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一般, 卡维的世界陷入了寂静。
他不是艾尔海森那样能够保持冷静理智的人,不会立刻梳理记忆,去提取其中的信息。
卡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玩弄了一样, 但他似乎又是心甘情愿的。
回忆中的人是不是他,卡维很清楚。
他是清醒着踏入这段看不到结局的感情, 然后毫无特例的被丢下、被抛弃。
这是他早就想到的结局。
想着容易,接受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他想,他无法接受的, 或许不是自己被抛弃,而是对方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他却毫无所觉, 仿佛被凭空抹去了这段记忆一般。
元清就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
他把所有人掌控在手中, 仿佛在为自己演出一部戏剧一般。
可他又是个真挚的骗子。
卡维不知道艾尔海森的情况, 但他清楚, 冬天被窝中的相拥取暖、毫不吝啬的支持与鼓励、还有一直纵容着他的行为都无法作假。
他喜欢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喜欢当元清口中的「金丝雀」。
卡维就像是被收养的流浪狗, 好不容易熟悉了新家和新生活,却又被喜新厌旧的主人再度抛弃。
他知道,元清要去找新的猎物,从新人身上得到新鲜和刺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 卡维就这样坐在沙发上, 身体前倾, 仰头看向桌面。
——桌面上的红宝石戒指,即便是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然发亮, 好似黑暗中的火苗一般。
微弱的火苗照进卡维浅红色的眼睛, 泛着幽幽的火光。
他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自己,靓丽的金发和周边的环境一样黯淡。卡维随便抓起一缕, 嘲弄的笑了一声。
现在的他,即便还有什么手段,元清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吧。
卡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手心传来粗糙的质感。
如果他带着这副样貌去见元清,恐怕会被毫不犹豫的拒绝吧。
初见的暧昧与绮丽,隐藏心意的挣扎与痛苦,相恋的甜蜜与惶惶不安,失去后的痛心与麻木…多样的情绪在卡维心中混杂。
他爱元清这一点,毫无疑问。
同时卡维觉得,自己也不会恨他。
早在一切的最开始,元清就将自己的本性全部暴露给他,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是卡维执意要走上这条路的。
「我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答案是不知道。
卡维不知道答案,但他想要去尽力试一试。
简短的消沉了几天,卡维就将自己重新打扮的光鲜亮丽起来,继续手上的工程。
至于那些财产…他选择暂时收下。
卡维的心里期盼着,这样大的一笔资产,元清一定会回来看一眼的吧。
哪怕是一眼,他也足够回味许久了。
兰宁巴安静的陪在卡维身边,感受着他内心不断变幻的情绪。
桌上的墩墩桃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寂静的房间中有了点啃咬的声音。
卡维吃着墩墩桃,对兰宁巴微笑:“谢谢你,兰宁巴,等我处理了手头的事情,就立刻前往须弥城。”
兰那罗点点头,“那菈卡维不要着急,那菈元清还要,在须弥城呆一段时间,等到时候,我带你去。”
作为兰那罗中的旅行爱好者,兰宁巴有着能够带人快速移动的能力。
这也说明为什么总是能将相片及时投递到邮箱。
现在的卡维已经逐渐接受了一切,慢慢的有了点稳重的味道。
——也可以说是人/夫味。
他偶尔会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能给元清一点新鲜感呢。
破镜重圆,也是个不错的发展。
——
卡维要回来的消息,自然不会被须弥城的人知道,顶多纳西妲在和兰那罗们玩耍的时候,从知无不言的兰宁巴嘴里知道罢了。
智慧之主想的也很简单。
既然已经有了个艾尔海森,那再来个卡维牵制也无妨。
越是混乱,元清的话语权会越高,行事也会更加便捷。
纳西妲打开虚空终端,给元清发了一条信息。
[纳西妲:元清,我听兰宁巴说,卡维要从沙漠回来了。]
[纳西妲:你自己注意一下。]
这时的元清还在须弥的一座酒馆中,听着四面八方的信息。
他们聊着最近的要开展的纪念日,酒馆里的说书人也开始回顾历史,讲起了曾经那些遗迹守卫的强大与坎瑞亚士兵的牺牲。
阿贾克斯好像对这方面了解的不是很多,听得津津有味。
在听到那些遗迹守卫的大小时,更是涌起了战意。
他凑到元清耳边询问:“莫非比多托雷研究的还要强大许多?”
元清想起游戏内的剧情,点头:“你可能还没有他们的脚底板高…”
“那些遗迹守卫,目前也散落在须弥的野外,已经很久没有人启动了。”
所以收收心吧。
阿贾克斯郁闷地说了句好吧,就继续听酒馆的老头讲故事了。
不过除去威风凌凌的遗迹守卫,故事中的坎瑞亚士兵也被描绘的英勇善战,其中的摄政元帅安弗塔斯更是被夸的绝无仅有,天下唯一。
阿贾克斯有些遗憾:“要是我能和这位元帅生在一个时代就好了。”
元清默默吐槽:他现在就是你的同事。
不过…是该给阿贾克斯找个发泄战意的办法。
他揉揉有些酸痛的腰,觉得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
不然他的腰绝对要废了。
鬼知道阿贾克斯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样!
元清想起昨晚那件根本不能称为衣服的轻纱和几根绳子做成的内/裤,脸上一阵阵的泛红。
这须弥城怎么这么多花样…就连酒店的床头柜,都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
阿贾克斯还一脸新意的“邀请”他一起尝试,说什么到时候一定给酒店写个详细的评价。
当时的元清:……闭嘴吧你!我还要脸的。
最后这件“好心”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但酒店定时打扫的服务生看两人的目光愈发兴奋,和蒙德歌德酒店的服务生有得一拼。
故事的尾生,讲起了小吉祥草王为这些牺牲的勇士确立纪念日,还在须弥城的中心定下了一个纪念碑,是每个须弥小孩都要听的故事。
听到这里,元清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吐出来。
他忍着不耐将口中的液体咽下,爆发了巨大的咳嗽。
阿贾克斯焦心地抚摸他的背部安抚他,抽出纸巾递到他面前。
幸好他做的地方比较偏僻,不会影响旁人太多。
元清想着刚刚听到的举措,觉得这行为太显眼了,显眼到一眼认定他在须弥有过一段的程度。
这世界也没有第二个能提出这件事的人吧。
如果说之前阿帽和艾尔海森的说辞好让他将信将疑,但这一回,他是彻底的信了。
元清打算听完故事的结局,就去智慧宫找找历史类的书籍看看。
故事的结局很简单,无非是称赞小吉祥草王的睿智和仁心,又顺带留了个未知的谜题给大家:
“奇怪的是,身为摄政元帅的安弗塔斯竟然不在被纪念供奉的范畴。”
那老头摇头晃脑起来:“有人猜他是得罪了「无名」,所以不许须弥百姓去感恩他;有人猜安弗塔斯其实没死,「无名」正好知晓,便决定隐瞒后不将名字加进去;也有人猜「无名」一直喜欢安弗塔斯,正好见到对方虚弱的状况,干脆将其囚禁,做一对鸳鸯……”
“众说纷纭,却一直没有一个定论。但老头子我觉得,第一个绝对不可能。”
“「无名」那是什么人?如果真的讨厌安弗塔斯,就算是不去纪念所有坎瑞亚士兵也是使得的,可他偏偏又做了详细的规划,在不断的完善过后,让那些英魂得以被众人所知。”
“就连老头子我说书的内容,都是从智慧宫里头的记载找的。要是想抹黑,「无名」一个吩咐下来,把安弗塔斯这个名字从历史中抹消也是可以的。”
他最后总结:“可我还能为大家讲述这位摄政元帅的英勇事迹,想必是另有隐情啊。”
老头最后喝了一口酒就退下了,剩下的客人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元清则是喝完果汁后,随手看了眼终端,恰好看到了纳西妲发来的信息。
嗯?卡维也要来?
元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阿贾克斯,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醋缸子这几天因为阿帽和艾尔海森,已经比平时放肆很多了,要是再来个卡维…那岂不是要闹翻天?
不过…卡维应该没有这些人那么强势吧。
元清记忆里的卡维,一直是外放又听话的恋人,也很会照顾他的感受,让他在性/事中获得单纯的快感。
元清琢磨着,卡维应该比较好搞定,不会让晚上的运动再度升级。
他不知道,人是会变的。
就像远在稻妻的托马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是元清早就察觉的事情),卡维在元清看不见的地方,也慢慢地有了些变化。
他会听话,但是是“选择性”的听话。
就像阿贾克斯,嘴上说着尊重元清的想法,但在床/上的时候,经常顾着自己的心意来。
——平时很听话就是了。
元清想着最近的事情,难免怀念起了戴因。
末光之剑不仅平时听话,就连性/事上也是如此。
酒店的一周看似都在做,但大部分时间元清都在休息,戴因则是在勤勤恳恳的打扫卫生,顺便去厨房偷师。
他隐约知道自己要跟着元清出门,便想着将手艺练练好,
要是戴因当时没有欺骗他就好了。
等到稻妻的重逢,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希望这次,戴因不要让他失望了。
元清在阿贾克斯的动作下回神,随便敷衍了几句,关掉终端后朝着智慧宫走去。
062
智慧宫和教令院一样, 位于须弥城的最中心。
如今的学者能够便捷的在虚空终端上查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很少踏足智慧宫。
除非他想要知道的资料属于「绝密」范畴,必须得到大掌书的批条, 并且只能以纸质的媒介阅读,避免过度传播。
按照这样的流程, 即便传播出去,也能有迹可循,减轻风纪官的工作量。
元清和阿贾克斯是外来的旅客, 并未入学教令院,所能翻阅的知识也有不少, 但都没有接触到核心。
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 必须通过虚空终端的考核, 证明你拥有学习新知识的能力。
早八百年不读书的元清:……
早就工作并且苦手于公文的阿贾克斯:……
算了, 还是找纳西妲开后门, 给他们看书的资格吧。
这几天,元清已经通过酒馆和咖啡馆的消息, 确定了从前自己的所处的时代——坎瑞亚灾变后的须弥。
说起来有点自恋,但他认为自己极有可能是历史上的「无名」。
从提瓦特原本的剧情看,除了他这个外来者以外,没有人会提出所谓的设立纪念节和纪念碑。
如果是在璃月, 那他不会这样想, 因为璃月本来就是以前世自己生活的国家为原型的。
但这里是须弥, 元清想不出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会提前知道小吉祥草王的遭遇, 顶着大慈树王的名头帮助这位新生的神明。
从零零散散的信息中, 他大概能够明白「无名」的目的。
须弥本就是智慧的国度,这个国家的人才只会多不会少, 并且作为全提瓦特唯一一所“正规”的学校,来这里的求学的人近乎络绎不绝。
将这些人才合理的利用起来,能够做成很多事情。
元清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些新兴科技,还有炼金术与科技结合的产物,都证明着这一举措的成功。
还有枫丹…
枫丹也是个科技发展不错的国家,已经进入了火器时代,街上还有机器人在执勤。
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研发通用型的虚空终端,号称要将整个提瓦特用一张网络连接起来。
元清走在前往智慧宫的环形道路上,思索着这一举措会带来的影响。
他提前询问了艾尔海森,得到露尔薇和朱里厄都在实验收尾阶段、今天不会出门的答复,所以他不必担心会碰上两人。
不过,这两人碰不上,别人还是能碰上的。
经过一段比较混乱的生活,元清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跑个几步就会大喘气,半天都缓不过来,现在上个台阶还是轻轻松松的。
环形道路一半的亭子中,站着一位金发的男人和一位带着胡狼帽的蜜色皮肤少年。
胡狼帽少年似乎在劝说着什么,金发男人一直否定他。
元清和阿贾克斯走上平坦的平台,抬眼就见到了卡维和赛诺。
卡维不是去沙漠考察了吗?怎么来了须弥城?
元清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抬脚朝上方走去。
能不见一个是一个,更何况这是卡维!
想起和他相处的回忆,元清都会忍不住骂自己一句“人渣”。
——所以他就把当时的所有资产都留给卡维了。
论起乖顺,卡维绝对在攻略对象中名列前茅,甚至还有第一的趋势。
他真的、真的会给人一种,除了设计以外,其余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感觉。
当元清察觉到卡维对自己的依赖后,在感到有趣之余,还有点慌乱。
他觉得自己好像担负起了另一个人的生活一样,成了对方的一根支柱。
卡维喜欢自己的感情,纯粹到找不出一点黑暗。
这样元清有些欣喜,却也害怕。
他克制住自己,在处理好一切以后,登出了这个周目。
不要再想了。
元清小小的呼吸一口,拉着阿贾克斯的手、目不斜视地朝上方走去。
但不要小瞧风纪官的敏锐程度,特别是被称作“大风纪官”的家伙,赛诺感知到来自不远处的视线,朝平台望去,也带动了卡维的视线。
那是…那是元清!
卡维早已做好了重逢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他克制不住的涌起情绪,胸膛中的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
金发男人几乎是跑着过了这一小段路,来到银发青年的面前。
他的呼吸急促,却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过于高涨激动的情绪。
“是你吗…是你对不对?”卡维伸出手,想要触摸元清的脸,被一旁的阿贾克斯拦下。
阿贾克斯毫不客气:“喂,哪有人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卡维用他含着泪光的眼睛看向元清。
俊美的金发男人眼含泪水,眸中满满都是自己,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所动容吧。
元清想起了一些往事,伸手将阿贾克斯按下。
银发青年握住金发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嗯,是我。”
对着卡维,元清似乎没办法冷酷起来,语气也带着温柔的甜腻,让阿贾克斯听得火冒三丈。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元清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过。
对于卡维这个新出现的竞争者,阿贾克斯毫无掩饰打量对方。
一看就没自己能打,这点自己比他强。
身材看起来不咋地,恐怕床上也不大行。
穿得这么暴露,一点都不守男德!自己可是在遇见元清后就一直穿的很正经。
……
阿贾克斯仔仔细细的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完胜。
元清只是刚刚和对方重逢,被新鲜感和小伎俩迷惑了而已!
没几天,不、没一会儿,他就会重回自己的怀抱。
阿贾克斯认为,这个时候,需要像冬妮娅给自己看的小说女主一样,任由他们叙旧,然后互相厌烦,最后发现自己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于是他用“冷漠”的目光看向两人,不耐地问了一句:“喂,摸够了没有?”
卡维听到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缩回了手。
赛诺也从亭子中走来,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场闹剧。
他平静的叙述:“几位要是想打架或者叙旧,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在这里会打扰到别人的正常通行。”
随后又看向卡维:“你要是想以重婚罪的罪名起诉这位先生,随时可以来找我。”
重婚罪?
元清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和除了摩拉克斯以外的人,缔结过婚姻关系,基本都是处于恋爱同居的状态,哪里有重婚罪可以抓?
青年疑惑地看向赛诺,面露不解。
阿贾克斯也是不太明白,“重婚罪?他们有婚姻关系吗?”
赛诺尽量耐心的解释:“很多人都只举办仪式不去登记,因而闹出了很多矛盾,最近新出的规定中,只要达到一定数量的人认为两人曾经处于被认可的婚姻状态,可以视为婚姻关系。”
他补充了一句:“不过条件很苛刻,而且新规定也还在试行中,并未确定下来。”
元清笑了一下,“不会被通过的。”
只是听到这条规定,他就想出了很多损招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典型案例上门了。
卡维不关心通不通过,他依旧坚决的拒绝赛诺:“谢谢你的好心,但我不需要,也不想这么做。”
四人不欢而散。
赛诺拉了拉自己的胡狼帽,在元清身上凝视了两秒后移开,离开了这个地方。
剩下三人也流入人群,朝着上方走去。
卡维收了眼泪,紧紧地贴着元清,握着他的一只手,怎么说都不愿意分开。
太粘人了。
但元清也不忍心对他说重话,只好任由他如此。
另一边的阿贾克斯也不甘示弱,握着元清的另一只手,宣誓自己的主权。
两人针尖对麦芒,引来不少关注,让元清有种脚趾抠地、赶紧离开这个世界的冲动。
他甩开两人的手——幸好这两位没有握的太紧,疾步向前,不去看后面两人的表情。
元清低着头,只顾着眼前的路,意外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他张着嘴抬头,和被他撞倒的少年平视,不受控制的压在对方身上。
狐耳、穿着巡林员的衣服、身上带着草木的清香,这是提纳里。
元清呆愣地看着近在咫尺地面庞,没有注意到少年忽然急促的呼吸和变幻的眼神。
狐耳少年黄绿色的眼中仿佛包含了自然万物,让人忍不住沦陷。
元清注意到身边多了一道阴影,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姿势,赶忙站起来和对方道歉。
他竟然这么冒失……
提纳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看得元清心痒。
众所周知,巡林员提纳里,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人。
他一看元清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要摸我的尾巴吗?”狐耳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微微转身,露出那只靓丽的尾巴。
这尾巴还不停的摇摆,好像在诱惑他一样。
元清咽了咽口水,眼睛发亮。
上一次撸猫,好像还是在蒙德的时候。
——璃月只有坚硬的龙鳞,硌得他浑身都疼。
“正好我今天要给尾巴涂精油了,你要不要来帮我呀?”
「很正经很合理的理由哦,要不要抓住呢?」
元清刚想点头,就被阿贾克斯一把拉过。
他们远离人群,一边还站着一个卡维。
僻静的树丛中,执行官羞涩地询问:“兽耳play…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他握住元清的双手,目光灼灼。
卡维也跟着道:“我也可以!您还是喜欢狗狗吗?道具我家里还留着,一直都有清洗。”
一下子面对三个毛绒绒的诱惑,元清有些把持不住。
但他还是克制地暂时拒绝这些诱人的提议,再度向智慧宫走去。
063
智慧宫的另一面, 早已离开的赛诺出现在了提纳里身旁。
“你动作倒是快。”胡狼帽微微转头,看向另一边纠缠的三人。
提纳里还是温柔的模样,“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仅仅只是因为体型, 我们就被排除在外了,一点机会都不给, 绝情的很。”
赛诺没有答话,继续注视着三人的动作。
他看着元清走进智慧宫,突然来了一句:“一起?”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提纳里也注视着这道人影, 答了一句:“好啊。”
恐怕他还不知道, 像自己和赛诺这样生出念头的少年, 不止一两个。
须弥一直以来和枫丹交流颇多, 很多信息也都互通。
提纳里曾经见过一对表演魔术的兄妹, 其中的哥哥一边到处表演,一边寻找元清的踪迹。
听那位魔术少年说, 他是在至冬的壁炉之家认识的元清。
至冬啊,看来是哪位执行官恋情的顺带产物了。
——就像他和赛诺一样。
*
智慧宫外的风雨都被遮挡在智慧的大门外,元清不知道外面的纷纷扰扰,在琳琅满目的藏书中直奔历史区。
卡维和阿贾克斯被他勒令留在外头, 不进来引人注目或是添乱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功成名就的学长和来自至冬的执行官会引起多大的骚乱。
元清在来智慧宫的时候, 可是答应了纳西妲,会遵守智慧宫的规定的。
如果他没有遵守的话…他应该不会被赶出来, 但一定会让纳西妲为难。
就算跟纳西妲有点交情, 也不是这么用的。
所以他很干脆,让那两人直接留在外面待命, 一切等他出来再说。
索性阿贾克斯和卡维都是比较听话的人,没有质疑他的决定——顶多在要进门的时候,阿贾克斯要了一个深吻而已,然后卡维不甘示弱……抱了他一下,委屈地说自己暂时没名分,不想冒犯他。
元清深吸一口,尽量丢掉脑内的杂念,找到了纳西妲所说的几本书籍。
在梦境中,纳西妲告诉他,在从前,曾经的自己找纳西妲要了三枝世界树的枝杈,随后便不知所踪。
曾经的自己也留下了一句话——
“来自未来的迷茫的我,亲自去看一看曾经的自己吧。”
元清就在这里,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自己,但只有现在,没有过去和未来。
他不可能原地穿越到过去,从字面上意义的见到「曾经的自己」,再联想到雪山的经历,元清有了个猜测,便来到了智慧宫。
都说读书就像是在和一个真实的人交流,读自己的历史,那也算是“看一看曾经的自己”吧。
至于前面的话,可能是他为了配合提瓦特谜语人的风格说的,最后拼成了这样一个四不像。
元清抱着书籍,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书籍的表面没有灰尘,却也没有人翻阅的痕迹,大概是智慧宫的工作人员定时清洁的功劳。
表皮被包上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里面的封皮看起来破破烂烂,随手一捻就能撕下。
他随手翻开一本,开始看起「无名」的生平。
【「无名」其人,性别不明,身份不明,年龄不明,物种不明。】
……那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往下翻,这本书的作者开始写起了对方的种种事迹,和元清从街头听来的差不多。
一本翻完,看了个寂寞。
元清又看了另外基本的封皮,目光被一本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的百合文吸引。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那些正经的史料。
再翻开一本,不过是把上一本的内容又说了一遍罢了。
元清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手,伸向了那本同人。
刚刚摸到书本的表面,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封皮的厚度不对劲。
他顺着表面的纹路缓慢触摸,慢慢在脑内还原里面的形状。
这是一支树杈,形状看起来和雪山的那只差不了多少。
元清看着这本书,面容古怪起来。
他翻到作者的扉页,上面两个大字——“清远”。
敢情…这是他写的???
“清远”一直是他现代上网用的名字,因为过于明显,反而一直没有人怀疑皮下真的是他。
在这里好像也同理。
和别得印刷册不同,这本是最初的手写稿,所以一直没有人借阅,偶尔有猎奇的人来看,也不过是随便翻阅几下就还了回去,这才让封皮里面的玄机被一直保留。
这好像是他会想出来的办法。
元清不断摸索封皮的里外两侧,找到一个小口后伸进一根手指,触碰到里面的枝桠。
公共财物,还是尽量保存为好。
——百年前的他,应该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留了一个隐秘的小口吧。
碰到的那一瞬间,熟悉的眩晕感随之而来。
元清闭眼又睁眼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茂密的丛林中,而他的面前,则是另一个自己和带着浅蓝色星星瞳孔的男人。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能确认这个人不是熟悉的安弗塔斯,而是一个他应该认识、如今还处在陌生状态的人。
但在这里,他们并不陌生,反而有着超乎友情的亲密。
银色与白色的发丝交织,两人互相倚靠,在丛林中行走。
「他」有些支撑不住,气喘吁吁的,在另一人的建议下稍作休息。
两人在巨大的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自嘲一笑:“皮耶罗,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被逼着【剖腹取粉】的人,只能靠这种走向死亡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皮耶罗。
元清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
在阿贾克斯口中,「丑角」皮耶罗是最初的执行官,也是今日执行官们的领袖。
但就是这位领袖,竟然孤身一人,和「他」行走在危险丛生的密林中。
据说皮耶罗曾经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
【因才学无法与“贤者”比拟,没能获得昔日效忠的王者的青睐,也未能阻止他们撕开深罪的纱笼,招来神怒、毁灭与痴愚的狂潮。在坎瑞亚被七神覆灭后,皮耶罗向至冬国冰之女皇宣誓效忠,戴上嗤笑世界的面具,为改写天理的目标而奋斗。】*
已经加入愚人众的皮耶罗,应该不是现在还有点落魄的模样。
至少按照元清看到的执行官出行风格…他能够判断这是坎瑞亚还未灭亡之前的时间线。
雪山的旅程,是「他」和安弗塔斯前往雪山寻找什么证据,来推翻当时另一股势力的极力推行的东西。
但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那一次的结尾和后面发生的事情恐怕不容乐观。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出行。
【剖腹取粉】是现代电影的一个片段,它更多的是指人陷入了一种无可挽回的自证陷阱,只能依靠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清白。
「他」要怎样牺牲自己…去自证清白?
在「他」自嘲过后,皮耶罗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殿下,如果真的危及生命…还是希望您能够以自身的安危为重。”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被青年止住了话头。
「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能见到遮蔽阳光的树木,“活着?”
“皮耶罗,我一直都在活着。”
“你知道的,我并不会死,我会活得比所有人都久。”
元清坐在两人对面,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想起了一开始触发的【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获取情绪值,存活三年。】
【奖励:回家】
他不会死,那为什么……?
这个任务从支线便为主要目标后,就被元清忽略了个彻底。
因为按照他出行和掉马的速度,三年的生存时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最初的那种紧迫感。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元清知道了答案。
【紧迫感】。
这是「他」想要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任务和奖励吊着,元清极有可能在璃月住个一晚,然后和摩拉克斯通个气,开始自己的咸鱼生涯。
至少他肯定不会上街到处走,偶遇了阿贾克斯,被愚人众的探子记录行踪,被多托雷带到蒙德……
后面的事情虽然都是被动完成的,但从他走进璃月港、走进北国银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开始随之转动起来。
也就有了元清明明不知道多少信息,却还是要去查清楚的行动。
果然是自己的安排,才会对他了解的这么透彻。
那本书也是如此。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元清一般不会过于克制。
所以他会打开那本书,因而摸到了封皮。
为了保险,他还将那本书列入了书单,由纳西妲保存转告,确保他能够看到这一段记忆。
思绪不过一瞬,元清继续听对面两人的答话。
白发男人叹了口气,有着星星的眼里带着点疼惜:“殿下,凡事皆有代价。”
“之前宫廷里的那一次,幸好有安弗塔斯在您的身边,这才安安稳稳的度过了。”
大概是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他」的面色阴沉,扭头看向另一侧,随后又转回来,突然用手指勾上近在咫尺的手中。
“是啊,那一次有安弗塔斯。”
“但是这一次,不是有你吗?”
元清和皮耶罗同时僵住了表情。
元清是没想到,曾经的自己是这样一个…比较物尽其用的人,又联想到自己好像偶尔也会这样,随之释然了。
皮耶罗则是有一种心思被拆穿的感觉。
他清咳一声,暗示「他」收敛一下。
但「他」不管不顾,仗着身边没人,接着放料:“我和安弗塔斯亲吻的时候,你不就在门后看吗?”
“让我猜猜,你看了多少?”
“开头?还是全程?”
064(补11号)
须弥的丛林中鲜有人烟, 大部分时候,里面只有属于自然的声音——清亮、杂乱、却有自己的韵律。
这是大部分须弥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在这个国度,也有不少人住在丛林中, 和草木生灵为伴,一边生活, 一边帮助过往的行人。
但这对「他」和皮耶罗来说,算是新奇的体验。
坎瑞亚的宫廷位于地下,在这个世界的蛋壳表面, 他们不说话、不发出动静的时候,周边大多是安静的, 偶尔会有宫廷护卫巡逻, 从紧闭的窗前走过。
频率不高, 算是一个简短的生活调味。
现在, 皮耶罗的耳边好像只剩下了清脆的鸟鸣和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到底是因为事情被拆穿而沉默逃避, 还是因隐秘的心思被暴露在当事人面前而感到羞耻。
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想法,在「他」轻飘飘的话语面前, 毫无作用。
“我倒是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宫廷护卫…末光之剑,还有沉默寡言的法师大人,竟然都有这种奇特的癖好。”
「他」说的很自然, 完全没有被窥伺的惊恐和愤怒, 倒像是习以为常。
皮耶罗选择不回答, 他说不过「元清」。
除了这个原因…
皮耶罗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他」看起来比雪山那次还要脆弱,闷热多雨的雨林环境, 其中的危险程度和龙脊雪山不相上下。
他们失去了调度士兵的权力, 这一次的出行,更像是放逐。
——将他们赶出权力争夺的中心, 让他们失去最后的话语权。
雨林中有着隐藏的危险。
那些鲜艳的动物可能下一秒就会将利齿咬上人类的脖颈,一些微小的蚊虫可能带着致命的毒素。
他们不熟悉雨林,这几天只能靠认识的墩墩桃和随身携带的干粮果腹。
和从前的生活相比,这样的生活不知道降级了多少。
皮耶罗想,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境地…
男人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并不想我们活着回去。”
「他」勾起嘴角,“所以我们必须回去,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皮耶罗微微垂下他的头颅,“好。”
即便前路不明、充满未知的艰险,即便完成这一切,也可能会像从前一样白费功夫,即便……
他们也要争取这渺茫的希望。
——不惜一切代价。
「元清」再也没有重提隐秘的话题,好像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了一般。
短暂的休憩过后,两人再次踏上旅途。
元清不受控制的跟上去,只能在两人周边的范围游荡。
他们的目标是须弥城,那里还是大慈树王治下的时期。
从他们刚刚的谈话中,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他」所处派系的人,算上这次,曾经有过三次向外的行动,但从结果来看,全部失败、或者是被驳回。
元清清楚的记得,雪山的资料是已经带回去了的,不会存在丢失或者一无所获的局面。
——看来当时的对手很强大。
而前两次的失败,造就了这一次的出行,只是同行的变成了皮耶罗。
那安弗塔斯去了哪里?
从熟悉程度和默契上来讲,「他」都应该会选择安弗塔斯才对。
除非是有什么意外,让安弗塔斯不能跟着来,或者「他」无法选择对方。
从后两次的行动来看,「元清」的处境在一次次变差,这也证明敌对的势力在一步步变强。
他看着两人相持的背影,有种已知结果的悲哀。
不仅是他如此,「他」也如此。
早在龙脊雪山的时候,坎瑞亚的结局就已经被透露了个彻底。
元清清楚自己不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但「他」见到了毁灭的未来,依然选择了挣扎。
——或者是布局新的开始。
元清第一次陷入了茫然。
他真的能够走到那个、用了无数心血铺成道路而通向的终点吗?
「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对他给予厚望,让他接着走下去——怎么想都不太行吧!
元清记得雪山的自己,还是个为寿命忧愁的小菜鸡,真正的下定决心,还是在经过好几天的深思熟虑、又有戴因这个送上门的肥羊才确定的。
人都有自己的劣根性,如果能够偷懒的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咸鱼。
——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或是灾难在身后追赶。
他因为紧迫感而来到这里,看到了曾经的部分。
看到了曾经的回忆,元清又陷入了怪诞的情绪。
他看着两人一路来到须弥城,见到了大慈树王。
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探索都要顺利。
「元清」忍不住询问缘由:“您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清楚我们的目的。
银发少女坐在一旁,微笑地注视着两位不信仰神明的异乡人。她并未多言,而是指向世界树的方向。
“世界树记录着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未来的你,从另一个我手上拿到了三枝枝桠。”
未来。
就连「贤者」都无法确定的未来,就这样摆在了世界树内,就在他们的面前,只需要几步的路程。
这是无比动人的诱饵,换个不坚定的人,大概要直接闯进去了吧。
「他」却还是冷静的模样,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随后,「元清」大胆地问了一个问题:“未来是在变化的吗?”
他们素不相识,大慈树王并没有为「他」解答问题的义务和情分。
于是「元清」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不论是未来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见到大慈树王,能够从未来的草神手中拿到世界树的枝桠,都证明着「他」和草神的交集不仅限于此。
短暂的交集中,最为可靠的不是情分,而是利益交换。
大慈树王脸上的笑容松动,变得自然许多。
她说——
“从整个提瓦特来看,未来并无变化。”
“但从一株草木、一个人、乃至一个小团体来看,未来一直在变化。”
“就像水滴石穿、水滴汇成河流、河流汇集到大海,当细微的变化达到一定程度时,车辙行动的方向会发生一点改变。”
——就像量变不一定引起质变,但质变的前提是足够的量变。
元清和「元清」都明白了。
元清明白了自己这一路看到的变化,和这些变化引发的连锁效应。
「元清」明白了自己接下来需要去做什么。
「他」想,自己和「贤者」的想法都错了。
——仅凭部分人的力量,是无法撼动既定的未来的。
皮耶罗若有所思,带着星星的眼睛闪了闪。
这并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因而并未多说。
大慈树王回答了「元清」的问题,按照刚刚的口头约定提出要求:
“麻烦帮助一下未来的我。”
“我想,须弥或许能够成为你开始的地方。”
在「他」听来,这不像是要求,倒像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决定。
「元清」刚刚还在思索自己要去哪里开始改变,这里就有个送上门的国家。
「他」爽快的答应了。
最后,「元清」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想知道,世界树内有没有关于我的记录。”
「他」和之前被召唤的双子一样,都是因为祭司的祈求而来到提瓦特,应当被称作「降临者」才对。
但「元清」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有着诡异的熟悉。
「他」一直生活在宫廷,却对各个国家的物种如数家珍,说起来头头是道,就连双子需要学习的提瓦特文字,「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和本地人一样能说会写。
不仅正常沟通没有问题,还能卖弄一下文采。
所以「他」想知道自己的来历,以此来证明自己“希望这个世界变好”的目的。
这说起来很荒谬,却是「贤者」一派攻击「元清」的理由。
「他」顺水推舟,顺着对方的意愿来到须弥,看看他们要打什么主意,顺便查查自己的来历。
因为「元清」刚刚答应了大慈树王的条件,再加上「他」身上的气息让草神觉得亲近熟悉,她并未拒绝这个请求,开始在世界树内查探起来。
【搜索「元清」。】
……
【无。】
直接搜索姓名,符合条件的没有一个。
大慈树王将并未将这个结果告知,而是换了一个方法。
除却直接搜索姓名外,按照外貌的特征来,也是一种办法。
虽说这两者都会改变,但她也还有别得办法。
【搜索「银发赤瞳」、「不死」】
……
【数量过多,请选择——】
「情/欲」、「力量」、……
大慈树王问:“你是通过交/配获得力量的吗?”
「元清」愣了一下,点头。
【选择「情/欲」】
……
【西迪】
大慈树王点进这个名字,却是一片空白,只有零星的几段文字,仿佛被人为删除了一样。
【西迪 :法厄斯陨落之时,一只来自山野的精怪获得了其中一枚,因而诞生了这世间的最美之神。他能让男女坠入爱河,欲/火焚/身,抵/死/缠/绵。掌管情/欲、热情。】*
魔神?
但是…魔神战争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幸存下来的吗?
按照天理的规则,在魔神战争的末尾,一个地区只能有一位魔神同时存在,稻妻的那对双子是个例外,她们可以看作同一人。
就连达成三神共治的须弥,也会不可避免的只剩下一神……
为了压制禁忌知识带来的灾害,大慈树王已经从原本高挑的女性形象,变成了少女,再下一步,就是稚童了。
所以,面前的这位魔神,是如何逃开的?
065
从世界树中的记录来看, 想要躲避魔神战争的办法不是没有。
璃月地区的大蛇奥罗巴斯,就是逃窜到了暗之外海,因而遇上了渊下宫的人民。
虽说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最终的结局还是被魔神巴尔泽布斩于刀下,于这个世界陨落。
据世界树中的信息来看, 从魔神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魔神,仅仅是如今的尘世七执政。
即便存在着二代神的称呼,那也是在上一任陨落之后才诞生的。
就大慈树王所知, 目前现存的七执政当中,并没有哪位神明陨落。
而且也没有哪位七执政的权能是和西迪重合的。
所以——
元清, 抑或是西迪, 只能是从魔神战争之前便诞生、在魔神战争之时离开的魔神。
大慈树王将世界树中的信息传输给「元清」, “空白的部分被人为抹去了, 依我的权限, 竟然还无法还原…”
她念叨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又是一顿操作之后,空白的部分依然保持原样。
“不对…这是我的备份,怎么也是没有的?”
「元清」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时,诡异地沉默着。
「他」不是没有去猜想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却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是一个魔神…
「他」忽然想起不信奉神明的坎瑞亚人民是因何召唤的「他」。
【信奉无神的国度, 竟然召唤出了一位魔神,还让部分子民开始信奉这位来自异界的“降临者”。】
这足够讽刺, 也足够让「他」在坎瑞亚没有立足之地。
坎瑞亚人对魔神的态度始终如一。即便在「他」这几年的举措下, 已经有了部分的民心,但在整个国度都流行的浪潮前——
不堪一击。
「元清」忽然明白, 「贤者」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了。
「他」带着这份记忆回去,就算能够证明自己,也会被整个国度排挤。
「他」不回去,那属于对方的势力会尽情吞噬被「他」抛弃的人,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又要做选择了-
旁观的元清在听完对话、看到信息后,脑子嗡嗡的响。
他竟然是魔神吗?
这个脆弱、弱小的自己,是魔神这样强大的物种?
说出去要被人笑死的吧。
还有…他不是一直生活在现代,是个很正常的普通人吗?
怎么就变成逃离提瓦特的魔神了……
逃就逃了,怎么还回来了,还扯上了这么大的摊子?
元清暂时不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无法做出确切的评价。
就目前来看,他马上要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
回忆中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元清」将记录着回忆的树枝收好,背对着皮耶罗,“皮耶罗,今天休整一下,我们明天启程。”
宫廷法师错愕,不确定地询问:“回坎瑞亚,还是…?”
“当然是坎瑞亚。”
“付出了我这么大的代价,总得从那些人身上扒点回来吧。”
青年说的轻描淡写,但发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那是死亡啊,是常人一生只能经历一次的死亡啊。
「他」马上要清醒地体验到,属于死亡的痛苦了。
「元清」告诉自己,你要冷静,你不能在最后的关头,露出让对手兴奋的神态。
纠结的不只是「元清」,还有皮耶罗。
纵使「他」不会死去,皮耶罗也不愿意青年去受这样的痛苦。
天底下没有不会死就随意糟践身体的道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他刚想说些什么,「元清」便转过身来。
“皮耶罗,你不用说了。”
“我一定要回去。”
「元清」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再加上自己物种的特性,「他」打算光明正大的做个局,为皮耶罗和安弗塔斯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对皮耶罗无疑是信任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皮耶罗这个坎瑞亚人来说,会不会过于超前。
答案是不会。
可能是宫廷法师确实是一位比肩贤者的智慧之人,也可能是因为爱情的滤镜,皮耶罗赞同了「他」的想法,并决定用今天剩下的时间去完善。
大慈树王因为备份也丢失的原因,让两人暂且找个地方歇息落脚,等她找到原因后再通知二人。
“不需要了,树王大人。”
「元清」拿着承载回忆的枝桠摇头,“有这些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从前的事情,既然被删除了,那就当成不存在吧。”
大慈树王:“不会不存在。”
“世界树的删改只会影响人们的记忆,当时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还是会发生,只是会变成另一种合理的说法。”
“就像杯子被打碎不会复原,只会说成另一个人打碎而已。”
她告诉「元清」,“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会留下痕迹,只是等待一个还原的契机而已。”
“只有一种不会被还原。”
“那就是本人亲自抹去。”
「元清」看着她,“那这些残留的信息?”
“如果本人亲自抹去的话,一般不会留下任何信息,我更加倾向于,这是我来执行的。”
“因为我的备份也没了。”-
元清听到这里,猛然抬头,看向了还在交谈的两人。
这份回忆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了。
先是他的真实身份,再是后面坎瑞亚的部分信息,最后是他和大慈树王的交情。
元清是了解过须弥的历史的。
在介绍「无名」的书籍中,也有不少有关于大慈树王的介绍。
——这是一位贤明的神明。
他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勤勤恳恳的收集好感度想要回家。
结果雪山的回忆告诉他,游戏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好好把接下来的路走完。
他以为自己只是个貌美的普通人,结果现在告诉他,游戏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真的甩过摩拉克斯,和其他神明交往过,也在这个世界做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好像是他,却也不像他。
元清想,现在回忆里的这个人,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造就了现在的模样。
而自己,只不过再一次来到了开头而已。
要走完七国旅程的不仅是空,还有他自己。
他要去经历一切,回忆一切,将过去破碎的拼图复原,然后走向最终的结局。
现在,结局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元清不会去想那些大道理,他只是坚持着自己开头就要完成的原则而已。
回忆中的「他」固然有计算利益的成分在,但最大的理由还是要将这一次的出行做的有头有尾。
即便结局没有那么好,也算是「他」的一份努力了。
过去的「他」如此优秀,倒是让现在的元清有了点奋斗的劲头-
“所以…我们算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元清」笑着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的。”
银发少女起身来到「元清」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元清。我想你会更喜欢这个称呼。”
“好久不见,布耶尔。”
她意识到今天的谈话已经足够久了,于是浅浅一笑:“元清,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多了解一下吧。”
少女的神色有些落寞,“我的朋友…都已经离开了。”
想起了解到的三神共治时代,元清倒是能够理解大慈树王的心情。
不管如何,她们已经有了一个约定。
等这一次事情结束,「他」就能来帮助这位陌生的好友了。
元清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一种立起flag无法完成的感觉。
——他之前还说要跟戴因一起去稻妻,去璃月过海灯节呢,结果转头戴因瞒了他事情,两人因此分手了。
虽然后面大概能……兑现吧。
须弥结束之后,他会去稻妻和他们会和,然后一起回璃月。
这些都是约定好的事情-
回忆定格在他们相视的那一幕,熟悉的感觉再度传来。
元清睁开眼,面前是厚实的书本,上面的文字他选择忽略,然后合上书本,打算放回原位。
树枝已经和雪山的那枝一样,消弭在空气中,只有封皮的小口和中间的夹层证明刚刚的回忆是真实的。
即便知道这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元清还是有点恍惚。
他在回忆里头也经历了雪山那次的尴尬事件…甚至还要更加频繁一点。
这不太应该,但回忆里的两人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而且,戴因曾经问是不是只有坎瑞亚人的血脉可以得到更多的力量。
但在回忆当中,曾经的自己放话,如果皮耶罗不愿意,街上随便找个人也能让他补充同等的力量。
至少在当时,在回到坎瑞亚之前,元清是从任何人身上获得的力量都是同等的,没有高低优劣之分。
解答的问题有不少,多出的问题也有很多。但总归事情还算顺利。
元清整理好书籍,打算离开智慧宫,迎面就在过道上碰见了正在争吵的一对情侣。
——朱里厄和露尔薇。
他们不是在实验收尾吗,为什么会来智慧宫啊!
露尔薇一边翻书一边抱怨:“如果不是你把资料删了,申请还要一段时间,我们至于跑这么远的路来翻资料吗?”
朱里厄反驳:“那你的资料去哪里了?不也被你删了?”
眼见两人的争吵有扩大的趋势,管理员立刻来到他们旁边提醒,这才收了争辩的心,打算先将眼前的难关过去先。
元清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只要规划好路线,就能躲开两人,离开智慧宫。
然后就是立刻踏上前往稻妻的船只,和这里的人说个再见。
他将脚步放轻,慢慢的行走。
这在智慧宫很常见,没有人会注意。
出口的必经之路就在两人身边,元清屏住呼吸——
朱里厄忽然惊呼:“找到了!”
露尔薇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小点声,别损害枫丹的形象。”
两人都察觉到了身边的人影,齐齐望去,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声响。
这个脸,终究还是丢了。
066
在管理员到来之前, 朱里厄和露尔薇将资料扫描记下——他们有这个权限,然后一人一边,拉着元清走出了智慧宫。
他们的动作熟稔, 仿佛就是跟老友叙旧一样,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元清也没有挣扎。
他已经够丢脸了, 不想消耗他和纳西妲之间的友谊。
再说了,脸都被看到了,挣扎有什么用, 去了枫丹,不还是要被发现的。
早知道晚知道的区别而已。
感觉自从回忆慢慢回归后, 他的心态也越来越好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亡, 所以才会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吧。
他低声对身边的两位说:“我会跟着你们走的, 不用握这么紧。”
这两人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一人一边, 纂的紧紧的。
朱里厄和露尔薇对视一眼,慢慢放开了手。
在他们这里, 元清的前科只有感情不清不楚和突然蒸发,真的说起来,好像没有欺骗过他们。
出于对曾经友人的新任,两人放开了手。
一路行至大门, 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等到门口, 还有两个牛皮膏药在等着元清。
一想到这几个人碰到一起的反应,他已经提前为自己扣好城堡了。
露尔薇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越靠近门口, 元清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她忽然停住脚步, 偏头看向青年。
——什么都没有,还是刚刚的表情, 没有一点破绽,仿佛他身体里的心跳是假的一样。
她看向这条道路尽头的大门,周围的人似乎都如灰尘一般被她忽视。
——门的背后…有什么让他惊恐、兴奋、或是害怕的东西?
这里是须弥城,还是储藏着书本的智慧宫,附近就有三十人团的大本营,按理来说没有危险才对。
朱里厄察觉到露尔薇的异常,朝她投来疑问的目光。
露尔薇摇摇头,继续前进。
如果外面有什么混乱,也会第一时间通过终端通知居民的,应该是她多虑了。
推开智慧宫的大门,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些事情。
只不过,他们一行人的身上多了两道视线而已。
一道来自一位棕发男人,对方的身上充斥着武力值,一看就很能打。
另一道来自一位金发男人,这人露尔薇熟,是著名的妙论派之光、卡萨扎来宫的设计建造者卡维先生。
露尔薇突然想起了自己来须弥前,夏洛蒂给她看的绝密资料——
那里面说,那维莱特大人的未婚妻子和典狱长的恋人是同一人,都是她身边的这位青年。
如果她读过一些不可描述的同人小说,知道“夹心饼干”的含义,那她大概能更好的理解这种三角或多角的情感。
——毕竟蒙德的那对兄弟,基本处在统一战线的状态了。
不过不明白也没关系,露尔薇还是能够迅速判断出这两道视线的归属,爱她身边的这位美人。
同时,这位美人还把枫丹的两个高层人物给俘获了。
朱里厄亦然。
两人隔着元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撼。
这样多元的关系,对他们来说还是过于超前了。
但没想到,更超前的还在后面。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跑,元清让两人跟着自己,然后又拉着卡维和阿贾克斯来到小树林。
他没想到去个智慧宫,需要面对的人变成了双倍。
好在有外人在,卡维和阿贾克斯会稍微收敛一点。
——但不多。
兽耳之类的不会说…但是会很自然的黏上来,把另外两人挤开。
温热紧实的肌肉紧紧贴着他,两层衣物完全无法阻挡其中的温度,让他有一种自己是三明治里面的内陷的感觉。
感觉、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明明是在茂密的树林中,不缺少空气才对,但元清却有一种灼热的窒息感。
他不自在地尝试挣脱束缚,反而被压地更紧了。
好好好,这下他真的成夹心饼干里面的馅料了。
——还是一块快要融化的馅料。
无暇顾及对面两人震撼的神色,元清深呼吸一口,说了一句:“我现在很热,可以不要贴的这么近吗?”
【不按照他的心意行事,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阿贾克斯总结前人经验得到的守则。
听到元清的话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转而拿出逛街时买的扇子给青年吹风。
——如果他的神之眼是冰系的话,还能制造点冰块降温,水系神之眼只能附着一些凉水,驱散部分燥热。
如果有人听到他的这番心里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有神之眼就很好了,你小子怎么还挑上了?
阿贾克斯的邪眼是雷系的,现在,他开始思考起多持有一枚冰系邪眼的可能性。
执行官,就算是末席,也是有点特权吧。
虽然他和「女士」相处的不是很好,但拿个邪眼估计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邪眼技术是消失的第十席发明改进的,目前已经进展到,用完后除了需要休息和多吃饭外,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但这目前仅限于愚人众内部。
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基本都是好几年前被淘汰下来。
另一边的卡维原本不想放手的,但见阿贾克斯放了手,出于直觉考虑,他也跟着放开了。
这下,朱里厄和露尔薇总算缓过神来,却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说公爵因为你的离开而买醉?
——这太夸张了,顶多那段时间多喝了几瓶,但没有影响正常管理。
——据说那位大审判官也是如此。
也许元清就是吃准了这两位不会放下肩上的责任,所以才会离开的如此潇洒吧。
话在嘴边兜兜转转了半天,露尔薇只憋出了一句:“公爵大人他很想你,每天都对着你送他的木雕和拳套出神。”
朱里厄附和了一句“对”。
“木雕?什么木雕?”阿贾克斯捉住一个不同寻常的重点,略带醋味的询问。
元清想说的话被他堵在嘴里。
露尔薇眼睛一亮,赶忙炫耀:“当然是元清先生亲手做的木雕了,就连那双拳套也是亲手做的,据说是公爵大人的成人礼物呢。”
她装作不了解的摇摇头:“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来梅洛彼得堡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恐怕只有老人知道了。”
元清:“……”
那只是钱多的没事干而已,怎么脑补了这么多?
而且、而且这也是莱欧斯利自己提出来的。
“那我现在也想要一双手套,你会答应吗?”阿贾克斯眼巴巴地看着元清,补充道:“要你亲手做的。”
糟糕,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元清可以答应,但不太想在这个场景答应。
别忘了,旁边还有卡维在呢。
既然阿贾克斯的答应了,那他的是不是也要一起答应?
现在不比以前,他是计划着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就出发去稻妻的,肯定没时间去做这些了。
——就算有,也只能做一个人的。
元清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他,让执行官眼里的空洞更加幽深。
一旁的建筑师见状,原本跃跃欲试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青年沉默的扭过头,左手却勾起了阿贾克斯的掌心。
「回去再说。」
他只留了这四个字,然后迅速的缩了回去。
阿贾克斯像是已经获得胜利、拿走战利品的武士一般抬头挺胸,特地看了一眼变成忧郁蘑菇的卡维。
——装可怜虽然无耻,但是有用。
至于对面那个女人略带炫耀的话语,被阿贾克斯选择性的忽略了。
反正他已经有了承诺了。
还有些天真的阿贾克斯不知道,在某些情景下,承诺是不太可靠的东西。
元清安抚好阿贾克斯,暂时不知道怎么宽慰卡维,便先回答了露尔薇的问题。
“枫丹我会去的。如果这个消息能让莱欧斯利开心点的话,你就告诉他吧。”
他去枫丹,除了探查信息外,还想救一个人,或者说神。
在和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的恋爱中,芙宁娜一直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直到他在别得周目了解到枫丹最后的剧情时,元清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救人的冲动。
暂且按下这个念头,元清笑着面对两人,又说了一句:“那维莱特大人,你们也可以告知。”
如果他直接称呼那维莱特,那这两位大概率会瞒在心里,但如果他说的生疏一点,那这个消息极有可能会卖给夏洛蒂。
然后炒一波审判官未婚妻被抢的新闻——虽然结局都是被扣下。
但这也是示威的一种手段吧。
露尔薇轻快地回答:“好啊,那我和朱里厄就在梅洛彼得堡等待元清先生的光临了。”
他们不是当事人,顶多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再纠缠下去,就是越界了。
两人现在只想尽快结束项目回到枫丹,把这个消息告诉公爵,让他能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咱们梅洛彼得堡的人,没有白白错过的道理。
这对早已互通心意的情侣相视一笑,对元清发出另一个邀请:
“我们打算在梅洛彼得堡举办婚礼,希望到时候能邀请到元清先生出席。”
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个好事啊!
元清露出喜悦的笑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莱欧斯利给你们当证婚人吗?”
“当然。”X2
婚礼…也曾经是阿贾克斯的期盼。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刚刚得到的东西没那么让人开心了。
在真正情侣的衬托下,他得到的东西好像就是一件微小的承诺。
阿贾克斯看向近在咫尺的背影,忽然觉得对方其实离自己很远。
是啊,他一直有在答应自己的请求,有在配合他做任何事情,但阿贾克斯唯独没有感受到,属于对方的爱意。
——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略带自嘲地看向另一个“竞争者”,忽然觉得他们半斤八两。
067
和来自枫丹的两位交谈结束后, 元清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阿贾克斯,正准备和对方回酒店商量一下事情。
在这之前,他先和卡维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卡维, 你……”
面对青年欲言又止的神色,卡维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了。
新欢旧爱同聚一堂, 显然是新欢更胜一筹。
卡维想找个理由留下,却也找不到。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前男友?财产的继承人?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吧。
都说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卡维觉得自己不仅是活着,还更过分的上门纠缠了。
他落寞地告别, 匆匆离去, 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一般急促。
高处的微风吹过, 摇地树叶“沙沙”响, 也带起几缕银白色的长发挥舞, 仿佛要将元清吹到天上一般。
阿贾克斯下意识地上前,单手将青年揽进怀中, 确认对方身体的体温。
——还好,他还在自己身边。
阿贾克斯看着近在咫尺的、纤弱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把青年打晕,然后…然后带到一个只有自己和他的地方。
一个只有他和元清的世界。
这样, 爱人的眼里就会只有自己了。
阿贾克斯期望着, 自己能成为爱人的整个世界。
他拿起右手, 缓慢犹豫的向那一片露出的白腻伸去。
带点粗茧的指腹覆上了元清的脖颈,将那一部分碍眼的发丝拨开, 包住这一片肌肤。
他觉得有点痒, 忍不住动了一下,却无端感受到一股即将临近的窒息感。
这只放在他后颈的手, 似乎在慢慢收紧。
元清大概能明白阿贾克斯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是个无法给恋人安全感的情人,对方会走到这一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有了戴因的前科在,元清对这件事还算接受良好。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反抗,阿贾克斯的动作反而会越快、会提前下定决心。
于是,本来被动承受的身体突然主动的贴近,垂在两侧的手从后腰处开始,一点点的向上抚摸,好像在抚平男人的心跳一般。
只有这些吗?
对阿贾克斯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他马上就要得尝所愿,获得一个珍贵的宝物。
要想阻止他,必须拿出更高的筹码才行。
莹润的指尖来到男人裸露出来的后颈,然后没入了发丝。
如同情人间的厮磨一般,圆滑的指腹在头皮上轻轻按摩,好似在缓解恋人紧绷的神经。
元清平日战五渣的形象过于鲜明,天然的让大部分人认为他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
但别忘了,他好歹是一个有点权能的魔神。
没入棕发的指尖带着鲜红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入侵着阿贾克斯高涨的大脑。
他掌管热情。
那他既能让人突然热烈高涨,也能让人突然低落冷漠、甚至昏倒。
但这点剂量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输入的地方。
酒店估计是去不了了,能用的只有一个。
元清用另一只手抚上阿贾克斯的脸庞,先在男人的嘴角轻啄一口,然后将红润的双唇送上。
难得主动的唇齿交缠,让阿贾克斯卸下了一部分心防。
后颈处的力度又小了些,为元清争取了部分时间。
按照阿贾克斯平日的习惯,他不需要主动,对方会迅速的冲进他的口腔,将里面的每一寸都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属于沉睡的力量逐渐积蓄,阿贾克斯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作为一个对自己有着超高要求的武人,他能够精准的感受到身体在某刻开始慢慢迟缓,任由这样下去,只有一个昏倒的结局。
谁会对他这样做?谁能在这个环境中不知不觉的在他身上动手脚?
阿贾克斯猛然放开双手,将元清护在身后,环视四周。
他从未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恋人,当然找不到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元清注视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将输出的力量收回。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后颈,这里还有来自另一个的人的印记,顽固的留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
错过了这一次,等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他了。
圆润的指甲划破手心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将干净粉白的指甲浸染,随着手指的纹路缓缓流下。
倏然间,阿贾克斯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又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但他并未放松,而是慢慢地扩大探查范围,确认周边都没有威胁后,这才带着元清离开这处树丛。
他拉起青年的手,却触摸到了一片黏湿,敏锐的嗅觉将空气中的气味转化成文字,让阿贾克斯急切地拉起手,放在眼前。
这只他昨晚刚刚亲吻舔舐的手,正流着涓涓血液。
不是昨晚情/动的潮红,也不是被他亲吻过的粉白,而是刺目的鲜红。
阿贾克斯一时失语,随后决绝地一根根舔舐,将被鲜血浸染的手掌恢复白净。
被划出的伤口也被他的唾液抚平,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等处理好伤口,两人相视无言。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默契开口:“去酒店?”
*
一路上的相处不复来时的粘腻,反而有了种朋友间的疏离客气。
阿贾克斯不是没想过搭话、或者像往常一样贴上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但他只是偏头看了眼青年的神色,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刚刚注入力量的后遗症。
假设阿贾克斯对他的欲/望有分数,那么他的初始分数是一百分(满分一百)。
但在被他注入力量又收回后,这个分数直接砍半,连及格的情/欲都达不到。
所以他的行为,其实不算奇怪,等时间过了就好。
想到自己让人糟心的权能,元清就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
这碎片选谁不好,非要选他这个以爱为食的精怪,还强化了他的胃口、弱化了他原本的力量。
随着那份记忆附赠的,还有元清自己的最初形态。
比如,他其实只是一只稻妻的猫妖。
猫妖的生活很简单,睡觉吃饭散步晒太阳,偶尔还会有人投喂他,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再加上稻妻当时的虽然志怪众多,但也各自相安无事,一个小小的猫妖想要生存,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
坏就坏在他被法厄斯的碎片砸了,从妖怪变成了魔神。
读过璃月历史的人都知道,每个魔神都有自己擅长的权能和参次不齐的力量。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和他一样都是个战五渣,压根打不赢那些凶残的同类。
一个璃月高难度地区,一个稻妻雷电姐妹独霸地区。
原本元清是想直接投降的…但天理又规定一个地区只能有一个,他又刚好在找出路的时候遇见了逃窜过来的奥罗巴斯。
两个魔神一合计,决定一起逃离提瓦特。
只不过没想到,开出来的洞在元清逃出去后急速收缩,奥罗巴斯只能留在了提瓦特。
记忆中,还有元清答应奥罗巴斯的承诺——
“如果我有回来的一天,一定会兑现帮忙照顾子民的承诺。”
正好这次去稻妻,把这件事也一起解决了。
不过在去稻妻之前,元清需要和阿贾克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酒店房间内,两人坐在床沿,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阿贾克斯看着房间的一切,眼前浮现了许多浓情蜜意的场景。
他们相处的痕迹几乎遍布这个房间,在此刻不断刺激他的感官。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好像在他生出了藏匿的心思后,事情就朝着无法预计的方向走去,怎么也无法挽回。
要先开口解释吗?还是再等等?
给阿贾克斯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元清打好腹稿,率先开口:“阿贾克斯,你是不是想打晕我,然后把我藏起来。”
青年毫无怜惜地拆穿男人最隐秘的心思。
这是在私密的房间,元清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干脆直接切入主题。
阿贾克斯苦笑,随后点头。
都被看穿了啊,是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元清摸上自己的后颈,将长发拨开,“阿贾克斯,你在床上的时候,并不会对我做出捏后颈的姿势,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
“但在刚刚,你在这个部位停留了很久。”
“我没有和你尝试过,所以我不习惯。”
“再加上你的手越来越紧,我才有了这个猜测。”
阿贾克斯转头与元清对视,看到了对方一直被薄雾遮掩的冷漠。
他曾经以为,他们至少有过相爱的时光…现在看来,可能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呵”了一声,声音沙哑地问:“元清,你对我、对我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仿佛死刑之前的垂死挣扎一般,黯淡的蓝色眼瞳也跟着流出了点点泪水。
元清停滞了呼吸。
这可是阿贾克斯,是不论经历了多少伤痛,依然精力满满的阿贾克斯。
元清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带着哀求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他的救世主、是他的一切。
他真实的答案是“不爱”。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在和他产生交集的时候,都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爱与不爱,在还未揭开的目的中,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要说实话吗?还是安抚一下……
元清不忍地转头,收拾好心情后,笑着对阿贾克斯说:“我确实有点喜欢你……”
男人的眼睛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是元清自认识他以来不曾看到的模样。
他想,既然要分开了,说点谎话又会怎么样呢?
“阿贾克斯,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我是不会和他亲吻、和他谈恋爱、和他上/床的。”
谎话越说越顺。
“阿贾克斯,我想我确实喜欢过你。”
068
喜欢。
他说喜欢我。
他说自己喜欢过我。
阿贾克斯不知如何去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有点高兴, 应该笑才对,但他却流下了眼泪。
曾经,在他的心里,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弱者才会掉落的东西。
毫无用处的液体留在脸上,只会惹人发笑。
爱你的人不会看你流泪, 不爱你的人会嘲笑你卑微的姿态。
熟悉的甜香突然萦绕在阿贾克斯的周围,柔软的指腹划过他眼下的肌肤,将泪水拭去。
然后是唇上轻点, 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明明是即将重归于好的场景,阿贾克斯却没有多少高兴的表情。
回不去了。
从他出手、元清防备他的时候, 这段关系就已经进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一点轻微的撞击, 都能将他们分开。
阿贾克斯闭上眼, 任由泪水滴落在元清的肩上。
他闷声道:“刚刚答应的事情, 还作数吗?我想要一个手套,可以吗?”
没有回答, 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答应好不好,给我留个、留个念想好吗?】
可能是听到了阿贾克斯的心声,元清在纠结之下,答应了这个请求。
他提前打好预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很忙, 没有很多时间做这个, 只能保证完成。”
“你看可以吗?”
回应他的, 是收住的抽噎和抱紧的怀抱。
耳边有急促的呼吸声,随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应答。
阿贾克斯好像没事了一般, 对他开玩笑:“那我可要时不时来催你一下了。”
可能也只有这个办法, 才能让他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上门了。
能偶尔看一看元清,其实也算不错了。
至少比以前毫无线索, 只能靠着愚人众眼线硬找要好。
太可笑了。
曾经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就这样被宣判了死亡。
阿贾克斯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他最开始想要的东西很多,却在这场关系中一步步后退,最后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如果他强势一些,元清也会抛弃他。
如果他顺从一点,元清依然会抛弃他。
和元清的恋爱,不管怎么去做,好像都离不开“分手”的结局。
阿贾克斯扪心自问,他真的能一辈子顺从吗?
树林里的交锋,只是提前暴露了以后的弊端罢了。
偶尔的相处中,阿贾克斯也能看见元清脸上偶尔露出的怀念。
是在想着前一个相伴的人吗?
他突然明白了。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是不信邪的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是能走到最后的那一个,然后被灼热的火焰侵蚀。
侵蚀他的底线,侵蚀他的情感,加重他身上的不安与怒火,然后在爆发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分开。
阿贾克斯明白,元清并没有这么做,但他的习惯和本能,总会让这段关系朝着破灭的方向飞奔。
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怀念上一任。
那和自己之后的人在一起——比如那位书记官呢?恐怕怀念的人又要增加一个吧。
他们的保质期只会比自己更短,他们也不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真要论起来,最特殊的应该是第一任吧——对元清来说。
“阿贾克斯,你可以来找我的,”元清伸手抚平颤抖的脊背,“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男人笑得仿佛这是什么好消息一般,“好啊。”
【谁想和你当朋友?上过床的朋友?】
阿贾克斯的心里这样吐槽,嘴上却答的爽快。
朋友好歹能有名头见面,如果不答应成陌生人的话…可能又要回到从前那种日子了。
至少他还有复合的机会。
短短的时间之内,阿贾克斯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还为自己制定了新的追求目标和手段。
他的心理活动,元清自然是不知道的。
元清又没有读心的权能,仅凭细微的表情变化也猜不出阿贾克斯的心思。
他只知道,这段感情算是结束了。
对他而言,这大概也算不得什么感情经历,不过是一段同行的关系罢了。
元清知道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若他说自己有什么苦衷,那也不过是借口罢了。
汲取力量的方式有很多,他选了一条最伤害他人、却也是最快捷的道路。
但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和心声,在不断的催着他向前走。
元清想要自保,想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他必须不择手段,去达成那逐渐明晰的目标。
他确实不会死。
法厄斯的碎片强化了他在食物方面的胃口,却也给予了他一直活下去的能力。
没有那些力量,他会比醒来时的身体状况更差,会在这一路上不知道死多少回。
也许自己在璃月的郊外醒来,就是已经死过一回了。
这样不死的能力,不可能没有代价。
他愿意答应阿贾克斯,或许也有补偿的想法在里面。
但这是不够的。
元清难得希望,在自己回去以后,这个游戏还能存在。
如果存在的话,他想给这些被辜负的人,一个真正的HE结局。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阿贾克斯收拾好心情后,自觉地开始收拾行李,越收拾越觉得难受。
兰那罗的木雕、随手买的纪念品、还有好几件须弥风格的服饰…这些都是他和元清相处的记忆。
就在昨晚,青年还穿上了只有薄纱的衣服,被他用购买的金饰和宝石装点,看起来美味极了。
那件衣服的结局,是一块块碎片,装饰都被他收了起来,等着下次再用。
可惜没有下次了。
阿贾克斯将行李箱盖上,准备拉出门口。
在他收拾行李的期间,元清在看着他,却没有任何挽留。
「天色晚了,暂时再住一夜吧。」
阿贾克斯无比期望,自己能从元清口中听到这句话,让他能够拥有多一点的相处时光。
可直到他将手握上把手,马上要打开房门的时候,青年依旧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熟悉的身影就坐在床沿,坐在他们日日翻滚的大床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是啊,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绝情狠心的人。
阿贾克斯总会想,元清喜欢过自己这件事,是真的吗?
爱过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决绝,会不给他一点温柔。
他要的很多吗?
“刺啦——”
是房门拉开的声音。
元清忍不住回头望去,只看见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心里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的冲动。
朋友之间,拥抱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元清站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
阿贾克斯听到身后的响动,心里升起一股希冀,放慢了脚步。
脚步声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近,他全身都紧绷起来,握着行李箱的手心出了一手的汗,指节因为攥紧而发白。
好像周边的每一点响动,都能吸引阿贾克斯的注意。
他尽力让自己放松,却没有任何效果。
【承认吧,你爱他爱到发狂。】
【这是你无法去毁灭遗忘的情感,还会跟酒一样越来越醉。】
阿贾克斯只体会过一次喝醉的感觉。
那是元清离开的一周后,他精心准备的婚礼成了笑话。
那天他走过至冬的大街小巷,去过和元清走过的每一个地点。
他们曾是工作上的亲密伙伴。
阿贾克斯每次出差的时候,这位助理总是能打理好一切,将方案摆在他的桌上。
最开始阿贾克斯还会仔细翻阅,熟悉以后,他会干脆选择元清放在最上面的那份。
因为这是元清最喜欢的行程和方案。
他们以工作伙伴的身份走过很多,以恋人身份相处的时间却不过尔尔。
那天他途径一家酒馆,被醉醺醺的酒香吸引。
——这和元清身上的甜香有一点相似。
阿贾克斯本能的走进,然后顺理成章的点了一杯酒。
随后又觉得不太够,拿起一瓶火水直接灌。
其实他的酒量没有那么好,只是在元清走后喝多了,就这样上去了。
他总是能在醉倒的时候见到爱人的身影,能够想象到对方身上的甜香和温暖的怀抱。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浑身燥热。
但是酒后总是空虚的。
阿贾克斯曾经也想戒过,但都因为思念而中止。
这是他无法消除的心魔。
那一次,他在酒馆醉倒,还是新来的助理叫人把他抬回去,用潘塔罗涅给的经费结账封口。
不然等第二天,执行官深夜买醉的新闻就要登上头条了。
潘塔罗涅不仅管着北国银行,还要对愚人众的形象加以管控。
别得国家不好弄,但在至冬,愚人众得是一个光荣的、为女皇效力的组织。
再一次被元清抱住时,阿贾克斯又有了想去喝酒的冲动。
他第一次期望,时间能够长长久久地停在这一刻。
对于恋人来说,这是一个相对疏离的拥抱。
对于朋友来说,这是一个稍微越界的拥抱。
元清本来习惯性地摸上阿贾克斯的腹肌,然后往上去揉捏那健硕的胸肌,感受如棉花一般的触感。
但他在腹肌上捏了一把时,猛然想起两人已经分手了,这个动作很不合适。
于是元清就虚虚地环住阿贾克斯的腰,将脸颊贴在对方的背上。
他的身体过于紧绷,让元清觉得自己在抱着一个坚硬的石头。
怀里的石头在短暂的僵硬过后,突然转过身来面对元清。
阿贾克斯沙哑着声音,握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他露出哀求的神色,“最后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元清很少见到这样的阿贾克斯。
他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又因为阿贾克斯看起来确实很伤心,便轻轻地点头。
打开的门被“轰”的一声关上,行李箱孤零零地呆在门口,无人搭理。
元清被亲着亲着,就来到了床边。
他随着对方的频率和动作不断后退,直至来到床沿才惊觉。
但已经晚了。
他被亲的缺氧,迷迷糊糊地应下了什么要求,最后倒在了床上。
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欢。
阿贾克斯最后为元清清理了一次,订好闹钟和早餐后,趁着夜色离开了酒店。
069
问:睁眼醒来看见另一个男人坐在自己床沿是什么感觉?
元清迷迷糊糊地被客房服务叫醒, 打算忍着身上的难耐去开门,却在睁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一抹碧绿,这抹碧绿中还有一块暗红色的晶石。
霎时间, 他从迷蒙中清醒,猛地起身, 做出防御的姿态。
“嘶——”
青年俊美的面庞露出扭曲的表情,握着被子的手伸向腰部。
扭、扭到腰了。
元清泪眼汪汪地看向房中的不速之客,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是艾尔海森。
大书记官合上手里的书籍, 起身绕着大床,来到元清身后, 引来了对方细微的颤抖和移动。
但又因为身体的原因, 这幅度并不大, 轻而易举地被书记官一把捉住, 靠近了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胸膛。
房间太暗了。
这会让元清想起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也会让他想起差点被留下的恐惧。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选艾尔海森的。
万一再次重复之前的结局,他该怎么办?
系统显然是个摆设, 不可能同现代的光脑和全息舱一样智能,能够及时反馈他的身体状况,帮他逃离。
艾尔海森,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元清更愿意直接前往稻妻。
按照空启程的时间来算, 托马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离岛等他了。
反正现在在须弥也没什么事情, 大不了一会儿身体好点了直接坐船走人。
“你确定能一个人通过雷暴吗?你能确保那艘船足够结实、船长有着丰富的经验、水手上下一心吗?”
艾尔海森握住元清的手腕,将其交叠在青年的小腹上方, 让他整个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这是他最喜欢的, 能够完全掌控的姿势。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青年头顶的小小发旋, 能够透过宽松的睡衣,看到其下的风光,能够将对方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有着最为亲密的相贴。
这个姿势,他还能看看书。
艾尔海森发现,当元清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看书的专注力会上升。
这没有任何数据支撑,但他可以用来增加接触的频率。
他曾经的恋人是个对爱人百依百顺的人,几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所以艾尔海森很喜欢试探元清的底线,做很多自己喜欢、能让双方都兴奋的事情。
互相探索身体、记住对方身上的敏-感-点、摸清对方身体承受的底线,是艾尔海森最乐此不疲的事情。
至于后果…大概是元清的衣柜增加了一批高领的衣服和宽大的饰品吧。
在闷热的须弥穿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满街也只有他一个了。
教令院的制服也都有夏季的轻薄裙装,穿得过于厚重的元清成了一个异类。
好在他不怎么出门,花店里面的温度也足够凉快,这才没有闷出病来。
艾尔海森喜欢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多种花朵的香气混合,和价值千金的香水一般分了前调中调后调。
刚刚出一点汗、身体泛起粉红的时候,是混杂了茉莉和栀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中期动作激烈、神志不清的时候,是由甜腻的霓裳花和清冷的琉璃百合融合的甜香。那是一种极艳又极清的景色,艾尔海森只允许自己观看。
他会为元清蒙上眼罩,让这一切成为自己的独享。
等到了最后的阶段,彻底昏过去的时候,是开得靡丽的蔷薇所散发的浓香。
这让人忍不住沉沦进那一片甜蜜的温柔乡中,不愿离开。
艾尔海森看到元清露出的一截腰肢上,那星星点点的痕迹,凑近青年的颈侧嗅闻。
“你之前种的花我都有在帮你打理,要去看看吗?”
温热的吐息打在白腻的脖颈处,引起一阵阵酥麻。
元清偏头,躲避来自艾尔海森的触碰,冷淡地回答他:“你扔了吧,不用这么费心。”
“那家店我可以转到你名下,随便你怎么做。”
锢在腰间的手有些收紧,靠着的肌肉也在发胀、变得坚硬。
元清看不到艾尔海森的表情,不知道对方如今是个什么心情,但他身后的男人依旧语调平稳,将自己的优劣娓娓道来。
“你要是缺一个合心的旅伴,我想我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缺,谢谢。”
艾尔海森意味深长地说:“你会缺的。”
“元清,你还是这副性子,不去吃点苦,就不会回头。”
元清闭眼,努力去忽略搁在臀/肉的触感。
青年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想这些事情应该不劳书记官费心。”
“您的工作时间快到了,还不去上班吗?这里到教令院的路可不好走。”
艾尔海森笑了一声,用右手抚上元清的下巴,抬起后与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对视。
“你不要我,却记得我的上班时间。”
“我记得我们分开有两三年了吧,你就记得这么清楚吗?”
他在青年的额头轻啄一口,“另外,我已经申请了三个月的休假,足够陪你做很多事情了。”
元清很坚决:“我不会选择你的。”
【你太危险、太不可控了。】
艾尔海森好像并不意外,“那如果…我们签订一切听你的契约呢?”
还未等元清回答,他接着讲起了自己的优势。
“我认识几个经验丰富的船长,都可以安全的去稻妻。这比你随便找个不确定的船要好很多吧。”
“我的入境证明也办好了,要是离岛上,你约定的那个人没有来,我也可以帮你办完通行证。当然前提是稻妻还在锁国,那些蛀虫还没被清理。”
“但你去稻妻的话,旅行者应该已经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对吧。”
“当然,这些优势显然不够。”
“但我比卡维冷静克制,也比他理智,相比较于他,我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忧虑,也大概清楚你的需要。我能满足这一切,作为回报,我想要成为你的伴侣。”
他补充道:“时间你来定。”
元清被一大串信息砸下来,花了点时间才去消化掉。
如果艾尔海森会如他所说的遵守一切,那确实是个良好的伴侣。
但从前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元清的心头,不敢去赌这一个可能性。
他沉默了良久,才回道:“让我考虑一下。”
艾尔海森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
他说了声好,就放开了自己的手,把元清的早餐端了上来。
“那我走了,希望能听到你的答复。”
男人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留下一句:“书记官可以知道的东西很多,我希望你不去吃这个苦头。”
这句话把元清刚刚咽下去的饭给呛出来。
他不知道这句话只会带来反效果吗?
元清坚定了不找艾尔海森、独自一人的决心。
他匆匆地解决早饭,简单舒缓过身体后就来到附近的港口,准备直接坐船先去奥摩斯港,那里应该有须弥和稻妻来往的商船。
实在不行,他可以先回璃月,然后蹭一下北斗的船。
——
奥摩斯港依旧繁华,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各个小摊上出售了来自各个国家的商品。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周转后,这些商品都出现了溢价的现象。
元清顶多就是看看,并没有买下多少。
他倒是对兰那罗木雕很有兴趣,打算买个两三套带回去给可莉和七七。
——小孩子…应该会喜欢的吧。
不知道等事情结束以后,能不能带可莉来须弥玩。
元清觉得,小精灵一定能看到兰那罗,兰那罗应该也会喜欢和她做朋友。
他大手笔的买下木雕装进背包,直接让这个小摊贩提前收摊,获得了周围同行的羡慕。
收起这几套木雕,元清慢悠悠地朝着码头走去,询问那些船长有没有去稻妻的。
——结果是一无所获。
元清坐在附近的饭店,开始怀疑人生。
他猛然想起,现在这个时候,国与国之间的消息有着滞后性。
就像他在蒙德看到蒸汽鸟报报导的须弥枫丹联合研发,其实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才传到蒙德。
在这个通信还是使用信件的时代,传递一个消息需要太久的时间,而传送锚点又只有空能用…
元清在之前就试验过,即便空拉着他的手,依然不能带他来到另一个地点。
他觉得空去做物流一定很赚钱。
青年苦恼的抓抓头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去找艾尔海森吗?
但是之前给他的阴影还没散去,他真的挺怕的…
可是他提出来的条件都挺好的,让元清很心动。
如果没有前科的话,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那如果…托马有在离岛等他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一下船就顺理成章的中止这段关系?
阿贾克斯昨晚的表现还未淡去,元清不想再…
他吃完饭,打算去问问有没有去璃月的船只,然后从璃月出发去稻妻。
元清刚刚起身,便见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艾尔海森。
对方朝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走来,反而朝着喧闹的市集区走去。
元清眼尖地看见,艾尔海森的手上拿出一枚罐装知识,只是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记得之前相处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研究神明罐装知识了。
只不过那时候元清并不在意,也没有多加关注…
元清记得,艾尔海森是个谨慎的人。
刚刚他所处的位置虽然安静,平时没什么人,但视野开阔,随便来个人站在附近,都能看到他的动作。
所以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拿出违规的神明罐装知识。
元清看着艾尔海森离去的方向,状似自然地跟了上去。
难道,对方想送个让自己的放心的错漏?
070
人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
当元清被艾尔海森壁咚的时候, 心里闪过这句话。
他早该知道的。
在原剧情里面演技能演过大贤者,拿下“小金人”的艾尔海森,怎么可能轻易漏出马脚, 而且还这么明显。
元清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大概是心里的劣根性在作祟,想看看书记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就这样跟了上去。
后果就是被人捉住了。
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好像自己是他手掌中、随手就能捉住的物品一样。
艾尔海森是个对生活有严格要求的人,他可以为了平静的生活去谋划一切, 也可以为了眼前的人再次演出。
元清是他生活里唯一的意外。
意外的相识、意外的相处、意外的同居和生活,这些由无数巧合组成的一件件事, 在最后的时刻, 打破了艾尔海森平静的生活。
他除了感情以外的日常没有变, 却在心上多了个疤痕。
艾尔海森一只手抬起青年的下巴, 强迫他露出细腻的脖颈, 让绯红的眼睛和自己对视。
“元清,你总要吃点苦头才肯低头。”
他俯身在元清耳边询问:“怎样, 是不是找不到任何一艘去稻妻的船?”
青年面带怒容地看向他,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艾尔海森轻笑一声,温热的吐息引发青年溢出的泪珠。
“元清,我可没做什么, ”他平静地叙述事实, “稻妻现在的局面过于混乱, 除了那些铤而走险的商人,根本没有人会去。”
“而这类人, 早就收拾好一切出发了。现在留在港口的, 都是做安稳生意的人。”
艾尔海森说话的态度很平常,好似这些推断常人都能推理出来一样。
元清因为做了亏心事, 出口就弱了几分,“那、那我去璃月碰碰运气。”
总不能璃月也没有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去问问摩拉克斯,能不能稍他一程。
心里想着事情,面上就难免露出了心虚和羞恼的表情。
艾尔海森何等的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元清的心中所想。他注视着青年,微微眯起双眼,突然出声:“元清,你是在想,你的哪一任男友?或者说炮友?”
元清接连摇头。
艾尔海森握紧了拳头,“还是说…丈夫?”
青年脸上的表情忽然凝滞,艾尔海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名为愤怒和嫉妒的火焰,想要将那个拥有夫妻名分的男人燃烧殆尽。
书记官不自然的撇开眼,闷声问道:“所以你们离婚了?”
不然怎么会和执行官谈恋爱。
出乎艾尔海森意料的是,元清否认了。
他们没有离婚,还有婚姻的契约。
艾尔海森很难推理出,这是个怎样混乱的关系。
他索性直接问:“那你这样不算出-轨吗?”
元清摇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和我缔结婚姻的身份已经死了,所以我应该算是丧夫。”
原来如此。
艾尔海森开始筛选这个人是谁。
有能力送元清去稻妻,明面上已死亡并且可能身份尊贵,有一个足够美丽的妻子……
——岩神摩拉克斯。
他“切”了一声,“元清,那我这算是睡了岩神的伴侣?”
元清已经被艾尔海森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行动力给震撼过一次了,现在又被暴击了第二次。
要知道,阿贾克斯可是在认识钟离的基础上才知道摩拉克斯,他曾经和摩拉克斯的关系,也是璃月人传播的。
但须弥这边应该还没那么早收到,所以艾尔海森纯粹是靠着零星的信息,推测出了这个人选。
这太可怕了。
元清又想起了差点被留下来的事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躲避艾尔海森的眼神。
可他退一步,艾尔海森就近一步。
后面就是墙根,他已退无可退。
面前的男人和他保持着一两厘米的距离,状似不经意地问:“我昨天早上就想问了。你在怕我,对不对?”
他突然温和了语气,“元清,我是爱你的。”
“你不必怕我,你可以指示我做任何事情,我不会伤害你的。”
已经被恐吓到极点的青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哀切切地开口:“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把我、把我锁起来吗?”
“锁起来?”艾尔海森了然,“原来,我模糊的记忆里面,是我把你锁起来了?”
元清猛然惊醒,闭眼想要冲出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男人不仅没有安抚他,反而将他禁锢在原地,一边在他的手臂上滑落,一边问他:“我锁了你哪里?”
……
“这里?我应该会给你带个项圈吧。”
“还是这里。我会给你带个粉色或者黑色的装饰。”
“这里,戴个腿环也不错。”
元清在他怀里,抖得和筛糠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他无措的搭上环在腰间的手,想要将他们掰开,却是徒劳。
他慌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滴在了脚边的地面上,留下如小雨落下的痕迹。
艾尔海森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没有再向下伸去,而是在元清耳边轻问:“元清,你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改动?”
“我们之间的分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元清不愿意回答他,或者说不敢去回答。
艾尔海森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如此的敏锐。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元清不敢赌,只能寄希望于来自岩神的馈赠。
他难得强硬了一次,收住眼泪,“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们要先签订契约。”
——“你在听完原委后,未经我的允许,不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青年伸出右手,将掌心放在男人面前。
“摩拉克斯并没有死,在岩石面前定下的契约,谁都不可以违背。”
艾尔海森如愿的放开他。
“好。”
——
露天餐厅的一处角落,元清喝了一口果汁润润喉。
“总之,一切就是这样。”
艾尔海森托着下巴,皱眉思索。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是我先对你有了囚-禁的心思,你才选择更改记忆逃离的?”
元清将游戏的部分掠过,只讲了后面艾尔海森的所作所为,但对方依然察觉到了其中的疑点。
“但你为什么要分两个身份来同我和卡维相处呢?反正你都有清除记忆的手段,完全不必再给自己改头换面吧。”
艾尔海森知道自己该收手了,再问下去,自己的目的可就达不成了。
他并不在意元清会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会回答的怎么样,最关键的地方已经被他找到了。
书记官握上青年的右手手腕,“既然如此,那我们把接下来相处的契约也定下来如何?”
“在岩石的见证下,你应该能安心吧。”
元清垂眸,看向面前的餐盘。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周围的客人走了一波,元清才抬起头,直视艾尔海森的眼睛。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答应。”
【要是给摩拉克斯那个老醋缸知道,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之前和阿贾克斯的事情,就已经让他……】
【算了,暂时不想了。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担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元清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答应了艾尔海森。
他既怕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又觉得对方会是个很有用的外置大脑。
而且…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艾尔海森可能会故技重施。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稳住对方,然后直接坐船回璃月。
但元清摸不准艾尔海森的消息灵通到什么地步。
他若是随便上一艘船,那就不必为艾尔海森而提心吊胆,反而要担心船上的危险。
若是他找那些有信誉的商人,又难保不会走漏风声,被艾尔海森知道。
他如今是真的,进退维谷,毫无办法。
右手的岩印开始闪烁,算是给元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艾尔海森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不错,干脆利落地结了账,随后告诉元清:
“明天有一艘去稻妻的船,我订了两个位置,记得别起迟了。”
他拿出两张房卡,摆在元清面前,“两个相邻的房间,你要哪个?”
“或者说,我们今晚一起睡?”
艾尔海森指了指契约上的“义务”,“我现在要求行使男友的义务,有问题吗?”
元清点头,将房卡全部推了回去。
——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熟的不能再熟。
元清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没了初次的心跳和感觉,只是顺其自然的享受这一切。
走到这一步,他恍若明白了曾经的「自己」。
就像一种食物一样。
初次品尝会觉得新奇又美味,总是想吃更多。
但等吃多了,又觉得腻味,毫不留情的将其舍去。
可若过上一段时间,又会怀念起那种滋味。
食物如此,事物如此,人亦如此。
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人是谁了。
就像「他」一样,只要能达成目的,那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
对于艾尔海森来说,如果不是特别情况,他更喜欢明亮的环境。
这能让他清楚身体的每一寸构造,然后得出最优的方案。
他会细心的研究属于躯体的奥秘,然后付诸实践。
有点可惜的是,房间里没有比较大的镜子,只有一个小小的梳妆镜。
不过聊胜于无。
艾尔海森很愉悦。他背后地抓痕不少,但算不上疼痛,顶多就是有点痒。
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
至于元清,他已经做好明天被抱上船的准备了。
丢脸,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