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青不想和这些狡猾的商人周旋,他想回家看魏铭非点茶,可奇怪的是,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足以让他烦躁的心静下来了。
骆导嘴中的酒气很难闻,alpha们放浪形骸,玩弄着一个个年轻娇俏的omega或者beta。
陈念青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和大家一起玩骰子,嘴里还说着alpha们最爱听的地狱笑话,他表现得越无情,alpha们越是会敬他三分。
能让陈念青坚持面对这一切的,就是脑海中的魏铭非。恍惚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一分为二了,一部分在跟alpha们周旋,一部分去往了某个周末的清晨,坐在家中沙发上,欣赏魏铭非泡茶时沉静专注的神情。
分神令陈念青输了一大笔钱,一起玩的alpha们责怪他不专心,他故作豪爽的喝了杯酒给大家道歉,然后放狠话说要把在座所有人干趴下。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在座所有人的死活。
陈念青看了眼钟,再坚持二十分钟。
果然,二十分钟后,喝高的骆导醉趴在了地毯上。
怜沉璧就在骆导身边,他冷漠一脚跨过了骆导的身体,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汁。
alpha们见状都戏称怜沉璧为冷美人,没人真的在意骆导的死活。
时间已经到了五点,第二天大家还都要上班,这局也差不多该散了。
服务生把醉醺醺的权贵们挨个儿送走,陈念青看向怜沉璧和雪梨,对他俩笑了笑:“结束了,走吧,我们各回各家。”
看着笑容温暖的陈念青,雪梨的睫毛颤了颤,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点羡慕的情绪。
怜沉璧则是落落大方的讲:“只有你有家,我们可没有,对吧雪梨?”
雪梨只是捂着嘴笑,没接话。
陈念青拍了怜沉璧一下:“你都有未婚夫了,怎么就没家了。再说,单身omega也是有家的,有自己的地方就是家呀。”
怜沉璧小声说了句:“谈何容易啊。”
他们走到酒店门口,魏铭非从车里走下来,揽住陈念青的肩膀,然后对怜沉璧说:“姬越在我车上睡着了,你负责叫醒他。”
怜沉璧不知怎么,一直呆呆的盯着魏铭非看,却没回应他的话。
魏铭非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只能开了句玩笑:“怎么,你不带姬越回家的话,我就给他扔雪地里。”
怜沉璧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这才不太自然的笑道:“我这就去叫他。”
魏铭非又看向雪梨:“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雪梨捂着嘴笑着说:“当然啦,我还能自己走回去不成。”
那边,被叫醒的时散锦烦躁的揉着眉头:“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怜沉璧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挂饰,低着头说了句:“既然这车这么舒服,那我们直接搭铭非的车回家好了,也省得你下车了。”
“好啊。”时散锦听了这话,立刻缩回座位里。
怜沉璧却不似平时那般温柔小意,他把时散锦拽出来:“这是念青的位置,你坐后头去。”
最后,他们五个人挤在一个车里回家了。
通过后视镜,魏铭非能看到怜沉璧一直在盯着他看,怜沉璧的眼神总是深沉又哀伤的,魏铭非善于读脸,却从来读不懂他的内心世界。可虽然读不懂,魏铭非却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也许他们真的在某些方面非常相像吧。
到酒店后,在房间门口,怜沉璧突然对陈念青笑了一下,柔声说:“回家吧,晚安。”
陈念青有些迷茫的点点头:“你也是,晚安。”
说完这句话,陈念青注意到怜沉璧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可下一秒,怜沉璧就关上了房门。
陈念青只能也关上房门,由于今晚的社交活动,导演明天给演员们放了一天假。
陈念青换了睡袍后,疲惫的倒在了沙发上,他靠在魏铭非怀里,把玩着魏铭非的领子:“今晚,大家看上去都好低落,包括那个姬越。今天是什么世界伤心日吗?”
魏铭非被逗乐了:“要是真有这种节日,一定会很有趣。”
“如果我创办一个世界伤心日,那我就要规定所有人只能在这一天伤心,其他日子里都要把难过的事放一放。”陈念青有点幼稚的撇撇嘴,“不过,要设置怎样的习俗呢?聚众哭泣?或者所有人放假一天在家看结局悲惨的电影?”
“这好像都不太合适吧。”魏铭非搂住陈念青,想了想,说,“不如规定这一天所有人都要安慰一个人,这样全世界的人都能得到安慰了。”
陈念青有些惊讶的看着魏铭非:“很难想象这么感性的提议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我也是有感情的好么。”魏铭非轻声抱怨了一句。
陈念青微微歪头看着魏铭非,眼神宠溺:“那你今天有没有不开心?我看出来姬越今天非常低落,他有没有传染你呀?”
魏铭非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我大脑中负责感受的那部分停用很久了。”
陈念青缓缓抱住魏铭非的脖子:“是什么时候停用的呢?你愿意告诉我吗?”
魏铭非收起笑容,但眼神依旧温柔:“你有问题想问我,对吗?”
“我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你愿意告诉我,你放任炸弹炸毁实验室,导致大火烧毁整个军团的事情吗?”
魏铭非恰到好处的表演出一丝惊慌。
陈念青连忙解释:“我没调查你,是我母亲背着我调查了你,这件事是她告诉我的。”
魏铭非点点头:“她查我是应该的。”
“这件事,有点复杂,可以说是阴差阳错。”
陈念青坐直身体:“没关系,复杂就慢慢讲。”
“我在月国军队负责检测导弹工作,有一天,我的上司突然换人了,新上司是月国百年世家萧家的后人,他空降军团长的位置,提出要求叫我把研究经费减半。”
“你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能减你的经费!”陈念青震惊了。
魏铭非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讲道:“于是,为了省钱,我在检测导弹时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参数,叫做代价参数。我调研了整个检测区域,建立了参数模型。从前的导弹检测只会判断有和无,而现在,会继续判断,如果某块区域有导弹,防御需要花费多少钱,不防御又会损失多少。”
“这个模型为萧让节省了一大笔钱,我们用了整整三年,没有出任何问题。直到有一天,我检测到一个敌军炸弹瞄准了一处偏僻的旧衣服仓库,那个区域废置很久了,没人经过,我的系统自然判定为不需要防护。”
陈念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吸了口凉气。
“事实上,萧让瞒着我在那儿建了一个非法医学实验室,炸弹和里面的易燃物质撞在一起,造成了几倍的损伤,这火还是水扑不灭的,这就造成了救火不及时。”
陈念青震惊的捂住嘴,魏铭非则一脸淡漠,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陈念青反应过来后,轻轻拉住魏铭非的手,满脸怜惜的柔声说:“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
魏铭非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萧让把危险药品放在战区却不上报,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