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吃了一块连牙缝都不够塞的桂花糕后, 小饕餮又去叼了一块,一边吃着还一边想着,那个将它伤了又丢到人间来的凶手也不错,等再次遇到后它就勉强直接打死不吃了。
毕竟要不是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的东西将它带到人间, 它得失去好多快乐的。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修炼, 步听晚最近的胃口也是不错的,一脸吃了好几块糕点, 入口香甜, 还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期间又喝了一口司砚递过来的茶水。
茶水清甜, 刚好解了桂花糕的那一点点腻,只是等步听晚再想去拿一块的时候,司砚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马上就要回府了, 难道你午膳都不想吃了?”
说着她就将碟子放在了小饕餮的面前。
那不行!
步听晚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煤球吃得都要一脑袋扎进去了。
司砚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眼馋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她道:“晚晚, 晚上要去玩儿么?”
步听晚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他还没有逛过京城的夜市呢,立马点头,“好呀好呀!”
回到王府, 步听晚说他还有点事情后就抱着小煤球跑了,司砚看了一眼林总管后就转身去了书房。
林总管道:“王爷, 属下去查了一下, 这个梁天师原名梁宁, 是石塘县人,跟着一个路过的天师学过一些本事, 偶然认识了韩家的当家人,因为有些本事,受了韩家的供奉,当年也就是她给王夫算命的,说王夫八字太硬,后来就消失在了京城,属下还查到一些事情,这个梁宁好像在养鬼,而且和京城这边的鬼市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司砚的眉头微皱,自从鬼市出现了那个让人吃了会飘飘欲仙的药后,司砚一直都在暗中查,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和梁友竟然也有牵扯,不过这样也好,幕后之人太深了,从梁友身上查下去或许还能查到一些线索。
司砚道:“继续盯着那梁友。”
“好的,王爷。”
*
酉时一到,用完晚膳的司砚和步听晚就离开王府,步听晚怀中还抱着小煤球,乖巧的坐在司砚的身边,好奇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不得不说这京城的夜市也好多人啊,就在步听晚以为马车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林总管驾驶着马车又拐了一个弯,进了一个巷子。
步听晚:?
他扯了扯司砚的袖子好奇的问道:“王爷,我们不是来逛夜市的么?”
司砚看着对自己有些依赖的小王夫,心血来潮又想逗一逗,她伸手勾住步听晚的腰,轻声道:“准备把晚晚拉去卖了。”
“我又不值钱。”
步听晚丝毫不相信司砚的话,还顺势趴在司砚的怀中,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王爷快说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鬼市。”
话音落下,步听晚的眼睛就瞪得圆溜溜的,“还有鬼市?就是那种里面鱼龙混杂的么?稍不注意还有人会拽着你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东西问你,有缘人,我这儿有一件东西,你愿不愿意买呢?”
步听晚绘声绘色的说着,说完后自己就笑着倒在了司砚的身上,这些都是他看小说看到的,说真的之前他都很好奇鬼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小说里面和电视电影里面看到过,可那些都太千篇一律了,没想到到了古代还能自己去亲眼目睹一番。
司砚:“鬼市乱得很,你要跟在我身边明白么?”
“肯定的!”
步听晚主动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司砚的手中,看着司砚的大手将自己的手完美的包裹在里面后,小郎君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从马车上下来后,步听晚就感觉到了周围浓郁的阴气,看来这鬼市是名副其实的鬼市啊,并不是小说里面那种只有人类的地下城。
步听晚任由司砚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他则是抱着小煤球瞪着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开始四处打量,穿过巷子后,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块破败的匾,上面写着鬼市两个字,可以说特别的简单粗暴了!
匾下还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里面的火烛散发着幽幽蓝光,就差把这鬼市很邪门写来帖在每一个进去的脑门上了。
司砚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色披风,她将还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小王夫牵到跟前来,将披风给他穿上,又将兜帽带上,只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司砚眼底带着温柔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等给他戴上面具遮住那张小脸后,司砚才道:“走吧。”
“好诶!”
当走进去的一瞬间,步听晚敏锐的感觉到了周边的空气都扭曲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和主街不一样的热闹,街道上迷雾弥漫,两边的屋檐下还挂着赤红色的灯笼,在红色烛光的照耀下,街边小贩的身影变得扭曲,脸上明明带着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步听晚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眼商贩卖的东西。
小贩看到有客人来后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看起来很诡异就是了,小贩的声音很是刺耳,就像是刀子划过耳膜一般,她道:“这位漂亮的郎君可有喜欢的?我这儿很便宜的。”
步听晚有些不适,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可摆在桌上的东西却又是在吸引他。
就在小商贩还在垂涎与这是一个生魂的时候,却发现一道刺骨,极具威压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小商贩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魂体一阵剧痛,她忙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这个生人后面那高大的女人身上,虽然不知长什么样子,但从面具中透露出来的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让小商贩半点心思都不敢生出,甚至本能的想要将自己的阴魂奉献。
司砚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她走到小王夫的身边弯腰看了一眼,“晚晚可有喜欢的?”
步听晚外头看了一下前面,虽然被迷雾笼罩,但却又带着无尽的诱惑一般,犹豫了一小会儿后他道:“要不我们再往前面看一下吧。”
“也好。”
眼睁睁看着那位带着人走了以后,小商贩吓得整个鬼都不对了,她拿出香猛地吸上几口后才觉得自己的阴魂闻了闻。
“哟,赵老三,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吸香了?难不成是有什么生魂进来了不成?”
一个顶着大脑袋,因为脑袋太大一边走还需要用手拖着脑袋,走路缓慢的大头鬼站在她铺子的前面,显然应该和女人是熟人,说话也十分的熟络。
女人张了张嘴,话都到嘴边了,可那双眼睛再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女人只能谨慎的说道:“今日虽说来了生魂,但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打主意,不然到时候你怎么魂飞魄散的都不知道。”
虽说大头鬼并不主动伤人,但万一呢?
大头鬼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去了,我换一边溜脑袋去了。”
司砚带着步听晚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茶铺里,步听晚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显然是还没有逛够,忍不住的问道:“王爷,等一下我们还能去逛逛么?”
不得不说这鬼市可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啊,之前不知道有鬼市的存在,但这下知道了,步听晚还是想去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画符篆的笔,要是运气不错指不定还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碰到合适自己的法器呢。
“可以。”
对于步听晚这个小小的要求,司砚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今日带着步听晚过来虽说是要查那龙灵丹的,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带着小王夫来逛逛的。
毕竟小王夫对成为天师感兴趣,那多出来走走并无错处。
司砚带着步听晚一路上了三楼厢房,原本正在算账的掌柜的在看到后,立马拉了一个小二姐来,自己则是先来幕帘离开了。
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步听晚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行人行鬼,司砚则是坐在他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小煤球,不过一会儿就有人端着糕点走进厢房,看到司砚后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司砚微微含颚,“本王要的东西可拿到了?”
掌柜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放在桌上,“王爷,这龙灵丹是鬼市一家香楼暗中售卖的,只是幕后之人一直没有在香楼出现过,属下实在无从探查。”
司砚将玉瓶拿在手中,刚准备打开,一只软软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司砚抬头就看到小王夫一脸严肃的样子,“晚晚?”
步听晚并未回答,而是从随身挎着的小包包里面拿出一张符纸帖在玉瓶上,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没有了以后,他这才道:“王爷,可以打开了。”
司砚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在看到小王夫这严肃的小模样,司砚含笑挑眉,“晚晚如何知道这里面有东西的?”
步听晚:……
大意了!
步听晚脸上严肃的小表情顿时散去,他有些心虚的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敢看司砚,心中更是慌张得很,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啊!
救命!!!
心虚的小郎君慌慌张张的瞥了眼司砚,就发现对面的女人依旧在看着他,步听晚顿时就想要不要将自己是个天师的事情说出来,结果就听到对面的司砚开口了。
“这是晚晚的秘密?”
步听晚立马点了点头。
司砚继续道:“是暂时不能告诉我么?”
步听晚抿了抿嘴,有些纠结的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镯子,这件事儿倒也不是不能告诉司砚,只是他还不知道司砚对这天师能不能接受,而且还要面临的就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原生并没有在京城出现过,若是换一个权利没有这么大的,他尚且可以说是其实在被关在后院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位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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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师学习的,可这件事情对司砚就不起作用了,他不相信司砚在同意的时候没有将原生从头到尾查一遍。
所以步听晚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司砚他是天师的身份,毕竟这样牵扯到了他最大的秘密。
步听晚觉得自己还需要从长计议。
过了好一会儿后,步听晚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王爷,此事我还没想好。”
小郎君声音小心翼翼的,仔细察觉还能听出里面含着委屈。
司砚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小王夫的身边坐下,伸手将小王夫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凑过去看到低着头的小王夫眼眶红红的,她又将人抱紧了一些,声音带着安抚的说道:“晚晚若是不想告诉我就不说,等晚晚什么时候愿意了再告诉我可好?”
步听晚继续点头。
他再一次觉得王爷真的特别好!
不过小郎君丝毫未曾发觉,自己在心底对司砚的依赖也深了很多,就好比现在,小郎君特别喜欢被抱抱的感觉!
他自己以为不着痕迹的往司砚的怀中蹭了蹭,然后软乎乎的说道:“王爷,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司砚含笑道:“那还请晚晚告诉我呢。”
被司砚用这样的语气哄着,小王夫顿时又骄傲起来,小腰都挺了挺,“这里面装的是阴气,王爷应当知晓人有三魂六魄叭?”
“这人死后并不是马上就去转世投胎的,而是会变成阴魂,等着无常们来将让他们带去地府,而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有人用阴魂炼成的丹药,还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点像蛊虫,都不用吃下去,只要稍微触碰到,那里面的东西就会顺着你的皮肤钻进去。”
“只是会发生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
司砚笑着摸了摸步听晚柔顺的长发,她道:“我家王夫就是厉害,若不是晚晚,只怕今日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晚晚就是我的小福星。”
“嘿嘿~”
福星步小天师更加骄傲了,他伸手拍了拍司砚的肩膀,“王爷对于这方面有什么不太清楚的都可以问我!”
“好。”司砚继续道:“那小福星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这鬼市虽然鱼龙混杂,但也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原本还想着偷偷趁着司砚不注意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笔,如今听到司砚说的,他立马顺杆往上爬,“王爷,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我可以没事儿自己研究研究么?”
“晚晚喜欢去做就是了,咱们晚晚这么聪明,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
步听晚顺势说道:“那我能买支笔么?”
小王夫话题跳跃太快,司砚无奈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们等一下去看看。”
“好诶!”
事情被蒙混过去,后知后觉的小郎君发现自己和司砚的姿势后,一张小脸顿时染上了红晕,害羞的抬头看去,才发现刚开始进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如今整个厢房就只有他和司砚两人。
女人身上的冷香味将他严丝合缝的包裹在里面,步听晚搭在司砚肩膀上的手有些羞的动了动。
司砚伸手搂住小郎君的纤腰,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晚晚?”
“王,王爷,你不是要看那个玉瓶里面是什么东西么,现在可以看了。”
心慌慌的小郎君伸手就将放在桌上的玉瓶拿起来,直接往司砚的脸上怼去,趁着女人拿玉瓶的功夫,他翻身就从司砚的怀中下去,背对着女人捂住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
扑通扑通的。
心慌慌,QAQ!
司砚无奈的捏住玉瓶,看着那头发中露出来的泛红的耳尖,她也知还不是时候,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小王夫虽然是个小天师,但性子却很是单纯,尤其是关乎情爱,更像是迟钝。
得慢慢来,毕竟小蜗牛才探出来,不能吓到了,万一到时候缩进去了,才是功亏一篑。
司砚最多的就是耐心,最喜欢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希望她的小王夫快点咬钩。
不过她并未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而是就这么挨着小王夫坐着,她将手帕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药丸不过拇指大小,颜色赤红色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旁的步听晚自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喃喃道:“竟然有人用活人鲜血入药。”
司砚凤眸微眯,一道冷意从眼底划过,她道:“晚晚帮我倒一盏茶。”
“好的。”
很快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司砚的手边,她隔着帕子捏起药丸丢在了水里,不过一会儿,茶水就被染成了红色,一只黑色的小虫子出现在茶碗底部,司砚将茶水倒在另外一个杯子里,用筷子戳了戳那躺在底下因为沾了水行动不便的虫子。
“晚晚可知这是何物?”
步听晚也学着司砚用一根筷子在那儿戳了戳,他们家之前和南边巫蛊世家关系不错,他也见过不少的蛊虫,但那是在现代,是在很多都失传了的时代,所以步听晚也不敢确定,毕竟能让司砚亲自来查的,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他想了想后说道:“我不是很清楚,王爷不如去问问了解这种蛊虫的人?”
“也好。”
司砚将一旁的玉瓶盖上,牵着小王夫的手,“走吧,我们也去逛逛。”
小王夫乖巧任牵,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将面具和兜帽都给带上了,只是他不知的是,在他们出门后,刚刚桌上的东西被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吞噬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第二十四章
鬼市很大, 司砚带着步听晚出来后就慢悠悠在街上逛着,越往里走,和外面就愈发不一样,更像是真正的鬼市一般。
一个红灯笼下, 诡异的老板正在用长长的勺子搅拌着锅里, 周围放着的是各种各样宁人毛骨悚然的虫子,活的, 还在四处爬, 老板面不改色的抓起一把虫子继续丢进锅里熬煮, 一股香味蔓延开来, 不过一会儿,铺子的面前就围了不少的,鬼。
步听晚不喜欢虫子, 不管是什么虫子只要是活着的都不喜欢, 他小脸有些发白,不着痕迹的往司砚的身边贴了贴。
“这位漂亮的小郎君, 我这儿有好货, 你要不要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出现在步听晚的身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步听晚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阴气,但又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他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那人佝偻着身子, 浑身上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如同枯树般的手露在外面, 手上拿着的东西也被盖上。
就在步听晚有些好奇想要去掀开看一看的时候,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步听晚顺势看去就看到了司砚,“王爷?”
司砚只看了眼那人, 眼中厉色一闪,等那人落荒而逃后,司砚这才牵着步听晚的手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她轻声说道:“晚晚,在这鬼市你要注意,这种被盖了帕子的东西莫要轻易去碰,非买勿问,你可明白?”
步听晚立马点了点头,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余光一撇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立马拉着司砚的手追了上去。
季茂原本是想来鬼市找找有没有什么能防身的,虽然王夫也能帮忙,可他手里还有王夫给的金锭子,他准备过来碰碰运气,虽然之前听路过的阴魂说过鬼市鱼龙混杂,还有些厉鬼专吃阴魂的,可季茂想着自己就是厉鬼,应该没有打他主意的。
来之后刚开始还好好的,可就在他准备继续光光的时候就被几个厉鬼给缠上了,他能从这些鬼的身上感觉到浓浓的杀戮,显然对方就是那种专门吃阴魂的厉鬼,季茂只能四处躲闪,可没想到这些厉鬼竟然追得如此紧。
眼看着就要被逼到绝境了,季茂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四个厉鬼,想了一下决定拼一把,万一能逃出去呢,若是不能他季茂也就认命了。
其中一个目光猩红的厉鬼看到他停了下来后扯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哟,小郎君,跑啊,怎么不跑了,咱们还没追够呢?难道说小郎君也想这么快的和姐姐们快活快活了么?”
“原本还在想着鬼市进了一个生魂不能碰,姐儿几个还有些可惜呢,没想到转头就碰到了这么漂亮的小郎君,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咱们的。”
说着几个厉鬼大声的笑了起来,周围带着血腥味的阴气更加浓郁,不过其中一个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说道:“不是说今天鬼市来了一位贵人么,鬼主都说了不能惹事儿,万一到时候被鬼主发现了怎么办?”
带头的那个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厉鬼而已,鬼主大人日理万机的又怎么会注意到呢,反倒是咱们今天又可以爽爽了,而且这小郎君身上还有金锭子,爽完以后姐儿几个去吃酒啊。”
话音落下,几双贪婪的眼神就落在了季茂的身上,季茂刚想动,就感觉几道带着血腥味的阴气冲着他来,眼看着那几个厉鬼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了,就在季茂准备自爆想着能杀了一个是一个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
紧接着他就听到耳边传来凄惨的叫声。
“季茂!”
步听晚手中还夹着两张符纸,他就知道他刚刚没有看错,再看到季茂完完整整连一点阴气都没有少后,步听晚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来到这异界他乡,除了司砚,他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季茂了,季茂虽然是个厉鬼,但却是一个可爱的小厉鬼,只报该报之仇,绝不节外生枝,还帮他照顾原身的父亲,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今日来鬼市做什么,可步听晚却很庆幸自己今晚来鬼市了。
原本的四个厉鬼现如今还剩三个,都是已经化厉许久的老鬼了,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同伴生气,生气也是因为好事儿被打断了,可等转过身来看到的竟然是那个自从进了鬼市就垂涎的生魂时,一个个的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只是下一秒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一股强大的威压让她们差点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紧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出现在她们眼前,当那三个厉鬼看到站在轿子面前的那个提灯侍人时,恨不得能原地魂飞魄散。
“没想到今日还能在鬼市见到摄政王殿下,殿下近来可安好啊?”
轿子轻轻落下,里面坐着一个姿态慵懒的郎君,郎君凤眸狭长,眼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笑容,尤其是那做眼线爱的一颗泪痣,眨眼间潋滟魅惑,如同勾人的精怪一般,一头长发仅用一支白玉簪子别起来,长发散落在肩头,身着一袭红衣,松散得很,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惹人遐想,手中还拿着一把玉骨扇。
郎君玉扇遮面,眼波慵懒一扫,显得风情万种,“这就是王爷的王夫么?可真是一个漂亮的郎君啊。”
听着那甜腻娇软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步听晚只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他庆幸自己还带着面具,不然只怕今天都要丢人了。
可是郎君真的好漂亮啊!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这位郎君身上香香的!
一直关注着小郎君司砚顿时一张脸都沉了,那眼刀嗖嗖的飞向轿子里面的人,声音更是冷漠得如同冰碴子一般,“你过来作甚?”
只可惜鬼主和司砚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不会怕她的,他悠悠的说道:“有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儿,还妄图伤害小王夫的好友,我自然是要出来,若不然还有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若是再冒犯了小王夫和他的好友该如何呢?”
自轿子出现后,鬼市就瞬间安静些下来,不管是鬼是人还是不鬼不人的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个个的更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生怕被鬼主拎出来了,心里更是将那几个搞事情的厉鬼骂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原地起个油锅将她们炸了又炸!
明知道今天鬼市有大人物要来还要在这个时候作案,这下好了,可真是活该!
也不知道鬼主会怎么收拾这三个东西。
步听晚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所想,他只是抓住了漂亮郎君话中的重点,虽然被司砚挡着,但依旧顽强的从司砚的手臂下探出一个脑袋来,“你就是鬼主?”
闻言,鬼主轻笑了一声,“能被小王夫记住当真是一件宁人愉快的事情,不过今日让王夫有了不好的体验那就是我的不对了,不如小王夫去府上做客如何?我那儿有京城买不到的美食,王夫不想去尝尝么?”
“还有……”鬼主看了眼季茂,“你那小朋友身上似乎还有些别的麻烦,不如我们今天一块儿解决了叭?”
步听晚并未回答,转而看向司砚。
司砚温声道:“你若是想去就去吧,他那儿的好东西确实很多,说不定当真有你需要的呢?”
鬼主的府邸很大,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葱郁的花树越强而出,淡淡的花香飘散在整个鬼主府邸,宁人心神俱醉,步听晚走在用白玉砌成的路上,身侧流动的活水上漂浮着的是用黄金玉石雕刻人而成的莲花,看着华贵却又妖艳。
海棠红色的纱幔随风而荡,虽说步听晚在现代好歹也是一个衣食无忧,能称得上是一声世家大少爷,穿书后又成了摄政王夫,吃穿用度更是精细,但看到这一眼过去满是奢华的府邸,步听晚还是忍不住的咂舌。
和季茂认真欣赏美景的步听晚并未看到,这一路进来,鬼主府邸的那些鬼侍在看到他身边的司砚时,差点魂都要被吓没了,最后还是鬼主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让那些胆小的鬼侍都推下,换了一批心理素质好的上来。
等到了屋内坐下后,鬼主微微含颚,一旁的鬼侍连忙下去,不过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好几个,手中端着托盘依次放在步听晚和季茂的面前,“这是我给王夫和小可怜准备的见面礼,若是喜欢都拿去也无妨。”
步听晚看了眼司砚,随后开始兴致勃勃的挑选,他没有什么想要的,就像要一支顺手的笔,现如今的笔虽然用着还不错,但到底不怎么趁手。
不管是什么样的天师若是拿到不趁手的不管是法器也好还是什么也罢,都会有种别别扭扭的感觉,只是并不影响使用,但实力或许就不能完全的发挥了。
若说穿书最遗憾的是什么,步听晚必然会想到自己在现代画符时用的那只笔,是他外祖母给的,从小用到大,特贴顺手!
“咦!”
小郎君不知道看到什么了,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都亮了,司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支玉雕毛笔,润如凝脂,笔头上还带着一点红色,宛如天上太阳一般,也就是这么一点红,整支笔灵气涌现,确实是一支难得的笔。
“若是喜欢,就留下来。”
小郎君亮晶晶的看着司砚,眼神中还夹杂着不好意思,“真的可以么?”
司砚:“他在我这儿拿去的东西都不止这么一两件,你若是还有别的喜欢的都拿走就行了。”
坐在贵妃榻上慵懒的倚靠在扶手椅上的鬼主看到步听晚这么个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王夫可真是个妙人儿啊,都说了是见面礼了,王夫不用这般客气,若是王夫喜欢我这儿,天天来都行,我这儿虽说没有你家王爷那么家大业大,到底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步听晚双手拿着匣子跟宝贝似的抱在手中,乖乖巧巧的笑了一下,“谢谢鬼主。”
若说之前看着小王夫乖乖巧巧的很讨喜欢,现如今鬼主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了,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真诚,甚至还有些羡慕司砚这个老鬼找了个这么干净的孩子了。
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的小厉鬼,鬼主微微有些愣住,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小厉鬼倒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虽说机缘巧合化厉,倒也能坚守本心未去伤害旁人,只报了自己的因果,你可愿意入我鬼府?”
季茂原以为自己就是跟着过来看看的,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可激动过后,季茂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谢谢鬼主,只是我要帮王夫守护好王夫的爹爹,我不能离开。”
“倒是个好孩子,鬼主我也不强求,这块令牌你收好,令牌上有我的气息,像你这种气息纯净的小厉鬼最是招那些穷凶极恶的厉鬼喜欢,这块令牌上有我的气息,只要不是上千年的厉鬼,你都不用怕了。”
鬼主手一挥,一块雕刻着莲花的黑色令牌就落在了季茂的怀中,不过鬼主又道:“你若是想,随时都可来我鬼府。”
“谢谢鬼主。”
很快,鬼侍们就端着一看就精致可口的吃食上来,司砚和步听晚说了一下,就和鬼主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鬼主酸溜溜的说道:“没想到你这老鬼运气是真好,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落到了你的手上。”
一提起步听晚,司砚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过笑意转瞬即逝,她拿出之前在掌柜那儿得到的玉瓶递给鬼主,凤眸中满是嘲讽,“你堂堂一鬼主,自己手底下的鬼市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鬼主接过来看了一眼,一股带着杀戮的阴气顿时冒了出来,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刮起了呼呼大风,正在各司其职的鬼侍们被这股强大的威压压得都不敢动弹,连忙跪在地上,若说有一处没有受到影响,那就是步听晚他们用膳的地方了。
鬼主不过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东西,一双含情的凤眸中充满戾气,“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干在本主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东西,当真是没把本主放在眼中。”
司砚似乎觉得鬼主的生气还不够大似的,火上浇油的说道:“毕竟你这常年不在的,鬼市中也就那些鬼知道有你这么个鬼主在了。”
鬼主冲着司砚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了,这件事儿我给你盯着。”
“真是的,每次来都要给我找麻烦,就不能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么,要不是我,你……”
后面的话鬼主并未说下去,收了玉瓶后,目光在司砚的身上转悠了一圈,随后道:“老鬼,我怎么感觉你这次来,修为比上次要多一些了?”
第二十五章
地府存在时, 司砚就已经存在了,千万年的岁月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她受伤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十分隐蔽, 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晓, 毕竟若是冥王受伤一事传了出去,到时候地府动荡, 最先受难的就是人间了。
这些年她换了不同身份在人间出没, 只是因为有种感觉, 她的修为散落在了人间, 只是在哪儿司砚至今都寻找不到,后来她也渐渐地不在去过问。
暗伤突然有了些许好转,司砚是能察觉到了, 只可惜她想要探寻原因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若说异常, 只怕是娶了步听晚吧。
鬼主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得不说有些人真是天道的宠儿, 你那小王夫不错, 好好珍惜吧,反正你是冥王,也不怕什么生离死别的。”
司砚并未说话, 而是转身离开了,后面的鬼主一手扣着手臂, 另一只手扇着扇子靠在雕着精致花纹的柱子上笑脸盈盈的看着司砚的背影, 幽幽的说道:“啧, 真是半句都说不得了,啊呀呀, 好羡慕啊,我的小桃花什么时候来啊~”
“你要答应我了,你马上就能有了。”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蹲在不远处的墙头上,就这么看着鬼主。
鬼主闻声望去,“死狐狸,一天天儿死不正经。”
雪狐从墙头上跳下来,一阵白雾散去,应清秋从里面走出来,一袭红衣瞧着张狂得很,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手中拿着的扇子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那把扇子和鬼主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鬼主被那双眼睛看得十分别扭,撇过头去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来我这儿作甚,不去守着你那娇小可爱的小狐狸了?”
应清秋有些无奈,“说了数次了,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何总是不相信呢?”
鬼主不知想到了什么了,冷笑了一声,“随便你吧,我没有兴趣掺和你们,我还有事儿,你自便。”
说完,鬼主就起身扭着腰离开了,丝毫不去看身后的应清秋是和表情。
眼看着天就要亮起来了,步听晚和季茂可谓是收获满满,临走前两个小郎君还得了鬼主府的小玉牌,有了这块玉牌日后不管是在哪儿,只要是鬼市中人都不敢得罪,而且还能自由的出入任何地方的鬼主府。
告别了季茂后,步听晚高高兴兴的坐上了马车,司砚瞧着他抱着那支装着笔的匣子,连平日来最喜欢的小饕餮都不抱了,她好笑的说道:“就这么喜欢?”
小郎君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现在都想要回去试试了!”
特别的迫不及待!
凤眸微眯,司砚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王夫怀中的匣子后,有些遗憾的说道:“这会儿刚好是早市,还想着晚晚难得出来一趟,准备带晚晚去尝尝一家还不错的馄饨呢,那算了吧,咱们回府吧还是。”
馄饨!
不说还好,一说步听晚只觉得自己之前在鬼主府吃的已经消化了,又没休息,现在是又饿又困,急需一碗馄饨续命,一碗不行就两碗!
啊!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更饿了。
小郎君被馋得只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一边后这才扑过去抱住司砚的手臂,扬起小脸眼巴巴的看着司砚,“王爷~我们去嘛,去嘛~”
那声音,可怜的小模样哦。
司砚忍笑伸手捏了把小郎君的脸颊,“不是现在就想要回去试试么?”
步听晚立马摇头,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迟一丢丢回去也是可以的~”
“嗷~”
饕餮懒洋洋的趴在一旁,看着司砚逗人家小孩儿,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冥王家的小王夫可真是单纯地得很呐,这都没有说要拐弯回去,怎么就觉得司砚不会带他去呢。
冥王哦,可真是个坏家伙!
最终步听晚还是吃到了馄饨,一连还整整吃了两大碗,最后挺着个小肚子被司砚送回去了,小郎君回到房中就一头扎进了被褥里面开始睡觉,司砚则是换了身朝服后就去上朝了。
*
“吾皇万岁!”
王总管站在上面甩了一手拂尘大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砚就这么坐在龙椅左下方台阶上的椅子上,慵懒的靠在那儿,凤眸半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小憩,当然,朝上的官员却不会这么想,毕竟司砚做的那些事儿足以在她们心中留下很深的影响了。
这位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其她人都还好,但有些有计划的就不好过了,她们原本就是想要在司砚这个煞星还没来上朝的时候将这件事儿给办了,到时候人头落地就算这煞星想要说什么也没有办法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今天就来了!
几个人站在那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这要是说了真的不会血溅太和殿叭!
只可惜她们不说,有人说。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奏。”
“臣要参刑部徇私枉法,草芥人命!”
刑部尚书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走了出来大声说道:“秦大人可莫要乱说,我刑部向来都是循规蹈矩,严查案子,何来徇私枉法,草芥人命一说!”
秦大人冷笑了一声,“严尚书说这话的时候可当真是不怕闪了舌头,你们若真是严查案子,至今都还被关在刑部大牢的万清呢?万家一家老小到现在都还在奔走想要洗刷冤屈,你们不仅不去理会出手将人赶走不说,还将万清那不过刚成年的妹妹打了,万家好歹也做了不少的善事,万家善堂至今都还在京城外面开着呢,严尚书难道是瞎了么?”
严尚书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刑部侍郎石兰英一向以严尚书马首是瞻,如今听到秦大人这么说后,立马站出来说道:“秦大人此言差矣,石家一案至今尚无头绪,那万清作为石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自然嫌疑最大,万家做慈善是好事,但万清身上的疑点尚未解开,自然是不能让她们将人带走。”
秦大人怒目如火道:“此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许久,不仅是石家,还有几桩杀人案在京城发生,如今京城人心惶惶,难道你们刑部就没有觉得这几桩案子有什么相同么?”
说到这儿,秦大人又没这么气么,毕竟不与傻瓜论长短,她道:“不过也是,毕竟刑部的人都眼高于顶,如何又能看出来呢?也不想想那万清就是一个瘦弱的郎君,如何能将石颜那样的高大的女人给杀了,非要扯着人家万清,怕不是想要屈打成招,然后将人杀了。”
严尚书脸色一变,咬牙道:“秦大人!”
“难道不是么?”又一个大臣走了出来,“当初这件案子明明是大理寺在查,结果你们刑部的人要了过去,咱们王爷新婚之喜也就没有再去管,结果呢,现如今我们王爷都回来上朝了,你们刑部的人还在那儿围着人家一个郎君转悠,说出去可真是丢人得很。”
此话一出,整个刑部的能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们脸色都变了,石兰英更是出口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我们又没有对那万清动刑,只是将他关起来而已,整个石家都死了就那万清还活着,而且毫发未伤难道不是最大的疑点么!”
“呵,那你们就没有验过另外三具尸体么?怎么这般大言不惭的说那万清有嫌疑了。”
眼看着两边的官员都要吵起来了,站在上面的王总管开口了,“诸位大人肃静。”
石兰英一甩袖冷哼了一声,正要冲着司韶和司砚说话,结果一旁的秦大人就站了出来,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抢先道:“皇上,王爷,臣这儿有线索,足以证明那万清是无辜之人,还请皇上和王爷过目。”
司韶看了眼依旧没有反应的司砚,又示意了一下王总管,王总管下去将秦大人手中的折子呈上来双手交给司韶。
司韶看了以后龙颜大怒,将手中的折子往下一丢,别说司韶虽然十岁,准头还是不错,折子就这么打在了严尚书的头上,只可惜没有破皮但到底还是有些红了,严尚书是半点都不敢遮挡一下,被这么一打直直的跪在了地上,等跪下去后,也看清楚了上面的东西。
严尚顿时脸色大变,“皇上,臣确实查了,但是臣真的没有发现这种什么龙灵丹啊皇上!”
司韶沉着脸说道:“严尚书,朕相信你,所以在你说要查这件案子的时候,朕同意了,可如今你却将事情办成了这样,朕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一旁的秦大人还在煽风点火的说道:“严尚书,我朝从未有什么不准人去探监一说,别说那万清只是一个嫌犯,就算他真的杀了石颜一家,是个死囚,他的亲人也能进去探监,你们不仅拒绝,还打了人家的妹妹,严尚书你们可知那些被万家帮衬过的百姓们已经生怨了么?只怕此事再无结果,那些人足以将你刑部给掀了。”
第二十六章
眼看着石兰英还想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严尚书瞪了她一眼,石兰英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去了,但依旧是一幅不服气的样子。
朝堂之上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依旧闭目养神的司砚身上,毕竟谁不知道, 那大理寺就是摄政王和那应清秋的一言堂啊, 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要在大理寺安插内应,可连大门都不进去,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这样, 后来大家也都打消了这么个念头。
今日这摄政王第一天来上朝大理寺就和刑部的人对上, 这其中要说没有摄政王的意思, 她们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别说那些大臣了,就连司韶都在看着司砚,毕竟这有理有据的, 刑部确实又做了, 这种时候若是不罚,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但是罚吧, 若是重了, 只怕刑部背后的某些人就得有意见了,一想到到时候那雪花片子一般千篇一律的折子,司韶就想要马上退位了。
真不知那些老东西们怎么想的, 一天天的除了仗着自己年龄大,那是半点人事儿都不干, 也不想想, 她母皇都认同的司砚, 她这个从小被母皇养到大的皇女又如何不认可,要是司砚真的有那种想要篡位的心, 早在母皇驾崩后就篡位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一个个的真是吃着皇粮,却不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迟早要将这些人统统送回去养老不可!
只可惜平日里还会给她出主意的司砚这次当真就不再搭理她了,司韶默默咬牙,随后沉声道:“此次刑部失察,惹得民愤,罚俸一年,出手打伤万家人的参与者杖责二十,以儆效尤,这次石家一案实在拖得太久,既然刑部查不出来就将此案重新交回大理寺。”
最先说话的秦大人上前跪在地上,“臣定尽快彻查此案。”
今日将刑部的面子和里子都下了,大理寺的那些官员们别提有多高兴了,下朝后走路都是带风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准备去吃酒了,石兰英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有些人在朝上说得信誓旦旦的,别到时候查不出来那就丢人了,不仅丢人,只怕到时候摄政王就要跟着你们一起丢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只可惜秦大人她们并没有被石兰英所激怒,秦大人抖了抖衣袖笑脸盈盈的看着石兰英,“石大人,接下来一年都没有俸禄,之前听说您家中还新抬了两方侍君,这没有俸禄一大家子不好养吧,咱们都是同僚,到时候若是有困难记得和我们说啊,我们虽说不能帮忙,但好歹还能给你安慰两句对吧。”
“你!”
眼看着石兰英气得都快跳脚了,秦大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含笑道:“啊呀呀,石大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接下来要轻松一些了心情很高兴吧。”
说着她还面露苦意的摇了摇头,“我们就不行了,好多线索都不能用了,接下来就得忙了。”
眼看着石兰英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秦大人就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的,“不是说你们调查的线索没有,只是咱们到底是不同的查案方式,哎哟,瞧我这张嘴真是越抹越黑,石大人我们就先走了。”
“秦书丽!”
另一边,司砚原本是想要回去的,走到半道呢,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司韶给扭住了,一路去了议政殿,司韶就抱着司砚的大腿开始嚎:“皇叔啊,你今天为什么不说话了,我还是不是你唯一的小侄女了,你为什么不帮我啊!!!!”
王总管看着自家皇上这样,实在是不忍直视,默默地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能维护皇上一点威严就先维护吧,左右有摄政王看着也不会出事儿。
司砚瞅着她这样也是无奈,以前先帝为了让她和司韶有感情,说是先帝带着孩子,不如说是先帝将孩子丢给她带,以前一委屈要么是被先帝说教了,就喜欢抱着她大腿哭,现如今都登基了,这毛病还是没改,她弯腰将还抱着她大腿控诉她的小皇帝拎起来晃了晃,“你刚刚在朝上不是表现得很好么,你心中都有主意了,为何还要我出口?”
司韶委委屈屈的看着司砚,“那不是心中没有底么,皇叔又不是不知道那刑部背后的老家伙们个个难缠。”
司砚冷哼了一声,随后将小皇帝放在了地上,“今日处理得没错,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朝上很多事情我都不会插手,你需要自己树立威严。”
“哪儿大了,我明明才十岁!”
“那也一样。”
“皇叔太过分了!”司韶哀怨的看着司砚,“信不信我给您那位王夫告状,就说皇叔欺负我!”
司砚:……
破小孩儿!
眼瞅着司砚没有反驳,司韶就像是发现了司砚的什么小把柄似的,笑得狡猾得很,随后凑到司砚的身边,小小声的问道:“皇叔,这次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案啊,若是再拖下去,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呢。”
“快了。”
*
王府。
步听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他大脑空空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床幔上的花纹。
“郎君醒了?”
步听晚一直没有用午膳,小舟就额外的关注,时不时地进来看看,如今看到步听晚醒过来后,他将床幔掀开挂在两边的挂钩上,看到步听晚还在发呆,又道:“郎君可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步听晚微微有些回神,眼巴巴的看着小舟撒娇的说道:“好小舟,你家郎君好饿啊,可有什么吃的?”
小舟顿时眉开眼笑的,拿了一件衣服披在步听晚的肩膀上,“有有有,就是担心郎君醒来后会饿着,小厨房里面一直准备着呢,我这就去拿。”
等小舟出去后,步听晚就将昨夜从鬼主那儿拿来的宝贝给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放在被子上搓了搓手这才将匣子打开,看到里面那通透的笔,步听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将笔拿出来在空中随手画了一个符,立马就能感觉到那流动的灵力,步听晚顿时更加高兴了。
都说法器选得好,功力都能涨一涨,看来是这个道理没错了。
狼吞虎咽将午膳用过后,步听晚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书案上,中间放着黄纸,手边是已经准备好的朱砂,步听晚拿着笔沾了一点朱砂后就开始画符,一道聚灵符画好后,步听晚看着上面凝聚的灵力,简直不要太满意了,他将符纸拿起来放在一边,又连着画了好几种符,全都是原身爹爹能用到的。
他已经打定主意趁着这次将苏文煜接出来了,至于报仇什么的,先将魂养好了再说,想到步家现在的情况,只怕那步夏云很快就会忍不住了,毕竟步听晚这个儿子在她们的眼中唯一的利用价值只怕就是这身奇奇怪怪的命格了。
若不然,只怕原身当初就已经被送去和苏文煜见面了。
只可惜现如今还不是能动步夏云的时候,不然……
不过一会儿,步听晚就听到了敲门声,小舟在外面道:“郎君,步家来人了,说步大人和□□夫都病了,想要郎君回去侍疾。”
闻言,步听晚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真是迫不及待啊。”
当时听到那梁天师说的不过是回去一趟,现如今又变成了侍疾,只怕是因为他最近变化太大了,那步夏云和韩曜准备打算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多打压打压,另外一方面就是怕再出事儿,留他在身边随时能让梁天师使用。
只是,他现在既不是原身,又不是孤家寡人了,为何要这么听话呢?
步听晚跑过去将门打开,转而道:“王爷可回来了?”
小舟摇了摇头,“王爷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步听晚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来的是谁诶?”
一提到步家,小舟脸上就露出嫌弃的表情,“是步家那总管徐阳和她那女儿徐珠。”
这两个人步听晚在原身的记忆当中也是见到过的,平日里没少欺负原身,徐珠好色,小舟那个时候虽然面黄肌瘦的,但是五官好看,徐珠没少想要欺负小舟,只是小舟机灵,次次都躲过去了。
步听晚淡淡的说道:“哎呀呀好困呐,我好像还没有休息好呢,小舟不如陪陪我吧?”
明白自家郎君的意思后,小舟没忍住笑了起来,“好的郎君。”
前院,被林总管盯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眼看着林总管都走出去了,一个眼睛充血,精神不济,长得尖嘴猴腮的女人忍不住说道:“这步听晚到底什么情况,真以为自己当了王夫就飞上枝头了是吧,这么久了都还不来见我们。”
徐阳到底在步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管,自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一想到上次回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徐阳道:“你给我闭嘴,这儿可是摄政王府,到时候万一得罪了王府的人,怕是连这王府的门都走不出去。”
摄政王的威名徐珠自然是听到过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想到刚刚见到的小舟,那圆润的脸,,还有盈盈一握的腰,徐珠忍不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浑浊的眼睛转了转后凑到徐阳的身边道:“娘,我看那小舟长得越发标致了,你看你女儿我到底现在都还没成家呢,小舟以前配不上我,但他现在可是摄政王夫身边的贴身侍女,娘不如回去给大人说说?我早点成亲,你这也能早点抱孙女不是?”
徐阳到底是徐珠的娘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徐珠的想法呢,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徐阳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你喜欢就行,到时候我回去给大人提提,左右不过是一个侍人,到时候让大人赏给你当个侍君就行了,你的正夫还是得精挑细选。”
徐珠顿时笑了起来,“谢谢娘亲。”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后小舟成了她的侍君被她压在身下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只可惜这儿是摄政王府,若是在步家,她就已经抓着那些小郎君们去泻火了。
又过了好久,就连徐阳都有些不耐烦了,就在准备要再去找王府的下人去问问的时候,外面传来林总管的声音。
“王爷,是步家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步大人和□□夫都病了,想要咱们王夫回去侍疾,王夫现在还未醒,我不好去打扰,那两人这会儿就在前院坐着。”
第二十七章
屋里的两人面面相窥, 只觉得刚才还觉得舒服的椅子,这下就像是有针一般,两人连忙站起来就看到了一袭玄衣,金蟒点缀的司砚从面走进来, 腰间坠着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草民见过王爷。”
徐阳连忙拽着徐珠跪在地上,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司砚目不斜视的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垂眸看着随着她的动作跪在地上转过身来的两人, 茶盏放在桌上, 发出一声细响让跪在地上的徐阳母女的心都紧了紧。
司砚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王听闻那步夏云和她的正夫抱恙在床?”
徐阳连忙点了点头, “回王爷, 是的,我家大人回去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一棵大树砸下来,将马车砸得四分五裂的, 我家大人左腿断了, 我家正夫前阵子也将腿给扭了,一直念叨着王爷想要王爷回去瞧瞧。”
司砚眼神微眯, 眸底阴鸷, 冰冷的气息一下从身上散发开来, 声音更是极冷,“本王怎不知那步夏云何时对本王的王夫这么好过,难道那步安青是死了不成?本王的王夫去给她侍疾, 也不看她的命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份福气。”
徐阳更是浑身一哆嗦,更别提她身边的徐珠了, 现如今更是后悔跟着一起过来了, 吓得脸色都白了。
徐阳忙道:“不是侍疾, 不是侍疾,就是想请王夫回去看看。”
“是么?”
徐阳连连点头, “是的,王爷,是这样的,小的嘴笨或许是没有表达清楚,让林总管误会了,真的只是想让王夫回去看看,毕竟我家大人到底是王爷的母亲,我家大人如今病了,若是王夫不回去,只怕日后传出去不好听,您说是吧,王爷。”
“哦?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王爷!”
一袭杏色衣服的小郎君提着衣摆从外面跑进来,小发冠上的穗子跟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瞧着灵动极了,不过看着漂亮的小郎君在路过徐珠身边时直接从她的手背上踩了过去,听到徐珠的痛呼,步听晚顿时停下来,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无辜的看着徐珠,“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哪儿不舒服不成?”
上次步听晚回去,徐珠并未在步府而是跟着步安青一起出去鬼混了,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出嫁后的步听晚,在看到那张俊俏得比她见过的任何郎君都要好看的脸时,徐珠顿时看呆了,甚至都没有听到步听晚在说什么。
司砚周身的气势更冷了,她道:“你若是不想要你那双眼睛了,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挖出来让你自己咽下去。”
此话一出,徐珠更是什么心思都生不出了,连忙将眼镜闭上,心中充满了恐惧。
小小报复了一下徐珠的步听晚心情特别好,他来到司砚的身边语气商量的说道:“王爷,让我去吧,我爹爹还有好多东西在步家呢,之前说要给我送过来也食言了,这次我一定要去拿回来。”
步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不仅步听晚知道,一直关注着步家的司砚也知道,她深深地看了眼步听晚,知道自家小王夫这次一定要回去,最终说道:“我陪你一起。”
步听晚原本是打算想要让司砚陪他一起的,但是在看到司砚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后,他又有些犹豫了,他知道自己对司砚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心动,他不想要司砚陷入一个危险的地步,但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道:“那好吧,我们去拿了东西就回来。”
司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伸手握住小王夫的手,在那手指上捏了捏,“好。”
司砚并未换衣服,而是就这么穿着牵着步听晚就上了马车。
此时,步家。
韩曜和步夏云坐在一起,韩曜看着外面还没有动静有些担忧的说道:“妻主,要是那小贱人不来怎么办?”
步夏云却半点都不担心,“他要不来,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能压死他,真当以为他当了摄政王夫后就可以不用将我放在眼里吗?”
“可是……”
“他一定会来的。”
韩曜眸光闪了闪,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看到步夏云那笃定的表情,他又将自己那担忧的心放了回去,一想到只要那小贱种来,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完,韩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还有闲心吃了一块糕点,只是在喝茶的时候外面就有侍人进来了。
“家主,正夫,王夫回来了,只是还有摄政王一起跟着。”
“噗……”
韩曜的一口茶含在嗓子眼里,直接喷了出来,结果他喝茶的时候正好对着步夏云,可想而知,步夏云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就连头发上都有茶水珠子,一张脸由青到红最后变成黑,一旁的侍人忙拿了一张帕子给步夏云,步夏云将脸擦拭干净后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那司砚今日没有这么早回去才让她们去叫人的么?”
侍人缩了缩脖子说道:“徐总管她们是提前去了,但是王夫正在休息,林总管在那儿守着,一直守到了摄政王回来。”
“这个小贱种!”
韩曜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步夏云:“既然都来了,只要去将人给迎进来,记得让梁天师想想法子,今天就算不能将步听晚留在这儿,也要将这件事儿给办了。”
韩曜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你放心。”
他一定会将那苏文煜先给送走,最后再将他那个贱种儿子送下去给他陪葬!
得到消息的梁天师也在开始准备了,此刻她穿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正站在步听晚之前住过的院子里,面前摆放着一张桌案,手持桃木剑,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显然是在等人将步听晚送过来就可以开始举行仪式了。
另一边,马车很快就到了步家,等下去后,步听晚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整个步家的变化,他借着司砚的身影看了一眼那道符的时候,步听晚的小脸都沉了下来,真是个害人的天师,明明有些本事,就是不用再正道上。
“王爷,走吧。”
小王夫拉着司砚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一心就去生气了,也没有注意到在司砚跨进门后,那梁天师准备的符纸全都无辜燃了起来,最后化为灰烬散去了。
徐阳连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说到:“王爷,我家大人和正夫在后院,不如就让王夫去看一眼吧。”
“怎么,本王是不能去了?”
徐阳忙道:“怎么会,王爷,只是这到底是后院,您实在有些不方便,若是传了出去,到时候怕是对王爷的名声不好。”
司砚冷笑了一声,“本王何时在乎过名声了?”
“这……”
步听晚勾了勾司砚的手指,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他冲着司砚招了招手,“王爷,你弯一下腰呀!”
司砚看着小王夫眼底的哀怨,司砚无声的勾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腰将耳朵凑到小王夫的嘴边,刚凑过去呢,小王夫就伸手扒着她的肩膀凑了过来,温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
“王爷,今天来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哦,就是要帮我把我爹爹的遗物都给要回去,我先过去看看,要是一炷香的功夫我还没有回来,王爷就去找我好不好?”
小王夫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尤其是小小声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哦不对,应该是就是在撒娇。
司砚看着那双红润的唇瓣,眼神幽暗,若不是身后那些碍眼的东西,她……
步听晚没有听到司砚的回应,他歪过头去直直的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当中,或许是小动物的警觉,步听晚总觉得那眼神很危险,就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王爷?”
司砚在心中叹了口气,克制的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我顶多能等到你一盏茶的时间。”
步听晚抿了抿嘴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也行,那王爷我先过去啦。”
司砚点了点头,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被徐阳带走的步听晚,浓郁的阴气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很快整个步府的一举一动就纳入了司砚的“眼中”。
“王夫,这边请吧。”
一离开司砚的视线后,徐阳再一次变得趾高气昂的,毕竟在她眼中就算步听晚变了又如何,这儿是步家,摄政王也没有在身边,只要今天的事情成了,这步听晚日后还不是任由人拿捏。
步听晚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要去看母亲么?”
徐阳冷笑了一声,“大人和正夫正在休息呢,王夫难道是想要去吵醒她们?王夫还是先回之前那个破院子休息一下吧,毕竟那个地方才是最适合王夫的地儿,王夫觉得呢?”
“可是……”
徐阳不等步听晚说完,就推了他一把,“王夫还是快点走吧,莫要耽误了我的事情才是。”
步听晚身体清瘦,虽然这段时间被养得极好,又在修炼,但到底现在还是比不过一个女人的,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啊!!!!”
被推的人还没事儿呢,推人的徐阳发出了一声惨叫,步听晚好奇的看过去就看到徐阳这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推他的手并没有收回去,而是整条手臂都是一种嫉妒扭曲的感觉,听着徐阳的惨叫,步听晚都忍不住的小小吸了口冷气。
好痛喔!
活该!
徐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臂里的骨头在一寸寸的断裂直到粉碎,钻心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怎么都晕不过去,这个时候的徐阳还充满了恐惧感和后悔,明明都要成事儿了,她为什么要去推步听晚!
步听晚没有再去管徐阳,毕竟步家的人他都不喜欢。
“步听晚,你这个贱人!”
嗯????
正准备自投罗网的小郎君再一次的被叫住,闻声看去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步安青?站在台阶上,而她头顶上,季茂正盘腿坐在那儿,身边并没有苏文煜,应该是被季茂藏起来了,季茂冲着他笑着招了招手。
步听晚也冲着季茂招了招手,只是这个举动落在步安青的手中就是步听晚这个小贱人在挑衅她。
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侍人,举着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大步走了下来,她今天要打死这个小贱种!
她都从爹爹那儿听说了,要不是这个小贱种,她们家也不会这么倒霉,当真以为嫁给摄政王了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吧,做……
“救命——!”
第二十八章
厉鬼当头, 霉运附体,说的就是现在的步安青。
眼瞅着步安青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了,步听晚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没有人扶着, 步安青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膝盖的下面还有一个尖锐的石头,正好跪在上面的步安青双眼一瞪, 最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除了最开始的救命, 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别的声音了,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小侍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起来,步听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的是, 这不过年过节的给我这么大的礼, 存了心想要折我的寿,真是不安好心, 活该倒霉!”
“就是, 活该倒霉!”
季茂悠悠的飘到了步听晚的身边, 有些担忧的说道:“王夫,你真的要进去?”
步听晚点了点头,骄傲的拍了拍自己随身的小包, “没事儿,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今天就把你们都带走。”
“好, 那我也去准备准备!”
季茂走了以后, 步听晚这才走了进去,小破院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过这次却多了好几个高大的女人,手持木棍站在那儿,一看就特别不好惹,应该就是步夏云她们安排来的。
刚刚她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碍于正夫的安排,也都没有进去,眼瞅着步听晚进来了,其中一个直接将通往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另外一个粗鲁的抓住步听晚的手臂生生将人拖到供桌的对面,女人不怀好意的说道:“王夫请坐,若是不好好配合,就别怪我们这几个人以下犯上了,咱们都是干粗活的,要是用力了伤到王夫就不好了。”
步听晚有些害怕的看着她们,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瞅着都要哭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梁天师一脸温和的看着步听晚,安抚的说道:“王夫莫急,我们只是想在王夫身上借点东西而已。”
在看到现如今的步听晚时,梁天师微微还是有些惊讶的,可在看到对方的那双眼睛后,梁天师就没有任何顾虑了,就算养得不错,但依旧是个傻子,若不是碍于前院的摄政王,梁天师怕节外生枝她都不会说这样一句话。
只可惜梁天师想的这个傻子却不按她所想的来。
步听晚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王爷和我说了,要是别人想要从我这儿借什么东西,都要王爷同意才行,我要去问问王爷!”
步听晚不停地挣扎着,最开始按住他的那女人竟然有些按不住了,心中啐了一口,也不知这傻子哪儿来的力气,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另外一个女人,两人合理将步听晚死死的按在椅子上,女人冲着梁天师道:“天师还是快开始吧。”
梁天师举起手中的剑,剑尖上还插着一张符纸,一晃一晃的,步听晚虽然看不清这张符纸是什么,但看着那冒出来的阴气也知这狗天师没憋什么好事儿,随着剑在空中挥舞,梁天师左手快速掐诀,振振有词的念着口诀,最后剑尖在火烛上一扫而过,被点燃的符纸对准步听晚,“锁魂离体,起!”
有那么一瞬间步听晚确实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一直到符纸都被燃烧殆尽了,众人知看到步听晚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双大眼睛砸吧砸吧的看着她们。
梁天师:……
为首的女人有些疑惑的说道:“梁天师,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梁天师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步听晚,仿佛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只可惜那双眼睛眸光清澈,无害得很,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梁天师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许久没有念了,生疏了?
想到这儿,她决定再试一次,依旧是重复的动作,燃烧的符纸对准步听晚,“起!”
……
这下别说是梁天师了,就连院子里那几个女人都能感觉到有问题了,梁天师更是沉下脸来,握紧手中的法器厉声道:“你根本不是步听晚,你到底是谁!”
步听晚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一双杏眼幽黑如潭水一般,眼底透着刺骨的冷意,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刚刚还能控制住他的那两个女人就想是被定身了一般动弹不得,他一步步走到梁天师的对面,双手按在供桌上歪头看着梁天师,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我怎么会不是步听晚呢?梁天师在我小时候不是给我算过命么?唔说的什么呢?”
“八字很硬,克父又克母,是这样的对吧,梁天师?”
步听晚面上依旧带着那份乖巧的笑容,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尤其是梁天师,脸色已经泛白了,此刻她唯一能握住的也就只有手中的法器了,她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一再被否定,步听晚也有小脾气了,“我都说了我是步听晚了,倒是你这个坏天师,仗着有点本事竟然敢害人了,想要抽我的魂来镇宅,你也不怕遭了报应!”
说着手一挥,数不清的符纸从他的小包包里面飞了出来,直接将梁天师裹成了一个黄球,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步听晚双手结印,随着他的动作,整个院子开始变得阴冷,挂在树上的铃铛无风晃动,发出叮铃铃的脆响,不知哪儿来的乌云将太阳遮住,步听晚站在灰蒙蒙的院中,看到那冒出来的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四而儿贰五九幺伺七许多的阴魂,讽刺的看着想要挣脱的梁天师,“去报仇吧,留这个人一条命就行了。”
至于那几个女人,如今已经被吓得浑身哆嗦了,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被迫站在原地看着梁友无端在地上打滚,还发出痛苦不已的叫声。
一直到最后一个阴魂在梁友那已经破碎的魂上扯下来一片也带走了梁天师最后的一点修为后,步听晚这才将那些因为梁天师死了的阴魂送去投胎了,至于梁友,没有修为的她苍老了许多,鬓边满是华发,脸上也长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更是浑浊得很,步听晚却半点都提不起来同情,他道:“你给我算过命,我也还你一命,你下半身必然凄惨无比,最后活生生被饿死冻死在街上!”
说完后,步听晚打了一个响指,那些女人们都晕了过去,梁友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也跟着晕了过去,整个院子唯一站着的就只有步听晚了,但是他的身体也晃了晃,他只能伸手扶着供桌。
他的修为本就不行,今日为了收拾那梁天师更是将他这段时间的灵力都用光了,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丹田处一阵灼烧的痛,小郎君脸色惨白惨白的。
季茂忙从暗处走出来,伸手就想要去将他扶着,只可惜手却从步听晚的手臂上穿了过去,有些着急的说道:“王夫,要不你先坐一下吧,缓一缓。”
步听晚白着小脸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这么站着缓一会儿就好了。”
“刚刚多谢你帮我造势了。”
步听晚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灵力去控制天气,还有制造那中航阴森大的气氛,看来还得多修炼了。
季茂傻兮兮的笑道:“这有什么,王夫有什么吩咐我就是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步听晚感觉要舒服许多了,他看了眼倒在院子里面的人说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来,争取今天给你和爹爹都带走!
“好诶!”
季茂是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步家都是一群黑心眼的除了王夫!
步听晚这边觉得自己行了,立马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前院。
至于是去干什么?
当然是告状了啊!
在察觉到小王夫来了以后,司砚就将阴气收了回来,下一刻就看到她的小王夫委委屈屈的跑了进来。
“王爷!”
“晚晚这是怎么了?”
司砚起身大步走过去将“受了委屈”的小王夫抱在怀中,假装不知他在后院和季茂折腾出来的事情。
有了司砚的撑腰,步听晚小嘴一张开始叭叭的告状,“王爷,她们好奇怪啊,将我带到我以前住的地方,那儿还有个天师在等我,我感觉到我身体好痛,我想要挣扎还有两个人拉着我,王爷,她们是不是想要害我啊?”
虽然亲眼看到了后院发生的事情,但是如今听到步听晚这么说,司砚的脸色还是冷下来了,抱着步听晚的手又紧了紧,可看向步听晚的眼神依旧带着温柔,她道:“那晚晚怎么逃出来的?”
“我自己画的符!”
步听晚顿时骄傲起来,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就是这个!那什么天师一看都是坏的!不然怎么可能会被我的符控制住!”
司砚好笑的伸手捏了捏自家小王夫的脸,“晚晚最棒了。”
说着司砚就带着步听晚出门了,“晚晚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妻主的自然也是要去给晚晚讨回公道的。”
被搂在怀中的步听晚顿时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王爷真是大大的好人!
还不知道被自家王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司砚大步往后院走去,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侍人想要来拦,都被林总管给挡在了一边。
不过在走到门口后,司砚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步听晚说道:“晚晚,你不是还想要你爹爹的遗物么,我去处理这件事情,让她带你去拿可好?”
步听晚原本是想跟着去的,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点了点头,“也行,王爷要注意安全啊。”
司砚含笑摸了摸步听晚的头发。
此刻,后院里,韩曜时不时的让东依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步夏云也一直在等着,甚至还有些着急了,“这怎么半天都没有反应,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曜心中也有些烦躁,但是依旧尽力安抚道:“妻主,或许比较麻烦吧,我再让东依去看……”
“本王看,就不用了吧。”
司砚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她眼眸森然看着屋内的几人,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本王之前倒是有些好奇,这两位都没死,怎么就非得让本王的王夫跑回来,原来是打的这么个主意么?”
步夏云虽然被突然吓了一跳,但在听到司砚的话后,步夏云还是沉下脸来,“王爷此言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司砚语气无甚波澜道:“你说本王要是现在就杀了你们会不会也不过分呢?”
此言一出,步夏云好不容易有了的那么一点气势就被打散了,恐惧由心而来,更别说一旁的韩曜了,更是白了一张脸,虽然不知道现如今那边怎么样了,但他也知道,今日所作所为怕是都已经被发现了,他咬了咬牙看着站在一旁的东依,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将司砚杀了再将步听晚留下来,到时候那步听晚是死是活还不是任由他做主。
就在韩曜动了动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司砚伸手虚空一抓,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定眼一看,原本应该站在床边的东依此刻竟然被司砚掐住了脖子,随着司砚的手收紧,东依从开始的挣扎变得动作缓慢下来,司砚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生生将东依提了起来,她漠然的说道:“不过是一只侥幸成精的锦鲤而已,真当以为能掀起风浪不成?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认错,本王看还不如直接废了妖丹算了。”
第二十九章
司砚的话让在场的两人一妖脸色大变, 尤其是东依,从刚开始的毫无抵抗直到听到司砚的话后开始剧烈的挣扎,只是他的挣扎在司砚这儿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可是东依的嘴依旧一张一合的, 若是之前东依自然是不相信的, 毕竟摄政王不过是一个人类,可现如今这浓郁切又纯正的阴气告诉他, 这摄政王根本就不是人类, 而是一个很强大的鬼!
她的话东依还是相信了, 可为何呢?他明明就在韩曜的身上感觉到了两人的牵扯。
此刻韩曜的心中更是无比的慌乱, 他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厉害到连妖怪都不怕,一想到摄政王的那些手段,韩曜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王爷,我们错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爷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此时的韩曜哪儿还有之前那高高在上矜贵的样子, 让他步夏云还没能从司砚的话中回过神来,惊恐的目光落在司砚的身上又看了眼被她掐着脖子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东依。
妖,妖怪?!
步夏云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司砚讽刺的看了眼这两个人, 虽然很想要弄死,但一想到小王夫之前说的话, 她还是将那股翻涌的杀意压了下去, 抬手一挥。
韩曜被迫仰起头来,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离了,韩曜张嘴想要说话, 可他一张嘴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司砚看着手中的两个气运光团,凤眸一眯,直接将那两个气运光团捏散了,至于手中的东依,还是在寺庙修行过的,这些年虽然跟着那韩曜做了一些事情,但并没有惹上应果,身上也没有血腥味,大补。
可以喂给晚晚吃了。
东依化成一道红光落入了她的袖中,司砚这才转身出去了。
“王爷!”
小郎君也从走廊那边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块玉佩,看到司砚出来后,顿时眉开眼笑的,“王爷你看!我爹爹身前佩戴的玉佩!”
司砚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小郎君那小脸上的灰尘,好笑的说道:“这是去哪儿找出来的,怎么跟小花猫似的。”
步听晚才不介意司砚打趣自己呢,他道:“这是我在一处暗格当中找到的,我发现这韩曜好像还不止一个暗格,王爷要不要去看看?林总管就在那边。”
说着步听晚还伸出手很贴心的指了指方向。
司砚顺势点了点头,“好,那晚晚等我一下可好?”
“嗯嗯!”
眼看着司砚那修长的身影已经走过拐角了,步听晚这才凑到司砚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外,双手扒着门框看了里面一眼,那两个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一个就这么趴在床边晕了过去,还有一个跪在地上,脑袋也磕在地上,隐隐似乎还有血迹,应该也是晕了过去,不过步听晚却半点同情都没有,甚至临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儿走的。
这叫恶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啊!
他蹦蹦跳跳的来到那个破旧小院子外面,不过却没有进去,而是脚下一转往更加偏僻的地方去了。
这院子可以称得上已经不是院子了,杂草重生,残垣断壁,一走进去都更感觉都一股阴气,到处都是蜘蛛网,只有一棵树屹立在院中,而这个院子就是当初苏文煜住过的院子,也是在这个院子死的。
或许是原身的情绪还在,步听晚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只能说这苏文煜实在不值,名门出生最后落了个这么下场,偏生家人还以为他只是病逝,并未起疑。
“王夫?”
步听晚转身看去就看到了站在季茂身边的苏文煜。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但更显柔弱的脸时,步听晚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脱口而出,“爹爹?”
只可惜苏文煜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胆子还很小,下意识的想往季茂的身后躲去。
步听晚:??
这是个什么情况!
季茂解释道:“苏伯父当了太多年的地缚灵,后来又消耗了一些灵力,现如今虽然能维持魂体,但却失去了很多记忆,不过有些本能还是在的。”
季茂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十分无奈,但又觉得很是温情,毕竟苏伯父在失去记忆后还能本能的保护着王夫,就刚刚王夫被那些女人按住的时候,要不是他费劲巴拉的将人,哦不对将鬼给拉着,只怕苏伯父都已经冲进去了,这会儿还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了。
步听晚看着那双哪怕是成了鬼,又当了这么多年地缚灵却没有半点怨气甚至依旧清澈无辜的眼睛,他对步夏云和那韩曜的恨更上一层楼,他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的将自己的手伸出去,“爹爹。”
或许是步听晚长得很像他,又或许是天然的血脉相吸,苏文煜一点一点的从季茂身后探出身子来,想要过去,但又有些犹豫,可在看到步听晚那双眼睛后,苏文煜还是听从本心,飘到了步听晚的对面,伸出一只手落在步听晚的手上,可他的手却穿过了那只白皙的手时,苏文煜还是有些疑惑,歪着头看着步听晚,“你是人?”
步听晚笑着点了点头,“对呀爹爹。”
只是此话说出来后,苏文煜飘得更远了,虽然不受控制的想要看步听晚。
这次不用季茂解释,步听晚也明白,苏文煜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且变成鬼了,刚刚是苏文煜以为他能看到他以为他也是鬼这才过来的,可现在知道他是人后,就担忧他自己的鬼气会伤害到他,这才又躲起来了。
爹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步听晚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就在步听晚还在想怎么劝说他这个爹爹的时候,就见原本躲起来的苏文煜又一次飘了出来,抓住季茂企图将鬼一起带走,步听晚忙丢出两道符纸将自家爹爹给拦了下来,符纸并没有伤害苏文煜,只是跟空气墙一样将苏文煜挡了下来。
步听晚忙道:“爹爹,我是个天师,你伤害不到我的,我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
苏文煜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也是能分辨的,只是在听到步听晚的话后,苏文煜摇了摇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暗淡下来了,“我走不出去的,只要离开步家我就好痛。”
听着这声儿委屈巴巴的,若不是看着那张脸,步听晚都要觉得这不是他爹,而是一个天正的郎君了,只是步听晚的心中对步家的恨意又多了一些,那两个贱男贱女,占尽了苏文煜的好处,还将人给害死,这种人就应该下地府被油炸,炸了以后煎,下辈子最好是投胎畜生道!
“不会的,爹爹,我有办法将你带走。”
步听晚拿出苏文煜的玉佩,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下,一滴鲜血落在玉佩上,步听晚快速在玉佩上面画符,紧接着,苏文煜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化成一道白光落入了玉佩,而随着苏文煜被玉佩收了进去,院子里那棵原本郁郁葱葱的树瞬间枯死,黄色的叶子散落一地很快就消亡了。
“好奇怪啊。”
季茂围着树上下打量了一番,都没有看出这其中的端倪,转头问道:“王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步听晚将玉佩小心翼翼收在怀中才道:“地缚灵一般都会找一个牵扯很深的东西来容纳自己的灵魂,这棵树应该是爹爹当年亲手种下又照顾许久的,而且树有灵,更加适合爹爹,不然就爹爹这弱不禁风的魂体,只怕早就消散了。”
季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懂了,随后又凑到步听晚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步听晚好笑的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回去。”
“好诶!”
不过临走前季茂和步听晚心有灵犀的想要给步家送点大礼,一人一鬼贼兮兮的对视一眼后,步听晚小手一挥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右边,“你去这边,我去那边,咱们分工合作!”
季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王夫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司砚这边早就已经处理完了,和林总管在外面等着,林总管就这么看着步家的风水变成招邪祟却又不致死,忍不住说道:“王爷,当真任由王夫这么折腾?”
司砚冷眼看着步家,手指在虚空中一划,林总管就看到几缕纯正的阴气飞向步家,本就灰蒙蒙的步家现如今看着跟锅底似的,更黑了。
林总管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心中默默地浅浅的同情了一下步家,希望能活着叭!
“王爷!”
小王夫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步听晚蹦蹦跳跳的从里面出来,眼看着他要从三层台阶上跳下来了,林总管就看到自家王爷身形一闪,小王夫就跳到了王爷的怀中,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王爷变化真是太大了。
司砚抱着小王夫没好气的说道:“从这么高的地儿跳下来也不怕崴脚了。”
被司砚一直宠着,步听晚现在已经彻底不怕司砚了,冲着她乖巧的笑了笑,任由司砚将自己一路抱上马车,只是等上去后,小郎君就小脸严肃的看着司砚,“王爷,回府后我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好。”
等回到王府后,步听晚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司砚离开了,一路来到他的院子后,步听晚还将小舟叫了出去关上房门,这才走到司砚的跟前坐下。
“王爷,就,就我想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嗯……惊骇世俗,就你能接受么?”
小郎君乖巧坐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忐忑不安。
司砚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晚晚我都带你去鬼市了,也知你喜欢这些,我有何不能接受的,你我是妻夫,你有什么需要或者帮助都可以告诉我。”
看着那双凤眸,步听晚忍不住的脸红,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后,小小声的说道:“就是,就是,王爷,你知晓我爹爹苏文煜吧?”
司砚点了点头,“虽然咱爹爹去世的时候我还未出生但是也听说过这件事情,说你爹爹是死于难产,怎么了?”
听到司砚这么说,小郎君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爹爹才不是死于难产,要是真的难产,就不会化为地缚灵了,还是带着许多的怨气还有执念。”
“所以晚晚想要让我查一下当年步家发生的事情?”
步听晚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能查是最好的,只是还有个事儿想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就是我想单独占用一个院子,我想把我爹爹放进去住着……”
小郎君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小脑袋也是越来越低,最后只给司砚留下了一个圆润的头顶,一看就是特别有福气的人。
司砚好笑的在那有福气的头顶上揉了揉,“这有何不可,我听闻这种事情很讲究,王府很大晚晚到时候可以去好好选选。”
“王爷你不害怕么?我爹爹都死了,我说要将他放进去你不觉得奇怪么?”
步听晚顶着司砚的手猛地抬起头来,小嘴叭叭的几个问题就砸了下来。
第三十章
司砚好笑的伸手捏住步听晚的脸颊轻轻地扯了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步听晚想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毕竟这个世界都有天师了,司砚作为摄政王必然是接触过更多的,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凑到司砚的身边跟猫儿撒娇似的轻轻地蹭了蹭,“王爷你真好!”
司砚挑眉, “现在才知道我好了?”
“一直都知道!”
得了司砚的同意后, 步听晚开始在王府选择安置季茂和苏文煜的地方了, 毕竟这俩都是鬼, 若是经常和人接触不太好,所以他首选的地方还是偏僻的院子,林总管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小王夫看了几处都不满意后, 主动提出,“王夫, 王府还有一处偏僻的院子, 那儿一直都没有人去。”
步听晚眼睛亮了一下, “在哪儿?”
林总管:“和主院这边隔了一片小树林子传过去就是了。”
说着林总管就在前面带路,说的是穿过小树林子就是了,但是从主院这边走到小树林子都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路上的侍人越往里走越少,走过一处桥后, 步听晚才看到了林总管口中说的小树林, 心中忍不住的咂舌, 这古代贵族的地盘可真是不要太大了,这基本上都能是现代的一个园林公园了叭!
难怪小说电视里面那些郎君小姐们都不爱出门, 就这梳洗打扮一下,出门都已是黄昏了。
等到地儿后,步听晚眼睛亮了一下,这地儿确实不错!
三面都是大树竹林,中间有一个两层的小竹屋,空气中还带着点潮湿,步听晚甚至都想好了在什么地方布阵了。
“这个地方不错!”
林总管笑眯眯的说道:“先帝龙体不好有两年没有去行宫,京城这边夏天炎热,王爷就找人在这儿搭了这么一个屋子避暑,不过就小住了一次就没有再来了。”
“为什么诶?”
“王爷太忙了。”
步听晚没忍住笑了起来,默默地为司砚心疼了那么一小会儿,他拍了拍手,“那这个小院子就便宜我了,还要麻烦林总管说一声,这边就不要过来了。”
林总管含笑点了点头,“好的王夫。”
敲定好位置后,步听晚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转头看着林总管道:“林总管,要不你也先回主院那边吧。”
“好的,王夫可要注意安全。”
“没问题没问题!”
等林总管走了以后,步听晚就走进了小竹屋,这边虽然没有人住,但是里面却一尘不染的,而且生活用具什么的都是备齐了的,不过想了想也是,毕竟是司砚住的地方,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的,不过这下却便宜了他。
嘿嘿~
这边地阴又有大树遮挡,步听晚想了想后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纸人,掐了一个诀后将季茂放了出来,最后将玉佩掏了出来放在小桌上,而他则是盘腿坐在蒲团上。
“王夫在想什么呢?”
季茂出来就看到步听晚小脸皱在一起看着有些为难的样子。
步听晚趴在桌上拨弄了一下玉佩上面淡蓝色的穗子,有些忧虑的说道:“虽然我现在将爹爹带出来了,可爹爹到底是地缚灵,我应该把他放在哪儿啊?”
季茂毫不犹豫的说道:“这还不简单?直接将步家那棵大树给带过来就行了呀,地缚灵虽然有未了结的因果,但若是修炼得当很有可能会变成灵,那大树是苏伯父成为地缚灵后依附的,将那树带来后对苏伯父的修炼也是极好的。”
“可那树不是已经死了么?”
“额……”
季茂自然也看到了那棵树在一瞬间就干枯了,他挠了挠头,“这个,要不我们问问无常大人?无常大人常年游走在地府人间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
“对哦!”
步听晚又在小包里面掏了掏,将白无常当初留下来的那个黑溜溜的小官印拿出来放在桌上,他在小官印里面注入了一道灵力,没过一会儿,步听晚的对面就升起了一道夹杂着阴气的白雾,白雾散去白无常和步听晚一个姿势坐在对面,看到步听晚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样子。
“小王夫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呀?”
步听晚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白无常甚至都不带一丝犹豫的说道:“季茂的说法是对的,其实那棵树枯萎是因为它能活着也是因为你爹爹,只要将那棵树挪过来,让你爹爹的魂体和那棵树绑在一起,树就不会枯,而且你爹爹确实也可借着那棵树吸收灵气来助自身修行,日后能化成树灵也是很有可能的。”
“当真?!”
步听晚顿时惊喜的看着白无常,要真是这样也挺好的、
白无常好笑的说道:“小王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最近我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我陪你们走一趟吧。”
步听晚顿时就后悔了,今天就应该将那棵树一起搬回来的,这要再跑一趟,到时候能不能带走还不一定呢。
白无常或许是看出了步听晚的想法,他拍手道:“这有什么,今晚我陪你们走一遭。”
“那可就多谢白无常了,等回来我再给你烧些金锭子,虽然依旧不是我自己做的。”
“那就多谢小王夫了。”
大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步听晚就开始着手将这小竹屋改造一下,他拿出自己的笔还有黄纸开始画符,等画好后,他就拿着符纸去外面找了几个地方将符纸贴上,顿时小竹屋里就充满了灵力,他现在不会布阵但他会画符啊,几张聚灵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为了要解决梁天师掏空了他的灵力,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现如今又空了。
等大体的完事儿后,步听晚原本红润的小脸再一次变白了,他没有着急将苏文煜放出来,而是将玉佩交给了季茂,苏文煜的魂体还是在这玉里面多养养叭。
因为约好的时间是在晚上,步听晚也不打算在这儿待着,溜溜达达的跑去了前院,一跑回自己的院子就开始围着小舟转,说好饿好饿的,等司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王夫坐在椅子上,脸颊鼓鼓的,嘴里还叼着一块软糯的糕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了这么多怎么就是没长肉呢?”
“怎么没长,长了好多呢!”
步听晚将鼓起来的脸颊往司砚那边凑了凑,“呐,你看,是不是有肉!”
司砚含笑顺势在那脸颊上捏了捏,白嘟嘟的脸蛋子瞬间有了一抹红色,“嗯,是有肉了。”
这边小妻夫你侬我侬的,步家的日子就有些不太好过了。
韩曜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跪在地上,看了眼地上的血迹,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嘶……”
一抹额头上的伤口就开始痛,手上还有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韩曜下意识的张口,可却一下想不起来自己要叫的人叫什么名字了,他只能大声喊道:“人呢!都死了么!”
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侍人也不过刚醒,听到里面韩曜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个个的也顾不上自己为何会昏迷,连滚带爬的起来跑了进去,“正夫!”
侍人连忙小心翼翼的将韩曜扶起来,等韩曜坐在椅子上后就反手给了面前侍人一个耳光,侍人做脸瞬间红了一大片,他也不敢去捂就这么跪在地上,“正夫赎罪,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奇妙都晕倒在外面了。”
韩曜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后面跟着跪下去的人,“你们当真都晕了?”
侍人们连忙点头,一个平日里在韩曜这儿还算得脸的侍人说道:“正夫,都晕了,您叫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是刚刚醒过来,正夫要不咱们报官吧?”
“不行!”
韩曜摇了摇头,隐约中他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也没了平日那矜贵的样子,怒道:“还不快去给我上茶,还有叫大夫啊,一个个的都死了不成?”
很快大夫就来了,一个给韩曜包扎伤口,一个用银针刺穴将步夏云弄醒了,步夏云看到韩曜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嘴想要说话,可她和韩曜一样,有话想说但又不晓得说什么,不过步夏云到底是将韩曜放在心上的,看到他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顿时有些心疼了,“你这是怎么了?”
韩曜顿时眼眶都红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妻主,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家里上上下下的都晕了。”
“安青呢?”
步夏云这么一说,韩曜才顿时想了起来,对啊,还有步安青啊!她们都这样了,那他女儿呢?
只是等韩曜慌慌张张的跑到步安青的院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刚刚醒过来的他再一次的晕了过去。
*
入夜,步听晚跟着白无常和季茂一同去到了步家,步听晚此刻的感觉比坐飞机还要刺激,整个人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了步家后院,而且围着精准,比闪现还要来得快。
找到刺激的步听晚顿时兴冲冲地招呼着季茂,“快快快干活!”
季茂哭笑不得的说道:“王夫是想再体验一次是吧。”
步听晚嘟囔的说道:“看破不说破嘛!”
有白无常的参与,一棵需要两人才能抱完的大树就这么被轻轻松松连根拔起了,步听晚看着白无常面色不改的样子羡慕道:“这就是变成鬼的快乐么?”
白无常看到步听晚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道:“可不是呢,王夫说什么呢,这只是特例,你看你爹爹不也是病弱的么?”
步听晚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偶尔跟着师兄师姐她们出去,见到的鬼有些还是胆小鬼呢。
“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一人两鬼这么风风火火回到了王府,某处酒楼,一个正准备休息的老人突然停顿了一下,正在伺候他安寝的郎君沉稳的问道:“师父怎么了?”
老人哪怕已经满头白发了,可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半点老人的浑浊都没有,反而还十分的清明,他看着自己的沉稳得都不像是郎君的大徒弟笑着说道:“没想到难得下山来京城就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娃娃,明日和为师去看看,指不定你日后就要有个乖乖师弟呢。”
郎君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师父……”
他刚要说话呢,就看自家师父跟个孩子似的翻身就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闷声的说道:“我不听,反正你要和为师一起去!”
看着如同孩子一般的师父,郎君伸手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一想到他为何跟着下山来的以后,他更是有些后悔了,师父真是一如既往的随心啊,师娘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