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晚上九点, 弗尔带着哆哆回来了!
我拉着阿提卡斯热情地欢迎他们回来,哆哆作为被赋予生命的植物精灵,外形白胖矮圆, 看着可爱, 做事很麻利。
它第一次接触阿提卡斯,有些拘谨,不过我的丈夫对它很温和, 让哆哆把这里当新的家就可以了,除了他的卧室和书房, 其余的地方畅通无阻。
很有分寸的哆哆马上就知道哪里是不能随便进入和打扫的, 比起大块头弗尔,哆哆简直是迷你。
等到新成员适应后,弗尔鼓足勇气开口。
“洛、洛兹小姐, 首领, 我、我要辞职!”
还在盘着哆哆的脑袋, 猛地听到这话, 我诧异道:“出去一趟,你找到下家啦?”
阿提卡斯倒是不怎么吃惊,他安抚地拍拍我,示意弗尔把话说完。
无头人交握着双手,他先是诚恳地感谢我们。
他被处以半年的管制结束了, 这次去探监了凯莉后, 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想要在风语镇找份打工的活做下去, 然后在那里守着凯莉, 等到她出狱。
他的心告诉自己该这么做, 一旦见到对方, 就难以割舍了。
阿提卡斯赞同弗尔的做法, 不够有点担心我舍不得放手,毕竟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我确实很舍不得,弗尔本来也有些为难的,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我抛来的橄榄枝,但没想到半路得知要把哆哆接过来,他觉得这是很好的交接机会。
客厅里沉默了一阵,似乎都在顾忌我的心情。
“这不是很好嘛,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谢谢这段时间的陪伴,我们还是朋友吧!”
看到我笑着对他,弗尔重重松了口气,在阿提卡斯的默许下,他伸出带有茧子的大手,真诚地表示,永远是我的朋友。
我双手握住他厚实的手掌,“朋友!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一万金币够吗?”
弗尔谢绝了我的金钱帮助,他当男仆的这大半年不需要用什么钱,几乎都会攒下来,以及分出一些寄去监狱。
所以租房过日子是没问题的,回了风语镇他还能马上找工作。总之,他知道要怎么正常生活了。
这个晚上迎接到了哆哆,我感觉有些开心,而对于弗尔的辞职,我也有点点伤感,但这种情绪很快就在丈夫的怀抱中得到了安慰!
弗尔手把手带了哆哆两天,家务小能手很快掌握了技能,在第三天后,弗尔买好了票准备走,我特意和卜欧丽请假,送他去了机场。
我本想偷偷给弗尔塞点启动资金,也不多,就两千金币的支票。弗尔还是拒绝了,但这次他挠着脖子,不好意思地说,已经有人给他了。
给他小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不显山露水的丈夫。
阿提卡斯在我没起床的时候,就给了弗尔两千金币的支票,大块头本来也是不收的。但我的丈夫用自己的口才说服了对方,毕竟有了足够的钱,很多事情就会简单一些了,然后买一个房子,再去找工作,计划未来的生活。
风语镇也不是弗尔的家乡,他作为一个外来人要在那里扎根,前期可能会比较辛苦,有钱傍身也算是底气。
不得不说,我想到的,阿提卡斯也会想到,他还会更细致地给人铺路,成为他照顾的对象,真的会很轻松。
送别了弗尔,我买了甘蔗汁回去,哆哆喜欢喝这个,下次可以让水果店老板送一批过来,让哆哆喝鲜榨的。
对于我开始学习魔法锤炼自身这件事,哆哆是觉得挺惊奇的,毕竟以前阿雅也提过让我变强一些。
但被我耍赖躲过去了,放养我的阿雅也就由得我去了,反正他给我布置了结界。
哆哆觉得,阿提卡斯比阿雅管我管得严格多了。
虽然是阿雅创造出来的生命,哆哆对于阿雅的过去并不知道,它顶多比我清楚一些阿雅生活上的事情,比如乱糟糟的房子,不怎么做家务,体现出了作为主人懒惰的一面。
魔法的练习因为卜欧丽很会因材施教,尽管很难,我也学得兴致勃勃,就是没什么天赋。
但对于魅魔自身的能力,我掌握得非常快,卜欧丽一点拨,我就能抓住诀窍。
初期学习的一周,我很容易弄伤自己,好在我处理外伤很有一套,烫伤方面也被阿提卡斯科普,所以问题不大。
庸才频繁玩火必定会被烫到,尽管卜欧丽已经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学,我还是被火烫了头发,烧起皮肤上的泡,以及皮肤干燥上火,高温不退。
这都算是小问题了。
卜欧丽说阿提卡斯以前心急求快,差点把自己烧成烤蛇。
我当晚就嘲笑了阿提卡斯,虽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胸宽广的丈夫并没有生气我的捉弄,他只是过来亲吻,让我恢复身体上的伤痕。
他现在每晚回来都会仔细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如果伤到了,不管再累,他都会让我复原。
这种榨干自己,供养老婆的行为真是感天动地。
挂在他身上,我歪着脑袋笑,“你是不是心疼了呀?早就不疼了,也就刚烧到的时候痛感明显点,而且现在不会频繁受伤了。”
阿提卡斯轻抚我的脊背,小心翼翼地把我往怀里藏,“你很棒,洛兹,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了。”
“那还不奖励我!”
“做了以后你会更精神,兴奋地睡不着,明天又要训练,这不好。”
因为没有受伤,反而不给了!
不过今晚的奖励是爱的抱抱,还有蛇夫的按摩,虽然没有实质性地啪啪。也行吧,我的精力被瓜分后,对房事反倒没那么急迫了。
卜欧丽对魅魔这个种族很了解,我本身的能力得到了极大地提升,从一开始飞不到十米,变成了能在空中自在地追逐小鸟。
这实在神奇,我以后跑路的技能又多了!
偶尔的休息时间,我会缠着卜欧丽问东问西的,于是就知道了一些阿提卡斯不知道的事,谁让他长了张嘴又不问!
卜欧丽的确有过一个魅魔小情人,而且对方一开始也是她的学生,捡来的那种。
大了以后就特别缠人,一来二去,她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就办了对方。但她只是过过瘾,对方要求又大,最终还是把人给甩了。
最后一次分手礼,就是在阿提卡斯家,给他造成一定阴影的那次。魅魔不管不顾地缠来,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卜欧丽还是顺遂了对方,没想到会被阿提卡斯给撞见。
“那现在那个小情人呢?”
“不知道,我赶他走了,让他别在我身上索取爱情,我给不了。”
听到这里,我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基本上只有魅魔腻了,自己跑走的事情,怎么到了卜欧丽这里一切都变卦了!不愧是最初唤醒我丈夫性冲动的女人,厉害!
“为什么用这种崇拜的眼神?”挠了挠我的下巴,卜欧丽一脸冷淡地说。
明明表情这么寡,动作又这么撩,我趴在老师的膝盖上,眼眸亮晶晶的。
“老师你好猛啊,你把一个男性魅魔牢牢地吸引住了。”
“有么,阿提卡斯不也深深吸引着你?”
“好像也是哦,那就是你们师徒俩真厉害!”
她勾起一抹笑,往后躺在草地上,任由阳光流满身体。“你这抹了蜜的嘴巴,也难怪那么古板的学生招架不住。”
磨蹭到了卜欧丽身旁,我托腮问道:“老师!你和那个小魅魔情人还有联系吗?他品质怎么样呀?”
“早就没有联系了,塞利多勒是个粘人的孩子,在魅魔里面算是非常专一的吧,很罕见的类型。毕竟魅魔都是花心的。”
“他叫塞利多勒?”
“嗯,脆弱又粘人,被我的蛇尾一卷,会哭。”
“哇!听得我热血沸腾啊!我也想让阿提卡斯卷我!”
“你撒撒娇,你的丈夫会投降的。”
卜欧丽问我是不是对塞利多勒感兴趣,我确实很想认识一下,但不是为了自己,我揪着小草,认真道:“我有个女朋友维茜,她很喜欢魅魔,我想给她介绍!”
“哦,你丈夫的新副官。”
“嗯嗯!”
“那个孩子似乎也不错,挺热烈的,应该能照顾好塞利多勒这种敏感的类型。”
“可惜老师你和他没有联系了,找不到了。”
“查一个已知的魅魔,对你的丈夫来说并不难。”
我觉得老师说得对,于是在晚上阿提卡斯回来时,我就殷勤地跑去给他捶背揉肩,虽然揉着揉着,就变成我占他便宜了。
阿提卡斯护着自己的身体,把我拨开,“现在不行。”
“不!我今天练习魔法和挥剑两千下累得要死!我不求欢!”
这倒新鲜了,阿提卡斯放下手中钢笔,意外道:“那你求什么?”
“求你找一个魅魔!”
“男的?”
“是的!是卜欧丽老师的小情人,就是你年少时撞见的那个!”
“……你俩交流了什么。”他脸色一黑。
我这样那样地解释了一番,阿提卡斯默然,原来我还在给维茜找对象。
这种事情也不用他来做,按照维茜那个性子,把消息给过去,她自己掘地三尺都会去找找看的。
做事不拖延的阿提卡斯当即给副官打了电铃,虽然很微妙,他还是把曾经当过老师的前任兼学生的塞利多勒介绍了一番。
电铃那头的维茜尖叫一声,疯狂对着他和我道谢,说以后结婚吃喜酒,一定让我俩坐在第一排。
姐姐啊!才知道基本信息而已,就想着结婚了吗!
阿提卡斯放下电铃,“你看,不用我查,她自己就会去做。”
“希望维茜能够得偿所愿。”坐在丈夫的大腿上,我这么说着。
“那你现在是?”
“哦!我要睡觉了,晚安!”
“……”
有些懵逼丽嘉于我的干脆果断,我只是亲了亲阿提卡斯的鼻尖,然后打着哈欠回去卧室。
以前这个时候,我比鼻涕虫还黏糊,非要折腾他两下才会离开。
最近都很乖地亲亲就走。
我知道锻炼变强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我没想到这会让我直接无欲无求,变成沾床就睡的废物魅魔。
阿提卡斯本来就很忙,他每天的陪伴都是挤出来的,但自从我的训练走上正轨后,我居然比他还要繁忙了。
他如果不休假,我俩就只有在白天起床和睡觉时见面,偶尔一起吃晚饭。
卜欧丽是每天上午都来教导我,相比之下,作为海战队副官的蒙纳泽一周下午会来三天,别看他来的次数少,每次都会布置大量的作业,典型的题海战术!
体能训练如果不达标,蒙纳泽虽然拿我这个首领夫人没什么办法,但进行最终考核的可是我的水蜜桃丈夫!
本意是不想被克扣公粮,所以努力训练,没想到练到后期直接进入贤者模式。
思想上更是没空想东想西,初期的两个月大概是我思维最健康纯净的时候,努力到没时间涩涩啊!
整整两个月!
因为我和阿提卡斯都很忙,居然没有夫妻生活!虽然每天都会相拥而眠,但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而且睡得格外香甜!
偶尔有空去和维茜逛街时,她都笑着揶揄,玩蛇哪有玩火有趣,让我继续加油,争取以后烤蛇肉。
顺带一说,维茜还在满世界找哭哭鬼塞利多勒。
别看我学的这么卖力辛苦,实际上成绩稀烂的!
别的小朋友两个月就能够放大火烧山去坐牢了,我就只能点个烟放个烟花!
就连卜欧丽老师都不禁感叹,我是她带的最没天赋,但是也是最可爱的学生。她怎么那么会安慰人!
在我又累又忙的这段时间,我也依然有和弗尔、坦威特联系,但并不会唠嗑很久,想到了就会通话问问对方的近况。
弗尔在风语镇城边上买了一块地,自己建了房子,找了份餐馆打杂的工作,看起来稳定下来了。
而坦威特最新的消息是,薇妮消失在了沼泽山附近,那是金煌国的地界。
那个国家情况比较特殊,是一个三权分立的国家,一是人类二是精灵三是恶魔,排名不分先后顺序,人类是城邦联合,精灵也是大族群聚集,唯独恶魔,独身一人霸占一方。
虽然外界看起来是很混乱的,但金煌国显然有着自己的秩序,从百年前创立以来就稳中向好。
至于沼泽山,那是属于恶魔的地界。
这些知识当然不是我知道的,而是阿提卡斯解释给我的,他还叮嘱坦威特要小心,不要乱来。
传闻中的恶魔并不是不近人情的恶鬼,相反,他还挺有人情味,闯入他的地界,都会被地精和当地小怪物送出来。
所以,阿提卡斯的意思是,进入别人的领地要讲礼貌,不要莽,人家恶魔也是个绅士,有什么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我希望坦威特能听进去。
春天过去得很快,炎炎夏日带来高温与持续的晴空,训练场有冷气,我也会练得满头大汗。
六月的时候,迎来了丈夫的生日。但他本人一无所觉,他这么无趣古板的家伙当然没有什么仪式感啦。
最近的一次浪漫,就是把我送给他的玫瑰花全部做成了干花标本,用玻璃框装裱,悬挂在了卧室和书房。
我今天要和蒙纳泽说提前结束训练,我需要给阿提卡斯制作生日蛋糕!我那熟透的120岁的禁欲蛇夫呀!
因为阿提卡斯一眼看出来蒙纳泽对我一见钟情,被告诫过以后,我就再没有对着金发少年表露出过亲近感,连笑容都很少。
装高冷对我来讲很新鲜也很有挑战性,我对阿提卡斯说自己不会,他就说,让我学他的样子。
这倒是简单多了,学他摆扑克脸嘛。
我努力地压制自己,做一个老实学生,毕竟自己的一些行为,就算主观上没有那些意思,别人也可能会产生曲解。
不能让对方有遐想,小老师也会感到困扰的。
蒙纳泽面对我依然会脸红无措,接触了数月,眼神还是不敢与我长久对视,几秒就是极限了。
指导剑招时,他都会用剑鞘来更正我的动作,肢体上从不与我接触。
下午我练着剑招,尝试着运用火焰缠绕剑身,发现这太难了,明明阿提卡斯做起来就好像呼吸那般轻松。
果然我的丈夫不仅仅是埋头苦干的类型,本身也是极具天赋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一时间不能集中,我又感受到了目光的聚拢。
偶尔能感受到少年对我地打量和在意,我当做一无所觉,原来这就是被人暗恋的感觉?
有一点窃喜,又有点愧疚,换做我之前欲望高涨的时期,应该会对蒙纳泽出手的。
现在会惹阿提卡斯生气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啦。
“小老师!”
我举起手,一旁抱臂观看的少年立即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的剑尖,关切道,“怎么了,夫人。”
“今天是我丈夫的生日,我想给他做蛋糕,所以后面的训练可以免除吗!明天我会加倍的!”
他好像很欣赏我的直白不掩藏,不由得抿起淡薄的笑,“好的,夫人,也请您替我对首领表达生日祝贺。”
我故作严肃地点头,然后让哆哆送他出门。
收拾了一番,我去了三楼烹饪室,哆哆回来时正好电铃响起,小精灵跑去接听,随后啪嗒嗒跑来。
“洛兹!阿提卡斯说今晚不回来吃晚饭,晚上大概要很晚才能到家了。”
“哎!怎么这样!”
“他说是国王临时要去禁卫军总部转悠,他需要陪同。”哆哆看着我的表情,声音都放低了。
看着满桌子的辅料还有蛋糕胚,我嘴巴都翘起来了。
“还做吗?洛兹。”
“做!他必须吃,哪怕一口也好!可恶,生日也不回来和妻子一起过,我要把奶油涂到他身上,然后舔掉!”
哆哆觉得我就是想借着生日的机会搞涩涩。
拜托,两个月没有夫妻生活耶!我真的太刻苦啦!
*
阿提卡斯回来时已过午夜,就连哆哆都已经在主屋附近的平房入睡了。
褪去沾了冷意的军服外套,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但他先前就看到没开灯,洛兹应该早已睡下。
她最近训练太辛苦,不到十一点就会睡着。
上个月也是回来太晚,他想着去睡客房,不想吵醒洛兹。不过后来被她抓住,说吵醒她也没关系,本来白天就见不着,晚上还不贴贴,那她和守活寡没区别。
怎么说呢,话糙理不糙。
他也很想抱着她,怎么会不想呢,那么温暖柔软的身体,那么坦率可爱的妻子。
轻轻推开门,阿提卡斯正要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梳洗,突然,他感觉到有风声扑来,他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出手。
“亲爱的!生日快乐!”
灯光亮起,漫天飞舞着彩带和礼花,穿着睡衣的洛兹从床上跳下。
那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天使。
她根本没有睡,丢开手中的礼炮,少女从窗台那边捧出一个四寸的鲜奶蛋糕。富有童话气质的五彩蛋糕上面插着120三个数字的蜡烛,写了祝福,还画了一条盘起来的大黑蛇。
他的生日。
阿提卡斯很早就不过生日了,过了成年礼后,年龄在寿命长的种族里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有纯正的人类才会很在意这些。
但在洛兹给了惊喜后,阿提卡斯的无动于衷被打破了,感觉到了久违的儿时喜悦。
“谢谢你,洛兹。”
少女笑得很明媚,她将蛋糕交到阿提卡斯的手上,又把卧室的灯关掉。
“亲爱的,这次我可以隔空点火了!我学习的火系魔法还是有点收获的!”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三根蜡烛头上亮起温暖的火焰,小火苗在他金色的竖瞳里舞动起来。洛兹欢快地鼓掌唱着生日歌,她说自己是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
阿提卡斯没忍住问道:“没有给阿雅庆祝过生日吗?”
少女摇头:“他完全不过生日呢!”
“我是你第一个庆生的人吗。”
“是呀!”
“真荣幸。”
“亲爱的,你不会感动地哭哭吧!”
“……”
“来我怀里哭,嘻嘻,给你啜大馒头哦!”
面对她的调戏,阿提卡斯只是微笑,眼里全是柔情。洛兹望着烛光后的男人,脸红了起来,催促着。
“快许愿吧!亲爱的!”
“……”
阿提卡斯有些没跟上节奏,许久不过生日,该许什么愿望呢。那就让洛兹的身体和心灵永远地属于自己。
不,应该是让自己成为洛兹的唯一。
傻瓜一样的愿望。
他最终没有这样暗自许愿,而是看向一旁期待的妻子,温柔地说:“我把愿望给你,你来许愿吧。”
“什么嘛!我有自己的生日,才不要你给我呢,你说自己的愿望就好了!”
“那我,不知道许什么,你帮我吧。”
“好!那就我来,作为妻子义不容辞替丈夫分忧!”
阿提卡斯凝视着少女圆润漂亮的面颊,对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他心下一片柔软,忽然很想去亲吻她。
男人收敛了气息,弯腰俯身,慢慢地靠近思考愿望的少女,不过在她睁眼时,他有些慌张地后退了,捧着蛋糕装作无事发生。
心跳有些快,并非汹涌的欲,而是温柔的情。
不会再讨厌洛兹了,不会再推开她了,以往对魅魔的抵抗,那钢铁般的冷硬,终于在她的行动中瓦解。
破开的铜墙铁壁中,是他一颗热腾腾的真心。
“我代替丈夫,许愿他健康平安,父母安康,妻子学业进步,工作一帆风顺!”
对于这个愿望,他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觉得情理之中,不过自己是有点失望的,还以为洛兹会许愿换着花样吃蛇。
吃他啊,他愿意的。
确实有一阵子没有做了,不知道洛兹会不会感到空虚,他问道,“没有别的愿望了吗?”
“要把我做的蛋糕吃光!我俩一起!”
“还有吗?”
“第一口蛋糕让我把奶油抹到你胸口上舔掉,然后我就老实吃!”
“嗯,好。”
“你居然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教育我糟蹋粮食!”
“你不是会吃掉么。”
少女促狭一笑,手指剜上奶油,飞快地抹在了他的唇角,然后跳起来舔吻他。
仿佛这个套路才对,他是真的习惯了,真好,她对自己仍然有欲望,还保持着新鲜与爱。
短时间内,洛兹应该不会腻了自己。
他好像,有点焦虑了。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感情的变化,阿提卡斯却不再阻挡这股情绪,他知道发展下去就会是这种结果。
在意了,就会患得患失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抠蛇,好好体会个中滋味吧:)
第五十二章
七月, 夏日炎热,庄园一片茂盛绿意。
“耶!三秒烤熟!”
我成功地用自己的魔法火焰烤熟了几颗土豆,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卜欧丽夸我进步很大, 如果碰到一般的地痞流氓, 用这几招完全没问题。
而且我最大的武器并不是魔法,而是魅术,只要我不心软, 等级低的家伙就会醉在空虚的幻觉中醒不来。
向来只喝自己带的保温杯里的水,这次我烤了小土豆, 卜欧丽赏脸吃了一个。剩下的几个, 我决定分给哆哆、小老师,以及晚上回来的阿提卡斯。
可能是用自己的火焰烤的,我觉得比平常的土豆更好吃。
卜欧丽说她教了我也这么久了, 以后如果还想要钻研火系魔法, 直接找阿提卡斯就行了, 毕竟他已经是这一派的代表人物。
而作为老师的她又要出发去外面了, 我问她去哪里,她说随处看看。
这种随遇而安的感觉和阿雅有点像,但阿雅给我的更多是迷茫,卜欧丽则是不可捉摸的雾。
这次,我将这位拥有着漂亮粉发的独特老师送到了庄园门口, 她在我额头吻了吻, 说以后有缘再见。
其实一开始阿提卡斯请她回来教导时, 她不是很愿意, 但听到是给学生的魅魔妻子当老师, 她着实惊到了。
卜欧丽抱着点看热闹和对曾经弥补的心态, 这才过来教了一阵子。
“老师!你不和阿提卡斯说一声吗。”
“你替老师说吧, 走了。”
一挥手,非常潇洒地离开了,晴空朗日下,蛇女高挑的背影在视网膜里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平坦的路面上。
我永远都没办法变成卜欧丽这样的人,拥有她这般超凡脱俗的气质,但我可以和这样的人成为是师生,也是一段不错的缘分呀!
浮云悠悠,我躺在休闲区的遮阳伞下午睡,听到了清润的少年音,睁开眼,看到了伞外阳光里的人。
没有走入伞下的人,那一头金发率先晃入我眼底,他没有看我,目光望着远处的塔楼,但嘴里说着。
“夫人,该起来了,您的裙子。”
睡懵的思绪逐渐清晰,我将嘴角一擦,反应过来裙子被风吹上了肚皮,我连忙把长裙抚下去。
看蒙纳泽那一脸的通红,我就知道多少是被看到了,真是大意了。
学着阿提卡斯的严肃样子,我整理了下,从地上站起,说道:“小老师午安,我上午的时候用火焰魔法烤了土豆,你试试。”
“嗯?”
“吃土豆。”我重复一遍,故作深沉地说。
“啊,好,谢谢夫人。”
把放在草地旁用锡箔纸包着的土豆递过去,蒙纳泽在我的注视下,红着耳朵剥开了皮,然后咬上又被我加热过的土豆。
他的牙齿很白,衬托得嘴唇也鲜红,吃的时候很讲究,没有沾上皮肉。
我没有再去注视蒙纳泽,拿起自己的剑在草地上随意地划拉,“小老师,味道怎么样?”
“好吃。”
“嘿嘿,对了,这么几个月,我终于把你借我的书看完啦。一会儿就还给你。”
“不着急的,夫人可以慢慢看。”
“阿提卡斯让我抄了关键的部分,所以我觉得还是还给你吧,一直拿着不太好。”
蒙纳泽湖水般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随即,他笑着点头,“好的。”
我连忙转开视线,莫名有种欺负了他的罪恶感。
以前也能感觉到坦威特对我的好感,但大猫猫那种莽子性格,我们是互相欺负,所以薅大猫根本不会让我有什么负罪感。
而面对像是年轻版阿提卡斯的蒙纳泽,他又是纯正的人类,我就会觉得自己不厚道。
我在剑术上面只能说是入门,不太适合械斗,但徒手格斗要比魔法学得好。
蒙纳泽让我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抢攻对手的要害,随着魅术地提升,我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去逃脱去反击,为自己寻求生机。
简单来讲,现在的我能打五个汉德这样的败类,一般没有受过训练的对手我都能打,打不过还能迷惑然后飞着跑。
这样的成长是用数月的汗水换来的,甚至最劳累的两个月里还没有性生活!
阿提卡斯的本意也不是让我练成绝顶高手,而是有些自保的本事就行。既然卜欧丽都说我幼儿园毕业了,那么在蒙纳泽这里,我也可以从新手村出发了吧!
在小老师面前刻意装得冷淡,真是太为难我啦。
我还没有说要结束训练的事情,毕竟要与阿提卡斯商量过才行。
“学了这么久,夫人要与我对招试试吗。”
这是第一次,蒙纳泽邀请我对战,认真学了,当然就想要知道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是学渣的我。
“小老师,拜托了。”
“尽全力攻击吧。”
我是个实诚的人,那老师都让我尽全力,我当然是使劲浑身解数了。那下意识地用点魅术,好像也正常吧。
总而言之就是,五分钟后我把小老师的剑给挑飞了,然后带着胜利的喜悦将他给扑在了草地上。
他终于从短暂地失神中醒悟,迷蒙的绿眸破开湿雾。半空中落下的剑被他用手臂拨开,因为急着护住压在身上的我,所以伤了自己。
剑锋划破了他的皮肤,点滴血液溅在我和他的脸上,像是泼上了红墨水的两张白纸。
我看到少年额头的汗水与眼里的惊惧,急促呼吸的胸脯在起伏。一瞬的感官快感让我想去吻他,因为此时的少年美得如清晨在叶间摇摇欲坠的露水。
干净漂亮,让人想要碰一碰。
他认命地闭上了双眸。
欲望的闸门要打开,冲撞在胸口的热情让我昏了头。
可我想到了阿提卡斯生日那晚的眼神,柔情万千,他金色的眼眸比他鲜红的嘴唇更容易显露感情。
像是触电那样,我慌忙从蒙纳泽的身上爬起来,“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箱,小老师等等!”
蒙纳泽的眼皮颤动着又睁开,随即一脸懊丧地坐起身,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
而我在转身的这一步看到了不远处的阿提卡斯。
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这么不凑巧,就像以前和坦威特意乱情迷时被他抓住,这次也是一样。
但不同的,这次我守住了自己,我没有去放纵。
“阿提卡斯。”
我站在原地,有些畏惧,倒是他先走来了,伸手将我脸上半凝固的血液给抹开。
“提前回来了,这几日休假。”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平静地给我解释,微凉的指腹推动在我的面皮上,力道很轻。
我点点头,“小老师在和我切磋的时候受伤了。”
“我看到了,已经让哆哆去拿药箱。”
“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咬了咬下嘴唇,我怯怯地看他一眼,试探性地说。
“嗯。”
哆哆带来了药箱,阿提卡斯拿过去,他亲自给蒙纳泽包扎,如果他不回来,大概率就是我来做这件事。
蒙纳泽被憧憬的前辈治疗,他很是紧张,而在这份无措中,似乎还有稍纵即逝的羞愧。
少年的手臂被绷带缠上,在阿提卡斯低头系带时,他抬眸望了我一眼。站在一旁的我并没有慌张转移视线,而是坦率地与他对视了。
我俩心知肚明,在刚刚剑落下的那一刻,我们有可能发生什么。
就像我被坦威特抱住时,也会发生什么一样。
阿提卡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质问我,也不审视蒙纳泽,他作为旁观,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他送对方离开庄园,说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养养伤。
这样肤浅的划伤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蒙纳泽确实需要调整一下再来授课,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可能这个夏天太热了,容易让人脑子融化,意志薄弱。
我捧着那颗小土豆,面带惧意地靠过去,“我用魔法火焰烤出来的,你试试。”
“你也给蒙纳泽吃了是吗。”
“那我还给哆哆也吃了呢。”
说着,我干脆将土豆掰成两半,强行塞了一半进他的嘴里。
阿提卡斯沉静地望着我,然后吃了。我心口砰砰跳,总觉得他这么默不作声,还不如训斥我一顿。
夜晚,我拉着阿提卡斯去观光区看湖边的萤火虫,这是我近期新发现的漂亮景色。
在虫鸣蛙声里,坐在岸边,望着水中的月亮和点点萤火,我看着身旁陪我坐下的人,小声说。
“卜欧丽老师走了,她说我从她这里毕业了,以后你可以教导我。走之前,老师让我帮她给你说再见。”
“嗯,知道了。”
安静了下来,我抵着下巴,心里感到没底,终于还是聊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阿提卡斯,下午的事,我要和你说一说。”
“我听着。”
他好像没有生气,是比较平稳的情绪,我两只胳膊便缠在了他的膝头,趴在了他腿上。
“我确实有那么几秒被迷惑了,但我抵住了。这次和坦威特那次真的不一样,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用魅术,是因为我想赢,打架这种事情,是不是要使出浑身招数呢!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面对高手,能有多少胜算!”
“你要相信我!看起来我好像能从小老师这种高手手上跑掉。”
用下巴撞着他的腿,我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条蛇,缠在他这条大蟒上。
阿提卡斯伸手将我抱起,贴着我的颈侧一路吻上我的唇,聒噪的夏夜送来清凉的风,吹乱湖水,也吹乱我的心。
“我相信你,不要急,洛兹。”
“既然相信我,干嘛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你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婚呢!”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压抑了你的天性。”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受伤那时,你望着蒙纳泽,眼里没有别人了。那样专注热烈的眼神,别说他一个年轻人,我也抵不住。”
男人的话轻轻的,带着些微的酸涩还有怅然,我捧着他的脸颊,瞪圆了眼睛,“我现在看你认不认真!”
“……认真。”被我牵制着脑袋动弹不得的蛇。
“专不专注!”
“专注。”
“有没有爱!”
“……不知道。”
他说着,垂下了金色的眼睫,掩盖了情绪,不与我进行目光的对峙。
好一个自卑柔弱复杂的表情?
好想,好想欺负他。
我顺势跨坐在他的身上,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热切的吻,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承接着我的热情,他仰着头颅,把一切情绪都吞入肚子里。
咬着他的嘴唇,探入进去,压着他的舌面,不管不顾地引起一场风暴。
把阿提卡斯弄得足够乱,我这才抽离开唇瓣,看着他湿润的眼眸。
“我的小蛇~”
“你好像忽然很高兴。”
“因为看到了你很罕见的一面,总觉得,你现在需要我狠狠疼爱!”
“……”
阿提卡斯显得有些羞赧,他将脑袋埋过来,我笑着搂住他宽阔的肩膀,手指头在单薄的衣料上点来点去,摁着他的肌肉。
“难得休假,明天陪我来湖里游泳呀。”
“好。”
“你要变成蛇的形态哦!当我的游泳圈!”
“……”
“快点答应!”
“好。”
表面上是国家禁卫军蛇人首领,背地里却是妻子的游泳圈,这不是很可爱吗!
翌日,有个好天气,上午十点,太阳就火辣辣地炙烤着万物。哆哆每天都要喝好多水,不打扫的时候,它就干脆泡在房间的浴池里。
我关怀了小精灵后,就闹腾腾地去吵丈夫,将他从书桌里挖出来。
“别穿裤子啦!你就以人身蛇尾的样子和我去吧,然后下了水就变成大蟒!”
“……”
已经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就出门。长长的黑色蛇尾蜿蜒着,每一寸滑动的鳞片都是如此的美丽。
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我不准阿提卡斯把扣子系到顶,恶狠狠地扒开,露出他饱满的胸膛,然后配合着下半截的蛇尾,这禁欲感让我直呼性癖觉醒。
也是太放任我了,在湖边的岸上,我摸到了蛇的泄殖腔,阿提卡斯终于忍不住地甩起尾巴,将我当成大饼给拍在草地上。
我偷偷摸摸地想要用火焰去烤他的尾巴尖,结果反被锁住了双手,危险又美丽的蛇尾把我缠得死死的。
不会勒坏我,又不能让我玩他。
“呜呜呜。”我埋在尾巴里发出怪声。
阿提卡斯晃晃我,“洛兹?”
我学着他的严肃脸,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我要在你的尾巴里上天了。”
“……”
把我从蛇卷里放出来,阿提卡斯躺在湖边,时不时用尾巴逗弄我,就像坦威特以前用猫尾巴惹我那样。
没有毛茸茸,但是滑溜溜、冰冰凉在夏日更合适呀。
干脆整个扑住蛇尾巴,我抱在怀里,脸颊蹭来蹭去,觉得舒服极了。
“好凉快!”
“你不去游泳了吗。”
“游!”
“去泳池吧。”
“不!我要在湖里,感觉更有气氛。”
不是很懂我要的气氛,阿提卡斯又问,“泳衣呢。”
“嘿嘿,想看我穿泳衣呀?”
“……”
我将外面的裙子一脱,阿提卡斯吓得用蛇尾圈住我,可是退开一看,里面并非没穿,而是套着非常少女心的荷叶边粉色泳装。虽说是深V设计,但是裙边很可爱,玩的就是一个纯和欲。
坐在阿提卡斯的蛇尾上,他将我慢慢地送下水。
他说自己在成年以后就不会用这种形态下水了,除去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这不就等于,我又打破他的坚持了吗。
最终阿提卡斯在一个下潜后,他完全变为了黑色的蟒蛇,阳光下,他推动着水流,一圈圈的涟漪像是蛇的裙边,美得让我呼吸变慢。
湖里不比泳池安全,所以他的蛇尾始终会在我的周围巡游,就连水草都会被他拨开。
今天戏水很开心!夏天真是太棒啦!
回去的时候,哆哆生闷气,说我们去湖里游泳都不带它,我哈哈笑着去哄,说明天还可以去玩。
在我逗胖嘟嘟的精灵时,阿提卡斯接到了一个电铃,他看向我,眼神从温和轻松变得凝重。
“怎么了吗?亲爱的!又要加班?”
阿提卡斯摇头,“明天上午蒙纳泽来找你,说是个人的私事,我答应了。”
心中警铃大作,我皱起眉头,摆出研究的姿态,“你说是为了什么!”
阿提卡斯斜睨我一眼,凉凉道:“你说呢。”
“克制不住对长官夫人的爱慕,决定和我来一场禁忌的会面,呀~”
丈夫捏了捏我的鼻尖,不过并没有否认我的话,只说道:“或许是告白,但更像是对这段隐秘心事的告别。”
“噫?”
“你想,他都没有回避作为丈夫的我,难道要在我的眼皮底下与你私通吗,他可不是坦威特。”
“听起来好刺激。”
“你怎么想?”
被问了句,我看向阿提卡斯,他没什么多余的神色,看上起冷冷的。
压着一抹笑意,我让哆哆一边去,然后抱上丈夫的小蛮腰,“我怎么想,你不知道?”
这条蛇尴尬了,因为他知道我舍不得他,多此一举问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我会大方得体地结束蒙纳泽的暗恋。
这天的上午我起来得很早,就为了等待小老师,阿提卡斯并不露面,他待在楼上的书房里,就连哆哆在这个时间段也不打扫。
蒙纳泽不再是考究的制服,他穿了日常会穿的服饰,看上去少年气息更浓郁了。
他说今天不是以老师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爱慕者的姿态走入庄园,但他知道自己会失败。
与我述说这段心意,是想要对自己做一个交代,也干干净净地断掉念想。
这个春夏的梦,由我牵起,由他落幕。
原来都不需要我拒绝,蒙纳泽什么都明白。他很正直,也很淳朴,说至此以后,他会摆正位置,不再有任何绮念。
看着第一次能坦坦荡荡与我目光对视的少年,眼底居然还有黑眼圈,看来是没少费心思呢。
全程,我很少说话,几乎都是蒙纳泽在袒露心事。
结束了他略显凌乱的心事后,蒙纳泽希望我不要对他有意见,他不想我讨厌他。
我挠着脸颊,笑着说,“谢谢你,被这样小心翼翼的暗恋过,其实挺开心的。”
蒙纳泽尴尬道:“……算不上暗恋吧,毕竟首领和夫人都看出来了。”
“嘻嘻,别在意这些细节啦!”
*
阿提卡斯在走廊隐蔽的地方注视着楼下的一切,从蒙纳泽孤注一掷地表明心意,到洛兹开怀大笑地安慰对方。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收尾,他也已经料到了会是这个走向。
在明白这个少年对妻子有恋慕之心后,阿提卡斯找蜜莎罗上将要了蒙纳泽的所有资料,仔细研究,然后推断出了这个孩子的性格。
这可不是以前给洛兹选丈夫的那种筛查,而是更为全面地挖掘,像对待一个强劲的情敌。
少年确实有些模仿他的成分,不难看出对方崇拜自己。如果当初洛兹和他离婚,转而与蒙纳泽在一起,也会得到幸福的。
洛兹喜欢新鲜,没有被这样的少年爱慕过,她可能会被一时迷惑。但阿提卡斯还是给与了一点信任,将蒙纳泽留了下来。
强大冷静如他,在爱情的海洋里,安全感也只是一艘小帆船,一个小风浪就能让他翻船沉没。
他又陷入了一种自我拉扯中,是该斩钉截铁地将不利因素给扼杀,还是让洛兹去带着天真的好奇去探索。
在明白对她有了欲之上的感情后,阿提卡斯反而不能昧着良心去禁锢对方。他会反思自己,是不是伤害了洛兹自由烂漫的一面,她会不会枯萎。
只有他的爱,能不能呵护得了她。
提前回来所看见的那一幕,他知道洛兹在开始时是没有动妄念的,可是细微的火花一点即燃。
那份欲念流动在她蓝色的眼眸中,她当时是真的想过去碰蒙纳泽。
阿提卡斯在那几秒里有种如坠冰窖的冰冷痛感,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时,那个站在杂物房窥探到老师隐私的时候。
无措,惊慌,无法动弹,甚至现在增加了很清晰的心痛感。
然而洛兹起身了,她没有顺势去亲吻,而是兔子那样跳起来,慌忙地说想要去给对方拿药箱。
被揉碎的心停止了痛楚,他看到少女转身,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后续的包扎是他给蒙纳泽处理的,少年很是惶恐,眼里有着深重的自责。
但这份心意是无罪的,阿提卡斯没有说什么。
洛兹也在紧张,她甚至邀请他晚上去看萤火,着急地解释。这和当初与坦威特乱来时不一样,她并没有那份越轨的心思,但还是诚恳地解释,害怕他误会。
这一次她战胜了自己的欲念,考虑了他的感受。
原来,还是他赢了,洛兹暂且还是选择了作为丈夫的自己。
有着一丝胜利的喜悦,但阿提卡斯的爱意却让他自己感到难受。他认为,过于自私的爱会束缚洛兹的天性,迟早有一天,她会受不了而逃离。
他能赢一次两次,能赢漫长的岁月里,今后所有的诱惑吗。
开放式婚姻?用这个来稳住他在洛兹心里的地位?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念头,阿提卡斯被自己给惊到,他怎么会这样想。
捏着眉心,阻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望着楼下蒙纳泽真切地告白,听着少年羞涩谨慎的心意。
他和对方有区别吗?在陷入爱情里以后,似乎没有。
洛兹把蒙纳泽送走了,看起来这一段少年人的美梦结束了。然而,他的梦又何时会结束呢?又会以什么方式结束?
“阿提卡斯!”
身后响起洛兹的呼唤,男人回头,他的梦就像小鸟那样撞入怀,把脸埋入他的胸膛乱蹭一通,把衣服面料都弄皱弄湿。
心下彷徨着,爱惜着,阿提卡斯缓慢地收紧力道,将少女抱在怀中。
作者有话说:
抠蛇,清醒地沉沦
第五十三章
“怎么了?”
我对着电铃有一阵了, 阿提卡斯拍拍我的肩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回头看他,穿了一身滑爽真丝长衫的男人用发夹固定着长发, 此刻又是背着窗户光的姿态, 那敞开的衣襟和若隐若现的胸膛让我心口一热,眼神一厉。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会打扮了?怎么说呢,就是比以前那种不在乎自身打扮的状态, 多了一抹精心的随意?
比如戴着我送的发卡,有时候盘发, 有时候是侧梳的发辫, 看得我眼睛热。
美人当前,要什么矜持,真是吃他几次都不够, 他是不是有毒!
嗷呜着扑过去, 在丈夫身上啃啃舔舔, 他单臂托着我的重量, 昂起脖子避开口水袭击。倒也不是不愿意,反而喉结在动,像是故意勾引我。
“有一阵子联系不上坦威特了,大猫猫会不会有事呀。”咬着他的喉结,我有点担忧地说着。
既然是说正事, 阿提卡斯是不会放任我点火的, 将我放回沙发上, 他问, “有多久了?”
“你是一直没有联系大猫猫了吗?”
“没有, 我们两个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的动向就行。”
毕竟我知道了, 一定会和丈夫说, 比如现在联系不上的情况。
我忧心地说着大概有一两个月没联系上了,就是从金煌国的沼泽山开始的,他不会被魔王给烧烤了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我的双手盘在丈夫的胸口,他无奈地摁住我的爪子,还把我探入衬衫里面的尾巴给撩出来。
“我找人调查一下。”
阿提卡斯是实干型,不管他嘴上说不说,执行是很到位的。之前还给维茜介绍了卜欧丽老师的前任小情人,可惜维茜一直没能找到对方,对方可能不在本国了。
如果寻找的范围扩展成了国际,寻找难度就会大很多,不过维茜一直乐此不彼地找着,就连夜店都不去了,以前那么多的哥哥弟弟全部推掉。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找个魅魔老公。
“大猫猫不会有事吧。”圈着阿提卡斯的腰,我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腹肌。
一直被我占便宜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捏着我的下巴,“关心他就关心他,不要一边摸我一边说,这样很没有诚意。”
“难道我就不能一心二用?”我吸了吸鼻子,天真地发出了灵魂质问。
他冷着眸光,坚定地说道:“不能,要么和我认真分析他的情况,要么就别问。”
“啊!好霸道!好可爱!我的丈夫怎么那么可爱,我要把你亲的发红发紫!”
“……”
埋头对着腹肌就是一顿自助餐,阿提卡斯叹口气,揪着我的尾巴扯开纠缠,休闲的红衬衫已经被我的唾液打湿。
“为什么洛兹的口水总是这么多。”用着一种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无奈的语调轻声抱怨,男人摸着那一块深色。
我不由得吸溜一下,“可能是你让我口水这么多的。”
阿提卡斯:“……”
我直起身体,仔细地打量他的身形,这宽肩窄腰,不试试西装诱惑就太可惜了。
之前已经尝过制服形态下的他,虽然阿提卡斯并不想穿着制服乱来,但还是在我的怂恿下半推半就了。隔天,那套制服就被丢到清洗器里大洗特洗,全是我的气味。
现在还晒在外面的院子里呢,哆哆当时晾晒,还不太明白,嘀咕着,明明是阿提卡斯的衣服,怎么全是洛兹的气味。
我是没所谓,但是有些脸皮薄的丈夫红透了脸。穿着制服交公粮,确实会让人觉得他在干坏事,毕竟又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蛇。
“又在想什么。”
被他捏了耳朵询问,眸光停驻在他眉眼间,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玩点小游戏?”
“不要。”
“来嘛!我那么努力变得厉害一点了,你的奖励也得跟上呀!”
“上次穿制服,你也说是奖励,没完没了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并没有训斥我的味道,我开始给他出选择题,“只要你答应,就会有一个心情很好的小魅魔妻子~老婆开心,难道不是作为丈夫最大的心愿吗!”
“歪理,反过来讲,你也该让我开心。”
“我怎么让你不开心啦!你说!我保证马上让你快乐起来!”
“……”
被我热情地一通询问,阿提卡斯沉默了良久,忽然说出了一句和他自身气场不太符合的话。
“你会爱我多久。”
我怔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瞧着他,直到把男人看得不自在,刻意回避了我的目光。
这种问题当然是要立刻回答啦,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提问者的打击!
我张嘴就是:“长长久久!”
我和所有花言巧语会给承诺的男人一样,这一刻都是很真心的,现在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以后也会在一起。爱情中占据主动权的总是这些进攻者,看起来是追求的这一方很辛苦,实际上掌握主导的也是他们。
不过阿提卡斯也不是一般的被追求者,他作为我的猎物,首先已经是顶级的猎食者了。
所以丈夫看破了我根本没有深思的回答。
“你骗人,洛兹。”
“……”
抬手捏住我的后颈,将我压向自己,先是接触到丈夫说出冰冷话语的红唇。我轻轻碰着,然后用舌尖勾舔,顺着他微启的唇缝溜进去,大肆搜刮。
这一次我占据了主动,把阿提卡斯吻得情潮翻涌,直到他忍不住将我推开,眼带湿意地望着我。
捏着他的下嘴唇,我笑嘻嘻地说:“你既然要这么问,我肯定要给能让你开心的答案呀,不然多扫兴?”
“但我不喜欢谎话。”
“你自己想想,我刚刚是不是谎话,你什么都清楚的!”
“……”
是的,他知道这不是谎话,我说出来的时候是真心想和他长久,但以后谁说得清呀!
“对,你现在没有骗我,可是以后,说不定这句话就会变成谎言。”
感受到了坚强蛇人的一点脆弱,我心口摇晃,情绪都被他晃碎了,无限怜爱滋生出来,忍不住去啄吻丈夫的唇角。
“你在不安哦,亲爱的。”
“有点吧。”
“为了消除你的不安,所以陪我玩游戏转换心情嘛!”
“……”
“未来太久了,我说不清,但现在我真的很爱你呀!恨不得把你绑在家里,不准你去工作!”
这看起来我的占有欲还更大。
“那我给你选择,是现在和我玩点小游戏,还是以后我在卧室装修一根钢管,你选哦!”
爬杆子对于蛇来讲再正常不过,我嘴巴上说是让他放松的,那实际的用途肯定不一般。
阿提卡斯平静地说,“卧室高度不够,你要换到四楼,把四五楼打通。”
“哇哦!你赞同在家里给我表演钢管舞了吗!”
“不,所以你现在想和我玩什么小游戏?”
“嘁。”
阿提卡斯到底是被我拉着去了卧室,答应了陪我玩一玩。
于是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他的西装,还有吊袜带、衬衫夹与各种款式的西装背带。
阿提卡斯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单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穿衣小配饰,为了让服饰更加贴合挺拔,但皮质的黑色扣带被我笑眯眯地拿起来在他腿上比划时,这个味道就完全变了。
弯腰给他的大腿绑上衬衫夹,我又捏了一把他的腿部肌肉,本着让丈夫也过过瘾的大方样子说道。
“其实我也有渔网装、吊袜带、兔女郎,还有很多情趣衣服哦。你点一个,我天天给你换!”
阿提卡斯:“不用。”
“真的?果然是正经蛇呢。”
“只要一会儿你不喊停,我可以让你用玩具试试我。”
“什么!”
我疯狂心动,用玩具玩他耶!那么正襟危坐的家伙!那么不苟言笑的工作狂!
只顾着他抛出来的诱饵,却没料到蛇已经在收尾了,大腿上刚刚绑好的带子被他伸手掰掉扔开,阿提卡斯的双臂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抱起。
哎哟一下坐在了窗台上,他将窗帘拉至闭合,夏日的光和风全部被阻隔,他热情似火地吻上来,将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撕裂。
耳边响起滋啦啦的棉麻碎裂声,听得我后背发麻。
完蛋,好像要被蛇给缠死!
……
醒来时,腰上缠着巨大的蛇尾,却没有感受到重量,阿提卡斯有意松缓了禁锢。
我从盘起来的尾巴中寻找空隙往外爬,我们根本不在床上,而是地板。膝盖跪在触感温润的木质地板上,刚爬了两步,就被蛇尾卷住抬起。
脑袋枕在阳台那边晒太阳的阿提卡斯瞥我一眼,声色带着一种慵懒与餍足,“去哪里。”
被尾巴卷在半空中晃悠,我用手指扣着他的鳞片,“想去洗澡。”
“我给你洗过了。”
“又、又脏了。”
他眸色晦暗地看向我,蛇尾一松,轻轻将我放回了地面,由着我去了。
他喃喃自语道:“没有喂够你吗?”
“不不不,已经很够了,真的够了!今天是猛蛇!超级猛!火力全开的丈夫!我再也不笑你十五分钟了!”
吓得我连忙摆手,他今天真的不准我求饶,以往还会温柔地顾及一下我的身板。但那么多次后,发现我恢复很快,所以便带着研究性质那般,咬了我十几口。
蛇的牙洞遍布全身,又一个个地恢复,看着像是一键更新的我,他乐此不疲地在我身上“画画”。
为了达到用玩具捉弄他的要求,我硬是忍住了求饶,不管阿提卡斯怎么欺负,都努力承受住。本来都要成功了,结果最后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爱我。
天啊!他怎么可以犯规!
他说他爱我,我就昏了头,嘤嘤嘤地软着求饶了。于是阿提卡斯放过我了,所以,这一次是我失败了,还反被吃了个透。
洗澡出来,我抱着胳膊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他的蛇尾巴从我身边游过,然后轻轻戳我的膝盖。
我没理睬这蛇尾巴,啪的拍了一巴掌,现在我可是吃饱喝足的状态,自然有底气掀锅砸碗。
黑色的蛇尾绕过我的身躯,攀附上我的肩颈,软绵绵地挂在我身上,能感受到阿提卡斯在控制自身的重量,不然就是几百斤压下来。
脸颊被冰凉凉的尾巴尖戳了下,我干脆张嘴咬住。
“我惹你生气了?”他不慌不忙地问。
用他磨牙,但又怕把他咬伤咬破皮,这个时候,我反应过来一件事。他下嘴咬我的时候都是快狠准,一口就能见血,在动手这件事上,看起来正直仁厚的他其实更绝。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以后离婚,我可能不会有什么恨生恨死的情绪,但阿提卡斯说不定会下意识地做绝。
只是他的仁义道德死死地限制了他的阴暗面。
“你过分。”我小声这么说。
听到了的他用尾巴绕在我的身上,淡淡问道:“哪一点。”
“我以为可以用玩具捉弄你,但是你的条件是做的时候不求饶。然而你这次说爱我,新花招!你以前从来没有过,言语加行动,我自然就抵挡不住地求饶了。”
“我以为你听了这个会更兴奋,没想到你会求饶。”
“……什么嘛,难道你的意思是,当时还是帮助我扛住咯!”
“你不也吃饱了么,算下来,还是不亏的。”
“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我也想用玩具玩你啊!这么严肃冷淡的你,我特别想用小玩具让你说不要不要,慢点慢点这种话!”
一把抱住他的尾巴,我飞快蹭着。
“……”
阿提卡斯看我这么闷闷不乐,收拢了长尾,把我卷到他身旁搂住,他正要亲吻时,门外响起哆哆的声音。
“洛兹!有电铃!看区号是象山平原的城堡打来的!”
本来不想接听的,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怂恿阿提卡斯接受小玩具。可一听到电铃显示的区号,我惊住了。
那不就是我先前住的城堡吗!谁去我家了?爸爸还是妈妈!
看我神色惊变,阿提卡斯让哆哆把电铃拿进来,胖精灵这才从门口蹦跳过来,把电铃往我手里一塞。
我有些激动地打招呼:“喂,你好!”
【洛兹!我的女儿!!亲亲爸爸!你为什么不在家里!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在阿雅那个混账的树屋?他对你下手了?我要一把火烧了他家!】
本来是年轻又贵气的男人腔调,但因为声音主人过于激动的情绪,这声音尖锐到有些刺耳。我不由得把电铃拿远了点,阿提卡斯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
“你爸爸看起来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我的丈夫非常诚恳,又带点讽刺地说。
【洛兹!你身边有男人的声音!啊!我的女儿已经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对,你今年应该……应该几岁来着?】
“十九岁,等到九月份就要二十岁了,爸爸。”
【过了这么久了吗!】
“妈妈呢?”
没想到一提到妈妈,那边呜呜呜地仿佛要哭出来了,我一下子慌了。说真的,爸爸的声音和我儿时听到的几乎没有区别,他好像没有变老似的。
我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下子忘记讲话,阿提卡斯稳住我的情绪,拿过了电铃。
“您好,穆恩先生,我是您女儿的丈夫阿提卡斯,目前任职王国禁卫军首领一职,军衔为上将。”
【……】
那头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我爸爸震惊地惊呼。阿提卡斯耐心等待那边冷静,搞得我都很紧张了。看来我寄到爸爸老家的信,他是一封都没看。
缺席了我这十多年,他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前面十九年都挺普通的,就是在去年秋天才有了巨大的变化。
【阿提卡斯!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国家的禁卫军首领!可你怎么会和我女儿结婚!等等,你不是最讨厌魅魔了吗!】
【天啊!你一百二十岁了吧!你比我女儿大一百岁啊!你这个岁数是我的三倍!我都才四十岁!你这个老蛇吃嫩草!坚决不要你叫我爸爸,我不接受!我叫你爸爸还差不多!】
倒也不必吧!
阿提卡斯的金眸剧烈颤动,被我爸挤兑的哑口无言,本来他口才不错的,虽然有时候说歪理搞不过我,但没想到连我的爸爸也说不过了。
我赶紧安抚地拍拍丈夫的脑袋,对着电铃说道:“爸爸!人家是蛇人!寿命很长的!而且他帅气的和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你不能以单纯的人类来说!”
听到我替自己说话,阿提卡斯勉强振作起来,“穆恩先生,如果有疑问,您可以来都城的翡翠庄园,我和洛兹都在这里。我明早派转机去接您。”
【你等着,我明天就过来!你这个偷我女儿的老蛇!明明对外宣称最讨厌魅魔了,这可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
没有这么夸张吧,起码当时我就不清楚呀!
我还想和爸爸辩驳几句,那边就挂了电铃,我眨眨眼,看着有些沉默的丈夫。
“你放心,我爸现在决定不了任何事情。”我一把抱住他,宽慰着。
阿提卡斯倒也没有那么受打击了,显然是适应了我爸爸的模式,斟酌着说:“你爸爸看着比阿雅要好对付。”
“怎么忽然说到阿雅了!那个家伙,说要给我寄明信片,我一张都没有收到!”
“很在意吗。”
“哼,没有就没有。”我嘁了声,转念又拍着他的胸口,“别害怕,我爸很可爱,他肯定会喜欢你的,虽然不知道妈妈在不在,但先见见我爸也好!”
阿提卡斯沉吟着,有点没把握地问:“你和穆恩先生分离十多年,你确定你爸爸的秉性没有改变么?”
“没有!我觉得比起妈妈,我的性格更像爸爸耶,而且我爸爸也是蓝色眼睛哦,金发蓝眼。如果没变老的话,就是非常纯正的贵公子模样!”
“如果你爸爸极力反对我们的婚姻呢?”
“他说话不算数。”
“也是,那如果阿雅反对呢?”
“……”
我被问住了,如果阿雅反对,这段婚姻可能不会有,阿提卡斯似乎看出来了,他不再追问,而是将我压在蛇尾上重重吻了过来。
搞什么嘛,当初最反对这段婚姻的不是他自己吗!现在摆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弄得这么紧张,真可爱!
把我亲的瘫软在尾巴上,我往下一滑要掉落在地上,又被厚重的蛇尾给圈住,将我放在了床上。
随后尾巴变为双腿,阿提卡斯赤足跪在了我身旁,继续深吻。他好像有些急切,没安全感,感觉到了这份摇晃的心情,我伸手抱住他。
“我爱你哦,亲爱的!”
作者有话说:
换做以前爸爸不同意,阿提卡斯偷着乐,现在就会心凉
第五十四章
一大早我的丈夫就在等身镜前换衣服, 他的制服不少,西装也很多,不管是出席什么场合都会有相对应的套装。
然而他现在像个要见公婆的小媳妇那样, 这个状态可不常有。我已经睡醒了, 早上还听到了他打电铃安排人去接我爸爸。
特快专线,那也是明早才到,阿提卡斯现在就开始琢磨自己的着装了。我干脆靠在床头, 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在镜子前整理。
直到阿提卡斯回身看到我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动作僵住, 英俊的面庞上有着一丝不自在, 我学着流氓的样子吹了声不太响亮的口哨。
“继续换套装啊,我喜欢看。”
“……”
从床上爬起来,我随手选了条猩红色的领带给他套上去, 手上拉拽领带的动作一紧, 他顺从地低头, 我抬脸, 来一个可爱的亲亲。他嘴里有很清爽的漱口水气息,我舔舐了个够。
“来,亲爱的,我教你怎么穿。”
把领带乱七八糟地系好,将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两三颗, 露出让人爱不释手的胸膛, 里面居然还有一件背心, 显然是为了防止凸点。
我笑得勾拽背心, “不用穿背心啦, 外面的西装背心也不用。穿这么正式, 除了馋我, 还有什么作用?”
这次他没有陪着我嬉闹,而是将我不规矩的爪子给拍开,抵着我的犄角一推,我嗷的一声摔回被子里。
阿提卡斯正经地重新系好自己的扣子,翻好立领,用领带夹扣好领带,被我弄乱的造型重新恢复整洁,带着浓厚的禁欲感。
怎么搞得,他越是这样一本正经,我越是想要弄乱他。
“我希望给你的爸爸,穆恩先生留一个好印象。”
瞧瞧这个老实蛇的回答,潜意识里他还是想得到我爸爸的认同,觉得没有家长祝福的婚姻还是不太好。
“阿提卡斯,你忘记了,当初是你最反对这个婚姻的耶。”
“现在不一样了,我希望能到你爸妈的认同。”
“哈哈哈~”
“笑什么。”
“你应该讨好我才对!结婚的时候爸妈都不在,现在他们来也不会改变什么的。讨好这个,你还不如进攻阿雅呢,当初还是他推动我俩的婚姻。”
阿提卡斯想了想,认为我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他现在感官很复杂,因为阿雅对待我虽然有长辈的感觉,却也是能够轻易被推翻的。
何况我曾经还真的对他有点非分之想,只不过是对方没意思,我才和他清清白白到现在。
只不过这些情绪,现在阿提卡斯能与我坦白地讲出来,就说明他不是那样计较了,而是更关注我的情绪。
“亲爱的,你难道会怕我爸爸吗?他才四十岁呢!你比他大八十哦!不用怕!你可以让我爸爸叫你一声老大哥!”
“……”
并没有被我这不正经的话语给安慰到,还听出了我的奚落,阿提卡斯绕过床脚掐住我的腰,将我给摁在被子上挠痒痒。我哈哈地趁机攀在他身上,又被他抱起。
“洛兹,我不是怕穆恩先生,只是他作为你的爸爸,我不希望关系不好。”
“也是哦,将心比心,当初我也有点担心你的父母不能接受我呢。可是雅库娜母亲和卓德父亲对我很好啊!你放心,我会让爸爸接受你的。”
“昨天的通话你也听到了,那不像喜欢的开端。”
“可也不是仇恨呀!这样吧,你穿女装,我爸爸会把你当第二个女儿宠的!”
完全忽视了我的骚话,阿提卡斯点着我的鼻尖。
“今晚不可以胡来,免得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
看这状态,是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劝慰,我美味的丈夫严肃地禁止了我今晚的胡作非为。
没想到会这么紧张?面对国王一家子的时候也没看到丈夫这样啊!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既然他这么在意,我也不好一直给他添乱,只得配合起来,认真地给他参考我爸爸会喜欢的女婿类型。然而幼时分别的得太早了,我实在把握不住。
最终我只能给自己的丈夫吃一颗定心丸,把他狂睡一遍,然后再特别郑重地保证,不会因为爸爸的态度而改变对他的看法和感情。
阿提卡斯看起来被我顺毛了,实际上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担心。而我很可耻的在这种对他来说是危机的时刻,察觉到了一点好处。
因为担心爸爸的看法影响我俩的婚姻,我在哄他的时候,不仅有言语的关怀,更是身体力行地给他安全感。
阿提卡斯是不想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时刻亲热的,可他心里没底,又想要得到我的鼓励,那就只能是缠成一团。在快活中感受到我对他的看重和需要,从而得到一些安慰。
起码为了身体上的感官,我也不会对他降下热情。
于是,只要他一表现得不太安稳,我就会趁机揩油,没想到爸爸的威胁反而给我带来了吃蛇的便利。
原本说好了今晚禁止,阿提卡斯还是被我拱得交代了,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啦,没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免得我爸爸对他的印象更差。
比如变成——一把年纪的老蛇可耻地用姿色勾搭不谙世事的乖女儿。
夜里,我靠在阿提卡斯的怀中,猫踩奶那样摁来摁去,说道:“亲爱的,不用这样在意,我的心在你这里。”
“你只是手在我这里吧。”
“哈哈哈,你今天这样超级可爱的,看得我馋死了!”
“真的不行了,洛兹,明天要见你爸爸,不能纵欲。”
眼看我的手指开始往被子里探,阿提卡斯一把捉住,将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他非常正经地拒绝了梅开几度。
我在他耳旁吹风,“那这样吧,今晚连夜怀孕,这样爸爸有什么意见都动摇不了你的丈夫地位啦!他以前还算计妈妈怀孕呢!”
“……”阿提卡斯瞳孔颤动,居然在思考这个以往他听了就会反驳的提议。
经过了努力地挣扎后,他还是清醒地摇头了,“不能这样,我和你的孩子,必须是做好了准备,并且你玩够了,有爱的情况下诞生的。”
“要是我一直玩不够呢?”
“……”
阿提卡斯这一刻的表情不禁凝重,还有些许受伤,像极了无辜被打一巴掌的狗子。
“是你坏,还是魅魔坏。”我的丈夫这么咕哝了一句。
我拿起他的发梢在手背上来回扫,轻松地回答:“我坏,我就对你坏,好不好?”
阿提卡斯心神一动,他让我克制着别乱来,却还是没忍住低头过来吻我。这一吻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又要扒拉他的睡衣。
不过还是没有继续下去了,深深吻过后,我搂着他的腰,“放心吧,明天见爸爸,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翌日,我那英俊多金的爸爸来到了翡翠庄园,飞艇直接在停机坪降下,升降梯落地,我看着一身黑西装的爸爸,一时间不敢认了。
我以为他四十岁了,就算保养得当也该有着熟男的感觉,没想到看着就是完全的小年轻。带着墨镜的男人有着深邃利落的轮廓,满满的胶原蛋白,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皮肤嫩得能掐出水。
当年他追着妈妈离开时,也是这副样子,十几年了,作为人类来讲不可能没有变化。
阿提卡斯看起来都比我爸爸稳重成熟,我感到很是惊奇,而爸爸已经热情洋溢地对着我跑过来了。
“洛兹!爸爸的小心肝!”
很酷的爸爸飞奔而来,他摘下墨镜,顺便将我旁边挽着的丈夫给拨开,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携带着一股冷风,我感受到坚硬冰冷的胸膛将我给挤着,心脏跳动得非常慢,明明爸爸情绪很激动,身体特征却不像常人那样热血沸腾。
感觉有些怪异,怎么不是热乎乎的胸膛呢,就算阿提卡斯偶尔体温低一点,抱一下马上就会热了。
一旁的哆哆仰头看着一米九五的岳父和接近这个身高的丈夫,不由得晃晃脑袋,“怎么看起来洛兹的爸爸像老公,老公像爸爸。”
阿提卡斯一把捂住哆哆的嘴巴,意思就是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爸爸!你、你怎么一点都没变的样子?”
终于结束了这个拥抱,我很是震惊地看着,还上手捏了捏他的脸。绝对是年轻人的手感,没有松弛也没有细纹,光洁如少年!
阿提卡斯忽的变了神色,他有些为难地想伸手拉我过去,可又不知道要不要和岳父抢人,最终,他直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穆恩先生,您身上的人类气息改变了。”
我又是一惊,连忙打量起身旁的老爸,没有变异,也没有兽化,更没有机械零件之类的。
爸爸对于这句陈述并没有反驳,倒是有点欣慰地笑了,“还不错嘛,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估计我家宝贝女儿只会想着我是不是驻颜有术,都没有变老。”
心里活动被爸爸念出来,我干笑两声,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好懂哦!那爸爸你哪里改变啦?”
“不管变成什么我都是你爸爸!洛兹,知道吗!不可以讨厌爸爸!”
“放心吧!我爱爸爸!”
一旁的阿提卡斯不由得扶额,哆哆指指点点:“你看,父女俩的性子很像吧,眉眼也很像。”
原来在离开我的那一年,爸爸就离开了国家,后来遇到了吸血一族。他深感人类的寿命短暂,说不定他这辈子都追不回妈妈了,为了打持久战,他首先要把寿命给延长。
摆脱人类的躯体也有很多种方法,不管是变异还是出卖灵魂给魔鬼,又或者加入血族。
而我的爸爸就是选的加入血族这个方法,他会提供自己的好处,比如金钱或者是社会地位一类的,就是各取所需。
所以,爸爸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七岁。
吸血族不能久晒太阳,也不能直视阳光,每个月都要进行血液的补充,日光浴和沙滩与他们是无缘的。但对于延长的寿命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缺点,何况他们自然生下的孩子也会拥有血族的特点。
爸爸很自豪地给我们原地炫耀了外形上的一些变化,比如獠牙与瞳孔颜色,他从蓝瞳变成了红色,仿佛里面有炙热的血液在流转。
“妈妈知道你变成血族了吗?”我有些忧心地问,难怪刚刚的拥抱感到有些奇怪,还觉得没有记忆里的触感。
“知道的,爸爸当初扭转成功,就马上找到你妈妈,热烈地来了几发!”
“噢!厉害!”我不由得鼓掌,妈妈大概是尝新鲜。
阿提卡斯听着我俩的对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我爸爸已经恋爱脑到改变了人类的身份。
可惜的是,就算做到这个地步,爸爸还是没有把妈妈追回来。
“既然穆恩先生不能久晒,我们先回屋再谈吧。”
“你为什么不叫我爸爸!你不是和我女儿结婚了吗!”
忽然,爸爸指着阿提卡斯发难,语气带着点质问。我正想帮蛇夫说话,他却有点高兴地换了称呼。
“爸爸。”
不对啊!昨天是谁在电铃里不准对方叫爸爸的,怎么现在见面了就变了,我是有哪里没有注意到吗?
我惊骇地望着改口顺滑的丈夫,好像没有丝毫挣扎,他就喊出口了,看起来接受良好,并且没有那种隐隐的不安了。
我那看起来丝毫没有为人父气质的爸爸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拍了拍比他还要成熟的女婿,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见面以后,虽然都没怎么交谈,但是我觉得你小子很可以。比那个边陲之境住树屋里的老混蛋好多了。”
我对号入座道:“爸爸你不准说阿雅,我和阿提卡斯能结婚,也有阿雅的功劳,反正和你没关系啦!”
爸爸委屈地把獠牙都收回去了,红眸恢复蓝汪汪的样子,露出几分可怜样。阿提卡斯夹在我俩中间,居然成了缓冲的那一个。
终于,我们回到了客厅,哆哆端上来果茶和点心。
阿提卡斯坐在中间,而我和爸爸对立而坐,我感觉到了老爸对阿雅的敌对。
在我的爸妈离开城堡时,我和阿雅根本不熟悉的,后来日子久了,我总是一个人,阿雅才现身。过得几年,我就强行要求对方做我的好朋友。
爸爸小心地看了我几眼,我以为他是过来考验阿提卡斯的,但现在看起来他已经满意对方了。
“宝贝,我在家里看到很多你画的肖像画,其中阿雅的特别多,你经常和阿雅在一起吗?”爸爸意有所指地问着,看起来格外担忧,甚至还用了一种要坚强的眼神看了眼阿提卡斯。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暗示我给蛇夫戴绿帽吗!
“我和阿雅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嘛!你和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阿雅时不时来看望指点我,直到去年,他都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过现在有了阿提卡斯,我的世界一下子宽广了不少!”
被我说得有点愧疚,爸爸帅气的脸上有着尴尬,但他遵循本心地说着。
“因为你的妈妈不想待在那里了,也要和我离婚!为了保住丈夫的地位,我同意了开放式的婚姻!当时也拜托了苏菲镇长照看下你,总之绝对不会缺你吃穿,金山银山有的是!所以,爸爸去追爱了,洛兹宝贝!你要理解啊!”
这么一想,果然是这样,其实我没有生气的,只是爸爸念叨阿雅的时候,我会有点不高兴。
“爸爸我没有怪你和妈妈去追寻自由和爱啦!”
“你真的理解?”
“是的!勇敢追!”
中间的阿提卡斯摸摸我的脑袋,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不是不负责任么,成长的过程中除了钱,还要有爱。父母的陪伴很重要。”
爸爸郑重道:“女婿,有钱最重要。”
阿提卡斯:“……”
爸爸:“不过没事了,反正现在洛兹也有你爱!”
本来对爸爸的行为还有些意见,但被这么一说,我的丈夫居然没吭声了,像是默认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悔是没用的,所以现在要加倍补偿我。
于是我趁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要多和我滚床单哦!”
阿提卡斯:“……”不是这个加倍爱吧?
看着我俩这副咬耳朵的样子,爸爸很是欣慰,“看起来你和阿雅是没什么感情纠纷的。”
倒也不是没有,是差一点,关键是阿雅不接招啊!
“其实我出去追你妈妈时,最担心的是阿雅对你下手,不过当初他也答应过我,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
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爸爸,你在说什么呀?阿雅要是想对我下手,大概率不会有阿提卡斯了!因为我十八岁那年身体魅魔化,很想要找对象,阿雅愿意,我就会跟他结婚了!”
于是我英俊多汁的蛇夫彻底黑了脸,而我爸爸也气得差点歪鼻子。
原来不是对方拐我,而是我上赶着去找人家。
作者有话说:
不管是岳父还是女婿,情敌都指向了阿雅呢:)
第五十五章
我的爸爸在电铃里的时候好像很讨厌阿提卡斯, 然而实际见面后,都没交流几句,他就一下子认可了对方。
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阿提卡斯声名远扬, 他没什么缺点,在外界看来是很好的丈夫人选,他可是差点和公主结婚了的人哦!
也是被阿雅盖戳很适合结婚的男人, 所以我对他很有信心的。
爸爸不反对后,这倒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谐的家庭是很重要的嘛。不过我发现了新问题, 爸爸是真的不待见阿雅。
这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过去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勾起了我的浓重好奇心!毕竟阿雅一直神神秘秘的,几乎不谈个人私事, 偶尔的几句泄露, 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不自觉地去黏糊阿提卡斯, 靠在他的胳膊上, 把半个身体的重量给到他那边,作为支撑的丈夫展臂揽住我的肩头,任劳任怨地充当了靠垫。
“爸爸,你和阿雅以前发生过什么吗?我想听,请务必告诉我!”
“你难道不应该关心爸爸回来做什么吗!”
“哦, 那爸爸回来干嘛呢?”
“不干嘛, 就是回来看看你, 好歹我和你妈妈还有一个孩子, 别的野男人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
你的攀比心很严重哦爸爸!什么女儿, 完全就是战利品呀!
男人这么说着对我眨眨眼, 蓝色的眼眸透出一股狡黠和宠溺。
我爸这种类型其实很讨女人喜欢的,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现在还多了血族的身份,奈何对象是我妈,一个拴不住的魅魔。
“我忽然想到你应该成年了,丢下你这么多年,是该回来看看。当年走的太仓促,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心为爱奔走。用孩子绑住魅魔是不太成功的糟糕计策。”
“当年爸爸为了留住你妈妈,做了很多功课,知道魅魔在生育方面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所以千方百计弄到了迷魂药一类的,让她甘心去受孕。”
“哎呀,爸爸可真是个混蛋啊,不过后来怀上以后,你妈妈清醒了过来,还是决定生下你。我当时欣喜若狂,以为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三口的快乐生活,不过好景不长,你妈妈还是觉得无聊了,想去外面看看。”
这一段倒是和阿雅说的差不多,阿雅并没有批判我的爸爸做得不厚道,相反,他觉得如果爸爸能够让妈妈安定下来也算是有本事。
然而爸爸失败啦!
别看爸爸现在说的很诚恳,仿佛在反思当年的事情,实际上他只是有些感慨,要是回到过去,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他的蓄意而为,听到这些事情,我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但理念和我们不同的阿提卡斯显然是不能理解的。
可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而且倒推一下,如果没有我爸爸的私心,那么我也不会出生,他就不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老婆啦!
我的爸爸有着爽朗的无耻和诚恳的坏蛋一面。
“其实爸爸,我有给你和妈妈寄信的,不过地址都是你的老家,你没回去就收不到,所以不知道我这些情况。”
“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彻底讨厌我这个爸爸了呢!”
有些尴尬地揉揉自己的金发,男人又看了眼阿提卡斯,露出了农民看好庄稼的喜悦之色。
“虽然和传闻中不一样,但的确是个好男人呢,以后爸爸也就放心了!”
阿提卡斯有点惭愧地说道:“我的确是厌恶魅魔的。”
爸爸一愣:“哎?”
“但洛兹是例外。”
“这不是很会说情话吗!我女儿脾气很好的,遗传我,只要宝贝喜欢你,你做得再过分,她都会无条件包容原谅哦!”
对于爸爸的这个表述,我表示了赞同。
阿提卡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正经蛇在这种开放风格的家庭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那如果不喜欢了呢。”问出这句话时,阿提卡斯没有看我,但放在我肩头的手捏得重了几分。
爸爸深思了几秒,然后笑嘻嘻道:“不知道耶!我的初恋我的挚爱就是洛兹的妈妈呀!现在依然疯狂爱着,所以不知道。不过宝贝也是魅魔,说不定她不会不喜欢,只是会把喜欢分给很多人?”
阿提卡斯:“……”他完全不能接受。
我连忙摇晃他的腰:“亲爱的!你不要贷款我花心好吗!”
“我只是针对魅魔的性子来分析,毕竟你忍耐自己的天性也很辛苦吧,尽管爸爸和外祖父都是人类,但魅魔血脉并不会中断。我对你的忠诚要求,会让你痛苦吗?”
陷入了一种彷徨,阿提卡斯第一次与我谈起了这个话题,他在心里一直不安的原来是这个吗?
想要我专一,又害怕伤害到我的天性?
爸爸看着我俩的对视,他在一旁打了个响指,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事到如今,我们都是魅魔的丈夫,所以阿提卡斯,爸爸给你一个重要的建议!如果你想和我的宝贝女儿长久下去,就一定要听。”
我这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爸爸严肃了模样,明亮的蓝色眼眸中有了深刻的情绪,让他周遭轻松的氛围变得紧绷。
阿提卡斯不由得屏住呼吸,十分诚恳地颔首:“您请说,我一定聆听教诲。”
“心胸宽广点,只要你是她丈夫的事实不变,外面再多的莺莺燕燕都是昙花一现。我是认真的,去伤害自己的爱人也不会得到快乐,你要做的是调解自己,有时候想要长久的婚姻,必定会牺牲一些别的。”
“……”
我的丈夫傻住了,他脸上瞬息闪过的微表情告诉我,他根本不想听这种奇怪的答案。
事实上我也被这番话给震慑到了,但爸爸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在追妈妈的路上,可他们的婚姻关系始终没有解除,相当于是开放式婚姻了。
只不过爸爸忙着找妈妈,他都没时间找别的情人,而妈妈一直在不间断地尝试新鲜。
阿提卡斯想了半晌,还是敛去眼里的情绪,低声道:“我觉得我做不到。”
“傻孩子,难道我一开始就能做到?就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老婆?”
当我那年轻的爸爸叫着120岁的丈夫傻孩子时,我差点在这种有点沉闷的气氛中笑出声。
“当初我也觉得我不行,可是结婚以后,我发现没什么不行,我太爱她了,愿意为她抛去一切原则,我的爱就是滋养她,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说到这里,爸爸露出一个邪魅得意的笑容,配上他那双多情的蓝色眼眸,一定能迷倒一大片女性。妈妈会选择他来结婚,也不是没道理的。
痴恋、多金、英俊、忠诚可爱、一再为了自己而降低底线。这样的男人成为自己信徒一样的存在,就算心底瞧不起也好,呼来喝去也行,总会给他一个位置的。
扪心自问,如果是我遇上爸爸这种类型的,我很难不动心,就算找再多,也会给爸爸一个合理的位置。要是他还很乖又能干的话,就可以当丈夫,别的都是小情人。
想到这里,我瞄向阿提卡斯,正好与他金色的眼眸对上,他凝视着我的表情,好似在寻找什么他想要的答案。
“洛兹,你会羡慕你爸妈的这种婚姻状况吗。”终于,他自己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老实地点头:“有点羡慕,如果我说完全没想法,那一定是欺骗你,毕竟以前我还和你说过开放式婚姻呢。”
“可我不能接受,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哦,那就不接受嘛,你不用为我改变的,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瞧他这很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又在思考些什么了,我用食指点了点丈夫的脸颊,一点都不觉得这是需要烦恼的事情。
阿提卡斯冷静地分析着:“因为你对我没有占有欲,就算与别人分享我,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怎么听起来他又不开心了,难道说,我要用铁链拴着他,将他私有化?
他不会期待我做这些事情吧?那么正经的人,当初还对我讲一个人的自由很重要,谁也不能剥夺什么的。
明明是满口大道理的蛇,可我现在觉得,阿提卡斯在期待一些禁忌的事情。
“我认为,爱情是不能分享的。”
“可是我觉得阿提卡斯超棒!可以让爱慕你的人都见识一下!”
“但我完全不愿意让除我之外的人知道你的好。”
我俩的观点总是不那么契合,这是在一开始就明白的,阿提卡斯比我清醒得多,也看得更长远。
然而他现在会感到一种全新的痛苦,将我私有化,还是放纵我的天性,绝对占有就会挑战他的人性与道德,放纵天性就会践踏他的尊严和底线。
我无法体会到他的纠结,也觉得这根本不是值得伤脑筋的事。我现在就很在意爸爸他们的过去,毕竟我和阿提卡斯只是我俩之间的问题,又没有牵扯到别人!
“爸爸!我想知道你们以前的感情故事!我好好奇,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会憋死哒!”
“你还是关心下你的丈夫吧,看起来很难接受我们家开明的作风。”
“他会想通的!他比我俩加起来年纪还大呢,而且又那么聪明!”
阿提卡斯:“……”
爸爸掀起眼帘看了眼依旧摇摆不定的女婿,叹道:“看来不管年纪多大,社会地位如何,都逃不过感情的折磨呢,好女婿,未来还长,不用那么快下定论。当你无条件愿意为她付出时,恭喜,那个时候你就达到我的境界了!”
阿提卡斯实在提不起兴致赞同,脸色阴沉地缄默不语,可能在他看来,这就是绿光灿烂。
作者有话说:
过来人的爸爸:我们要当大海!海纳百川!
阿提卡斯:……
第五十六章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榜样太难做到了, 为了给女婿一点鼓励,爸爸还是很骄傲地说道。
“阿提卡斯,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有些可怜?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有了, 在这段感情里, 我并不是输家,我依旧占有主导权。”
“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我是洛兹的爸爸, 是昆西的丈夫,那些昆西的情人有什么?不过是几次欢愉罢了, 洛兹依旧是昆西唯一的女儿, 她没有再生了!就算再生,我也可以养!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说到最后,爸爸激动了起来, 大声地抒发满腔的爱意。
昆西, 没错, 我的妈妈叫做昆西, 她无拘无束,灿烂鲜活,她长得很像外祖母杜莎莲,这也是阿雅说的。
妈妈是黑发红眸,小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但妈妈很少谈论自己的母亲杜莎莲, 总之我家的血缘关系不像人类那样联系紧密, 而就我对妈妈的了解, 她是一个特别洒脱, 爱恨分明的类型。
阿提卡斯揉了揉太阳穴, 艰难地表示, “抱歉, 我一时难以接受,可能我达不到这个境界,我是个俗人。我认为爸爸你已经超凡脱俗了。”
我怎么觉得我的丈夫在阴阳怪气,好可爱,好想吸他!
被丈夫盖章超凡脱俗,绿意盎然的爸爸并不在乎女婿对自己的评价,他心态超好的。
毕竟是我爸爸呀!我可是和他性格相近的!
“没关系,你往好处想,在这里,我作为洛兹的爸爸就承认你一个女婿,怎么样!以后不管她再带什么阿猫阿狗来,我都会说你才是正宫!不会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好脸色!”
“……”一时间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阿提卡斯勉强地笑了笑,他是要感谢吗?
“爸爸!快点说一说你们的过去呀!阿雅是不是和妈妈有什么?你和阿雅以前是不是情敌?”
提到阿雅就没什么好脸色,爸爸哼了声,抬手骚气地顺了顺自己的金色刘海。
“其实你妈妈和阿雅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你妈妈不愿意提。但我明白,你妈妈爱过阿雅,他俩是有过一段的。至于阿雅对你妈妈究竟是什么感情,那个家伙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老男人的心思真深沉。”
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妈妈和阿雅相爱吗?”
“或许吧,不过看起来是阿雅辜负了你妈妈,所以她不愿意提对方了。虽然作为强劲的情敌,我是非常讨厌那个老东西的,但阿雅其实对你妈妈非常好。”
“对我妈妈很好?那又互相爱过的话,为什么分手?”
“这件事你妈妈没说过,我想是她的心结,或许哪一天真的放下了,她就会说了。”
“你一直骂阿雅老东西,老男人,他很大了吗?”
“对啊,你妈妈就是他养大的!绝对五百岁以上了。”
“哇!什么男妈妈呀!”
我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这是何等劲爆的消息!
如果我妈妈是阿雅养大的,那么阿雅真是含辛茹苦地拉扯了两代魅魔?
“怎么个养法?”我不由得想知道更多细节。
“具体不太清楚,没有明说,你的外祖母生下你妈妈后就消失了。那以后阿雅就负责养育你的妈妈,不过没有办领养手续,就像现在你和阿雅这样。”
“阿雅是放养我,难道也放养妈妈?”
“那倒没有,那个老东西说过自己是一手把你妈妈拉扯大的。”
可恶!忽然有些嫉妒了,阿雅养我妈妈一定是很细心呵护的,对我就像杂草!
“你在吃醋?”阿提卡斯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不管听到什么,他的重心似乎是在我这里。
我憋着嘴,“嗯,阿雅养妈妈肯定比养我更用心。”
阿提卡斯叹口气,“你没想过吗,阿雅把你妈妈带大,两个人却成了情侣,然后又分开。这其实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知根知底呀,童养媳嘛!”
“……”
阿提卡斯被我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
“嘁,不过是对着自己培养的对象下手罢了,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相处。先推开的人也是阿雅,你说他是不是毛病,也不知道你外祖母知道自己女儿被猪拱了会是什么反应。”
爸爸恶狠狠地说着,我立即反驳道:“不许骂阿雅是猪!”
“好好好,不骂,怎么你和你妈妈一样,都会对阿雅着迷。他有什么好,阿提卡斯可是比他好多了。”
被用来对比的丈夫有点受宠若惊,仿佛在这里统一了战线,要一致对外。
爸爸看我没有再辩驳什么,又趁机说道。
“当初结束了这段感情,你妈妈有段时间的状况很不好,爸爸我一直陪着她,虽说可能是阿雅的放手,才让爸爸有了机会,但我并不感激他。因为他害你妈妈伤了心,我很心疼的。”
那么潇洒的妈妈也还是有没过去的坎,这么想来,好像是我更加没心没肺哦。虽然也幻想过阿雅,但得不到就算了嘛,现在爱着阿提卡斯,可若是真的扭不下这个瓜的话,我也会放弃的啦。
我的难过不会持续太久!
“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
“她今年新找了个情人,是金煌国沼泽山的恶魔,现在应该正是感情浓厚的时候吧,等过了这阵新鲜估计又会联系我。”
这话一出,我和阿提卡斯俱是一愣,那不是坦威特去的地方吗,说是薇妮也可能在那里。
我想了想,串联着问,“你有没有去沼泽山?”
“有啊,我还和你妈妈、她的恶魔情人,以及恶魔情人自己的情人一起吃了顿饭。”
听起来像是绕口令,我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搂着我的阿提卡斯整理好关系,说道:“意思就是恶魔先生本身还有一个情人,他们四个人吃了饭。”
爸爸:“没错!”
阿提卡斯:“恶魔原本的情人是叫薇妮吗。”
“噫,你怎么知道?”爸爸很惊讶。
事情听到这里,我感觉可以闭环了,原本以为我的性格已经是随便了,没想到我的家庭更是随便的可以,情人大乱炖。
阿提卡斯稳住自己的情绪,他适应不了这种家风,但没有甩脸色,还是努力地加入话题。
“魅魔薇妮以前和我有点过节,我曾经的副官坦威特与她有过一段情。”
我的丈夫太善良了,他说得很客气,毕竟怎么说呢,薇妮的身份已经是妈妈的情人的情人,四舍五入算起来,有点像是姨母了?
这也太可怕了!
我立即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薇妮不会再伤到你!就算妈妈和她分享情人,那也和我们没关系!”
阿提卡斯揉揉我的脑袋,金眸软化几分。
爸爸被迫吃了点狗粮,不过他面上的笑容是和煦欣慰的,“没关系的,你们妈妈总是换情人,只有我永远是爸爸,所以这些三四五六七完全不会影响到你们。”
阿提卡斯还是关怀地问了句,“爸爸,你当时有没有遇见我的朋友坦威特?”
“是那个虎人族的吧,他气势汹汹的,想要找回薇妮。恶魔给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薇妮自愿跟他走,二是打败他。”
我顿觉不妙,拉了拉丈夫的衣襟,“难怪大猫猫一直没有联系我了,他在忙着打恶魔!”
阿提卡斯:“就我的分析来讲,一百年内他都打不过。”
“那你能打吗?”
“一般来讲我也打不过。”
“那我要是被恶魔抓走了,怎么办!”
“我觉得你会很开心地与他二婚?”
“喂!”
捶了阿提卡斯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开了这么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玩笑,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不信任。
看我翘起嘴巴,他顺势贴了贴我的额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选恶魔,就算用我的灵魂作抵押,我也会将你带回来。”
“哇!好帅好帅!”
立即被哄好,我又搂着他的脖子狂蹭,用犄角顶着丈夫的皮肤。要不是碍于爸爸在这里,阿提卡斯就会被我吃干抹净了。
“原来那个虎人就是你的前副官,他自己在沼泽山附近的城镇住着,时不时就来挑衅,但每次都会被打出去。不过放心吧,他依然生龙活虎,养好伤又会去找麻烦。”
没想到在爸爸这里了解到了坦威特的近况,既然他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和阿提卡斯也就放心啦!
“宝贝,如果你还想了解你妈妈和阿雅更具体的事情,爸爸建议你直接去问当事人哦。”
“我完全没有妈妈的联系方式!”
爸爸试探性地问:“爸爸倒是有,但总觉得你妈妈不会说。而且你妈妈最近忙着和新情人快活,还是不要打扰她了。你有阿雅的联络方式吗?也许面对你的提问,他会愿意说点什么。”
“有的,他现在旅行会带电铃了!不过阿雅以前就不怎么给我说这些,我问有用吗?”
“总得试试,万一他想通了呢!”
“哦。”
“决定了,我们从老东西这里下手,毕竟爸爸也很好奇细节!”
阿提卡斯皱起眉,说道:“爸爸,阿雅和妈妈有过一段,你追求细节,不会感到难受么?”
“不会啊,就算我嫉妒死了阿雅,我也想知道昆西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真相不是自己能接受的呢?”
“那什么才是不能接受的?既然想要去知道,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阿提卡斯,如果你不能接受一件事,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你和洛兹相处是平等的。”
“爸爸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委屈的,只要能被你们的妈妈需要,被她偶尔望着,爸爸就感到满足。我不痛苦,不悲哀,很幸福,这种感受不需要别人认同。”
听得我很是感动,忍不住给爸爸鼓掌,“好棒!”
阿提卡斯似乎也有触动,可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面对我们这对父女旺盛的好奇心,他也只能被迫加入寻找真相的队伍中。我们开始协商要怎么把到处旅游的阿雅给忽悠到都城来,然后就能撒泼打滚问一问过去。
最终还是正直的丈夫提供了意见,让我受伤一次试试。
如果只有我和爸爸来做这个计划,说不定阿雅不会上钩,毕竟我俩什么德行,阿雅似乎一清二楚。
可若是换成正经蛇来操作,那效果就不一样了,好比一个从不撒谎的人忽然撒谎了,那他一定能骗到一群人。
我似乎又让阿提卡斯做了他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但他已经训斥不了我什么了,只得尽力满足我的心愿。
他认为阿雅是非常在乎我的,别看表面上放养,实际上我作为妈妈的女儿,相当受他重视。比如当初被拐走,阿雅就很着急。
所以,如果阿提卡斯说我出了事,阿雅相信了,就一定会赶回来。
爸爸听完这个简单粗暴又直击要害的计谋,当场拍桌子决定,这个女婿他认定了,以后就算和我离婚,也是最佳女婿!
*
在面对洛兹的爸爸这件事上,阿提卡斯深刻地体会了一把紧张的情绪,他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要在重要人物面前表现得更好。
穆恩先生的性格从对话里就能听出确实比较跳脱,情绪大起大落的,那么他所有的优势不一定是优势,对方要是不满意,什么身份地位名利都是路边小草,不值得入眼。
阿提卡斯对待这次岳父的会面很上心,奈何妻子一点都没紧迫感,她倒是给了自己不少安全感,然而几乎都是走肾不走心的。
难道只有身体紧密地相依,才能表达出在乎么,他不仅仅只是想要身体啊。
趁着他心思不定的时候,洛兹吃了他数次,还把玩具拿出来试探,说是给他放松用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然而身体上的感官一旦消退后,对见家长的紧迫感又翻涌上来。
这种隐隐的担忧一直持续到隔天真正见到穆恩,虽然这位看起来很随性的岳父一下飞艇就冲过来拨开了他,不过阿提卡斯忽然不紧张了。
在父女相拥时,对方揽着女儿,视线却与自己对上,像是面试官对着应聘者。
穆恩先生与洛兹的感觉很像,尤其是摘下墨镜,那双蓝色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在妻子不知道的情况下,翁婿的目光交接,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想要的信息。
阿提卡斯保持着镇定,只是略微疑惑,为什么对方的非人气息会那样浓厚,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四十岁的人类男人就算保养得再好,也会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而穆恩完全就是年轻人的感觉。
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了解答,为了能够与洛兹的妈妈长相厮守,穆恩加入了血族。以后不能长久地接触阳光,身体机能也改变,终生离不开鲜血的滋养,但这些代价他都能接受。
怎么说呢,就他所了解的,那些另一半找了魅魔的人,似乎多少都改变了自己。
比如他的妹妹迪莉娅,接受了与公主分享丈夫的荒唐现实;坦威特也在怂恿下,差一点就将自己给了结;就连空战队的上将,与魅魔前妻离婚了,依然奢望着能够复婚,一直派人寻找前妻的踪迹。
现在再看看现成的例子,岳父更是为了岳母抛弃人类的身份,这么多年一直在上演你追我逃的开放式婚姻关系。
魅魔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变得不太正常,他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了。
唯一没有改变本身的,似乎只有自己的老师卜欧丽,她反过来不要魅魔了。可又有几个人会像她那样特殊?
在阿提卡斯已知的例子里,几乎都是被魅魔给耍得团团转的人,然而这些人还要甘之如饴。
阿雅带大了洛兹的妈妈,又间接地养大了洛兹,那又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会是魅魔受害者联盟的一员吗?还是他也像卜欧丽那样不在乎?
阿提卡斯始终担心洛兹会回头选择阿雅,因为不是洛兹不要对方,而是阿雅没有给机会。
在得到自己的情况下,为了新鲜的洛兹也许会去采摘一直挂在枝头不肯为她折腰的果实。而阿提卡斯已经是被吃过的果子了,不神秘也不有趣。
完蛋了。
他的脑子里冒出了洛兹偶尔会挂在嘴边的话语,强悍冷硬的禁卫军首领也会在爱情的小船里摇摇晃晃,患得患失。
明知道会是这种未来,他当初也选择了,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够承受。
然而当自己真的经历了这种感觉时,阿提卡斯才觉得这种甜蜜的痛楚实在不好受。
夜里将洛兹哄睡,阿提卡斯在客厅里枯坐着,他看上去在沉思,实际上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发呆。
“睡不着啊,小子。”
听到了穆恩的声音,阿提卡斯恍惚着抬头,对方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坐在了对面。
岳父穿着自己的睡衣,这让他联想到在象山城堡时,他被洛兹救助,当时也是没有衣物,穿的是岳父的服饰。对方的衣服可比自己的花哨多了,毕竟想要取悦岳母,所以会格外注重打扮。
“来来,有什么想不通的,爸爸开导你。”
“谢谢爸爸,我只是有些适应不了你们这种开放式婚姻的观念,我不希望影响到洛兹。”
“哦~只是有些适应不了吗?”
抓住了关键处,穆恩噙着一抹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女婿,就像在拷问他一样。在一些事情上,这父女俩的直觉都是超强的。
阿提卡斯摆着恳切的模样,这次直接答道:“我完全不能接受,我不愿意分享爱情,洛兹只能是我的妻子。”
“因为你自己做得到,所以对妻子有这个要求,完全没问题的。”
“您不会觉得我太不自量力了吗。”
“为什么啊?”
“因为对象是魅魔,这份爱能保鲜多久,我能让她着迷多久。”阿提卡斯放在膝盖的手掌渐渐地收拢,虚握住的空气从掌心挤出,就像那抓不稳的爱。
穆恩往沙发上一靠,“想那么多做什么,及时行乐好女婿,而且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啦!你看看,我家宝贝多馋你!”
“……这只是对性方面的需求。”
“她同样也可以找别人,我女儿肯定一呼百应。那为什么只选你,而且还是在迷恋过阿雅的情况下选了你。”
“因为阿雅她得不到。”
“或许有这个可能吧,但你不要这样假设,只会消耗自己的精力。事实就是洛兹选择了你,并且一直沉迷于你的身体,就算你不喜欢我这么说,这也是现实。她喜欢和你这样纠缠。阿提卡斯,你难道没有想过,你本身对于魅魔是很有吸引力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阿提卡斯感到费解,可顺着这个想法去思索,好像也没错。有的人一生都遇不见一个魅魔,可影响他人生的好几次事件,都有魅魔的参与。
如今的洛兹更是成为了他的爱人,早先是因为道德枷锁,无法做背信弃义的人,而现在是完全不想放手,甚至会因为对方对自己没有占有欲而感到心理失衡。
认为她的爱只是流于表面的敷衍。
“你想想看,你有着很完美的身材,让爸爸都自愧不如的胸肌。明明是非常勾人的体魄,却是正直古板严厉的性子,越是正经,很多魅魔就越想扒你裤子,要不是你和洛兹在一起了,我都不敢想,如果是她妈妈先遇见你,我俩会不会成为情敌。”
“……”阿提卡斯才是想都不敢想,连忙说道:“不可能,我不能接受魅魔!”
看到对方这急忙撇清的样子,穆恩嘿嘿一笑,“所以,只有洛兹是特殊的吗?”
“是。”
“阿提卡斯,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拥有着极高的道德准则,你不会伤害洛兹的,对吧。”
面对穆恩直击心底的疑问,阿提卡斯不敢轻易回答,毕竟心底里确实有一个声音在蛊惑他,让爱人私有化,成为他的专属品。
这是抹杀人格的做法,直接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所属物,剥夺她的人身自由。洛兹不需要好奇心,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人,她只要有自己就足够了。
他可以将她喂得没空去思考别的事情,一天到晚都接纳他,初期只要执行一个月,她自然就会被养成习惯。
成为一个只要看到他就会摇尾巴扇翅膀的存在。
“我觉得你小子想了很糟糕的事情。”穆恩从这半晌的沉默里推断出一些阴暗的想法,并且不给面子地戳破了。
阿提卡斯心虚地垂下眼睛,“是的,非常恶心,非常没人性。”
“你很会反思自己,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洛兹的,禽兽想法谁不会有,但你能管住自己。”
“……”
他不确定,能不能一直管住。
“阿提卡斯是个很好的人,让你做洛兹的丈夫很适合,这是阿雅那个老东西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作为岳父的穆恩露出一个堪称爽朗的鼓励笑容,他起身上楼,走之前拍了拍阿提卡斯的肩膀。
蛇人感到羞愧,他盘算了很阴暗的事情,作为生父的穆恩可能察觉了,却仍然给予了信任。
也许这也是一种以退为进,好让他迷途知返。
这一刻觉得没有脸去面对洛兹,独自静坐了一阵,窗外夜色凄迷,这夏夜竟然也隐约有了一丝冰凉秋意。
“亲爱的……”
忽的,他听见了轻软含糊的声音,脊背抽紧,阿提卡斯愕然回眸。台阶上的少女打着哈欠下楼,伸了个懒腰,她一下扑进自己怀里。
“都一点了哦!你怎么还不睡,我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我好怕的!”
他张开怀抱自然地拥住她,对方小鸟那样乱啄一番,并不尖利的齿尖熟练地咬着他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吻痕。
洛兹总有办法挑动他的神经和热情,阿提卡斯是重欲的,只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了克制压抑,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禁欲的形象。
或许像薇妮那样的魅魔,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制服下的深重欲念和恶劣。
薇妮没能释放出来,而洛兹一点点地打开了他的笼子。
他真想,真想现在就将妻子摁在沙发上,不管声音有多大,不管过程多疯狂,就算把楼上的穆恩吵醒了也没关系。
阿提卡斯不喜欢在外面显露这些热情,卧房的行为就不该踏出那个范围,但有那么一些时候,他希望被全世界围观,他怎么拥有洛兹,他怎么让她快乐。
最好是让阿雅亲眼看着,他怎么拥抱洛兹。
他坏的时候,不比汉德那种人好多少,也会用最下流直接的方法来宣誓所有权。
真肮脏。
*
我以为我今晚睡不着的丈夫会大胆地在客厅来一发,不在乎会不会被爸爸听到动静,我裙子都撩到肚皮上了,他又恢复了那副理智的样子。
阴鸷的眼神在片刻间恢复清明,他还抱歉地吻了吻我的面颊,说对不起。
莫名其妙的道歉呢!
阿提卡斯将我的衣服整理好,抱着我回了卧房,沙发游戏破产啦!
把我馋的不上不下,他是不是故意的!于是我把他的胸口当做磨牙的玩具,阿提卡斯疼得皱眉,却不吭声,反而轻轻拍着我的背。
像极了喂母乳的妈。
这么一想,我更是狂性大发,嗷嗷喊着:“你今晚不把我整得下不了床,我就放火把你烤成蛇干!”
“爸爸还在同一层的客房,不要乱来。”
“我小时候在晚上还听到他和妈妈的动静呢,完全不考虑我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再说了,夫妻运动嘛,正常!”
“……”
这是什么大孝女行为,不过阿提卡斯将我扶到了他腰上,我哎嘿一笑,这不就是默许了嘛!
隔天我是上午十点多才醒,等我意识到爸爸也在时,我连忙收拾着跑出卧室,餐桌上有着点心和便签。
上面写着阿提卡斯带爸爸去庄园转悠,这么大的太阳,爸爸又是只吸血鬼,我有点担心呢。
中午日光更强烈之际,这两人回来了。
我跑过去迎接,爸爸先是贴贴我,然后进屋将长柄黑伞收拢,又摘下墨镜,我嗅到了他身上防晒霜的气味。
刚刚以为我跑过去是要抱抱的阿提卡斯有点尴尬,毕竟我是去贴爸爸,而不是他。
但我并不会冷落我可爱的老公,所以轻巧地转个弯,裙角开出艳丽柔软的花,我又倒入阿提卡斯的怀里,搂住他的小蛮腰。
“谢谢亲爱的带我爸爸去参观,爱你哟~”
“应该的。”
被我这么一顺毛,他眼里的那一抹失落消散了,弯腰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我扬起笑容,抬起脸去接他的亲吻。
对于我们的腻歪,爸爸吹了声口哨,从旁边绕过去了。然后阿提卡斯的正经作风又回来了,他掩饰下那一瞬的动容,拒绝了我的索吻,拉着我走去客厅。
“洛兹,有件事要告诉你。”
刚坐下,丈夫就略显正经地开了口,我双手摆正双腿并拢,“请说。”
“今天我已经与阿雅联系,谎称你出了事,他明晚就会赶来。”
“这么快?他在国内吗?”
“是的,不过也是边境一带,想要短时间到达都城,他一定会换好几种赶路的方式。但这些不重要,他会来,就说明他很在乎你。”
阿提卡斯又再次强调了阿雅对我的看重,这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难道这心思重的蛇又要用阿雅考验我?这可不能随便搞啊,人心再测几次,迟早要完哒!
我狐疑地瞧着丈夫,又看不出什么细节,不过马上要见到阿雅了,我很开心!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呢!
“是不是很高兴要见到他了。”
突然,阿提卡斯冷冰冰地问了句,这语气像极了他曾经想拆家离婚的时候。
我点点头,老实回答:“是挺开心的,你不高兴啊?”
“没什么。”
“噗——”
我爸爸在一旁发出了看好戏的笑声,被我瞪了一眼,他赶紧假装看电视。
挨着阿提卡斯坐着,我笑道:“你都会骗人啦,真厉害呢。”
“你觉得我不会欺骗这种行为吗?”
“毕竟你的形象一直都是光明磊落,正直守序的,道德感那么强,不擅长撒谎吧。”
“不,其实我很会撒谎,只是我很少去做。”
“哎?总觉得我不够了解你呢!我的丈夫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将我脸边的卷发拨弄开,阿提卡斯望着我,眼神柔和中渗出几许执着,“你并不好奇我,但你很好奇阿雅的过去。”
“因为阿提卡斯是好学生的典范,能一眼望到头?也不对哦,你曾经幻想过卜欧丽老师,你可真是平静之下有惊喜呢!”
“……”
“不过你和阿雅比起来的话,我还是更想知道他的事情啦。”
阿提卡斯低声应着,不发表什么看法,反正就是我更好奇对方。
“那亲爱的是怎么欺骗他的?”
“我说你和我吵架了,因为他而发生了争执,然后你离家出走,被敌对我的组织抓走受了重伤。”
我一听,眉头蹙起,“不对吧!我好歹也是学了魔法,魅术也超强的,还能飞着跑!哪里这么弱!”
“我的敌人,想也不会太差吧。”
“那你的老婆就能差吗!还是你督促我提高自己的本事呢!这种谎话阿雅会信吗!”
“会的,重要的是,谎话是我说出来的。”
“……”
但凡这个谎言换成爸爸,或者哆哆来说,可能都要打一些折扣,可偏偏是被阿雅挺看好的老实蛇说的。
阿雅现在并不知道爸爸也来了翡翠庄园,还以为我受了重伤,所以会以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
虽然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可又莫名的有种挺爽的感觉,他确实蛮在乎我的。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看向吊儿郎当的爸爸,深沉地开口:“爸爸。”
“在!宝贝~”
“会不会,我其实不是你女儿,而是阿雅的女儿?他那么在意我,看起来比你靠谱多了。”
还不等阿提卡斯露出迷惑的神色,爸爸已经瞳孔睁大,蓝色的眼睛掀起了海啸。
“不可能!虽然你一出生的时候,的确不确定爸爸是谁!但我马上带着你去做了亲子鉴定!百分百我的宝贝!”
“这样哦。”我哈哈一笑,放下心来。
“我俩的眼睛,我俩的性格,这没有血缘关系,谁信!还是你更想要那个老东西当你爸爸!”
“好啦好啦,我随便说说啦,别难过。”
“呜呜呜,爸爸的心碎了!”
赶忙过去给爸爸捶背捏肩来表达自己的愧疚,阿雅不是生父更好,毕竟以前动过心思啊,那多奇怪!
怀疑亲爸的操作过去后,我的愧疚心又蒸发了,开始期待阿雅赶来,不过明晚爸爸和他不会打起来吧。
我:“爸爸,要是阿雅来了,你不要针对他。”
爸爸:“好吧,尽量。”
我:“主要是你打不过啊,你和阿提卡斯加起来都打不过的!”
一些自尊心受挫的蛇:“洛兹,我还没和他比过。”
“亲爱的,你以前的毒是他解开的,象山城堡的结界是他给的,风语镇那一片地方没有生物敢对他不敬。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就年龄来说,阿雅也很大了嘛!你打不过也正常,小蛇蛇。”
“……”
爸爸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看上去不是很服气那样,但阿提卡斯显然是知道深浅的,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断定的。
带着一种期盼,我迎来了第二天的傍晚。
夕阳落入远山之后,青蓝色的天幕中有圆月悬挂,骑着飞龙的银发男人在皎洁的月色中出现。
站在我左右两侧的阿提卡斯和爸爸抬头看着空中的黑龙,比起我的欣喜,他俩的感官更为复杂。龙的翅膀刮起大风,裙摆和长发卷起,丈夫护着我后退了几米。
等到风停,银发灰眸的巫师顺着垂下来的龙尾落地,挑起眉梢,他最先看的就是我。一眼确定我好得很,于是不动声色地转过眼眸。
看到我爸爸时,阿雅的面色明显多了诧异,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色如刀地扎向蛇。
“阿提卡斯,谎话说得不错。”
气氛似乎有些紧绷,我连忙跑向阿雅,缓和着现场,高兴道:“是我太想你了嘛!不这样的话,你怎么会来看望我?”
“是么,难道不是有别的目的?”
“好吧,是的,我想知道你过去和妈妈的事情!”
我一口气说了出来,反倒是爸爸和阿提卡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我是装都不装,一下子全交代了。
阿雅冷冷剜了后面两人一眼,抬手摸摸我的脑袋,“这样啊。”
“说嘛说嘛!秘密分享了不是更轻松吗!”
“好像说的也是,我也藏了太久了。”
噫,我都还没怎么撒娇耍赖,阿雅居然松口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揭露过去!无非就是爱与恨~
第五十七章
客厅里的氛围不是很轻松, 随着阿雅的到来,一切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阿提卡斯倒是没有什么主观上的改变,看起来还是有礼有节, 至于我爸爸, 他的敌意连我都能一眼看穿,何况是阿雅!
我坐在中间的位置,把爸爸和阿雅隔开, 我以为阿提卡斯会和我坐一块,当我落座回过神时, 才发现他单独坐在了茶几的左侧。
不过现在不是黏糊的时候, 我也没有特意要求换位置了,难得阿雅有了倾吐的想法,正好解决我和爸爸多年来的困惑。
他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与我的妈妈有着怎样的牵连。
比起爸爸的敌意, 丈夫的微妙态度, 我的期待, 阿雅是我们当中最从容的,甚至以往笼罩在他烟灰色眼眸中的愁绪也消失了。
他的状态变了。
观察下来,我有了这样清晰地体会。
忍耐了一下,还是憋不住,我本想去拽阿雅的袖子, 但想到丈夫不太喜欢我那么亲近他, 于是只是开口说道。
“阿雅, 你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呢?”
“我觉得你比以前更柔软, 心境更开阔?不知道怎么形容啦, 反正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耶。”
对于我的看法, 他只是一笑而过, 哆哆端上来茶点后,想了很久,还是见缝插针地跑过来,问阿雅以后还回不回边陲之境。
如果回去的话,哆哆肯定是要跟着阿雅走的,但若是他要继续去旅行,哆哆就会留在我身边。
望着白胖的小精灵,阿雅摸摸它的脑袋,他希望哆哆继续留在我身边。
注意他的话术,是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留在翡翠庄园。哆哆如果易主,那么主人只能是我,阿提卡斯作为我的丈夫只是顺带侍奉的对象。
这个细节我能注意到,阿提卡斯自然也能,只是他对此没有意见。就算哆哆是阿雅安插在这里的棋子,他也接受。
爸爸已经等不及了,他翘着二郎腿,不住地用手指敲击着沙发边缘。
阿雅看他这副坐不住的样子,只冷淡地说道:“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没变,没什么长进。”
爸爸立即像炸毛的猫一样,厉声道:“老东西别废话了,赶紧交代过去的事情。”
才不理会爸爸的脾气,阿雅又看回我,毫无预兆地说道:“我之前去幽灵海,是为了见你的外祖母杜莎莲。”
“外祖母!她还活着吗!”
“不,杜莎莲在你外祖父死后的第二年,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什么大起大落的情况,本来只是想要知道阿雅和妈妈的事情,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外祖母。
所有事情的源头,应该要从外祖母杜莎莲说起,我们都误会了,只以为这是阿雅和妈妈昆西的故事。
而这其中的真相,深究起来,也让人感到唏嘘。
阿雅的父亲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换取了儿子无比强大的力量,但也因此遭到了族人的驱逐,与魔鬼做交易是禁忌。母亲过世后,父亲遭到魔鬼契约的反噬惨死,阿雅只剩下自己。
他离开了东南方的巫师一族,在风语镇遇到了愿意收留他的杜莎莲。
不过收他的杜莎莲当时没有别的想法,无非就是对流浪小狗的恩赐。毕竟十岁不到的男孩子,她能有什么念头。
外祖母热情好客,各种意义上的好客,可以说是城堡很欢迎男性进来,也能说是她的身体很欢迎大家来。
在性这种事情上,她无比地开放,而且还让男人欲罢不能,难以忘记。她确实让风语镇上的一些男人抛妻弃子了,尽管杜莎莲没有主观恶意,然而造成的事实就是别人.妻离子散。
风语镇上的人从那个时候就不欢迎她的到访,也不太愿意和她有更多的牵扯。
阿雅开始暂住在象山城堡,一边自学巫术咒语控制自己的力量,一边勤奋做家务来提供自己的价值,偶尔也会充当守卫的身份。
他就这么看着杜莎莲不停地换男人,什么类型都有,好像从来不挑剔,只要能入她的眼。
有时候他甚至要去收拾混乱的卧室,将弄乱的床单撤换,打开房内的门窗,让一室欲望的气息随风消散,然后把赖床的杜莎莲喊起来去洗漱吃饭。
我所见到的阿雅是个懒散的家伙,所有的家务事都是哆哆做的,可没有想到,他在年少时是如此勤奋?
杜莎莲心情好,又不玩男人的时候,她就待在家里,给阿雅买些好吃好玩的,也给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会给阿雅梳头发,换衣服,像对待一个女孩子那样。
因为杜莎莲觉得银色的头发很好看,留长发一定格外美丽,阿雅便再也没有剪过短发,他的长发为外祖母而留。
听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妙,这和我看过的狗血小说不是很像吗,闹到最后大概是比较惨烈的。
阿雅就这样陪伴了杜莎莲十多年,直到他也二十了,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成长为俊美强大的男人。
他完全有了自立的能力,却没有离开象山城堡,依旧和杜莎莲住在一起,看着她换对象,继续给她清洗床单,打扫卧室,甚至是抱着赖床的女人去卫生间洗漱。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杜莎莲对男人的心意变化格外敏锐,知道阿雅长大了,有了一些别的情绪。
杜莎莲并没有引导对方的义务,她本来就是好心收留小狗狗这么多年,对方长大变得可口了,回过头来反哺她也不是不行。
某天,她的一个情人拿阿雅开玩笑,说阿雅是杜莎莲养的看门狗,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就像动物界里的雄竞。
杜莎莲也不是没见过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也很精彩的,从言语交锋到力量碰撞,只要不能闹出人命,她觉得男士们松松筋骨没什么。
所以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情人被阿雅摁在草坪上摩擦,那个情人后来就没有出现过了,大概是被打出了阴影。
而当天晚上,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转折,作为胜利方的阿雅抱起了杜莎莲,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走入了她的卧室,而不是借住的房客。
杜莎莲早就习惯了阿雅,她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握,两个人走到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有了亲密关系后,杜莎莲有整整一年没有出去找男人,身边只有阿雅的陪伴。
不过好景不长,她是纯正的魅魔啊,她过了几百年的放纵日子,不可能因为一个阿雅就改变自己的秉性。就算她真心想过要厮守,也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改变心意。
听到这里的时候,阿提卡斯的面色很不好,冷白的面容绷着,声色滞涩地问道:“你们的感情没有长久,是么。”
“这是显而易见的,杜莎莲是以性为食的魅魔,她无比纯正。”
爸爸冷笑一声,蓝色的眼睛转为猩红,他似乎顺着这段讲述联想到了什么,怒斥道。
“说得好听!如果是这样,怎么会有殉情的结果!不过就是她不够爱你!阿雅,我真是没想到你和昆西的母亲还有一段情,你可真是个杂种,你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态照顾昆西的?”
对哦,如果是和外祖母先有的感情,那么和妈妈又是怎么回事?母债女偿?
反应了过来,我发现爸爸和丈夫的表情都非常不好,但显然各有各的心事。
被这么骂也没什么脾气,阿雅默然接受了,继续将这个已经不太妙的故事说下去。
杜莎莲并非对阿雅没有感情,她是爱着他的,真切地爱过。阿雅不能接受她想要再找别人,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几年,最终演变成分居。
阿雅搬去了风语镇的边陲之境,他一离开,杜莎莲就开始疯狂找男人,就像是要弥补那段时间的缺失。因为阿雅限制了她太多的快乐,一旦分开,她就会发疯一样去弥补自己。
不过在疯了一阵后,杜莎莲又会思念阿雅,于是两个人像是放风筝那样维持着关系。
在这样拉扯的过程中,阿雅始终没有离开杜莎莲,只要对方回来找,他一定是有求必应的。毕竟她找得再多,也只是流水一样的过客,最终还要回到他的身旁。
没什么不能等的。
“洛兹,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守在树屋,但你的外祖父出现后,这一切都变了。”
我从阿雅的声音里听出了百般愁绪,将那些过往再回忆一遍,不仅仅是对从前的审视,也是挖开旧疤,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创面,再反复感受疼。
我的外祖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男性,和外祖母的任何一个情人比起来,都显得有些平庸了,就连他的名字也很一般,叫做麦克。
身家背景、个人能力都很普通,个子不高不矮,也就一米七二,长相干净斯文,视力不好所以常年戴着黑框眼镜。
和阿雅相比,外祖父麦克简直就是泥巴。
但麦克有一个特别突出的优点,他不强求,很是随遇而安,是那种内心情绪很平和的人,真正的温柔如水。
两个人相识于象山平原与森林的交界处,班上的小孩在郊游时跑散了。麦克找到了学生,也看到了风情万种的杜莎莲,当时的麦克心动了,但还是带着学生离开了这里。
麦克也没有再去平原那边,继续自己的教书生活,反倒是杜莎莲抱着几分好奇去了他工作的学校,还在教室外面听完了他的课堂。
麦克是国文老师,杜莎莲喜欢他朗读时的声音,也喜欢他拿着教鞭指着黑板的样子,所以她更想看一看床上他会是什么模样。
这一次有了麦克,杜莎莲渐渐遗忘了在边陲之境的阿雅,她有了新的乐趣,并且势在必得。
成功拥有了麦克后,杜莎莲在一个月之内就腻了,提出了分手。
麦克当时只是将眼镜镜片擦干净,又戴回脸上,然后给杜莎莲整理着睡衣与床铺,最后温和地点头,希望她以后能找到更好的人。
分手的痛楚麦克自己消化了,可他没有任何极端的反应,并不苛责自己,也不埋怨把感情当儿戏的杜莎莲,他依旧好好生活。
只不过麦克再也不接受别人的相亲介绍了,他还爱着杜莎莲,就算不能拥有,依然愿意为她保留这份爱意。
与麦克分开后,杜莎莲起初是没什么感触的,她照旧随便找新对象,偶尔想到了,还会去找阿雅快活。
杜莎莲本该就这样忘记麦克,两年后,一次偶然的春日郊游,她再一次地看见了带着班级学生玩捉迷藏的男人。
学生手牵着手围绕着中间的老师唱歌,一起踢毽子,玩各种户外活动。这里并不是魅魔城堡的范围,所以他们没有什么顾忌,反倒是这里的欢快吸引了好奇的魅魔。
就像一种奇怪的吸引力,杜莎莲再次着迷了,她明明拥有过这个男人了,而且他没什么特殊的。她发现麦克还是那么快乐,那么温和,身上有着让人安定的感觉。
跟从内心的欲望,杜莎莲又去招惹了麦克,然后上演了像折磨阿雅一样的把戏,短时间内分分合合。
不管有再多情人,杜莎莲都习惯了还有阿雅等着,可对于麦克,她的感觉始终不一样。说不清是什么,但就是格外在意一点。
直到有一次和阿雅躺在一起,她念了麦克的名字。
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到阿雅的世界。
阿雅敏锐地发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去查了麦克,一个各方面都平庸的男人,但竟然是这样的家伙,让杜莎莲惦记着,甚至已经有了好几年的牵扯。
麦克与过往流水一样的情人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从容的巫师将那个无辜的男人视为了眼中钉,他和以前那些善妒的情人没有任何区别。曾经他还总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杜莎莲的心里有他的位置。
可这个贫穷寒酸又没有能力的普通男人是怎么回事?
阿雅去找了麦克,并且打伤了他。
“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打伤了麦克。”
突然,阿提卡斯出声了,沉浸在故事中的我回过神,发现丈夫像个求知的学生那般诚恳。
阿雅莞尔,好似怂恿那般说道:“我想你应该能分析出我当时的心情,不用觉得冒犯,你大可以说出来。”
“是嫉妒以及试探么。”
“对,就是这么恶劣。”
嫉妒麦克占据了杜莎莲的心,也想试探杜莎莲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为了对方与他割裂么。
我爸爸看着这两个雄性,用一种不屑的态度说道,“有什么好争的,心胸狭隘,三个一起又不是不行。你们还真是没有大局观啊。”
爸爸,不愧是你啊。
阿提卡斯和阿雅沉默了几秒,决定忽略他的话。
我爸爸能当正宫,并不是没有本事啊!看看他这胸怀,又有几个做得到!他和外祖父一定能成好朋友。
阿提卡斯算准了阿雅当时的心情,但我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我丈夫就是这么厉害。
当时杜莎莲得知这件事情后,她先是将麦克送去了医院,聘请了护工去照看。然而她自己是陪在了阿雅的身边,麦克休养了多久,她就陪了多久。
阿雅的妒火与怒气平息了下来,觉得自己在杜莎莲的心中应该是更重要的,为此还沾沾自喜过。
但后来想想,这难道不是杜莎莲害怕他再次伤害麦克,而做出来的取舍么。事实上,稳住危险因素,就是保护了麦克。
魅魔太了解男人的心思,如果在那个时候选择守在麦克身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回到了阿雅的身边,直到暴怒的巫师不再有伤害麦克的想法。
后来,杜莎莲与阿雅在一个事后的清晨,彻底地说分手。
她忽然很想要安定,想要与麦克尝试着过一生,就算他的寿命短暂。她要给对方生一个孩子,让两人爱情的结晶得到延续。那是她爱他的证明!
阿雅斥责她根本不会去爱,她怎么不会?
让魅魔忠贞地爱一个人,那是对她自己本性的挑战,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可她愿意试一试。
或许她的本性会让她贪得无厌,耐不住寂寞地再次寻找刺激新鲜,可那一刻想要与麦克相伴一生的念头强烈到让她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这次认真的分手让阿雅发疯了,囚禁了杜莎莲几年,然而对方在他汹涌的爱意里逐渐枯萎。
是要放手让她活下去,还是让她死在自己的私欲中?
最终,他松开了镣铐,让杜莎莲回去找了麦克。
于是,我的妈妈昆西就这样诞生了,可惜的是,麦克重伤过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为了弥补,阿雅想要让麦克改变种族,这样他就能一直陪着杜莎莲,只要抛去人类的身份就好,毕竟人类太脆弱了。
事情当然不会是这样,麦克拒绝了,他并不责怪阿雅,也不认为是对方害死了自己。他拒绝了新生,坦然拥抱死亡。
或许,这是麦克唯一的一次任性。
麦克死后,杜莎莲就将所有关于丈夫的影像资料、照片、视频全部销毁。然后像是恢复了单身一样,又开始了疯狂找对象,唯独这次避开了阿雅,她再没碰过对方。
妈妈昆西小时候没爸,妈又到处鬼混,无奈的阿雅便接手了,那毕竟是爱人的孩子。
不过杜莎莲没有潇洒多久,还是在麦克去世的第二年选择了自我了结,她其实早有预谋吧。
阿雅赶到的时候,杜莎莲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她当然知道对方能够让自己死不了,所以格外努力了一下,为了能成功死亡。
而还是小孩子的妈妈,就被托付给了阿雅。
虽然故人都没有了,但这份感情并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停下。阿雅在找复活杜莎莲的方法,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多次的变化。
看起来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际上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那睡不着的夜晚有多恐怖。
有报复的心里,也有昆西长大后越来越像杜莎莲的原因,总之,阿雅与这个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小魅魔产生了亲情之外的情感。
一边寻找着复活杜莎莲的可能性,一边与杜莎莲的女儿暧昧不清,这实在是荒唐。
而昆西终于察觉到了阿雅的不对劲,追问之下,带出了以前的事情。
昆西问阿雅,你现在爱的是谁?
阿雅没有给出回应,从那以后,昆西就改变了,她仿佛走上了杜莎莲的老路,魅魔血脉觉醒以后,尤其肆无忌惮,遇见各种男人,再碰见我爸爸。
于是,我这个小可爱就诞生啦!和我的妈妈、外祖母比起来,我可真是很专一的魅魔了!
“所以,阿雅你到底爱谁呀?是我的外祖母,还是我的妈妈?”
感觉自己像看了一篇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我抓心挠肺地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阿雅望着我,他此刻的气息,让我想到了卜欧丽老师,不执着,不强欲,不悲戚,像自然又平淡的风。
“你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
“杜莎莲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我又有没有爱过昆西……”
我嘴巴微张,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听起来有点可怜,可在我爸爸的耳朵里就是非常刺耳的。
果然,爸爸有了挥拳的动作,阿提卡斯立即摁住了他,现在打起来绝对拆家。阿雅不还手还好,一还手我爸爸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连忙护在了阿雅身前,挺身而出道:“不可以打架!”
骂骂咧咧的爸爸在阿提卡斯的劝导下摔回沙发上,气急地把自己一头金发揉得乱糟糟的,红色的眼眸像是地狱滚烫的岩浆。
从始至终就没有分出多余的关注,阿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如今能够对我们讲述那些曾经,多少是放下了,否则是没办法坦然说出来的。
银发的巫师还留着长发,他的灰眸却不再空洞缥缈。
“我去幽灵海,与亡灵族合作,终于能够与杜莎莲的灵魂对话。她并不愿意复活,而我也问了这个很傻的问题。”
“我问杜莎莲有没有爱过我。”
“她说爱过,只不过这份爱是流动的,最后流向了麦克。”
“魅魔不是没有爱情,这个种族甚至能有很多爱情,奢侈的只是唯一性。为了给与麦克最后的爱,杜莎莲选择了死亡,如果活着,这一切又会变得不可捉摸。”
“我有没有爱过你的妈妈昆西,同样的,在某一刻我是爱着的,但她不应该是杜莎莲的影子。”
“所以洛兹,我不能太靠近你,当我察觉到你不稳定的感情时,我不能重蹈覆辙,不能被曾经的感情给牵绊。但我还是影响了你,让拥有魅魔血脉的你去努力遵守人类的婚姻制度,让你洁身自好,为你清扫一切不适合的家伙。”
“而享受了这一成果的却是十分厌恶魅魔的阿提卡斯,我是充分相信他的品性,现在看起来你俩相处得也很好。或许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但不管是你的爸爸穆恩,还是现在你的丈夫阿提卡斯,都是男人里非常出类拔萃的,至少比我好,不会三心二意。”
安静地听完这段长长的自我剖白,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有时候言语的匮乏也让人无措。
思来想去,我轻轻摸了摸阿雅的脑袋,就像他揉我那样。
他爱过我的外祖母,也爱过我的妈妈,现在他终于从那些纠缠的感情里得到了喘息,不再涌起强烈的爱与恨。
“我不知道怎么评判过去,外祖母和妈妈的感情我体会不了,但我自己是没有讨厌阿雅的!我很高兴能遇见你,我的心灵之友!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守护!”
作者有话说:
外祖父看起来没抢,实际上用生命去抢了……
第五十八章
阿提卡斯感觉到自己听了一段极其离谱的故事, 并且在这个框架里的人都呈现出一定程度的疯魔感。
被爱情折腾得面目全非,被情绪左右,被欲望吞噬。
而现在, 他好像就在走这些人的老路, 踏上一眼望到头的路径,正在变得可怖。
那些关于魅魔的传言,必定是经历了无数的感情纠葛才扩散出来的。就连阿雅也不例外, 只有卜欧丽独善其身,因为没有主观上的贪, 才不会沦陷。
洛兹并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对阿雅改变什么看法, 她其实是个无比自我的人,外人的想法很难影响到她什么。否则她也不会在受到排挤的风语镇过得如鱼得水,心理上还不出什么问题, 每天开开心心的。
留意着妻子的情绪, 阿提卡斯看她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心下放松时, 又不免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心。
魅魔有爱,但没有唯一的爱,这个新的认知真让他不知所措。杜莎莲在最爱麦克的时候选择了自我了结,为这段感情保证了唯一,难道只有魅魔死了, 才不会再移情吗?
甚至杜莎莲是在玩够了以后才选择了麦克, 而洛兹还没有开始自己的放纵。
作为外祖父的麦克, 并不是什么都不争的, 他在最后, 是用性命任性了一次。但谁也不是麦克本人, 无法揣测到他的真心, 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更换身体,这样才好与杜莎莲长久地厮守下去。
他是故意的,还是心累了?
或许,麦克早就看清了,时间一长,杜莎莲还是会安稳不了。
这个夜晚,阿提卡斯感觉自己要睡不着了。当他坐在卧室的床畔时,发现洛兹还没有来,以往她都会最先跑进门,然后火急火燎地对他不规矩。
身体,已经在想念她的触碰,调皮的指尖,滚烫的嘴唇,灵活的软舌……
这才多久,他就想要被洛兹的热情给包裹,或者说是在不安的时候,希望对方能够热烈地给他安全感。身体上的安抚也好,精神上的肯定也好。
他快要不行了,这一点都不像自己。
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禁卫军首领吗,他看起来比挑战魔王的坦威特还要可怜。
至少坦威特还知道要去对付谁,他呢?要去找谁发泄这满腔的不安。
洛兹没有任何错,他不可以去伤害她。那么作为潜在的诱惑阿雅,他要怎么处理。
阿提卡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太好,尤其在听过了杜莎莲她们的故事后。洛兹现在更尊重婚姻秩序,魅魔的那一面天性始终是收敛的,如果有一天她踏出那一步,大概就和她的妈妈、外祖母没有区别了。
要以洛兹会移情为前提而去继续爱她吗?就像穆恩那样包容。
可是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的底线,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安稳地与她在一起。
总不能让她的生命停在这一刻吧。
哦,多危险的想法。
“我给阿雅的房间布置好啦~好了,我们可以睡觉觉了!”
兴高采烈的洛兹蹦跳着进了卧室,鞋子一踢,就跳到床上往他背上挂。
承受着这微不足道的重量,阿提卡斯神色阴暗地回头看她,却被迎面吻住。
妻子捧着他的面颊,吻得格外入迷,这多少是抚平了他心里的混乱。
衣物散落在地面,他的不安很明显,洛兹有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呢?
刚刚还思索着暂停生命的想法,可一旦看到了她,那些负面的情绪又消失了。
在那次绑架以后,他就说过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那自己又怎么能成为伤害她的罪人。
啊……
他的妻子能不能将他狠狠束缚住,不让他有这些阴暗可怕的想法。
他很想囚禁她啊,断绝那些会让她移情别恋的未来。就算死,也该是带着对他的爱意。
*
吃了一顿蛇后,我暂时进入了贤者时间,今晚的丈夫很美味!
打了个哈欠,往他干净充斥着沐浴露气息的怀里一靠,我开始思考事情。
在得知了阿雅的过去后,我对他的感觉依然是没有变化的,虽然过去的故事听起来错综复杂,感情更是一团乱麻。
我的爸爸和丈夫则是呈现了两种不同的态度,一个还是气呼呼的,一个则是看起来闷闷不乐。
因为阿雅在幽灵海见到了外祖母的灵魂做了交谈,他总算对那段过去有了几分释怀,然后开始了游行,企图用广阔的天地来继续治愈自己的旧伤。
而现在把心头的事情全部与我们倾吐后,阿雅看起来是轻松了不少,我挽留他在翡翠庄园住些天,他也答应了。
我是很开心啦,就是阿提卡斯的表情更阴沉了,他倒不是小气,只是还惦记着我以前馋过阿雅的事。
可他这个状态说不上来是吃醋,我觉得还有让他更郁闷的事情。
“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丈夫的疑惑,我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拱了拱,还不等我回答,他有些低哑的声音又响起。
“在想阿雅的事情吗。”
“是……疼!”
我一开始是在想阿雅的事情,可是刚刚是在想阿提卡斯的,但他没有听我说完就一口咬在了我的耳朵上。
尖锐的咬合痛感让我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到皮肤上的凉意。
“啪——”
他的蛇尾出现的很突兀,并且打破了头顶的灯,我吓得闭上眼,阿提卡斯却没有让灯管的碎屑落在我身上。
丈夫就像大型的锁链将我困在一定的范围,搞不懂他忽然不开心的原因,是对阿雅吃醋,还是觉得我作为魅魔迟早会变心,所以他开始不安?
我想了很多,可不管我拍着他的尾巴问什么话,阿提卡斯都装死那样。
哦,生闷气?还是搞冷战?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回避,有了什么情况会主动和我说的,怎么最近这样奇怪呢。
我就这样被蛇尾巴勒了一夜,第二天身上的勒痕很重,可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还觉得新鲜。主动去贴一下阿提卡斯,他看上去很失落,眼里有着浓重的歉意。
凑过来珍重又轻柔地吻了我一次,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好了,洛兹。”
忽的,他将我放开,我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蛇尾勒痕没有了。
“啊!我的爱情勋章!”我摸着自己的肚皮,还觉得有点失落。
“那不是爱情勋章,是我弄伤你的罪证。”
“什么呀,难道不是你和我玩游戏?”
“……”
阿提卡斯的金眸阴沉沉的,他摇头,用冷硬的语气说道:“你不该放任我对你的伤害行为,也不用为我的过错找借口,那不是游戏,不是爱意,而是惩罚性质的伤害。”
被严厉地教育了,我懵懂地看着他自我反思的样子,不由得蹙眉,嘟哝着:“好麻烦的丈夫。”
“什么。”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嘛?”
“……”
“你和我说一说?”
欲言又止的男人放弃了与我的沟通,他沉默地走出了卧室。
难不成是夫妻吵架?看他这么烦,还是不要先去触霉头,等他缓一缓再说。
以前哄他的把戏很多,那这次又该用什么呢。
我本来想去和爸爸问一问,毕竟他很会讨妈妈开心,那我用在丈夫身上也没关系吧!
“爸爸!”
“哦!宝贝儿,爸爸决定今天走了!”
“啊?这么快!”
我这不着调的爸爸决定回老家看看,然后再去找妈妈。这次清楚了我的近况,又了解了过去的事情后,他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下了。
走之前,爸爸主动去找了阿雅,非常大度地问对方要不要和他到时候一起去金煌国找妈妈,也许还能再续前缘什么的。
阿雅都要忍不住佩服我爸爸的胸襟,这一点的确很少有男人能做到。
不过阿雅不去,他觉得和妈妈分开以后,就已经断了念想。
妈妈依然是他很重要的人,只不过不一定是爱情了,就让这份感情回归到最正常的状态。
眼看是留不住爸爸了,我想了想,走到书房探头探脑地观察阿提卡斯。
他应该是察觉道了我的气息,从椅子上转过头,我立即冲他一笑,“爸爸要离开啦,我们去送送吧!”
阿提卡斯同意了,但在送行的过程里,他并没有与我交流什么,就连眼神碰撞都很少。
送走了爸爸,我还有阿雅这个军师!
“阿雅!”
回家后,我马上冲进了他的房间,在和哆哆下棋的男人看也不看我,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声。
哆哆看我这尾巴着火的焦急样,就知道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这棋局也就不下了。
“说吧。”
“我觉得我丈夫最近有点奇怪。”
“比如。”
“形容不上来,总觉得他一直没有安全感。”
“我的故事让他感到畏惧了。”
“不可能吧,这又不是恐怖故事!”
“对他来说,和恐怖故事差不多。”
很抱歉,我无法在这件事上感同身受,不能体会到阿提卡斯的不安。以前我还能体谅他的感受,他和一个厌恶的魅魔结婚,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而现在他说他爱我,这明明是非常幸福的时刻了,他却开始感到不安。
我还爱他,他却开始幻想我不爱的未来了。
阿雅看我这又气又急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我翘起嘴巴瞪着他。
“你不是说他经常测试你,给你选择题么。你要不要反过来试试他。”
“测试他?可他那么完美,有什么好测的?这还是你大力推荐的好丈夫呢!”
“不会有人永远完美,你没找到他崩溃的点而已,在那种情况下看看,他会不会想不通而伤害到你。”
我和阿雅合谋决定给丈夫一个考题,这次让他试试被审判的滋味。
晚饭是哆哆做的,阿雅与我坐在一排,阿提卡斯一个人坐对面,对于这个微妙的座位,没人说什么。
如果不去仔细注意,绝对会错过阿提卡斯那一瞬的不悦,他真会掩饰自己。
我和阿雅如往常一样交流,甚至比以前更亲密,阿雅也会接住我的话题,而不像以往那样冷淡。
阿提卡斯仿佛成为透明的,可他没有摆出阴沉的脸色,看上去还是从容不迫的。
“这里沾到酱汁了。”
“哪里?”
我没有摸到阿雅提醒的位置,他拿起餐巾折叠,在我的唇角轻轻擦拭。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服务,我的视线转动,瞥见阿提卡斯攥紧往下藏的拳头。
给我擦拭干净后,阿雅淡淡地问了句,“怎么了阿提卡斯,这些菜不合胃口么?”听起来,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那样。
“没什么,你们慢慢吃。”
阿提卡斯离开了,他的那一份还剩下许多。
夜里我去卧室收拾自己的玩具,然后走到书房那边,特意说道。
“分房睡!哼,我回我自己的房间了,反正你今天白天也不理我!”
“……”
阿提卡斯看上去有些懵,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我没有捕捉到,灯色下的竖瞳流露出几分压迫感。
我连忙跑回曾经的卧室,将门关上反锁。不知道他卧室里的灯修好了没有,以前家里什么东西坏掉了,弗尔就会马上找人维修。
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哆哆找人上门维修。
算了,还有壁灯是好的,阿提卡斯不至于在卧室摸黑。今天和阿雅做了几场戏,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有没有看穿这么简单的把戏?
会不会更加生气呀?呜呜,我不想一直冷战,我想快点解决问题,然后和大咪咪丈夫缠缠绵绵嘛!
想着想着我就咬着被子打滚,滚个十多圈,我就睡意袭来,老实地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忽的,身体感到沉重,我睁开眼,惊出了一头冷汗。
窗户大开着,阿提卡斯压在我身上,双手圈着我的脖颈,但手指没有收拢,否则我会被拧断脖子。
蛇人金色的竖瞳在月色中泛着冰冷的凶光,那个隐忍正直又古板的丈夫像是挣脱了什么隐形的枷锁,面容上透出了略显狰狞的狠意。
“洛兹,你要跟着阿雅离开吗?”
“我说过你没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疯啦!终于疯啦!【不是】
第五十九章
哇, 蛇上钩了。
心里感叹着阿雅算得准确,如果按照我以往的作风,就算害怕, 也会马上被丈夫在这一刻表现出的狠辣给吸引。
多么漂亮, 多么性感,我好想被子一盖,把他塞到里面这样那样。
就是那种与平常的一本正经不一样的风味, 能见识到罕见的一面,我心底里的激动是大过恐惧的。觉得被我激发出兽性的阿提卡斯可爱极了。
他吓唬过我几次,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那种从金色眼眸里流露出的压制与凶恶能被我切实地捕捉到。但最后都会因为他的道德与克制而消散,我没有受到伤害,反倒是他自己碰了一身灰, 在原则问题上苦苦挣扎。
哎, 我是有些坏的呢。
就算是此时此刻, 我也明确感受到了阿提卡斯对我的需要, 他不想吃晚饭的时候我与阿雅那么亲密,更不想我搬出卧室和他分房,至于离婚,这个选项已经被他摘除了。
“你确实很没劲,没点新花样, 古板无趣又没什么浪漫细胞, 还总是以为我好的念头强迫我学很多东西, 想了想, 果然还是更想要阿雅!我不喜欢束缚!”
就算被阿提卡斯居高临下地笼罩着, 我也大言不惭地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他动摇了, 眼里的慌乱分外明显, 我继续冷着脸数落他的桩桩件件。
“不要和你继续婚姻了,又受制约又辛苦,我觉得妈妈和爸爸那样就非常好。你都做不到像我爸爸那样,谈什么爱我,反正你也最讨厌魅魔了。努力那么久,我也累死啦!”
“干脆分开吧!我迟早有一天会觉得厌烦的,外人觉得你再好,我没兴趣了,就觉得你一无是处呜……”
后面更过分的话全部被男人的手掌给堵回去了,脸颊被捏得很疼,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弄疼过我,第一次!
努力压制下自己内心的澎湃,我佯装害怕地望着他,眨眨眼睫毛,眼眶里就挤出了几滴眼泪。
按在口鼻的手松懈了,巨大的蛇尾连同床一起围剿住,阿提卡斯一言不发,像是不会说话的单纯黑蟒,只一心想将猎物给捕捉住。
终于,他整个人兽化了,像是不想与我沟通了。
瞧准空隙,我先是迎面对他释放了一团猛烈的火焰,蛇尾倒甩一击,火焰就被拍散,没用的像是小火柴!
他好像快要失去理智,趁着房间里都是我的气息,魅术施展出来悄无声息。巨蟒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在他的盘绕中,我振动翅膀爬出包围圈。
赤脚踩上窗台,我振翅要飞,蓦地,一双翅膀被快速晃过的黑影击中,剧烈的痛楚传导到全身。
蛇尾迅疾无比,比长鞭更灵活有力,打伤了我的翅膀后就卷住了我的腰。阿提卡斯没有让我摔去一楼的草坪,可我被勒得肋骨都在疼。
大口喘息,没能跑掉的我被送回了屋子里,面对上蟒蛇的脑袋。
蛇信从脸颊上舔过,黑蟒的声音麻木又阴冷。
“去哪里?”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底线踩得差不多了,阿提卡斯也会暴走,他不是圣人,脾气反噬起来也很大。
我说不出话,因为全身都被蛇尾绞紧,皮肉骨头脏器都好像要揉成一团了。
魅术对他没作用,是因为阿提卡斯对魅魔的抗性是数一数二的,他没有因为妻子是魅魔而对这个种族改变看法。
他依旧厌恶这个种族,只是我算一个例外,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让他在接受我的同时,改变从小到大的憎恶。
不过我不强求这些改变的,能够爱我,这已经是非常奇迹的事情了!
“疼——”
力道地收拢让我哼了一声,阿提卡斯充耳不闻,黑色的大蟒端详了我一阵。
如此危机时刻,我却没有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恐惧,还调皮地抛了个媚眼。
“别生气了嘛,我们好好聊聊?”
阿提卡斯张开了嘴,咬住了我左边身体,獠牙刺入肩部的血肉中,第一时间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迟钝的麻,好像这半边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我终于从不正经的态度中回过神,他可能是真的要弄死我。
血液染满我半边身体,阿提卡斯的鳞片上也溅上我的血,发不出痛呼的我陷入了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突然,房门被击碎,阿雅指尖的黑色光芒爆射而来,如果还不松口,阿提卡斯的脑袋都要被轰烂。
猛烈的火焰从他喉咙里飞旋喷发,用蛇尾将我给密不透风地卷住,大蛇撞碎整面窗台,从破洞中一溜而下。
“阿雅——”
我疼得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被完全地遮盖住,为了让测试的效果更逼真,我并没有让阿雅给我施加防护的魔法,这就造成了现在的重伤。
将丈夫心中的恶意释放出来,得到的答案就是他不会允许我活着离开他的身边!
三心二意?根本不会有这种选择!
他当时说的没机会,我现在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当蛇尾松开后,我顺着一个坡度滚落下去,介于清醒与昏迷之间,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冲天的火光与纷乱的剑影。
我是第一次看到丈夫控制不住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阿雅这样认真地对待一个对手,他以往在风语镇只要一个眼神,对方都是不敢动的。
恢复了人身蛇尾的阿提卡斯挥舞起手中燃着烈焰的剑,热浪滚滚而来,如果不是阿雅的攻击令他没办法继续锁我,这会儿我可能还被他的尾巴卷着。
哆哆急忙地拎着医药箱跑来,我拿着一大团药棉按在伤口上,血流得太多了,染红了好几个药棉。
胡乱地撒了些止血药粉,半边身体的痛感已经不清晰了,我望着前方斗得翻天覆地的两人,这是根本都不考虑后续的维修了吧。
“哆哆,你避开一点,会被波及到的!”
一团火焰从上方刮过,我一把摁住小精灵一起趴地上,那团火落在草坪上引燃一大片地区。
“呜哇,阿提卡斯打起来这么疯的吗!”
哆哆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团不分敌我的火,跳起来指责着。
我一边安抚它一边往后退,倒是阿雅的目光瞥向了我这边,迅速丢出了一道魔法结界。
透明的波动在面前如涟漪般散开,等到我被保护起来后,数十支冰锥在阿雅的上空凝住,要去对抗阿提卡斯的火焰。
巨大的冰锥绕成一圈扎入草地,阻止了火势的蔓延,然而仅仅只是那一块地皮保住了,阿提卡斯现在处于暴走的阶段,他有着让翡翠庄园都陷入火海的疯狂。
我也知道他这一面的,从以前的相处中多少能够感知到,比如咬我的时候,以及当初给我的城堡周围清除障碍时,下手就非常残暴,只不过他当时控制得很好。
现在和阿雅联合做戏,就让一直惴惴不安的阿提卡斯爆发了出来,而我想要通过这件事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呢。
思考着这些,一开始我没有想得太清楚,就是顺着阿雅的建议走了,现在冷静下来,看到暴怒的蛇,只觉得自己有欠考虑。
然而事情都到这一步啦!躲避又有什么用,现在不爆发,迟早有一天也会爆出来,这就是个隐患。
阿雅的胳膊被蛇尾抽了一记,袖子那块直接破掉,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闷响声。但同样的阿提卡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而且他看上去并不想和阿雅缠斗,只要一有机会,他的目光就会瞥向我这边。
被毒蛇盯住的时候,猎物是不敢动的,我和哆哆瘫坐在结界的范围内,只觉得瑟瑟发抖。
这场战斗越演越烈,阿雅终于动了杀心,他如果再这样避让下去,就会被阿提卡斯给绞杀。
我完全喊不出住手之类的话,这个时候言语的力量有限,我要想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失控的蛇停下来。
“哆哆!怎么办!”
“你问我!那就给雅库娜上将告状吧!说他儿子疯了!”
“……”
我觉得哆哆这个建议也不是很好,本身就是设局给阿提卡斯的,人家妈妈来了,万一是混合双打阿雅怎么办。
在我这分神的刹那,阿提卡斯绕过阿雅的防线,甩尾一滑,如箭一般蹿出原地几十米,这速度快得我呼吸一停。
他朝着我冲过来了。
瞬息万变的情况中,我与阿雅对视上。
“你的脾气未免有点太大了,是该管教一下。”
阿雅跃至半空,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压迫感,掌心聚拢的一条冰箭冷光烁烁,嗖的一声——
“阿提卡斯!”
保护我的结界并不会困住我的行动,所以看到阿雅在背后发了大招,我一个心急就踏出了安全范围。
抱住阿提卡斯的身体,我使出全力将他摁在了身下,用自己挡住了那一束透胸而过的光芒。
“洛兹!”
哆哆吓得尖叫。
然后我就倒在了阿提卡斯的怀里,那灼热的身体完全地僵硬住了,手中长剑消散,他捧住我的面庞,手掌心都在颤抖。
“洛兹……洛兹……”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朵里,我以为我中了阿雅的大招一定命不久矣,但实际上我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本来应该是会让丈夫重伤的冰箭,被阿雅在千钧一发之际换成了没有伤害性的光束,只不过样子做得很恐怖罢了。
我没有昏厥,但我也没有吭声,而是享受着阿提卡斯快要哭出来的表现。
继续装死地瘫在他怀里,这个温暖的怀抱都在轻轻发颤,混合着灰尘草屑与血液,卷发披散,我现在看起来应该格外凄惨。
搂着我的身体,阿提卡斯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语调,他好像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理智自持,但他没有寻求宽恕,而是抱着我发傻。
静静地崩溃了一会儿,他抱着我吻了吻我的额头,那是很珍重轻柔的一个吻,我都觉得有点伤感了。
“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阿雅来到我们面前,平静地开口问。
“不惜折断她,伤害她,也要占据。我走过这条路,最后发现折磨的还是自己,所以我放开了。”
阿提卡斯低头不语,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完全是听着动静判断的。
没想到我被转交到了阿雅的怀里,我对触感是很敏锐的,我忍不住想自爆我其实没事,阿提卡斯颓丧的声音又响起了。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我知道洛兹没事,但我无法原谅这样疯狂的自己,请让我冷静一下。”
哎?我被拆穿了?我的装死没用!
等我睁开眼时,只看到阿提卡斯落寞离去的背影,那么高大的人,本该是无坚不摧的,此刻望着,只觉得可怜巴巴。
阿雅抱着我回去了屋子,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给我处理伤口。
天快破晓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被缠得像个木乃伊,行动很是不方便,哆哆瞧着我这受罪的样子,说道。
“你是魅魔呀,啪啪几次就能恢复的。”
“说得好,我丈夫去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你找阿雅!”
“……”
为什么理所当然的觉得我可以找丈夫以外的人帮忙呀!哼,我才不要,我要留着这个战损的勋章,然后让阿提卡斯看看自己的杰作。
谁搞坏的,谁负责!
屋子里只有我和哆哆,当然,我自己的卧室已经不能住人了,只能换个房间。
我左右看了看:“说起来,阿雅呢?”
“他说去找阿提卡斯聊聊。”
“也是,把我交过来后,我的蛇夫就一个人静静去了。那我先睡个觉,一晚上这么惊险,累死了!”
“我还没给你收拾好房间呢。”
“不用收拾呀,我直接回阿提卡斯的卧室不就行了。”
“你是压根没有怪他啊?”
“没有啊,为什么要怪?”
“你这么重的伤都是他害的!”
“可我也伤到他了,本来是想好好交流下的,等我休息一下,我就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阿提卡斯自闭【喂】
第六十章
他做了什么。
头顶那轮圆月亮堂堂的, 照耀着他失控犯下的罪过,脸上、手上、身上都是洛兹的血。
从咬伤她半个身体开始,一切都已经失去了秩序, 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全部崩盘, 最终做出了伤害她的行为。他和那些为魅魔癫狂的人没有任何区别,自己并不是特殊的。
狼狈不堪又卑劣自私,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从内到外的仁慈者。
为了自己的贪念和私欲, 他伤害了爱人,甚至在失去理智的那一段时间里, 想要将她吞噬。什么权利地位、名誉财富, 都抵不过洛兹的心。
他想要完全地拥有她,那为什么不去学麦克那样用死来设置圈套?不,因为他在洛兹的心里, 可能并没有麦克在杜莎莲的心中那样重要。
麦克是杜莎莲经历万千后的选择, 而自己只是洛兹别无选择的选择, 这其中的区别很大。
真该死, 他为什么这么心胸狭窄,做不到像穆恩那样?发自内心地想要爱人开心,那并不是装模作样表现出来的,穆恩全身心地为昆西的高兴而高兴,他的爱很纯粹。
只要昆西能够微笑, 那么就算这个笑容是别的男人让她展现的, 穆恩也觉得很好。
反观与女性魅魔结合的这些男人, 大概也只有穆恩真正地做到了为对方好, 并且自己也感到乐此不疲。
就算做不到像洛兹爸爸这样, 那他也该像妹妹迪莉娅一样, 可以心思敞亮点, 去接受洛兹捉摸不定的爱意。
本身想要拥有唯一,就是一件极致奢侈的事情。
可是啊,为什么洛兹就能得到他给予的唯一,他却不能从爱人的身上得到同样的回报。
阿提卡斯痛苦地捂住了面颊,掌心里的血液在脸上抹开,像是哭过一场那样,流下了条条血泪。已经伤害了洛兹,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他却还奢望着能够得到原谅。
怎么可以如此不顾廉耻,他伤害了爱人啊,本该是最亲密的人,他却做了什么?
他是野兽,人性在那一刻被自己抹杀,还有什么脸面去要她的原谅。
洛兹的身体被阿雅的光芒贯穿那个刹那,阿提卡斯的理智就恢复了,他的思维回笼,心里的猛兽被关上,很快明白了现状是怎么回事。
阿雅在最后一击时改变了手势,冰箭换为没有伤害性的光芒,这样的魔法不过是观赏性的。
可在那个时候,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失去洛兹了。抱着满身血的妻子,内心震颤,情绪抽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时她已经被自己咬伤了,却还想着用身体保护加害者。
就像她第一次笨拙地安慰那样,穿着小羊套装跳舞,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漠与嫌弃。做错事了,她也不狡辩,为了真诚道歉而费心去布置彩灯,给他送玫瑰。
一起堆雪人、研究食谱、湖中嬉戏、阁楼亲密,迎接朝阳与晚霞,他的书房里有很多奇怪的书,有她送的杯垫,有她的衣物,越来越多属于洛兹的东西占据了翡翠庄园。
因为她的到来,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在逐渐改变。而现在,他可能即将失去这些欢乐。
阿提卡斯枯坐在湖水边,蛇尾在水中浸泡着,抱着自己的心事品尝万般情绪。他知道洛兹的伤不会有事的,毕竟还有阿雅,只要做一些亲密的事,洛兹就会恢复。
然后等到他冷静以后再次回去,说不定等来的就是洛兹地离开。
她将宣判自己,然后彻底离婚。
完全地改变过来了,现在离婚的主动权不在他这里了,婚内伤害,最是可恶,已经没有脸面去奢求原谅。
可是啊,他真的,快要疯了。
太过害怕失去,害怕将来洛兹的背叛,所以内心的欲望膨胀着先动手。如果他足够忍耐,就该表现到阿雅离开,然后再慢慢蚕食洛兹的精神,达成一点点规训她的目的。
然而再多、再缜密的计划,都比不上情绪上的崩溃。大浪打过来时,他就沉没了,淹在了欲望与害怕的浪潮中。
看着阿雅给她擦拭唇角,看着她分房睡,现在分房,下次就是离婚。她控诉着自己无聊古板,以前对她高高在上,嫌弃冷漠,终于洛兹也觉得难以伺候了吗。
难道那些缠绵的爱意都是假的?她果然只是喜欢着他的身体,除此之外,他一无是处了吗?
明明是洛兹自己靠过来的,是她带着飓风一样的能量向着自己逼近的,现在想要抽身?
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有多不适合魅魔,可还是接纳了,就算磨合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他也依然要将这段婚姻持续下去。
绝对不能放手,哪怕两败俱伤。
自从爱上洛兹以后,阿提卡斯就一直不安着,坦威特让他惊醒,明白了自己的欲念,蒙纳泽让他知道这份爱的沉重与恐怖,而阿雅,始终是悬在他头顶的绳索。
而洛兹与他们都还没有实质性地发生过什么,仅仅是这样,他都快要疯了。
要动手吗,趁着现在,干脆放手一搏,把事情做绝。
内心里本该熄灭的阴暗又滋生出来,嗅着身上属于洛兹的血腥气,阿提卡斯开始感到亢奋,蛇尾在水中翻搅起浪花。
啊,本该痛苦的,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感到一种汹涌而来的爱意,或许还混杂着恨。
这种扭曲的情绪是带着毁灭倾向的,所以他的母亲才会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容不得半点差错。原始的兽性,需要社会性地打磨,需要正义与仁厚加持,做一个忠诚守序、宽容正直的人。
多年来构筑的这一切,都被洛兹敲碎了,切开塑造的美好,流露出里面的乌黑。
阿提卡斯一边愉快着一边痛苦着,面庞随着表情的变化而拉扯,哭泣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很快,他停止了这种癫狂的表现,从湖水中抽回长尾,回身静静凝视着阿雅。
天快破晓,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我确实是看走眼了。”
巫师叹了口气,语气还是平淡的,但带着一丝懊恼。他甚至抽空换了一身干净的修身长袍,月白色很衬他。
阿提卡斯的目光下移,发现阿雅手臂的伤已经做了处理,用护甲固定住了。
“洛兹的伤好了吗。”阿提卡斯冷冷问道。
“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看看。”
“……”
“没脸?因为克制不住情绪伤害了她,所以现在很矛盾,但你刚刚笑得还挺开心,没什么悔改吧。或者是一边悔改一边想要继续。”
被指出心里的状态,阿提卡斯也不掩饰,反而如释重负地笑着。
“我说过,你看人太绝对了,我不是那么好。”
“是啊,我的错,那我现在将洛兹带走,你没有意见吧。”
“……”
阿雅看到蛇尾威胁性地游走过,这简直就是猎杀的前兆,他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洛兹已经是最好搞定的魅魔了,你还弄得这么狼狈,你明明很幸运,不用经历太多磋磨就获得她的爱。自身条件这么优越,居然还会患得患失,坚强点吧,首领。”
说到后面,这话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阿提卡斯瞳孔里的光芒泯灭了,只是喃喃地重复道,“我要她的唯一。”
这就足够贪心了,和残暴者乞求怜悯,和重病者乞求健康,和魅魔乞求唯一的爱。
阿雅审视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感到一丝歉意,是他们把这个老实人逼成这样的。
当初那个沉稳自持的禁卫军首领,在自己的庄园纵火胡闹,咬伤妻子,忘记了身份与接受的教育,只想恶劣地走向毁灭。
但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问题提前爆发出来反而给了时间去解决。
阿雅缓和了面色,以长久的考量来说道。
“追求唯一,也不是伤害她的理由,你比穆恩差多了,和我一样恶劣。我想弄死麦克,你现在想弄死我。但我和麦克不一样,我不是洛兹爱着的人,她爱你,可你担心遥不可及的未来,所以你的怒火没有找到真正的宣泄方向。”
“不过以你的性情,迟早也会钻牛角尖。作为丈夫,你要对抗的是未知的将来和婚姻的疲倦,如何让感情始终不变,才是你需要发力的方向。”
“如何让洛兹一直爱你,我也不知道,毕竟在杜莎莲的事情上,我没有成功啊。所以需要你自己钻研,而不是去欺负洛兹。我之所以没有插手穆恩和昆西的事情,是因为他永远不会伤害昆西。”
“阿提卡斯,拿出你的诚意来,我才会放心地把洛兹托付给你。否则,你永远不会再见到她。”
*
我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卧室没有开灯,从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很皎洁。
一道人影的轮廓就定在床畔边,一动不动如雕塑。借着清辉看清了阿提卡斯的面庞,我心底一喜,刚一动弹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嘶哈喘气。
“洛兹。”
“亲爱的!”
他扶着我坐起身,将壁灯给划亮,我看清了他的神色,很疲倦也很沧桑。
阿提卡斯的目光停留在我的伤口上,他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不让阿雅来治你的伤。”
“你做错的!当然是要你来负责!不要想着推卸责任!”
“我还有资格吗?”
想要去亲他的动作停住,诚惶诚恐的阿提卡斯屏住呼吸望着我,金色的眼眸从未像现在这般底气不足过,像做错事的小孩。
他的内敛、骄傲、自重、冷漠、古板都不见了,只留下沉重的自责。
哦,我这胡思乱想又差点掉入深渊的丈夫,是我把他逼到这个程度的,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当初哪里会是这般低声下气的样子,我把他的骨气和自尊都磨掉了一大半。
“洛兹,不要离婚好不好?就算我没有亲近你的资格了,我也无耻地想要继续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签订协议,我会完成你说的每一件事。”
“我伤害了你,输给了内心的贪念,我想过是不是要分开,但只是想一想,我都觉得不能忍受。”
“洛兹,对我负责一些吧,我们的婚姻才刚刚开始,不要离开我,是你选择的我,总该要为自己承担责任吧。”
“求求你,对我负责。”
静坐在床上听着阿提卡斯的话,我感到震撼,并且不知道如何应对。一旦他褪去无坚不摧的外衣,袒露出很好拿捏的姿态,我反而感到羞愧。
把他变成这样,是我想要的吗?
自我怀疑的同时,又感受到内心那一丝狡猾的窃喜。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绪充斥着,我柔软了态度,看着在我床边跪下来的丈夫,挑起他的下颌,吻在他的额头。
“我现在只有两点诉求哦!第一点,不要和我无缘无故地闹脾气,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和我沟通的。不管想法有多阴暗,我都想要明白嘛。你就算把我囚禁了,我也会配合的,最爱你了,我的大咪咪蛇!”
“那第二点呢,嘿嘿~现在立刻,让我身上的伤恢复,给我营养喂饱我!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又有什么原谅可以说呢,亲亲!”
作者有话说:
阿提卡斯:惶恐惶恐惶恐
洛兹:吃他吃他吃他【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