉大眼的,居然说往地上倒就真倒。”走上了敲诈勒索的邪路。
唯一一组没被敲诈勒索的是酷似以前版本的周净的明星那一组。
他们没被勒索,直接被抢钱,因为左脚先踏出大门而被没收1500。
这已经不该叫冤种,该叫原告了。
陈一白原本觉着60元和四位数相比多少还算好,后来再一思考,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四位数的钱可宰,于是沉默了下。
有成为被告风险的导演忙完事,终于来跟他们唠了。
暂时没有提起讹人钱的事,导演正经地说了接下来这几天的安排。
拍摄为期一周,原本打算的是加上分配职业,一共工作四天,剩下三天体验岁月静好,在带动经济后再给当地文旅上点分,结果雨一下,计划打乱,启用planB。
文旅的分还是要上,明天上,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清算每组嘉宾手头上剩的钱。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都会结算一次,排名垫底的那一组随机抽取任务卡,任务不限于回答问题和做指定的事。
陈一白明了了,和好邻居说:“坏了,冲我们来的。”
他们是在场唯一一个掏不出来四位数的组。
其他组就算被讹四位数,按照之前抽中的生活基金来说,手里也还剩得有四位数,加上工资,无论如何都比他们多。
从节目收视来说欧美,制作组倒确实想冲他们来,但还是维持住了公平性,一顿狂讹之后,事实上几个组手里的钱都跌到了难评的三位数,百位数的数字惊人的一致。
看了眼和自己手里钞票数量相差不多的其他组的资金,陈一白几略微抬起头:“你们……?”
要是他没记错,在当初抽签的时候,有一个组甚至抽中了最高的五千的生活资金。
抽中五千的是坐他隔壁的综艺大师。大师一挠头,笑说:“说来话长,全赔店里去了。”
他在面包店当收银,一天算错两千账,两天出入四千块,算错多少赔多少。
另外两组则是餐厅打工酒瓶碰一瓶倒一瓶,算账看错小数点,以及便利店补货时直接扑倒一整个货架。
带薪上班,指自带薪水好随时补充店里损失的那种上班。
“……”
原来平平无奇的这两天,其他人的生活居然这么精彩。陈一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边包三餐包住宿制作组还要给生活基金了。
倒不是为了他们,主要是考虑到店家的血压。
紧张激烈的数钱环节之后,陈一白和自己的好朋友最后以两块钱的优势险胜,超过影后组,勇夺倒二。
工作人员迅速搬出抽签的盒子,还十分贴心地往前推了一下,让她们能够轻松抽签。
制作组这次确实没剧本,绝大多数抽签无暗箱操作,在抽出来之前,嘉宾也不知道自己会抽出什么,紧张的气氛是实打实的。
陈一白坐一边看着,顺带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水杯,在喝水之前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边上镜头后的工作人员,谨慎问道:“这水不收费吧?”
“……”
工作人员说不收费。
有摄影机录下声音做凭证,陈一白于是这才安心喝了口水,把水杯端手上,看到影后姐率先抽了一张卡片。
对折的卡片打开,其他人够过头去看,摄影师也杵近了拍。
“请问和前任还在联系吗?”
是一张提问式卡片,影后姐的搭档帮忙念了出来,方便其他看不到卡片的人。
一个十分敢问的问题,生活综艺秒变都市情感现场,有人没忍住发出了吸气声。
十分犀利的问题,但对全网无前任的陈一白没有任何攻击力,也察觉不到攻击力,看着周围的人震惊又了然的神色,他多瞅了两眼,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状况之外。
在他打算转头去问自己好邻居的时候,边上的综艺大师注意到了他的状况外,于是手捂着小型麦克风凑过头小声解释。影后姐以前谈过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全网都知道,结果分手也分得快,和男方共同拍摄的电影杀青不到三个月,两个人就宣布分手。
虽然互联网没有记忆,但影帝影后的那场迅速又短暂的恋爱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要一提就能想起来。
陈一白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但表示了解了。觉得他好像似懂非懂,依旧游走在状况外,好心的大师于是顺带再一提,道男方是楚明原。
楚明原,一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的名字,陌生又熟悉。
“……”
陈白想起来了,之前看楚明原以前的电影的时候,他看到过影后姐的脸。换一个妆造像是换了个人,所以他只觉得莫名眼熟,没有认出人来。
在没想到的地方听到没想到的名字,他选择低头垂眼,慢慢喝了口水。
他选择暂时不发言,综艺大师回过头简单思考,主动问他:“我记得你和他不是还合作过?”
楚明原的事连圈外都有所耳闻,圈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才对,尤其是还一起合作过的人。
大师说:“幸好你们剧组这次他没有谈。”
电影上映之前的宣传活动还有首映礼以及后续很有可能有的颁奖仪式,这些时候免不了见面,谈了又分,见面得多尴尬。
“啊,”陈一白缓慢闭眼,再一点头,“嗯。”
感谢大师指点,电影拍完已经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之后又接了部戏,他已经忘得差不多,这下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个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按照助理之前说楚明原的谈恋爱以及换女朋友的频率,现在对方应该已经有了新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有了新男女朋友,之前小花园的事已经成了过去式,到时候见面应该会回到正常模式。
思考结束,陈一白又慢慢喝了口水。
坐身边的人安静看了眼他,之后收回视线。
另外一边,抽中卡片的影后姐没怎么经过思考,回答得干脆利落,说:“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她早就不往心里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问题过了,接下来是影后姐的搭档抽签。人刚才还嘻嘻笑着,现在不嘻嘻,颤颤巍巍伸出手。
没抽中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抽中原地转圈二十圈的任务,转得两眼发昏,有惊无险地成功完成。
前三天体验工作,节目后四天在城市各景点取景。借用拍摄地的申请已经下来,就算下雨也要上。
在景点打工再干下去只会让几组入不敷出的嘉宾雪山加霜,制作组很良心地没有再这么做。嘉宾在不同景点玩点娱乐小游戏和竞猜,按当天的排名获得相应的金币。
景点够大够空旷,够陈某白乱蹦,这下节目组嘉宾和观众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撒手没,莫名了解了不是在看住人就是在找人的路上的某许姓影帝到底是为什么练出了之前能多次拎住人的快速无比的反应能力。
陈一白这好朋友还不是谁都能当,至少他们做不到提前预判他的行动并及时拉住人。
几天时间,其他几组人轮流当了倒一,白天玩得开心,晚上接受抽签惩罚。
手气是改不了的伤,但玩游戏在行,刚好脑子转得快,竞猜也还行,陈一白带着自己好嘉宾从天崩开局一路发展到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跟第二名拉开跨不过的差距,每晚的固定节目就是看其他小组的人战战兢兢抽奖。
直到最后一天娱乐小游戏结束,两个人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两个最想挖出点什么的人完美地躲开了抽签惩罚,在最后一次清点完手上金币后,节目组和直播间观众终于死心。
拍摄计划结束的时候是最后一天的下午。
这几天天气都阴着,今天终于放晴,天上云层层铺开,坐在回去的车上抬起头,一眼看不到边。
去的时候每组嘉宾分开坐的不同车辆,回去的时候一起坐的一辆中巴,几天时间已经完全处熟,几个嘉宾隔着位置都要够着头聊天。
白天在室外蹦了一天,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辛苦自己了的陈师傅靠在座位靠背上,半睁着眼睛,虽然已经明显犯困,但还是要努力发出加入聊天的声音,人在嘴在。
话题聊到今天拍摄结束后明天就该分开,有人提议说今晚在酒店小小聚一下,就在综艺大师这组抽中的大套房里。
凭自己手气成功丧失酒店居住资格的陈师傅没想到还有能回到酒店房间的一天,略微睁开眼睛,一支棱,认为甚好。
只要他想去,一边的老许同志没有意见。
时间定在晚上,在回宾馆收拾好之后,为了方便联系,陈一白给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一个二维码,扫上就好。
理论上是只要有一个联系的人扫就好,但车上几个都默默伸出了手机,接连几声响,几个嘉宾都扫码成功。
一边的专门负责他们这边事情的这几天已经混熟的工作人员默默出声,问能不能也加个好友。
社交小达人很好说话,把手机略微转了个向,让工作人员和摄影大哥顺带和后边的导演扫上了。
之后又是几声响。掏个手机再收起,联系人又多了几个新鲜出炉的好友。
直播还在继续,蹲在直播间的网友看不到二维码,只能听到空间里不断传来的扫码的声音。
【摄影师鸡腿没了!怎么不让我看码!之前明明不把我们当外人的,今天开始防着我们了,真是令人心寒(陈一白语气)】
【老婆的联系方式!那么近又那么远呜呜呜,平等痛恨每一个加上联系方式的人】
【哈哈哈哈一加一大把,旁边的许哥都沉默了】
【呜呜呜不想接受现实,时间怎么这么快,变常驻好不好呜呜呜】
车辆驶回酒店,两位非酒店人士过了天桥,回到宾馆。正好是交班时间,直播暂停,摄影师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身边难得空下来。
按照其他人今天在车上讨论晚上的活动的兴奋程度,今天晚上应该是个需要熬夜的晚上,陈某白在车上就已经困到点头,回到宾馆后原本想先收拾好行李,结果被老许同志直接塞床上了。
倒头就睡的被动技能发动,没有丝毫挣扎,他沾枕头就闭眼,关机速度打败全球99%的玩家。
最近的天气不需要开空调,房间里一片安静,仔细听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里,许斯年整理行李,收起人平时不用又喜欢乱扔的耳机和穿长袖后很少用到的护腕,拿出对方今晚要穿的新睡衣。
床已经被上面睡得四仰八叉偶尔还带乱蹬乱踢的人占据,他于是把睡衣放自己床上。刚直起身,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去开门了。
敲门的不是平时的换班回来的摄影师,是导演,身后跟着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手上提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盒子精致,白色丝带上还别得有两支淡粉玫瑰。
上前一步走进走廊,他带上门,只留下一个门缝,低头问有什么事。
他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轻,但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导演意识到什么,同样跟着压低声音,问:“睡着了?”
许斯年应了声。
身边少了个人,他看上去还是平时那样,还是那副表情,整个人气势却些微变化,偏冷,礼貌,同时又有散不去的距离感。
他很高,只是平时和陈一白说话的时候会略微弯腰,习惯性低头,现在直接面对的时候,导演和摄影师这才感受到这身高自带的压迫感。
也不是不知道他原本就该是这样,只是平时看多了他在陈一白身边的时候的好相处的样子,导演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反应了一下,之后说:“这是给飞行嘉宾的离别礼。”
制作组之前也会给其他飞行嘉宾送,已经是老传统了。之前是送两份,这次特殊,于是合起来送一份。
许斯年接过礼盒,道了声谢,说会代为转达。
赶上人睡觉也没办法,总之东西已经送出,导演不打扰,和摄影师一起离开了。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许斯年低头,视线投向别在丝带上的淡粉玫瑰。
“……”
倒头就睡的陈一白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一睁眼,原本应该还亮着的房间已经暗下,只有泛着橘调的赤红的光从窗户斜照进,落在窗台和地板上。
刚睡醒不太支棱得起来,习惯性喊了声老许同志,没得到回应,他再在床上躺了会儿,试探着喊了声小许同志。
没人回。
陈一白从床上坐起了,身上的刚好盖住肚子的被子跟着下滑。房间里没人,半睁着眼睛在床边柜子上摸来摸去,他终于摸到自己手机,唤醒屏幕。
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时间不重要,努力睁开沉重眼皮,不怎么看得清屏幕上的字,他完全凭肌肉记忆拨通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接很快,等待的声音刚响了两声就接通。揉了把乱毛,他迷迷瞪瞪,开口就哑着一把嗓子开始乱吹:“你丢下我跑路了?”
对面笑了声,很轻的一声,一起响起的还有走廊外的脚步声。他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你开门。”
第80章 白月光哥
陈白去开门了。
“你怎么背着我偷摸出去了。”
一手捏着手机,他边走边乱扣大帽子,开门的时候已经给人扣上了两个大帽子。
大门打开,最先进房间的是顺着走廊吹进的风。风里带着香味,浅淡的,挺好闻。
手上还拿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映亮耳边碎发和脸侧,陈一白看过去,最先撞进视线范围的是一大束绽开的花束。
是玫瑰花,粉白到淡紫的一束,很灿烂。中间的两朵是粉雪山,其余是曼塔,开得正好,被一只大手稳稳拿在手上。
“?”
起猛了,一觉起来居然看到好邻居拿着花,陈一白抬头看向花后的人,大脑转动了一下,之后因为太困放弃转动,于是直接用眼神询问。
手里拿着花,迎着人的视线,许斯年低下头,说:“这是制作组送你的花。”
重新复工的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来,刚好带着直播间的观众赶上现场。
【不是吧!导演根本没有送花啊喂!这明明是你自己想送的!老许同志你在打什么幌子!】
【是导演送的花……只不过是中间那两朵,仔细对比一下还是能看出来(。)】
【?上次看到这花的时候还是盒子上面的两朵,怎么一回来就变这么大一把了(比划),被淹没在其他花里面已经看不到了啊喂,这不妥妥老许同志你自己想送花!】
【不存在的制作组送的花出现了】
【《朋友》】
花束很大,很体贴朋友的陈一白先帮忙接过了,直到真正交过的时候,这才发现好邻居轻松拿着花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轻飘飘,很沉的一束,他需要两只手才能抱得住。
“制作组给的花,”两手抱花抱个满怀,陈一白低头略微思考,之后一抬起金币脑,说,“摆摊卖掉能赚不少,多的还能请你吃火锅。”
许斯年垂下眼。
说完后某白又想起了什么:“哦拍摄已经结束了。”
敲诈勒索的形象深入人心,制作组和嘉宾之间的感情具体表现为收到花可以毫不犹豫地卖掉。
拍摄结束,不用再勤勤勉勉攒金币,花保下了。
一个回旋镖转了一圈,在差点直接击穿观众的心前安稳落地。
【woc我差点没喘上气,陈一白你记得一句话一次性说完(深呼吸)】
【不愧是你八块九毛一(睁眼)】
【我又不是许斯年我为什么会紧张啊!说卖花的时候心脏差点停跳】
【你说他好吧,他差点把花给卖掉,你说不好吧,他还记得请老许同志吃火锅(闭眼)】
花逃过一劫,被人抱着进了房间。路过窗边的时候,花束绽开的花瓣被赤红光亮染上夕阳色,落进浅淡瞳孔里。
摄影机没有拍到的一侧,有手机快门的声音响起。
虽然一开始起了卖掉花的歹心,但一旦决定留下,陈一白还是很仔细地把花放在桌面上,并思考这花能不能撑到明天回家放瓶里养养。
把手里拎着的少了两朵玫瑰的礼盒放在桌上,许斯年说:“应该可以。”
他看了眼礼盒,说:“这是制作组送的。”
“这也是?”陈一白转头多看了两眼,说,“这次怎么这么大手笔。”
许斯年应了声,没有多说。
看了眼手机,觉得还有点时间,陈一白原本想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结果看到已经收好放一边的行李箱。
略微思考,他转身对勤劳且好心的老许同志竖起大拇指。
不用收拾东西,老许同志直接带他去酒店。
从宾馆到富丽堂皇酒店大套房,陈一白发出了真奢侈的声音。
其他人都住酒店,已经在他们之前到齐。基本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但直播还在继续,有人原本想提议说喝点小酒,结果及时打住,他们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一堆的果汁饮料。
果汁没有赞助商,其他人非常谨慎,已经去了外包装,将其变成看不出品牌的模样。
一点综艺节目参演人员的谨小慎微和自我修养。
时间正好,他们一到导演也到,正好让今天的倒一小组开始惊喜抽签。
倒一小组是综艺大师组,两个人原本还笑着,到抽签的时候就不太笑得出,眼睛一闭一睁,迅速无比地抽出卡片直接打开。
继第一次的影后姐抽出的卡片后,时隔几天,他们再次抽中了都市情感问题牌,并且是双双抽中。
他们自曝情史,完全没有感情经历的陈一白听得十分之起劲,自带捧哏技能,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气氛组。
他原本是个气氛组,结果果汁一拿,话题莫名转到了他身上,综艺大师问他:“一白谈过恋爱没有?”
一白回答说没有谈过恋爱。
影后姐也好奇,问:“那一白打算什么时候谈一下?”
她说着,其他人不自觉看了眼安静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没有抽到卡片也被卷进都市情感剧现场,好在陈一白并不介意这些,有问必答,喝了口果汁,老实说:“打算单一辈子。”
影后姐:“啊?”
其他人:“啊?”
没想明白她们反应会这么大,陈一白:“啊?”
他看上去是真疑惑,也不太像是开玩笑,其他人这下也跟着真实疑惑了,仔细多瞅了两眼坐一起的两个人。
“……”
迎着一众人视线,万年白水党只安静喝了口水,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果要谈的话,”综艺大师及时说,“我是说如果,你会在什么时候谈?”
手里的果汁杯转了一圈,陈一白说:“经济自由之后吧。”
经济自由,很显然指的是还完债。
以他现在的咖位一时间都很难还完的债,估摸着多少有像天文数字,并且看样子,他很显然是打算靠自己还完。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太妙。
原来朋友真就只是朋友。抛开没有谈恋爱的意愿来说,这个人能做到经济自由的时候似乎也是遥遥无期。
一晚上,最少发言的朋友许收到了最多的悄悄注目。
万年白水党也最后不是只喝了白水,乐于分享的陈一白给他推荐了觉得挺好喝的果汁,他喝了。
熬夜是注定熬夜,直播晚十点结束,实际上一群人一直聊到了凌晨,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是一点。
他们睡下了,但永远走在熬夜第一线的朋友们没睡,运营各大品牌官博的人也没睡。
在得知陈某白在还完债前不会有任何谈恋爱的意思后,热心网友艾特了大堆的品牌,各种话层出不穷,简单来说就是:【你好,爆点金币】。
运营官博的工作人员深夜上号,在线回应。
下班即断网,并不知道网上的事,陈白凌晨一点睡,第二天上午起。
凌晨一点睡也算早睡,第二天醒来又是精神焕发一个白,整理好睡衣,他可以直接出发回家了。
这次行李箱依旧是老许同志拿过,他的任务是抱过放在桌上的花。
一大束花抱个满怀,鼻间全是盈满的淡香味,他低头用鼻尖轻碰了下花瓣,有丝绒的感觉。
许斯年问他:“喜欢?”
陈一白抱着花笑了下,诚实道:“喜欢。”
制作组这次居然还怪对他的审美喜好。
他的好邻居笑了下:“喜欢就好。”
“……”
站门口的经纪人沉默闭眼,选择移开视线。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照来的时候那样,陈某白和自己的小团队一起离开,好邻居帮他把行李箱带上车。
这几天已经玩舒服了,朋友脑对分开行动没有特别抗拒,老实坐上车,手里抱着花,隔着车窗和人挥挥手。
他这辆车先走,站在路边的人跟着略微抬起手,身影逐渐逐渐被留在车后,直到彻底不见。
经纪人坐旁边,看着人脑子不断向后瞅,于是睁着一双眼睛道:“这位乘客,头手请勿伸出窗外。”
乘客白于是把头转回来了。
经纪人边看手机边问他:“这次回去你是回你叔叔阿姨那还是自己那?”
陈白说自己那。过两天又有工作,住小区那边方便。
回完消息后切屏回其他消息,经纪人顺口问:“你朋友也去那吗?”
“不去。”
把花放后面顺带拜托助理帮忙系上安全带,陈一白说:“他回A市还有工作,这次直接去工作的地方了。”
“这么忙,”终于回完消息,经纪人收起手机,说,“你这之后一段时间也该忙了。”
陈一白瞅她。
“除了之前给你说的工作,这边有个公益短片的邀请,预计后半个月开拍。”
经纪人说:“还记得你放家里的那个什么甲方给的表吗?”
家里就一块表,就是前财神给的那块,陈一白还记得,说:“已经还回去了,怎么?”
没想到他还真还回去了,经纪人还给惊了下。
正常人不会平白无故把一个没拆封的新表寄存在别人那,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甲方有点意思,还心想可惜遇到了木头。
没想到这甲方是真寄存,说还就还。
暂时把甲方的事放一边,她说:“昨天你粉丝帮你捞代言,真捞到一个,就是Veent。”
Veent这边原本就已经有意和公司这边沟通,只是态度还不明朗,刚好碰上昨天捞甲方,于是顺着风回应了。
已经面向公众做回应,合作的事基本定下,剩下的就交给她和公司。
Veent走的是高端路线,他这全网都知道的欠债的事原本和品牌定位不太符合,但胜在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好,加上有实力,文化涵养在线,少见的钢琴水平上大分,于是定下。
“……”
陈一白听着,小学生举手,睁着一双眼睛问:“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好是什么意思?”
一不小心说漏嘴,经纪人哈了声,直接敷衍过去:“总之就是夸你气质好。”
陈一白支楞起,觉得不太像。
助理在后面坐着,左看右看,没想明白这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人到底是怎么被传的耍大牌。
车程几小时,上午出发,一车人是下午回到的市区。
距离上次回来又是半个月的时间,送帮忙搬行李的助理和经纪人离开,带上门,陈白把带回来的花束的花放浅浅装了水的花瓶里。
这样就算是收拾好,落地窗外又是绯色晚霞,没有其他事,他端着水杯回到房间弯腰给电脑开机,坐椅子上慢慢喝了口新鲜出炉的黑咖。
没事就直播,他的那些直播时长满满当当还挺费时间。
开机也费时间,拿着水杯往后一靠,他一侧眼视察自己书桌,一眼扫过去,总觉得角落缺了什么东西。
想起来了。那里原本摆的是放手表的盒子,放得有一段时间,眼睛已经习惯了盒子的存在。
——终于给还回去了。
之前东西放这,要是丢了爆的是他的金币,一送走,金币保住了,心情也舒畅了。
就是不知道前财神和白月光哥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嗡——”
电脑开机,发出细微声响,一起响起的还有手机震动声。
声音微弱,轻易被电脑的声音覆盖,但他注意到了,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瞅了眼。
是一个陌生来电。
一手握上鼠标点开游戏界面,换左手拿手机,他接通了。
应对陌生来电,谨慎防范电信诈骗的陈某白通常是采取沉默对策,让对方先说话。
他的沉默起了作用,电话对面的人先说话了:“你好,我是杨舒。”
声音缓和,语调平稳。
握鼠标的手稍稍停下,陈白略微侧眼。
有点耳熟,但不多。
十分礼貌一个白,虽然不太认识,但也礼貌回应。
换了个姿势坐椅子上,他回应后听对面的人说着,一边听一边操作,听到什么的时候眉梢略微扬起。
“……”
对面的人说话,他点开游戏,顺带登上直播账号调整好设备参数,最后敲键盘打字去寻找自己小伙伴,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
电话时长不长,就三分钟,三分钟后准时结束。
不直播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一旦打算开始直播什么事都来了。这边电话挂断,手机还没有放下,屏幕上又弹来经纪人刚发来的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安排。
他低头抬手回复:【刚和人明天下午见面】
直到再也没有新消息弹来,他终于放下手机,抬手扶了把耳机,点开直播。
——
陈白和昨天打电话的人约的见面。
直到电话聊一半,从对方嘴里听到霍川两个字,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杨舒这个名字耳熟。
是挺熟,毕竟之前还在姜女士和许先生嘴里听到过。
一直只记得白月光哥叫杨什么,原来全名叫杨舒。
没想到工作结束,这种狗血大戏居然还有他的戏份。白月光哥从认识的人那里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想要见一面,说有什么事情和他说。
即使对方是白月光哥,小心谨慎如他还是不会轻易和只打过一通电话的人见面。
但是白月光哥约在耶吧见面。
会约在耶吧见面的没有坏人,还是下午,不用早起。
陈某白觉得去一下也不是不行。
地方在附近的一个商场里,距离挺近,坐几站地铁就能到。
这段时间天气温差大,今天气温也不太行,偏冷,天气阴着,商场内外光亮差别挺大。略微压低帽檐,他抬脚走进商场。
他到的时候白月光哥已经到了。耶吧里有独立小包间,原本是用来客人和朋友一起玩游戏的,现在刚好方便他这种见不得人的人藏身。
小包间的门是推拉的,他一边摸着主动凑来的狗头一边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声“请进”后这才打开门。
门打开,他还没进,身边的狗先进去了,呲溜一下钻进去,他于是也跟着一蹦,抱着狗一起进了小包间。
包间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没有坐在常规的椅子上,身下是个轮椅,在他进门后向着这边看来。
这位就是白月光哥。身形偏瘦,病气明显,瞳色偏浅。
眼疾手快终于抓住了猛猛往里冲的耶,勤劳的陈师傅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主动打了声招呼。
杨舒同样打了声招呼,推着轮椅稍微移动,帮忙把打开的门关上。
饮料已经点好放桌上,边上还有喂给小狗吃的冻干,十分之周到。
摘下帽子和口罩,一头乱毛暴露在空气中,在某些方面直来直往的陈师傅直接开口问:“朋友找我是想说什么事?”
他问得直接,但并不招人讨厌,更像是朋友间的直来直往,一坐下就跟已经认识了八百年一样熟。
“确实和他们说的一样。”
杨舒看过来,嘴角略微扬起,也跟着直接道:“想和你说霍川的事。”
前财神的事。
暂时把他嘴里的“他们”的事放一边,陈白一边摸狗头一边略微思考,觉得工资和工作涉及到的东西都已经两清,应该没有什么事要说才对。
杨舒说:“我希望你能离开他。”
豁。
一句陈某白虽然没有听过但莫名觉得十分经典的话猝不及防蹦出,他摸狗头的手都一顿,反应了那么一下。
大脑运转了几秒钟后终于响应,凭借储备的那么一丁点和感情相关的常识,他终于意识到这位他以为对前财神不感冒的白月光哥好像对前财神有意思。
好事一件。虽然本人没谈过但乐于促成其他人的陈师傅当即举手澄清,表示自己和前财神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都谈不上离开一说。
说话的时候一呼一吸,狗毛飘进了鼻腔,他想打喷嚏,结果觉得不太礼貌,硬生生忍住了,呼出一口气。
“……”
他回应得太快,快到坐对面轮椅上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停在了喉咙口。
坐在轮椅上垂眼仔细看过去,杨舒刚好看到弯腰抱着狗的人略微抬起头,视线对上湿润瞳孔和泛红的鼻尖。
……这不像是没关系了的样子。
果然和其他人说的一样,霍川找到了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
回来之后,从那些人嘴里频繁听到陈白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有趣,性格很好,好看,以及很爱霍川。
他原本以为这是夸大,掺杂了水分,原来是真的。
对面的人穿的白卫衣,和大白狗的绒毛颜色很像,整个人都像是陷进毛茸茸里,温暖舒服,但鼻尖泛红。杨舒说:“你和他不适合。”
两只手还在悄悄对毛茸耶上下其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扯到这来,总之陈一白习惯性点头了,说:“确……”实。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结果看到对面的白月光哥温温和和笑了下:“他这个人不配得到幸福。”
陈某白一点头……头硬生生没点下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