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康斯坦丁成功把自己的灵魂又卖了两次, 还物尽其用地解决了洛杉矶两处的大恶灵，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观察他这招祸水东引能不能成功。
事实证明，不仅很成功, 还给了贪婪之君一个巨大的惊吓。
玛门：我就是晚进来了几分钟而已, 好像就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祂刚刚下意识阻拦了萨麦尔蔓延向康斯坦丁的地狱之火，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玛门, 你要和我抢这个灵魂吗？果然有点意思，你已有千年不出城堡了，如今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麻烦想必该是比当初有了不少长进, 既然如此，就来过两手吧。”
萨麦尔身形高大, 头发和眼睛全部是黑红色火焰的形态，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炎相隔千里都能闻到其中的焦味, 那火焰当初在萨麦尔初初堕天跟随路西法征战地狱时点燃了那片无尽的焦土，无数恶魔的灵魂至今仍煅烧于这火焰当中苦苦不得解脱。
很强大，但萨麦尔并不是玛门无法对抗的敌人, 问题是玛门现在不想打架啊, 祂只想跑, 赶紧跑回地狱的温暖老家躲起来, 什么灵魂归属权, 那是祂一个柔弱可怜的小恶魔该考虑的事吗？先想想染指了路西法的资产之后该怎么活下来才是重点，玛门可是知道的, 曾经的光耀晨星虽然已经堕天, 坠入了深渊最尽头的地狱, 但是洁癖的毛病是一点没变，物质上的洁癖暂且不说, 祂有精神洁癖啊！
但是再一想想，无论怎样契约已经形成了，理论上康斯坦丁的灵魂现在同时归属祂们三个，玛门简直欲哭无泪，这和御前吃老大的小蛋糕有什么区别，祂现在彻底服了这个人类的搞事能力，有能力召唤恶魔召唤到路西法头上不说，为了逃避献出灵魂还能想到这个办法，如果康斯坦丁是和六宗罪里的随便三个定下契约的话这计策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问题是谁告诉他地狱七君主是平起平坐的了？不知道地狱之王只有一个吗？祂们六宗罪加起来够路西法一只手打的吗？
也就萨麦尔这个一根筋的蠢货对此不以为意，换成利维坦在这早就和玛门一起抱头痛哭了。
迫不得已，玛门手持武器对上了战役高昂的萨麦尔，剧烈的能量碰撞将四周的建筑都化作了湮粉，玛门没忘顺便保护一下那个人类，但是随后就被猛烈的进攻逼得没有时间关注他了。
“该死，萨麦尔，你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有点数要好，真当地狱除了陛下没有恶魔能辖制你吗？”地狱之火纠缠到了祂的皮肤上剧烈地灼烧着，玛门也打出了火气，红紫色的眼睛化作竖瞳，身后展开一对骨翼俯冲过去：“我千年不出给了你能打败我的错觉吗！”
曾将众神戏弄了遍的恶魔威名赫赫，和诡计之神洛基作为仇恨值拉的最高的两个存在，若是自己没有几分本事，光凭路西法的庇佑也活不到今日。
萨麦尔咧开嘴，獠牙尖端泛着猩红的光芒：“就是这样，认真起来吧玛门，别和我玩那些小手段。”岩浆流淌在祂的皮肤上，宛若一个火焰巨人。
两只大恶魔在半空打得难舍难分，阴冷与灼热的黑暗气息过于浓郁，逼得躲在藏身之处的康斯坦丁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一冷一热，我不会是要感冒了吧。”康斯坦丁苦中作乐地想，他探出头看了一眼，还好他刻意选在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废弃建筑旁，至少不用担心祂们打起来波及太多无辜群众。
而且两个恶魔在人间大打出手应该会有天使过来管管的吧，对了，他怎么没早想到这一点，想个办法死上天堂是不是就能摆脱契约束缚了？
不不不，死什么的，是最后的选择。
“那群废物可不敢动我的东西。”一声轻笑在康斯坦丁耳畔响起，丝丝缕缕黑气不知何时已经蔓延上了他的皮肤，死死扣住了他的四肢，冰凉的触觉使康斯坦丁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靠在一处断墙后方，背后本该是冰冷坚硬的墙壁，此时却变成了史莱姆一样的东西，如同一滩黑泥正不断将他吞噬。
“路西法！”康斯坦丁挣扎着，却被越来越多的黑暗覆盖住，瞳孔放大，放弃无谓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用去够风衣内侧的口袋。
路西法没有发觉，又或者是不在意，黑发红眼的魔王慢慢由黑气凝聚成形，漂浮在他上方，离康斯坦丁很近，那如从黑夜的幕布中裁剪下来的一节绸缎般的长发垂在了驱魔师脸上，如同抵住咽喉的匕首，宣判着人类的死期将至。
路西法笑吟吟地看着把自己打包送给祂的人类，赞许道：“很巧妙的计策，只是找错了对象，另外两个目标应该从奥丁宙斯和雅威这三个之间选才对。”
剩下的都打不过祂。
在这神代，所有神明都默认的一点就是，三大神王之外，唯有路西法可与之比肩，上帝的第一个造物本就被恩赐了主三分之二的力量，堕天之后自领地狱之王，掌握半数死亡与黑暗的权能，又在近些年疯狂打压塔尔塔罗斯和海拉，几乎独自占领死亡神格，这期间的地狱与天堂的战争每一次祂都比上次更强，水晶天对祂来讲来去自如，路西法自舍弃名姓后，早已脱离了主的桎梏，剑指神王之位，无神可掠其锋芒。
不过……既然是神代，为什么人类科技也发展的如此之快？路西法看着高楼林立的洛杉矶，感觉到了微妙的怪异，不过祂很快就被突发事件转移了注意力。
圣水瓶乍破，无色无味的圣光液化体顷刻间溅满了黑暗触手和康斯坦丁的手臂，根根青筋分明的手背被圣水猛地洒落了一片，竟然传出焦灼的声音与白烟，而与之相反便是毫无反应的黑暗触手，它甚至还地甩了甩，像是讨厌水的猫咪一样发出不满的呓语声。
可康斯坦丁没有心思去关注这玩意是不是活的了。
“啊——！”他吃痛地吼了出来，康斯坦丁被半数黑暗吞噬，溅了圣水的手臂上却传来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承受的光明力量，似灼似热，几乎要焚尽他的骨血。
康斯坦丁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圣水对路西法看起来比自来水还无害，那个抠搜鬼是不是卖给了他假货，冰火两重天的极端同时出现在身体里让他感到撕裂一般的痛苦，这和刚刚萨麦尔和玛门交战时传来的余波还不太一样，至少祂们两个都是恶魔，力量属性一样，不像现在，康斯坦丁觉得自己被光暗之力撕扯地都快出现幻觉了。
小天使：可怜的人类，我来帮你把黑暗驱除殆尽吧。
小恶魔：废物鸟人，这是我主的私人资产，你打算怎么驱除？
小天使：……晨星殿下？晨星殿下也在？我要——
小恶魔（打断）：？？滚呐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大吗，当年反叛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跟过来，要点脸吧！
小天使（尖叫）：我当时又不在天堂，萨麦尔你横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也就是仗着当时恰好赶上了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
什么东西，康斯坦丁迷迷糊糊地想着，书上写的携三分之一天使反叛好像写少了，怪不得圣水伤不倒路西法。
反而差点弄死了他这个只想保命的可怜人类:D
而且比起手臂沾了圣水的跗骨灼热，身后的黑暗此时倒显得温凉舒适，康斯坦丁这么想着，自暴自弃地往后挪了挪，彻底融入其中。
驱魔师机关算尽也算不到路西法和雅威之间的家务事到底谁占上风，一朝落错子满盘皆输，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灵魂拱手输给了地狱之王，康斯坦丁闭上眼，彻底坠入黑暗，咽喉处黑色的逆五芒星纹路缓缓成型，绕颈一周，最后隐秘地消失，如同无形的锁链。
在那之后，康斯坦丁还听到了一声轻笑，在他耳里充满了赢家的傲慢，极其可恨，不过紧接着的话却让他心神一震。
“其实最开始应了你的召唤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恶魔，不过我当时恰巧路过，发现这不是欠我一大笔酒钱的恶客么，这才顺便去凑了个热闹。”
“约翰·康斯坦丁，可从来都是你先招惹我的，只是这次你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罢了。”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
*
这才是真正的事件开端，善良大方的酒吧老板遭遇恶客欺凌，不得不还击最后成功收回本金和利息的故事。
再换一种角度就是无往不利的欺诈师成功引起了大佬的兴趣，路西法因为康斯坦丁垂死挣扎时的举措对他兴致更浓了，虽然因此染上了点难闻的味道，但是路西法算计了一下，萨麦尔和玛门四舍五入也是祂的资产，这样一来倒也不是令祂难以忍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对于拖欠酒钱这件事莫名地深恶痛绝。
地狱之王展开六翼腾空而起，此时祂的下方已经除了残垣外空无一物，不远处的恶魔战场已经因为天使的降临被打乱了阵营，呈三方混战态，路西法飞过去，毫不留情地一拳将两只恶魔打回地狱，随后自己也化作浓稠的黑暗消失，留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天使垂着羽毛，失落了好一会才可怜兮兮地回去了天堂。
地狱
魔王回到了自己的城堡，并吩咐手下去办一件事。
通知另外六位君主，等下开会。
第 102 章
首座之上, 魔王把玩着一只琉璃杯盏，眼睫半垂，遮住了种种思绪, 任由长案上的另外六位君主激烈的争吵, 大殿中挤满了嘈杂的回音，惹得祂烦不胜烦地将杯盏向水晶长案上重重一磕，随着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大殿骤然归于安静。
“吵完了？有什么想法吗？”
魔王头也不抬地问。
魔君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别西卜踩了贝利尔一脚, 全程都昏昏欲睡的恶魔半点反应都没有，迫不得已, 别西卜只好开口：“有想法又有什么用呢？陛下，谁都不甘心, 可是这次和……那次，不一样啊。”堕落的智天使无奈道，这和那场弥赛亚引出的战争完全不在一个阶级上。
整只恶魔都缩在宽大帽沿里的利维坦嘶哑着嗓音接道：“诸神黄昏, 对于我们来说, 是一场无法对抗的天灾。”
就如同人类注定要经历生老病死的命运一般, 诸神黄昏, 就是神明的命运终点, 神代将尽，哪怕最耀眼的炽阳也将熄灭, 神王有创世之能亦不得超脱, 这终局平等抹杀这些威能无上的神明, 这场轮回中神代依然走到了时间的尽头。
在场的每一位存在都了解诸神黄昏的意义，这命运宣判神明的死刑。
大殿中再次回归寂静, 连呼吸声都没有，时空好像骤然停滞住了，祂们都在等待上首君主的反应。
路西法终于抬头了，祂眉眼淡漠，恍惚间还能窥见那天国副君高高在上不染尘俗的影子，可是魔王此时却语气决绝，亦如当年被造物主要求向圣子下跪时的不屈的傲骨，毫不犹豫地向命运宣战：
“不。”
魔王否定了命运加诸己身的结局。
六宗罪没有一只恶魔开口，都定定地注视着王座上的身影，等待接下来的话，祂们都清楚，纵然头顶傲慢的桂冠，祂们的王却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祂知道即使举剑向天国，也会有无数追随者，祂知道死境中的一线生机在何处，才会斩钉截铁绝不妥协。
世界即将重启，神代向人代转变，那些无上的权柄悉数交予人类手中，通过科技树的攀爬一步步成为时代的主宰，而诸神死于黄昏之后，世界重启之日，将有新的诸神诞生，却再无过往的辉煌。
神将变成可以被人类打败的，只是更加强大一点的，人类。
黄昏之下诸神平等，但是其中有几个例外，那便是三大神王，祂们被予以降格但是保留记忆的权利，威能同样被大幅度削减，却不会经历死亡与重塑这两个步骤，保留神代有关的一切记忆，只是不被准许传给其他神明观看。
“不只是三大神王，”路西法一字一顿，看不出情绪：“我也被赋予了‘降格’却保留记忆的权利。”
这说明地狱之王的力量已被确认足以同神王比肩，可是下首的六宗罪听后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遑论恭贺了。
因为祂们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恭贺的事情。
相比死掉之后直接重塑从头再来，保留记忆却被削减力量对于路西法来说绝对是诛心啊，曾有过那么辉煌的成就，万神之上的力量，执掌死亡与黑暗的领主，眼睁睁见证自己变成了对于过去来说和蝼蚁差不多的存在，这放在谁身上受得了？这真的是“恩赐”而不是惩罚吗？
路西法绝不接受，六宗罪也知道路西法不可能认这种命运，这下祂们彻底不敢劝了，敢在这个关头说什么“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怕不是连诸神黄昏那一天都不想活到了。
魔王没有在意下属们百转千回的心思，祂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功，随着一片黑羽的落地，祂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只留下一句话：
“萨麦尔，我不在的时候，地狱就交给你了。”
这也是诸神黄昏前路西法最后一次出现在地狱。
玛门在度过了这场熟悉的会议后，看向萨麦尔的眼中透着点怜悯。
虽然被称作暴怒之君，但是萨麦尔其实是平日里最严谨冷静的那一个，祂只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怒火，比如定时去找路西法茬，比如刚刚和玛门干的那一架，但是在大事上，萨麦尔从没让路西法失望过。
除了这一次。
只是玛门并不觉得萨麦尔抛下地狱的做法有错，毕竟只有七罪桂冠齐聚时那计划的效果才是最好的，祂只是放不下陛下的嘱托，自己又想不开而已。
玛门扯了扯嘴角，也学着利维坦用兜帽盖住脸，掩去了神情，闭眼离开了回忆。
*
赫莱尔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瑰奇的幻境帧帧碎裂，天国的颂歌戛然而止，地狱的烈火结为冰霜，祂曾于黄昏中从天堂坠落向地狱，又在黄昏中扬起羽翼孤注一掷地将自己粉碎。
最后虚弱的灵魂残片于星穹深处沉睡，直到有一天，一个绝望的灵魂飘荡到此，虔诚地许下了愿望。
恶魔的契约缔结成功，那份几乎将其燃尽的大量的信仰之力启动了▇▇之书回溯了时光，又用最后一点余量塑造出一具残败不堪的身体。
最后的神明于那刻醒来。
赫莱尔想起了一切，但是却没有什么感触，这不是说那些过去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影响不大。
毕竟路西法“死”于诸神黄昏这种神明的天灾下，又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仇人，赫莱尔还能去和世界意识吵架不成，他现在还要靠蹭世界支柱的认可免得被世界意识发现这还有一个玩家拿着上一个版本bug级别的账号呢。
该死，这么想想怎么感觉有点憋屈，等到等级够了去和世界意识干一架也不是不行。
【记忆回溯成功】
【突破成功】
【lv.59→lv.60】
一个系统弹窗让赫莱尔把眼神放过去，很快各种升级提示都跳出来了，【迦南】版块直接和【个人】面板锁死，迦南已经是归属于赫莱尔的私人领地了，除此之外还有经验条有了变化，曾经只有星辰之砂可以用来升级，现在宝石也可以，赫莱尔猜测星辰之砂的本质其实是信仰之力，至于宝石，可能是灵魂碎片之类的吧，之所以只能从四星以上npc身上掉落是因为他们灵魂强大可以自我修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赫莱尔眯起眼，看向【等级：lv.60】后方一个小小的圆圈问号，一般来讲，那里显示的当前版本的等级上限，赫莱尔伸手点开，全神贯注盯着即将出现的弹窗：
[等级上限：？？？（版本未知）]
赫莱尔笑了。
这才是他成功的最直接证明。
世界重启之后，人族变成了新的版本答案，通俗来讲就是，在神代，[神]这个职业的等级是无上限的，到了人代之后却重塑成了有等级上限的存在，而赫莱尔，或者说路西法当年的唯一目的，就是保住自己这个神代版本的账号，哪怕后来需要重新练级也没有关系，只要保留这个权能，多少神格都能从零开始获得。
赫莱尔本来还打算再看两眼，但是越来越浓的呛人的烟味让他不觉咳嗽了两下，皱了皱眉，从系统空间中离开后，赫莱尔坐起身，发现不大的卧室此刻被浓烟据满，烟雾缭绕得到有点天上人间的意味了。
讨厌焦油和尼古丁味道的赫莱尔冷漠道：“康斯坦丁，给你三秒钟时间，把烟掐了然后处理干净这里。”
把自己所有存货抽光驱魔师没有理他，反而自顾自道：“我知道自杀是要下地狱的，不过现在那地方可不招我待见……上帝啊希伯来神话里写的居然是真的，所以你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还有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他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像是还没从那段经历中脱离出来，双眼呆滞，机械性的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大名鼎鼎的地狱神探这次也有点遭不住了，实在是现任撒旦给他的印象太深，骤然发现小说里的完美版对照组居然是真的，强烈的反差让他有一种虚幻感，而众所周知人是会对想象中美化过的存在寄托好感的，康斯坦丁每想起被撒旦恶心过的事就会想想神话里的路西法如果真的存在，地狱会是什么光景。
结果倒好，完美的纸片人真的出现了，而康斯坦丁却一朝失足，在对方的记忆里过了几十年不说，还把灵魂赔了进去。
而一切都是因为拖欠的那几倍酒钱。
所以说加起来上千万的材料费抹个零头有那么难吗！地狱破产了要魔王大人出来打工了吗！
各种思绪乱糟糟地混做一团，康斯坦丁掐灭了火星，然后自暴自弃懒洋洋地向后一倒，对上了赫莱尔的眼睛也不怵，懒懒地勾了勾嘴角，扒拉了一下死死系在他颈间的狗链子。
“老爷，你终于醒了，整整十天啊，我可还是个需要吃饭的人类呢。”
“既然收下了我的灵魂，总要负起责吧。”
驱魔师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说不出原因，但是虚弱却是肉眼可见，他本就不算健康，十天不吃不喝已经到了身体极限了，身体机能的严重降低让他连思考都变得迟滞了起来。
但是诡计多端的骗术大师还是想出了一个目前情况的最优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先浅浅碰个瓷吧，上帝都撕不动的靠山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可不能反悔啊，陛下，是您亲手定下了我约翰·康斯坦丁的所有权。”金发驱魔师笑得像只狐狸，用最后的力气伸手碰了碰长链中间的天平，好像亲手把自己的灵魂放上其中一端一样，随后便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一句话都没插上的赫莱尔：……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对劲。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灵魂应该尽早退货。
第 103 章
赫莱尔最后一个人离开了房子, 把生死不明的康斯坦丁随手扔在那。
驱魔师哪有那么容易饿死，康斯坦丁就是在记忆里和有神格的路西法接触太多san值快清零了而已，自己歇歇就好, “不可直视神”这种现在小道消息一样的要点在神代是常识性的东西。
而且实际上, 现在这个阶段的赫莱尔不靠契约的牵制力的话，其实是打不过康斯坦丁的。
多可悲啊，重练小号就是要面临这种情况, 赫莱尔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然后忙不迭地把长链缠回手上，扔下烫手的山芋拔腿就跑。
谁说得到了灵魂就要负责的, 恶魔交易过来的灵魂大多是当成养料用的才对，不过赫莱尔不太想拿康斯坦丁当养料, 要信仰之力没有信仰之力，吃掉灵魂又让赫莱尔莫名有一种吃垃圾食品的不适, 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的远远的了。
幸好玛门的深渊牌还老老实实在【背包】里待着，赫莱尔从没这么感谢过祂的选择恐惧症，玛门的习惯一向都是既要又要, 我全都要, 现在让祂遴选出一个继承人, 可能得把自己活活憋死。
赫莱尔打算直接回迦南。
一路上他感觉今天的大都会气氛怪异极了, 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依旧是隔壁少见的万里晴空，哪怕是上班时间街上的人流量也不错, 大多是年轻的大学生在闲逛, 还有带着小孩遛狗的老人, 一切都很正常，却让赫莱尔莫名觉得诡异, 好像有什么地方与正常的情况出现了一点偏差。
赫莱尔皱了皱眉，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令他感到不满，直接开启了潜行技能——技能等级升到满点后就可以完全拥有它了，这些能力都曾是地狱之王力量的一部分——迅速踩着光暗交界处飞速掠过十几条街，与此同时，飞速运转的大脑也终于从密密麻麻的数据里揪出了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大街上的路人中，情侣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连宠物都是！
赫莱尔有点毛骨悚然，僵着手指点开了余额面板，上面足以让他直接升级到lv.80的星辰之砂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余粮，突破之后升二十级的用量可是和升前六十级的相差无几。
这才十天而已，大都会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进攻城市水库了？
“不不不，事情不至于这么糟糕，一共才两千瓶，就算一瓶一升也才两千升，大都会几百万的人口不可能连这点酒都消化不了，一定是因为情人节快到了的缘故，和迷情金酒没什么关系……应该。”
赫莱尔想重铸的是黑暗神格，对阿芙洛狄忒的能力没兴趣，也不想以“那个让大都会几百万市民互相谈恋爱的神明”著称，太可耻了，他没有掀起战争与灾祸，反而先让一座城市的猫猫狗狗都找到了对象？赫莱尔光是想想都差点晕过去，打开系统面板往【二周目】的选项上看了好几眼。
此时赫莱尔已经到了迦南门口，一边脑子混乱地盘算着最糟糕情况的托底办法，一边推开门，然后就被吓了出去。
关门，再开门。
沙发上那个猩红着眼抽烟的颓废男人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杰森一模一样？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在抽烟。
杰森听到了门的开关声，头也不抬：“今天不营业。”，他把烟头插进烟灰缸，让后抱起旁边的酒瓶就开始吨吨吨，也不管进来的人有没有离开。
“杰森？发生了什么？”赫莱尔迟疑地问。
“我确认一下，我上次见到你是十天前不是十年前对吧？”
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赫莱尔开始真切地怀疑人生。
“赫莱尔？”杰森再怎么迷糊也认得出来赫莱尔的声音，他闻言抬头看过去，然后认真地对顶头上司说出考虑良久的决定：“老板，我打算辞职，我可能要去当一段时间的雇佣兵了。”
说实话，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赫莱尔剑都快拔出来了，辞职？他这像是正经产业能走辞职流程吗？前地狱之王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杰森的不对劲。
“要当就当嘛，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干其他事情了？”赫莱尔莫名其妙道，他这个老板当的除了不发工资还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吗？
不过杰森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瞪着那双忽然沧桑了十岁陈满生活的重担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虽然我是个人渣，但是也得负起责任来，过几天就去找丧钟搭伙干几笔大单子吧。”杰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赫莱尔震惊了，杰森可以说是迦南里道德底线最高的那个了，他要是人渣的话，其他人是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吗？
杰森还是没有理会赫莱尔，继续道：“我知道这是错误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这太糟糕了，罗密欧和朱丽叶应该把我吊上刑架，我玷污了爱情的崇高，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着说着，杰森的眼眶红了，“我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一百三十七个女人和四十二个男人！”
赫莱尔：？？？
赫莱尔：“你等会？什么东西？”
杰森还在继续：“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这种人渣不该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但是我……”
“你什么你！”听到那离谱大的数字，赫莱尔一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紧急打断杰森的诉衷肠，再说下去硬汉眼泪都要出来了，冲进吧台把那台伤痕累累的制冰机翻出来，切了块冰就往杰森嘴里塞，能使人心绪平定的冰球解决不了杰森身上的buff，但至少能让他冷静下来，告诉赫莱尔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被近两百个喝下了迷情金酒的人表白的！
赫莱尔才知道迦南的净化buff对迷情金酒这种完全无伤类型的buff没有效果，就像解毒剂不能解春//药一样。
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冰的杰森打了个哆嗦，觉得下半张脸已经麻木了，但是不得不称赞它的效果绝佳，杰森从自己是个人渣的自我责备中脱离出来，开始认真地盘算起之后的生活。
“我不配去打扰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付出一些金钱了，”杰森向赫莱尔道歉：“抱歉boss，我刚刚冲动了，我只是想请半年的假。”
去当雇佣兵赚快钱是吧。
好像没什么用，赫莱尔绝望地想，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先打听清楚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再去想办法解决掉这酒的buff。
“这十天你都干了什么？他们三个呢？”
杰森用力想了想，把行程缓缓道来。
十天前赫莱尔离开的那天，杰森和洛基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杀到了撒旦教的总基地外围，恰好碰上一批教徒从外面掳了人带回来献祭，和杰森他们撞到了一起，于是两方人马开始了激烈的对战。
结果杰森和洛基惨败而归。
他们小觑了这群教徒的力量，亦或是说，小觑了撒旦的力量，洛基的能力被克制，对方又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甚至还没打开就把诡计之神放倒了，杰森一个人一手拎着洛基一手拽着被抓过来的无辜人质，拼着重伤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杰森的身体机能在深渊牌的改造下日益强大，所以虽然这次几度受伤濒死，却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甚至不需要住院，只要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于是他被罗伊和理查德强行按在了迦南，以酒吧就交给你了的名义禁止他在伤没好之前出去报仇，杰森拗不过他们，又被理查德罕见的大哥的威严镇住了，只好同意，所以十天来一直都和罗伊老老实实地待在迦南工作，甚至把业绩刷出了几个记录。
“还有洛基。”杰森继续道：“我醒来之后就没见到过他，王子殿下可能是受不了这个气去想办法报仇了吧，理查德最开始那几天早出晚归，之后也没再出现过……嗯，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就留我一个人看迦？”
说着说着，杰森忘记了那些情情爱爱的纠缠，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一个能打十个格雷森，为什么要守家，他也要去端了那个掳掠普通人做献祭的□□团体！
“等等，杰森。”赫莱尔环视了一圈，确定自己没看漏人后，问道：“你说罗伊和你一起留在酒吧，那他人呢？”
猛地被赫莱尔这么已提醒，杰森才发现酒吧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这几天每天都伤春悲秋祭奠自己逝去的良心都把他弄糊涂了，杰森有点头疼，用力敲了敲脑袋，才想起来了点东西：“好像是昨天……或者前天，罗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气势汹汹地带着武器离开了，他走之前说了句话，是什么来着……”
杰森的目光扫到了吧台角落一块碎掉一个角的大理石台面，那是罗伊接到电话时捏碎的，福至心灵记起了当时的情形，随后面色煞白，看向赫莱尔干巴巴道：
“罗伊他说，他绝对不会让奥利弗·奎恩和卢瑟结婚的。”
第 104 章
九天前
得到了前队友拍着胸脯的保证, 把让人操心的弟弟按在酒吧之后，理查德决定开始自己精彩绝伦的冒险。
至于老板的任务，一个月的时间长着呢, 他甚至可以在ddl的前一夜创造奇迹,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拒绝理查德·格雷森，不要说是请五百个女士喝酒，他甚至可以一夜让五百个女士给他开香槟塔！
理查德打好了算盘,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给自己置办安全屋武器和制服——理查德在自己能更换的几种制服中挑拣了一番，决定还是把利爪的那套改一改，再把显眼的猫头鹰面具换成多米诺面具, 这样一来就普通多了，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夜翼或者法庭去, 理查德的针线活还不错，当初离家出走到布鲁德海文后一门心思和布鲁斯划清关系, 当然不会用他的钱或者道具，凯夫拉纤维可不便宜，那阵子理查德可是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手工达人。
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他行动了。
“Lexcorp……不知道平行世界会不会存在这种微小的差别。”
理查德蹲在楼顶上, 收起望远镜, “希望卢瑟能别让我失望吧, 哪怕只是个半成品也可以, 我可以接手后续的改造嘛。”纯黑色的制服让理查德完美融入夜色中，没人能看见紧贴着高楼的墙壁有一只猫头鹰在蠢蠢欲动, 理查德脸上满是欢快的笑意, 多米诺面具后的双眼却化作了暗色的海蓝, 薄凉如水，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 仿佛在对什么东西垂涎欲滴。
“氪星人的血是什么味道呢。”他低语着，随后一巴掌拍在脸上：“冷静点理查德，你不是吸血鬼。”
晃了晃脑袋，西海岸的风路过哥谭吹倒了大都会，让理查德清醒了一点。
青年眉头紧蹙：“但是去捡漏氪星人的克隆体好像也不是很道德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看开了，被污染的夜翼早就没有那么高的道德底线了，理查德坐在高楼边缘，晃了晃腿，然后一个翻身坠落了下去，凛冽的夜风贴着身体袭来，他却眯起眼，享受这被地心引力捕获的感觉。
“如果真的有未被发现的克隆体，那我应该去阻止他而不是半道截胡。”理查德吞了口风，还没放弃张嘴和自己说话：“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嘛，只要不是留在卢瑟手里不就好了。”
说服成功，理查德一身轻松，在掉到十层左右的时候甩出了钩锁，像是一场对重力的挑衅秀，蓝……黑色的鸟张开双翼，轻巧地落在常人甚至无法立足的原点上。
莱克斯集团此时灯火通明。
理查德蹲守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很快就蹲到了他选中替代的倒霉蛋，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和面具，成功溜了进去。
一切幻想的前提都要是卢瑟真的又在暗搓搓为氪星人繁衍生息，如果他这段时间没再把主意打到氪星人的基因上，理查德的打算可能就要落空了。
无所谓。
理查德想。
反正他又没有损失，有事没事来卢瑟集团看看，要是有惊喜也是意外之喜。
“杰克？你不是回家了吗，有什么东西落在公司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理查德回过头，一个穿着正装的红发女人疑惑地看着他。
理查德扫了一眼女人的工牌，面不改色道：“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反正家里没有人，想了想还是回公司加个班，至少还有点人气。卡洛琳，你不也是这么晚拎着包回来了吗，怎么，你们组长又派任务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名叫卡洛琳的女人闻言唉声叹气拿起工牌刷了一下，然后捋了捋明显是精心做过造型的红发，也许是和这个杰克的关系不错，此时毫不避讳地开始对他大吐苦水。
“我甚至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拎着包到酒吧了，刚打算向那个调酒师小哥要电话，结果汤姆一个电话就把我们叫了回来，说是明天的那场宴会策划案需要改进，临时新增了几位重量级客人，所有规划都要重新检查一遍，上帝啊，如果不是为了那笔厚实的加班费和超人的份上，我早就跳槽到斯塔克工业了。”
真是难以相信，莱克斯集团里的员工居然有超人粉丝，他还以为卢瑟会在招聘要求上写非黑粉不得加入呢。
理查德大感震惊，但是出色的社交技巧让他很顺利地把话题引导下去，他知道这种普通员工是不会知道卢瑟那些见不得人的高级机密的，他们可能还以为自家顶头上司对超人的反对只停留在嘴上，而不是真的身体力行去成为超人无数次生死危机的罪魁祸首。
不愧是能竞选总统并让正义联盟拿他毫无办法的顶级超反。
“谁不是呢。”理查德搭茬，他所替代的身份的主人是一个程序员，目前正在进行的工作是后台维护，大多数时候没有加班的需求，但是这不妨碍他瞎编：“我过几天还要被科研部借调过去一段时间，他们那缺人手缺到恨不得把保洁抓过去替他们看着仪器，最近公司是不是同时开了好几个项目？我们天才的老板又有什么新点子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莱克斯·卢瑟也是一个天才科学家，这让公司业务在高新科技领域占了不小的份额，集团的员工们虽然总会苦恼工作狂上司搞得公司上下加班成了常态，但也未免不为此骄傲，毕竟老板是一个聪明漂亮的事业型boss听起来总比隔壁除了脸一无所有的花瓶总裁要好，再加上一个花花公子奎恩——人气只稍逊色于有钢铁侠身份加持的托尼·斯塔克了。
卡洛琳半点没怀疑理查德的瞎话，她用力点了点头，加入到了说上司小话的活动里：“确实，我听秘书部的凯西说总裁最近好像又在忙什么项目，待在实验室好几个月了，但是奇了怪了，我们平日里组织策划的活动怎么一点也不见少，老板是超人吗能科研社交两手抓？”卡洛琳啧啧称奇，接着顺着话题转到了工作上，避开了一些机密内容，开始和理查德吐槽上司的龟毛。
“……是啊是啊，这太糟糕了，老汤姆才四十多就要戴假发说不定就是背后偷偷诅咒他的人太多了。”
“什么？假发！我还在想为什么他一个英国人的头发能那么茂密，原来是这样！”
“哦我才知道老汤姆是英国人，看来是双重buff……”
理查德虽然一无所知，却顺利地和卡洛琳聊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很开心，和关系好的同事一起吐槽傻蛋上司是很解压的事情，卡洛琳被叫回来加班的怨气挥泄一空，连红发看起来都更鲜艳了，理查德也对这个性格很棒的漂亮女孩感官很好，他得到了“卢瑟近几个月都在实验室”的情报后就适可而止，像个真的“杰克”一样陪卡洛琳聊天。
他喜欢红发，这种烈焰燃烧的颜色能让他联想到蓬勃火热的生命力，又像太阳一样温暖。
电梯到达了卡洛琳的楼层，理查德先一步道别，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笑成格雷森的冲动，做一个合格的coser——还好这个杰克本身性格也不差，不然他可能会很难扮演好：“和你聊天很愉快，这个需要加班的夜晚都被你照亮了，美丽的女士，这瓶酒就作为回报吧，酒吧之夜离你而去，但是少量酒精至少可以让你的加班之夜开心起来。”
理查德拿出一瓶迷情金酒，顺手刷个业绩，他记得罗伊对他说这款酒非常无害，对于顾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然如此他很愿意把它分享给美丽的小姐。
“哦，杰克。”卡洛琳惊喜地接过酒瓶，金粉色的包装精致华丽，非常惹人注目，并且恰好戳中了卡洛琳的审美，不管味道怎么样，只是这个瓶子就足够她珍藏起来。
她和杰克是大学同学，自从一起进入卢瑟集团工作后关系向来不错，也没有客气，开心地接过这个小礼物：“你成功了，虽然我没能享受到酒吧之夜，但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晚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杰克，今天的你真是个小甜心。”电梯门打开，女人把酒装进包里，冲理查德眨眨眼，然后走出了电梯，和他挥手道别。
如果不是时机不太对，理查德是真的想和卡洛琳多接触一下，曾经把自己所有的女队友变成前女友的人形自走//炮若有所思，然后悲伤地放弃了这个决定。
漂亮小姐姐哪里都有，但是氪星人克隆体只可能在莱克斯·卢瑟身边出现。
来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卢瑟在搞什么鬼吧。
*
卡洛琳匆忙地赶到工位上，包都来得及放下，就被老汤姆抓了壮丁。
“卡洛琳，新到了一批明天要用的酒水在仓库里，你去清点一下，千万小心，打碎了一瓶都要你好几年的工资。”老汤姆颐气指使道。
卡洛琳接过了的档案袋，往他茂密的脑袋上瞟了好几眼后，心平气和地离开了。
因为都是一些昂贵的红酒香槟，所以存放的地方就在楼内专门的货物仓库中，卡洛琳刷了员工卡打开大门，仓库里摆了满地精致独立包装的红酒箱子，只有一瓶已经被单独拿出来拆封查看检验的放在桌子上。
“糟了，包里没有笔。”
卡洛琳站在门口，皱着眉把包里的物品都翻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在家换包换得太急了，唉，回办公室取一趟吧。”
女人拿着工牌把门锁好离开去取笔了，重回黑暗的仓库内，也被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迷情金酒非常巧合地紧贴着那瓶拆封的红酒，下一刻，金粉色的光闪了闪，红酒瓶内的液体变成了崭新的风味，金粉色的光点在其中沉浮。
很快，整个仓库里的酒都被金粉色的光点污染了。
理查德没发现，他所能支配的迷情金酒不知不觉间剩余数额变成了1.
*
【迷情金酒·使用条例：请谨慎携带该酒离开[迦南]范围，对于非[迦南]出品的饮用类产品，该酒具有极强的传染功效，经检测判定为[阿斯蒙蒂斯]的精神污染性力量分支】
第 105 章
卡洛琳回到办公室取了笔和眼镜, 很快返回到货仓，她把桌子上凌乱的物品都装回包里，然后才一拍脑袋：“我刚才应该顺手把包放回去的。”
算了, 反正不碍事, 卡洛琳也不打算再跑一趟，她拿起文件依次对照过每一个箱子，一边用笔在上面画勾, 这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工作，只是繁琐了点，不过卡洛琳做得很认真, 这些酒都不是便宜货，而且每一瓶都有可能进到某个金融巨鳄的肚子里, 出了点差错她的工作就别要了。
但是她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卡洛琳只需要清点品种和数量, 这些酒送过来的时候都是封死状态，而仓库的监控器还在正常工作着，只要她没有失心疯地去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就算酒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追究不到她。
而且, 又能出什么问题呢？
很快清点工作就完成了, 卡洛琳对着文件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工作成果后, 就利索地在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拎起包锁门离开。
“喏，清点完成了, 没出问题, 每一项都对的上。”卡洛琳把单子递给老汤姆, 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放下包，她知道加班之夜还没有结束。
“做的不错, 卡洛琳，不过别忘了更新一下你的策划案，新的宾客名单去找马奇要，桌台摆放位置和香薰菜品全部要更新，宾客的详细信息在阿曼达手里，千万注意各种过敏原。”
“好的老大，保证完成任务。”卡洛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倒在人体工学椅上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趴在电脑桌前开始要命的工作。
电脑屏幕的光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眼睛，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在任务完成度过半的时候，卡洛琳绷不住了。
窗外的夜色已经逐渐深沉起来，旁边的几座大厦也从灯火通明变到一片黑暗，只有莱克斯集团的社畜们还在用辛勤的汗水点亮这栋楼。
“你做完了？”隔壁的马奇抬起头，挂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远着呢。”卡洛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直的骨头，然后像个幽灵一样抓起杯子和包里的酒：“我得去给自己充点电……下次老汤姆再紧急联系我我就装死，加班费再多也不能有命赚没命花啊。”
马奇不置可否地把头低了回去，他刚刚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现在只觉得自己离猝死更近一步。
卡洛琳手里拿着东西行尸走肉地走到了茶水间，然后被一排排着队的行尸走肉吓退。
很好，看来今夜加班的不止她们组，卡洛琳平衡了，最近需要准备的活动还真不少，光是新品发布会就有好几个，再加上情人节将至还要搞活动，卡洛琳的工作其实也算不上是比较多的那一批。
痛苦是不能比较的，但是卡洛琳得承认有这么多人比她还要忙确实给了她一点心理安慰，卡洛琳摇了摇头，查了查排队的人数，觉得自己在晕厥过去前可能没办法把咖啡倒进嘴里，于是拿起手机给在秘书部的好朋友发消息。
“你们那层的茶水间人多吗？”
——“我们连去那的时间都没有:)”
“ok:D”
很快卡洛琳就站在了三十层的茶水间里，她给自己泡了半杯咖啡，然后向里面倒了半杯酒，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卡洛琳觉得这棒极了，吸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后，精神百倍地回去干活。
把站在旁边见证了全程的默茜·格雷夫斯惊呆在原地。
是不是应该和老板提提意见，减少加班强度，公司的员工好像心理出问题了。
默茜默默想着，端起刚刚泡好的咖啡，总裁办公室的那台咖啡机因为使用强度太大提前退休了，新定的还没有到，默茜不得不来到茶水间给难伺候的上司续点他的保命药水，他已经绕着那那些绿油油的石头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研究出来了什么……反正别再让她去带孩子就行。
“格雷夫斯小姐。”默茜离开的时候刚好有秘书部的员工凯西走了进来，看到她后向她点了点头，默茜的记忆力很不错，比如她记得刚刚的员工工牌上的名字，也记得这个名字从凯西嘴里出现过。
“卡洛琳·奎纳尔是你的朋友？”默茜收起了本打算立刻离开的脚步，她觉得自己真是为公司操碎了心：“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向公司求助，公司配备有完善的心理咨询室，随时可以申请带薪休假，我们很乐意为出色的员工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
凯西一脸茫然地嗯嗯了几声，送走了这位总裁的得力助手，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给卡洛琳发消息。
“你遇到格雷夫斯小姐了？你们说了什么，她怎么忽然提起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格雷夫斯？没有啊，我在茶水间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哦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提神醒脑的绝妙搭配……”
话题很快就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两个人聊了好一会杂七杂八的，只能说上班的时候连蚂蚁搬家都显得格外吸引人。
很快，凯西感慨道：“这段时间确实工作很多，熬过去就好，这几天就催眠催眠自己热爱工作吧，等到下个月我就申请假期去马尔代夫玩。”
——“如果我爱工作的同时工作也能爱上我就好了，马尔代夫是个好选择，不过我打算用带薪假期去一趟伦敦，我的妹妹在那里上学。”
放下手机，卡洛琳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不明液体，小声给自己打气：“还剩下一小半，加油，我爱工作，这没有多难。”
她拉过鼠标准备继续策划案的修改，不过很快愕然地发现，剩下的内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补全了，条理清晰内容严谨，她对照着要求表格看了好几遍，都觉得这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策划案。
“半分钟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发生了什么？”卡洛琳不知所措地看着显示屏：“我不会累出幻觉了吧？”
[工作]很腼腆，不敢和你说话，但是[工作]也爱你。
mua。
*
总裁办公室没有人，默茜轻车熟路地绕路走到高保密级别的实验室，端着咖啡进去。
这个实验室分成了两个房间，外侧的房间是用来换防辐射服的普通屋子，不用担心食物和饮品不小心损坏了某样仪器。
莱克斯·卢瑟正在换衣服，显然笨重的防辐射服让他心情很糟，拽了几下沉重的衣服后他干脆脱掉了它，重新拿起扔在椅背上的白大褂。
看到默茜端着咖啡走进来后眼睛一亮，接过了温度已经变得适宜的咖啡一饮而尽，他这个晚上可能都要花在实验室，精力不济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Boss，您最好还是换上防辐射服。”默茜推了推眼镜，劝自己的老板少一点作死行为：“我们已经验证了长久的氪石辐射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白大褂显然没有更多的特殊功能。”
保护好你的脑子脸蛋和金灿灿的头发吧，除了这些你一无是处，默茜暗暗地想。
“哦，不用担心，”莱克斯没把助理的提醒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氪石了，而且我今天要去改进的是另一样‘成品’，它在最大保留了对氪星人的攻击性的同时并没有多少对人类有害的辐射成分，忘了吗，我们找人做过相关的实验。”
把咖啡杯放回默茜手上，莱克斯开始扣白大褂的扣子，他一边和夹在领子里的金发做斗争，一边询问默茜明天宴会的相关事宜：“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
“韦恩和斯塔克都没有回复，临场到来的可能性不大。”默茜拿出手机翻记事录：“但是奎恩发送了邮件，表示他们的总裁会在准确的时间出现在大都会。”
莱克斯的手顿了顿：“有些令人意外，帮我查查，哥谭和纽约最近又有什么新乐子了，尤其是哥谭，韦恩平常可不会放弃和我接触的机会，他资助的那个超级英雄出了什么问题让他离不开了吗。”
“好的boss，”默茜在自己的行程表上加了一笔，接着说了一些超人这些天的行程，又向他强调了一遍明天的宴会时间，并诚恳地请求他不要再在T恤外面套西装了，上次他这么穿出现在正式场合，外面疯传了好一阵子莱克斯集团经济危机，默茜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才把股价提升回原本的高度。
哦，她知道背后是韦恩集团和斯塔克集团在悄咪咪使坏，但是她又能怎样呢，摊上超反老板又不是她的错。
莱克斯也不知有没有放在心上，总之他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着“让我来看看寄托了我这么多心血的宝贝究竟有没有大获成功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实验室。
你迟早会因为你的宝贝们破产，花大价钱研发出针对超人的武器然后让超人在大都会市区内与其对战最后以做慈善的名义赔偿战损，布鲁斯·韦恩听了都要感慨一声人傻钱多，超人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不惜在他身上散尽家财。
默茜真的觉得自己的职业前途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她辞职约等于自杀，早就去竞争隔壁唐宁街10号大英政府的助理了，听起来多么正当稳定，果然世界的尽头是编制。
第 106 章
默茜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是西五区时间凌晨两点整，既然boss没叫她留下，那她也要收拾收拾下班了。
超反助理也是需要休息时间的, 她的头发已经日渐稀疏, 如果有一天真的英年早秃，默茜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精神崩溃然后薅光老板那头璀璨的金发。
“明天要和奎恩集团对接，嗯, 还要留意韦恩斯塔克的消息，还有奥斯本集团……”
在手机上日程安排好，默茜一手端着咖啡杯准备离开, 结果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又打开了。
莱克斯一脸恍惚地走了出来,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默茜, 又默默换上防辐射服，重新回到实验室，三分钟后, 再度打开了门。
“……Boss？”默茜小心翼翼地出声。
不可否认, 莱克斯长了一张俊美斯文又苍白的脸, 浑身上下散发着高智商精英们特有傲慢与审视, 还透露着点不同寻常的神经质, 他本就肤色苍白，常时间待在实验室不见阳光又让他染上了点病态的气息, 对于白西装的偏好让他在正式场合气色显得没那么糟, 但是这改变不了他本身的气质。
那双湖绿色的眼睛里永远荡漾着神秘的波纹, 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浅薄又孤冷的墓碑下潜藏着无数惊人的阴谋, 这个人类至上主义者能永远摆出一副适时的面具，轻易获得无数人的喜爱，又在心底对其弃如敝履，他的生命似乎只有对力量与权力的征服掠夺，在攀登着无上的高山时，从天而降的红披风践踏了他的灵魂，成了莱克斯生命中最大的阻碍。
他的傲慢让他拒绝臣服于超人的伟力，他的贪婪令他无时无刻不垂涎于纳神迹于己身，于是，让神明垂首，令太阳下跪，成了他毕生的追求。
——默茜一直觉得“人类至上”这个口号打得太假了，毕竟她从没见莱克斯对隔壁的北欧神和正联的半个希腊神发表什么看法，甚至那对神兄弟也算是外星人，现在这个乱了套的宇宙说不定真的连上帝都存在，怎么不见莱克斯和这些东西较劲？
总之，作为世界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莱克斯·卢瑟有这个实力去成就自己的任何愿望，这让默茜很少能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茫然无措。
即使只是一瞬间，作为跟随莱克斯最久的下属还是捕捉到了那副表情，默茜的内心在尖叫，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她向上帝发誓哪怕是超人手捧玫瑰出现在实验室里莱克斯也只会一脸恶心地吐出来。
比那更糟糕，我亲手创造出来的人造氪石刚刚向我表白了。
它真切地表示愿意献出自己来扫平他前进路上的阻碍。
莱克斯堪称是漠然地回忆刚刚的那一幕，他当然不会像是克拉克那样惊慌失措把自己的出租屋撞出一个洞飞走，在那一瞬间，莱克斯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氪石辐射导致的精神失常，连续工作时间过长导致的幻视和幻听，一年前开始和他合作的教团通过神秘侧手段下了黑手……
总之，莱克斯想了很多很多种可能，并且在每一项可能后都附上了解决办法，所以被一颗绿油油的人造氪石表白并不是让他无措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因为在听完那句话后，大脑还没来得思考前，那一瞬间莱克斯脑中涌现的想法是：
如果它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和一块石头结婚。
真的。
莱克斯：……
莱克斯：上帝啊。
人类至上主义者在心底尖叫。
莱克斯一直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但他觉得这是生理天赋上的影响，套用福尔摩斯兄弟的观点，他的周围生活着一群玻璃缸里的金鱼，而他是那个有能力统领社会前进的天才，所以与众不同反而是一种夸奖，莱克斯一直以此为荣，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与众不同是不是指一点病理性的毛病。
“默茜，你觉得我在超人身上灌注的注意力有点过多了吗？”莱克斯换回了白大褂，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的助理，这有点可怕，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默茜对此习以为常。
瞧您这话说的，星球日报对你的每一份单人访谈都像是关于超人的社会热点问题探讨，全世界都把你和超人，蝙蝠侠和小丑的名字放在一起讨论，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去红白网站上看看，那儿什么都有。
默茜充满职业素养地答道：“当然没有，boss。”
莱克斯读懂了她的表情。
默茜：那不然呢:)
很好，嘲笑上司，默茜你的年终奖没了。
莱克斯在套上了防辐射服又回去走了一圈后，并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幽绿色的人造氪石作为射杀神明的武器安安静静地作为一个死物摆在实验台上，但是之前说过了，这件事上的重点根本不在那块该死的石头上，而是他！
这一通垂死挣扎般的举动更像是在给大脑挣点思考时间。
莱克斯·卢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纯粹的理性来审判这件事，然后他发现，那个想法并不是一时脑子除了岔子。
他真的愿意和一块为了他干掉所有氪星人的石头结婚。
反正婚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世俗的道德伦理从来无法称为束缚他的枷锁，不然超人也不会一直心惊胆战生怕再次喜提好大儿了。
如果真的能干掉那个天天在他办公室落地窗外的天空飞来飞去在大都会制造大笔战损的红披风，他甚至愿意和隔壁的韦恩结婚。
一桶冰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这个见鬼又恶心的联想让莱克斯觉得自己在数九寒冬的极地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冰到灵魂都麻木，莱克斯·卢瑟在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年后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
很好，看来我确实有病。
莱克斯面无表情地得出了这个结论，他觉得自己需要治疗。
“封死这间实验室，把辐射危险等级调到最高，调整权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我现在回家睡觉，取消明天的……不，明天在宴会的前两个小时叫醒我，然后，”莱克斯语速飞快，他换回自己的西装外套，摘掉手套，默茜用同步的速度记录着老板随时随地的新要求，打字的速度飞快，在男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也保持住了表情，静静等待。
然后她就看见那张曾在总统竞选中拉票无数的脸扭曲了。
“给我找全美最好的心”理医生。
不不不，莱克斯不信任那些靠着点理论知识沽名钓誉的心理医生，如果有真材实料的家伙，那就更不行了，对人心剖析深入极致就会触及到不可视的深渊，这种人说不准内里是个更疯狂的心理变态，更何况，莱克斯也没有兴趣让别人絮絮叨叨剖析他的灵魂。
不就是心理学吗，有什么难的，他擅长这个。
九级智慧如是想道，改了口。
“给准备一些心理学书籍就够了。”
默茜沉默而忠诚，永不发问。
她说：“好的boss。”
*
理查德剩下可以支配的金酒数额已经变成了零，但是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潜入技能很出色，就算偶尔有糊弄不过去的情况，也可以进行一个□□来控制住对方，理查德对自己的技能适应良好，甚至有了出道好莱坞的打算。
全世界都将为我而疯狂。
理查德像是炫耀自己美丽羽毛的开屏孔雀。
理查德很快找到了一些卢瑟的隐秘，虽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氪星人，但是这些信息的价值并不在其下。
“莱克斯·卢瑟和……和撒旦教？”他还以为这个科学狂人永远不会向神秘侧妥协。
理查德继续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撒旦教向卢瑟提供对于氪石的魔法测量数据以及相应的实验要求，而卢瑟则向他们提供资金，只有这些？？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金钱是里世界最底层的交易货币，理查德不觉得能把杰森重伤到那种程度的教团会缺少资金，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图谋。
总不可能真的只是缺钱吧？
再深入的一些机密实验室即使是理查德也很难潜入进去，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迦南，顺便向杰森询问了关于撒旦教的一些内容。
“你说那群斗篷怪人？”
杰森的身上还缠满了绷带，不过他满不在乎地坐在沙发上给枪做保养，闻言抬起头，挑了挑眉：“是谁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又警告我别再去以身犯险的，迪基，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这只是为了你伤好之后我们一起开团做的准备，我总不能也为了这些你知道的情报再跑一趟他们的老巢。”理查德无辜地眨眨眼，但是这欺骗不了完全不吃这套的杰森。
“得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那个教团提起了兴趣，但是别想糊弄我。”
杰森冷漠地拒绝了puppy eyes，还在理查德凑过来的时候转移了阵地。
“说真的，理查德，”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失落的大蓝鸟：“你没发现人格融合之后‘夜翼’的恶趣味指数直线上升吗？你不会是想暗中撮合教团和卢瑟联手然后等老板回来一锅端掉他们吧？”
他怀疑这个超人过激粉想干掉卢瑟很久了。
理查德：！！！
理查德：不是，他们是联手了没错，可是和我无关啊！
理查德：都怪吸血鬼和利爪拉低了我的信誉!
第 107 章
理查德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杰森对他没有坏点子这件事半信半疑。
其实更多是因为杰森在交谈的过程中察觉“夜翼”确实占据了人格上风, 只是多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毛茸茸的小毛病罢了。
杰森：更糟糕了，我宁愿他用看坚果麦片的眼神盯着我的大动脉, 至少还有正当理由打他一顿。
总之, 杰森被说服了。
“行吧，撒旦教的消息我知道的也不多，也不确定上次是否将他们的全部底牌试探了出来,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并不简单。”
“我和洛基的下场应该能让你认识到这一点，迪基。”
不可否认, 这一次的确是他鲁莽了，这一世遇到赫莱尔之后一直顺风顺水, 那些痛苦的过去已经比遥远更遥远，不再有一次次浸满血泪的理念与信念的互搏, 他不再是无法落地不能回头的无脚鸟，注定在声嘶音哑后被荆棘贯穿出血花，这也许真的消磨掉了一点他作为战士应有的警惕和谨慎, 因为不用孤身作战的感觉真的很好。
但是杰森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天知道当时他们身陷敌营时洛基一翻白眼倒了下去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永远摊上不靠谱的队友是他的宿命:)
——甚至不如塑料结盟时的黑面具, 至少被蝙蝠侠发现时西恩尼斯还能（被动）拉走一部分火力。
杰森总算照顾好了他的宝贝枪们, 把它们插回了枪带里, 然后开始回忆：
“其实我觉得最需要注意的只有一样东西，当时他们拿出了一个黑色小的盒子, 只打开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洛基就直接失去了战斗力, 而我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听到他们称呼那个黑匣子里的东西为[朗基努斯之枪]。”
在角落研究自己□□的罗伊抬头：“嘿，我听过这个东西, 这不是传说中曾刺穿耶稣基督的枪吗？”
理查德：“那这个名字取得还挺有逻辑的，撒旦和圣子作对很正常。”
“一群文盲。”杰森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后续记载是朗基努斯被耶稣感化成了他的信徒，撒旦知道祂的信徒们平均学历不到中学毕业吗？哦，撒旦本身可能还不如他们呢。”
“别听这个瞎起的名字，听好了，那个黑匣子里装的是[黄昏的余烬]，是诸神黄昏残留的痕迹，弑神的兵器，有对[神]特攻，邪神殿下被波及到了。”
这是萨麦尔告诉杰森的。
萨麦尔其实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也许是力量不足，也许只是单纯的沉默，杰森有的时候想要主动呼唤祂，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直到他们闯进那地下的巨大殿堂，那群黑袍教徒拿出黑匣子的时候。
萨麦尔出声了。
“毁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杰森·彼得·陶德，这是你作为我继承人最后的考验，我不允许你有失败的可能。”
“那是什么？”杰森问，他从未见过萨麦尔如此认真。
“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彻底抹杀赫莱尔的武器。”
萨麦尔的语气没有分毫波澜，但作为[暴怒]继承人的杰森却能听到其中的暗流涌动，萨麦尔在愤怒，岩浆自深海的火山口迸发，却又冷却成无法动弹的黑色火山岩，滔天的愤怒迫于种种形式戛然而止，却阻止不了萨麦尔将这份感受传递给他。
“所以，这是一个只能由你们完成的任务。”
*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过他。”杰森说，他隐去了萨麦尔和他的对话，这没什么好说的，赫莱尔不会做自寻死路的事，那将撒旦教送入灭亡就理应是他们的责任。
“那晚之后理查德就再也没回过迦南。”
很好，毫无价值的答案，看起来杰森真的很认真地在迦南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花式调酒的时候把酒杯抛上天花板，赫莱尔觉得杰森可能还蛮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的，但也不排除后半部分日子的安分来源于金酒buff带来的人渣的自我叩问。
介于那个数字太离谱，完全可以排除全部出于一见钟情的顾客，赫莱尔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罗伊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他会被知道真相后的杰森打成七分死的。
赫莱尔默默哀悼了三秒，然后打开面板去找金酒的“解药”。
【限定·火焰威士忌（品质：特殊）——属性：与迷情金酒配对使用，可解除迷情buff】
【效果描述：我曾如此爱你，炽热的心脏承载灵魂的悸动，直到这心底的火焰将我吞噬，将这份爱情挫骨扬灰】
【使用条例：当单独使用[火焰威士忌]时，使用者将随机失去一样感情，时长未知】
【是否消耗巧克力*10/276兑换[火焰威士忌]*1】
这是活动板块新推出来的模块，在赫莱尔疯狂思考怎么解决迷情buff时出现的。
一瓶瓶口燃着一簇火苗的红色的酒瓶出现在他手中，赫莱尔将它丢给杰森，示意他喝下去，杰森看着这瓶酒感到很新奇，但是对于对着火焰瓶口喝酒却并没有犹豫，杰森太熟悉火焰了，他自绿色的幽冥鬼火中重焕生机，上一世无形的火焰至死都在焚烧他的骨血，这一世地狱的火焰在他手中化作永恒的火光，杰森拿起威士忌一饮而尽，很快，灼烧的感觉自腹部蔓延开。
虚假的爱情一触即碎，杰森的眼神重归清明，被上百个buff搅成浆糊的思维能力恢复到正常水平，很快注意到了记忆里罗伊鬼鬼祟祟地举动。
“我要把那个混蛋打成七分死！”
最惨的受害者满脸恶鬼般要杀人的神情，气势汹汹地从吧台下方把自己的装备都拿出来，发誓要将罪魁祸首挂在大都会最高的建筑上晒成干。
“冷静，冷静。”赫莱尔顺毛。
杰森被提醒了，罪魁祸首好像不止一人，于是皱眉抱臂气愤地看着他：“为什么罗伊会知道这瓶酒的效果，还是说只有我不知道？”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赫莱尔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否认，可是杰森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受伤，鲜血流干都不会发出一个音节的战士此刻却像弃犬一样垂下了眼。
“我以为我至少能得到你的信任……抱歉，我知道自己的定位了，我会是一个出色的士兵的。”
嘶！
救命啊家人们，话题究竟是怎么转到这一步的！
赫莱尔想要发出尖锐的爆鸣，除了蝙蝠侠谁会说自己的战友是士兵啊！虽然他们理论上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契约关系是世界上最密切而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们是一种无法用人类社会文明定义的特殊团体。
杰森和赫莱尔的渊源要追溯到时间未被回溯，也就是那个洛基死于紫薯精之手后的世界，赫莱尔被谎言之神自愿献出的灵魂力量唤醒，从星空深处回到了地球，见到了一个千疮百孔，无法挽救的世界。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灾难都是什么，目前不管是杰森洛基还是赫莱尔都没能想起来，杰森从刺客联盟的池子里满血复活后没有立刻回到赫莱尔身边，而是顺手拉着罗伊走了一趟宇宙，就是隐约记得敌人来自外星却想不起具体信息，想要去探查一二，可是结果显而易见，除了丢掉罗伊的快乐外他一无所获。未来是最多变且神秘的东西，重要的未来节点不可窥见是时间线的自我保护手段，所以就连赫莱尔的相关记忆也被抹去。
按照洛基的认知，他认识的存在中只有超人和至尊法师活了下来，其实不然，在接连遭受了几波敌人后，蝙蝠家依旧保持着全员未损的姿态隐藏于暗处，为超英们提供隐秘的支持，因为[大脑]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在武力值没办法提供过多帮助的情况下，躲起来保全自己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除了杰森。
红头罩作为游离于家族之外的黑羊，在这种时刻，依旧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他和蝙蝠家其他人不一样，杰森是一个战士，也算半个法师，大种姓之刃认可了他纯洁高尚的灵魂，也给予了他向邪恶挥刀的能力，哪怕对手并非魔法侧的邪恶力量，只要他能坚定本心永不偏移，他的刀刃就永远锋利。
红头罩依旧游荡在哥谭。
罗伊死亡，法外者早已分崩离析，蝙蝠家族将目标指向来自宇宙的敌人，和所有超英一起努力守护世界。
而红头罩依旧游荡于失去蝙蝠侠注视的哥谭。
他是不被联盟信任，不被家族认可的反英雄，没有资格和他们站在同一片战场上。
他没有半神之躯，没有超能力和强大的魔法，没有办法左右战局的胜负。
但是他可以左右一场趁火打劫的反派势力暴动，左右一场黑一帮交易，左右一场抢劫一次偷窃，左右一个孩子是否会在犯罪巷里失去呼吸的命运。
外星人在入侵地球的同时，地球也从未停止自己转动，哥谭的疯子们也没有错过这场[末日狂欢]，蝙蝠家族无暇再去顾及这座城市，此时，犯罪巷的保护者站了出来。
杰森上不去天上。
但是没关系，他能走在地上。
只要还有一个枉死的冤魂在痛哭，红头罩就永远是弱者的保护墙。
哥谭还在，他就留在哥谭；哥谭毁了，他就自己建立起一个庇护所。
地球的颓势可以预见，所有人都清楚末日将至，接连的打击让这个星球到了强弩之末，也是在这个时候，赫莱尔的异世游荡回到了地球，也许是[罪恶之城]的名号和祂冥冥之中相契合，赫莱尔的第一选择并不是存在着最后希望的瞭望塔，而是哥谭。
时间恰到好处，祂见证了这座城市的毁灭，也见到了一个人。
永不绝望，永不动摇的灵魂是由什么塑造的？
如果是在神代，赫莱尔可以很容易地回答：用一捧圣水，一簇狱火，和望不见尽头的苦难。或者简单点，让雅威直接设置好程序。
但是现在，赫莱尔并没有答案，祂只是消耗了一点力量，把差点死在哥谭的杰森救了下来，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虚幻的影子——只能被杰森看到。
此时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三十天。
杰森起初以为自己疯了，出现了幻视，这个幻影一直跟着他，救援，建立，作战，他做每一件事时都在静静看着他，可神奇的是，杰森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因为那份注视中什么多余的感情都没有，只是单纯的，透过这具残破的皮囊注视着他。
直到有一次杰森因为疲劳过度作战时出现了失误差点被炸飞半个身子，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他被拉离了敌人的攻击范围，杰森这才发现，自己所以为的幻视居然是真实的存在。
“你是谁？”杰森握住大种姓之刃，他已经连续高度集中注意力超过72小时，现在连握刀的手都在抖，可是他的眼神依旧尖锐，像一颗一往无前的子弹。
“世界要毁灭了。”赫莱尔说。
“……嗯，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让我买诺亚方舟的船票吗？都这种时候了不会还有诈骗的存在吧，这玩意的生命力怎么比蟑螂还强？”
面前的黑发黑眼的男性（应该？）幻影又问了些奇怪的问题，杰森能感到大种姓之刃没有发散出面对邪恶特有的力量，而且这玩意跟着他这么久，要杀他早就杀了，是不是友不好说，但八成非敌，做了一些基础的判定之后杰森也懒得打机锋，都这个时候了弄这些没有必要。
“停，我还要去接收一批物资然后把那些聚成团体的抢劫犯赶出我的地盘，没时间回答你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如果需要特殊帮助去找蝙蝠侠——你可以通过超人联系他，超人就在上面。”杰森指了指天上，人间之神无时无刻不守在人类展现的最前线。
在一通混乱的交流后杰森决定忽略掉祂，由此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赫莱尔还是默默地假装一个幻视，但不再毫无动作，世界越来越危险了，杰森在之后的日子里死亡危机越来越多每一次都是赫莱尔出手救了他，杰森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开始偶尔主动和赫莱尔进行交流了。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一天的时候，赫莱尔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世界快要毁灭了，你不会感到绝望吗？”祂问。
祂能感觉到这个地球上到处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级英雄，蝙蝠侠也绝望了，虽然他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是在无数个计划都惨遭折戟，就连向平行世界求助都失败的情况下，蝙蝠侠再不情愿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必将迎来覆灭。
这没什么可耻的，任何人面对这样一番末日都会难免产生这种情感，这不会影响他们的选择，不会打击到他们的信念，但是面对终局时感到的无能为力是必然会存在的。
但是有一个例外。
腹部被一根钢管穿过的年轻战士跌坐在废墟里，最后一轮进攻毁掉了庇护所，也杀死了世界上九成九的人类，放眼望去唯一还会呼吸的生物只剩下了他。
“只要我还活着，就说明我还能做些什么，那就没必要绝望。如果我死了，那就谈不上绝望不绝望了吧。”杰森喘着粗气答道，他捂着伤口处还不忘挑起眉，以表达自己的疑惑，对为什么有人不明白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确实是显而易见的。
赫莱尔想。
就像祂当年面对诸神黄昏那般。
只要祂还能思考，还有力量反抗，那就没什么好绝望的。
虚幻的影子蹲下去，面对着濒死的人类战士，发出了来自恶魔的邀请。
“你想要拯救世界吗？”
“……又是这种废话一样的问题，谁不想？还活着的想，已经死掉的也想，超级英雄们想，还没疯掉的恶人们也想，咳咳，咳，说实话，我觉得你的形象更像是想要毁灭世界的样子。”
如果只是地球的话确实无所谓，但是世界毁灭祂也要跟着GG，不过现在，赫莱尔有了新的想法。
战士已经垂死，失血过多和发炎的伤口在吞噬他的生命，恶魔本可以循循善诱，却在此时发出了更诚挚邀请。
“我允许你创造你所希冀的一切。”
世界也好，未来也好，世间的光暗力量必将接近平等，任何一方的优势过大都将引起毁灭，而以苦难与灾祸为食的[黑暗神明]做出了小小的退让，允许人类战士继续奋斗向他毕生的信仰。
杰森的瞳孔开始涣散了，他看着铁灰色的天空，只剩下半口气也要怼一怼莫名其妙的虚影：“你们魔法侧向来都不会说人话。”
“我要你。”恶魔道。
“听起来……更奇怪了，还不如不说……人话。”杰森闭上眼：“反正也……随便吧。”
战士死去。
距离世界毁灭还有23个小时。
恶魔得到了一个璀璨的灵魂和动用▇▇之书回溯时间的力量。
第 108 章
扯远了, 现在的问题是不是他们的初遇和赫莱尔语焉不详的坑蒙拐骗。
杰森开始“自怨自艾”，赫莱尔只想回到十天前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在字条上加上金酒的效果。
好吧他当时也确实是想看个乐子的。
乐子是看成了，回旋镖也兜了一圈砸了自己一脸血。
“我只是, 只是忘了。”赫莱尔想要端水, 干巴巴地解释自己没有联合谁来霸凌员工的意思：“我急着去处理一些事。”
“我懂。”杰森点点头，眼皮都不抬：“就像‘我要去洗澡就先挂电话了’这种的急事。”
赫莱尔的脸又白了一度。
杰森再接再厉，酷哥重新换上满不在乎的面具, 抱臂靠墙看着门外，再配个bgm就可以放进言情剧里演届不到的深情男二。
“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才是最好的, 最完美的，最值得信任的, 没关系，我依旧会完成我的每一个任务……”
“不, 等等。”赫莱尔觉得自己好像拿了别人的剧本，而且是听起来会自带很大黑锅的剧本，他拒绝, 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能洗白自己的证据。
“罗伊知道是因为他早就中过迷情buff, 你想要看看他差点被黑衣教徒强吻的视频吗？”
赫莱尔掏出了一个宝贝。
“如果不够的话, 里面还有蝙蝠侠的[复仇宣言][被猫女强吻][艾薇的藤蔓play][哥谭水滴兽承重测评]和布鲁斯[醉酒后跳进冰山餐厅喷泉池里跳舞]。”
其实不止, 赫莱尔在开始限活前特意留了一个小道具在人偶那边, 可以同步两方的存储器，里面的东西够蝙蝠侠追杀他八年, 如今用兵一时, 这些视频终于派上了用场, 赫莱尔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松了一口气, 把储存卡递过去安抚自己的员工。
……就是忽然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杰森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他知道赫莱尔和布鲁斯关系不错——或者是布鲁斯单方面在年轻时被诡计多端的堕天使忽悠得团团转导致十几年都没能反应过来——所以这些听上去离离原上谱的视频很大概率是真品，甚至绝品，是未来红罗宾也搞不到的那种，于是立刻就被顺好了毛。
其实他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在赫莱尔回复记忆的同时自己也想起了上一世最后那三十天的记忆，忿忿于自己当时像个被白粥骗走的富家小姐，末世三十天无形的陪伴和死前一个吹得天花乱坠的大饼就哄走了他的灵魂，杰森知道现在的社会就业越来越困难，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显示一下自己的难搞以提高身价，别被赫莱尔当成生气了随口就能哄回来的可悲下属，他可不想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回过神来已经和自己的虞美人结婚了。
虽然他确实几句话就能被哄回来，面冷心热且被蝙蝠交流障碍折磨已久的大红鸟是可以被直球一波带走的。
杰森：……好廉价。
杰森：有点生气.jpg
如果赫莱尔知道杰森在想什么一定开口喊冤，说实在的，其实在他目前的手下里，杰森才是最难搞的那一个，洛基送货上门极端慕强自我攻略，罗伊开局碰瓷惨被抓成劳动力至今仍在被压榨，而且因为初见时的特殊情况赫莱尔一直怀疑罗伊可能有了某种弃猫效应，理查德档案未解锁不好说但是其实也是一个白给的，反而是杰森，赫莱尔当了三十天阿飘又是陪聊又是救人还是人家要死了觉得无所谓了才抓住机会定下的契约。
非要找一个比杰森难搞的话，只可能是康……不，不能想这么晦气的东西，赫莱尔默默住脑，顺便祈祷玛门的眼光好一点。
选继承人还是要好好思索的，虽然当年签下杰森后萨麦尔闻着味就找过去了，但是玛门你还是三思再三思，不要把要求对标成自己的惹祸能力，现在的他可没能力和塔尔塔罗斯那种存在对波，三秒不到祂就要跪下来求他别死。
——哦，神代泯灭了，现在的塔尔塔罗斯是被削了99%的版本，开心。
——虽然他还是打不过:(
杰森接过储存卡，在手里抛了几下，倒是没急着去看蝙蝠侠笑话，而是想起了之前萨麦尔“撒娇有奇效”的谆谆教诲，心里莫名别扭了一下。
某种冲动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私下里也这么对其他人？”
不管是祈求还是闹脾气，前地狱之王都会包容一切？对他们这么好？萨麦尔说过赫莱尔不会拒绝他们背叛之外的任何举动，却一直对其原因缄口不言，背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吗？
要知道迄今为止，其实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员工”从赫莱尔这里得到的好处更多一些，而他们对赫莱尔的助力，直到[黄昏的余烬]这样物品的浮出水面才开始有了真正的价值，但也并非不可替代。
可惜他没能得到一个正经的答案。
赫莱尔情商成谜，并且一点也没有影视作品里恶魔对人心的洞悉，非要说的话只有【原罪】桂冠带给他的对人性的理解，当然这不能怪他，在神代这种力量为尊的时代，他天生就处在金字塔尖尖上，完全没必要去学着揣摩自己亲爹创造的软弱无力的物种的想法，最初的几个炽天使和大恶魔多多少少都有点这种毛病，只有玛门这种热衷于拉仇恨才被毒打成了老油条的模样。
所以赫莱尔一听这个问题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完全没察觉到话中有话，：“那当然，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他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boss，君不见就连四处给他惹麻烦的玛门都平安活到了诸神黄昏，比雅威那个故意逼员工离职的阴间boss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杰森嘴角抽了抽：“可是‘我们’最少也会有六个吧。”
赫莱尔面不改色：“对啊，我是六翼的啊！”
他就是有六个翅膀没错啊！
*
杰森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连断掉的骨头也早在第四天就彻底愈合，他安置好自己的枪，备好子弹和各种小设备。
“不，先等等，至少找到他们几个再说。”赫莱尔拽住了他的胳膊，无奈道：“你不会想一个人单推boss吧？”
很显然杰森准备这么齐全不只是为了让罗伊付出代价。
杰森脚步一顿，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清楚——主要原因是萨麦尔又联系不上了——他询问赫莱尔[黄昏的余烬]应该如何毁掉。
赫莱尔震惊，虽然之前和罗伊被半路截下的时候系统显示了一些消息，但他也是才知道那是诸神黄昏的余烬，而且根据来源可以推测它就是当年劈死了他但没能完全劈死他的力量余烬。
“那玩意还有剩的呢？不是，上个版本的杀毒软件为什么这个版本也能用啊!”
哦，是为了杀他这个上个版本的病毒啊，那没事了。
赫莱尔当然能明白这一点，但这改变不了他为此而激动，虽然诸神黄昏只剩下了一粒沙子，但是他也好不到哪去啊，当年舍弃所有神格，孤注一掷以【傲慢】的权柄将自己与人类的命运栓在一起，世界重启的千万年后才成功以人类原罪的积累重塑傲慢的桂冠与神格，最后复活还要从白板号开始练级，甚至当年如果不是洛基的力量唤醒了差点睡过头的赫莱尔，让他及时在世界毁灭之前动用██之书回溯时间，说不定睡着睡着就和世界一起玩完了，当年做的准备全都成了无用功。
有点跑题了，总之中心论点就是他现在连康斯坦丁和洛基都打不过，去对抗诸神黄昏就是纯粹地找死。
怪不得【阴影中的狙击者】一直强调要lv.60之后再做任务，根本不是实力值的问题，而是只有突破后找回记忆的赫莱尔才会知道[黄昏的余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才会老老实实缩在后排让员工们去冲锋陷阵而不是自己上去找死。
“幸好没冲动。”赫莱尔心有余悸，“虽然应该可以在玩完之前及时重开，但是重打一遍同样的内容会很无聊的。”
“什么？”杰森没听懂。
赫莱尔面不改色：“没什么，你说毁灭它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让它消耗尽就可以了。”
杰森先是思索了一下，然后眉头紧蹙，看向赫莱尔：“需要让它杀死一个神，对不对。”
赫莱尔点点头。
这点余烬想要杀死神代的神明根本不切实际，但是放在现在，哪怕版本不对，也绰绰有余，比如盒子开了个缝就被放倒的洛基。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可以讨巧的地方。
杰森想到了这一点：“人间之神……也算神，对吧。”
“怎么不算呢，全世界的人类都为他疯狂，黄太阳下永远的明日之子，承载无数的希望的奇迹的象征，数不清的信仰之力加砌在他身上，为他铸就神明的冠冕，人们奉他若神明，那他就是神。”
赫莱尔抑扬顿挫，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和心里有了明悟的杰森对视笑了笑：“但是他又只是一个氪星人，只是一个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的，和人类不同种族的外星人而已。”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看来我要继续去上班了。”他懒懒地向后一靠，手里把玩着道具【SR：身份卡·星球日报的无存在感记者】，然后脑子里忽然有一道闪电打过，让他手一抖把东西甩飞到了杰森的脸上。
但是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赫莱尔想起来了自己忘了什么了。
【提线人偶】的提线耐久度早就在他沉睡的时候耗尽了他还没有补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 109 章
赫莱尔用最快的速度消耗星辰之砂修补了提线, 重新链接上了人偶。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让赫莱尔在把意识同步过去的时候暂时接管了人偶的身体和记忆，果不其然, 不祥的预感成真, 赫莱尔在【提线人偶】中清醒后看着人偶面板上几近归零的体力值一口气没喘上来。
哦，确实没能喘上来，【提线人偶】身上现在挂着【窒息】【寒冷】两个debuff, 距离被憋死只有一步之遥。
这合理吗？人偶怎么可能需要呼吸？
【提线人偶】被裹在一坨巨大的冰块里，赫莱尔无法睁开眼，但是灵敏的听觉让他意识到不仅如此。
他听到自己在下沉, 沉入海底。
赫莱尔：每天都用扔进哥谭湾来威胁别人，结果第一个惨遭沉海的竟是我自己。
所以人偶到底给他整了什么幺蛾子？！！！
*
提线断掉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比如人偶拥有了自由决定谋杀主人顶替身份之类的事情并不会出现，届时人偶的不可控基本体现在“不受束缚”这一点上。
比如, 不受赫莱尔（本体）“向布鲁斯保密自己的特殊能力”这种观念的束缚，如果不是人偶本身只有物理意义上的能力复制，没办法使用魔法, 说不定在断线的第一个小时候就会以奇诡多变的魔法登上蝙蝠侠的关注名单榜首——然后被拉黑。
幸运的是, 人偶做不到这一点, 这避免了赫莱尔被迫改换阵营的未来。
“但是也没好到哪去。”赫莱尔喃喃道, 系统空间中, 他眼神放空，刚刚接收的记忆让他暂时不太想面对世界。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在赶上了无数个巧合之后变成了冰坨子沉进哥谭湾, 还是在布鲁斯面前。”
他已经能想象到等爬回岸上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蝙蝠侠了, 这些年由于赫莱尔的插手，蝙蝠侠, 还有迪克，基本没受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完全没有本来的动不动断三两根骨头，再断一断颈椎这种听上去像恐怖电影一样的经历，这让布鲁斯对于相关事情的心理承受阈值降低了不少，赫莱尔之前有反省过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孩子（？）自己发展，不然没有丝毫过渡就骤然直面二代罗宾的死亡恐怕会击溃他。
这下好了，过渡出现了，是他自己。
这不是什么杞人忧天，当年赫莱尔在那个庄园小区的地下室差点掉光了体力条昏迷了一星期，这让布鲁斯持续好几年都不怎么愿意让他再接触这种危险的事情——但他的一切想法也只能停留在“不愿意”上了，毕竟赫莱尔后来及时和他吵了一架，表明了自己的独立自主权以及“如果不想让我的拳头落在你的脸上然后砸了蝙蝠洞和你分道扬镳你最好在说话之前多考虑几遍Bruce·FUCKING·Wayne！”
——这很有效，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赫莱尔不想探究蝙蝠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到底有多少关于他的东西，这除了让他的心情变糟之外毫无意义，只能再一次肯定自己命犯交流障碍和控制狂。
——骂的就是雅威和布鲁斯，真是造孽了。
布鲁斯只能让步，他没有选择，阿尔弗雷德见证了全过程，并欣慰地表示感谢赫莱尔狠狠卡住了布鲁斯向心理变态方向飞奔的道路，毕竟虽然所有人都默认不要在意小丑的垃圾话攻势，但是老管家也知道一般人家的少爷不会半夜打扮成一只蝙蝠去四处揍人——小丑说阿卡姆应该为蝙蝠侠留一张病床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现在，人偶即将死在哥谭湾下，成为这里密密麻麻尸体中的一个，区别只在于是化作能成为养料的裸露白骨还是巨大水泥块，赫莱尔也不清楚人偶死后会变成光点消失还是变回木质玩具，但是他清楚如果真的放任人偶生命归零然后自己等到大都会限活结束回到哥谭，会让他面对一个什么样的情境。
一个变得血腥暴力多疑且掌控欲强到恨不得把哥谭和小鸟们装进瓶子里的疯子。
一个杀死了布鲁斯·韦恩的蝙蝠侠。
赫莱尔从不怀疑自己在布鲁斯心中的地位，毕竟是他一步一步布下圈套，将那个初出茅庐的侦探诱入魔鬼的牢笼，而现在，他和布鲁斯认识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年，赫莱尔对时间的感知很迟钝，尤其是频繁跳跃时间线跳过了很多日常描写显得他们的相处时间仿佛还不怎么长，但是对于布鲁斯来说，赫莱尔陪伴他的时间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父母，托马斯和玛莎，仅次于陪伴他长大的阿福，然而赫莱尔却在他面前坠入哥谭湾死不见尸，然后在七八年之后若无其事地重新出现在哥谭。
呃。
他不是很想和无尽的试探和无孔不入的监控作纠缠，这会让他清零掉对布鲁斯和哥谭的所有好感，赫莱尔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事件发展。
为了避免这一切，首先，人偶就不能死在这里。
系统空间中，赫莱尔闭了闭眼，把视线方向星辰之砂后面巨大的数字上。
出于某种侥幸心理和对于其来路不明的本能抗拒，赫莱尔一直没有用它们来升级，而是希冀着这是系统bug某一天睁开眼就能看到数字回到一个正常的大小，不过这个白日梦显然落空了，因为现在他不得不升级到体力值能够从内向外挣破巨冰的程度。
【寒冰正扼杀你的体温与呼吸，是否进行挣脱？】
【武力突破——体力值>=1000】
【求助外援——选项已冻结】
赫莱尔深吸一口气，将等级拉到了lv.80
【等级：80（经验值已折叠）】
【体力值：1000/1000】
【状态：寒冷；窒息】
【产业（已折叠）】
【检测到玩家数据更新，正在同步[提线人偶]体力值】
【LOADING……】
不见天光的海底，巨大的寒冰悄然被从内部震碎。
现在他的体能快赶上小半个氪星人了，等升到满级说不定也能试试推动小行星。
赫莱尔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着，他顺着浮力向上游，并且特意打开了【地图】，很快，在距离大战爆发的哥谭湾两百米外的一处悬崖边，一个浑身湿漉漉地青年轻巧灵活地攀附住岩壁，而后借力一跃跳上了陆地。
两百米之外，有刺客联盟，急冻人，杀手鳄，毒藤女，贝恩，谜语人，一些小丑帮的小喽啰（可能已经变成尸体了），还有一个暴怒的蝙蝠侠。
赫莱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感到无比的荒谬。
这次真的不是失控人偶的错，真的就只是，运气太差了。
*
[赫莱尔]断线的时候恰好是本体陷入沉睡的五天后，也是他想方设法让蝙蝠侠无暇去了解康斯坦丁没有按照要求准时和克拉克见面这件事的第五天。
这可真不轻松，他不得不到处煽风点火，指示奥斯瓦尔德在其中合纵连横，力图用最短的时间把哥谭的水搅得越混越好。
他还查出了小丑莫名其妙针对超人父母的罪魁祸首，[赫莱尔]发现撒旦教的人曾和小丑有过接触，那么原因显而易见，[赫莱尔]怀疑撒旦教里可能有人拥有某种预言的能力，不然无法解释当年法尔克内数次的提前布局和超人隐秘身份的揭示，不过这都无关要紧，[赫莱尔]排查了很多遍，确认哥谭现在已经没有教徒的存在了，而本体就在隔壁大都会，想必撒旦教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提线断掉是在那个晚上。
“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反对我，别狡辩赫莱尔，当年是谁三番五次煽动我哥谭需要武力肃清我可都记着呢！”
布鲁斯在蝙蝠洞里抓狂：“你现在之所以和我吵起来就只是，只是想和我吵架而已！”
哥谭市内的乱象频发又一次压榨了布鲁斯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他的眼里布满红血丝，刚刚才夜巡回来，只来得及摘掉面具。
“别这么记仇，在你成为蝙蝠侠之后我就没说过那种话了，而且我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没事找事和你吵架来增加你猝死的风险，你的遗产继承名单里又没有我的份。”
[赫莱尔]转过转椅，叹了口气：“去睡一觉吧，B，你现在并不理智，我可以等到明天再和你谈这件事。”
“如果到时候你还是坚持的话，我就不会再反对你了。”
[赫莱尔]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平和，这让布鲁斯几乎要竖起的满身尖刺忽然无了用武之地，有些措手不及，呆呆地看着他。
两个都是性子倔的，用拳头交流也是他们之间的一种常态，一般来讲这种时候是用来进行理念碰撞的，[赫莱尔]把大部分机会都用来和布鲁斯吵交流和态度问题，迪克知道后几乎把[赫莱尔]供了起来，直言道被[赫莱尔]打磨过的布鲁斯都是这副又臭又硬的脾气，如果没有[赫莱尔]他说不定要过上一种地狱一般的生活。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吵架以一方中断，那就说明有些事情真的出了问题。
也许做的有些过了，布鲁斯看起来压力真的很大。
[赫莱尔]看了一眼被连日的奔波与殚精竭虑折腾得憔悴不堪的布鲁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沉默着站起身，几乎是强硬地把布鲁斯身上的蝙蝠战甲卸掉然后拽着他朝蝙蝠洞外走，没有动力设备支持的布鲁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像是一只被抓住后颈的猫咪不断蹬着腿。
“不，赫莱尔，我还有工作……该死的，放手，赫莱尔·斯塔！”
“如果你指的是黑面具今晚的行动，我会解决的，顺便，我查到塔利亚来哥谭的目的了，刺客联盟最新通过的提案，你是他们的目标，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保证充沛的精力免得被那个女人得手，然后凭空拥有无数的实验体后代。”
“……什么？所以塔利亚来哥谭是为了……”
“是的没错，明天你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查一查，顺藤摸瓜找到证据并不难，然后……”[赫莱尔]停住脚步，他已经拽着布鲁斯走到了主卧门口，[赫莱尔]转身看着布鲁斯的眼睛：“明天早上再来告诉我，你是否要因为暂时摸不清小丑和他背后之人针对超人的阴谋，而在你‘忙到无暇关注他’的这几天把小丑暂时囚禁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防止他再度搞事。”
“明天早上再和我谈论这个问题。”
这关系到他对布鲁斯底线的评判，如果蝙蝠侠真的除了杀人什么都能接受……这对于蝙蝠家或许是个略微糟糕的事情，但是却能让[赫莱尔]的自由度提升很多。
“如果你半夜偷偷跑下去工作，那你一周之内都碰不到你的蝙蝠战甲了，我说到做到。”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你没有资格对我这这么做。”
“哦，多熟悉的句式啊。”[赫莱尔]嗤笑道：“不过这次的角色反了过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以牙还牙，对不对，布鲁斯。”
这下他知道为什么之前每次要求[赫莱尔]“不要涉险”的时候对方都会那么生气了。
布鲁斯的怒火消去后，又心虚又理亏，他捂住脸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任由柔软的被子将他淹没。
不多时，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是的，你又对了。”他怎么会产生私自囚禁小丑的想法，他没有权利越过法律决定他人的生命，难道就有权利私自剥夺他人的自由吗？这太可怕了，想想美国的历史，所有人都坚持自由的人权神圣而不可侵犯，布鲁斯想起那个几分钟前的自己，万分后怕。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因为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还好……”
布鲁斯低语着什么，轻柔的音节消散在空气里，很快，卧室里传来了平缓而悠长的呼吸声。
*
[赫莱尔]本来打算直接在韦恩庄园属于他的房间里过一夜，可是他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提线断裂。
他坐了起来。
第 110 章
[赫莱尔]知道自己的提线断裂了, 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感觉，也没有开屠杀在哥谭造次的冲动，非要说的话,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恢复了出厂设置。
他的一切感情和心理活动恢复到了第一次在系统空间中选择游戏设置的时候, 就连体温也回到了那种活死人一样的温度。
[赫莱尔]变回了一个玩家。
什么布鲁斯·韦恩？认识十年了，但是不熟。
什么迪克·格雷森？上面那个npc家的小孩，可以白嫖的未成年短工, 更多的？没有。
什么托尼·斯塔克？三天前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参加复仇者庆祝彻底肃清神盾局中九头蛇的聚会，系统没有显示触发任务，拒绝了。
哦, 他的宝贝员工们到还是很重要，但是在本体那里刷主线任务, 没办法叫回来。
[赫莱尔]坐在韦恩庄园一间豪华的卧室里，他用着许久未出现的, 冷淡而充满审视的眼神观察着周边的一切，这个房间在大概四年前左右就归属于他了，算算时间在迪克住进来之后一段时间, 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一样明显属于他的物品, [赫莱尔]通常只会选择短暂的留宿, 并不会停留太久, 毕竟【迦南】才是他的驻地, 也是这一次的诞生之所。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值得在意的东西，[赫莱尔]在几分钟之前允诺了布鲁斯会解决今晚黑面具的交易, 他现在对此没兴趣了, 但是守誓向来是他的美好品德, 所以再不耐烦，也给奥斯瓦尔德发了这个任务。
冗杂下来的事务解决, 现在是属于他的时间了。
[赫莱尔]走近窗边，拉开帘子，皎洁的月光落进他无机质的眼里，[赫莱尔]抬起头，打开了系统界面。
作为一个玩家，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任务列表】
【地点：大都会（点击展开）】
【地点：纽约（暂无）】
【地点：哥谭（暂无）】
主动掀起的事件无法被系统识别为触发任务，所以哪怕现在哥谭的乱象大部分都是因为[赫莱尔]在背后搅混水，哥谭下属的任务列表里也是空空荡荡。
没任务还打什么游戏，他对自由探索不感兴趣。
[赫莱尔]想。
显然他把自己的酒吧抛在了脑后，重复性的活动更没办法吸引他，而[赫莱尔]对【迦南】的营业栏中无法一键托管这一点怨念极深。
垃圾策划。
还好现在他名下的产业数不胜数，每天都有大量的星辰之砂和宝石入账，不再像往常一样全靠一间小酒吧支撑抽卡和升级需求了。
没有任务，不想营业，那怎么办？
[赫莱尔]把视线投射到系统界面的右上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图标。
【地图——当前探索度：91%】
这是何等的耻辱，这么久了连一座城市的地图都没能完全点亮。
[赫莱尔]心里有了计较，决定就从探索【地图】开始。
他打开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水色的月光中，窗帘被夜风扬起一角，昏暗的室内重归寂静。
好像鸽了和布鲁斯明早的会谈。
哦，不感兴趣，再说吧。
*
第二天清晨，也许是有太多心事，布鲁斯罕见地在六点就清醒了过来，这一觉他睡得并没有太沉，不过足够蝙蝠侠重新找回冷静理智的状态了。
昨天他发现刺客联盟在哥谭设下的暗桩几乎能组一个小型军队，这让他暴怒的同时异常焦虑，无数阴谋在脑中闪过，而在三个小时后，小丑的越狱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小丑暗中对超人的父母下手这件事一直都坠在布鲁斯心头，自从正义联盟成立后，克拉克身体力行逐渐取得了联盟顾问的信任，正联的成员也在数次大危机之后感情甚笃，可是作为蝙蝠侠，他不能只沉溺于这种战友情谊，越来越多的超人类出现，就连半神都登上了时代的舞台，蝙蝠侠没办法不去多想，永远保持怀疑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所以蝙蝠侠在每一次战后都会收集其他人的能力信息，整合分析，暗中建立一个最高保密级别的文档，里面存着针对每一位超英的致命计划，其中也包括他自己，蝙蝠侠。
蝙蝠侠认为自己是在未雨绸缪，被脑控，被迷惑，被策反，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蝙蝠侠必须为所有的可能都做出准备，不过这个文档已经被粉碎扔进垃圾桶了，而且还让他收获了一顿狠狠地嘲笑。
——他在一次补全计划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赫莱尔正在蝙蝠洞顶部赶蝙蝠玩，这个[最高机密]就这么玩笑般的泄露了。
——这还不是最破防的，赫莱尔认真给出了反馈意见：“挺不错的，很中肯，任何一个普通人拿到这份文件都能干掉整个正义联盟，如果是个有本事的，能七天速通也说不定。”
——蝙蝠侠：“我用了最全面的安保措施，密钥高达上百个，有一个错误就会直接引爆蝙蝠洞，除了我没人能看到这份文件。”
——赫莱尔看着蝙蝠侠，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赫莱尔：“所以我是要被灭口了吗？我申请十分钟留一下遗言。”
——蝙蝠侠，蝙蝠侠把计划扔进了垃圾桶。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除了卢瑟）更了解超人的能力了，布鲁斯不敢想象超人要是落入陷阱最后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之后……
上帝啊。
他必须，必须查到这一切。
而在那之前，小丑必须受到最严厉的监管，他没有试错的成本。
这也是为什么焦头烂额的蝙蝠侠会想出囚禁小丑这种昏招来。
不过布鲁斯知道这对于[赫莱尔]来说不算什么，就算他想要在蝙蝠洞下面修一个私人监狱[赫莱尔]都不会发表什么意见，之所以昨天晚上的态度会那么强硬，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本不该是蝙蝠侠能做出来的事。[赫莱尔]不想布鲁斯误入歧途后感到痛苦和悔恨。
布鲁斯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眼神不再布满阴翳的自己，感到久违的放松。
某种意义上，[赫莱尔]真的在贯彻他的誓言，成了蝙蝠侠与布鲁斯的安全绳。
这很危险，布鲁斯知道，这种把底线交予他人控制的行径如果成了他的习惯，会很容易让他失去自控的主动权，变得全身心依赖[赫莱尔]这个安全装置，就像无法离开尼古丁的瘾//君子，余生必须与缭绕的烟雾为伴，否则就会走向深渊。
布鲁斯垂下眼睫，挡住了内心的思绪，他先去了蝙蝠洞，查看昨晚哥谭的状况，黑面具的交易被搞黄了，三天前越狱的杀手鳄和毒藤女在公园打了起来，急冻人受暂时受雇于黑面具，不过妻子状况的恶化令他有些慌不择路，私下找到了稻草人，这个在化学领域有很高造诣的前科学家，似乎是想要达成某种交易，刺客联盟没什么活动，他们的人被蝙蝠侠清理出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塔利亚和几个精英刺客，他们来哥谭的时候不太对，所以塔利亚一直想要邀请蝙蝠侠“谈谈”的算盘每次都落空，现在回想起来，布鲁斯觉得[赫莱尔]的发现说不定是真的。
昨晚没有一个普通市民被疯子或黑一帮误伤到。
布鲁斯又处理了一会事务，确定好今天的计划后上楼去吃早饭。
“告诉我您不是来吃宵夜的对吗？”阿尔弗雷德很惊讶，然后把早餐摆到桌子上，布鲁斯苦笑：“别这样阿福，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在旁边吗，哥谭不能失去蝙蝠侠一周的时间。”
[赫莱尔]向来说到做到，所以他的威胁非常有效。
“这真令人感动，毕竟青春期之后就没有人能改变您的决定了。”阿福慢条斯理地嘲讽着：“迪克少爷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咳，对了阿福，[赫莱尔]呢？”布鲁斯拿起叉子转移话题，看向一旁的楼梯。
“斯塔少爷昨夜就离开了，据我观察，是从窗户走的。”阿福提到这件事，又用一种有点责怪的眼神看着布鲁斯：“托您的福，现在这栋房子里只剩下一个喜欢走门的人了。”
希望未来——如果有可能的话——韦恩宅添的新人能老老实实地让那扇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大门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布鲁斯从善如流地忽略了老管家的指责，他对[赫莱尔]的离开并不意外，[赫莱尔]说今天早上再和他谈，可能是一会就回来，毕竟他还说过要帮他处理黑面具。只是莫名的，布鲁斯在向面包片上抹黄油的时候，心脏倏地沉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
[赫莱尔]穿梭在街巷里。
【地图】剩下的8%未探索区域应该就是猫头鹰法庭的那部分，但是也不一定，你永远也猜不到这座古老的城市这么多年究竟被修成了什么样的筛子。
甚至阿卡姆的地下还有一片区域，有一个出口直接连接着小丑的病房，[赫莱尔]当时特意让人丽莎调查了一下，说可能是阿卡姆家族当年建造这里时修建的，用途未知，他进入后没看到有其他人迹，很有可能连小丑都没发现这里，就干脆顺手把几个出入口都封死掉了。
不过就在[赫莱尔]思考如何探寻猫头鹰法庭踪迹的时候，深巷的角落，一个用荧光绿漆刷成的绿色问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触发支线任务——谜语人的奖杯】
【任务详情：请收集谜语人在哥谭留下的243个奖杯，可得到神秘奖励】
收集类任务？有点意思。
顺便做做吧，这么想着，[赫莱尔]接取了任务。
然后在四天之后，他对谜语人下了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