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Hanky Panky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 转眼周鸢又迎来了令人厌恶痛恨的星期一。
周鸢躺在床上,苏玺岳出差未归,她独占了一整张大床。
此刻的她双眼放空, 带着清晨初醒的倦意,情绪低落:为什么星期一不能在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周鸢想,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喜欢上班吧。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当下,很多时刻我们都无从选择。
周鸢进到办公室, 发现不止她一个人对周一上班这件事感到厌恶,同事林依坐在工位上, 丧着脸,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周鸢打趣儿着说:“周一而已,也不是世界末日。”
林依的嗓音有点哑, 像是刚哭过:“鸢鸢, 我男朋友要和我分手。”
林依的男朋友是她的小学同学, 但两人自从小学毕业后十几年一直没联系, 是前不久相亲又再一次联系上的。
周鸢嗓音温柔:“你们感情不是挺稳定的吗,怎么分了?”
“之前是挺稳定的。”林依耷拉着脸, 无精打采道:“稳定了之后他就说想结婚, 我说可以,但是要先订婚, 这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而且我还说结婚之后要买房, 贷款全款无所谓, 我们俩都有稳定工作, 还贷不困难,只要有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就行, 不想婚后和他爸妈一起住。”
“这挺好的啊。”
周鸢想了想,除了她自己的情况有些特殊,身边已经结婚的朋友同学,基本都是这样。
“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还跟我说房子可以买在淮兰路那边的新建的小区,离我们俩上班都方便。”林依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但是后来第二天,他就跟没事人似的,好像说结婚的人不是他。”
周鸢想了想,委婉道:“是不是他工作有点忙?”
“订婚这事还是我提了之后他才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他也不能把商量结婚这种事忘了吧。”林依撅了撅嘴巴,“周末的时候,我故意带着他去淮兰路的售楼中心看房,销售给我们算了一套三室两厅的,首付一百来万,他当时没说什么,结果从售楼中心出来就和我说这小区这不好那不好的,交房时间晚、小区环境不好啊什么的一堆理由。”
“我就想,可能这小区房价对他家来说有负担,那就换个别的小区,我对住哪不怎么挑。”
“但是,你也知道,咱们江坞的房子均价就摆在那里,再便宜首付百分之三十也得大几十万,就算二手房也便宜不了多少,而且房价一直这样,又不是他要买房了忽然涨价了,后来他又跟我说和他爸妈一起住多好,他家房子很大,位置也好,还是学区房,住我们俩绝对没问题,而且他爸妈以后还能帮着看小孩”
周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摇了摇头:“你早就跟他说过你结婚想单独住啊。”
林依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下子说个没完:“是啊,他连订婚都不想办,还是说我说了才不情不愿的同意的,房子更是,自从看完房回来,就开始和我说和爸妈住多好了,还不停的和我举身边的例子,谁谁谁和公公婆婆住。”
周鸢有些意外:“然后你不同意,他就提分手了?”
林依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正式分手,但是他已经开始冷暴力了,不主动找我,我给他发的消息也不回复。”
周鸢问林依:“那你想分吗?”
周鸢觉得林依还挺喜欢她男朋友的,毕竟林依总觉得两个人有小学同学的情分在,这么多年了还能走到一起,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鸢鸢,我不想分。”林依提起来又快哭了,“我就是不想分才这么难受的,但我也不想和他爸妈一起住,一想到婚后要四个人一起住,我就”
林依打了个哆嗦。
周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周鸢:“鸢鸢,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会分手吗?”
这还是周鸢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但她确实和苏玺岳谈论过关于同长辈一起住的话题。
还就在昨晚。
昨晚落地江坞后,周鸢打开手机收到的第一条短信问候,就是关于苏玺岳的。
是按照航班预计的落地时间发来的。
周鸢忽然想到了一部她上学时很火的电视剧,大概有十几年了,叫做《落地,请开手机》。
电视剧的主人公是一位空姐,恋爱后她答应男朋友一下飞机就将手机开机,第一时间让对方知道平安的消息。
当时周鸢还小,这种电视剧她并不怎么上头,是她父母追剧的时候她跟着看看,而且那时候的她也不懂男女之情,所以电视剧中的这段情节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是逐渐长大,她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能将对方放在心上、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大部分人都是利己的、自私的,以利益价值衡量对方是否可以深交,而爱情更像是“鬼”——
只从许多人口中听过,但没有人真实见过。
周鸢的大学舍友前一阵子相亲,在她们群里分享了一个说来令人有些嘲讽的情节。
她们的这位舍友条件不错,家境殷实,自己赚钱赚的也蛮多的,只不过很低调,他们相亲的介绍人也是工作后认识的,家中具体情况也了解的并不透彻。
相亲当天她坐地铁去的,没有开车,背的包也是普通的帆布包,男方和她也只是正常的沟通交流,双方都没有表现出对对方有意思的态度,两个人后续也没有再联系。
直到某天男方去她工作的地方办事,下班时两人凑巧在停车场打了个照面。
周鸢舍友开的是辆奔驰s450,那天她穿的一看又很贵气,包包也是直男也能认出的奢侈品牌,男方对她的态度从这天晚上开始就不一样了,开始嘘寒问暖,各种约她出来吃饭。
舍友后来再也没有和这个相亲对象联系过,和她们说起来也是让她们看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能遇到真诚真挚的、纯粹赤诚的人,很难得。
比真金还难得。
苏玺岳昨晚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应该还在工作,周鸢从起飞到落地,从来没有对苏玺岳给她发消息问候这件事有期待。
周鸢收到苏玺岳的短信第一时间跟他报了平安,还顺嘴问了一下:【你不是要去临时开会的嘛,已经忙完了?】
苏玺岳:【还没有,现在还在加班,只是刚好现在在休息。】
星期天工作,确实加班。
周鸢也不再打扰苏玺岳继续工作,她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等她回家洗漱忙碌结束之后,苏玺岳也回到了酒店。
周鸢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她收到了苏玺岳发来的图片。
苏玺岳:【[图片]】
苏玺岳:【已回酒店。】
最开始周鸢看到这两条消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回酒店就回酒店,好端端地和她说什么?
而且看酒店也是前两天他们住的那一间,没换房间,也没什么变化。
周鸢:【酒店房间怎么了嘛?给我看什么?】
苏玺岳的消息很快过来:【夫妻之间,正常报备。】
苏玺岳在手机聊天时话不多,可周鸢总能在脑海里脑补出他的语气似的。
原来是主动让她“查岗”,让她放心。
但周鸢自己根本想不到夫妻之间还需要做这些。
或许是因为周鸢没有谈过恋爱,又或许苏玺岳令她感觉一切都很安心,她潜意识里觉得苏玺岳不是乱来的人,所以她不是会去看另一半手机的人,她认为这些都是靠自觉。
但收到苏玺岳主动给她发来的照片时,似乎她的心情也不赖。
周鸢想了想,拍了一张家里房间的照片发给他,并配文:【已经到家。】
苏玺岳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播过来视频电话。
周鸢诧异:“怎么了?”
苏玺岳挑了挑眉:“不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苏玺岳的话把周鸢噎住了。
她可不觉得苏玺岳是会打电话来闲聊的人。
苏玺岳笑了笑,开始说正事:“是想告诉你,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如果岳教授找你,谈生孩子这些话题,你不用理会。”
“岳教授?还催生?”周鸢有些震惊,“不像啊”
“嗯,岳教授说了,你脸皮薄,不催你,催我。”苏玺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估计只是她的缓兵之计。”
“总之,如果她找你,你别想太多。”
“日子是咱们两个过的。”
周鸢点点头,她没想到看起来潜心学术的教授,背地里居然也会催生。
而且岳教授之前分明只是希望苏玺岳结婚,人啊,都是在变的,都开始变得贪心,结婚之后就会催生孩子,生完孩子呢,二胎三胎?
苏玺岳安慰周鸢:“岳教授的同事最近抱孙女了,所以这阵子过去就好。”
周鸢笑了笑,“好,你放心。”
苏玺岳:“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怕你不开心。”
“不过还好,我们单独住,平时见到他们的次数也不多。”
确实。
周鸢想,出来单独住真的能避免好多麻烦。
“我也和岳教授一起住过。”周鸢忽然想到,“岳教授带我们出差,我刚好和岳教授一个房间。”
苏玺岳这倒是未曾料到:“感觉怎么样?”
周鸢毫不犹豫的回答:“挺好啊。”
苏玺岳一本正经道:“本来还想着咱们自己住挺不错的,听你这意思,和岳教授一起住也不错?”
“咳咳”周鸢咳了一下,“什么意思,你要搬回去?”
“我可没有这意思。”苏玺岳淡笑着,“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为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周鸢知道苏玺岳是在开玩笑:“你倒也不用这么体贴。”
“放心吧。不会的。”苏玺岳很认真的说:“就算我自己现在和他们住久了也难免起摩擦,不会让你也陷入这种境地的。”
周鸢的心中骤然紧缩,只因为苏玺岳淡淡的一句话。
周鸢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职业使然,但她很感激苏玺岳拥有超高的共情能力和换位思考的能力。
很多男人会因为自己的懒惰而喜欢和父母同住,不用自己做家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也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住,这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周鸢很庆幸,苏玺岳知道不论关系再好的婆媳,住在一个屋檐下,就一定会有矛盾。
就像她和岳教授关系再好,甚至出差时也同住过几天,但也不能长久的同住一屋檐下。
林依的叹气声打断了周鸢关于昨晚的回忆。
周鸢想了想:“说实话,我也不想和长辈一起住的。”
林依快哭了:“可是我舍不得他,怎么办啊。”
周鸢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快要失恋的人:“不如你找时间静下心来和他聊一聊,毕竟你们现在还没分,不是吗?”
林依暂时听进去了周鸢的话:“是啊,还有回旋的余地。”
林依的积极心态保持了几个小时,直到下午她收到了一张照片。
她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立刻冲出办公室去走廊上打了个电话,声音大到周鸢在办公室里面都能听到。
像是在和她男朋友提分手。
等几分钟后,林依进来:“鸢鸢,我真没想到,那个渣男竟然背着我去相亲!我们还没分手呢,就相亲,气死我了。”
周鸢:“啊?”
这男人也太渣了吧。
林依有些烦闷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是啊,我朋友中午吃饭在餐厅遇到他和一个女生吃饭,就坐在隔壁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是相亲,而且刚才打电话去给渣男质问,他也默认了。”
“怎么会遇见这种人,结婚不想买房子,也不想办订婚,就只想着领证,什么都没有就算了,哪里还有脸出轨!”
“就是江坞普通的住宅,又不是北上广的别墅,他们家能出得起,他在我面前装的和一分钱没有似的,平时他看着挺好交往的,也挺能抗事儿的,谁知道一到真枪实干面前,就怂了。”
“渣男!这男的也太不靠谱了!”
林依最后愤愤不平的来了一句。
周鸢往林依手里递了块糖:“如果他真是这样,只能说还好你们没结婚,如果结婚后发现他是两幅面孔,那比现在可难受多了。”
林依被冷暴力的时候,还有些难过,还试图挽回。
当她知道渣男的真面目之后,只有生气,还生气自己眼瞎,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直到下班,林依还在消化自己的情绪。
周鸢回到家才想起苏玺岳出差未归这件事。
上了一天班,基本都在听林依讲她的事,都快忘记苏玺岳出差这件事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房间更空荡了。
周鸢不想做饭,叫了外卖。
叫的这家外卖她平时去店里吃过,很地道的本地菜,但不知怎的,外卖送来的口感其实并不好。
周鸢好像更习惯吃苏玺岳做的菜。
他做的菜,每一道都完美契合周鸢的味蕾。
晚上她通常会运动一会,然后躺在床上用iPad追剧。
这在她没有结婚、没有和苏玺岳同居时,都是早已经习惯的,并不是她从今天才开始这样子的。
可为什么,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哪里莫名的不对劲?
夜晚开着窗,如缟素般的月光泻入室内,晚风习习,月如银钩,暮色深沉,iPad里播放的是周鸢平时爱看的剧,演员说这吸引人的台词,可她忽然看不进去了。
红绿灯Traffic Light
周鸢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容易习惯某件事的人。
她说不清楚此刻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但无法否认,这样的情绪让她的心情忽然之间变得低落不已。
电视剧自动播完了一集,跳转到广告界面, 她听着闹心,顺手关掉了。
周鸢走到阳台上, 这里一片宁静, 卧室里的阳台面积不小,她坐在摇摇椅上。
月光皎皎, 星光稀疏,周围一片安静, 万籁无声。
周鸢用手机在刷短视频。
她算是被短视频文化“荼毒”的那一批人,有空闲的时候刷短视频根本停不下来。
偶然间刷到了韩剧《鬼怪》的经典片段剪辑。
男主角和女主角在阴雨连绵天擦肩而过,经典的bgm响起, 和导演拍摄的慢镜头搭配在一起, 氛围感拉满。
《鬼怪》这部剧上映有几年了, 周鸢忽然想到, 大概是在前年,这部剧有一个特别出圈的梗——
“会遇到心软的神吗?”
那时候的她还没毕业, 被毕业论文搞得焦头烂额, 毕业后的工作也没有着落,“今年会遇到心软的神吗”这句文案风靡她的朋友圈, 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有好友用这句话当作文案, 再配上他们拍的精心挑选的照片。
周鸢看着她快要空空的银行卡余额, 也跟风发了一条。
当时她想着, 心软的神能不能让她答辩顺利通过, 如果能再让她发笔小财就好了,如果能让她毕业后找到工作、住进一个大house里就更好了。
如今, 周鸢躺在大别墅阳台的摇摇椅上,月光如水,窗外一片寂静,周鸢心里忽然颤了一下。
遇没遇到心软的神,她不知道。
但令她当初头疼不已的答辩确实通过了,而且现在,她的确住在一间大house里。
周鸢一个人胡思乱想了许久,想到她这晚都有点失眠。
第二天去上班的周鸢眼下覆着一层淡淡的乌青,主任见到了还以为她通宵熬夜的赶要写的材料,甚至还好心的宽慰了她一下:“材料也没这么着急就要,你身体要紧啊。”
周鸢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应和了一下。
苏玺岳虽然不在家,但是两个人的联系倒是一直没有断。
苏玺岳会时不时的在微信上给她发来一张图片,说的话很少,但总会让周鸢知道他在干什么。
甚至中午吃了什么,他都要发一张工作餐餐盘的照片。
周鸢见状也会回发一张她吃饭的餐盘照片。
像是两个人在互相报备,让对方放心。
*
青杭市医药创新交流中心。
食堂。
曾经和苏玺岳共事过的江海宴医生拍了拍苏玺岳的肩膀:“嘿,我说我们大名鼎鼎的苏医生,看不出来挺有仪式感啊?”
苏玺岳拿着手机,微微疑惑:“什么仪式感?”
江海宴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的说:“饭前拍照啊。”
“要不是知道你单身,还以为你要和你女朋友报备呢。”
江海宴想了想,神秘兮兮的问他:“话说,你该不会,真的交女朋友了吧。”
苏玺岳修长的手指点击着屏幕,在微信上将照片发送出去,随后才睨了江海宴一眼。
江海宴见状笑着调侃道:“我就说嘛,你这么冷淡的人,怎么会交女朋友,还发照片报备。”
苏玺岳的消息发出去之后,几分钟后收到了周鸢的图片。
苏玺岳点开,周鸢午餐吃的水煮虾,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碗紫菜鸡蛋汤。
都是食堂里见怪不怪的菜,还算营养均衡。
照片的一角露出了周鸢的一截手指,白嫩纤细,依稀能想象到拥有这样手指的主人该是多么美貌。
苏玺岳在和周鸢结婚之前也会常常出差,但他早就习惯了在不同城市的酒店辗转。
可今天,他忽然很想早点回家。
但他知道,他不可以。
他在青杭还有工作。
下午的培训研讨会内容很简单,苏玺岳拒绝了他们想要一起喝酒的提议,一个人提前回到了酒店。
有位主任和苏玺岳关系不错,调侃着:“哎呦,小苏这么早回酒店,要不是知道你单身,真是一副像怕老婆查岗的样子啊。”
苏玺岳在主任的调侃里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顺着接了主任的玩笑话,怎么也不像承认。
大家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谁也没当真。
只有苏玺岳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有老婆了啊。
怎么也没骗大家,但没一个人信呢?
他和周鸢虽然谁也没想着主动公开已婚的事实,但真到被问到的时候,也不会无端否认,只不过苏玺岳没料到,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苏玺岳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周鸢现在一定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他们已婚的关系。
苏玺岳和周鸢的相处中不难看出,周鸢不喜欢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打转。
而且,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让他们的婚讯公之于众。
苏玺岳从医药创新交流中心回酒店的路上会途径清湖风景区,黄昏时分,傍晚的晚霞金灿灿的铺了一片,蓝天白云被染上了粉金色,夕阳渐渐沉落,湖面倒影,波光粼粼,碎金似的倒映在了湖面上。
不少游人拿着手机拍照。
毕竟有谁不喜欢这盛大的、浪漫的日落呢。
苏玺岳也拿着手机拍了一张。
随后很快的打开微信,发给了周鸢。
周鸢:【好美的落日。】
周鸢:【你今天工作结束的早。】
苏玺岳没想到周鸢会秒回,他站在香樟树下,低头回消息:【嗯,今天下午的内容不多,你下班了吗?】
周鸢:【已经回家了,毕竟我的通勤距离让人羡慕。】
住的地方和上班的地方在同一个小区,通勤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这放哪个打工人身上不被羡慕!
苏玺岳:【现在方便视频吗?】
苏玺岳站在香樟树下,夕阳穿过树叶的罅隙落在他的周身,洒下一圈朦胧金色的光晕。
因为培训研讨会是比较正式的场合,苏玺岳穿了一身正装,傍晚的天气没有想像中的冷,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手臂上,白衬衣的领口上端散漫的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一小片白色的肌肤。
黑色的西装裤之下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苏玺岳的仪态气质很好,拿着手机站在香樟树下也难以掩饰他矜冷的气质,甚至有路过的女生悄悄的把目光从看夕阳转到看苏玺岳身上。
周鸢:【你不是还没回酒店呢吗?】
苏玺岳:【有谁规定视频就一定要回酒店才可以吗?有点霸道了吧,苏太太。】
周鸢还没有回复苏玺岳,他的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来:
【当然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明明发的是文字,可周鸢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一些很神奇的“脑补功能”,能够在大脑里模拟出苏玺岳讲这句话的神态和语调。
她甚至似乎已经听到了苏玺岳说这句话时带的那点委屈的语气。
周鸢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要不然怎么自己一个人住会出现这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而且苏玺岳这话说的,什么叫“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她已经回家,能有什么不方便的视频的情况啊,被苏玺岳说的好像她在家里偷偷瞒着他见谁似的。
周鸢:【没有不方便。】
很快的,苏玺岳的视频拨了过来。
周鸢下班之后点的外卖还没到,她先开了一包薯片,在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嘴角还沾染了一点不小心蹭到的薯片碎屑。
周鸢是看到手机屏幕才知道的。
她忙不迭的用手擦掉嘴角的薯片碎屑,她不想这幅样子被苏玺岳看到。
一个人住的房间太过于空旷,周鸢的手机又因为工作的缘故,不能保持静音,而且要将音量调的不能太小声,此刻视频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十分不和谐。
微信经典的视频提示音在客厅以高音量的形式播放,周鸢的心也莫名的跳空了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和苏玺岳视频?
紧张什么!
周鸢默默的想,一定是因为刚才擦嘴角薯片的动作有点慌张心虚,嗯,就是因为慌张和心虚。
才不是紧张。
周鸢深吸一口气,找了一个自己拿着手机手不会酸既舒服又不会太显胖的角度后,才按下接听键。
周鸢自己的镜头占了手机屏幕的大部分面积,只留给了苏玺岳左上角的一点。
不过周鸢没想到的是,苏玺岳竟然没有出现在屏幕上,他开的是后置摄像头,满屏的夕阳落日。
周鸢刚才见苏玺岳发来的照片就觉得已经很美了,还在想当时她在青杭的那两天怎么没有如此浪漫的晚霞,此刻她点开左上角,让夕阳晚霞占了屏幕大半。
苏玺岳低哑清韧的嗓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响起,敲击着周鸢的鼓膜:“小鸢,我们一起看看青杭的落日吧。”
天空一片无尽的绯红,极美的晚霞渲染着整片天空,云层疏淡,悄无声息的融进了绚烂的晚霞里。
周鸢暗自想着,难道苏玺岳就是因为看到了青杭难得一见的好看的日落,就想要视频和她一起看吗?
可不得不说,青杭今天的日落是难得一见的盛大浪漫。
周鸢隔着屏幕小声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嗯,日落确实很美。”苏玺岳的嗓音清冽。
周鸢难免遗憾,如果在现场见到这样的日落会更壮观:“我周末在的时候,青杭就没有这么美的日落。”
“四舍五入,你也算见到了青杭的日落。”苏玺岳低声细语道:“小鸢,以后我们会一起看更多的日落。”
周鸢在家,没有戴耳机。
苏玺岳的话语透过手机,一字一句的落在空荡的客厅里,似是有三百六十度回旋效果,牢牢围绕在周鸢身畔,将她包围。
忽然,屏幕上的日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帅的、周鸢又熟悉的脸庞。
苏玺岳不像有些人生活中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一照照片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的脸在手机屏幕上,依旧很上相,一点也没有削弱他的帅气。
流畅凌厉的下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因为工作了一天额前稍有凌乱但丝毫不影响颜值的碎发。
还未散尽的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多了一丝朦胧,金黄的光影削弱了他平时的凌厉冷矜,反而多了一丝斯文温雅和少年气。
他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衬衣最上端的两粒纽扣是松开的,锁骨和胸口的一小片肌肤裸露着,隔着屏幕分外明显,周鸢十分小心的咽了一下口水,苏玺岳现在的样子,隔着屏幕,她觉得莫名的有些欲。
周鸢故作冷静:“咳咳,夕阳还没有看够呢。”
“小鸢,以后我们会一起看更多夕阳的。”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君羊把八三令泣泣雾伞六苏玺岳勾了勾唇角,用手轻轻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声音低哑温醇:“我现在很想见”
话没说完,苏玺岳故意停顿了一下。
周鸢被苏玺岳的话勾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苏玺岳想说的,该不会是想见她吧?
就在周鸢还在乱想的时候,手机又传来苏玺岳的声音。
“Lancet。”
苏玺岳将停顿的那一句补充上。
原来是想见Lancet。
周鸢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稍等一下,我把Lancet抱过来。”
很快周鸢抱着Lancet过来,周鸢想把Lancet放在她的腿上,直接后置拍Lancet就好。
但Lancet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还不停的在她柔软的胸口处踩来踩去。
周鸢穿的睡衣,领口本来就低,Lancet踩了两下,领口更是下滑了一块儿,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周鸢轻声制止Lancet:“Lancet,乖,别闹。”
“Lancet还是个孩子。”苏玺岳隔着屏幕为Lancet解围。
“孩子也不能乱来。”周鸢好不容易“制服”Lancet,让他乖乖待在自己怀里。
苏玺岳用周鸢能听到的声音说:“也不算乱来。”
周鸢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你不是想见Lancet嘛,快点看吧。”
苏玺岳隔着屏幕叫了一声:“Lancet。”
Lancet现在在周鸢的怀里,舒服的很,忽然听到主人熟悉的声音,滴溜溜的大眼睛还在到处转,终于发现了眼前这块小小的屏幕。
苏玺岳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屏幕,低哑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出:“想我了么?我想你了。”
史丁格Stinger
傍晚时分, 金乌西坠,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天边是一片一片流光溢彩般似锦的云霞,碎金一般的夕阳穿过窗牖, 落在空旷的客厅里。
周鸢并没有打开室内的灯, 自然光线坠入,屋内是一片朦胧的淡金色。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台唱片机, 周鸢知道它,那是一台极其具有收藏价值的唱片机, 刚搬来的时候,她甚至还问过苏玺岳,这么昂贵的唱片机为什么放在客厅里, 不应该好好的保存吗?
苏玺岳当时从黑胶收纳柜里挑了一张唱片放在唱片机上, 古典唯美的浪漫曲调缓缓流淌着。
他当时对周鸢说, 唱片机不是家里的装饰摆设, 如果她喜欢,可以随时用。
家里的一切她都可以随便用, 不用每一件都要过问一下他。
思绪回神, 视频的另一端,夕阳坠落在青杭的湖面上, 波光粼粼, 当时苏玺岳说,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Lancet不乖的爪子踩着周鸢的胸口, 周鸢忽然想到了几分钟前苏玺岳说过的《暮江吟》里的这首诗。
不是她歪曲古诗的意思故意想歪,实在是Lancet把她的领口拽的太低了, 露出大面积如玉如雪的白皙肌肤,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沟壑。
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还休,周鸢都能想到这一幕——
不是勾引但胜似勾引。
这场面委实太色色了。
周鸢的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绯红,还好室内的光线也不够明亮,让她红红的脸颊不至于暴露的过于明显。
苏玺岳隔着屏幕还低笑着说什么“Lancet也不算乱来。”
嗯,Lancet把她的领口拽的那么低,倒是很会替他着想。
他当然不会觉得Lancet是乱来了。
直到苏玺岳对着Lancet说“想我了么?我想你了。”
周鸢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很会。
哪怕他是无心的。
苏玺岳有时候真的很会无形之中撩人。
明明他叫的是Lancet。
可周鸢,还是因为他的话下意识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血液在这一刻停止循环,过电一般酥麻的触感瞬时传遍全身。
明明他问的是Lancet有没有想他。
周鸢自己自作多情些什么。
“嗯?”苏玺岳略低的鼻音带着慵懒勾人的意味,“想我了吗?”
镜头里是有周鸢和Lancet两只生物没错,但是能听懂苏玺岳讲的话的生物,分明只有周鸢一位!
不论他对Lancet说什么,都是“对猫弹琴”!
“咳咳”周鸢避开手机屏幕的彼端的灼灼视线,手指轻轻揉着猫咪的脖颈儿,Lancet舒服的在周鸢怀里蹭了蹭。
周鸢故意逗怀里可可爱爱的猫咪,和可爱的猫咪说话声音都比平时轻软许多:“Lancet,快回答daddy的话呀。”
傲娇的Lancet只知道在周鸢的怀里蹭来蹭去,完全不理会屏幕那端养他许久的苏玺岳。
周鸢也起了故意逗苏玺岳的心思,她把手机放在茶几的手机支架上,随后她坐在地板的软毯上,两只手托着Lancet的脖颈儿,让Lancet的脸挡住她的脸。
周鸢故意用现在网上盛行的“夹子音”讲话,她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娇滴滴的说:“喵喵——”
“喵喵,没有想你喔。”
屏幕那端俊美无俦的男人声音低沉,声线里有难以掩饰的笑意,寂静的黄昏时分,温柔宠溺的嗓音像贴着周鸢的耳缝灌入:“小没良心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Lancet,还是在说周鸢。
Lancet白白胖胖的脸基本占满了苏玺岳的整张手机屏幕。
唯有Lancet转头时,能露出周鸢雪白肌肤之上多了一抹淡红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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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周鸢他们的工作内容主要围绕打造“品质空间”,旨在提升汤鼎国际小区居民的生活幸福感。
总书记强调:“要更好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使城市更健康、更安全、更宜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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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群众高品质生活的空间。”而汤鼎国际的居民大都是江坞非富即贵的人,他们对社区的生活品质以及活动质量也有一定的要求。
周鸢他们计划从“公益”“创新”“共享”这三方面入手,让汤鼎国际的居民积极参与进来,能有一个由社区工作人员和他们自己共同缔造的高品质化的生活空间。
当今社会大家的关系都比较淡漠,有些时候搬进来住了一段时间了,甚至连自己的邻居是谁都不知道没见过,而周鸢他们想要计划的“品质空间”就是想让大家都能有一部分联系,即使不亲密,但也比冷漠的陌生人要好。
周鸢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着,是她在写计划大纲,泉思极涌的写下几十个字后,她快要写不下去了,周鸢趴在办公桌上,和一旁同样没有头绪的林依说:“日子过得像路易十六”
“嗯?路易十六?”林依下意识的想到了酒,“那鸢鸢你的日子像瓶路易十六的话现在挺贵啊。”
“什么嘛!”周鸢摆了摆手,“我说的是路易·奥古斯特、那位路易十六,上断头台的那位。”
“哈哈啊哈。”林依反应过来了,“确实啊,咱这日子的确没头”
周鸢吐槽了几句,恢复了一些活力,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周鸢小声的冲着屏幕一边打字一边念叨着:“通过社区和居民的共同缔造,集中整合社区资源,对接汤鼎国际的居民实际需求,从居民的切身利益出发,聚焦汤鼎国际社区居民偏好,营造汤鼎国际居民满意的高品质生活空间”
林依听到了周鸢没停下的键盘声,走到周鸢的工作位旁:“厉害啊,鸢鸢,可以啊。”
周鸢穿了一席白裙,大概是她从小学舞蹈的原因,她的气质仪态时刻都保持的很好,即使坐在电脑桌前,也不会弯腰驼背,腰部一种自然的、不刻板的笔直的姿态。
周鸢的眼睛很灵,狐狸眼睛笑起来眼眸弯弯,永远都晶粹明亮,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林依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入迷。
周鸢没有林依这么乐观,她考虑的很周全。
周鸢揉了揉染了胭脂似的眼尾,她长时间看电脑屏幕就会这样:“但是到正式落地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具体推行起来或许也会遇到我们没有提前想到的困难。”
周鸢看着屏幕自言自语道:“总感觉哪里还能再完善一下。”
“不着急,鸢鸢。”林依看到了周鸢泛红的眼角,“先滴点眼药水休息一下吧,你的眼角,红的很明显。”
周鸢的办公桌上常备着人工泪液。
说来也很奇怪,她只是忙工作长时间看电脑屏幕才会觉得眼睛发干发涩,甚至泛红。
但如果她下班后玩手机,不论玩多久,周鸢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她还和林依打趣儿过这件事,林依笑着说这就是厌恶上班的表现之一。
要不然怎么下班之后玩手机、玩电脑都没事呢。
周鸢仰头,脖颈纤长,玉藕般的手腕滴了几滴人工泪液,随后她闭上了眼眸,静静休息。
但即使她闭着眼睛,也总能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向她投射而来。
周鸢闭着眼睛,放松的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此刻看不见,声音确是十分笃定:“依依,你在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林依实话实说,还有点惋惜:“鸢鸢,你来社区工作,真是可惜你那张脸了,你要是去做个网红拍个戏什么的,不得杀疯了啊。”
“像我时不时的就面瘫,演不了的。”周鸢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林依恨铁不成钢道:“就你这张脸,演技是负数也会有人买单的好不好!”
周鸢轻轻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睛。
她和周母还曾经因为这件事争吵过,周母觉得她条件好,也希望她走这条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周母曾经想走这条路,但是被周鸢的姥姥姥爷制止了。
所以周母也在周鸢身上寄予了某种曾经的寄托。
但周鸢的的确确不喜欢在聚光灯下被很多人围观,哪怕这样得到无数人的喜欢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挣得钱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适合、也不想走上靠粉丝的喜欢吃饭的路。
她也不会因为周母的喜欢而违背自己的心。
林依心里有些可惜,她能发现,周鸢是美而不自知的。
就比如刚才,周鸢一定不知道自己滴眼药水的动作有多迷人!
精致无暇的绝美侧颜,高度恰到好处的鼻梁,再高一分会过于英气,再低一分脸部就没有现在这么立体,黑色的乌缎般的秀发散落在身后,微微勾起的红唇,一身纯白色的修身连衣裙,周鸢慵懒的睁开眼眸,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她的手臂自然的抬起,瞬时间几滴人工泪液落入黑曜石般的眼眸,偶有几滴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顺着眼尾悄然没入发梢。
犹如圣洁女神晶莹的泪珠。
高不可攀。
这一幕完美的好似顶级画家用世间难得一求的九龙墨宝在龙纹宣纸上作出的绝美泼墨画,那一抹潋滟旖旎,无人能敌。
如果这是一副墨宝,那一定可以进苏富比拍卖行,看到这一幕的人,只会有一个年头,那就是无论多高的价格,都要将这幅艺术品拍得回家,小心的珍贵的独自一人用心收藏。
就连那几滴落入发梢的透明水珠,都会有无数人想要排队拭去,只为一睹她的风采。
不是林依夸张,阳光刚好洒落在周鸢的身侧,周鸢身处在半明半暗之间,唯美高级的实在像是最佳导演的电影镜头画面。
周鸢休息了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眼部的疲劳确实缓解了不少。
中午她要去和周母去医院复查,时间可能有点紧张,她提前了一会儿下班。
“早就说过我的身体没问题的,你和玺岳还这么上心。”
周母嘴上抱怨着,其实心里美着呢。
“苏玺岳也知道您今天来复查?”周鸢十分意外,“他还在青杭出差啊。”
“出差怎么就不能知道了?”周母很欣慰的拍了拍周鸢的手,“他对我的关心可不比你少,就连来复查,还是他叮嘱我的。”
“周母:你们小两口感情不错,我就放心了。”
周鸢帮周母挂号,顺便回了一句:“苏玺岳他叮嘱你复查,和我们感情有什么关系。”
周母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因为和你有感情,他会关心一个早就出院的病人吗?还不是因为对你好,才连带着关心我这个丈母娘。”
周鸢:“。”
您有没有想过可能就是苏玺岳医德高,还有点职业病,他还看谁身体都不健康呢。
还天天想着给她食补让她增重几斤呢。
但这些话太容易引起和周母的争吵,周鸢为了让周母放心,就没说。
周母也只当她脸皮儿薄,默认了。
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她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人。
周母去诊室复查,周鸢坐在走廊上等她。
中午的阳光是一天最刺眼的时候。
走廊对着窗户,周鸢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忽然想到了周母生病住院,她匆匆赶来的那日。
慌张和手足无措的她,孤单的坐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即使那日的天气称不上寒冷,可她仍感觉坠入了如冰刺骨般的冷水之中。
直到苏玺岳如神祇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鸢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那一日的苏玺岳,用“降临”形容也毫不为过。
他把她从兵荒马乱之中拯救出来。
如果曾经有人跟周鸢说——
“你知道吗,你会和同一个男人说两次‘我们结婚吧’这种话题哦。”
周鸢一定在笑对方,开什么玩笑。
但事实的确如此。
周鸢做出了她自己都未曾设想预料到的行为。
医院的长廊里充满着各种消毒液和针剂药水混合的味道。
周鸢并不陌生。
周鸢忽然想到了普鲁斯特效应。
普鲁斯特效应大意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熟悉的味道,就会开启属于当时特有的那段记忆。
周鸢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日她蜷缩的角落,她和苏玺岳的对话又一幕幕的从她脑海里飞速掠过。
甚至就连苏玺岳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和医院消毒水的混合味道,她都记的一清二楚。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已在那日阳光充沛的午后开始悄然转动。
她逃无可逃。
共犯Stoli
周母的复查结果还要隔几天才能出, 但从医生的描述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您跟谁发微信呢?”周鸢见周母低头一直在手机上打字,有些好奇, “就算工作忙,走路也别玩手机啊。”
“哎呀, 还能给谁发。”周母笑了笑, “是玺岳,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周鸢有些意外, “想不到,你们俩, 联系还挺多。”
苏玺岳从来没有提过他有和周母在联系。
如果换作其他男人,肯定会和另一半提起,以博得对方的好感吧。
可苏玺岳只是默默的做了。
如果周母不说, 周鸢想, 苏玺岳也不会主动以邀功的方式提起的。
他永远做的比说的多。
周鸢拿出手机, 发现苏玺岳也只是和这几天一样照例的发来一些他的日常工作的照片或者吃饭的照片, 就好像周鸢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丝毫没有提及周母要去体检了这件事。
“要不然怎么大家都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
周母收起手机,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 苏玺岳现在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千金难求的好女婿一枚吗!
明明就回家见了那么一次, 还是搬家那天, 可周母就是觉得苏玺岳哪里哪里都好
完美符合了一个长辈看女婿的审美。
“别说我, 就是你走到大街上, 十个丈母娘里头, 都得有十一个喜欢玺岳这种孩子的。”周母拍了拍周鸢的手臂,“既然你已经和玺岳结婚了, 也别管是不是闪婚,日子总归是要好好过下去的,妈妈相信你们俩,都是会经营生活的人,以后一定不会差的。”
周鸢点点头,让周母放心。
周鸢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不会把婚姻当儿戏。
周鸢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周母忽然跟她说这些:“不过,妈,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就是把婚姻当儿戏的那个,你怎么不去跟苏玺岳说这些呢?”
“你们俩,哈哈。”周母忽然笑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对什么事上不上心,那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既然结婚了,就别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周鸢耸了耸肩,好吧,不愧是优秀的周警官。
周鸢下午赶在上班时间前按时回到单位,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周鸢忙到甚至手机都没怎么用,直到下班时间,还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电。
要是在平时不忙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在单位充一次电的。
林依忽然叫住了周鸢:“鸢鸢,你一会儿下班之后有时间吗?”
周鸢想了一下,苏玺岳出差还没有回家,反正她回家也是一个人,本来她是打算下班后回周母那里的。
“一会儿?有时间啊。”
“我们一起吃个饭啊吧。”林依声音有些低落,“我有点事想找人倾诉一下。”
林依的低落肉眼可见的写在脸上,周鸢不知道林依这是怎么了。
周鸢轻声安慰她:“好,你想去哪里吃?”
下班后她们俩来了一家江坞本地很有名的老火锅店。
锅底很快就上来了,冒着腾腾热气。
林依把肉卷下入锅里,又开了两瓶汽水,“鸢鸢,给你。”
随后继续说:“我等不到丸子熟了就想说!”
周鸢喝了一口橘子汽水,“那你就说啊,又没有人不让你说。”
林依皱了皱眉头:“鸢鸢,你知道么,我前男友,又来找我了。”
“你们不是这两天才分手”
而且他还背着你去相亲。
这句话周鸢没说出来。
“就是他。”林依很无奈的冷笑一下,“他和别的女生相亲,见了几个之后,综合一下到最后发现还是我好,然后竟然又死皮赖脸的来找我复合,还说什么,‘我们根本没分手啊,只是冷战而已’。”
“谁跟他冷战啊,他把我当什么,随时等着能接纳他的垃圾回收站吗?”
林依的形容太过于好笑,周鸢把虾滑捞到林依碗里:“渣男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垃圾的。”
“鸢鸢,你说的太对了。”林依继续说,“他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三代单传,从小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还是高中老师,工作在江坞说出去也很体面,总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PUA我,我当时一心喜欢他上头,也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得寸进尺!”
林依愤愤不平的说:“点外卖的时候,我点了麦当劳的安格斯厚牛堡,他就说我乱花钱,阴阳怪气的说我拜金,还说我们的钱要攒下来一起买房,当时还觉得他可真为我们的未来考虑,现在想想,我脑子进水了吧。”
周鸢:“。”
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男人。
林依继续说:“你知道吗,他特别喜欢在抖音上刷美女,还会点赞附近的人。”
周鸢皱了皱眉,“你当时就知道?”
“知道啊。”林依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他跟我说他就是点赞而已,又不会去见她们。”
“全都是骗人的,鬼知道我当时怎么还信了。”
周鸢是个很爱吃美食的人。
她从一个吃货的角度一针见血的说:“依依,我们平常刷短视频,看见好吃的,如果在省外离得太远,点个赞放收藏夹里吃灰就算了,但是如果是咱们江坞的美食短视频,看见之后不得抽空去尝尝吗。”
林依被周鸢新奇的说法惊到了,恍然大悟似的说:“要是我当时就能这么想就好了,也不会他哄我一下我就信了他的话。”
林依说话都要带着哭腔了:“鸢鸢,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好男人啊!”
“有吧”
周鸢脑海里,居然第一个浮现的,是苏玺岳英俊俊美的脸庞。
男人的魅力可以有很多种。
有肌肉贲发阳刚的、健硕的,自然也有像爱豆一样偏柔俊俏的。
但苏玺岳,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他是英俊而充满男性荷尔蒙魅力的。
他身上矜贵的独特的气质,周鸢从来没有再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就连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模样,都是如此完美。
即使不论苏玺岳的长相,他的人品和性格,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怎么会有”林依忽然之间变得很悲观。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林依回忆着慢慢说,“是个成绩很优秀的男生,长得也很清秀。”
“他和我们班里的同学来往不多,下课后就去勤工俭学,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大学是他女朋友供他读下来的。”
周鸢有些震惊:“他女朋友,供他,读大学?!”
林依点点头,“是啊,他们是初中还是高中在一起的,在一起好多年了,他的女朋友成绩不好,专科都只能去学费很贵的那些,好像家里供不起就没读,这个男生家里条件也一般,家里拿低保的。”
周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供自己男朋友上大学,这听起来也太恋爱脑了。
“四年,就都是他女朋友出的学费和生活费?”
“对,最开始还是两家父母凑的。”林依笑着说,“后来听说就不用家里了,男生自己也勤工俭学,女生也在外地打工,学费生活费就有了。”
“那个男生长得很清秀,瘦瘦高高的,穿的也干净,你也知道大学男生很多就开始变油发福还很装x,他这种走在学校里就很亮眼的,我们学校不少女生都明里暗里的追过他。”
不是周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听了太多渣男的例子,周鸢试探着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追他的那些女生,他一个人也没理会,而且都告诉她们他有女朋友了,我们班当时都知道他老家有一个女朋友。”林依感慨了一下,“要不然说他是好男人呢,大学四年,他们都是异地恋,靠着手机聊天维持感情,好像就带着他舍友见过他女朋友一次,还是因为他女朋友工作路过,刚好来学校附近,也不是特意来看他的。”
周鸢想了想:“不见面是为了省钱吗?”
林依点点头,“是啊。后来毕业那年,他的成绩都能直接保我们本校的研究生,或者冲一个更好一点的学校,但是他哪个也没去,倒是去了一个不如我们学校的、他们老家那边的大学读研,读研之后听到他的消息就少了,不过读研他也是拿国奖,就不用那么辛苦打工了。”
周鸢好奇故事的结局:“那他和他当时的女朋友呢?”
林依说:“他读研毕业那年就结婚了,他老婆后来好像是干电商了,现在好像孩子都快生了吧,他现在在他们县城那边的一个专科当老师,两口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真想不到啊。”
周鸢有些感慨的说道:“的确没想到,像是你说的女朋友供男朋友上学的事例,网上也不是没有,但好像没几个善始善终的,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说的‘好男人’,就是好聚好散呢。”
林依摆了摆手,继续说:“当时追他的那些女生,有长得很好看的,也有家里条件很好的,但是他就是不心动,丝毫都不心动,他就是课余时间去做家教,后来我们学校大三那年有招过助教,他就去当助教,总之都是在学习要不就打工。而且,他和他女朋友基本也是寒假过年才能见到,其实我们当时也都背地里悄悄的觉得他肯定毕业之后就甩了他女朋友,也不怪我们这么想,毕竟准研究生和一个没读过大学的人,想想学历就有差距,谁知道他们”
“太不容易了。”周鸢想了想,“我们大学身边,爱情长跑能结婚的人,少之又少,这种差距过大的,能走到一起更是难得。”
“爱情长跑不结婚的人都是没良心。”林依干脆的说,“像这种,两个人好到最后,爱情消磨殆尽,早就升华成亲情和友情了,最后啊,都是靠人品和良心过活走下去的。”
说着说着林依又难过起来,“谁知道我遇到了个人品差没良心的渣男!”
“你也别这么悲观主义。”周鸢真没想到,林依居然比她还要悲观,“你看你们大学同学,那不还是有好男人的吗。”
林依点点头:“是啊,一毕业就结婚,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周鸢:“。”
钻牛角尖进死胡同的人可真难劝啊。
周鸢的朋友不多,失恋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上次陪失恋的人一起吃饭,还是大学和舍友们一起。
但是大学时候的感情,不像现在都是奔着谈婚论嫁去的,大家喝醉一场,醒来第二天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但周鸢看林依这样,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呢。
“都说失恋的人需要专注于其他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周鸢慢条斯理的说着。
“怎么,鸢鸢你身边有合适的男生要介绍给我?”林依有点惊喜。
周鸢嘴角故意笑的狡黠:“是我可以把我手头的工作介绍给你,工作多了,就没时间想你前男友了。”
林依看出来了周鸢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她捞了一块丸子放到周鸢碗里:“多吃点火锅吧,我这样的职场水母,是不想多做一点的!”
周鸢有些疑惑:“什么是职场水母?”
“水母,无脊椎动物中的腔肠动物,最主要的是没有脑子。”林依一边吃火锅一边解释:“水母还离不开水,遇到不开心啊受挫折啊会狂喷眼泪,然后迅速干瘪掉。”
周鸢倒了一杯柠檬水给林依:“那你多喝点。”
失恋这种事,和身边的人倾诉只是一时的,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想通才行。
周鸢和林依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忽然有点想喝奶茶,但要去奶茶店还要绕路,她想不如直接回家点外卖。
如果只点奶茶,好像少了点什么吃的,再点份宵夜?
夜色朦胧,遥遥迢迢,星光氤氲,夜晚的江坞空气里都带着春季独属的温柔和煦,月光落在柏油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之下,周鸢一人的影子摇曳在地面之上。
周鸢虽然吃火锅吃饱了,但是晚上一个人,无聊的话也能在追剧的时候再吃点什么。
周鸢很快回到家,家里的大门是指纹锁。
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周鸢的手指向开关处按去。
周鸢的手机没电了,手机摄像头打不开,她完全是凭借本能在依稀的黑暗之中找寻开关的位置。
冰冷的开关没有找到。
霎时间,黑暗之中,一只温热的手将她握住。
“啊——”周鸢本能的大喊一声,“有鬼啊——”
周鸢心脏骤然紧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是鬼。
苏玺岳不是今天回来,就连他们两个人聊天,苏玺岳也没有提到他今天会提前回来。
是有小偷闯进来了?
可是汤鼎国际的安保工作很完善,一般情况跟不会有小偷甚至是小区之外的人进来的。
周鸢的手不停的用力挥甩着。
“啪嗒——”一声响起,客厅的灯骤然明亮。
暖黄色的灯光充斥着整间房间。
苏玺岳握着周鸢的手。
温柔的站在她的面前。
周鸢看到是苏玺岳,刚才紧张的心立刻松懈,过度的神经紧绷之后是过度的放松,心情一起一落来的太快,她竟然有点想哭。
“不是鬼。”苏玺岳声音温醇,“是我回来了。”
周鸢的嗓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哭腔:“你回来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这比她去鬼屋玩还要吓人。
“抱歉。”苏玺岳十分自然的将周鸢揽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周鸢的后背,“吓到你了。”
比起刚才黑暗里猛然出现的苏玺岳,如今他冷不丁的将周鸢拥入怀里更让周鸢心脏一缩。
熟悉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充斥着周鸢的鼻腔。
“你你先松开我。”周鸢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周鸢闷闷的小声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工作提前结束了。”苏玺岳轻轻的摸了摸周鸢的后脑勺,声线低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也刚进门不久,谁知道回家发现,我不在家,你下班也没有按时回家。”
周鸢看着几天未见的苏玺岳,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领口处的暗纹设计很典雅,显得整个人高级到极致,衬衣的面料熨帖,剪裁得体,又不会很厚重,隐藏在衬衣薄薄面料之下的,是他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太久未见,周鸢见到苏玺岳,恍惚之间感觉他有些陌生。
周鸢仔细的打量着苏玺岳。
苏玺岳的头肩比可以说是完美至极,轮廓锋利,下颚线清晰分明,丝毫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唇形是好看的薄唇,在脸颊上勾勒出一抹矜贵清冷的弧度。
苏玺岳的鼻梁高挺,眉骨立体,眉毛浓密有形,剑眉星目,眼窝深邃,瞳仁乌黑,眼眸像一汪令人毫无条件就沉溺其中的波澜大海,他的睫毛分外纤长黑密,随着他眨眼时的动作,睫毛在眼下覆下淡淡的阴影,周鸢注意到,苏玺岳眼下的乌青有些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出差的时候工作太忙碌。
但他眼眸下的乌青并不会对他的颜值造成任何影响,他的这张脸,骨相和皮相都很耐看,在整容医院,一定会被奉为整容模板的。
苏玺岳的嗓音低哑暗沉:“苏太太,看够了吗?”
说话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了领口的扣子,苏玺岳的手背和手臂很好看,充满力量感,袖口衬衣被他向上折了一圈,虬筋青色的血管向上蔓延,他动作慵懒随性的解开了一颗领口的扣子。
锁骨处又露出了一片冷白的肌肤。
周鸢总觉得脸莫名有点热。
她解释着今晚去了哪里:“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饭了。”
她没有和苏玺岳说是同事失恋了,也没有说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她潜意识的还是觉得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两个人之间没有必要什么都分享。
令周鸢很高兴的是,苏玺岳听过之后,也没有继续追问。
苏玺岳问周鸢:“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清炒时蔬,乳鸽汤,油爆小龙虾,京酱肉丝,蓝莓山药”周鸢说了几个菜名。
听到清炒时蔬的时候,苏玺岳还在想,周鸢是自己做饭了?
听到后面几个,他就知道,周鸢都是点的外卖。
“全吃的外卖?”苏玺岳觉得吃外卖很不健康,“没自己做点吗?或者回家去岳父岳母那儿吃。”
“自己做了。”周鸢勾了勾耳畔的头发,“做了牛肉面。”
苏玺岳一下子就想到了周鸢说的是什么,他带着笑意问:“红烧牛肉的?”
周鸢露出一抹不太好意思的微笑:“bingo,没错。”
方便面什么的,很适合当宵夜。
苏玺岳无奈摇了摇头:“这几天,你都在家吃,明天开始先别点外卖了。”
“那今晚还可以点吗?”周鸢的手机已经充好电了,她本来是想回家点奶茶和宵夜的。
“你在这挑漏洞呢?”苏玺岳很耐心的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至少要过几天再点外卖,你连着几顿都吃外面的菜,身体不难受吗?”
周鸢脱口而出:“我还年轻。”
周鸢说完立刻察觉到话题不对劲,她开始调转方向:“咳咳,我回来的路上就想好要点奶茶的,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帮你点一杯。”
苏玺岳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你点两杯你喜欢喝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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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鸢没想到苏玺岳会这样回答。
她本以为苏玺岳会说一个他爱喝的奶茶口味, 或者说他不喝奶茶。
但周鸢真的没想到,苏玺岳会说“你点两杯你喜欢喝的就好”。
周鸢有好奇的想法从来不会憋在心里:“你不喝奶茶?”
苏玺岳想到奶茶,像是想到了奶茶的配料有多么不健康似的, 眉头微微皱起,“很少喝。”
苏玺岳随后解释道:“科室有同事请客, 会点奶茶。”
周鸢又一次确认:“不用点一杯你爱喝的吗?点两杯我的口味我喝不完的。”
苏玺岳清冽温醇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喝不完有我。”
苏玺岳头顶是客厅温和的射灯, 暖黄色的灯光温柔的倾泻而下,朦胧的光晕覆在他的周身, 脸颊的轮廓愈发的锋利深邃,又带有几分夜晚独有的暧昧和氤氲。
明明只是两杯奶茶而已。
莫名的有了些许缱绻的意味。
苏玺岳靠坐在沙发上, 左手手腕微微抬起,右手慢条斯理的摘下左手手腕的手表,桡骨突出, 手臂上蛰伏着的淡青色血管有着一种莫名的禁欲张力。
摘手表一个简单无奇的动作在苏玺岳的演绎下像是电影的经典慢镜头, 手腕处的金属表盘在夜晚的灯光下反射出明显的光芒, 晃的周鸢的眼睛有点晕。
周鸢不想承认自己被苏玺岳的美色击中, 她略小声飞速的说:“你不想喝就直说。”
更像是给自己“找回场子”的表现。
苏玺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想喝,想喝小鸢喜欢的口味。”
苏玺岳将手表摘下后又问了问周鸢想吃什么, 他去做。
周鸢其实不饿, 只是单纯的觉得喝奶茶应该吃点什么。
周鸢想了想,问苏玺岳:“你吃过饭了吗?”
苏玺岳耐心回复:“晚上吃的飞机餐。”
周鸢笑了笑:“那做你喜欢的吧, 我不太饿, 吃什么都可以的。”
苏玺岳走到厨房, 仔细观察了一圈后颇为无奈道:“家里的厨房干净的像是和我一样去出差了。”
周鸢垂眸, 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玺岳出差本来计划三天, 但后来又说研讨会延期至五天,可他又提前回来了。
再加上他们提前两天周五就到青杭, 这一个周左右的时间,周鸢就没有去超市或者市场买过菜。
苏玺岳看了一圈冷藏里基本什么蔬菜也没有的冰箱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冷冻区,缓缓道:“冷冻的肉类解冻太慢,煮点饺子吧。”
周鸢点点头:“好。”
煮饺子很简单,周鸢这种厨房小白也能做。
她自告奋勇的说:“你出差回来也累了,不如我来煮饺子,你先休息吧,我煮好了你直接吃就好啦。”
苏玺岳愣了一下,随后黑曜的眼眸微微眯起,周鸢很明显的能注意到的苏玺岳他的眸光在厨房里扫了一圈,像是故意的似的。
厨房有什么好看的,周鸢不解:“你看什么?”
苏玺岳薄唇微启,他的声音低醇犹如在世界顶级音乐殿堂演奏的大提琴般缓缓高级:“我在看,如果厨房不小心炸掉,是打扫厨房比较累,还是我现在煮饺子比较累。”
周鸢愣了一下。
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苏玺岳是在嘲笑她!
是她自己在青杭的时候说,她做饭不小心就是火烧厨房。
周鸢佯装生气故意瞪了苏玺岳一眼:“苏玺岳!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怕。”苏玺岳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随后他笑了笑,“小鸢生气会怎么样?”
周鸢伸手拿起了苏玺岳已经洗好还没有切的苹果,在苏玺岳面前动作略微浮夸的晃了晃手臂:“那我就一天吃一个苹果。”
周鸢唇边带着笑意继续说:“那句谚语说的好‘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苏玺岳显然没想到,这句谚语在周鸢这里居然会被她如此“解读”。
周鸢的眼睛很大很亮,眼眸里充满了狡黠可爱的光,眨眼的时候浓密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灵动且充满生命力。
他顺手拿过周鸢手里的苹果,苏玺岳穿着黑色的真丝居家服,他动作流畅的削皮切块,倒有几分温馨的家的感觉。
他把切好的小块苹果用叉子放到周鸢嘴边:轻轻开口,声音磁性低凛:“嗯,医生喂你吃苹果,你别远离他。”
苏玺岳的声线偏低,每次他说“嗯”的时候,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会被额外渲染上一层沙哑的性.感,那是男性所特有的荷尔蒙声线的魅力。
只不过,周鸢只在苏玺岳的声音里get到过。
这样低沉的一声“嗯”,周鸢总有一种耳朵酥酥麻麻的痒意。
周鸢红唇微微张开,咬住了他喂至她嘴边的苹果。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苹果,很甜的,一点酸口也没有。
苏玺岳又叉了一块苹果,在周鸢将口中的咽下后,温柔的开口:“啊,张嘴。”
像是在哄挑食的小朋友吃饭。
周鸢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慌乱的转移苏玺岳的视线:“我,我自己吃就好你看看水是不是开了。”
煮饺子很快,周鸢也没有离开厨房,她总觉得如果现在忽然离开也太明显了——
太明显她被苏玺岳撩的不好意思了。
只不过她一直期待奶茶外卖快点给她打电话送餐,赶紧让她离开这让她脸红的空间。
然而让周鸢失望了,奶茶外卖配送员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
直到饺子煮好也没有。
“我把饺子端进去。”周鸢见饺子被盛到了白瓷盘子里,主动伸手去端。
她太着急离开厨房,没注意到苏玺岳的手掌也准备去端装满饺子的盘子。
两人的手触碰在了同一位置。
周鸢的手一下子落在了苏玺岳的肌肤之上。
那一瞬间,像是被热气腾腾的白瓷盘烫到了似的,又像是触电般的电流涌过全身,指腹碰到他手背的那一刻,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摩擦触感被无限放大,带有温度的酥麻感如同灼烧般的蔓延着。
周鸢下意识的将手收回,眼神极力避开苏玺岳向她投来的灼灼视线。
饺子被端上餐桌后,周鸢点的奶茶到了。
周鸢问他:“一杯厚芋泥珍珠奶茶,一杯桂花乌龙奶茶,你喝哪一杯?”
苏玺岳的回答对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十分友好:“桂花乌龙。”
两杯奶茶都是周鸢爱喝的,其实周鸢两种口味都挺想喝的。
苏玺岳看出来了周鸢落在这两杯奶茶上的目光,他嗓音里浸着笑意,淡淡道:“想喝?”
周鸢倒不是缺这两杯奶茶,只不过是忽然今晚很想喝,又点了两杯她很爱喝的。
而且人一到深夜,食欲会比白天呈倍数暴涨。
尤其是两杯奶茶都在她面前,本来没那么想喝也忽然变得想喝起来。
但她总不能说“我尝一口、然后你喝我剩下的”吧。
周鸢吸了一大口自己手里的奶茶,没说什么。
周鸢生的很好看,姣好的骨相让她的皮肤看起来紧致,脸颊线条流畅但是不干瘪,肉与骨的比例完美的刚好,她的皮肤很白皙,整个人在人群里能很明显的看出她在闪着光,。
她红唇微嘟,喝奶茶的样子又有点像刚入大学没多久还充满稚气的女大学生。
苏玺岳把奶茶的吸管插好,放到周鸢手边,意味再明显不过。
周鸢轻咳了一下:“我喝不完,就喝一口,不太好吧”
“怎么,不是给我点的奶茶吗?还想要全都喝完?”苏玺岳故意曲解周鸢的意思,“小鸢,我们都已经是什么关系了,只是共喝一杯奶茶而已,也要斤斤计较吗?”
不知道是不是周鸢的错觉,听到最后,总感觉苏玺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周鸢也不再客气,拿起那杯桂花乌龙喝了一大口,“诺,给你。”
苏玺岳接过周鸢的奶茶,没有既而放在餐桌上,而是直接喝了一口。
他咬在周鸢刚才喝过的吸管上。
神情自然。
周鸢的目光还未避开,就那样直直的看到了,看到了苏玺岳的薄唇和她共用了同一根吸管。
透明的吸管被他含入口中,明明只是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周鸢却莫名红了脸颊。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随后他将奶茶放在餐桌上。
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的肌肤,整个人颇有斯文禁欲的气质。
他们这算是
间接接吻?
明明已经是接过吻的关系了,可周鸢还是克制不住的耳尖悄悄泛红。
她甚至觉得,这比直接接吻还要令她感到害羞——
苏玺岳含着吸管的那一瞬,毫无预兆的撞进她的视线。
而那根吸管,几秒钟之前,还在她的口中。
这样的视觉和感官冲击让周鸢的五脏六腑都有一种酥痒感。
她慌乱的拿起自己的奶茶喝了一大口。
苏玺岳像是没看到她的窘迫。
至少周鸢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吃完饭后,苏玺岳将用过的餐盘拿到厨房,周鸢把垃圾丢到厨房的垃圾桶。
正要离开时,霎时她的头顶被一阵阴影覆盖。
是苏玺岳。
苏玺岳单手压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将周鸢向后逼退了两步,她不得不倚靠在墙壁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
厨房只留了一盏最暗的灯,一小团昏暗的光束落在她和苏玺岳之间,明明暗暗,灯光摇曳,看不甚清。
只觉得他整个人充满令人无法逃脱的强势和迷离的温柔。
是神秘又迷人的矛盾体结合,散发着令人脸红的男性荷尔蒙魅力。
苏玺岳身向前微倾,冷峻立体的脸庞在周鸢眼中被无限放大,她甚至能在他的瞳仁中隐约看见自己的模样。
周鸢吞了一口口水,并非害怕,而是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你你要做什么?”
浪漫之吻French Kiss
黑濛濛的夜, 浓郁的黑色在天际之中蜿蜒着,月光倾泻,窗牖之外, 几颗孤星闪烁,忽明忽暗。
厨房天花板的吊灯昏暗发着微弱的光, 灯影绰绰, 不够明亮,阴影落在墙壁上, 灯光覆下的阴影一小部分落在了苏玺岳的下颌,她看不清面前男人的具体神情, 反倒因神秘增添了几分难以描述清楚的暧昧氛围感。
苏玺岳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温热的掌心慢条斯理的在周鸢的腰肢最细处轻轻摩挲。
掌心的动作有条不紊,周鸢的腰痒的发颤。
片刻, 男人的手掌缓缓上移, 好似手里有根无形的羽毛, 时时刻刻在撩拨着周鸢, 细密的痒意随着手掌的方向一路向上蔓延。
直至苏玺岳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唇畔,停顿两秒, 随后微微粗粝摩挲着她柔软的唇。
指腹微烫。
周鸢无意识的红唇微启。
还未发出声音, 便被眼前的男人以吻封缄。
而周鸢微张的红唇,令苏玺岳更加的肆意, 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 细细抚摸过她唇腔的每一丝角落。
温柔的、却又强势的。
就连空气里, 都充满了浓郁的暧昧。
周鸢很快觉她浑身充满热气, 想要大口的呼吸却怎么也做不到, 唇瓣紧紧的覆着唇瓣,时间在此刻被缓缓拉长, 她的呼吸开始渐渐困难。
霎时间身体柔软的不像话,快要化成一汪水。
一声娇咛从口中溢出,周鸢的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她无处可躲,在男人霸道的攻掠之下软的溃不成军。
她的手心不知何时拽住了苏玺岳的衣角。
似是求饶。
苏玺岳“好心”的松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周鸢的唇——
晶莹水光,更加娇艳欲滴的唇。
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也不知如此近的距离,苏玺岳会不会听到。
周鸢侧过头,浅浅的呼吸着。
山涧雪松的冷调以强势的姿态充斥着她的嗅觉,顺着鼻腔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渗入进她最深的皮肤纹理之中,成为她身体最熟悉的一种气息。
苏玺岳微微低头,唇似有似无的贴在周鸢的耳廓,她的耳廓上布满了细密的痒意。
他开口,热气拂过周鸢的耳畔,清冽低哑的嗓音沾染这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情.欲,“小鸢,现在还会觉得,我们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会不好意思吗?”
周鸢的眼眸里不受控制的染上了朦胧的水雾,此刻的大脑思考能力反应渐渐迟钝,听到苏玺岳的话,她居然思考了几秒钟才想到苏玺岳在说什么。
是刚才喝奶茶的时候,周鸢觉得他们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她有些难为情,总觉得动作太亲密。
共享一杯奶茶,在周鸢的认知里,是很亲密的、很熟悉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
周鸢以为她表现的不明显,没想到苏玺岳居然察觉到了。
在周鸢不说话的间隙,苏玺岳的手指在周鸢修长的脖颈处轻轻触碰着。
周鸢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脖子竟然这么敏感。
痒的她只想后退。
周鸢睫毛轻轻眨着,后脑下意识的后退,在这一瞬间才意识到她的后背只有坚硬的墙壁。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袭。
周鸢撞入了一片温热的掌心之中。
苏玺岳眉毛微微挑了挑,半开玩笑似的说:“小鸢,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说完,手掌还轻轻揉了揉周鸢的后脑,生怕她撞痛。
即使她撞到的,是他的掌心。
周鸢的脖颈从刚刚就一阵痒意,现在还有泛泛冰凉的触觉。
周鸢抬手下意识的揉了揉脖颈。
嗯?什么时候脖子上多了一条细细的链子?
她记得她今天分明没戴项链啊。
那脖子上现在的项链,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周鸢脑海里又回顾了一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没有戴项链的。
周鸢倏然抬头看向苏玺岳,明亮眼眸之中只有苏玺岳一人。
周鸢声音清脆:“你给我戴的项链吗?”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脖颈处传来的那一阵痒麻,难不成是苏玺岳在帮她戴项链?
苏玺岳笑了笑,默认了。
他轻声低哑道:“在青杭偶然看到的,你喜欢就戴着玩。”
苏玺岳说的漫不经心,可犹如一阵轻风拂过周鸢的心头,静电般的酥麻穿透肢体,犹如饮了酒杯酒后的微醺上头。
周鸢看不清项链的模样,却也难掩收到礼物的惊喜和……更多的是意外。
苏玺岳去出差,居然会记得给她带礼物?!
她从来没有提过,也从来没有在苏玺岳面前表现出最近想要项链的想法。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在苏玺岳面前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有过多的喜爱。
不论是衣服首饰,还是包包和化妆品。
而且说实在的,她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只是出差而已,完全没有必要给她带礼物啊。
她的眸子撞上了苏玺岳幽深如海的眼底。
周鸢眼底的探究和疑惑没有能逃过苏玺岳的眼眸。
“小鸢,一条项链而已。”苏玺岳眉眼清隽,他勾唇笑了笑,他的嗓音带有蛊惑的意味:“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不要有负担,只是看到这条项链,觉得很适合你。”
事实也确实如此。
周鸢的脖子白皙修长,常年的舞蹈功底让她拥有了让很多人羡慕的天鹅颈,纤细的脖颈上缀着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的钻石并没有喧宾夺主,而是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周鸢的陪衬品,凸显她的斐然的气质和美丽。
苏玺岳的手指忍不住的在周鸢的锁骨处揉了两下。
暧昧的氛围一点即燃。
周鸢双颊绯红:“我……我想看看你送我的项链什么样子。”
说完从苏玺岳身边迅速小跑开。
像是禁不住他的撩拨,落荒而逃。
苏玺岳看着周鸢像只白嫩小兔子的背影,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周鸢来到镜子前,双颊淡淡的绯红还没有褪去,像是在脸颊上扫了几笔桃色腮红。
周鸢的手掌心覆在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当作降温。
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脖颈上戴着的项链上。
那是一条很闪耀的钻石项链。
周鸢不会认为以苏玺岳的财力,会买锆石或者其他的钻石替代品,而且就现在在灯光反射下熠熠生辉的情况来看,这一定是一颗如假包换的钻石项链。
做工精致,就连那细细的玫瑰金链条都在不经意之间闪着低调却又夺目的光。
周鸢贴近镜子,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条项链。
不太确定,又把项链取下来,看了一下后缀的搭扣,才肯定心中的想法。
她没认错,这条项链和苏玺岳之前送她的婚戒,是同一个品牌。
苏玺岳坐在沙发上,修长的之间落在沙发的扶手处,慵懒的勾着笑意,眯着眼睛眼眸低垂,睫毛黑而长。
他想到了今天买项链的时候。
明明没想着买什么礼物给周鸢。
但在去机场的路上,一路顺利到没有等一个红灯,途径商场时,苏玺岳忽然开口让司机师傅停下了车。
专柜的柜姐都是人精,自然能从一个人的外貌气质看出对方是否具有购买力,而见到苏玺岳踏进来的那一瞬,热情的柜姐就问他:“您好,先生,有什么想要购买的吗,我可以为您推荐。”
苏玺岳没有让柜姐推荐,他在柜台里看着灯光下无比闪耀的每一款首饰。
直到看到了这颗钻石。
六角钻石熠熠生辉,缀着细细的链条,不是华丽张扬的设计,却又有独特的韵味。
苏玺岳莫名的如果出现在周鸢的脖颈中间,一定很合适。
就这样,从商场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深蓝色的包装袋。
整个流程下来甚至用不了二十分钟。
直至到了机场,他都在想,怎么自己忽然去买了一条项链呢?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他是自诩十分理智的。
如果有人对苏玺岳说,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生,在去赶飞机的路上,心血来潮特意为她买一件礼物,那么苏玺岳听到后一定会嗤笑一声。
可如今,这件事切切实实的真实发生了。
暧昧情愫,始终无解。
周鸢回到客厅时,苏玺岳坐在沙发上垂眸沉思的模样被她看在眼底。
苏玺岳的气质斐然,即使坐在沙发上,也散发着不可抵挡的矜贵和隽冷,客厅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增添了一抹朦胧的神秘色彩,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深入探究。
即使显然可见,这样的男人,很难走进他的心底。
周鸢还是不禁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那么入迷。
“没什么。”苏玺岳回过神,眸光定定的落在周鸢的脖颈间,客厅的灯光比厨房明亮许多,他看的更为真切。
“很适合你。”苏玺岳笑着说,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戴着很好看。”
苏玺岳手臂一勾,周鸢被带到他身旁。
两人的距离说不上多么亲密,只是正常并肩坐着。
苏玺岳忽然心血来潮般的伸手揉了揉周鸢的耳垂,周鸢刚上大学不久就打了耳洞,当时图一时新鲜,买了很多耳钉和耳环,后来戴多了,戴耳饰的新鲜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浓烈了,觉得耳朵上什么也不戴也是好看的。
她的耳垂今天没有戴任何的耳饰,苏玺岳手指捻搓的力度刚刚好,不会发疼,反而像是被点穴了似的,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
就在周鸢口中忍不住溢出轻喘的声音时,苏玺岳才松开了他的手指。
苏玺岳的眸光继续落在周鸢的脖颈上,流连在她的唇畔、下巴和锁骨处。
如果目光有实质,那周鸢一定被苏玺岳如火的目光融化成一汪春水。
有些默契,不用言语点明。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说,可谁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一点即燃。
长岛冰茶Long Island Iced Tea
卧室。
空气里弥散着爱、欲过后的靡靡。
在那张kingsize的床上。
周鸢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她看向脸上带着浅浅餍足的苏玺岳,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他:“家里有红酒吗?”
周鸢开口说话, 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有些沙哑。
难道是因为刚才……
周鸢意识到自己嗓子干哑后,立刻咳了两下作为掩饰。
但很明显, 她无论咳嗽多少下, 她的嗓子也不是因为感冒而导致的干哑,“罪魁祸首”此刻就躺在她的身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额间的发丝。
苏玺岳被情、欲浸染过的嗓音多了一丝性、感的魅力:“想喝酒?”
低哑撩人,听的周鸢耳缝痒痒的。
“你去拿瓶咱们喝好不好。”
周鸢嗓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娇柔,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很想喝酒。
苏玺岳气定神闲慢慢悠悠的坐在床边,肌肉纹理清晰的后背完全展露在周鸢的视线里。
坚实的后背上, 有几条红色的抓痕, 分外明显。
无一不在彰显着他们不久前有多么激烈。
苏玺岳离开卧室去取红酒的这段时间。
周鸢脑海里, 完完全全的是难以控制的回想到了她和苏玺岳两个人从沙发到卧室。
这些画面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如同苏玺岳一样。
无数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和脸颊。
苏玺岳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不需要怎么用力的一揽,她就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以一种令周鸢此刻感到无比害羞的姿势。
周鸢的腰肢被苏玺岳温热的手掌牢牢的按住。
周鸢的腰很细, 苏玺岳一只手掌的宽度基本足以揽住她的腰。
两人身上的上衣随着空气中逐渐升高的温度, 一件又一件的掉落在了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上。
迫不及待的、毫无秩序的、凌乱的叠堆在一起。
周鸢猝不及防的惊呼一声,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猛的紧缩了一下。
苏玺岳骤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毫无心理防备。
就像在游乐园第一次玩过山车, 在设备停顿的那几秒钟, 你无法预知下一秒是要坠入地狱还是冲上天堂。
苏玺岳一定坚持着常年健身的习惯。
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抱着周鸢。
周鸢的双腿圈跨在他的腰上。
因为这样忽然悬空的姿势对周鸢来说太过刺激, 她下意识的圈紧了苏玺岳的腰。
两个人的唇仍然纠缠在一起, 苏玺岳重重的吻着她。
炽热的,潮湿的, 仿佛对方口中有他们急于探寻的、无法忍耐的解药。
卧室外的声音打断了令周鸢耳红心跳的思绪。
苏玺岳走到了卧室门口,他的左手拿着一瓶红酒,右手拿着两支红酒杯,姿态慵懒随性,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矜贵。
即使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宽肩窄腰,锁骨突出,块垒分明的腹肌分外显眼。
这还是周鸢第一次如此完整的欣赏苏玺岳的身材,毕竟刚才,只顾着看的不甚真切。
周鸢欣赏了几眼之后,小声的对苏玺岳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苏玺岳坐在床边那会儿,周鸢看着他背后的抓痕,就不好意思的瞥开了视线,谁知道他居然在家里竟然直接不穿衣服。
“小鸢,还没习惯?”苏玺岳将倒好的红酒递给周鸢,嗓音清洌低哑又带着玩味的笑意,“那我以后是不是该再‘努力’一点,让你早日习惯。”
周鸢很明显的听懂了苏玺岳说的“努力”是指什么,她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咳咳,我是怕你着凉。”
周鸢和苏玺岳一起背靠在床头,一人手中拿着一支红酒杯。
夜色深深,卧室里只留了床边一盏昏暗摇曳的灯盏。
仔细些看,周鸢甚至能从红酒杯中看见他们此刻的倒影。
她的眼眸里,写满了被滋润过后的模样。
周鸢倏的冲苏玺岳开口道:“苏玺岳,碰一下吧,我们。”
酒杯相碰,这一瞬,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酒入口,浓郁馥郁的香气裹满了整个口腔,苏玺岳挑选的这瓶红酒口感细腻顺滑,周鸢在口中细细品味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红酒醇香的熏染,周鸢微微眯着眼睛,又轻品了一口。
“事后酒。”苏玺岳低哑的嗓音忽然开口道:“苏太太感觉如何?”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脸颊红了个彻彻底底。
“事后酒”。
这是什么充满颜色的描述啊。
周鸢只听过“事后烟”,还是第一次听到“事后酒”,还是从自己老公的口中。
尤其、尤其这红酒,还是她提议要喝的。
苏玺岳手中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周鸢手中的酒杯。
苏玺岳挑的水晶杯都是极为昂贵的,透光度极高,从手感和声音就能得出结论。
清脆低扬的声响,余音缭绕,不是普普通通的酒杯能做到的。
周鸢乌瞳漆黑幽深,红唇一启一合,飞快的丢下三个字:“还不错。”
随后立刻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说的模样。
但她也没有说谎。
确实还不错。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不错。
嗯,相当不错——
苏玺岳是一个能为她着想考虑的伴侣。
不论是在生活里,抑或是在床上。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的宛如世界上最顶级的演奏家,就连蛰伏在手背之上的淡青色血管都蔓延着说不清的性感,尤其是当指尖湿漉漉的那一刻,周鸢见到的那一刻,身体软的不像话。
苏玺岳的鼻梁很高,有微微的驼峰,平时看起来并不明显,直到他的鼻梁碾压在周鸢身体的各个角落甚至就连最柔软的地方也没有放过时,她才在这一刻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原来他的鼻梁这么高——
高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高到的体内仿佛有什么瞬间炸开。
周鸢拼进最后的一丝理智从唇间溢出:“关灯”
苏玺岳咬着周鸢的耳垂,低哑道:“小鸢,你很美。”
周鸢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耻于看到苏玺岳湿漉漉的鼻梁、鼻尖和嘴唇。
苏玺岳轻笑一声,“都是谁的?”
周鸢伸出手想要去关灯,奈何够不到。
倏然,陷入一片黑暗。
苏玺岳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眶上,带着蛊惑的嗓音响起:“这样可以吗?”
当视觉陷入黑暗时,感官冲击会更为明显。
听觉、触觉甚至嗅觉,这一刻都无比敏感。
她能极为清晰的感受着苏玺岳的每一步动作。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她无法预知苏玺岳接下来的会是什么,未知给了她更多的想象空间和刺激。
身体上接受到的刺激就像咳嗽一样无法掩饰。
就如同灰色的床单氤氲成深灰色一样,根本无法掩饰。
想到这里,周鸢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捏了捏酒杯,略微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苏玺岳见到周鸢这样,勾了勾唇:“小鸢的脸怎么忽然这么红?”
周鸢垂眸,这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我仔细回顾了一下,刚才你的表现还不错?
“我问的是酒,感觉怎么样。”苏玺岳眼眸幽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浸润着事后独有的低哑:“原来小鸢,对刚刚的感觉还不错。”
他的语气故意略微拖长,不难从周鸢通红的小脸上看出她在想什么。
惹得周鸢脸颊更加绯红。
苏玺岳适时的为周鸢又倒了一杯红酒,他手中的酒杯轻轻和周鸢手中的酒杯碰了碰。
周鸢抿了一口后,苏玺岳随后又故意起了怀心思的问她:“感觉怎么样?”
周鸢想到刚才苏玺岳故意曲解的话语,自然能听出来苏玺岳现在是在故意逗她。
她侧眼微瞪了他一眼。
空气稀薄旖旎,灯光昏黄,光影绰绰,周鸢的眼眸很闪,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着晶莹剔透的光,她的睫毛很长,眨眼微瞪的样子不似佯装生气,更像是撒娇娇嗔。
人体摄入过多酒精之后就会变得反应迟钝。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但前提是要摄入足够量的酒精,自然不包括仅仅两杯红酒。
可是,自己手中的酒杯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周鸢还没反应过来,苏玺岳伸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将她压倒。
黑色的发丝散开,衬的她的肌肤白皙的透光,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唇齿厮磨间,她的口中被渡入了一口醇香的红酒。
几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苏玺岳伸出舌尖,轻轻的将那几滴红酒勾入唇中。
苏玺岳的薄唇覆在她的耳畔,湿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腔:“别浪费。”
周鸢的唇瓣和嘴角都是麻麻的。
她的意识开始渐渐不清晰,视线开始变得渐渐模糊,头顶的昏黄的灯光好似被风吹的摇曳不已。
她犹如踩在云端。
周鸢知道她的酒量就算再差,也没有差到两杯就醉倒的程度。
可是这是怎么了?
周鸢被男人身上浓浓的雪松气息包围着,红酒淡淡的特有的酒精香气为今夜的氛围独增了一份暧昧旖旎。
她心甘情愿的沉醉其中。
苏玺岳坚持不浪费一滴红酒的原则,将剩余的红酒倒落在周鸢的锁骨上、胸口处、以及
随后他又耐心的一点一滴的用唇舌将红酒吮、吸干净。
周鸢早就被他慢条斯理却又强势不容拒绝的动作搞得软的不像话。
肚子里像吞了无数只蒲公英,细细的种子顺着血液飞到全身的各个角落,酥痒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不再如泼了墨似的黑,天边泛起了蒙蒙光亮。
周鸢的白嫩的手臂撑在落地窗上,她的腿软的快要跪在地上——
如果不是苏玺岳从背后一直将她勾住,她一定无法抗拒地心引力,早就瘫倒在软毯之上。
***
卧室的窗帘不知怎的留了个缝隙,金色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周鸢身上的软被上。
偶尔能听到小区里汽车鸣笛的声音,以及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飞过的叫声。
周鸢是被工作日的闹钟吵醒的,身体酸疼的就像是大学为了体测拼命在操场跑圈后又被舍友叫去疯狂逛街后的第二天的感觉。
累到不想动,觉得自己软的可以用“一滩”来形容。
可是虽然身上疲累,但却没有任何黏腻的不适感。
是苏玺岳,最后帮自己清洗过了吗?
周鸢仔细回忆着昨晚、又或者可以说是今天凌晨的记忆,记忆仿佛因为那两杯红酒而断片了似的,只是停留在落地窗前,那应该是她累昏过去前脑海中最后的片段。
红粉佳人Pink Lady
卫生间的水龙头水流哗哗的响, 周鸢站着时身上的酸痛会更明显一些,就连梳头时肩膀也会有明显的酸胀感,如果不是抬起肩膀, 周鸢还意识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带着清晨初起的倦懒, 明亮晶莹的眼眸大而有神, 睫毛卷翘,随着眨眼不停的落在眼睑处, 覆下淡淡的阴影。
连衣睡裙完美的契合着曼妙的身姿,身影绰绰, 锁骨处还有几个交错的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吻/痕。
是正常的社交距离不容被忽视的那种。
周鸢眯了眯眼睛,有些苦恼该怎么将这些痕迹遮掉。
虽然她平时也能见到有些人的脖子上顶着红痕,也知道这都是正常的, 但她还是不习惯将痕迹外露, 还是想要遮起来。
周鸢离开卧室的卫生间, 找到苏玺岳, 让苏玺岳看看,他昨晚都做了什么!
男人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手中的餐碟上, 英俊的男人放下餐碟, 正在不疾不徐的切着水果,一睡醒看到这一幕, 周鸢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赏心悦目。
但现在并不是她欣赏的时候。
“苏玺岳。”周鸢几步走到苏玺岳身边。
苏玺岳侧眸看向周鸢, 声色温和:“小鸢, 醒的这么早?”
周鸢工作日一直都差不多这个时间起床, 甚至今天还晚了一会儿。
苏玺岳这么说, 显然以为周鸢昨晚体力超负荷,今天肯定会晚起。
周鸢脸颊覆上淡淡的绯红, 自然听出了苏玺岳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
但周鸢没说什么,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和苏玺岳说。
“你看看这里……”周鸢凑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
她脸颊有些红,后面的话忽然之间说不出口。
苏玺岳顺着周鸢的指尖看去,几个交叠的红痕,深浅不一,落在周鸢的锁骨周围。
周鸢的眼神很清纯,大大的眼眸里装满了清澈,此刻她身上莫名的有种纯与欲的交错融合。
“始作俑者”苏玺岳勾了勾唇,嗓音低哑:“小鸢昨晚太热情了,没忍住。”
周鸢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昨晚他们纠缠靡丽的画面,红着脸:“你……”
“我可没有乱说。”苏玺岳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拽了一下自己的领口,简单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周鸢疑惑,苏玺岳要让她看什么?
她顺着苏玺岳的目光看去,领口之下,是几个交错的红痕——
是比周鸢脖颈上要重许多的红痕,分散在锁骨之下的冷白肌肤上。
苏玺岳指了指,示意周鸢看他的锁骨处,随后他加重一字一句认真道:“昨晚的小鸢,真的很热情。”
周鸢愣愣的看着苏玺岳锁骨之下的红痕,如果不是苏玺岳指出来,她甚至都想不到,这居然是自己亲出来的?
昨晚她完全没意识!
甚至她现在看到了这些事实胜于雄辩的“铁证”,她仍然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在苏玺岳的身上留下的这些痕迹。
情到浓时,难以自制。
周鸢红着脸颊回忆了一下昨晚,好像是有这么几个画面
但她完全记不真切。
红痕在锁骨之下,随着苏玺岳呼吸、说话时还会轻微的摆动,那几个不规则的红色痕迹晃的周鸢有点眩晕,苏玺岳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别样的男性魅力。
是男性的餍足感和禁欲感交错碰撞,矜贵冷清的他身上拥有着看似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吻/痕,极大的反差感令他增添了些许难以言说的、极尽诱惑的魅力。
清晨的阳光此刻穿透窗牖,毫不吝啬的跳跃进屋内,恰好落在苏玺岳的周身,泛着淡淡的金黄。
周鸢本来是想让苏玺岳看看,看看他昨晚做的好事!
结果哪想得到,原来自己才是更过分的那一个。
周鸢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耳尖翻着淡淡的红。
苏玺岳的红痕虽然在能被衣服遮住,但现在这个季节,衣服领子不像冬天那么高,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来。
一个男人,如果露出这些痕迹,会不会成为他同事们茶余饭后的八卦?
周鸢想了想,小声说:“要不,我帮你用遮瑕膏遮一下?”
苏玺岳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周鸢的后脑勺,轻笑着说:“昨晚亲的时候不似乎挺热情、挺大胆的吗?现在害羞什么?”
说完还用手掌宠溺似的捏了捏周鸢的脸颊。
被他的手掌碰过的地方,痒痒麻麻的。
周鸢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绯红的脸颊,周鸢故意不看他。
苏玺岳继续开口,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丝毫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或者是尴尬。
苏玺岳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没事,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苏玺岳淡笑着继续说:“倒是你,你这儿好像才需要用遮瑕膏遮一下吧。”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扫了一下周鸢的脖子。
苏玺岳的身上的红痕尚能用衣服遮住,只不过是不经意不注意的话能细心的人看到,但那也要和他离得很近才行。
可周鸢身上的不一样,锁骨那里,很容易就露在外面。
“我知道,我一会儿去遮一下。”
周鸢本来还想到用创可贴,可她转念一想,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还是不要了吧。
其实周鸢知道,苏玺岳知道今天还要上班,昨天还是没有太过分。
至少保留了几份理智。
从她的脖子上这些暴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痕迹就能看出来。
锁骨的痕迹不明显,脖子上更是没有任何能让她感到不好意思的痕迹。
但是,在锁骨之下——
那些被遮挡在衣服之下的白皙隐秘处,那些叠堆的痕迹,不是一天两天能消散的。
周鸢也是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体上白皙的肌之上掌印、吻/痕交错相叠,她只是看着镜子都忍不住面红耳赤,腰肢上、胸口处……甚至更隐秘的地方,这些痕迹无一不在彰显着昨晚他们有多么的热情旖丽。
周鸢准备转身离开时,睡裙的肩带像是不想让她离开似的,从她的肩头缓缓滑下。
本来就不算高的领口更是落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周鸢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她连忙用手去勾起肩带,让它回位。
可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也不知是太慌乱还是皮肤和睡裙的真丝面料太光滑,好不容易勾上的肩带又一次滑落了下去。
沟壑若隐若现。
苏玺岳就这样看着周鸢在他的面前不停的摆弄肩颈处那一根细细的黑色真丝睡裙肩带。
男人深深的视线在周鸢的脸颊和肩膀处停留几秒,随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像是在确认现在的时间。
随后苏玺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冽清哑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现在时间有点赶,好像有些来不及,如果小鸢很想,不如今晚?”
周鸢一开始听苏玺岳前半段话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说上班快来不及,现在得去吃早餐才行。
哪知道听到后面……周鸢嗓子忍不住的被呛了几下。
苏玺岳这话什么意思?
该不会他以为她故意让肩膀处的肩带掉落下来,是为了在勾引他?是自己想要和他?
周鸢忍不住的轻轻咳了两下,苏玺岳说的可不是吃早餐来不及,分明说的是“吃他”来不及!
一大清早的,他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苏……玺岳,你……”周鸢一张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绯红,半天说不出话。
苏玺岳将准备好的早餐端到餐厅:“小鸢,现在吃早餐还是来得及的。”
周鸢嗔瞪了他一眼,转身从厨房离开。
苏玺岳看着周鸢离开的背影,腰身单薄纤细,她有些生气,故意走的扭动幅度略大,睡裙的布料很轻,随着她走路带起的风摆动着,说不出的风情和可爱。
周鸢先去卫生间用遮瑕遮住了锁骨那些红痕。
周鸢不常化妆,是因为她看多了网络上那些化妆博主,不论周鸢怎么模仿,也没有她们的技术,妆前妆后的效果并不是很大,后来她化妆也就随便化化,但是俗话说的好:“差生文具多”。
虽然她化妆技术不是那么炉火纯青,但是她的化妆品都是全套备齐的。
周鸢找出了自己没用过的遮瑕膏。
还好苏玺岳有点理智,也还好周鸢用的遮瑕膏效果不错。
锁骨处的红痕遮盖的丝毫没有任何痕迹。
周鸢心血来潮,试着遮了一下胸口的痕迹……
她只能说,还好苏玺岳昨晚没有一股脑的什么也不顾。
要是她锁骨上的痕迹也这么重,那她今天出门都先不用管其他人看不看得见,她自己就要脚趾抓地了。
苏玺岳看到周鸢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似乎有些震惊于化妆品竟然有这么好的遮瑕效果。
周鸢有些小得意的看着苏玺岳:“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君羊把八三令泣泣雾伞六看不出来了吧,用不用帮你也遮一下?”
苏玺岳淡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是用在脸上的吗?”
周鸢喝了一口牛奶,“是啊,遮瑕膏,就是遮脸上的瑕疵的。”
苏玺岳似乎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周鸢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也需要?
周鸢的脸颊白皙到没有任何瑕疵,痘印红血丝都没有,甚至就连毛孔也没有。
肌肤光滑晶莹的像一块上好的玉石。
苏玺岳要去医院,通勤时间自然没有周鸢这样宽裕。
当周鸢还在慵懒的伸着懒腰,不紧不慢的向衣帽间走去时,苏玺岳已经换好衣服了。
他今天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白衬衣。
周鸢发现他的衣柜里有许多件不同品牌的白衬衣,虽然白衬衣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总会有独特的不一样的设计。
袖口处卷了两圈,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就连发梢都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
暗灰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慵懒的搭在手臂上,双腿修长笔直,莫名的有种禁欲的气质。
周鸢在衣帽间门口,察觉到苏玺岳发现她偷看他的那一瞬,有些不自然的、立刻飞速的挪开自己的视线。
苏玺岳无声的勾了勾唇,若无其事的从衣帽间里走出来。
周鸢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他发现。
谁知道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拽住,整个人身体向后倾斜,倒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
苏玺岳勾着周鸢的腰肢,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蜻蜓点水般的,猝不及防的,温柔的,却又强烈的。
如无数电流涌过,直击她的心脏最深处。
就在周鸢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男人已经将她松开。
唇瓣上依然残存着刚刚男人触碰过的温热。
若有如无的撩拨着她的心弦。
苏玺岳捏了捏周鸢的耳垂,潮热的鼻息钻入周鸢的耳腔,整个耳道都泛起灼热。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小鸢,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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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鸢到单位后, 脑海里都是苏玺岳那句“晚上见”。
像是一根无形的羽毛,轻轻的扫在她的心上。
林依笑着和周鸢打招呼:“鸢鸢,早上好啊。”
周鸢赶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依依, 早。”
林依今天看着气色不错,不像之前被渣男所困的模样。
周鸢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变化, 笑着和她说:“依依, 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谁知道林依红了红脸颊,“昨晚回家一下子就想通了, 为这种男人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真是不值得!”
“你能想开就好。”周鸢为林依高兴,高兴林依终于不用陷在负面的情绪里内耗了。
“对啊!”林依感慨道, “才过了一晚上,也不知怎的,就好像灵光一下似的, 突然就想通了, 分明昨天还在钻牛角尖呢……”
林依有点不好意思道:“感觉和鸢鸢吃完饭后就好多了, 像是自己跳出来似的, 一下子就旁观者清了。”
“下次要是有想不开的时候,我还要和鸢鸢吃饭。”
周鸢也没想到林依和自己吃顿饭后居然变化这么大, “好啊, 不过这都是你自己能想开的结果,不管和谁吃饭, 你能想开就好。”
“那可不一样, 和漂亮姐姐吃饭当然更快乐。”林依嘿嘿笑了两下, “鸢鸢, 你说, 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时间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周鸢认真注视着林依:“嗯?”
林依慢慢说这自己心中的想法:“只不过一晚而已, 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人和人的关系居然可以发生这么大的改变,现在让我想想,我觉得我和我前男友,好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了。”
周鸢心底忽然被触动。
林依的话放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人和人的关系的的确确在一晚之间就可以发生飞速的改变。
她和苏玺岳的关系,不就是在一晚之间有了质的飞跃——
都已经进入到“负距离接触”这一阶段了。
周鸢虽然在他们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但真的发生后,她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夜之间,人和人的关系就可以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令她措手不及,可同时又享受这种改变带给她的愉悦。
周鸢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有点受不了此刻的自己。
为什么脑海里莫名的被苏玺岳的填满。
现在分明是上班时间,脑海里都是工作才对啊!
“鸢鸢,你热吗?”林依问周鸢:“你怎么脸忽然红了?”
周鸢今天穿着浅粉色的毛衣,这种粉色其实很挑人,如果稍微搭配的不好,就会有种土里土气的感觉。
但在周鸢身上完全不会,她的皮肤很白嫩,一看便是充满年轻弹性的胶原蛋白,但同时脸上有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肤紧致,下颌分明,五官精致,不论是但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大美女。
浅粉色的毛衣衬的她今天的肌肤更加白皙,红唇乌发,明媚张扬,就连品牌聘请的广告模特拍摄的高级大片也没有周鸢此刻穿上好看。
周鸢美的三百六十度没有瑕疵死角。
尤其是此刻,淡粉色的毛衣配上绯红的脸颊,像是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女大学生。
周鸢连忙为自己圆场:“啊,还好啦,大概是外套忘记脱掉了。”
“那你赶紧脱掉,现在温差大,着凉感冒很难受的。”林依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凑到周鸢耳边小声说:“鸢鸢,你中午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周鸢想到刚才林依提醒她小心感冒,她关心的问;“身体不舒服?感冒了么?”
“不是啦,我是觉得,我前男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外面……”林依说话欲言又止:“毕竟分手了也算看透他了,万一和我在一起那段时间只是隐藏的好呢?所以我想去查一下身体健康啦。”
“可以啊。”周鸢想了想时间后说,“咱们中午下班就去,时间很充裕的。”
“谢谢鸢鸢!”林依笑的很开心,“我自己一个人去有点害怕……所以我才想让你陪我的。”
林依心里是真的很高兴。
她和周鸢是做同事认识的,关系虽然称得上是亲密,但还没亲密到像挚友一样无话不谈。
而且周鸢虽然对谁的态度都很好,找她帮什么忙的话,如果不是太过分她都不会拒绝。
但周鸢身上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像是什么也走不进她的心里似的。
所以林依还有点怕被周鸢拒绝。
其实现在还有些人听到如果她因为这件事要去做检查,还会在想女生是不是不检点。
这是多么可悲的想法,不过林依知道,周鸢一定不会是这种人。
“嗯,别害怕。”周鸢笑着说,“我陪你去。”
林依笑着说:“那我现在预约一下市一院的检查。”
周鸢没想到林依会去市一院,因为他们工作的这里去另外一家医院的距离也可以,甚至那家医院的妇科更为有名一些。
林依像是看出了周鸢心中所想,“我知道人民医院的妇科很有名,我不去人民医院是因为上次我的好朋友在那边体检,是男医生,我怕碰到男医生,所以……”
周鸢心中明了,又怕林依误会,耐心的开口:“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人民医院的妇科在江坞更出名些,当然市一院也不差的。”
“我知道啊。”林依笑着说,“但我真的不习惯男医生帮我检查”
林依想了想,又很认真的解释着:“虽然很多人都说在医生眼里患者不分性别,但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怎么能混淆的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让男医生帮我检查妇科。”
“我懂。”周鸢很理解林依,她其实心里也会这么想。
“对了,社区活动规划这周就要交了。”周鸢提醒林依,“下个月要在小区里先试行一下。”
“唉,打工人真难啊。”林依叹了口气,坐回到电脑屏幕前,打开文档,开始认真的敲击键盘。
***
江坞市第一人民医院。
神经外科。
有护士小声议论:“你们发没发现,今天苏主任是准时来医院的!”
“平时苏主任不是都会提前来上班的吗?今天居然准时了?工作狂也有准时上班的时候?”
“刚去青杭参加完研讨会,按时上班也正常吧,出差多累啊。”
“我总觉得苏主任准时上班就好像是咱们的迟到”
“天啊,幸亏他不是我的直接领导,还好咱们护士长不像苏主任那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苏主任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啧啧,要是放在别的医生身上,我肯定猜对方恋爱了,不过呢,要是苏主任,估计又是攻克了什么难题吧。”
“”
苏玺岳今天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他心情不错这件事,不止在前台值班的护士看出来了,苏玺岳的同事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医生过来对苏玺岳说:“苏主任,之前接的那位病人,一直等着您给他做手术。”
苏玺岳眉头微微一皱,王医生说的不确切,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病人:“哪一位?”
王医生小声解释:“就是腿部和脊椎受伤,同时伴有糖尿病的那一位。”
苏玺岳有些意外,“病人到现在还没做手术?”
在青杭出差时,他医院的同事就打电话咨询过他,他后来回到酒店后又单独整理了一份方案给他们,没想到了,到现在现在病人还没做手术?
“只做了简单的处理。”王医生摸了摸头,“微创比较稳妥,但是我们觉得您来操刀把握比较大。”
毕竟是个复杂的大手术,不止技术复杂,而且病人本身的身体状况也比较差,对他们大夫来说都是挑战。
苏玺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手术难度并不大,按照我给的方案进行即可。”
说完他又睨了王医生一眼:“你做主治医也有三四年了吧。”
王医生不知道苏玺岳为什么忽然提起他,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三年半了。”
苏玺岳点了点头,嗓音淡淡道:“你也主刀过不少手术,就算这个病人你来做,你也能做下来,为什么一定要等我回来。”
“是手术的难度有点大”王医生怕苏玺岳觉得他们学艺不精,随后又补充道:“而且病人也要求您来做主刀。”
苏玺岳查看了病人的全部病例,又去病房看了一下他。
病人见到苏玺岳医生终于出差回来,连忙央求苏玺岳医生给他做手术。
这位病人嗓音发颤:“苏主任,我以后不会要在轮椅上过后半生吧。”
苏玺岳知道病人内心都会很害怕,他耐心的给这位病人讲述了微创手术的过程。
并且还画了一部分模拟图。
苏玺岳要让病人知道,和传统的手术相比,他的病况通过微创手术可以在不增加创伤的前提下同时保证治疗效果,不会出现病人担心的危险状况。而且创伤大幅减小后出血量也会相应降低,安全系数提高,恢复时间也快,术后四天左右就能慢慢下地行走,不会出现病人担心的,要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苏玺岳将画的微创手术的简单示意图放到病人手里,随后又说:“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但你的状况并不是不治之症,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苏玺岳总给人一种很矜冷的感觉,说话声音清清冷冷的,脸部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病人不会误以为是苏玺岳的态度很好,反而这样的医生对他们来说会觉得对方的医术更加高明。
即使这样的大夫,不耐心的话也能理解。
毕竟哪个行业做到顶尖的人,谁没点自己的脾气呢?
但苏玺岳居然还会花费时间给他画手术示意图,就为了让他放宽心。
病人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苏玺岳的照片和介绍就挂在医院最显眼的医师教授墙上呢,这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帅气脸庞,想认不出来都难。
周鸢和林依忙碌了一上午,社区资源整合规划的基本差不多了,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林依悄悄说:“现在办公室就咱们俩,提前走吧。”
林依今天开车来上班的,坐在车里,她又开始和周鸢聊八卦。
不论什么年龄段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八卦。
林依等红绿灯的间隙忽然开口说:“其实,我能这么快想开,我姐姐和姐夫的事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嗯?”周鸢侧耳倾听。
“我姐姐和姐夫这段时间办离婚。”林依苦笑一下,“我和我爸妈都不知道为什么离婚,没有大吵大闹,直接冷不丁的说要离婚。”
“家暴、出轨、黄赌毒,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错误都没有。”林依继续苦
丽嘉
笑,“长辈总觉得没有这些错误那就能凑合过下去。”
周鸢问她:“你姐姐也没和你说她为什么离婚?”
“之前没有。”林依想了想,“可能是我最近状态太差,也可能是他们离婚的事基本尘埃落定,谁劝也没用,才告诉我理由的。”
“可能之前怕周围的人劝她复合吧。”
周鸢继续静静的听着。
“我姐姐和姐夫住在城南,那边前一阵子不是改电路吗。”林依跟周鸢说:“他们家有天晚上停电停水,我姐夫就说那要不去周围网吧待会儿再回来。”
周鸢点了点头:“嗯,我记得,过完年那一阵的事吧。”
林依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不难听出她背后的冷嘲热讽:“结果周围好多家里没水没电的都去网吧了,他们俩到的时候,没有连坐,包厢也都没了,他们就分开坐了。”
“我姐姐平时又不玩游戏,在网吧待着没什么意思,觉得不如和我姐夫在周围散散步,也比在网吧耗着好,刚好那时候他们的小区群里来消息了,说来电了。”
周鸢试探着问:“所以是你姐夫想继续在网吧打游戏?”
林依摇摇头:“我姐姐就给我姐夫发微信,问他‘回家吗’。”
“你猜我姐夫回复的什么?”
周鸢猜想,无非就是“想要继续再玩会儿再回家”这一类的话。
林依冷笑一声:“你肯定猜不到,我姐夫跟我姐说:‘乖,我还在加班,晚点回家’。”
周鸢:“。”
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回复。
“我姐姐当时在网吧就愣住了,她说她当时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话我姐夫经常跟她说,她也真的以为是在加班。”
“后来过了几分钟吧,我姐夫才反应过来了,立刻找我姐道歉。”
周鸢说不出话,她想象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对自己最亲密的另一半说谎成惯性到这种地步。
周鸢叹了口气:“那你姐姐是从那时候就想离婚吗?”
“也不是。”林依继续说:“当时我姐夫的态度很诚恳,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之类的话,我姐一时心软,就当这事没发生。”
“但是怎么可能没发生,后来没几天,我姐夫在公司加班,和我姐说了类似的话,我姐当时就受不了了。”
林依顿了顿,又说:“网吧那天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里重演,我姐说她可能以后每次看到这句话都会想到那天我姐夫当着她的面骗她的时候。”
“每想起一次就要原谅他一次,我姐说她做不到,像在她的心尖上凌迟,太难了,简直是折磨。”
“而且说来很唏嘘的是,我姐收到消息后没一会儿自己偷偷去了我姐夫的公司,他真的是在加班。”
周鸢短短的叹了一口气。
听林依的讲述,忽然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脆弱又唏嘘。
“走吧。”林依拔下车钥匙,“别叹气了,到医院了。”
周鸢陪着林依做检查,她没有和苏玺岳说她到医院了。
再说了,医院这么大,神外和妇科也不在一个楼层。
可是有些时候还就这么巧合。
林依去做检查的时候周鸢就在走廊外等她。
周鸢的无聊低头玩手机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低哑熟悉的嗓音:“小鸢。”
周鸢诧异的抬头。
是苏玺岳。
怎么这么巧,医院这么大,楼层那么多,偏偏在这里也能碰到他?
苏玺岳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些担忧,语气里充满关心:“身体不舒服吗,是昨晚”
苏玺岳身穿白大褂,站在那里,身型颀长,气质斐然,中午的阳光落在苏玺岳的脸颊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朦胧的光线并没有削弱他面部线条的锋利和流畅,反而更好的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整个人看上去矜贵无比。
就连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蛰伏着青色血管,都充满力量感和难以描述的独特性.感。
周鸢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周母住院,她手足无措的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在医院里,她坐在地上,仰望着如神祇降临的苏玺岳。
今天也是这样。
她坐着,苏玺岳站着,她需要仰头看他。
但他们的心境和关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玺岳刚巧要去骨科找他们的主任,去骨科要路过妇科。
但他没想到,妇科走廊外坐着他熟悉无比的身影。
周鸢身高有165cm左右,在女生里这个身高不算低了,可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的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居然还透露着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苏玺岳心底莫名的一紧,莫非是昨晚过度了,导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所以她才独自一个人来医院检查,也不告诉他。
如果不是他恰好来到这一层,他都不知道周鸢也到了医院。
“不是!”周鸢连忙制止苏玺岳接下来想说的话,解释着说:“是陪我同事来的,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苏玺岳松了口气,不是她身体出问题就好。
苏玺岳坐在周鸢身边,微微侧首,薄唇刚好擦过周鸢的耳侧:“那你昨晚,舒服吗?”
吞吐呼吸的超热落在周鸢的耳廓,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苏玺岳身上冷冷的山涧雪松的清冽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周鸢既熟悉又陌生。
苏玺岳说的这叫什么话!
大白天的,还是在医院里。
居然、居然
林依做的检查应该用不了太久时间,周鸢有点担心林依出来撞见他们俩这一幕。
又怕走廊上会有苏玺岳的同事经过。
周鸢拽着苏玺岳的手掌,将他拉到楼梯间。
楼梯间一贯没什么人走。
楼梯间的门被关上,苏玺岳向前迈了一小步,周鸢被他的动作逼的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
周鸢的身后就是坚实的墙壁。
她又一次被苏玺岳圈在了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周鸢和苏玺岳之间不容忽视的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周鸢脸颊有些发红。
莫名的想到了昨晚。
周鸢静了静心,抬眸看他:“这里可是医院”
苏玺岳忽然想到了昨晚周鸢眼尾泛红,也是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本来苏玺岳只是想关心一下周鸢的身体,但见到周鸢这样,忽然心里起了坏心思。
“嗯,我知道是医院。”苏玺岳声线喑哑低沉:“小鸢把我拖到楼梯间,不就是害怕被你的同事发现吗?”
周鸢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
“而且你医院的同事也很多,我怕他们看到我们两个这样,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苏玺岳将周鸢的话咬在嘴里重复着,“小鸢,你说这样,我们像不像是在偷情?”
周鸢被苏玺岳的话搞得脸颊发烫,明明正经合法夫妻关系的两个人,到他口中,怎么就成了“偷情”?
苏玺岳并没有在医院做什么过分不合时宜的事。
苏玺岳低笑一声,嗓音淡淡道:“小鸢,快点回去吧,被你老公发现就不好了。”
周鸢微嗔他一眼,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没关系,我老公很忙,发现不了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楼梯间。
周鸢从楼梯间出来后林依已经在座位上等她了。
周鸢连忙走过去:“已经做完检查了?”
林依点点头,“做完了,就等下周出结果就好。”
说完八卦的看了一眼周鸢,“啧啧,刚才那位是”
周鸢有些意外:“你看到了?”
“就看见了个背影。”林依的眼眸里写满了想要听八卦的心思:“做完检查发现你不在,以为你去卫生间了,我也去了一趟,结果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朝着楼梯间看了一眼那位医生你认识?”
周鸢想到了苏玺岳刚才误会她,以为她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想到这里周鸢也没掩饰:“是我老公。”
林依忍不住在医院的走廊上大声的“啊”了出来。
还好没有医生护士出来制止她这种行为。
林依捂住嘴巴,声音从指缝里流出:“什么?!你结婚了?!怎么都没听说!”
“因为我们过程比较复杂,所以没有婚礼,也没张扬,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周鸢说的不详细,毕竟她和苏玺岳为什么结婚,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是啊,没婚礼也没见你发过朋友圈。”林依忽然皱眉,“我记得你之前是单身的啊,我记忆出现混乱了?”
“嗯,没错,我们算是闪婚吧。”周鸢想了想,这样跟林依解释。
“够潮流啊,姐妹。”林依忽然眨着眼睛,坏笑着说:“所以你的锁骨上,嘿嘿”
周鸢拽了拽毛衣的领口,红着脸悄悄问她:“能看到?”
林依:“不太清楚,像咱们刚才这么近距离才能看到。”
林依还是很好奇:“你老公是什么科室的啊,这一层,除了妇科还有骨科和儿科?有照片吗?”
“他是神外的大夫。”周鸢想了想,问林依:“你还记得1幢的业主吗?”
“1幢?”林依回忆了一下:“1幢业主好像长得还不错,记不太清了。”
周鸢点点头:“就是他。”
林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又忽然想到她好像还调侃过,1幢业主和周鸢从长相上来看很般配。
林依笑着说:“啧啧,没想到当时我开的玩笑居然成真了。”
林依又说:“鸢鸢,可能是我最近太伤感了,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医生身边诱惑蛮多的,而且你老公条件那么好,你们要经常交流感情才行啊。”
林依怕周鸢误会:“没有别的意思,你听过网上很火的“医生的四段婚姻”的笑话吧,这也算是某些医生的写照了。”
“啊?”周鸢还真没听过,“四段婚姻?”
林依回忆了一下:“是啊,网上说医生一般有四段婚姻,第一段婚姻的老婆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第二个是医院的护士,第三个是医药代理,第四个是自己带的大学研究生。”
周鸢听完笑了一下,又想了想:“我觉得他暂时应该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林依笑了笑:“嘿嘿,也对,鸢鸢你性格好长得好看,男人瞎了眼才不喜欢你呢。”
周鸢听完摇摇头,她哪里有林依说的那么完美。
周鸢和林依在外面吃了午餐才回去的,回到办公室的周鸢给苏玺岳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办公室了。
周鸢忽然想到了苏玺岳出差那几天,他们两人之间的“行程报备”,如果苏玺岳还在青杭出差,那自己今天去医院大概是会和他讲的吧。
苏玺岳大概是在忙,也没有立刻回复周鸢的消息。
周鸢也没作他想,她也知道医生忙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她是等到下午才收到苏玺岳回复她的消息:
【今晚可能加班,等加班结束去找你。】
【不要被你老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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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鸢忙完手头的工作, 想要刷一下手机放松一会儿。
没想到看到苏玺岳发来的微信消息,他工作之余在想什么!
周鸢第一反应是赶紧将手机屏幕锁屏,又心虚的向两边看看, 害怕有同事从她身边经过无意间看到她手机屏幕上多么令人“羞耻”的文字消息。
不过周鸢有点疑惑,苏玺岳发来的消息说“今晚可能加班”, 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他就能知道晚上可能加班了吗?
今天医院这么忙?
周鸢又忽然想到了今天林依跟她讲的她姐姐姐夫的故事。
林依她的姐夫会用“加班”当作逃避回家的借口。
男人口中说的“加班”就一定是在真的加班吗?
周鸢心里忽然开始摇摆。
但周鸢的心很快落定,周鸢她其实心里知道, 苏玺岳一定不会这样。
不过周鸢有些好奇的问了他,很快苏玺岳发来消息:
【XY.S:科室实习护士把舒芬太尼安瓿空瓶弄丢了, 现在全科室都在帮忙找,如果下班前找到了就不用加班。】
空瓶弄丢了也要这么兴师动众?
周鸢不理解。
【XY.S:药品比较特殊,麻精药品有严格的管理规定, 如果出了医院是归禁.毒.大.队管控的, 这类药品每个空瓶都要在监控下核对后统一回收管理的, 如果找不到, 后续比较复杂。】
苏玺岳解释过后,周鸢又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 原来这些药品如果丢掉的话后果居然这么严重。
谁也不想碰到这种事。
周鸢也希望苏玺岳他们能赶紧找到,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周鸢又在微信上跟苏玺岳简单讲了几句,但他大概实在是太忙碌了, 一直没有回复周鸢的消息。
直到周鸢下班前看了一眼手机, 仍没有看到苏玺岳的回复。
周鸢将手机锁屏, 准备回家。
江坞最近的天气不错, 下班的时候总能看到一片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正片天空。
周鸢看着天边的晚霞在思考, 今晚吃什么?
她自己回到家后,有些饿的她给自己煮了一晚雪菜肉丝面。
雪菜肉丝面对于会做饭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周鸢来说,还是属于有些复杂的菜肴。
已经需要炒肉类了,周鸢在心里都将雪菜肉丝面划为荤菜,而且是很复杂的那种。
她先将切好的肉丝加入葱姜蒜煸熟,再放入大量的雪菜,翻炒过后再加清水炖煮。
周鸢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的做,她做菜速度很慢,水开后将面条下入锅中慢慢的煮,再加点适合自己口味的盐、蚝油、鸡精调一下味道。
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周鸢撒了一把翠绿的小葱花做为点缀,一碗雪菜肉丝面就做好了。
周鸢做菜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就拿雪菜肉丝面里的肉来说,她炒肉不讲究火候,只追求一个“熟了就行”。
她看着冒着袅袅热气的碗,碗中的香味填满了她的鼻腔,最后面条成品的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周鸢刚坐下准备吃饭,忽然听到家里的门口处传来声响。
周鸢抬眸向门口看去,是苏玺岳回来了。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臂上,衬衣的领口处最上端的两粒扣子没有系上,慵懒随性,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全身上下写满了“蛊惑”二字。
苏玺岳忙碌了一天,但身体不显疲态,只是在进屋时轻轻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苏玺岳看到周鸢面前摆了一碗面,低声问她:“已经准备吃饭了?”
周鸢把筷子放下,喝了一口倒好的果汁:“你不是说你要加班的吗?”
苏玺岳低声道:“下班前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
周鸢闻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苏玺岳果然给她发了微信。
“你发微信那时候我做饭呢,没看手机。”
周鸢问苏玺岳:“你要不要吃点?我煮多了,厨房还有。”
苏玺岳点点头,“好。”
随后他看了一眼周鸢做的面,又问她:“你晚上就只吃这些?”
他刚刚没仔细看,没想到餐桌上只有空荡荡的一碗面,还有周鸢倒的一杯果汁。
如果他不回家,小姑娘就自己吃的这么简单?
苏玺岳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周鸢想了想,问苏玺岳:“你还想吃什么?我帮你点点外卖。”
苏玺岳听到周鸢说的“点外卖”后,笑了笑,好像今天一天医院工作的琐碎忙碌感都消失了。
苏玺岳嗓音低哑:“别点外卖了,你想吃什么,我简单做点吧。”
周鸢让苏玺岳随便发挥就好,苏玺岳去厨房,做了一道凉拌柠檬酸辣虾,凉拌菜做起来并不复杂,没多久就做了。
家里的鲜虾很新鲜,从颜色不难看出肉质鲜嫩,又配以柠檬的酸香和辣椒的刺激,吃一口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周鸢刚想动筷,苏玺岳又去厨房,很迅速的炒了一道上海青。
两盘菜和两碗面摆在餐桌上,不丰盛却无比温馨。
餐厅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朦胧的光晕,落在菜肴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美味的滤镜。
苏玺岳坐在餐桌前,他最先品尝的,是周鸢煮的雪菜肉丝面。
苏玺岳吃了一口,眼眸看向周鸢,他的声线低沉充满磁性:“味道不错。”
“今天是超常发挥。”周鸢笑了笑,“你今天运气比较好。”
苏玺岳闻言意味深长的从周鸢的脸颊上迅速扫过,低声道:“我运气确实不错。”
两个人吃饭速度差不多,一边吃饭一边会闲聊几句。
周鸢问苏玺岳:“你今天下班还算准时,你们要找的东西最后找到了?”
苏玺岳嗓音淡淡道:“我今天下午临时加了一台手术,最后安瓿瓶是同事们翻垃圾才找到的。”
周鸢私以为觉得做手术比翻垃圾更累,“那你还回家做饭,刚才不如我帮你点个外卖好了。”
“医生加班是常态,而且今天也不怎么算加班。”苏玺岳夹了一筷子虾放到周鸢碗里,“让我做饭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累,咱们两个人只吃两道菜,吃的已经很简单了。”
让周鸢意外的是,苏玺岳说她的雪菜肉丝面煮的好吃并不是出于客套,他真的将面吃的干干静静,而他做的两道菜却都有剩余。
大概世界上所有做饭的人都会希望对方将自己煮的菜吃光吧。
周鸢笑着说:“看你吃完很有成就感呢。”
即使她不喜欢做饭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行为令她感到高兴。
“能吃到苏太太亲自煮的面,是我的荣幸。”苏玺岳开着玩笑说,“就算难吃也要全都吃光,更何况这面的味道还这么美味,堪比五星大厨。”
周鸢又拿了一杯饮料:“油嘴滑舌。”
苏玺岳笑了笑,去厨房洗碗。
他将碗碟放入洗碗机里,在等待洗碗的时间,他又切了一盘水果。
周鸢在这点还是佩服苏玺岳的,他一看就是没有拖延症的人。
其实周鸢的拖延症也不严重,除了在做家务这方面——
让周鸢做家务,她一定是能拖就拖。
他们两个人,在这方面还是挺不一样的。
周鸢今晚吃晚餐时不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聊的感觉还不错。
但现在,苏玺岳把切好的果盘拿过来,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周鸢忽然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痒意。
那种从骨缝里渗透出来的痒意。
明明他们只是坐着。
周鸢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昨晚两人不停纠缠拥.吻的画面。
她连忙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苏玺岳剥好的荔枝放入口中,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苏玺岳坐在她身边,一直在回工作消息,没一会儿又接了一个电话,他讲的专业术语和名次周鸢都听不懂,苏玺岳坐在周鸢身边,周鸢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听高等数学的场景。
老师在上面讲的仿佛不是课,而是世界上最优美的催眠曲。
苏玺岳似乎察觉到了他讲电话的声音有些打扰到周鸢,他的眼神和周鸢对视,随后又指了指隔壁房间,告诉周鸢他去隔壁房间继续打。
其实根本不用的,周鸢也准备去书房。
就算上班,也不能不读书。
这是周鸢一直秉持的想法。
而且她直到,社区网格员的工作她应该不会一直长久的干下去,至于换成什么工作,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多读书,多学□□是不会有错的。
书房的面积很大,有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周鸢很喜欢独自一个人在书房看书的时刻。
书房里香薰的味道是她喜欢的晚香玉和橙花,典雅高级的味道犹如置身在花香满溢的花园里,花香和木质香气混合,交织出让人心旷神怡的淡雅气息。同时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是阅读时的好伴侣。
周鸢面前摆着一本书,她认真的读着,手边放着一个摊开的笔记本,时不时的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周鸢之前发现苏玺岳时常会阅读,而且保持着纸质阅读的习惯,不知道是否收到了苏玺岳的影响,周鸢现在首选也是纸质阅读。
要知道她以前会经常使用电子产品进行无纸化阅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鸢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发现苏玺岳居然还在打电话!
不知道是之前的电话挂了又重新有人找他,还是他一直在打。
巧合的是,苏玺岳没多久也挂了电话。
“时间不早了,你今晚一整晚都在打电话?”
周鸢着实没想到苏玺岳居然这么忙。
“没有,刚打过来的。”苏玺岳揉了揉眉心,“你忙完了?”
周鸢点点头。
苏玺岳闻言后眼眸眯起,定定的看向周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小鸢,你说的对,时间确实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