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第78章（一二营养液）
阳光似乎很明媚, 远处飘来了鲜花的气息，散发着粼粼波光的小湖就在面前，张开双臂就能感受到湖面上涌来的清风, 甚至能就着微眯的余光看到远处的土地。
种子是土壤的养育的幼儿，大概会在某一场小雨之后破土而出，培土、施肥、浇灌的人就站在远处, 等待着结穗。
好像是同一件事的再次重演，就像是稻禾一次次的抽条，排球依旧是那种颜色, 站在周围的人也依旧是那些人……不, 好像有一点变化……
人体的最高温度能达到多少，宫侑也不清楚, 但是现在他好像感受到了血管里沸腾的血液。
身体很热, 但是心情却愉悦得像是漫步在清凉的田园之中，平和宁静。
一如既往地站在球场, 双手托起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看腻的排球，然后一次次交给身边的那些人。
手背上晶莹的汗珠在举起双手时，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隐约有手腕处滑落，有些刺痒。
这一球给谁？下一球给谁？前排有谁？后排有谁？……
宫侑在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睛似乎只映射的排球一样东西，嘴角的微笑像是一场绚丽烟花的残留。
果然，还是排球有意思啊，二传好有意思啊，能把球传给你们太有意思了……
你说是吧, 羽——京——
“砰——”
水谷羽京的身形轻盈地在网前跳起, 面无表情地将这一球扣入枭谷的球场。
排球场并非田园，地板也并非土地, 笼罩在身上温和的阳光会变成灼热的视线，动作引起的空气流动取缔了微风……
心中的平静祥和就像镜子里的虚像，从始至终就只能存在在镜子之中，而他们真正的样子又是什么样的呢？
锋利牙齿的撕咬，尖锐利爪的刺入，坠落的羽毛和漂浮的绒毛，粗粝的呼吸声笼罩在心头，视线看着前方，看着球的方向。
宫侑缓缓放下自己举起的双手，欢快地笑出声，单纯极致的愉悦让他眯起了自己眼睛。
赤苇看着宫侑的托球，看着那样的一球如惊雷一般劈下，眼底的眉眼带着一股凌厉。
“真是棘手啊。”
涌动的空气之中担着浓烈的气味，止痛喷雾和汗水交杂，额头的汗水滴落到眼睫之上，轻轻晃动，一双手将其拭去，那双散发着猛禽色彩的双眼在注视着他们。
“发个好球！”
稻荷崎自由人下场，前排副攻手角名伦太郎，后排的发球副攻大耳练。
水谷羽京和宫侑都在前排，后排是宫治和尾白阿兰这一球大概是稻荷崎防守最弱的时候了。
大力跳发成功进入对方的球场，小见春树将这一球成功地接了起来，赤苇迅速就位仰头看着飞在空中的那一球，踏着地板跃起。
身侧一道身影迅速移动灼热的气息让赤苇激起一片颤栗
野心、行动力，那家伙从来都不逊色于任何人，不管他人如何评价，木兔光太郎就是可以数进一根手指的王牌。
‘要思考如何打排球才能更快乐，不是轻松，而是快乐。’
木兔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快乐死了！
双臂在身后推动身体，像是一对捕捉着气流的翅膀，在某刻挥动，将身体送至高空，而那颗漂亮的排球，恰在此刻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未来，输赢，这些都无所谓，那个发挥了120%的自己才能让他快乐。
过去独行时的昏暗，未来可预见的光辉，以及现在沸腾的心声，全部都要扣在这一球之中。
挥动手臂，木兔光太郎辈毫不吝惜地扣下这一球，让人心悸。
似乎球场是黑暗的，那道光唯独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失去的一分，黑须监督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球场中的比赛，心脏被一下下地攥紧。
看着落地的一球，角名的余光看到了身边的水谷羽京，然后转过头看向他。
“表情太僵硬了吧。”
角名很少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他大多时候是内敛的，善于理智思考和自我修正的他很少受到气氛或者对手的心理战术，而身边的水谷羽京却完全不同。
水谷羽京转动脚步，看向角名，他的双目微眯，眉梢挑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戾，嘴唇轻轻抿着。
“啊，suna，别管我了，我啊……”
“现在心情很不好。”
角名移开目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也许是平时相处太随意了，或者是水谷羽京表现出来的样子太具有迷惑性了，他差点就忘记了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样子。
穿着国中校服的少年，来到体育馆接北信介，那双陌生而凌冽的墨绿色眼睛……
两边的教练都站起来了，看着场上的球员，看着来往的每一球，握紧了双拳。
银岛结很关注水谷羽京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站着的那个位置曾经自己也站过的缘故，对于水谷羽京紧绷着的神色，他也看出来了。
北信介抱着双臂站在替补区的前方，看着他们。
“北学长，羽京没事吧。”银岛结开口询问，毕竟他们这群人之中应该就属北学长最了解他了。
“嗯，没事，他要比你想得可靠得多。”
北信介轻轻捏紧了手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水谷羽京绝对没问题。
毕竟那个家伙，既温柔又强大。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太喜欢对方的排球了吧。
明明眼睛不肯放松分毫，无论怎样都要和对方对线，看着那样的扣球眼中的光亮更胜一分。
宫治活动着手腕，站在场上，目视前方。
和宫侑不同，他在球场上更喜欢自由的感觉，自由的观察，自由的揣测，自由的进攻，排球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和饭团一样，从每个人做出来的饭团都是不一样的。
木兔的饭团大概是羽京喜欢又买不起的那种，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吧。
宫治我行我素地思考着，抬眼时看到了前排瞥了一眼自己的水谷羽京，看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宫治忍不住想，这家伙的饭团大概和木兔也差不多吧……
25分的比赛似乎很长，从开始到最后，只要停下来疲惫感就会涌上四肢。
小见不敢放松片刻，架起的手臂已经在隐隐发抖，脸上的汗水擦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顺着下巴流下。
比分多少了？大概，没人去在意了，无论是哪一边都只想把对方打败。
尾白阿兰轮转到前排，犀利十足的扣球就着拦网的手冲向场外，这也许是一球十分完美的打手出界……如果救球的人员没有冲出去的话。
赤苇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冲出去将这一球勾回场中。
这高远的一球似乎要横跨球场，但是此时，那个家伙再次跳了起来。
“咚——”球直接砸在赤木的肩膀上，那一球直接从他的身体上冲向更远的场外，然后落地。
“heyheyhey——”木兔光太郎暗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难以忽视。
“今天的我，是200分的我！”
木兔的情绪开始渲染比赛的氛围，似乎身上的疲惫都少了很多。
水谷羽京耷拉着眼皮，脸色很臭地咋舌。
赤苇注意到了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样子，被吓得赶紧扭过头去。
尾白阿兰戳了戳身边的角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得分他会不会把我吃掉啊。”
角名瞥了一眼尾白阿兰，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他大概不喜欢吃黑色的肉。”
“你这混蛋，我只是皮肤黑，混蛋混蛋！boke！”尾白阿兰气愤地骂他。
再次开球，没停滞几秒的空气再次被搅得乱七八糟，排球飞过网线，赤木喊了一声，众人移动脚步给他留出必要的空间。
“砰——”
“侑！”
“来了。”
“阿兰！”
宫侑再次选择将球传给尾白，尾白阿兰好像还想着刚刚角名说的那句话，视线追着空中的球，在合适的地方一飞冲天。
水谷羽京很恐怖，尾白阿兰并不是因为他的表情或者长相感到恐怖，而是他这个存在，虽然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而且自己不是已经三年级了吗，总要有接班人的……
可是，他做不到无视他。
“砰——”极限压线球，或者说堪称奇迹的直线球。
即使那条球路上有自由人的身影他也从未犹豫过，他不像木兔那样具有如此鲜明的性格特征，放在漫画里大概也就是个打酱油的吧，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忽略他在排球上的天赋和努力。
他尾白阿兰，可是全国级别的主攻手！
“吆西！”尾白阿兰握紧拳头低声轻吼，表现出来的气势完全不亚于木兔光太郎。
这局比赛，无论是木兔还是尾白阿兰状态都好得不行啊。
之后，角名和宫治的快攻也让人眼花缭乱，而枭谷团结起来的重炮也打得稻荷崎措手不及，这场比赛不论是场上的人还是场外的人都不敢放松一刻，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些什么东西。
宫侑的视线隐约会掠过水谷羽京，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他一球，看着水谷羽京扣球得分的样子，宫侑的心情无比愉悦。
这家伙和其他的攻手不一样，他就像是等待着飞盘的狗，只要拿着飞盘在他眼前晃一晃，就能调动他的野性，等待合适的时机，将飞盘扔出去，他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第三局从开始到现在，16号水谷羽京未漏失一分，共计通过扣球拿下了9分。
二传手宫侑在用这把利刃，一层层地剥去猛禽的羽毛。
“砰——”
水谷羽京扣球得分。
“砰——”
木叶秋纪快攻得分。
“砰——”
角名伦太郎吊球得分。
“砰——”
……
“喂，你看那个……”
“诶？已经到这个比分了吗？好快啊。”
“无论是哪边都不肯松口啊，无论是哪边输掉比赛都好不甘心啊……”
天真地发言，既然是比赛就一定会有结束的那一刻，球最后落在谁家的场地上哪一方就是败者。
木兔顺着球网扣下一球，前排的宫侑不得不伸手触碰那一球，二传手的一触，强劲的一球从宫侑的手腕上迅速弹了出去。
暗金色的瞳孔紧缩，宫侑不平衡的身体向后倒去，那颗球似乎却朝着远离他的方向去了。
糟糕，要丢了……
一道身影迅速跑了出去，16号的球衣包裹着他的上半身。
水谷羽京心情很不好，但是他并不是那种轻易被心情影响到的球员。
木兔的跳跃和扣球，每一次每一次都吸引着水谷羽京的视线，他并不排斥木兔，也不排斥他的排球，相反他很喜欢他追逐这球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水谷羽京迅速鱼跃扑到地板上，然后翻身举起双手，看着高度不足以上手托球的这一球。
既然站着无法托球，那就躺着托出去吧。
指尖触碰到排球上熟悉的质感，脊背之后是坚硬的地板，目之所及没有任何人，只有那颗排球。
这种因为毫不犹豫注视到的东西而被触动的感觉，大概，自由的你也能明白吧。
托出去的一球乘着完美的弧线回到稻荷崎的场中。
另一道身影灵活地跑动，银灰色的发丝上沾着汗水的印记，灰调的眼睛看着飞过来的那一球，然后跳起。
“砰——”
嗯，我明白的哦，那种感觉……
25：23
第079章 第79章（一三营养液）
宫治看着扣出的一球, 抿唇轻笑。
众人看着这终结的一球，视线从宫治身上移到另一边躺在地上的水谷羽京的身上。
“赢……赢了！”
“我们赢了！”
爬起来的宫侑看着计分器上的比分，看着这三局的比分,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累得他都有些抖了。
水谷羽京坐起身，赤木和尾白阿兰将他拉起来。
少年额前的发丝略长, 低垂着的眸子扬起，看向场外的计分器，眼瞳中掠过一圈滚烫的光芒。
两位前辈揽住后背的肩, 用力地抱住他。
“最后那一下, 下次表演给我看。”
“我也要。”
水谷羽京呆愣愣的神情渐渐褪去，抬起手抱住了他们。
“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再来一次啊。”
角名松了口气, 弯腰锤了锤自己的腿，虽然还能动, 但是好累啊。
宫治看向宫侑，宫侑臭着一张脸看向他，看得宫治很不爽。
大耳练和北信介站在场外鼓着掌，场外的欢呼声和掌声交杂，汇成一阵阵的波涛，淹没场上的所有人。
有人乘风浪而起，也有人站在风浪之中。
双手握在一起，赤苇想不明白，明明是夏天, 自己的手为什么如此冷。
“果然, 我啊，还是想继续打啊, 就算比赛结束了，还是想一直打下去啊。”
赤苇抬头看向木兔光太郎，他的背影在灯光下似乎闪着光。
“我要打一辈子的排球，时间这么长，这次输了，那就下次赢回来吧。”木兔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大家，深呼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被赤苇打断了。
赤苇的眼角有些红晕，看着木兔，上前一步：“春高！春高再来吧，再来吧，木兔前辈！”
“akaashi——那是我的台词吧！”
“……哦，抱歉。”
“不对，这个时候是该纠结谁的台词之类的吗？”
暗路健行双手背后，仰起头将喉咙里的叹息咽下去，眼睛透过镜片看向体育馆的天花板，似乎看不清那高处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风景。
“教练，苦情戏一般的戏码可不适合我们，回去做总结吧。”雀田硬着嗓子背过身去收拾东西。
“说得也是啊。”
男人除了烫发失败的时候之外都不可以哭哦。1
“嘟——”
“多谢指教！”
晦涩的基调需要慢慢咀嚼，将这种味道镌刻在心中，等待着下一次的胜利来将他覆盖。
比赛场地外，站着两道亮眼的身影。
“小臣，很担心吗？”
“尽力之后才会有结果。”
佐久早圣臣转过身，卷起的发丝在额前形成阴影。
古森元也最后朝着场地之中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跟在佐久早圣臣身后离开。
离开球场的时候水谷羽京朝着枭谷的方向看了几眼，看到了赤苇京治在帮木兔光太郎拿东西。
木兔一转头也看到水谷羽京，赤苇注意到了木兔的视线，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木兔：对方都看过来了自己也要看过去。
羽京：既然对方都瞪着自己了自己也要瞪过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比谁的眼睛大吗？”赤苇吐槽道。
木兔上前一步指着水谷羽京：“下次等着吧，小鬼！”
水谷羽京指着赤苇，不屑地看着木兔：“让比自己年纪小的后辈帮自己拿东西，羞羞脸！”
木兔生气了，高挑着眉毛，要过去揍他的脸，却被赤苇单手抓住了后领。
北信介背着箱子从水谷羽京身后路过，水谷羽京迅速转过身，小跑着追了过去：“信介，我帮你拿。”
“不，还是我来吧。”
“信介是前辈，狠狠使唤我吧！”
“……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很奇怪。”
“嗨！”
赤苇嘴角抽了抽：到头来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木兔龇牙咧嘴大叫：“你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木兔觉得，水谷羽京烦人的程度大概已经达到了黑尾铁朗的程度。
背着箱子的水谷羽京离开时还回头朝着木兔做了个鬼脸，气得木兔上蹿下跳。
“akaashi——”
“木兔前辈，就算你叫我他也不会回来乖乖等你揍他的。”
决赛的时间在明天，留出了充分的时间给两支队伍休整。
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受到的关注很高，半决赛的两场比赛，在稻荷崎对枭谷的这场比赛之中，第三局的最后一分是16号水谷羽京的躺托，那一球就像是奇迹一样，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能传出那样漂亮的一球。
明明是在预选赛没有出现过的人，却在全国的舞台上大放光彩，傻子都能猜出来，这大抵就是稻荷崎的秘密武器了吧。
可是到了决赛，16号的信息大部分公开了，秘密武器的优势大概就变小了……众人应该是这么想的。
宫治和宫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中间夹了一个水谷羽京，用手在他的头发上捯饬着什么。
“呀，这样才好看。”
“丑死了，你要把他弄成木兔那样的吗？”
“混蛋们，这是我的头发！”
角名和银岛结推开卫生间的推拉门，果然看到了三个家伙，镜子前的洗手池上还放着一罐发胶。
角名伸着头，一眼就看到水谷羽京的头发，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韭菜头？洋葱头？”
角名眯着眼睛仰头大笑，然后就被水谷羽京揪着衣领拉进了卫生间，单手揽住他的脖子，固定在身前，角名伸出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但没有任何效果。
水谷羽京看向双胞胎，笑得温柔：“吼啦，欧尼酱出门捕捉到的小眼睛狐狸哦，拿去玩吧。”
“喂，羽京，羽京松开，我就开个玩笑！”
满手发蜡的双胞胎眨了眨眼睛，看向头顶对着他们的角名伦太郎，角名扬起脑袋，看着双胞胎，面上冷汗直流：“双胞胎……”
双胞胎：“……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银岛结忽略了角名的求救，走出卫生间并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从楼梯的角落里拉出了一个禁止入内的维修指示牌，然后端端正正地放在卫生间门口。
“角名啊，抱歉了……谁让你昨天说我长得像吉娃娃来着。”
银岛结不喜欢吉娃娃。
北信介趁着休息的时候翻看起了书本，理石平介在一边收拾自己的物品，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发蜡了。
“北学长，你有看到一罐发蜡吗？”
北信介抬起头看向理石平介：“没看到过。”
一边的赤木路成抓了抓头发：“刚刚好像看到双胞胎拿着一罐发蜡出去了，不过话说，平介你用发蜡啊？”
“嗯，偶尔头发会睡得很乱……不过，看样子发蜡已经不会回来了。”
“……”赤木路成安慰地拍了拍理石平介的肩膀。
北信介看着两人，轻声询问：“羽京去什么地方了？”
“……刚刚被双胞胎拉走了。”尾白阿兰举手的发言。
北信介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看向尾白阿兰：“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不过这边只住了我们，地方也不大，应该能找到。”
尾白阿兰说着也站起了身，他要和北信介一起去找。
赤木路成和理石平介对视了一眼也站起了身，跟着两人出了房间。
只是刚踏出门他们就听到了黑须监督的怒吼。
“……我赌一百日元，绝对是他们。”
“可惜，大家都这么想的，赌局不成立。”
顺着楼梯，几人向一楼的客厅望去，黑须监督坐在沙发上，面前跪着四个人，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千奇百怪的发型。
大见太郎站在一边端着一罐发蜡。
“啊，我的发蜡。”理石平介说。
尾白阿兰捂着肚子，指着那几个家伙的脑袋：“这是要变身成奥特曼吗？”
“更像是变身怪兽吧。”赤木路成笑着说。
黑须监督看着几个家伙，指着他们的鼻子臭骂。
“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伦太郎，我理解你追逐潮流，但是这是哪门子潮流？”
“……教练，这是双胞胎潮流。”角名满头冷汗。
黑须法宗看向一边跪着的双胞胎，气笑了：“原来是双胞胎潮流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那这个呢？”
“这是什么潮流？犬派潮流吗？”黑须监督指着水谷羽京的脑袋瓜。
有耳朵有尾巴，甚至还用纸巾黏上去两只眼睛。
众人：……黑须监督好会起名字啊。
大见太郎默默转过脸，掩饰住脸上溢出来的笑容。
“你们几个还挺聪明啊，给还在门口放指示牌，你们知道我路过听到里面的声音时，教练我啊，心脏都要吓出来了，发际线都缩回去两厘米啊！”
众人：……
挨完训得几个家伙洗了头发，在北信介的监督下吹干才能自由活动。
水谷羽京前面的发丝超过了眉毛，脑后的发丝也有些长了。
“要去理发吗？”北信介问他。
想了想，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去剪短一些也行，水谷羽京点了点头。
和教练打完招呼之后，水谷羽京就和北信介出门了。
二楼的和室里，拉开的窗户上趴着几只脑袋。
“你们说，北学长是不是有些溺爱羽京了啊，总感觉对他特别温柔。”
“幼驯染都这样吧。”
“治和侑就不这样哦。”
“关系真好啊，我要是有个美少女幼驯染就好了……”
“下流的想法。”
“北是年长者吧，照顾弟弟什么的很正常，而且羽京不是也很敬重北吗？”
“完全不是这样的吧，以前还是羽京保护北多一些吧，吼啦，一年级时候的传闻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而且，第一次见到羽京的时候，他来接北的时候就很担心他受到欺负什么的……”
“是诶……角名，你怎么看？”
“我？我站着看。”
第080章 第80章
“啊, 好巧。”赤苇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北信介看着枭谷的主将和二传手，看向两人身后的店铺, 愣了一秒。
木兔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看到了路过的两张熟悉面孔，恰好其中就有水谷羽京。
“好巧。”北信介友好地打着招呼。
木兔眯着眼睛, 一脸不爽地盯着水谷羽京，水谷羽京扬着下巴，挑着唇角盯着木兔光太郎。
“北前辈也是出门买东西吗？”赤苇看着两人空荡荡的双手, 客气地询问。
“不, 实际上是带着羽京来理发。”
北信介和赤苇之间平和地聊着天，而站在两人身边的家伙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要不是手里举着一份五彩缤纷的可丽饼, 绝对会直接冲上去和水谷羽京来一场“友好交流”的。
“真好笑，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人了还吃这么幼稚的东西。”水谷羽京指着他手中的超大份可丽饼嘲讽道。
“不是我要吃的, 是akaashi要给我买的！”木兔反驳。
赤苇瞥了一眼身边的木兔：“木兔前辈，是你缠了我一路，我才给你买的。”、
“akaashi——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才对啊！”
水谷羽京幸灾乐祸地看着木兔光太郎，谁知道一抬眼就看到了北信介注视着自己的视线，瞬间老实。
赤苇看着原本还嚣张的水谷羽京因为北信介一个眼神就乖乖站好，心中对北信介的认同感瞬间到达了顶峰。
赤苇京治转过头看向北信介，朝着他点了点头。
北信介：？
“我们还要回去开总结会，先走了。”赤苇京治拉着木兔光太郎就离开了。
北信介看着离开的人转头看向面前的店铺，可丽饼啊……抬起手在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钱包。
“羽京。”
“嗯？”
水谷羽京转过头, 墨绿色的眼瞳中清晰地映照着北信介的样子, 他侧着头，半举起手中的钱包, 抿着唇轻笑。
“请你吃可丽饼。”
心脏撞击着肋骨，传来隐隐的阵痛，水谷羽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北信介转过头，朝着店铺走去，水谷羽京缓缓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发顶，看着他的发丝轻轻晃动。
水谷羽京第一次知道，原来心跳太快，是会疼的。
北信介心情很好，两人从可丽饼店铺出来的时候，水谷羽京看着手里的神色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
水谷羽京回过神，看着北信介，快步走到他身前，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低着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难耐的热度。
“信介，你…你，不，是我，我……”
太奇怪了，这种情绪太奇怪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过往积累的全部情绪都冲刷着他的身躯。
“你喜欢我？是这个吗？”北信介看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然后抬起头看向他，那张漂亮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无论如何想着去不管那份感情，但是那种悸动还是会隐约地从心脏顺着血液向四肢蔓延。
水谷羽京看着北信介从容的样子，似乎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一塌糊涂的表情。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要早。
水谷羽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看着北信介又靠近了他一步。
北信介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膛，感受着手掌之下剧烈的心跳，手臂似乎都被震得发麻。
“但是告白的话，等比赛结束之后吧。”
水谷羽京松开抓着北信介肩膀的手，顺着他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告白？信介是说了告白对吧？话说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吗？
水谷羽京抬起手拍了自己一巴掌，刺痛感真实得不成样子。
“信介……我能亲你一下吗？”
水谷羽京举着可丽饼低着头看向北信介，北信介微微扬起头看向他。
“不行。”
“话说就这样突然改变了关系，就好像做梦一样，不发生一些什么就好像是沐浴露的泡沫一样，转眼间就不见吗……。”
“不，我们目前还只是邻居兼前后辈的关系罢了。”
北信介揪着头脑过载的水谷羽京找到了一家理发店，按照要求将发丝修短了一些，看起来十分清爽。
然后北信介再揪着吃完可丽饼的水谷羽京回到旅店，只是在进入旅店之前，北信介抓住了水谷羽京的衣服。
回过身的水谷羽京看向北信介，然后看着他靠近自己，然后……亲了他一下。
“啪嗒……”
分开的两人顺着声响看过去，旅店门口的贩卖机前有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站着宫治抬着手保持着喝水的姿势，只是饮料瓶里的液体顺着他的嘴，流到下巴，然后浸入自己身前的衣服上，哗哗不住地流着。
宫侑蹲着，面前是一份打翻掉到地上的章鱼烧，右手捏着的竹签上还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章鱼烧……
“啪……”好，最后一颗也掉了。
一阵沉默，宫治瓶子里的水已经流光了也依旧保持着喝水的姿势，不敢动弹丝毫，捏着竹签的宫侑眼神中已经没有生的希望。
“这是在干什么？侑、治。”
北信介看向两个家伙，并没有感觉到不妥，只是觉得他们这副样子未免太丢人了。
双胞胎：现在已经没有直视北学长的勇气了。
“别管这两个了，快进去吧信介，外面好热。”水谷羽京对双胞胎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是这两个家伙要是敢捣乱就别怪他不念同队的情分了。
水谷羽京轻推着北信介走进旅馆，只是最后给了双胞胎一个警告的眼神。
确定两人都进去之后，宫治将空荡荡的瓶子拿下来了，自己脚边湿漉漉一片，像是尿裤子了一样。
宫侑看着面前全员阵亡的章鱼烧，忍不住思考了人生，他在想，要是今天他不馋这个章鱼烧是不是就不会看到那场景……
北学长他……主动，亲了，水谷羽京！
宫治揉抓着自己的发丝，脸上似乎都带着一种做梦的迷蒙。
北学长，主动亲了水谷羽京，嗯，还是亲了嘴唇，毕竟侧面的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双胞胎相顾无言地在外面蹲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角名出来叫了两人一声。
“怎么回事，一脸世界就要毁灭的样子。”被北信介要求出来找双胞胎的角名看着眼前精神状态不太对的两个家伙，又想起了刚刚水谷羽京那张蠢脸。
他大概明白了。
“你们两个，不会是看到什么了吧？”角名的一句话让双胞胎虎躯一震。
宫治看向角名，并未他在脸上看到太过浓郁的好奇，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情态。
“角名，你知道什么对吧？”宫治询问他。
宫侑也抬起头看向角名。
“知道什么？那两个彼此喜欢的事情吗？”角名将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摸了摸下巴。
“只能说你们真是太迟钝了，明明北学长表现得都明显了，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可是，刚刚北学长，亲……”宫侑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角名也有些意外：“亲了？我还以为，羽京还要再多骗自己一阵子呢……好了，别纠结这些了，进来吧，外面好热啊。”
角名从容的态度似乎让双胞胎平静的许多，也正是因为角名伦太郎最后说的这句话，宫治也确定了，这家伙应该是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好像闻到了新乐子的气味。
也许是因为平时水谷羽京就比较粘北信介，所以今天异常热情的家伙并未引起大家的留意，只有双胞胎隐隐观察着他。
水谷羽京转过头看向双胞胎，双胞胎立即收回视线，翻动着手中的漫画书。
“你们俩，够了吧，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很恶心的啊。”
周围就他们三个，水谷羽京直接就把话说开了，双胞胎看向水谷羽京，眼中藏着许多莫名其妙的色彩。
“羽京，你喜欢北学长？”宫侑询问，毕竟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能被情感困住的人。
“我是那种明明不喜欢对方就下手的混蛋吗？”水谷羽京皱着眉，双手插兜走到了双胞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宫治坐直身子看向水谷羽京，水谷羽京个头很高，快到一米九了，比北学长高半个头，那张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招人烦，大概只有在北学长面前才会表现得乖巧一些。
“我可是很喜欢信介的，不对，是超喜欢。”水谷羽京倒是没有感到不好意思，那种羞涩的情绪大抵还是在北信介的面前感受到得最多。
“没想到你是能被情感困住的人，角名都发现你喜欢北学长了，但是到现在才告白诶，好差劲。”宫侑捂着嘴偷笑。
平和的气氛似乎消磨掉了那层被撞破的尴尬，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什么叫做被情感困住的人啊？”水谷羽京笑着。
宫治没有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能看到自己的骨骼和血肉。
宫侑抬起头看向水谷羽京，他从刚刚水谷羽京的语气之中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意味，带着撕裂和清醒，似乎是空虚的人偶寻找到了新的骨架……
“侑，人本来就是被情感困住的。”宫治说。
明明可以直接死去，但是却怀抱着某种情感活在世上，空虚的身体被各色的情感填满，皮肉之下的究竟是骨骼和血肉，还是情感和欲望，早就分不清了。
“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似乎这句话只有宫侑明白，他看着宫治，挑了挑眉。
是打排球不快乐吗？是比赛不够舒畅吗？宫侑总感觉，治好像总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东西，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侑，我问你，你喜欢排球吗？”水谷羽京看向他，认真地询问。
“喜欢。”
“那以后要继续打吗？”
“当然了，我要打到老为止。”
“看吧，‘喜欢’让你变得更鲜活，如果没有这种情感，我们就不能在球场上看到充满着爱的侑了……”
“而对我来说，信介的存在也是一样的。”
无比重要，并让人感到幸福地存在。
第081章 第81章（一四营养液）
角名伦太郎找到了在二楼和室里坐着看书的北信介。
“好突然啊, 北前辈，我以为以他在你面前的样子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些，或者说, 意识到了却不敢对你说那些话。”
角名伦太郎站在北信介不远处，看着他有许多疑问。
“嗯，我知道, 所以我把他的心思点明了。”北信介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水谷羽京犹豫的那一瞬也许最终会像以前无数次一样被他糊弄过去，然后自己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次他好像有些急不可耐了。
究竟是点明了他的心思, 还是点明你自己的心思啊, 角名忍不住想。
角名不是没见过同学谈恋爱，国中的时候, 那些小孩子的恋爱幼稚又无聊, 直到高中遇到这两个家伙，才得以窥见那个世界。
北学长不会是一个玩弄人情感的人, 羽京那家伙虽然很烦人，但是是个很纯粹的人。
如果他们的恋爱能成功的话，大概到了一二十年之后也依旧能见到这两个人在一起，至于同性什么的话题，他们并不在乎。
“那这个时间和他说这些真的好吗？毕竟明天就是和井闼山的比赛了。”角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大抵能理解北信介不想让那个家伙再逃避的心情，但是这个时间节点真的适合说这些吗？
“北学长，情绪会影响到人，这一点你很清楚吧, 羽京他并不是你这样冷静的人, 有时候也会被热血冲昏头脑……”
北信介看着角名，看着他将这些近似于责怪的话语说出来, 他并不在意。
“角名，你不是看到了吗？和枭谷的比赛。”
水谷羽京即使因为木兔的存在心情波动很大，却依旧打出那样的一球，况且，北信介并不认为自己的喜欢会给水谷羽京带去负面干扰。
北信介比谁都了解水谷羽京，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清楚他的排球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情绪也好，外界因素也好，既然是下定了决心的就一定会闯过去。
只要站在场上，水谷羽京就是无敌的水谷羽京。
角名看着北信介，扭过头去，叹了口气：“真不愧是北学长。”
“角名真是羽京很好的朋友啊。”
“北前辈别多想，我只是担心比赛。”
角名转身就走了，他担心北信介再说出什么让人不愉快的话语。
角名看不懂北信介，但是他却能看懂水谷羽京，那个家伙虽然性格很恶劣，但是本质是个软弱又普通的人。
就比如，无论问多少次他的排球是谁教，他都不会回答，他逃避着那些有关排球的过往，却能如此坚定地站在球场上，有着痛苦和愉悦的过往，他只是个软弱又坚强的普通人，和北信介那种神性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北信介滴水不漏，那水谷羽京就是花洒头，漏的各式各样。
角名喜欢接触水谷羽京，看着他和双胞胎胡闹，就像看王八打架一样有趣，不留意一点的话，王八没了，乐子也没了。
角名回去的路上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水谷羽京。
听到脚步声，水谷羽京微微侧头，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闪过寒光。
角名转身拔腿就跑，水谷羽京立马就追了上去。
“角名，你这家伙早就知道对不对！”
原本站着水谷羽京的地方出现了两只双胞胎，看着被水谷羽京追的角名，治有些愧疚。
“不过我们要保密吗？北学长和羽京。”宫侑询问
“顺其自然吧。”宫治说。
宫治看着水谷羽京消失的身影，想到了明天的比赛。
“侑，明天羽京可能会在球场上很活跃。”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井闼山那群绿香蕉绝对要打败！”
*
佐久早圣臣躺在床边，保养着自己的手指，房间是他独享的，所以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看着自己的手指，佐久早想起了今天和白鸟泽那一战结束时牛岛说的话。
‘明天的比赛，我们会去看，我很好奇你究竟能不能赢他。’
不是他究竟能不能赢自己，而是自己究竟能不能赢他，所以在牛岛若利的认知中，那个家伙是要比自己强吗？
佐久早的脸色又臭了臭，决定明天要戴两层口罩，一层用来对付灰尘，一层用来对付蠢货。
佐久早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古森元也的声音。
“小臣，要去看稻荷崎的视频了。”
佐久早圣臣站起身，披上外套，打开了门。
古森元也看着佐久早黑乎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明天的比赛了。
“小臣真是很消极啊。”
佐久早圣臣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很期待明天的比赛。”
“当然了，小臣不也是吗。”古森元也看着佐久早圣臣，神情中充满着自信。
佐久早圣臣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作为井闼山，他们拥有作为排球球员的自信，作为王者，他们有拿到胜利的自信。
稻荷崎的比赛视频很多，但大多数都没有参考性，包括今年IH兵库县预选赛的视频，因为水谷羽京那个家伙一直站在替补席，当时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真正恐怖的家伙居然一直站在替补席。
而水谷羽京为数不多的几场比赛全部都是在全国大赛中的，之前关西地区的集训似乎也留下了比赛视频，但是那些视频只在参与集训的学校之间流动，涉及保密协议，他们自然是接触不到的。
白鸟泽好像参加了那次的集训，所以，十分清楚水谷羽京现在的实力。
而井闼山的众人对于水谷羽京的记忆似乎还留在刚开学时的那场练习赛，但是谁都不敢用那样的印象去继续对标现在的水谷羽京。
饭纲掌那种碟片在调试播放器，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向他们，这群人中就属佐久早圣臣最不一样，浑身的阴郁色彩。
“井田监督和领队去和理疗师联系了，让我们先看着，毕竟教练们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饭纲掌看着开始播放的影像，招呼着大家坐下，佐久早蹲在角落里，看着屏幕上的影像，正是稻荷崎对战枭谷的记录。
“古森，水谷的球很难接吧。”饭纲掌询问身边的古森元也，毕竟上次的练习赛中，他是和水谷羽京发球直接对抗的人。
古森元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很难接，我丢了好多分呢。”
对于早就熟悉佐久早发球的古森元也来说，水谷羽京的发球很让人不舒服，那种旋转并不是单纯地改变旋转方向和旋转速度，至少佐久早的发球是这样的。
水谷羽京的发球是特意朝着人类不习惯的方向进行的，就好像是人习用右手，而水谷羽京的发球必须需要人违抗本能用左手去接。
而怪物一般的控球能力和力道，简直让他的发球技接近了某种人类的临界值，让古森元也难以想象这家伙要打多久的球才能训练出这样的技术，或者说是天生的赐福。
佐久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人影，看着他的跑动，皱了皱眉。
“他的动作里，很多都是为了保护关节的。”佐久早的声音响起，众人再次仔细观察起16号的动作。
很流利，很果断，没有任何过多的动作，跳跃和跑动时重心的位置和身体的摆动确实有缓冲的动作。
“仔细一看，他的动作确实很流畅，缓冲动作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
“是啊。”
其他队员仔细地看着水谷羽京的动作，纷纷发出赞叹。
饭纲掌皱起了眉头，拳头攥了攥，身边的古森元也脸色也不太好。
“……也就是说，他的体力很好，足以支撑他用满满三场的缓冲动作，而且，他很有可能没有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饭纲掌的一句话让空气突然安静了。
确实，就像是在田径比赛中有精力欣赏周围风景的选手一样，悠闲地像是在自己家里漫步一般，这就说明他所拥有的精力完全高于众人所能看到的这些。
“啊，枭谷没逼出他的实力吗？”
“枭谷啊，我每年都担心会输给他们。”
“别忘了稻荷崎还有其他人，如果让水谷走上放弃身体堵上一切的道路，至少让宫侑和尾白下场。”
“真是烦人啊。”
“‘最强挑战者’啊，真不喜欢这个称号。”
饭纲掌看着稻荷崎流畅的团队配合，隐隐叹了口气。
“练习赛的时候针对尚未融入队伍的水谷，让他无法进攻，然后拦网限制阿兰，总之还是能赢的，但是水谷现在已经完全融入稻荷崎之中，有点不好下手了啊。”
古森元也转过头看向饭纲掌，张了张嘴，视线闪躲了一下。
“没想到，饭纲前辈也很善于使用阴谋诡计啊。”
“古森……我好歹也是二传手吧。”
佐久早站起身，走到电视屏幕前，点下了暂停，众人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因为佐久早洁癖和性格的原因，大家都很照顾他。
如果说木兔是枭谷大家庭中的吵吵闹闹打扰大人工作的幺儿，那佐久早就是他们井闼山里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待在家里让人放不下心的长子。
顶梁柱的“爸爸”饭纲掌，唠叨的“妈妈”古森元也，以及众多照顾他的“兄弟姐妹”。
佐久早回头伸着脑袋，看着大家，井闼山的大家温和地看着他询问：“佐久早，怎么了啊？”
“……之前的计策，还能用，稻荷崎和枭谷的第一场，水谷羽京进行防守，稻荷崎在进攻上就有很大的缺口，宫侑已经习惯了有水谷羽京参与的进攻方式，只要让水谷羽京‘专心防守’，稻荷崎就不会打得这么顺。”
枭谷和稻荷崎的第一场胜者是枭谷，能看出宫侑对于水谷羽京的进攻很偏爱，那种诡异的超快攻和各式各样肆意妄为的传球，确实让二传手很爽，没有水谷羽京的第一局里，宫侑的状态明显没有后两局好。
古森元也想了想，这种方法确实可以，但他还是有些许担心。
“从之前的比赛里能看出来水谷是一个很优秀的全能型球员，他的防守并不差，而且和枭谷的第一局里他表现出来的后排防守能力完全不逊色于专业自由人，从某种方向来看，这种方法也是在变相提高稻荷崎的防守。”
“这对咱们的进攻不太友好吧。”
佐久早的古森元也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确实就如同他们所说的，水谷羽京无论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守上都强得可怕，不管偏向什么地方都会让比赛变得很棘手。
众人说着关于针对水谷羽京的对策时，在外面的井田监督和井闼山领队小池拿到了一份去年的录像带。
‘神户社会人俱乐部比赛’
井田监督叹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录像带里播放的视频。
年轻许多的小池难以置信地看着其中的一张稚嫩的脸，指着录像中的内容，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惊疑不定：“这孩子国中就去打俱乐部的比赛了？还是接应位？”
“水谷君好像在京都那边的俱乐部有挂名，有个前职业的西班牙人是他的教练，带着他打了很多比赛，好像……什么位置都打。”
“有点棘手了啊，看他现在的样子，说不定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呢。”
“总不能是双撇子、超强动态天赋之类的吧。”
目前，水谷羽京流出的比赛视频中只用过右手，基本可以排除双撇子的可能性。
水谷羽京的静态天赋还不错，也就是身高臂展之类，在球手中属于中等偏上，而象征着爆发力、弹跳力等身体动起来的天赋能力，即动态天赋，水谷羽京展现出来的并不弱，但还远远达不到“超强”的标准。
“算了，这种强大到让人有些绝望的对手，我们也遇到太多了，每次都担心得不得了，但只要踏踏实实地扣出每一球就好了，输赢什么的就交给明天。”
第082章 第82章（四百雷）
第二天的时候似乎要终结前一天闷热, 夏天的热度变成了一场小雨。
长野市的天空有股苏打水的气味，从早上醒来水谷羽京的心情就很好。
和北信介一起去吃饭，然后和大家谈论起关于井闼山相关的情报, 然后换衣服，然后坐上大巴车……
长野市的体育馆里曾经举办过奥林匹克运动会，留着很多过去的痕迹, 可是当他们来到的时候，原本插满了各式旗帜的体育馆外，却只剩下了两种旗帜, 青黄色的井闼山旗帜和红色的稻荷崎旗帜。
水谷羽京跟在北信介的身后, 回复着line和邮箱里的信息。
line去年在日本上市了，只是水谷羽京习惯邮箱了, 后来还是研磨发消息说line更方便他才下载了line。
爸爸妈妈在家里一直关注着比赛, 阿久井花没什么好话，但字里行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关心；研磨和洁子姐简短地发过来了加油的信息, 还有日向，那个家伙用邮件发了好多的波浪线和感叹号，看起来吵吵的，还有白鸟泽的天童前辈，俱乐部的多明戈教练，他们说会看今天的比赛……
“很开心？”
“开心死了。”
水谷羽京哈手机收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北信介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水谷羽京：“今天, 也要加油。”
水谷羽京靠近北信介, 野心和胜负欲几乎要溢出来。
“交给我吧！”
水谷羽京刚说完这句话，路过的尾白阿兰就朝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拍了一巴掌。
“我才是王牌, 这句话也应该我来说吧！”
“阿兰，你好小气啊。”
一群人说笑着走进了体育馆大厅，周围有许多来观赛的观众，还有媒体。
因为是决赛，比赛之前有媒体的采访很正常，而北信介作为队长，媒体一般都是直接采访队长的，但是也有例外。
“那个，打扰一下，我们是月刊排球栏目的，可以采访一下水谷君吗？”
听到月刊排球，稻荷崎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作为一年级就被月刊排球看上可以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不过在稻荷崎这样的事情好像就不稀奇了，因为一年级的时候他们都被采访过，只是宫侑和尾白占了很大的篇幅，他们却在角落里默默吃灰。
北信介给水谷羽京使了个眼色，水谷羽京立马点了点头。
摄像机前，水谷羽京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对于记者的问题也能十分妥善地回答，或者说滴水不漏。
在旁边观看着的稻荷崎众人，看着水谷羽京稳重成熟的样子，都沉默得像是偷吃了爸爸下酒菜的儿子们。
记者是位年长的女性，十分喜欢水谷羽京的性格，看着他一点都不怯场的样子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最后一个问题，水谷君应该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遇到井闼山，想必也一定从前辈或者其他地方了解到了井闼山的实力，接下来的比赛，水谷君有什么对井闼山的大家说的吗？”
旁边的速记员已经开始思考可能会用得到的词汇了，比如年轻人面对对手多少会说一些有男子气概的话之类的。
“那就预祝我们能愉快地玩下去吧。”
水谷羽京笑着，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那冷淡的眉眼都有一股冰雪消融的气息。
女记者笑得更灿烂了，然后说了一些捧场的话就结束了采访。
等女记者一众离开，水谷羽京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可怕……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能力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太可怕了。”尾白阿兰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意外有表里不一的烂人天赋啊。”宫治感叹道。
“北学长，小心他渣你。”站在北学长身边的角名压低声音把话说得很模糊。
听到这话的宫侑和宫治看向角名……和他另一边站着的水谷羽京。
“小眼睛太郎呦，你在说什么呢？”
角名伦太郎：……
另一边的井闼山也同样接受了采访，佐久早圣臣上过月刊排球了，饭纲掌和古森元也也是，所以找到他们采访的是其他家的媒体，特别是饭纲掌，简直要被媒体堵死了。
最想要逃离的佐久早也和古森被一家国内有名气的体育报社的记者采访了，虽然那不是月刊排球，但问的问题都大差不差，不是问井闼山就是问关于这次比赛和比赛对手的事情。
当问到佐久早的时候，记者似乎察觉到了佐久早糟糕的情绪，语速十分快地问了关于对稻荷崎的看法，甚至提到了稻荷崎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一年级，作为前辈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佐久早圣臣皱着眉，他对媒体没什么好的印象，明明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里却藏着两个要回答的点，很麻烦。
“关于稻荷崎，赛场上会见到的，有什么话我场上直接说给他们听就好了，不用你们传达。”
佐久早的声音像是很有质感的木质铃铛，缓缓的，咬字清晰，只是声音的内容让他身边的古森元也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关于新人，我想告诉他，注意保持卫生……请。”
古森元也很想笑，但是看着记者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能苦哈哈地接着佐久早的话给他找补。
“哈哈，小臣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
记者和古森元也继续拉扯着，佐久早圣臣身上的阴影越来越重，原本漂亮的卷发都好像垮塌了。
饭纲掌迅速应对完采访后，来这边帮古森结束了拉扯，然后两人保护着佐久早远离了人群。
像是保护小黄鸡的鸡妈妈和鸡爸爸。
井闼山的其他人也十分默契地避开了媒体，笑话，要是佐久早状态不好，他们就只能从长野县跑着回东京了。
不过话说回来，佐久早状态不好什么的……比陨石撞击地球的概率还要低。
毕竟佐久早圣臣是各方面都【完璧】的人啊。
时间一到，两支队伍从两边的入口进场，没有任何交流，直至站在会场上，隔着一大段距离看向对面时，才有隐隐的眼神交流。
“好耀眼啊。”水谷羽京捂着自己的脸，一副看到了不得了东西的样子。
“啥？灯光吗？”尾白阿兰询问。
“不，是井闼山的队服，哦哦，鞋子居然也是这么亮眼的颜色……”水谷羽京放下双手指着对面那群小黄绿人说
“……你还真是轻快啊。”尾白阿兰抽了抽嘴角，感叹这家伙居然能在决赛场上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事实啊，太亮眼了。”宫侑十分赞同水谷羽京的说法，无论看多少次他还是觉得井闼山的队服很奇怪。
“感觉会中毒。”宫治说。
“你是幻视成没成熟的ana了吗？吃了不会中毒，但是肠胃一定会坏掉的。”角名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哦，一会儿比赛结束有谁要吃香蕉吗？熟了的。”银岛结开口询问。
“银，香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准备果冻吧，感觉比赛之后大家会很排斥香蕉。”北信介拍了拍银岛结的肩膀，制止他准备香蕉的行动。
“说得也是啊。”赤木很赞成。
井闼山这边的大家就比较文静一些，彼此说两句话，不紧张也不放松。
三年级的前辈看着对面热身的稻荷崎，十分肯定地开口：“我敢打包票，对面一定再说咱们的衣服丑。”
“前辈，咱们每次都被人说的。”
“不过习惯就好了，厉害的人总要承受得更多。”
热身的佐久早圣臣、饭纲掌和古森元也路过，井闼山的其他人看着这三位丝毫没有被衣服影响到的帅哥，泪流满面。
“池面，真好啊！”
“我也想变成帅哥啊！”
“打完这场我就回去重新投胎。”
“……已经够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热身结束之后，第一第二裁判员、司线员以及记录员全部就位了，两边的教练也在裁判员那边核对好了各种信息，现在就等着开赛了。
为各方声援的观众和两所学校专门的后援团也已经开始预热了，两边的松下已经响起，节节攀升。
水谷羽京看着井闼山那边的看台上有好多女生举着佐久早的牌子，看到佐久早就尖叫，简直像什么大型追星现场。
“真想不明白，佐久早那种消极的男生为什么有人喜欢。”
“侑，我其实也很不了解你这种臭脾气又臭屁的人为什么有人喜欢。”
“喂，羽京你用了两个‘臭’对吧！给我收回去啊！”
水谷羽京扭过头，不再理会宫侑，任他大喊大叫就是不理他，宫治听着宫侑的叫唤，脑子都要炸了，气愤地骂了一句吵死了。
然后双胞胎就滚到一起打起了王八拳，时不时再夹杂几口口水，角名在旁边好奇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伸着脑袋观察，只想更清晰地观察两人的战斗。
然后四个人全部被教练给吼过来了。
“不公平！我什么都没干！”水谷羽京为自己据理力争，大见太郎笑着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瞬间闭嘴。
黑须监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最近睡觉醒来枕头边的掉发又多了，看着面前的四个家伙，总感觉头皮的发根很不稳固，只要晃晃脑袋就会继续掉落。
看台上看到了稻荷崎的观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稻荷崎的老观众早就习惯了双胞胎在场上的打闹，现在看到了伦太郎和一年级的羽京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只能感叹一句，还真不愧是稻荷崎啊。
“你们四个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很丢人的好吧。”
“只要赢下比赛不就好了吗？”宫侑抬起头，那双金调的眼睛藏着狐狸狩猎前的所有野心，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其他三人也默认了宫侑的话，就像是他说的，只要赢下比赛，所有的不合适也都会变成锦上添花的东西为其增添光彩。
“那就去赢下来吧。”
黑须法宗和大见太郎看着面前年轻的顶梁柱，笑着开口。
“是！”
第083章 第 83 章
“嘟——”
佐久早圣臣站在发球区, 看着手中的球，沉默。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犹豫，井闼山一般都会把他放在一号位等着发球, 所以一想到接下来手里干净的排球就要在一群汗津津的男子高中生之间滚来滚去他就觉得窒息。
平静的视线落在排球的身上，黑溜溜的眼眸似乎变得十分深邃。
真的要说再见了……
然后用他柔软的手腕甩出这一球，冲到稻荷崎场中, 赤木路程咬着牙扑了出去，虽然那碰到，却看着那一球轻松地从自己手臂上划走。
啊, 佐久早圣臣的发球, 真的十分了不起啊，就是前摇有点长。
水谷羽京看着滑出去的一球, 眸色沉了沉。
果然很难搞的, 那个旋转简直恶心到极点了，难道说前摇越长发球越有劲儿吗？
没接好球的赤木路程气愤地锤了一下地板, 然后迅速爬起来等待着下一球。
他可没时间沮丧，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紧紧地抓在手里，不管发球的人是木兔还是佐久早他都要把球给接下来，只有这样，他们这边才能组织进攻。
稳定的一传是队伍的基础，如果球接不起来，侑就没办法组织进攻……
球再次回到佐久早圣臣手中，这次他看向了稻荷崎的自由人。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练习赛, 这个家伙前几次发球都没有碰到自己的发球, 这次第一球就碰到了，进步很大, 有点麻烦了。
将球再次送到空中，佐久早高高的跃起，球服包裹着的背脊紧紧绷起，然后再次将这一球挥出。
赤木路成看着迅速扑过来的一球，完全看不出来这一球究竟要朝什么方向弯曲。
但是他依旧碰到了，只是手臂触碰到排球的那一瞬间，球体的旋转还在继续，他知道，这一球无论如何都不会乖乖地被自己送出去。
果然，球将他的手臂推开，迅速地飞向无障碍区，靠近边线的尾白阿兰迅速跑出去，鱼跃滑在地板上，手掌勉强将这一球托起，但是角度并未控制好，虽然有了高度，球却没有朝着场上的方向飞。
“补救！”
角名跑了出来，半蹲着身子，下手托球将球垫回了井闼山的场地，变成了对方的机会球。
饭纲掌看得十分清楚，前排的角名还没有就位，后排的尾白阿兰也还在场外，前排现在就只剩下水谷羽京和宫侑了。
快攻，趁他病要他命，击碎这不完备的拦网。
角名咬着牙往场上跑，尾白站起身也立马朝着稻荷崎的后排跑动，但是饭纲掌的快攻已经送了出去。
水谷羽京迅速跑动，这种平拉快很难跟得上，但是很难并不是不行，就算落后一步也没关系，只要提前跳起来，把身体送出去就好了，至于之后能不能平稳下落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宫侑并未跟进拦网，而是放心的方水谷羽京一个人去跟进。
“砰——”
球路被一双手堵死，下压的手指将这一球在反弹到了井闼山的场地，本以为将要得分的一球在古森元也出现的那一刻变成了泡沫。
井闼山的自由人，简直就像热恋中的女友一样黏人啊！
古森元也扑到地上，专注地看着那一球，手掌平稳地垫在球下，然后将其送了起来。
饭纲掌迅速就位，余光看到了已经回位的角名和尾白阿兰，十分冷静。
虽说排球场上，前排是默认的进攻位，但是有时候强力而狡猾的后排进攻就是充满着勇气的进攻，有时在绝境中一球，足以改变气氛。
手指触碰到球面，全神贯注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手掌中的球上，然后快速地传出去。
佐久早圣臣在后排高高的跃起，他和饭纲掌一起打了快两年的球，自然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而网前的那些家伙也已经就位了，那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佐久早在前场的线前跳起，看着似乎眨眼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球，流畅地挥动双臂，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球也毫无迷茫之色。
角名伦太郎和水谷羽京之间隔了大概一个身位，而在佐久早跃起之前作为拦网的两人都没有起跳。
佐久早灵活的手腕让他可以打出更多球路的球，甚至为其加上奇怪的旋转，如果此时再往前贸然跳跃，能封锁的球路几乎就确定下来了。
那就好像是在告诉佐久早：我们在这里，你要往别处打才行哦……
不如等待，在球离手的一瞬之间，看清球路然后跟上，当然这对拦网球员的要求更高，但是很巧的是，在拦网上没有任何交流的角名和水谷羽京都是这么想的。
用眼睛清楚，咬住佐久早的意图，然后堵住他。
排球从佐久早的手中脱离，迅速地朝着稻荷崎的场地冲去，网前的两个人迅速跑动，那种速度堪比短跑运动员冲刺时的速度了，但就算是这样，两人完全没有进行硬式拦网的条件，只能利用软式拦网减弱球势。
赤木看着变温柔的一球，眼中的光更盛。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真是可靠的后辈啊……
赤木稳稳地接住这一球，然后送到二传位上，宫侑看着来到自己头顶的球松了口气，手指刚碰到球的时候尾白就开始跑动了。
同样是后排进攻，宫侑的传球速度并不快，但是却十分地高。
尾白阿兰的攻击力很强，但是很少打快攻，平稳舒适的托球才能让他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还没就位的拦网身上可不是宫侑的风格。
比起关注对方，他更喜欢关注自家的球手。
尾白阿兰充满着力量感的跳跃足以让他够到这记高球，平缓的速度正是他需要的，就算眼前有高高的墙壁，他也能彻底击碎。
“砰——”
井闼山骄傲的拦网被尾白阿兰的一记重球轰出了缺口，重重的撞击拦网的手臂之后坠入了井闼山的球场。
场外人观众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球，明明才刚刚开场，这一球却让所有人忍不住担忧起来，似乎这一分就能决定所有。
佐久早圣臣看着聚成圆阵又迅速散开的稻荷崎，抿着唇。
那种半道跟上来的拦网居然能碰到他的球，看样子角名伦太郎和水谷羽京在拦网上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啊。
饭纲掌看向佐久早，还没出声叫他，佐久早就转过了头。
“饭纲前辈，请不要犹豫地传球给我吧。”
“那就如你所愿吧。”
古森元也看向两人，面上一贯的温和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言且专注的平静。
作为自由人他无法进攻，但是后排就是他的阵地，为了让小臣，不，是王牌，为了让王牌和其他攻手安心地进攻，他必须守好他们的身后。
比赛继续，稻荷崎的队伍轮转之后，宫侑站在发球区，隔着遥远的距离，宫侑清晰地看到了古森元也专注的眼睛。
虽然长着一张无害随和的脸，但井闼山里第一难搞的是佐久早圣臣，那第二难搞的就是古森元也。
身后的吹奏声随着宫侑的动作停滞，众人看着站在发球区的二传手，屏住了呼吸。佐久早圣臣那样家伙的发球局就只得了一分，那宫侑呢。
单手举起，看着手中的球，裁判员的哨声吹响，宫侑将球高高的抛弃，身体跃到空中，背弓拉起，力量感从他的身体上溢出，手掌和球触碰的一声闷响之后，球就飞出去了。
古森元也看着这一球，眨了眨眼睛，完全没动弹，看清楚之后大声提醒同伴。
“out——”
不仅是井闼山的人听到了，稻荷崎的人也听到了，发球区抱着脑袋的宫侑也听到了。
球的落地声极大，可惜不在界内，司线员扬起的旗帜完全断绝了宫侑侥幸的心理，直接抱着头在发球区懊恼地大叫。
“可恶，力气用得太大了！”
其他人完全不想理会宫侑，只要假装不认识，这种丢人的东西就不会挨上他们了。
宫侑拉拉着一张臭脸，回到场内之中，站了大概十秒钟，等着有人来安慰自己，可是不管前排后排根本没人在意他发球失败。
“喂，好歹来个人跟我说句‘don''tmind’吧。”
无人理会。
此时井闼山发球，一记快速流畅的跳飘球，赤木路成没有接起来，一脸懊恼。
“don''mind，赤木前辈。”水谷羽京。
“下一球下一球，赤木前辈别在意。”宫治。
“赤木前辈，don''tmind！”角名伦太郎。
“路成，别介意。”尾白阿兰。
“don''tmind！下一球一定能接到！”场外替补区的大家。
宫侑：……
赤木路成深呼吸，调整心情，看着对面的发球员，心中暗暗感叹井闼山的人还真是厉害，丝毫没有注意到宫侑难看的脸色。
第二发跳飘球，赤木路成上前一步上手托球，十分完美的送了出来，宫侑移动到二传位，看着空中的排球，眯着眼睛，脸色臭的像是吃了八斤纳豆一样。
宫侑背对着网，后排跳起的宫治和前排的阿兰羽京和角名，水谷羽京的跳跃存在感很高没让井闼山的拦网和自由人都忍不住注视着他。
这家伙，跳的很高，滞空能力又很强，进攻的力度和方式是十分棘手，而角名和宫治一样看就知道球绝对不会传过去的，至于尾白阿兰，他的起跳并不充分，这样的进攻威力有但不足……而宫侑已经隐隐做出传球的手势了。
所以……
井闼山的拦网迅速跟进水谷羽京的位置，可是下一秒，古森元也迅速扑出去，这一球却还是落在了他的手掌旁边。
“宫侑来了一记十分快速的二次进攻，稻荷崎得分！”
宫侑转过头，看向众人，眯着眼睛。
角名看天，羽京看地，尾白看着宫治戳了戳他的手臂。
宫治满脸痛苦，咬着嘴唇，胸口浮动着，干涩的声音带着不情愿的语调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nic……那一丝，nice，抱……暴鲁……”
“喂，你们够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
第084章 第84章（一五营养液）
宫侑二次进攻得分之后, 队伍轮转，水谷羽京站在了发球区。
饭纲掌也在后排，按照之前水谷羽京的发球习惯, 他喜欢直面自由人或者直接朝着不接球的人发球，从而达到强迫对方接球，直接干扰下次的进攻。
这样的发球确实很容易干扰下次的进攻, 毕竟二传手参与一传可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饭纲掌作为队伍中组织进攻的中枢，他十分清楚攻手的状态和进攻的时机，作为三年级的前辈, 他包容且精湛的技术和从容的心态能给自家的攻手们带来最大程度上的进攻空间。
在井闼山这样的队伍里, 优秀的二传和普通的二传是完全不同的，即使是佐久早圣臣这样全国前几的攻手, 差劲的二传给出去的球只会拉低他的状态。
所以, 饭纲掌绝对不能参与一传。
饭纲掌站在角落，古森元也扩大防守范围, 重心放在饭纲掌附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碰到球。
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样子，水谷羽京内心并未有多少动摇。
要不要朝着别的地方发球什么的，从不在他的考虑中，他的情感波动大概在碰到球的时候趋近于无，无论脸上表现出什么情感和表情都不会影响到他。
毕竟，比赛这种东西，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输吗……已经习惯了。
单手将球抛出去，排球在空中保持着平缓的旋转, 水谷羽京一如既往的助跑, 从坚硬的地板上跳跃到空中，扬起的面容在光线下平静专注的像是深海之下的沼渊,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他发球时那副平静到极点的样子。
“砰——”
手臂挥动的一瞬间，球也来到了古森元也的面前，然后撞上他的手臂朝着更远的地方下坠，咚的一声结束这一分。
排球朝着人袭来时，那一瞬间无论是视觉还是心理上的冲击都是难以言喻的。
就好像是飞快砸来的棒球，下一秒就到达自己脸上的感觉，那一瞬间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闭上眼睛。
古森元也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冰冷的气流顺着灼热的呼吸道进入身体，冷热交汇，隐约产生了些刺痛感。
水谷没有打算朝着二传手发球，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豆豆眉的自由人细心谨慎，技术细腻，他接不到球比其他同伴接不到球还让人担忧。
水谷羽京已经从旁边工作人员的手中再次接过球了，一向善于呐喊助威的稻荷崎声援团也一直保持着安静，但是那些陌生的狂热的面孔简直就像是火山喷发出来的炙热岩浆一样让人无法忽略。
古森元也从地上爬起来，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他又是那个高中第一自由人。
佐久早收回视线，饭纲掌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等着下一球。
手腕抬起蹭了蹭自己下巴上的汗水，嘴角的痣在那张白皙冷峻的脸上格外显眼。
比起阻止进攻，不如直接击溃防守，虽然那古森元也的性格很好，水谷羽京也很喜欢他，但是这一点都不耽误他场上发球针对他，毕竟那个家伙，在水谷羽京心中是个比佐久早圣臣还要难搞的怪物。
他可以不在意佐久早圣臣，但是他不能不在意古森元也。
水谷羽京再次将球高高抛起，在那一瞬间，排球的形状直直的映射在古森元也的眼底，似乎带着水谷羽京充满攻击力和冷冽的气息贴在他的脊背上。
“砰——”
古森元也没有碰到这一球，这也是这位高中第一自由人第一次产生对接球的恐惧。
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个家伙真的只是高中生么？绝对不是，高中的强者发球他接过无数次，这样的他绝对没有见过。
那个家伙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怪物。
井闼山的教练井田皱着眉，他身边的领队小池也明显察觉到了。
“今天的状态有点太好了吧，发球和之前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小池握着拳头，担忧地看着井闼山的场中，古森元也的状态明显不太好。
“不，这家伙的状态一直都很好，只是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进攻方式罢了。”
井田皱着眉看向稻荷崎场中再次拿到球的水谷羽京，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高中生，强大得太违和了，没有媒体进行背景调查吗？如果高一就已经达到这种水平，那国中的时候绝对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或者说，被厉害的教练训练过，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这几年日本排协在国际上的交流很多，针对排球运动项目的挖掘力度也很大，甚至还真挖掘出了不少天才。
难道水谷羽京也是那样的人物吗？
井田监督想不明白，黑须法宗也想不明白，但他想不明白的并不是“水谷羽京”为什么这么厉害，而是他在发球时的攻击性远远高于在队伍中进攻时的攻击性。
水谷羽京强大不仅仅在于他的天赋，他的所有努力大家也是看在眼底的。
但是这家伙站在发球区这种称王称霸的气势进入队伍之中就荡然无存了，除了有时需要他做诱饵时，他才会表现出独一无二的存在感……
为什么？
黑须法宗似乎明白了，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些许算计。
水谷羽京企图用光明正大的力量和技巧击溃古森元也，只要让他产生害怕就好了，因为那位二年级的前辈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个二年级的少年罢了。
古森元也看着站在发球区的人，再次摆出了接球的架势，好像是在挑衅。
饭纲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转过头的佐久早打断了。
“接不到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可沮丧的。”佐久早的声音很低，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让人火大的单纯。
饭纲：“佐久早，这个时候不应该用这种理直气壮，甚至违背排球精神的话来安慰别人吧。”
毕竟处理好每一球是球员最想做的，虽然知道这样的球接不下来也很正常，但是作为守护神的自由人肩负着全队进攻的希望，就算知道那一球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古森也不会轻易依照着佐久早的意思如此简单地推卸掉接不到球的重压。
古森元也眨了眨眼，仰着头哈哈大笑，转头对饭纲掌说：“前辈，小臣是想安慰我吧，结果说的话更不中听，真想把他刚刚说话的样子拍下来。”
“别说话了，很吵。”佐久早圣臣眯着眼睛转过了身。
饭纲掌一个清俊爽朗大帅哥渐渐跟不上身边其他两个帅哥的思维了，看着古森轻松下来的表情他有些疑问。
你是佐久早的妈妈吗？拍照片做自家孩子童年纪念册吗？
古森深呼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平静。
自由人是守护神，自由人要迎难而上，自由人是队伍最后的防线……
由水谷羽京扣出的一球，划过空气，即使是双目也清晰地看到那空中留下的气浪。
古森元也知道这一球的力度足以把自己冲到地板上，他知道依靠着两条手臂的力量极有可能接不住这一球，所以他只能换一条路来前进，既然双臂接不住，那就用身体来接。
排球撞到古森元也肩膀内侧，他打算牺牲控球的精准度来接下这一球，至少比接不下强。
饭纲掌迅速跑动，看着球势渐渐减弱而从古森身上弹出来的球，他压低身体，短暂地碰到这一球之后，原本暴躁的排球就好像变得十分乖巧一般迅速飞到了前排。
佐久早看着球的方向跳起，前排的三人拦网完全挡不住这一球，手腕扭转的诡异角度，排球随着他的动作，直接冲向球场的角落。
水谷羽京大发球局结束，井闼山原本低迷的后援团也瞬间沸腾了起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古森元也被针对到用身体接球的地步，但是总算是结束对方的发球了。
三年级的副攻手前辈过来询问古森元也的肩膀，毕竟那一球的力道可不是一般地大，旋转也很快速。
古森元也扯了扯衣服，隐约看到肩膀出一大块皮肤都红了。
“要是没有衣服的话，说不定就出血了，不过幸好是接下来了。”古森元也笑了笑，好像没什么事。
前辈们渐渐放下心来，毕竟这样的球也只有古森能接下来了。
古森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只有浓郁的麻木感，像是把半边身体放在液氮里冰冻一样，说不定稍微敲一敲就碎了。
不过还好，他接下了这一球。
古森元也抬起头看向稻荷崎的场中，刚刚发球的那个家伙一脸平静地站在场地里和二传手聊天，完全没有看向自己这个接下他球的人啊。
饶是脾气好的古森元也也有点火大了，自己是不值得他放在眼里吗？别以为自由人就没有胜负欲啊。
比完赛他就要去稻荷崎找水谷羽京好好念叨念叨，对待前辈没有礼貌怎么行，或者找北信介前辈，让他加强一下对水谷羽京的思想品德教育，对于前辈的尊重和敬畏不可以没有的……
至于这边的宫侑和水谷羽京，聊天的内容也是毫无营养。
“分给我一分呗。”
“啥？”
“就是你发球的得的分啦，分给我一分我就不会输给治了，顶多平手。”
“不要，你自己打了个小便球凭什么要我来承担。”
“什么小便球！那球那么响怎么说也是大便球！”
水谷羽京满脸的烦躁，一点都不想和宫侑掰扯，直接抬头看向前排的宫治：“治，我发球的两分全给你。”
宫治转过头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水谷羽京说：“是沾上狗屎的，我不要。”
水谷羽京：……
宫侑：“深呼吸，千万别生气，咱们被裁判员警告好多次了，这点小事咱就让他过去吧。”
宫治：“我说的狗屎是你，侑。”
宫侑：“啊？蠢猪，你放屁！”
场外的角名抱着肩膀站在北信介的旁边，看着场上嘈杂一片，眯了眯眼睛。
“真是幼稚。”
北信介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角名伦太郎，那平静的眼神愣是让角名感受到了什么。
北学长好像在说：你还好意思说他们？
角名有点悲伤，不知不觉中，在众人眼中他已经沦落到和那三个粗鄙的家伙一个水平了吗？要怎样才能挽回曾经的自己啊……
第085章 第 85 章
稻荷崎又被裁判员警告了。
黑须监督捂着脸,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只穿着底裤在教练席上跳桑巴，四面八方的视线全部都汇聚了过来。
“教练，不用太担心, 至少教练席上还有我啊。”大见太郎笑着安慰黑须法宗。
黑须法宗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八米远的大见太郎：“……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别离这么远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性。”
大见太郎假装听不见，继续看向场中。
黑须法宗：……
井闼山给宫侑的感觉就像是很有韧劲的橡胶, 不管是面对坚硬的东西还是柔软的东西都有很强的抗性。
“砰——”
尾白阿兰得意的一球再次被拦网触碰到了，就算自由人暂时下场了，后排的人也足够将这球接起来。
“进攻进攻！”饭纲掌就像是军队的长官, 稳重包容地指挥着走下的士兵。
右翼的主攻手跳了起来, 身体带起了一阵风，即使很有气势, 但稻荷崎前排的拦网去丝毫不敢随着攻手的动作行动。
谁是诱饵, 谁是刺入敌人胸口的尖刀，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 更别提对面的二传是还是个丝毫不逊色宫侑的家伙。
饭纲掌的手指很灵活，灵活到仅仅依靠两三根手指就能迅速调整球的状态和方向，虽然不能达到那种分毫不差的状态，但是足以给攻手带去充足的调整空间。
是中路的快攻，拦网迅速集中，赤木路成看着拦网的位置移动脚步。
“砰——”接起来了！
赤木路成看着弹起来的球迅速后撤给攻手留出充足的助跑空间，宫侑想打快攻，这时候也只有快攻最好得分，阿兰的球路被对方的拦网看穿了, 羽京在后排。
快攻, 快攻……
饭纲掌咬着牙看着宫侑迅速转动的身体和旁边传球之前就跳起来的宫治，然后是一个快速的短距离传球, 撞上宫治的手掌然后落到井闼山的场地上。
“咚——”
【灵魂出窍时间差】
得分的双胞胎抬手击掌，愉悦感受着这由他们共同的得下的一分。
前排的佐久早圣臣看着双胞胎，有些疑惑。
不是刚刚还在打架吗？现在就配合起来了，双胞胎还真是奇妙的存在。
不过这些想法并未在佐久早的大脑中停留，似乎只是一瞬间就消散了。
计分器上的比分还没有拉开，但是佐久早的扣球很难被拦下来，而针对尾白阿兰的拦网＋地面防守却已经初展成效。
作为老对手，尾白阿兰的优点和缺点都已经被他们井闼山研究透了，他出众的力量大概是和牛岛一个级别的，但是与牛岛相比少了一点点爆发力，除此之外尾白阿兰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和白鸟泽那种为了王牌铺路，稳稳通过牛岛若利的力量和爆发力击碎一切的队伍不同，稻荷崎是一个灵活变换，善于使用诡计出其不意的队伍，也就是说相比于在白鸟泽，稻荷崎更需要速度，特别是在二传手还是宫侑的情况下。
而尾白阿兰的速度，大概是稻荷崎正选中最低的。
“砰——”
尾白阿兰发球无触得分。
站在发球区的尾白阿兰深呼一口气，看着依旧没有拉开的比分，颇有些烦躁地擦了擦汗水。
在球场上，就算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力量撕碎了拦网，球也依旧会被其他地面防守队员接起来。
井闼山的正选里已经有不少熟面孔了，对于针对自己的作战计划大概也已经熟悉了，所以每次和井闼山这样的老对手打比赛尾白阿兰都很不舒服。
高高将球抛出，尾白阿兰的发球再次冲到了井闼山的场地中，古森元也咬着牙勉强将这一球送到了前排。
这种力道简直像是接牛岛的球一样，但幸好尾白阿兰不是左撇子。
饭纲掌迅速做出手势，然后跳起举起双手，将球传了出去。
右翼的前排进攻，而此时和佐久早面对面的，正是水谷羽京。
宫侑和角名迅速朝着右翼移动，也许因为这一球太快，两人好像没站稳就跳了起来，赤木路成观察着稻荷崎的拦网和跳起的佐久早，移动着脚步。
佐久早跳起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水谷羽京墨绿色的眼睛，古森元也刚刚开玩笑说那双眼睛很可怕，但是佐久早圣臣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对于对手，对于自己之外的其他，佐久早始终保持着平淡的态度，他无法让同伴变强或者让对手变弱，但是他能做到改变自己。
踏踏实实，小心翼翼，不能松懈分毫，只有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就算某一天球突然在落在自己这边，他也能毫无负担地说，这场比赛没有任何后悔。
视线中的三双手似乎将自己的路堵死了，但是只要继续前进，不管是人还是球都会有新的路。
“咚——”
球落地了，人也落地了。
冲的太快的角名和宫侑拦网时就撞到了最右边的水谷羽京身上，哗啦啦，两只狐狸直接把水谷羽京压的够惨。
“……你们能不能站稳了再跳！”水谷羽京有气无力的开口。
宫治和赤木赶紧跑过来把两只肥硕的狐狸仔揪起来了，再把水谷羽京拉起来。
“站稳的话根本拦不住吧。”角名耸了耸肩膀，无奈开口。
“你没站稳就拦住了吗？”水谷羽京活动活动自己的四肢，没什么问题才反驳角名的话。
赤木路程皱着眉看向宫侑和角名：“虽然那说打排球不会死人，但受伤的话要怎么办？”
赤木路成说的很对，角名和宫侑都低着头。
水谷羽京看了看赤木路成有看了看一脸做错事的角名和宫侑：“这次就算了，我没什么事，之后小心一点。”
拦住佐久早确实很必要，但是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尾白阿兰那边被针对了，之后很可能就会针对自己，如果稻荷崎的“双核心”被掐灭时佐久早还活跃着，那对比赛的气氛简直是致死性的打击。
有水谷羽京帮着打圆场，赤木也没再为难两个人。
水谷羽京转过头时正好看到了一直看向这边的佐久早。
“喂，一面嫌弃的看着我干什么？”
“你身上至少有三个人的汗水，好脏。”
“……你信不信我冲你吐口水。”
佐久早的眼睛是无尽的墨色，卷曲的发丝垂在额角，那两颗痣掩藏在发丝之后若隐若现，带着阴郁的气质皱起眉，简直给人一种女鬼的既视感。
“老是皱眉，等上了年纪眉心就都是褶皱，超~不卫生的。”水谷羽京看着佐久早的脸说。
好，现在佐久早圣臣要烦死水谷羽京了。
尾白阿兰的发球局被佐久早圣臣的一记吊球终结了，但是井闼山的人大概都看出来，那一球佐久早没有躲开拦网而是吊球主要还是因为稻荷崎的防守很严密，但他并不是无法使用吊球以外的球。
即使拦网有漏洞，但后排的防守人员完全的弥补了这一球，反而是吊球更容易得分。
井闼山的发球被宫治十分大胆的托了起来，直接传给了前排，即使这一球不由宫侑经手也足以攻手实施进攻。
水谷羽京余光观察着拦网迅速助跑在球的落点周围起跳，手臂在空气中划动，然后做出扣球的姿势，井闼山的拦网迅速跟进，但后排的古森元也却并未跟随着前排的拦网做出行动。
嘁
水谷羽京一瞬间将球托了出去，后排的尾白阿兰已经开始助跑，将着这高度十分合适的一球扣到了稻荷崎场中。
“水谷羽京的假扣真传直接迷惑了井闼山前排的拦网，嗯嗯，是和后排尾白阿兰的配合——得分了！”
“面对稻荷崎这样的队伍，真是要十分谨慎啊，两边都是十分善于团体作战的队伍，而且攻防上都很强，但是面对灵活性比较强的稻荷崎所需要的观察度也要高啊。”
在和稻荷崎打比赛的时候，古森元也无数次告诉自己，在二传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动，因为这群家伙就像是狐狸一样狡猾，搞不好自己就会成为对方陷阱中的一员。
尾白阿兰掐着腰站在场中，水谷羽京走过来，尾白阿兰伸出一只手和对方碰了一下，然后看向井闼山的场地中。
“完全不上当啊。”尾白阿兰有些气馁，虽然说是得分了，但这份得的难受要死，只差一点点就被古森元也接下来了。
“是啊，完全不上当啊……”水谷羽京平静的看着井闼山场内的人。
古森元也并不是跟着自家前排的拦网任意行动的自由人，也许是以前做攻手残留下的习惯，哪怕到最后一刻他都在关注攻手。
“糟糕的是，那个家伙，好像试探完拦网了。”尾白阿兰看向佐久早圣臣的方向。
佐久早的性格很谨慎，不是那种莽撞着热血上头的家伙，他表现出来的进攻还没有强劲到让人惊骇的地步。
队伍轮转，角名站在发球区，抬起眼看着对面微微叹了口气，感觉难熬的要来了。
角名朝着二传的位置发球，虽然不太精准，但却让自由人不得不从攻手面前跑过去，怎么着也干扰到了同伴。
但无论是饭纲掌还是跑动着的古森元也都吗，没有任何担心。
黄绿色的背影在网前再次跳起，毫无保留，在其他人严重难以突破的三人拦网被佐久早转动手腕轻易避开了，以刁钻的角度落入了稻荷崎的场地中。
迅速、果断，灵活，从空中看不出这一球的旋转角度什么的，但是这一球从佐久早的手中扣出时带着难以忽略的弧度，就好像可以避开了稻荷崎的拦网一样。
佐久早圣臣踩在地板上，双手耷拉在身侧，看着对面的三人拦网，淡定的就好像这一球就是十分普通的一球。
和稻荷崎的拦网三人组干瞪了会儿眼，佐久早就转身离开了。
宫侑/水谷羽京：“喂，给我表现的更骄傲一点啊，搞得我们三个像不起眼的垃圾一样！”
大耳练：“……我不是哦。”
井闼山的发球局，跳飘球飘得有点厉害，直接触网了，一个翻身直接想睡在稻荷崎场地里，前排的水谷羽京一个勾脚，把球给勾起来了。
“补救补救！”水谷羽京的一嗓子把宫侑吓得一哆嗦，直接一脚就踹出去了。
球从宫侑的脚上飞过了球网，然后躺在了井闼山的场地里。
众人看着这落下的一球，继而抬头看向网前站着的水谷羽京和宫侑。
“你俩足球部来的吧？”
第086章 第86章（一六营养液）
佐久早圣臣大概是水谷羽京目前见到的综合实力最高的一个人。
他柔软的手腕提高了他的上限, 但却很少有人留意到他那精湛到令人惊讶的技术。
无论是控球还是球感，这个家伙绝对是名副其实的高中第一人。
佐久早飞跃起来的身影笼罩在球场上，颜色鲜亮的球服在他挥动的肩臂附近形成了褶皱, 然后挥下那只手。
“砰——”
这一球是直直朝着水谷羽京来的。
墨绿色的眼瞳骤缩，手臂上剧烈的摩擦感让他清楚，这一球绝对没这么容易接下来。
宫治和赤木路成迅速跑动, 但是想接住这将要弹起来的一球。
但是球在水谷羽京的手臂上却突然泻力，直接掉落在了地板上。
水谷羽京看着脚面的球，咬着牙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佐久早圣臣。
饭纲掌站在佐久早圣臣的身侧, 看着对面的水谷羽京, 因为隔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水谷羽京手臂上的淤青和血点。
有之前留下的, 还有刚刚留下的。
佐久早圣臣看得出来水谷羽京打磨的技术, 甚至身体上的肌肉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但是他们又怎么和之前一样呢？
原本和稻荷崎之间缺乏进攻配合的水谷羽京现在已经融入了稻荷崎之中, 可这种融化终究像是搅混了的水和油，无论在晃动中看起来多么和谐，只需静置几秒，还是会分离。
佐久早圣臣看着水谷羽京，面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副苍白的面具，看不出那张面具之下的其他情绪。
“你，不适合待在稻荷崎。”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水谷羽京的耳朵里，甚至周围的其他人也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宫侑走到水谷羽京身前，挡在佐久早的面前, 冰冷地看着他。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吧, 圣臣酱。”
佐久早听到了这么恶心的称呼却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宫侑，并未理会他。
“佐久早。”饭纲掌出声叫住了佐久早, 佐久早也没在继续站在网前。
但是那道视线还是留在了水谷羽京身上片刻，然后移开。
大耳练看向水谷羽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在意。
宫治没有说话，平静地看向水谷羽京。
接下来的最后几分，井闼山的拦网和自由人一直在试图针对尾白阿兰，尾白阿兰的进攻线基本属于半残的状态，就算破开了拦网后排的防守也会将他的球垫起来。
因为阿兰的速度问题，和宫侑无法打出甩开拦网的快攻，而水谷羽京在佐久早的高度活跃之下也没有再跳起来过。
佐久早的扣球一次次朝着水谷羽京的方向扣下，不留任何余地，不管佐久早是在前排还是在后排，不管水谷羽京是在前排还是后排。
那颗带着旋转的球总会降临在他不得不伸手接下的地方。
砰。砰。砰。
木兔光太郎捂着脸，靠在赤苇的身上，不敢看场上的比赛，赤苇京治看着场上的比赛皱着眉。
场上综合实力最高，无论是技术、速度还是头脑，最高的人一定是佐久早圣臣和水谷羽京。
但是和佐久早那种无法忽视的主攻手不同，水谷羽京在场上的攻击力好像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家伙。
对于稻荷崎的16号，场外的普遍印象是他的发球很强，接球很厉害，可以和宫侑打出超快攻，那除了这些之外呢……
水谷羽京像是一支一人球队一样，无论是扣球，传球还是托球，好像都能做得到，但当身边有其他人时，水谷羽京就将自己摆在完整自己职责和分担其他人重压之上，可是他却从没接受过其他人的分担。
像是孑然一身的刀客，也像是过度保护孩子的大人。
赤木路成下场和场外的角名伦太郎做交换，角名看出了赤木前辈的脸色并不好，站住了脚步，还是问了一句。
“赤木前辈，佐久早说了什么。”
“他说，羽京不适合待在稻荷崎。”
角名缓缓转过身，朝着场上跑去，摇晃的视线落在水谷羽京喘着粗气的背影上。
至少学着依靠点别人啊……
赤木路成黑着一张脸看着场上的人，北信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水谷羽京的方向。
“砰——”
佐久早的扣球在水谷羽京的手臂上弹开，尾白阿兰差一点就接起这一球，可是地板上的汗水让他的脚滑了一下。
球滚落到了无障碍区，轻悄悄的结束这一人，同时也结束这一局。
20:25
井闼山胜利。
拿着毛巾擦地的工作人员迅速上场，尾白阿兰拍了拍水谷羽京的肩膀，带着他回到场外休息。
原本嘈杂的稻荷崎，此时沉寂的有些异常。
佐久早说的那句话，简直就像是在他们头上拉屎，让人好想拉回去。但是现在尾白阿兰的进攻被挡住了，水谷羽京被佐久早针对，完全没有起跳的空间。
后半段大部分的分数多是角名和宫治的快攻拿下了的。
黑须法宗和大见太郎看着沉默的大家，皱了皱眉，看着水谷羽京刚想要说什么时候赤木路成就开口了。
这位三年级的前辈看着水谷羽京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眼中带着愤怒。
“为什么不让开？”
理石平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上前阻止赤木路成吼水谷羽京，却被北信介叫住了。
理石平介看向北学长，他是最疼羽京的，但是……
“没问题的。”北信介的声音很低，视线落在前方，看着水谷羽京，并不担心。
理石平介点点头，退到一边。
角名伦太郎拿着水，似乎对这一幕不为所动，看着水谷羽京那张平静的脸，他心中其实也有些气愤。
“有几球明明可以我来接吧？不相信我吗？”赤木路成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
“抱歉。”
水谷羽京习惯了自己承担，最大程度不把麻烦留给队友……只是现在对方似乎抓住了自己这个习惯，让自己来接球。
“大概是超人吧，想着扣球发球托球全部都自己来。”背对着众人的角名突然嘲讽了一句。
原本还烦躁失落的水谷羽京听到这句话大脑空白了一瞬，抬起头看向角名：“suna，傻子才会这么想吧，排球不是六个人的比赛吗？”
“所以，你是真想过吗？”尾白阿兰直接抬手朝着水谷羽京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毫不客气。
“不，我不都说了傻子才会这么想！”水谷羽京回头反驳
“你以为你聪明到什么地方吗？国文考了9分的家伙。”宫治站在一边已经迫不及待的补刀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水谷羽京难以置信的看着宫治。
“呀，一年级布告里贴了的。”宫侑哈哈大笑，他们几个可是直接跑过去找到了水谷羽京的名字，本来只有总分的，但是后来一年级的主任把各科没及格的名单也放出来了。
北信介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水谷羽京，吓得他直接缩起了脖子。
“下次争取考10分。”
“是！”
众人看向北信介，难以置信，毕竟之前双胞胎数学没及格都被北直白的语言抨击的体无完肤，羽京这国文，可是比双胞胎的数学成绩还差劲啊。
赤木路成看着精神已经恢复正常的水谷羽京再次开口：“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别总想着一个人担下一切。”
“好。”
水谷羽京虽然是这么答应的，但是第二局开始的时候还是接下了好几球不该他接的球。
气得赤木路成追着他屁股踢，水谷羽京趴在地板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屁股，赤木路成被尾白阿兰扣住了双臂，防止他对水谷羽京下死手。
水谷羽京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怒气值飙升的赤木前辈只能乖乖认错。
“你就别接球了。”角名站在一边直接看向水谷羽京。
“不接就丢分了，会输的。”
“你一直接球才会输，不管怎么样，你只要避开佐久早的扣球给赤木前辈让路就好了。”
角名不理解水谷羽京保护别人的心理，就像是家犬一样，如同天性一般为身后的人规避危险，甚至牺牲自己原本大放光彩的机会。
他不喜欢这种行为，感觉就像是不相信他们一样。明明依靠别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解决？
“我会接应的。”宫治微微抬起手，看向水谷羽京，平静的说。
尾白阿兰松开扣着赤木路成的手，他现在跟个哑炮一样，难受的要死，稻荷崎现在无比需要水谷羽京进攻。
“放心，我会给你们开路的。”宫侑转过身看向众人，压低眉眼轻笑，轻浮的要死。
赤木路成看向水谷羽京，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听清楚了？”
“嗯。”高大的少年点了点头。
“咱们队里，可以没弱攻手，也没有拖后腿的自由人和二传手，别想着总要自己来，接下来你只需要进攻就好了，其他的全部都可以交给我们。”
“好。”
角名转过头继续站在网前，对面的佐久早似乎也看了过来，那双黝黑的眼睛像是没有反光的宝石。
“真是抓住了别人的优点不松口啊。”
“那种东西算优点的话，你应该高兴，善于依靠别人的你毫无优点。”
“谢谢夸奖。”
角名伦太郎和佐久早圣臣，一个中场拦网，一个主攻手，天生就不对付。
比赛继续，水谷羽京看着对面井闼山众人，饭纲掌是个很领导力的二传手，无论是头脑还是技术都很在线，他是井闼山进攻的中枢，佐久早针对自己的球全部都是由他手中传出的……
“北前辈不担心吗？”
“他自己会想明白的，就算想不明白他们也会帮他想明白的。”
虽然平时看起来打打闹闹的，但是那群不靠谱的前辈们可没忘记过，水谷羽京是个需要依靠的后辈。
第087章 第 87 章
遇到困难的时候, 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赤木路成不知道别人，但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小时候很害怕蚯蚓, 只要在下雨天在路上看到一条蚯蚓，他就要哭着跑开，然后很久很久都不愿意走那条出现过蚯蚓的路。
佐久早的球就和小时候遇到的那条蚯蚓一样, 让人惧怕。
撞击自己的身体时，那种难以忽略的震感似乎把他带到了地震之中，摇摇晃晃。
但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他是自由人, 是三年级的前辈，他必须接下这一球。
赤木路成将这并不完美的一球送到了二传手的位置, 身边好像掠过一阵风, 水谷羽京开始助跑了。
宫侑看着这并不完美的一球，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
来吧, 摆出你那种让人忍不住想传球给你的姿态吧……
水谷羽京的飞跃没有任何诱饵的迷惑，场上只有他一个人跳起，黑色的16号球服在光下轻轻鼓动。
井闼山的是三人拦网瞬间就位，水谷羽京胸口含着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臂，直接破开了拦网，那种力度和速度，就算是地面防守的自由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宫侑看着水谷羽京在空中的身影，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这样的羽京用着舒服。
饭纲掌以为能再坚持一局的, 但是被队友强制复活的水谷羽京活跃起来这么可怕。
场外的木兔光太郎容光焕发地欢呼着, 丝毫不记得了昨天自己输给对方的事情了，赤苇只能无奈叹气。
白鸟泽的全体都坐在看台上, 昨天他们败给了井闼山，今天这场比赛无论是为了井闼山还是稻荷崎，这场比赛都应该来看看。
“小狐狸们真机灵啊，直到一时半会不可能让羽京克服习惯，所以直接就不让他接球了。”
天童觉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下方的场地。
“这样的话不就和牛岛前辈有点像了吗？”五色工看像天童觉，问道。
“不一样哦，吼啦，羽京还会做诱饵给已经哑火的阿兰君开路哦。”
白布贤二郎对水谷羽京还算熟悉，毕竟在集训的时候教过他写国文作业，但现在场上他关注度最高的并不是水谷羽京，而是饭纲掌和宫侑。
两个二传手风格完全不一样，灵活诡变的宫侑和稳重包容的饭纲掌直接奠定了两支队伍的风格基础。
饭纲掌的模式是稳扎稳打地带着井闼山前进，但是宫侑则是有种险中求胜的风格，特别是在和水谷羽京的配合中。
“嗯嗯，水谷羽京的进攻节奏很快，和二传手宫侑之间的配合看起来十分有趣。”
“这种完全由二传手主导的传球，需要水谷羽京自己观察，能够清楚地看出二传手宫侑的风格啊，当然能完美配合上宫侑的水谷羽京也是很厉害啊。”
稻荷崎后排的几人嘴角抽了抽，请问宫侑给出的传球丝毫考虑过羽京的位置和状态吗？宫侑这家伙完全就是朝着没有拦网的地方乱传，主要还是羽京比较拼。
反应过来，众人才发现，一开始能和宫侑配合这种乱七八糟传球的人为什么是水谷羽京？明明他和宫治之间有更深的默契。
他们都没有发现，水谷羽京对待排球就像是有一种信念，能交给他的就都交给他，无人无法做到的也交给他。
原来水谷羽京这种乱七八糟为别人过分着想的习惯早早就展现出来了。
真看不出来啊，这个嘴比脸臭的家伙还会有这种毛病，还以为，他会和角名那家伙一样呢，能别人做的绝对不自己做。
水谷羽京和宫侑的配合让比赛的节奏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再加上尾白阿兰时不时来的重扣，还有宫治和角名的速攻，第二局似乎很简单就拿下了。
黑须法宗看着场上的比赛，也许是上了年纪，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太好了。
水谷羽京交出全部防守之后，属于他的光彩像是旭日一般笼罩着所有人。
“16号好厉害，越看越觉得厉害。”
“16号，加油！”
难以忽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井闼山用来针对稻荷崎双核心的计策已经崩盘了一大半。
水谷羽京放弃防守之中的活跃，不仅是通过自己的扣球得分，他的活跃简直就是耍井闼山拦网的一大利器，不看着他他就自己扣球，看着他就是别人扣球，并且拦网一旦分散，依靠他们前排的防守能力，绝对一个都防不住。
古森元也能接下不少球，但是渐渐地他也被这种节奏拖得疲惫至极，而对面的水谷羽京和宫侑简直像是乐在其中一样。
第三局简直就好像地板烫脚一样，古森元也上场之后脚步就没停下来过。
当然，赤木路成也是一样，井闼山似乎被带进稻荷崎的节奏中来了，但是这种节奏也会加快井闼山的进攻，佐久早圣臣参与了其中绝大部分的进攻。
球，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接。
水谷羽京再次在网前跳起，一次次的扣球让他也沸腾起来了，双手挥动的幅度好像是刻在灵魂里的，一次次，毫不犹豫，毫不迷茫地扣球。
看着稻荷崎场中再次跃起的身影，看着他肩部紧绷起的衣服和肌肉，难以言说的力量感冲破无障碍区，深深烙在人们眼底，然后一声巨响，又是稻荷崎的一分。
“……他跳多少次了啊，怎么还能跳这么高。”白布贤二郎看着水谷羽京那种运动量，感觉自己都要累死了。
“专注力好高啊。”大平狮音感叹道。
天童觉晃着脑袋：“专注力高可不一定是好事，要是扣球的时候没看到旁边的人，‘啪——’撞在一起，碎了！”
牛岛若利看着场下的比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站起了身，天童抬起头看了过去，还以为他看到了熟人。
“若利君，怎么了？”
“上厕所，天童。”
“那快去吧~”
另一边的赤苇京治已经拉着木兔光太郎坐下了，这场对局要打五场，站着看太累了。
第一局是井闼山赢下来了，第二局是稻荷崎，现在第三局也快到尾声了，看清样子胜利的天平还是偏向稻荷崎，毕竟井闼山现在除了积极进攻没有任何办法挡住稻荷崎的进攻线。
两边都只能不断地进攻，后排的自由人只能拼死救球，一次次的鱼跃让地板都开始潮湿，紧凑的比赛节奏也无法让人分心。
水谷羽京的扣球开始有了针对性，不是佐久早，也不是古森元也，而是饭纲掌。
作为进攻的中枢，这个家伙可以说挑起了井闼山的半架梁子，击溃他就等于击溃了半个井闼山。
可是，井闼山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放任水谷羽京朝着饭纲掌扣球呢。
还没站稳的古森元也迅速地冲了出去，饭纲掌丝毫没有看向身后，却知道这一球不该自己来接，有人就算拼了命也会来接下这一球的。
古森元也挡住了这一球，球从他的手臂上弹开，沉重的力道直接把他拍到了地上。
“前辈！”
“我知道！”饭纲掌迅速跑动着，举起双手。
古森元也累得站不起来，直接滚动身体，将场地空出来给攻手留够助跑的空间，然后再爬起来迅速就位。
水谷羽京看到了古森元也狼狈的样子，漂亮的浅色发丝黏在他的额头上，汗如雨下，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洗礼。
水谷羽京没有往身后看，但他知道，赤木前辈大概也是那样。
由饭纲掌组织起来的进攻连接到了佐久早手中，黑色卷发的少年看着这一球，跳起。
井闼山的标语在身后的旗帜上，简简单单的两个汉字却能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总有人惊叹着别人的天赋，感叹着命运为何不选择自己，然后埋怨放弃，待到遭遇挫败时又会有无数后悔的念头浮上来。
结束就结束，过去的每一天他都努力地度过了，毫不松懈、认真地、谨慎地，飞入自己视野的每一球都要完美地扣出去。
谨慎执着的佐久早圣臣从未给自己留过失败的借口，他也从不笃定胜利一定在自己这边，他能做到的就只有平稳地、谨慎地做好一个王牌。
“砰——”
佐久早的超旋转扣球被前排跳起的水谷羽京碰到了，球剧烈地蹭过他的手指，然后冲向后场。
手指上的剧烈疼痛让水谷羽京眯起了眼睛，但是飞向身后的那一球他丝毫不担心，因为前辈一定在的。
就像赤木路成愿意100%相信自己一样，他也愿意100%相信他。
就算赤木路成比古森元也狼狈一百万倍，他也一定会把球接起来的！
赤木路成看着减弱球势飞过来的这一球，高声大喊。
“我——来——！”
犹如一簇空中炸开的光，那颗排球就在光里。
落地之后手指上的湿润感并未惊扰他，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赤木前辈无比帅气，无比英勇地接下了这一球。
为什么要打排球？重来一次真的还要继续站在球场上吗？和一群不熟悉的队友打着充满镁光灯的比赛真的有必要吗？
因为强大，他过去一直都是别人的依靠，当自己不再强大时，排球和那些曾经依靠着自己的人都离开了，可是，现在……
有人告诉他，不管强大与否，他也是可以依靠别人的。
“赤木前辈——niceball！”
宫侑将这一球传给角名，狡猾的狐狸灵活翻转，将这一球扣入了井闼山的球场中，落地的角名高兴得想龇牙笑，转过头却发现身侧的水谷羽京低着头，看着他自己的手指。
墨绿色的视线中是触目惊心的血色，滴滴答答地顺着手掌滑落到地板上。
“嘟——”
稻荷崎请求暂停！
第088章 第 88 章
水谷羽京皱着眉, 中指指尖的血液顺着手指流到了指缝，然后一点点滴落。
角名注意到水谷羽京指尖的伤之后就朝着场外发出了信号，黑须教练看到了地板上的红色立马就叫了暂停。
回到场外, 水谷羽京皱着眉，排球的强烈旋转带着剧烈的力道，中指的指甲大半截已经被掀起来了, 大概是刚刚拦佐久早球时力气用的有点大了。
北信介拉着水谷羽京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水谷羽京坐在椅子上, 北信介在他手的下面垫上毛巾, 看着鲜红的血液滴落到毛巾上，面容有些凝重。
“没有伤到骨头, 只是指甲掀开了。”水谷羽京安抚着北信介, 脸色除了有些白，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北信介蹲在水谷羽京身前, 不理会他说的话，看着他糟糕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转头看向教练说：“不能简单处理。”
“要去医务室。”大见太郎拿上自己的领队工作证，看了一眼黑须监督。
“那你带他去医务室，拜托了。”黑须监督看向大见太郎点了点头。
水谷羽京被大见太郎扶起来，离开前水谷已经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北信介的肩膀，朝着他笑了一下。
大见太郎看了北信介一眼就拉着水谷羽京跑了，黑须监督看了一眼清扫场上的工作人员，深呼了一口气。
“银, 身体热得怎么样了？”
银岛结站在教练面前, 点了点头。
“那好，准备上场,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优势，拼死也要守住。”
“是！”
宫治上场前看向了北信介，他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水谷羽京离开的方向。
“那个……北学长，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知道。”北信介转过身看向宫治，明明没有特别的表情，但宫治看到北信介的那一瞬还是脊背一凉。
明明不是很凶悍的人，不打人也不骂人，可是只要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就去忤逆他。
他们稻荷崎的头儿，说起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羽京那家伙……
众人回到场上之后，都比较安静，这一局已经快到二十分了，最后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要咬下来，羽京要是回来看到他们输的底裤都没了，绝对会把他们的底裤都给扒了的。
黑须监督看着场上的大家心脏沉了下去，虽说只是指甲，但是十指连心，水谷虽然表现得很正常，但那伤口绝对疼得要死，扣球也一定会影响，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教练。”北信介站在黑须法宗身前，看着他发出了自己的请求。
“等水谷羽京回来，请给他一个机会，就算右手不能用，他也会用左手扣过去的。”
黑须监督看着北信介，知道他和水谷羽京的关系好，但话虽这么说，毕竟不是所有人左右手都通用的。
黑须监督刚想说什么，却被北信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住了。
“水谷羽京两只手都可以用，所以绝对没问题。”
“……你是说他两只手都能用？”
“嗯，所以请您等他回来。”
北信介向黑须监督做出了担保，北信介不仅是在队伍中威望高，在教练心目中也是无比稳重的存在，既然他都这么说黑须监督原本高悬的心脏似乎落到了实处。
“好。”
北信介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想回到替补席的他被黑须监督叫住了。
“信介，你，也准备热身吧。”
“是。”
体育馆内有许多通道没有工作证是不能通行的，大见太郎作为经验丰富的领队，带着水谷羽京很快就到了医务室。
这种全国性的大型比赛，医务室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从有名的医院里请来的，对于外伤都比较拿手。
“指甲掀开一半了，接下来还要上场吗？”医生扶了扶眼镜，毕竟如果要继续上场的话，一些药物就是不能使用的。
大见太郎看了一眼水谷羽京，询问医生：“这种情况还可以上场吗？”
“理论上没有伤到骨头是可以上场的，但是很疼吧，毕竟排球是要用手的运动。”
水谷羽京的身上还有汗水，突然停下来，汗水正在渐渐变冷，他深呼一口气：“我可以上场，大见监督。”
大见太郎看着水谷羽京看向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张脸上没有了笑容。
“好。”
水谷羽京安静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为他清理伤口，白色的绷带落在手指上像是挥之不去的火焰，灼烧着他指尖的皮肤，烦闷像是发酵中的面团，随着热度渐渐膨胀，然后在黑焰上烘烤，变成焦炭，那是比烦恼更烦恼的东西。
他愿意把他称作“不甘心”。
水谷羽京负面情绪爆发最严重的时候大概是在国三，也许是青春期的激素水平波动太大，也许是国三的自己从过去的模糊的记忆里读出了太多的软弱，可是他已经不是那个国三生了。
他和北信介约好了的，要一起打排球，他要尽量一直站在场上的……
他清楚，赛场上受伤很正常，可是他还是很不甘心，不甘心在那一球突然结束，而且刚刚离开的时候，信介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他有点害怕。
大见太郎察觉到了水谷羽京身上的情绪，在包扎好之后带着他离开。
“要继续上场的话，就先带着一副好心情去和你的队友们打个招呼吧。”大见太郎拍了拍水谷羽京的肩膀。
这个孩子还是个一年级，但是体格一点都不比二年级的几个差，在球场上，他也是大家重要的支柱，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心里也不好受。
“是！”
大见太郎带着水谷羽京回来的时候，第三场比赛刚刚结束，稻荷崎输了。
到目前为止，井闼山赢了两场，而稻荷崎赢下一场，也就是说，五局三胜的比赛，井闼山只要再赢下一场就结束了。
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水谷羽京跟着大见太郎回到稻荷崎之中，大家看着水谷羽京，含着各种的情绪，他临走时争取到的优势在这失败的一局里全部都白费了。
“啊？第三局这么就输了？你们在干什么？”水谷羽京扬着下巴，一脸斯巴达的气质，欠揍得要死。
“全部，全部要请我吃东西，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严肃的声音配上着不着调的内容，让原本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飘飘……
尾白阿兰揽着水谷羽京的肩膀，揉弄着他的头发，黑乎乎的前辈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羽京——”
水谷羽京扒开尾白阿兰的手臂，站到北信介身边，紧紧挨着他。
“别乱来，快想想接下来的一局怎么打吧，总之，我们一定是要赢下来的。”
“说得容易，你，还能上场吗？”宫治皱着眉看向水谷羽京包裹着的手指，这个程度怎么能不受到影响。
众人看向水谷羽京，他手上的白色绷带十分扎眼。
“右手不能用，用左手不就好了。”水谷羽京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大咧咧地笑着说。
*
“稻荷崎高校的局势很严峻啊，在主攻手水谷羽京手上下场之后失去了第三局的优势，第四局上场的人员中，受伤的水谷羽京君也在，真是意志坚强啊。”
水谷羽京站在了场上，无视掉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一本正经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臂。
手指很疼，正是因为疼痛，他的头脑也越来越冷静。
要扣球，要得分，要赢下来这一场和下一场。
裁判员吹响哨子，比赛正式开始，赤木路成前几局体力消耗得比较大，宫治在后排的时候能帮他分担一些，宫侑接过后排的传球，毫不犹豫地拖给了角名。
角名的核心力量让他有更多的进攻方式，就算是场地中的自由人死死地盯着他，他也会自己找一个办法得分。
“砰——”
看台上的观众呼喊着角名的名字，一浪接一浪，震耳欲聋。
大概第三场自己受伤不在场的时候，看样子角名挺活跃的，不过想想也是，宫侑和宫治的配合讲究时机，阿兰的攻击很可能会被拦下来，角名大概是那个最容易得分的了。
真不愧是稻荷崎的前排主炮啊。
拿下这一分之后，轮到稻荷崎发球，站在一号位的俨然正是手上的16号水谷羽京，场外的观众都忍不住为那孩子担忧，毕竟是手上的伤，再怎么样也会疼的。
站在发球区，水谷羽京深呼一口气，场中的人没有回头看，但是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那背影好像正在告诉他，就算不得分也没关系，他们也能撕碎对方。
哨声响起，水谷羽京将球高高抛起，古森元也看着他身体和手臂的搬动，不妙的预感直接涌上了心头。
这家伙要用左手？是假装的还是——
“砰——”
古森元也看着前方，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咬着牙看向身边的位置。
那声巨响完全不输之前的那些发球，所以这个家伙是双撇子？
“哦呀，若利君，小羽京居然还会用左手诶，好可怕。”天童觉惊奇地看着场上的水谷羽京。
“是很可怕。”牛岛若利点了点头。
白布贤二郎皱着眉，有些不爽：“之前都没用，是觉得对方不值得自己全力以赴吗？”
“不，是因为，他的左手控球明显逊色于右手。”牛岛若利看向那颗落在古森元也身边的球。
从一开始，水谷羽京的发球最让人恐怖的一点不仅是他的力量和控球，更恐怖的是他的球总是有针对性地对着某个人击出，如果接不好，心态就会直接崩溃。
但是刚刚那一球落点明显就是古森元也，但是却落在了旁边。
天童觉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他的左手应该是后天训练出来的，而不是天生的。”
“嗯，相比于尚且控球较弱的左手，右手更能发挥他的实力，只是现在他受伤了。”
那球没有砸到古森元也，水谷羽京直接“切”了一声，让稻荷崎后排的几人沉默得更厉害了。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施、虐、癖之类的，不用排球砸点人心情就会超差的那种。
水谷羽京站在发球区，哨声响了之后，他调整位置，然后抛球，跳跃，用左手毫不犹豫地把这球给打了出去。
饭纲掌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球，下意识地抬手，球直接被弹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饭纲掌看着地上的球，脸色变得奇差无比：“小强吗？刚复活就来这么一招……”
井闼山的成员安慰着饭纲掌，隔着网看向井闼山的稻荷崎前排三人组
阿兰：“直接朝着人家帅哥去的诶。”
宫治：“可怕。”
角名：“抖//S呐。”
场外的黑须法宗松了口气，将北信介叫了过来。
北信介坐在教练身边，看着发球区的水谷羽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虽然知道你和羽京关系最好，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把你和他放在一起打过什么大型比赛。”
“嗯。”
“那接下来，场上就拜托你了。”
“是。”
第089章 第 89 章
水谷羽京的左手发球足足得了四分, 稻荷崎的士气大涨，原本不看好受伤16号的人全部都在他发球之后改变了想法。
因为下过场所以想待在场上，因为站在球场上所以想多拿分, 水谷羽京的大脑容量有限，在身体疲惫的情况下想不了多少东西。
他只想继续得分！
“后面交给我，不用理会, 安心去进攻吧。”
赤木路成累得厉害，第三场结束之后他的体力就差不多见底了，可是一直跳跃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不累, 大家只不过都是在咬着牙撑着而已。
场外教练做出了换人请求, 北信介拿着牌子站在场外，准备换下尾白阿兰。
阿兰很信任北信介, 过往的比赛中用北信介换下自己是一种临时的计策, 因为场上那些家伙简直胡闹得不行，只是这次, 大家都很正常，换下自己，大概是最后拼一把了。
北信介站在场上，看着众人，本以为他要教训教训大家之类的，但北信介开口却只说了一句话。
“做得很好，继续保持积极进攻，然后赢下比赛。”
“是！”
宫侑松了口气，视线看向了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渐渐适应了右手的痛感, 原本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也变成了一种神经自卫的麻木感, 手臂还能抬起来，大概没什么事。
信介上场了, 这时候绝对不能掉链子，要让信介在场上待得更久一些，更久一些……
“羽京，不要想其他的，你不需要负担，侑会给你铺路，防守交给我和路成，什么都不要想。”
北信介就像是平时聊天一样对水谷羽京说着，告诉他自己应该怎么做。
水谷羽京的这条路上，无论向着什么地方走，他总能看到北信介的影子，就好像无处不在的守护神一样。
“嗯，我知道了。”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一般的干涩。
水谷羽京深呼吸，放松肩膀，拉开架势站在球场上。
所有人都知道，北信介的上场并不能弥补尾白阿兰的攻击力，那个家伙可是名副其实的全国级别攻手，但是北信介的稳定和冷静是现在稻荷崎最需要的。
他能在比赛中百分百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后排疲惫的自由人分担炮火，让攻手们安心进攻，这样的存在是能放大队伍优势、弥补缺点的存在。
这个时候让北信介上场，就是他们稻荷崎最后的绝杀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就让他们看看吧，由狐狸首领带领的族群，到底能不能撕碎这群号称最强的鼬吧。
“砰——”井闼山的发球被北信介十分完美地接下来，球飞往二传手的位置，然后由宫侑传给其他人。
每次宫侑要给宫治传球的时候，他都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双胞胎之间天生的默契。
这种乱来的快攻，被人称作【灵魂出窍时间差】的快攻，貌似没有其他人能打出来了。
“砰——”无触得分。
“诶呀，又来了，这种快攻，不过之前和16号配合的那种超级快攻大概打不出来了吧。”
“毕竟是受伤了嘛，那种快攻太超过了，稍微有点差错就打不出来的。”
那种超快攻不过是攻手水谷羽京过分迁就宫侑罢了，由攻手主导的快攻现在受伤的水谷羽京绝对打不出来的，而使用左手的情况下，宫侑并未和水谷羽京配合过，不过他习惯了乱来的传球了。
在给水谷羽京传球的时候他又一种莫名的信任，就好像那个家伙绝对会扣下去，绝对会得分。
真是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梅雨里站着的幽灵，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错觉，还是本来就有个人站在那里。
手臂放松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受力不均的物件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古森元也锤了锤自己的腿，刚刚那一球他绝对是能接下来的，可是腿突然动不了了。
可恶可恶可恶！北信介上场了啊，绝对不能让他们抓住井闼山的防守弱点。
古森元也想调整姿势，可是身体没有站稳直接往前倒去，饭纲掌十分迅速地扶着了他。
“古森，怎么样？”
“没事，腿有点软了。”
古森松开扶着饭纲掌的手，站起身，胸口剧烈浮动着。
第三局，水谷羽京和佐久早圣臣不要命的进攻直接透支了接下来两局的体力，但是无论是佐久早圣臣还是水谷羽京，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一直进攻的人一样。
要不是他们身上的汗水，他都要以为这两人是来逛街的了。
稻荷崎有刚上场，精力充沛的北信介分担炮火，但是井闼山却只有古森元也一个人，接下来的比赛里，比的就不是谁的进攻更强了，而是在这痛苦的比赛里谁能坚持的时间更久，谁能抓住胜利的尾巴。
“砰——”
“佐久早的扣球依旧强悍，啊！好可惜，被接起来了，被稻荷崎1号接起来了。”
“宫侑的传球在这个时候稳定性又上升了，给出去了！副攻手角名伦太郎！”
“砰——”
“古森元也十分迅速地来到了落点，即使没有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但还是十分完美的接起来了。”
“井闼山全员在跑动，究竟谁是诱饵呢？”
“砰——”
后排的主攻手扣出了一球，但是被前排的拦网给碰到了，球飘到了稻荷崎的后场，赤木路成跑动着，汗水浸湿了衣服，但是谁也顾不上这些了，他要把这球送给宫侑，他要给咱家的攻手们开路。
赤木路成送出这一球，就算气喘吁吁也不会低着头，他要看着头顶，他要把疲惫的气息吐到天上，排球要向上看。
古森元也仰着头看着被水谷羽京扣过来的一球，他不知道这一球自己能不能接下来，可是不去接就一定接不到……
“咚——”
“啊，接起来了，古森元也将着犀利的一球接下来了！”
古森元也看着球从自己的手臂上飞出去，松了一口气，佐久早圣臣站在他的侧方，看着高高送出去的一球，注视着它。
球体在光下闪着莹莹光亮，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汗水。
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摆动，助跑，然后跳跃，在空中，他看得清稻荷崎的全员，看得到所有防备的目光。
这是元也救下的一球，是井闼山的机会，他要抓住机会，他不允许自己后悔！
挥动手臂，手腕顺着他的力道转动，前排的拦网咬着牙跳起，似乎能拦下这一球，可是那某一瞬间，佐久早扭动的手臂将球送到另一边的空隙，用力挥下——
“咚——”
迟了一步起跳的水谷羽京没有跟上拦网的步伐，可是他看穿了佐久早的球路，就像是如果是自己来扣这一球，他也绝对会朝着这里扣下。
几乎算是垫球的拦网在不超过球网上方边线的位置出现，然后将这一球戏剧性地弹回了井闼山的场中。
会得分吗？绝对会——
“补救——”
扑出来的古森元也咬着牙，将球高高垫起，声音从他喉咙里会绞得粉碎，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楚。
佐久早回头看了一眼，古森元也还趴在地上，撑着双臂，他没有去管那个人，他只是再次后退，然后再次助跑。
古森元也撑着双臂站起身，看到了佐久早跳起的背影，眼中好像也要流汗了。
水谷羽京看着跳起来的佐久早圣臣，看着他的色彩在球场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心里的不甘心简直要吞噬了他。
野望是巨大的怪兽，他大到需要一整个心脏才能装下，有时候被野望吞噬的让人也会变成怪兽，然后感染着其他的人。
佐久早圣臣的扣球再次穿过拦网却还是被水谷羽京碰到了，他的双手碰到那一球，剧烈的力道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绞碎，伤口的位置再次溢满苦涩，似乎是皮肉的缺口在迷恋咖啡的苦。
“想都别想！”
水谷羽京管不上这么多了，伤口怎么样？身体怎么样？精神怎么样？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背后有北信介，有赤木路成，有好几个前辈，他只要任性的，肆意妄为地进攻就好了。
击溃他！
宫侑暗暗念了一句什么，沉着表情，在场上跑动，接下这一球，毫无顾忌地传了出去，右手怎么样什么的，他已经不想管了，他想赢，他想现在赢，他想把佐久早那张臭脸按在地上！
水谷羽京在前排飞起，井闼山的拦网咬着牙惊叹于他的高度，惊叹于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这种专注力。
手掌挥动，超手的一球，直接飞过拦网扣到了井闼山最远离自由人的空地上。
震耳欲聋的一声，让人沉默的一分，无数汗水和痛苦堆砌起来的一场比赛。
喉咙很痛，身体很痛，四肢似乎要失去知觉，但是比赛还没结束，球还没有落地，不管怎么样，都要继续跳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对手，尽全力撕咬着。
“我们怎么就输给了这群家伙呢？”昼神幸郎拿着手机，视频里播放着井闼山对稻荷崎的比赛直播，语气中带着轻轻的无奈。
“输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我们不足够强啊。”星海光来明亮的眼睛盯着屏幕，看着上面来来回回的排球，看着那群快要力竭而亡的怪兽们，身体都在隐隐颤抖。
惧怕吗？可能吧，但是更多的是兴奋，他脚下的这条路上，并不只有他自己，这条向着前方延伸并且不知道尽头的道路上，他们这些人都在尽全力奔跑着——
昼神幸郎笑着，看着屏幕上落下的最后一球。
“结束了啊，真没劲。”
“……幸郎，明明你手心都是汗水。”
“光来君，你别说话。”
长野市奥林匹克体育馆里，无数双眼睛看向计分器上的分数，身体被这场炙热激烈的比赛纠缠得不敢动弹。
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四肢已经麻木了，看着场下的那些少年，都忘记了自己是应该欢呼还是应该惋惜。
“走了。”牛岛若利站起身，将身边的人叫回了魂。
他们不是普通的观众，就算是行家的他们也被这场比赛震慑到了。
似乎是野兽大开大合的战斗，就算四肢被咬断，也要用剩下的牙齿撕开对方的皮肤，然后一点点杀死对方，窒息感从场下蔓延到场外，笼罩在他们所有人身上，难以呼吸，供氧不足让心脏只能更剧烈地跳动。
“回去训练吧。”
牛岛若利走在前方，压低的眉眼中带着锐利沉重的光芒。
啊，兴奋起来了。
木兔光太郎安静得有些异常了，回过神的赤苇京治听着四周沸腾的喧哗、嚎叫和哭喊，转过头看向木兔。
如鹰隼般的眼瞳深邃冰冷，令人难以洞悉。
“akaashi，我们该回去了。”
“是。”
这场比赛结束了，北信介把趴地上的水谷羽京拉了起来，脱力的家伙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沉默的有点可怜。
跪在地上的宫侑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宫治趴在旁边，赤木前辈盘着腿坐在角落，角名晃晃悠悠站起身，身体才缓过劲就听到了周围的欢呼声。
他看向场外，稻荷崎的旗帜在场上飘扬，然后再看向计分器。
20:25
25:22
23:25
30:28
19:17
角名眨了眨眼，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场外的计分器，不确定，再看一眼。
“是咱们赢了啊……”角名说完，大笑着，顺道也躺下了。
场外的大家也冲了进来，把地上的几个家伙拉起来抱着，尾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要来抱水谷羽京，谁知道这家伙直接靠在北信介身上睡着了。
宫侑和宫治被一大群人压倒在地上，银岛结抱着角名的脑袋号啕大哭，气的角名一直扒拉他。
场外的教练们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大见太郎和黑须监督重重地拥抱了一下，这一路走来，他们是相互的战友，到了今日，他们终于拿到那个位置了。
“嘟——”
“多谢指教——”
两队人走到网前和对方的成员握手，水谷羽京面前是饭纲掌，那个三年级前辈。
“下次绝对会赢你们的。”饭纲掌笑着，虽然输了，但是这场比赛，他们打得很尽兴。
“那就放马过来吧。”
留下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的承诺，然后松开双手，理石平介架着虚脱的水谷羽京刚要离开，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抱歉，说错了，你很适合稻荷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