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抱歉我不能出来, 整个生物圈实验室是密闭的环境，无异能者出来有概率会立马感染。”对面黑影的手缓缓放下，说话声却在身边响起。
沈秋雁回过头, 看向筒形机器映出来的影子。
淡蓝色的光影织出的人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显然不是很在意肉身被困的情况。
“相小姐, 里面是？”
“是最后安全之地。”相温似乎很乐意谈起关于这个实验室的事情，“本来最初是用来做一些孤立情况下的生态实验的, 和外界不互通, 空气相当纯净，对病毒抵抗低的人非常友好。”
沈秋雁明白了，一个专门供给无异能者的巨大的维生装置。
站在窗边观察罩子的祁鸿棠发问：“所以之前京市召集的科研人员, 也全部都进到里面的实验室了？”
“嗯, 没有感染，无异能激发的人都在这里。不过还有些讨厌的人就是了。”
“相温！”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推门进来，“你又在我出面的时候搞事情。”
沈秋雁看着过来的男人, 虽然语气带着愤怒，面上倒是不带, 挺有意思。
“两位好, 我是卢成, 负责接洽异能者方面的问题。”卢成进门后迅速平静了下来，“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我负责接收海市这次送来的陨石碎片。”
沈秋雁轻轻笑了笑，“不是海市，是我个人送来的。”
卢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之前很久没有海市的人排向这边来了, 多谢沈先生相助。”
“卢成，你不许带走碎片，等你们开完会再送进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投影里的相温气的大喊。
“相小姐！不只有有你一个实验室需要，还有其他两个实验室也需要样本。”
“他们一个研究机械和能源，一个研究变异生物，和我专门研究病毒的抢什么。”
卢成显然对这套非常熟悉，从旁拿过了一本书盖在了圆桶机器人的锥形投影口上，淡蓝色的投影顿时消失，只剩下相温的抗议声。
“呼，抱歉两位，见笑了。请将样本交给我吧，我们会妥善处置。”
沈秋雁向祁鸿棠打了个眼色，祁鸿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试管，里面严严实实地封着一块指节那么大的陨石碎片。
卢成颤抖着手臂接过碎片，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京市会永远记得您做出的贡献。”
“卢先生，先去处理保存下碎片吧，试管封装的可能不是很严密。石头好像会和空气中的物质反应。”
“好，好，我先失陪一会。”卢成赶忙小心翼翼地捧着试管退了出去。
沈秋雁回过头，准备和相温小姐再谈谈，正好对上祁鸿棠控诉的眼神。
【我明明封装的很好】
【咳咳，对不起，我错了，只是为了支走罗成。】
“噗。”祁鸿棠听完，委屈的眼神一变，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我知道。】
啊？演我，沈秋雁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祁鸿棠，什么时候小伙子变得爱演了，不对，好像一开始就挺爱演的。
“喂喂，别看了，旁边还有人呢，注意影响。”被盖住的垃圾桶发出闷闷的声响。
“你不是被挡住了吗，还看得见？”
“我的摄像头在前面呢。”垃圾桶走了两步，示意了两下贴在前面的黑色标志下的摄像头。
沈秋雁走上前，半蹲下掀开了挡在垃圾桶上的书：“相小姐，陨石碎片交给卢成了。”
“唉，我知道了，没办法，交给他吧。”投影叹了口气，“还好你们弄来的碎块够大，我估计还能分一点点。”
“不过我个人还是挺欣赏相小姐的。”沈秋雁语气一转，引得投影中的人睁大了眼。
“什么意思？”
沈秋雁看向旁边靠在窗子旁的祁鸿棠，垃圾桶也跟着转过去。
祁鸿棠又再次掏了掏口袋，一只一摸一样的试管被拿了出来，倒映在漆黑的摄像头上。
“我愿意送给相小姐一点小小的礼物当见面礼。”
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垃圾桶爆发出一阵十分欢快的声音，“好小子，够上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牛哇你们，从那里弄来这么多，海市京市周围根本没有这么大块陨石掉落，能顺便给我出个开采报告不。”
“这可不是我们的工作啊。”“可以。”
两句话同时响起，沈秋雁惊讶地看向说话的祁鸿棠。
“陨石周围的环境确实十分惊人，我可以做一份详细的报告，应该对成分分析会有用。”
“哟，是同行？”相温控制着机器人，走到了祁鸿棠面前。
“算是。”说完的祁鸿棠又闭上了嘴巴。
“那就好办多了。”随着垃圾桶的话，又一只不太一样的的垃圾桶推门进来。
这只垃圾桶和原先那只比，多了个圆溜溜的盖子，进门后盖子便相两侧打开，露出了中心的凹槽和旁边的一个黑白两色的方块。
“这个通讯器交给你们，不要弄丢哦，专门用的卫星通道，带宽很紧张，只能发文字，不过你在地球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收到信号。还有……”
未等说完，沈秋雁拿过试管插进了垃圾桶中心的凹槽，然后接过来了通讯器。
“是这样吗？”
“没错，上道啊，朋友。”
拿到试管的垃圾桶嗖的合上上面的盖子，闪身向外奔去，相温心满意足地看着远去的垃圾桶，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是个获取信息的好机会，沈秋雁有许多相关病毒的问题，不过之前一个萦绕许久的问题从脑子里浮了上来：“为什么，有生物圈4号标号，但却只有三个实验室呢。”
垃圾桶被这个问题沉默了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在卢成面前讲。”
“不能说吗？”
“也不是，你们看窗外，有几个屋顶。”
沈秋雁和祁鸿棠向外看去，外面亮闪闪的有三个形状的玻璃罩子。相温小姐本体刚刚在圆形的玻璃罩子中出现过，旁边还有一个方形和回字形的，钢铁骨架，透明材质的板料。所以一共是……不对。
一共是三个在发光，紧邻着圆形的玻璃罩旁还有一个四棱锥的同样材质的建筑，不过这个建筑黑沉沉的溺在黑暗中，似乎废弃已久。
“有个实验室破了个洞？”祁鸿棠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嗯，那是生物圈三号，主要研究异能的激发和加强。当然，你们知道的，肯定会涉及到一些人体实验。”
沈秋雁想起来了海市的拍卖会：“是不是还搞出来过异能加强剂这种东西。”
“啊，就是这个东西。实验室从卢成手下招了自愿参与异能加强实验的人，在测试这东西的时候，这人叛逃了，顺便还毁掉了实验室，一大半的人在防护罩破损后感染，这个项目就停掉了。卢成也被降职，被打发来坐办公室。”
“不过卢成是个好人，有事可以找他。”垃圾桶又补充。
沈秋雁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一个夭折于试验阶段的试剂，怎么会流落到海市拍卖会。
接着问了一些其他相关病毒的问题，但远远没有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哪怕卢成告诉两人，作为感谢给他们准备了一套地上区的房子后，沈秋雁脑子里还在回荡这件事。
祁鸿棠领了id卡带着人到了门前，沈秋雁终于回过神来。
“你有没有听见……”
“异能增强剂？”
“对！”
“捉叛徒，和我们没有关系吧。”祁鸿棠很疑惑，显然不觉得有这什么值得担心的。
“也是，这种事情，海市会好好处理的吧。”反正当初自己也没有拍下这东西，怎么想都和自己干系不大。
算了算了，回家，沈秋雁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栋看起来相当有份量的建筑。漆黑的外墙和泛着铁灰色的门显示出这栋房子的坚固。
“卢成说，这是地上最好的地段了，挨着研究中心。”祁鸿棠认真地复述卢成在指挥中心的话。
“但是也看起来不太适合居住啊。”这为了增强建筑强度而采用的低矮的结构和无窗的设计，真是让人毫无居住的欲望。
“当中转站吧，五五，记住这里，我们以后来京市就从这里出来。”
“汪！”
【回家？】
“回家！”
沈秋雁用id卡打开门，五五率先跑进去，合上门没一会，房间里便再无声响。
一阵光线的变幻，游隼女士率先飞出，清脆着鸣叫着飞向小楼楼顶，看起来回来后心情非常不错。
五五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疲累了，打着哈欠便想回去。
沈秋雁边走边想起来一件事，“五五，我记得游隼女士说宝二教过你们人类的话。”
走着的五五突然愣住，眼神微微诧异，但没过两秒，立刻做好表情管理，眼睛睁得圆圆的回身看过来，嘴巴裂开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头歪了歪，好像确实没有听懂的样子。
“真的听不懂，不是为了不听我的话吧？”比如不允许下水的时候，比如禁止吃零食的时候。
“汪——”
【什么，不懂。】小狗真诚的笑笑，把一切藏进毛绒绒的笑脸下。
第六十二章
太阳高照, 但实在无事可做，沈秋雁在床上翻了个身，给咸咸的自己翻了个面。一个闲来无事的清晨, 真是稀少，病毒爆发后自己就没停下来过, 真有点不太习惯。
按照往常，该是干农活的时候了。不过自从山羊君来了之后, 田里种的东西都不用打理了, 每天收收菜就好了，工作时间大大下降。
说起来摆脱社畜身份后，自己还没有仔细休息过, 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吧, 就从睡懒觉开始，沈秋雁想。
四周静悄悄的，外面墙脚下传来虫鸣, 按说，赖床也是休息的方式之一, 为什么自己越躺越虚无呢。
沈秋雁无奈从床上坐起, 过去好多年养成的良好生物钟让自己一丝困意都无, 这还咋睡，算了起床。
从卧室离开,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放在自己常坐的那边，看来祁鸿棠已经早早起了。
简单吃过早餐，沈秋雁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川蜀和海市的交易日刚刚结束，下一个还有一段时日；表弟这几天回来也只是吃吃喝喝, 海市似乎一切正常；京市相温给自己的联络器毫无动静，不对，怎么又在想工作了。
社畜味还没散尽的沈秋雁决定去看看农场里其他生物在做什么，毕竟论松弛感，无拘无束的动物肯定比人类强。
今天农场的阳光不错，虽然不清楚农场到底飘在那个异空间，但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空气中干干净净散发着青草的芳香，和外面灼人的空气并不同。
走到棚屋的沈秋雁听到了当当的敲击声，将头一探，里面正是祁鸿棠在拿着锤子在往屋子的木制支架上钉什么东西。
“哟，老板。好久没这个点看见你了。”宝二从祁鸿棠身边站起，圆滚滚地向这边走来。
沈秋雁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哦，在钉黑板。”宝二兴致勃勃，“本来想借锤子，但祁老板好心，专程来帮忙。”
沈秋雁脑门上的问号更多，宝二这是准备开课吗，“宝二，钉黑板做什么。”
“啊，忘记告诉你了老板，我的人类语言普及课相当受欢迎，我们准备继续攻克人类文字了。”宝二边说边掏出了一本《土鸡生态放养实用技术》。
“看，这是小树先生提供的教材，我们已经拜读了一章了。”
“叽！”白乎乎毛绒绒的小狐狸流着口水应答。
沈秋雁大为震撼，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卷了，而且教材真的没问题吗？我错了，或许我该继续认真工作。等等……
“五五是不是也跟着学来着。”
“对，五五兄弟可聪明了，本来就懂得多，认字比我都快。”
什么，自家的狗竟然悄悄识字了，那为什么跟我交流还单个词往外蹦啊，沈秋雁大震惊。
“五五，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唉。”
宝二挠了挠头，“五五兄弟倒是跟我说过，他觉得这样比较可爱。”
沈秋雁：“啊？”
“五五兄弟说，现在很好，他很喜欢。”
这，这样吗，沈秋雁陷入了沉思，确实知道五五会说话后相处模式会发生变化。有点难以想象跟五五早上起来文质彬彬地say hi的场景呢，要不还是维持原状假装不知道吧。
“好了。”最后一颗钉子被敲下，叮叮当当声音结束，祁鸿棠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一小块半人高的黑板被牢牢的钉在了木制支架上，不高不矮，正好适合大部分动物使用。
“辛苦了。”宝二走向黑板，亲手试了试手感，看起来十分满意。
沈秋雁的目光转向了祁鸿棠，“今天准备做什么呢？”
祁鸿棠黑色的眼珠显得自己有些无辜，“准备做一点运动。”
运动，真是好阳光的爱好。因为运动出汗有些烦人，沈秋雁的运动份量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腹肌不会九九归一。显然，运动不是自己的摸鱼休息首选。
不过，出于好奇，沈秋雁还是问了一嘴：“在农场可以做什么运动啊。”
“不，是到农场外，和五五一起。”
“？”总感觉，农场里的生物除了自己娱乐都很丰富呢。
沈秋雁觉得自己也得找点爱好打发时间，所以，当下午祁鸿棠换好运动装准备出门时。
“你和五五的运动能带上我吧。”
祁鸿棠看起来有点诧异，“要跟我们一块去吗？”
沈秋雁点了点头。
“那你最好换件衣服，待会可能会弄得很脏。”
一股不妙之感涌上心头，但是话已经说出，沈秋雁坚强地换好了衣服，并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出门发现，五五已经和小狐狸等在门外，一只崽背着一只小口袋。
“小狐狸也去？”
“对。”祁鸿棠点了点头，“某一天五五带着去了一回后就一直跟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运动啊，沈秋雁越来越好奇了。
“汪——”
【出发！】
五五带着一行人走向农场边界，边界的景象开始变化，各种色块混合在一起，葱绿褪去，色块逐渐变得浑浊暗淡，一丝不妙的气息传了过来。
眼前竟是一片遍布污染的废墟，沈秋雁疑惑，不会运动是杀感染生物吧，你们怎么也卷起来了，说好了好好休息呢？
“走吧。”祁鸿棠率先一步踏了进去，连空气中弥漫的黑雾都没有在意。
接着五五朝自己叫了一声，声音短促有力，带着小狐狸冲了进去。沈秋雁扶额，也进到了那片废墟之中。
外面这片废墟似乎是某个村落的遗址，这个村子没有川蜀那么好的运气，有天外陨石抵抗病毒，里面已经被感染生物毁的不成样子。
低矮的平房还好，还能看出原来的地基。高层的建筑已经完全变成了碎块，四分五裂地躺在深度感染的植物当中。植物被不太明亮的阳光晒着，渗出惨绿色的汁水。
沈秋雁探了探四周，碎石和瓦块下只有暗中躲藏的感染生物的思维，其他反应的一概都无。
吸进来的气息让呼吸带着一丝灼痛，但这丝疼痛反而让人更加集中到现实，肾上腺素微微提升。
沈秋雁意识到，这里是非常好的猎场。
果然，五五和小狐狸进来后就开始嗅闻气息，不断向感染生物走近，最终定位到一片碎石的上方，这里的气味非常浓，底下应该藏着个大家伙。
等确定好位置，五五率先发动异能，遮挡的碎石顿时不见，阳光射向藏匿在碎石下的感染生物，灼痛和眩晕让这黑漆漆的怪物发出嘶嘶的吼声。
小狐狸的异能立马接上，泛着寒气的冰锥，朝下方扎去。
疼痛令这怪物从地下滑出，伸出了几只漆黑的触肢攻来，小狐狸和五五立刻回撤，左蹦右跳运动量确实不小。
旁观的沈秋雁有点犹豫要不要帮忙，毕竟这俩玩的好像还挺开心的。
没一会，冰锥就刺伤了怪物的死穴，黑漆漆的怪物顿时瘫在地上，身体散发出飞灰。
小狐狸期待地等在旁边，绕来绕去的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飞灰尚未散尽，小狐狸边冲了进去，等从烟里出来，已经从白狐变成了斑点狐，不过整个狐叼着什么非常开心的样子。
沈秋雁心里一梗，有点痛心洁白的毛毛染上污渍，但是还是忍着飞灰，将狐狸崽子口中的晶石掏出来放进了背着的小口袋里。
小狐狸眯起眼嘤嘤叫着，看起来幸福地冒泡泡。
“要不要我帮你们把异能动物都赶出来。”一个一个找太慢了，不如一起来吧，迅速收割掉，沈秋雁想。
倒是祁鸿棠说到，“不用吧，我之前帮忙攻击，被嫌弃了，他们好像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汪——”
【有趣，我帮忙收集晶石。】
“好，不过注意安全。”原来是崽子们的游戏，五五的异能确实也变强了不少，和小狐狸一块打配合应该没有问题。
沈秋雁摸了摸狗头，倒是第一次发现五五还有这爱好，太硬核了。
祁鸿棠掏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和GPS，开始记录什么。铅笔在纸页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记录这边的污染情况？”沈秋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前去，怎么这些人都在工作啊。
“嗯，除了污染情况，还能记录下物产，蛮有意思。”
啊，原来真的有人把工作当爱好，沈秋雁肃然起敬。
“之前还遇到过露天煤矿，已经记录下了地点。”祁鸿棠笑了笑，展示了那个本子里的东西。
经纬度坐标，地图和实景图，都被用细细的线条画了出来，煤矿位置被仔细标好。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
“在你忙海市和川蜀两边的事情的时候，下午有时我会和五五出来。”
沈秋雁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个一直工作的人是自己啊。自己换了一大堆物资，搞了很多武器，怕农场信息不通和外界隔断。但忙来忙去，天天心系外界，自己竟也没有享受多少。
昨天自己甚至还担心过海市的叛徒问题，但我又不是社畜了，关心外面那么多干什么。
休假休假，沈秋雁非常坚定地说：“以后你们出来玩带上我，我要休假。”
“噗，这倒是没问题。”祁鸿棠又补充说，“不过出来并不是每天都这么和平的。”
沈秋雁怀疑的目光看过来。什么？今天都打了感染生物了还算和平，你们每天都在做什么啊。
“吼——”突然间，一阵沉厚的吼声从村后的林中传来。
显然，马上就要不太和平了。
第六十三章
小村的位置不算偏, 虽然在山坳里，但是村口的马路又宽又阔，占地也不小。与其说是个村子, 不如说是个小镇。
镇子后有座山，看着阴沉沉的。祁鸿棠似乎有继续向山里前进的打算。
“刚刚是什么在叫？”沈秋雁听到的那吼声浑厚, 中气十足，估摸着不是野兽就是感染生物。
祁鸿棠收起了笔记本, “不清楚, 要去看看吗？也许有好玩的东西。”
虽然对这句话里好玩的东西的定义要打个问号，不过沈秋雁确实有点好奇，探险应该也算旅游游玩吧……
“走, 去看看。”
五五听到了沈秋雁的话, 停下了在外搜寻的动作，从废墟上跳下，跃跃欲试地跟了上来。
沈秋雁和祁鸿棠两人率先踏入了腐朽的森林。
林中的树木已经被污染, 不时掉下黑色的粉末，簌簌地落到地上。看这个环境似乎不能有什么正常生物活动了, 那吼声大概也是什么变异生物发出来的。
沈秋雁的异能已经开启, 但近处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
若是感染生物发的声, 那它必然能强到抗住阳光活动，但四周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虾米, 应该并不是声音来源。
“东南方，有声音！”
沈秋雁顺着祁鸿棠的声音向东南方探去，一前一后两个思维正向自己这方高速移动过来。
“有两只过来了，一只是感染生物, 不小。另一只……有点奇怪。”散发着饥饿的气息，但思维又不像感染生物那么混沌。
五五寻了个高处叼着小狐狸站到了旁边, 似乎是察觉出来的东西不好对付，决定把战场让出，交给下方的两人。
等了一小会，现在沈秋雁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了，树木破碎的声音和硬质蹄甲踏地声格外明显，是个大家伙。
“准备好了吗？”
旁边的祁鸿棠点了点头，掏出了长刀，刀刃发出微微震颤之声。
“吼——”又是一阵吼声，一只身上挂着无数硬角的漆黑怪物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这只怪物上半身长着骨质的长角，层层交叠成了一副镂空铠甲一般，下半身长着好几对如同林鹿一般的对足，可惜不太对称，横着竖着都有，否则还真有几分美感。
“我猜那怪物的角是肋骨。”祁鸿棠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怪物说。
“唔，说起来这怪物像王八一样，脑袋缩在胸腔里。”不太好攻击啊。
两人开始像屠夫一样点评这怪物的结构，一点都没有给变异成一头小象那么大的怪物尊重。
等怪物近了，沈秋雁率先向怪物的思维攻去，狂奔中的怪物突然四肢停止了运转，伏倒在地顺着惯性向前滑了起来。
祁鸿棠提刀接上，一刀砍碎了裹在上身的长角，然后向浑圆的胸腔中扎去。
就在这时，吼声又起，一只斑斓的林虎从后方追来，一口咬在了怪物的屁股上。
两面夹击，怪物的半个身体都被砍碎，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长长气音便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散发出灰烬。
后面追来的大老虎身上尽是黑漆漆的粘液，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见怪物倒下，睁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将刀刺入怪物胸腔的祁鸿棠。
祁鸿棠三两下用刀挑出来藏在怪物脑中的晶石，甩了甩刀上沾染的脑浆，准备结果掉后面跟上来这个感染生物。
“等等！那只老虎还活着，没感染。”沈秋雁拉住了祁鸿棠持刀的手，一起向后退了两步。
身上脏兮兮的林虎又是僵持了一阵，地上的怪物尸体已经越来越小，逐渐飘散。
终于，那老虎动了，迅速匍匐到怪物身后，照着肉最厚的屁股狠狠撕下了一块带着几条腿的肉块。然后叼着肉块迅速钻入了黑暗之中。
沈秋雁大震撼，不会吧，这老虎难道是捕食被自己截胡了。它难道要吃这怪物的腐肉？
被撕开的怪物伤口处勉强还称得上新鲜，但是这肉就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气，肉的纹理之间渗出的也不是郝红的血，而是粘稠且漆黑的液体，更别提上面的层层黑灰了。
这跟吃病毒有什么区别啊，沈秋雁深深地担心老虎的肚子。要是人吃上一口这肉，哪怕不感染也得喜提厕所一日游，希望老虎没事。
不过也是，这里肉眼可见地没有任何能捕猎的猎物了，这老虎活了这么久，可能都是吃感染生物活下来的。
“这颗还挺漂亮，你要吗？”祁鸿棠举着擦净的晶石过来了。
晶石亮闪闪的，泛着金绿色的光泽，并且是很规则的圆型，确实很好看。
“啊？哦，但是你给我的已经攒了一盒子了。”
祁鸿棠似乎有点失落，“你不要了吗，这颗不喜欢？”
“不不不，不是啦。”
“那就收下吧。”
沈秋雁只好收下了这颗晶石，卧室里的小盒子收藏+1，自从祁鸿棠说给自己送后，便一直时不时地挑几块颜色好看的送给自己，问题是自己远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小盒子马上要变大盒子。
“唉，其实。”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祁鸿棠瞧了瞧远方太阳的位置，似乎时候回去了。
“啊，等一下，让五五记一下这个地点。”
祁鸿棠微微疑惑，“因为那只老虎？”
“嗯。”沈秋雁点了点头，“天天在外面捡垃圾吃，有点可怜啊。”——
回到农场，没想到小树早早地等在了外面，“哥，你今天也跟着出去打架了？”
“小树你也跟着去过？”怎么农场的人里居然都这么热血。
“打架我不行啦，我是后勤善后。”小树亮出了腿上扒着的小水獭。
“啾！”小水獭看见沈秋雁，咻的一下从小树腿上下来又扒到了沈秋雁腿上。
一条水柱蜿蜒着向蛇一样卷上了沈秋雁的身体，带走了身上的尘土和飞灰。
“好厉害！”
沈秋雁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水柱爬过身体带着温温的触感，不像蛇类，倒像是毛绒绒的小水獭的肚皮，是非常贴心的清洁服务。
小树也滚着水球帮忙清理小狐狸和五五，斑点狐又变回了小白狐，五五的毛毛也重新变得蓬松起来。
一行人变得的清爽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
“好啦。”小树拍了拍手，“哥，快晚上了，我先回去做饭了，有事再叫我。”
“好。”沈秋雁抱起了小水獭，准备先把小水獭和小狐狸送回去再回房间。
走向棚屋的路上，沈秋雁便开始思考今天遇见的那只老虎。虽然它有点可怜，但是怎么妥善处理需要仔细想想。毕竟敢于独自狩猎感染生物，攻击性和破坏力不会弱。
养老虎和养祁鸿棠可不一样，肉食动物和农场的生物相处是个大问题。按食物链来讲，山羊君和小狐狸小水獭可是妥妥的在老虎的菜单里。
“老板回来了。”眼尖的宝二，隔着老远就开始朝着沈秋雁打招呼。
“回来了，山羊君在吗？”
“都在呢。”
沈秋雁进了棚屋，山羊君悠闲的在嚼干草。
“我来送这两个小崽，顺便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圆滚滚的宝二爬了过来，“什么事啊老板。”
沈秋雁正了正神色，“你们觉得不同物种的同伴怎么样？”
宝二有点困惑：“挺好啊，现在我的伙伴都不是熊猫啊。”
远处的山羊君似乎意识到了问题，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沈秋雁，变异动物的智力接近于人类。】
【山羊君？】
【不用担心，我们和野兽不同。】
沈秋雁眯了眯眼睛，【多谢。】
【新的朋友带来新的力量，这块土地会越来越好的。】山羊君说完便恢复了嚼嚼嚼，好像自己只是一只波澜不惊的山羊。
宝二还在疑惑中，不过沈秋雁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没事，就是过两天可能有新朋友到来。”
“啊？好呀好呀，要搬进来吗，我提前收拾个位置？”
“不，我准备收拾一下隔壁那个小一点的棚屋。”考虑到这边动物的身心健康，还是让新朋友住隔壁吧。
沈秋雁定下心来，不就是比普通动物稍微大那么一点吗，没问题的，下一步，养老虎！
还没畅想未来几分钟，便被旁边咯吱吱的响声便打断了。小狐狸正在地上吃什么东西，咯嘣脆。旁边背的小布袋散在地上，里面的晶石散了出来。
“啊——你在吃什么？”沈秋雁光速冲到小狐狸面前，狐口夺食将正在咀嚼的东西掏了出来。
亮晶晶的晶石碎屑散在手里，五彩缤纷的折射着各色的光，一时不知该让人惊叹晶石的美丽还是狐狸崽子的牙口。
被吓坏了的沈秋雁拎着意犹未尽的小狐狸冲向了小楼，救命啊，崽子吃了这会不会胃穿孔啊，还有吃晶石真的没问题吗。之前自己和祁鸿棠只发现了，过度使用异能后携带晶石，晶石的力量就会被吸收，但是直接吃这玩意会怎么样还真没见过。
“祁鸿棠，联络器呢，快点联系相温，生吃了晶石怎么办啊”
正在做饭的祁鸿棠一脸疑惑，“吃什么了？”
“晶石！”
第六十四章
相温小姐送的通讯器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 似乎对面的人也很惊讶。
沈秋雁刚刚将问题通过这个蓝黑薄片发过去，收到的回复倒是挺快，可惜对面显然也没见过这情况。
过了一会, 蓝色屏幕上缓缓显出一排字，“生物圈3号实验室曾经做过动物实验, 不过并没有直接食用晶石的记录。”
小狐狸倒是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十分开心，精神头十足, 肚子也没什么动静。
沈秋雁一把捞起了崽子, 刚刚小狐狸几乎吃下了一整个块晶石，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摸摸小肚子，也没感觉出有什么硬物。
【肚子难受吗？】
【不难受哇。】小狐狸在沈秋雁手里扑腾, 想跳下来和五五玩。
【为什么吃晶石？】
说到这小狐狸来了精神, 【要变强！要和大哥一样厉害！】
先不说大哥是谁，怎么小狐狸会觉得嗑晶石会变强，沈秋雁百思不得其解。乱吃消化不了的东西容易肠梗阻啊, 农场也没有手术条件，出问题就麻烦了。
淡蓝色的通讯器又闪烁了下, 亮出来一排很长很长的字, “到底谁吃啦？晶石是能量聚合体, 抽出能量后载体会变成粉质，所以在肚子里吸收了应该问题不大, 除了可能便秘之外。”
沈秋雁送了口气，看来只要小狐狸能够吸收晶石的能量就问题不大。
【崽，谁告诉你吃了晶石可以变强啊？】
【好东西，我知道吃了可以变强！】
嗯？怎么好像是崽自己探索出来的。虽然晶石使用方法没有说明书, 但是农场里的各位靠着自己探索也摸索了个八九不离十，从来没有过这么别致的使用方式。
“嘶——”
“相温怎么说？”祁鸿棠摘下了围裙走过来。
“问题不大, 但是得教教小狐狸怎么吸收晶石。”沈秋雁无奈地说。
【大哥！】
小狐狸在沈秋雁手中扭来扭去，看见祁鸿棠过来变得十分兴奋。
沈秋雁怀疑的目光看过去，大哥？生啃晶石，不会是你教的吧？
祁鸿棠无辜的眼神望过来，“或许可以让五五教一下？这两只玩的还挺好的。”
秉着对农场居民负责的态度，沈秋雁决定亲自来教教小狐狸怎么吸收晶石。首先得找个机会让崽子体会一下异能使用过度的感觉，不如，明天的寻找大老虎之旅就带上小狐狸吧。
小狐狸感受到捧着自己的手松开，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下，跟到了祁鸿棠的旁边。
【大哥，教我！我也要学打架。】
沈秋雁看着斗志满满的小狐狸，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不错。
翌日，太阳照的高高的，沈秋雁和祁鸿棠早早地吃过午饭，又来到了昨天那个小镇。
镇上的废墟瞧着和昨天没什么变化，空气依旧呛人，两人决定从昨天的战场留下的痕迹找起。
昨天猎杀的巨大的感染生物已经化的干干净净，只剩地上一滩黑色的汁水。昨天奔来的老虎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在叼走感染生物的肉时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些粘液。
或许是觉得不会再有人跟来，老虎的步子有些张狂，地上印着巨大的梅花脚印，四周也有树枝折断的痕迹。
沈秋雁早早开启异能，顺着地上的痕迹找过去。
林子越来越幽深，射入的光线被遮挡，黑暗中的细碎声响越来越大。跟着的小狐狸有点怂了，从前方悄悄跟到了祁鸿棠的身后。
突然间，一个散发着强烈饥饿的思维悄悄跟了上来，悄悄尾随在后，沈秋雁一肃，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继续前进，然后偷偷通过脑子里的思维链接往祁鸿棠那边扔消息。
【昨天的老虎跟上来了。】
【在哪？】
【后面。这家伙和昨天一样饿。】
可惜这地方蛰伏的感染生物太多，血腥气容易把它们引来，不然带几斤肉，分分钟把饿虎拐跑。
几人继续向前走着，沈秋雁感到有感染生物被吸引过来了，埋伏的生物不是很强，个头也不大，交给小狐狸练手正好。
小狐狸正战战兢兢的跟在祁鸿棠身后，仔细的用大哥的身体把前方遮挡的严严实实。只不过，这次偷袭确是从后面。
干枯的黑色草丛突然翻折，一张巨大的嘴向着小狐狸的方向咬合，同时嘴里伸出的触须也想玩使劲伸出试图捕捉猎物。
小狐狸吓得发出了“叽——”的一声，冰锥从小狐狸的脚下升起，迅速变大同时顶飞了这怪物和小狐狸。
在冰锥的碎裂声中，沈秋雁一把抓住了飞过来的崽子尾巴。
这怪物的腿像短短的鳍，落地后立刻贴在地面上继续向这边游弋而来，小狐狸被偷袭后有点慌张，一时间沈秋雁旁边冰屑乱飞，寒风阵阵。嗯，看来异能消耗掉不少。
觉得差不多了，沈秋雁准备控制住这怪物和祁鸿棠一起解决掉。
尚未出手，身后的林子里出现了动静，潜伏的老虎从黑色的灰尘堆里现身，半身污染物染成黑乎乎的皮毛，瘦的几乎可以数清肋骨的身量，毫无山林之主的气势。
刚一出现，老虎便调整了视线，牢牢的对着在地上伏着的怪物。
老虎从尘土中跳出，微微张着嘴，一声浑厚的虎啸发出。地上怪物仿佛隔空受到了重击一样，一下子头部连带着胸腔的部分都凹了下去，很快怪物的身体上就散发出飞灰。
原以为这老虎又是看中了这只污染物当午餐，但杀死这只怪物后，老虎却一动不动，而是沉沉地注视着自己这边。
小狐狸害怕地缩了缩，钻进了沈秋雁的怀里，祁鸿棠和老虎开始大眼瞪小眼，这么僵持不是办法，还是谈谈吧。
【你好？】
【什么？谁？】老虎吃惊的看了一圈，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没错，老虎先生，是我们。】沈秋雁及时站出。
老虎诧异地走近来打量着这个人类，【你们是从那里来的，身上为什么这么干净？】
【秘密，虎先生。】
那老虎听了，犹犹豫豫的问【你们的领地，还，还缺保镖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领地的居民都是吃素。】
【我也可以吃素的，我还能打。】老虎期待的坐下甩甩尾巴。
沈秋雁微微有点混乱，毕竟老虎是食肉动物这件事深入人心，但现在却有一只老虎跟自己说它可以吃素。
【老虎是，肉食动物吧？】
老虎露出了沉痛的表情，整张脸皱了起来【我已经吃了几个月感染生物了，那玩意比泥巴还难吃。】
说起来末世肉类真的是很难获取的食物，无怪乎老虎都得啃感染物为生了。啃的下感染生物的胃袋装点胡萝卜南瓜肯定是没有问题，不过沈秋雁并没有让老虎改食谱的意思。
【虎先生，我的领地提供肉类食物，不过不可以袭击农场居民。】
【真的？真的？】老虎听完好像捡到了天上的掉的馅饼，【我吃的很少的，四五天喂一顿就行了，真的可以吃肉吗。】
【是的，一只老虎的胃袋，农场还是能填满的。】沈秋雁笑了笑。
【我去！让我去！】于是沈秋雁收获了一只皮包骨头的老虎——
带着老虎先生回到农场，小树先被吓了一跳，毕竟自己洗刷的对象从人类和可爱的小动物变成了一只大老虎。不过问题不大，这老虎在沈秋雁的摆弄下乖的像只猫咪。
老虎身上的污渍终于被洗净，从灰乎乎的大家伙变成了斑斓大虎，除了瘦了点外，整个虎都威武了不少。
清洗一新的老虎有了点精神头，虽然还饿着，但是突然那股从前称霸丛林的威武之气又回来了，很想伸长脖子吼上那么一嗓。
刚抬起头，便被沈秋雁一把捏住嘴巴，【虎先生，不要吓着农场的居民，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呀！好呀！】
沈秋雁打量了一番，决定先去带老虎小楼去吃个久违的晚餐。之前宰牛还剩很多牛肉，正好让虎先生饱饱口福。
回到小楼，祁鸿棠帮着从冰柜里扛出来了一根牛后腿，又重又冰。
本想着稍微融化一下，但虎先生已经两眼发绿，眼神直追着肉块走。
沈秋雁只能不太好意思的让虎先生啃啃冰棒，还好这是夏天，吃点冰的就当解暑了。
虎先生毫不介意，吃地狼吞虎咽，边吃边发出呜呜叫声，临了，抬起头，眼角晶亮的感叹，【仙品！】
【虎先生，吃的如何？】
【好久好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了。】老虎舔了舔嘴吧，回味了一番后，抬起头看向农场。
【这就是老板需要守卫的领地吗？】
食物在腹中变为力量，从胃流向四肢百骸，老虎先生三两步跳上了小楼旁的仓库，仰天长吼——
浑厚的声音传遍农场，宣誓了新的守卫者的到来。
【老板，相信我，一只感染者小虫子都进不来。】
“哈哈哈。”看老虎先生这么有干劲，沈秋雁没好意思说，农场本来就自带防护罩。不过问题不大，新的朋友加入，这份力量总有用上的时候。
第六十五章
祁鸿棠站在梯子上, 正在修补小谷仓的屋顶。
之前沈秋雁说将这里清理出来，不过缺少板材和瓦片，只是清理了室内。这几天出去终于遇见了树木, 屋顶上的洞终于能修补起来了。
谷仓内的东西都被清理出，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干草,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将屋内照的亮亮的。
虎先生正绕着谷仓转了两圈, 打量完毕后来到了扶着梯子的沈秋雁身边。
【我觉得不修也挺好的, 晚上还能看到外面。】
毕竟身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睡觉这种事从来都是找个地一躺就行了，虎先生还是还是更中意白天小羊羔啃过的草地。夏日的晚上凉风习习, 草地上还有小羊羔的味道, 简直是睡觉的不二之选。
【那可不行，这里的冬天会下雪的，很冷很冷。】沈秋雁向上递了块木板, 上方继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冬天我会长出厚厚的皮毛，不用担心。】
虎先生得意的抖了抖身上, 橙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中散发出金色的光泽。
沈秋雁看得心头痒痒, 要不是现在在扶着梯子, 手早就去撸这超大号毛绒绒了。
【想睡哪里都可以，谷仓修出来等冬天用。】
虽然虎先生说不太需要窝, 但冬天在寒风中肯定也不好受，总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好啦。”祁鸿棠砸下最后一枚钉子，从梯子上下来了，“补好了, 很结实。”
笑容覆上了沈秋雁的脸，“多谢。”还未来得及说点别的, 一阵鬼鬼祟祟的视线传来。
转头一看，宝二正伏在草丛后悄悄观察。自以为藏的不错，可惜这黑白配色的皮毛太过扎眼，实在不利于隐蔽。
“宝二？”
“啊？”宝二举着两把青草从草丛里钻出来，“老板，早上好。”
虎先生疑惑地看着这个发出和人类相似声音的农场居民。
昨天虽然沈秋雁让虎先生和其他动物已经打过招呼了，但各位动物只是谨慎地相互嗅了嗅气味，并未深入交流。这还是第一次宝二在虎先生面前说话。
“早上好，宝二，来找虎先生吗？”
“呃呃，对！”宝二一激灵，有点慌张晃着手里伪装用的两把牧草，“我来……我来……问问虎先生吃不吃早饭。”
“早上和五五小狐狸一起在小楼那边吃过了。”沈秋雁看破不说破。
昨天见面的时候，其他异能动物看见老虎先生相当平和，山羊君态度老练，其他动物则是对实力略有自信，只有宝二略有些怂。
实话讲，沈秋雁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怕的动物会是宝二。严格来讲，熊猫的体格也是熊的配置，虽然异能没什么攻击性，但在野外老虎一般也不会去招惹熊猫。
唔，得像个办法缓和一下，“今天是交易日，要不要跟我们去一川蜀玩。”
“好呀好呀，去挖笋吗？”宝二扔掉了手里的牧草，瞬间开心起来。
“好，说好了，等正午的时候我们出发。”沈秋雁笑眯眯地补充，“对了，虎先生也跟着去。”
“啊？”宝二的毛毛脸上顿时风云变换，但话已说出口，也不好临时反悔。最终，脸上定格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好勒，等您。”
“好，待会出发。”
现在的交易日频率固定下来了，基本是小树去川蜀送货，有时候表弟也会来帮忙，取到货后直接带回海市。
小树的异能并没有开发出什么战斗的手段，交易日出来的时间不短，有些令人担心。现在虎先生来了，沈秋雁有意以后都让虎先生陪着去。
出发前，沈秋雁瞧见了僵直地离着虎先生老远的宝二还有几日不见的表弟。
有点意外的是，表弟的表情简直跟宝二一摸一样。
“飞宇，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哥。”沈飞宇回过了神，“海市那边黑市上突然流传出一堆异能增强试剂。”
“什么？”沈秋雁神色顿时冷了几度。
“异能增强试剂，所有人都去疯狂购买这东西，食物的价格有点受影响。”
问题很大，祁鸿棠也走了过来，“和集居所合作的份量也受影响了吗？”
沈飞宇点点头，“集居所因为这个抽税变难了。”
“奇怪了。”饭不可能不吃，怎么食物价格会受影响？沈秋雁不太理解。而且更重要的是，相温跟自己说过，开发异能增强剂的生物圈3号实验室已经损毁，变成了京市讳莫如深的存在。
而损毁时，异能增强剂并未研制成功，仅存的试验资料现在在叛逃者手中。嘶，总感觉海市要出大问题，找个空给集居所的杜先生带个消息吧。
“对了，飞宇，你没有用那试剂吧？”
“没有，黑市上的不太敢用，海市发的拿不到。”表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沈秋雁放心了，“别用那东西，有问题。”
表弟有点诧异，但是还是乖乖的点头，“我记下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一行人来到了川蜀的村子。
交易地点定在桑树湾的大湖旁。自从上次被沈秋雁带来的火力震撼了一下，桑树湾村长也不对湖心那块巨石有什么独吞的念头了。
附近村子的幸存者都聚到了这块地方，开始耕作养殖，投入生产。这地地势开阔，还是免不了有些感染生物会过来，但有了沈秋雁提供的枪，这么多人合作保卫安全足矣。
地处大山，水电不通，信息难递，但是至少不用担心衣食，村民过得辛苦，但也满足。
等沈秋雁今日带着熊猫和老虎来，平时没啥新鲜事看的村民，赶上老虎熊猫游村，通通聚了过来。
聚起的人群引来了桑树湾的村长，“沈先生真是神通广大，豺狼虎豹来了也得给您工作。”
沈秋雁笑了笑，这次来可不是听村长恭维的，自己准备买几只猪仔，有了虎先生这个肉类消耗大户，还是养点产肉率高的小猪为好。
村长听完直呼正巧，村头东子家里养的老母猪下崽没多久，这两天刚断奶。
沈秋雁美滋滋的用带来的物资换了四只猪仔，两公两母，准备让这两队小猪在农场开枝散叶，然后产出源源不断的猪肉。
小猪现在正是可爱的时候，干净净，肉乎乎，被放在筐里哼哼直叫。旁边的老虎先生听着听着突然口水流了下来。
一直暗中偷偷观察的宝二一惊，立刻想躲起来。但是虎先生只是一动不动坐着，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小猪仔。
沈秋雁一看，嘿，好机会，思维链接建立，宝二和虎先生进了思维群聊。
【好香，好嫩，想吃……】老虎先生那边立刻传来一阵咏叹调的声音。
【虎先生，现在猪仔还小，还不可以吃。】
【我懂我懂，我就闻闻味。】
虎先生说完，黑色瞳孔放大，头部微微放低，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过来。
【我不饿，真的。不用管我，我吃点污染物垃圾也能活。】
沈秋雁受到来自猫科生物的可爱瞪眼杀，血条爆减。吃，必须吃，家养小猫咪想吃点肉怎么了。
“村长，还有新鲜猪肉吗？我再换点。”
围观全程的宝二惊地长大了嘴，嗯，感觉这老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被这么一打岔，宝二的恐惧感消掉不少，从思维上说，这老虎似乎跟大家没差多少，也没有野外那种猎食者的冷酷，或许大家可以做朋友的。
沈秋雁看着逐渐安定下来的宝二，悄悄撤掉异能，背上猪仔和肉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回到交易场地，货品已经交换完毕，小树和表弟开上了车，准备返回了。沈秋雁把猪猪放在车上，先送回了两人。
沈秋雁转身对宝二说道：“对了，桑树湾后面有片竹林。”
“咱们要去挖笋了吗？”宝二跃跃欲试想去啃两颗鲜笋。
沈秋雁嘴角微微抬起几分，“我就不去了，五五和虎先生陪你好吗？”
【好！】五五刚刚看了半天货物，正是想撒欢的时候，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宝二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于是虎先生跟在两只后面护送，威风凛凛的。
沈秋雁看这三只的背影，觉得真不错，很快就能好好相处了。
“怎么突然笑了？”祁鸿棠拿着采样瓶和笔记本出现。
“嗯，没事，我们接着去湖心巨石那里吧。”
两人一块去到了湖边，村长已经等候在了湖边的小船旁。
船上的村民摇着浆，很快就将几人带到了湖心中，打眼一看，湖心的巨石和上次似乎没什么分别。
但当祁鸿棠的手抚上去，上面白色的落灰确乎是比上次多了。
“唔，比上次风化的多了点。”
祁鸿棠收回手，在笔记上填了几笔。然后又俯下身，取了石头边的水样。
“沈秋雁，拜托你了。”
“不妨事。”说完，沈秋雁打开异能，开始搜索湖中的生物。湖水澄澈，里面的生物也相当干净，丝毫找不到污染的迹象。
“没有污染生物。”
笔记上又舔两笔，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笔的沙沙声。
“相温小姐的报告还需要什么吗？”沈秋雁问道。
“待会我们再以巨石为中心，记录一下四周的感染情况。”祁鸿棠皱了皱眉，“污染物浓度好像和距离正相关。”
第六十六章
湖中巨石的远处, 祁鸿棠心满意足地合上笔记本。
周围污染物的情况被好好记录在了纸上，样品也采集完毕，被妥善的放进了背包中。
从正午到日头西斜, 两人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几乎每一块地都印上了两人的脚步, 留下了祁鸿棠的黑手。
沈秋雁暗中猜测，这一定是一份很长很长的报告。
终于, 祁鸿棠说：“好了, 完成一半了。”
“什么，还有一半？”沈秋雁瞪大了眼。
“嗯，准备再做一个夜晚的污染生物观察。”
妈耶, 这就是熊熊燃烧的研究之魂吗？不过还好, 祁鸿棠没准备一口气把这事做完，毕竟夜晚的时间要留着修改报告。
持续几日的采样记录后，报告终于完成, 这几天虎先生和大家相处的也不错，至少宝二在虎先生面前已经不怎么紧张了。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进度喜人, 沈秋雁很满意。
报告完成, 沈秋雁决定去送完报告后顺便在京市逛逛。一来可以探探祁鸿棠老师的消息, 二来最近海市供货不太稳定，若是京市有渠道, 不全依托海市，生意也更放心些。
最重要的是，相温小姐对自己说过，京市斥巨力修建了巨大的地下城, 市集和各种场所都搬入了地下，不去逛逛可惜了。
于是, 某个阳光不错的清晨，沈秋雁和祁鸿棠来到了五五在京市标记的那栋房子。
一进的房子，尘灰四溅，五五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从灰的厚度看得出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不过其实距离上次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按理说不该积这么多灰才是。
沈秋雁研究了一番，打开了空气循环系统和灯光，房子内总算亮堂了起来。风机也开始工作，屋内的灰尘被搅起被吹到外界。
虽然说进入室内的空气过滤过，但是呼吸进来还是微微灼热，室内虽然不算狭小，但光线相当昏暗。但相较外面，已经是天差地别。
“其实这里环境还行。”
五五嗤之以鼻，【难闻。】
祁鸿棠从屋子里翻出了面罩，“找到了这个，带上再走吧。”
虽然这屋子交接的仓促，但准备的人还挺细心，沈秋雁拿着那个适用动物的面罩想。
这个面罩像大号止咬器一样，将五五的嘴筒子牢牢的箍住，颇有份量的风机搭在肩胛处，呼吸灯在胸口一侧发出微光。
舒适度不高，但颇为好看，五五从一只可爱小狗变成了酷酷的赛博小狗。
面罩能过滤空中的病毒孢子和灰尘，让空气吸入时不那么灼痛，但五五不是很喜欢这东西。
【重，不想带。】
【很酷哦，看着很威武。】沈秋雁真心实意的夸奖。
【好吧，那就戴一会会。】五五思考一会，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带上面罩后发声不便的祁鸿棠也加入了思维群聊，【那我酷吗？】
沈秋雁抬眼望过去，被惊艳了一下。带上这面罩的祁鸿棠只露出双眼和高耸的眉骨，微暗的灯光在眉下和鼻骨处打出阴影，衬托之下，那双眼睛无比的夺人心魄。
【你不酷。】坏心眼的人类故意说。
祁鸿棠顿时眼角微微低下了些，一股忧郁的气质浮了上来。
【但你好看。】
听到这的祁鸿棠又变得眉眼弯弯，面罩也挡不住笑意散发出来。沈秋雁看着祁鸿棠的反应，眼中也露出了笑意。
【出发吧。】
来之前之前已经和相温小姐通过消息，这时估计已经早有人等候在外。
果然打开门后没多久，灰蒙蒙的雾霾中便响起一阵风机转动的声音，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对面，向沈秋雁这边远远打了个手势。
祁鸿棠便将装有报告和样本背包放在了地上，然后挥手做了个告别的动作后，便跟着沈秋雁离开了这里。
看不清面目的人缓缓目视着两人离去，等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走上前去，拿起了背包。
“我们这样鬼鬼祟祟的好像坏人接头啊。”沈秋雁忍不住吐槽。
“看来相温小姐的境况也不怎么好。”祁鸿棠略有些担心，毕竟周老师估计也在某个实验室中，从研究方向来看，很可能就在相温小姐手下。
不过这事多说无益，两人照着相温小姐说的来到了地下城入口，便是城市中央指挥中心的下方。
地下城只在白天凭ID卡向地上居民开放，宵禁后便得离开，将这地方交还给无异能者。
卢成上次已经将所有事情办好，包括ID卡，两人一狗很顺利地进入了地下城。
刚一入内，沈秋雁便被轰鸣的地下城震到了，无他，杂音噪声实在太多。
这里和分成一片片，一个个集居点的海市不同。这里在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并且对各层各地段做了仔仔细细的分区。
但似乎有分区还未竣工，钢铁材料相撞的叮咣声，电火花飞溅的声音和嗡嗡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沈秋雁有点发晕。
不过这里的通风和照明做的不错，地下城不知用了什么科技过滤空气，空气看着挺干净，也没什么奇怪的气味。
虽然整个地下都是钢铁的暗色调，通道顶上和墙壁上都布满了亮白色的光源。
“除了有些吵外，还不错。”沈秋雁说道。不过五五怎么没动静了，按说这时候应该因为噪音吵着要走了。
低头一看，五五正在全神贯注的嗅闻，似乎发现了什么。
沈秋雁一看这样子顿时觉得不妙，连忙紧了紧手中的绳子。
果然，“汪——”
五五发出一声荡漾的叫声，撒腿便想顺着路往前跑。
“等一等，你去哪里，慢一点啊。”拥有异能的身体让牵引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为了保全牵引绳，沈秋雁只能跟着一路跑去。
几个转弯间，一阵温暖的光袭来，令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等再睁眼，沈秋雁被巨大的透明天顶震撼了几秒。
上面似乎是地上的京市中心的生物圈实验室，阳光从实验室的透明穹顶穿过经过层层反射射入地下，为了让下面的几层也能感受到阳光，透明天顶下是一个贯穿了地下城所有层的深洞。
沈秋雁站在旁边向下看去，地下还有好几层的空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旁经过，似乎有些忙碌，步履匆匆。
祁鸿棠这时也跟上来了，也被这蚁巢般的一层层的结构惊到，开始四处打量。
就在两人站着观察的时候，五五一个用力，可怜的牵引绳中道崩殂，再也不能阻挡小狗的脚步。
沈秋雁一个倒吸气，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分区似乎划成了商街，四处都是吃食店铺。
逆子被空气里食物的气味勾走了！
啧，这怎么能行，沈秋雁抬腿便追，经过了几个铺面，终于在天顶旁的一家小摊旁发现了五五。
五五正抬着身子想跳起来看看小摊老板煎锅上的食物，老板气呼呼的挥着锅铲，阳光从天顶上照下来，映着看呆了的食客。
好一副和谐的画面，不过食客怎么有点眼熟……
沈秋雁瞳孔地震，是周海明！祁鸿棠的老师。
祁鸿棠这时也跟来了，看见了座上的背影瞬间，条件条件反射的想喊老师问好，话未出口便被沈秋雁一肘顶回了肺里，反应过来后立刻闭上了嘴巴。
沈秋雁调整了下表情，换上了一副如常的微笑走上前去拉回了五五，“老板，不好意思，我的狗不小心挣脱了。”
穿着厨师服的老板气呼呼的，“快把你的狗牵走。”
“老板卖的什么这么香，老远就把我的狗引来了，也给我们来两份。”沈秋雁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来到了周海明身旁。
“炒饭，哼，这周新上了实验室新产的合成肉饼，你的狗还蛮有眼光。”
“介意我们拼个桌吗？”沈秋雁笑眯眯地问周海明。
周海明如梦初醒：“不介意，不介意，请坐。”
这时老板清理了锅，问：“要师傅炒还是炒饭机炒？”
沈秋雁一愣，回头问向周海明：“师傅炒和炒饭机炒的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刚来，不懂。”
周海明立刻坚定地说：“当然是师傅炒，机器的呀，千篇一律没有灵魂，还是师傅的手艺好。”
老板听完立刻乐开花：“咳咳，我炒嘛虽然贵一点，但是我用我二十年的炒饭经验保证，绝对好吃！”
“好，那就来两份师傅炒的，付钱……”坏了，卢成说话时自己没仔细听，京市该怎么付钱来着，沈秋雁冷汗直冒。
不过幸好，卢成最后交代时有人还是仔细听了的，祁鸿棠淡定的奉上那张小小的ID卡，叮当一声，老板睁大了眼。
“两位要不要试试京市上新的合成肉饼，口感和味道和真的肉很相似哦，对两位说也不贵。”
脚下的五五顿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弄得沈秋雁都不清楚五五到底是闻到了周海明的气味，还是闻到了肉饼的香味跑来的了。
“小狗可以吃吗？”
“那是没问题啊，我给您少加调料和盐，小狗一样吃。”
“行，来四个，还有给这位客人也来一个。”沈秋雁看向周海明。
“这位先生是不是对地下城挺熟悉，能跟我们介绍介绍吗？”
“当然没问题，我在这时候不短了。等吃完饭，我领你们逛逛。”周海明笑得颇有深意。
“那感情好。”
第六十七章
五五很快乐的炫完了合成肉饼, 并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桌子上的碗里。
沈秋雁尝完之后觉得味道虽然不像真的肉食一般，但口味不难吃，胜在新奇。
等三人吃完, 周海明抹了抹嘴：“来，我带两位逛逛地下城。”
几人起身, 告别了炒饭师傅，兜兜转转几个转弯间, 便消失在了市集之中。
周海明扣上呼吸面罩的带子, 打开风机，夹上公文包后便闯入了地上灰沉沉烟雾之中。没多久，门口又出现了两人一狗, 也缓缓进入了烟尘之中。
等沈秋雁远远的跟着来到周海明的住处, 才发现这里居然离卢成送给自己的房子很近，房子的制式和装潢也相似。
进入屋内换好衣物后，周海明一把搂上自己的乖徒儿。
“鸿棠, 终于又见面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没事。”
“当然, 我和秋雁在一起, 很安全。”祁鸿棠像根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 看的某人连连叹气。
沈秋雁接过话头：“周老师，近况如何, 在京市还安全吗？”
“安全，安全。”周海明连声说安全，不过又叹了一口气，“我们做科研还好, 配给的环境都在一般居民的水准以上。这里已经是地上最好的住所配置了，我也是托了研究人员身份的福才分到。”
突然一个重要的问题浮上沈秋雁的脑海：“周老师, 您怎么没进到生物圈实验室里头？”相温小姐好像只能待在实验室里，没办法出来。
“其实我也有异能了，不怕病毒，便分在外面的实验室了。”
“原来如此，那研究病毒也方便了好多。”
周海明摇了摇头：“还不如没有呢，有了异能就进不去生物圈实验室了，最好的器材和研究者都在里面，外面还是受限呐。”
“不，里面才是受限，外面可以做的更多。”沈秋雁笑着答。
“没错。”祁鸿棠也深以为然，“老师，我们弄到了可以遏制病毒的样本，关在实验室可拿不到。”
周海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原来送样本来的人是你们啊！”
沈秋雁笑而不语，周海明苍蝇搓手转向祁鸿棠：“鸿棠啊，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有东西要孝敬老师啊？”
“没料到能遇见老师，出来没带陨石样本，下次给。”祁鸿棠诚实的回答。
“嘿嘿嘿，没事，下次记得给我多带点。”周海明仍然不减热情。
原以为周老师已经进了实验室里，为了保证周老师的安全，沈秋雁和祁鸿棠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生怕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不过既然直到周老师不在实验室内，那一切就方便了很多。
“周老师，病毒研究进展如何？”
周海明缓缓叹了口气，转过身先去给两人倒了杯水，显然，这是个很长的话题。
“进展不太妙啊……”
等讲完，五五已经有些困了，沈秋雁听完觉得头有些大，这哪是进展不太妙，简直是毫无进展。
专攻病毒的生物圈一号立一个项黄一个，难为相小姐的精神状态还这么良好了。相反研究晶核能源和机械的二号实验室进展还不错，在挖地下城的时候用了不少那里出品的新技术。
但是新技术并不能杀灭病毒，只能让人类在地下苟延残喘。
“不过这次有了陨石上的原始样本，应该会有新成果了。”生物圈一号外置实验室成员，周海明讪讪地补充。
沈秋雁忍不住说：“你们知道极昼极夜的事吗？”
“什么极昼极夜？”周海明啜了口温水，僵在了原地，“不会吧……”
“是的，我们去查看过。”
反应过来的周海明立刻焦虑地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不行，组会的时候得提给组长这件事。”
沈秋雁又没忍住，接着问：“生物圈三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取到关键字的周海明立刻又切了一个频道，变出来一副八卦的神情：“嗨，三号啊，你可问对人了，我吃了好多瓜。”
“三号实验室的初衷，是解密异能激发原理，全人类激发异能和病毒共存。”
伟大的目标，不过实现起来似乎不太人道。听周老师讲，做人体实验时，似乎有人的异能被激发成功，然后这人立马打碎了了实验室带着成果跑了。还带走了一堆研究员，现在全部都生死不知。
倒是和相温小姐说的对的上，不过还是没有解决一个问题，“周老师，你知道海市出现了异能增强剂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京市和海市交通全断，除了打卫星电话，什么都送不过去。”
沈秋雁瞳孔地震，什么，那之前海市那些晶石能源机械哪来的？
周海明的笑声逐渐降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那个，秋雁啊，你没说笑吧……”
两个频道全部卡死成一团乱麻，周海明继续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唉，怎么会这样，叛徒怎么跑到海市去了，我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沈秋雁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不知自己是不是该为这做一点准备。
不过多说无益，安抚了一番周老师后，沈秋雁心事重重地回了农场，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到了农场依然愁眉不展的。
“沈秋雁，你怎么了，从刚刚就不太开心。”迟钝如祁鸿棠也终于发现了不太对劲。
“海市那边……”
“还轮不到我们出手吧。”祁鸿棠疑惑地问，“海市也不全是吃干饭的吧？”
不，孩子你不懂，到了这种程度，事情往往会以一种脱轨的速度发展下去，然后创死每一个想把车头拉回正轨的人。
“算啦，尽人事听天命吧。”毕竟自己也不可能去帮他们履行职责，提醒提醒好了。
“哥！出事了！”小树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你快来看啊，池塘变成冰山了。”
骤然听到这个的沈秋雁竟有点欣慰，看看，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一句话前因后果俱在，这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啊——
小树的话，显然是写实，没有一丝一毫夸张的成分。
小水獭平时待的池塘里多了一个超大的大冰坨子，水面上也盖上了一层冰。阳光照下来，冰山折射出五色的光晕，寒气带来了清凉的气息。
农场正是夏日，天气正炎热，五五看见这大冰坨子就喜欢的不得了，呼的一下跑到了冰面上。
凉气是不错，不过里面的荷花和鱼可惨了，露在水面上的荷叶都蔫蔫的，靠近水面的鱼被封在了冰层里，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沈秋雁回头，果然看见了两只哭唧唧的崽子。
小水獭垂泪欲哭，小狐狸满脸悔恨。嚯，就一眼，前因后果都搞明白了。
远处的山羊君伏在草地上，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我就稍微睡了个午觉。】
小狐狸显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磨磨蹭蹭到了沈秋雁脚边。
【对不起，太热了我想造点冰，异能变强了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噗”
【道歉错了，给小水獭道个歉吧。】毕竟小狐狸可是把人家的储备粮和半个家全变成了大冰块。
小狐狸赶忙跑到小水獭面前，【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给你捉鱼，捉好多好多鱼。】
小水獭哭唧唧的，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一把抓住小狐狸白白的毛发，开始发出嘤嘤叫声，听着可惨。
沈秋雁笑着分开了小水獭和尾巴炸毛的狐狸崽子，抱起了小水獭来到了冰面上。
冰面光滑，五五正在上面溜来溜去，玩的正开心。
沈秋雁把小水獭放在冰面上，轻轻一推，小水獭打着圈滑出了一点点。
见识到神奇的冰面的小水獭顿时停下了嘤嘤嘤，在冰面上又滚了两圈。从未见过冰雪的热带獭，立刻被这神奇的冰凉凉的东吸引住，开始和五五一样在冰上玩耍。
“嗯，不错，接下来是小狐狸。”
“嘤——”小狐狸被沈秋雁提起。
说起来山羊君吸收完晶核后也发生过催生了大量植物把自己淹了搞笑事，沈秋雁接受良好。
不过，还是得教教小狐狸如何控制，攻击性的异能胡乱使用还是挺危险的。
【你得好好学学适应新的异能强度。】
【学，我肯定学。】小狐狸在手上荡来荡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时候，冰坨子后暗搓搓观察的虎先生跳出来了。
【我我我，老板看我，我来教！】
虎先生昂首挺胸，大大的肉垫踩在草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非常优雅地走了过来。
【老板，我有超多和变异生物战斗的经验，还有吸收晶石的经验，看看我，看看我。】
沈秋雁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说完将手里的狐狸崽子放在了虎先生画着王字的额上。
【好，保证教会！】虎先生顶着小狐狸开心地回答。
万事妥帖，除了农场的生物最近的肉食摄入可能都会变成鱼外，什么影响都没有。
要是海市的事情和这问题一样简单该多好，沈秋雁叹了口气，决定写封信扔给杜先生，让他和海市那些人一块头痛去吧。
第六十八章
沈秋雁废了老大的劲, 斟酌了再斟酌，终于完成了那封准备交给杜先生的信。海市似乎一切如常，但不管如何, 既然存在端倪，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这信在表弟来取货时被一并带走, 估计会和货物一起进入杜先生的手中。
在写完时，沈秋雁并不知道这封信能在海市造成多大的震动, 只是觉得一切按部就班。就是海市的市场似乎能吃下的货物越来越少, 似乎该开拓下京市的市场了。
不过最近农场里面对的问题并不是这个，沈秋雁发现，农场缺一个兽医。
自从虎先生来了后, 肉食消耗增多了。夏天正是动物□□繁殖的时候, 老舅配了小牛，有意让牛牛们的数量增多些。但是不知为何，怀孕的母牛有些食欲不振。
这可不得了, 陷于危机中的不只农场的牛牛，还有未来一年农场全员的肉食量和奶制品产量。
沈秋雁摸着奶牛略为坚硬的皮毛, 心想你们可一定要挺住啊。
老舅虽然不是兽医, 但毕竟也经营了农场很久, 多年的经验下，他犹犹豫豫地对着旁边的沈秋雁说：“是不是今年夏天格外热, 牛有点中暑了。”
沈秋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今年确实比往年要热不少，出门就像在煎锅里一样。
“先试试给牛棚里降温吧。”
说完沈秋雁转身离去, 去找虎先生和跟着进行异能特训的小狐狸。
小狐狸磕完晶石后异能提高了一大截，原来只能搓出冰锥扎人, 现在已经可以搓出大冰坨子砸人了，进步肉眼可见。
虎先生正带着小狐狸熟悉自己的异能以及传授一些捕猎技巧，虽然不知道老虎的捕猎技巧是否适用于狐狸，但小狐狸学的确实挺开心，农场里最近天天能发现大冰坨子。
这冰疙瘩扔在地上有些浪费，不如……
沈秋雁笑眯眯地走到了正在凝冰的小狐狸面前，【来，来牛棚这边训练吧。结束了请你们喝酸奶。】
【奶？】小狐狸停下了，耳朵竖了起来。
【对，酸奶哦，很好吃。】
【吃！】
沈秋雁轻轻松松诱拐到小狐狸一只，抱着毛绒绒的崽子来到了牛棚旁边。
小狐狸对换了地方接受良好，继续和虎先生特训。沈秋雁观摩了一会，发现攻击系异能的训练就是生猛。
小狐狸不断催生出尖锐的冰锥和森寒的气息，去攻击虎先生。但虎先生游刃有余，四肢的肌肉只是轻轻发力便躲开了，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吼声，袭来的冰块尖锥便被震成了碎块。
一来一回间，小狐狸的异能也逐渐熟练。冰块破碎后将风染的冰冰凉凉，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不少。
沈秋雁悄悄走向战场旁，捡了点地上的冰块扔进牛的食槽，让牛牛能快点降温。
嗯，不错不错。
等小狐狸消耗完了精力，冰屑散了一地，牛棚的温度也降下来了，沈秋雁也端着最近才发酵好的酸奶出现了。
【辛苦了，来吃酸奶吧。】
“嘤嘤——”小狐狸撒着欢跑过来一头扎进了酸奶碗里。
【好吃！】
虎先生在一旁矜持地蹲着，不过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
沈秋雁笑了笑，端着一份走到了虎先生面前，【虎先生也辛苦了，来尝尝酸奶吧。】
【不辛苦，我已经不是崽子了，不需要零食。】
哼哼，沈秋雁一看虎先生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有虎在口是心非，挖了一勺酸奶塞进了虎先生的嘴里。
虎先生瞳孔地震，仔细品了两秒钟后，【仙品！】
一时间，周围安安静静只剩一大一小两只毛绒绒舔酸奶的声音。
沈秋雁带着剩下的酸奶回了小楼，看见了楼下拿着账本的祁鸿棠。
做完相温小姐报告的祁鸿棠最近有些无聊，接下了梳理海市和川蜀那边货物的工作。
“你也辛苦了，来点酸奶吗？小狐狸用异能冰过，冰冰凉凉的。”
“唔。”看账本的人眉头紧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秋雁好奇地望过去。
“海市那边供给的货物更少了，肥料生产似乎直接断掉了。”祁鸿棠眉头紧皱。
“嘶，不应该啊。”
沈秋雁看了一眼本上的的数字，发现确实已经减少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
“海市的人都不吃饭吗？”
上次表弟来取货提过异能增强剂扰乱了黑市市场这回事，但是农场出的货以物易物居多，置换的都是生活用品。这样子供货都减少的话，那只能是生产出了问题了。
海市估计不太稳定，等下个交易日到了得好好问清楚才行。若是情况不好就先让表弟停一停生意避避风头，沈秋雁如是想到。
想法很好，但等到下一个交易日，表弟却没有及时出现。
沈秋雁在农场边界等了许久，边界外是灰蒙蒙的海市城外，一个人影都无，看得令人心焦。
从老舅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不太好，表弟好几天没在晚上来看望舅舅舅妈了。
沈秋雁当机立断，立马准备动身去海市找人。祁鸿棠担心沈秋雁的安全，便也跟着了，两人一狗踏入了农场外的阵阵灰烟，再次进入了海市。
进来城门后两人便发现了不同寻常，往日冷清地上城多了好些人。这些人连口面都不遮，在散布着病毒孢子的空气中大口呼吸着，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
两人无暇关心街上的怪异之处，直奔目标而去——表弟在海市居住的集居所。
人去楼空。
集居所一直很紧张，如果有人连日未归，便会以罹难处理，住所重新分配给他人。而表弟，已经三日未归……
虽然集居所给出的说法是外出遇难，但沈秋雁明显不信，自从表弟接手黑市生意后，别的不说，积分点是不缺，根本不存在需要冒险外出赚积分的情况。
“走，去找杜先生。”唯一让表弟消失的理由，只能是这份生意。
沈秋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K9集居点。
虽然海市来的不多，但黑市两人已经轻车熟路，沈秋雁直奔深处中控室而去。
两人步子很快，根本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暗潮涌动。
“喂，前面的两个，怎么这么没规矩？”一个庞大的身影拦在了路上，周围发出了看热闹的窃笑声，有看这个大个热闹的，也有看面生的两人热闹的。
“滚。”沈秋雁没心情在这浪费时间，抬手就想让这人躺下。
这时，一个略熟悉且十分张狂的声音传来：“谁敢动小爷的朋友？”
来人从黑市柜台后跳出，给了那大个子一脚，“在小爷面前这么狂，信不信我废了你那对当摆设的招子。”
“小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眼无珠，我马上滚。”裹着破烂披风的大个子立马灰溜溜的离开。
沈秋雁挑了挑眉：“杜若风？”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这么狂了。
“哈哈哈，好久不见了，来找我父亲吗？”杜若风转过身，看见五五乖乖蹲在沈秋雁脚下，伸手欲摸狗头。
“汪——”
“哎呦，你这狗还挺凶的。”差点被咬的杜若风浑然不在意。
不对劲，这小弟弟的状态很不对。距离上次两人相见的时间不长，怎么会让一个人转了性。沈秋雁垂下了头：“你的父亲呢？有点事需要谈。”
“跟我来，我老爹天天蹲在中控室不知道研究什么，黑市乱糟糟的都没人管。”
沈秋雁皱着眉跟着一起走进了中控室。
中控室的气氛也不同往日，这里的人少了一半。上次来这里时，坐在仪器和屏幕前的人还很多，但今日格外冷清，剩下的人看着一副被工作榨干的样子。
尤其是杜先生，黑眼圈已经变成了标配，头发也十分凌乱，胡茬看着多日未打理的样子。
看见两人来，杜先生一惊：“沈先生，你怎么有空来？我还以为上次……”
“沈飞宇呢？”沈秋雁直入主题，“一直是他负责和黑市这边交接，我知道你们肯定注意到了。”
一阵沉默，杜先生脸上写满了茫然：“什么？”
花费了一段时间讲完前因后果后，杜先生承认了确实对沈飞羽有过记录。
但那是三日前，最后一次向K9黑市交货时，也即是向杜先生送信时。自那之后边再无音讯。
“我们以为是跟踪被发现了，没想到沈小先生失踪了。”
沈秋雁揉了揉眉头，或许表弟失踪的原因不是生意，而是自己写下的那封信。
乱，太乱了。失踪的表弟，京市的叛徒，不该出现于海市的货物和不太对劲的海市。
“杜先生，我写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杜先生的脸色顿时变成惨白，“若风，你去看看黑市上面，不要让他们起乱子。”
等支开杜若风，沈秋雁直接问：“杜若风也用了那什么异能增强剂？”
杜先生苦笑：“你知道的，这东西就在黑市流通，那孩子拿到太容易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我知道，但是海市已经无法停止了。”
这时，五五突然抬起头，“汪——”
【讨厌的味道。】
“什么？”沈秋雁诧异地问。
【那人身上有腐烂的味道。】
第六十九章
杜先生好奇地看过来, 似乎在疑惑对面的人为何停下了谈话。
沈秋雁重新缓了缓脸色，继续询问下去。
“为何说无法停下？”
“异能增强剂，一旦停止服用, 就会出现病毒感染的症状。”终于分享了这个秘密，杜先生如释重负, “我们还没有掌握它是怎样生产出来的，贸然干涉很多人都会感染丧命。”
“等等, 你的意思是, 异能者也会感染病毒？”沈秋雁不可思议地问。跟增强异能比起来，明显这件事看起来更值得研究吧。
“是的。”
沈秋雁扶额，已经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了：“所以增强剂来源究竟是哪里？”还是回到最初问题, 是谁带走了表弟？
杜先生苦笑了下：“海市很多人都掺和进去了, 这件事才能瞒这么久。具体有多少人我们还在查证。”
就在这时“长官！找到了，最后出现的记录。”，坐在显示屏前的工作人员强打精神, 终于找出了表弟最后的影像记录。
沈秋雁立刻凑上了屏幕前，屏幕里是K9集居点出口的场景, 一个镜头在上面不住循环。
屏幕上表弟自K9集居点出来, 寻常地从出口离开, 渐渐消失在远方。
“不对。”旁边的祁鸿棠蓦然发声，“他消失了。”
时间回退到表弟走远的那一刻, 果然，如同祁鸿棠所说。表弟并不是走远了，而是在远处突兀的消失了。
“是异能者……”
这个时间段似乎表弟来给杜先生送信，沈秋雁回过头问：“杜先生, 我给你的那封信还在吗？”
“当然，原件就在我这里。”杜先生打开了办公桌旁的密码箱, “我一直好好收着呢，就在……”
沈秋雁瞧着杜先生从保险柜拿出了一摞纸质文件，但脸上的表情却开始扭曲。
“怎么了？”
杜先生颤颤巍巍的手将折起来的纸片递上：“多了这个……”
沈秋雁接过信纸，发觉自己的信中夹上了一张纸片。
白纸轻薄且脆，一展开一行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to：沈先生
失物七日后内内城，如数奉还。
失物？说的不会是表弟吧。沈秋雁甚至来不及吐槽杜先生的安保系统，便被这话弄了个措手不及。
“去内城干嘛？里面除了感染生物什么都没有。”祁鸿棠对这个要求相当疑惑。
内城之前两人去过，层层铁壁围起来的是海市密集的人口喂养出来的超大型感染生物，除此之外只剩破败的废墟，唯一的好处可能是绝对没有其他势力的眼线吧。
真凶现身，沈秋雁出离愤怒，什么破玩意，居然搞绑架那一套，还准备把表弟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妈的，等我逮到一定发配他到西伯利亚挖土豆！”
等怒火逐渐平息下来，智商重新上线。沈秋雁想了想，觉得不能遂了留纸条的人的意。纸条上说七天，自己偏不！
目前的情况表弟是出了K9集居点没多远被绑，绑人者作风遮遮掩掩不像在海市有什么势力的样子。带着一个不配合的人在海市的夜晚躲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沈秋雁倾向于，这人绑完人后绝对没跑远。
“有了！”能安安稳稳藏人的地方不多，自己恰好知道一个。
“杜先生，中央气室下面是什么地方。”
杜先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按照当初的建设规划，底下是光处理室，用于紫外线灭杀病毒。”
“K9的启用了吗？”
“没有，您送来净化空气的富集重水华，K9的级别并不够使用。”
“也就是说，那里现在空空如也，可以很多东西，包括人质对吧。”沈秋雁意味深长地说。
杜先生睁大了眼：“怎么可能，处理室离地上有三十米，通道从来没有启用过。中控室也没有收到任何闯入信息。”
“那可不一定，不要太小看异能者，杜先生。”
杜先生觉得离谱，但还是带着几人来到了中央气室。
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空气从外界被牵引而来，轰隆隆地进入气室，稍微过滤浮尘和大块病毒孢子结成的团块后引入室内。
仪器运作发出轰隆的声响，一切细小的声音都被掩盖。
沈秋雁透过气室向下看去，底下黑乎乎的深不见底，像一个黑洞一般。
“沈先生，稍等，光处理室启用需要一段时间。”随着杜先生的话，底下的黑洞中亮起了两盏灯。这灯嵌在椭圆形的墙壁两侧，灯光微微偏紫还带着一丝蓝莹莹。
“砰——”久未使用的灯泡点亮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很快下面的排灯也随着砰砰顺序亮起来。
“这两排是紫外线灯，等灯光全部亮起便启用完毕了。货梯很久没用了，需要检修。”
“来不及了，有安全绳吗？”沈秋雁问。
“啊？有倒是有。”
沈秋雁接过安全绳绑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把另一端扔给了祁鸿棠：“交给你了。”
“好。”祁鸿棠握住绳子，在自己手臂和肩膀上缠绕了几圈，“一定小心。”
“汪——”五五发觉沈秋雁行动，立刻跟上。
沈秋雁抱起五五，回过头对着杜先生说：“杜先生，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异能者如何带着人下去吧。”
说完，一个跑跳瞬间越过气室上的悬空平台，伴着惊呼声向下方直直的坠下去。
墙壁两侧的灯刚刚点亮了几盏，沈秋雁很快便落入了黑暗之中。
异能加强过的身体轻松适应了自由落体的失重感，不过底层越来越黑，有点难以判断底面位置。
“汪——”黑暗中五五轻轻叫了声。
沈秋雁会意，立刻抓住安全绳，滑向墙壁一侧减速。
一人一狗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咚的一声落入了处理室底部。
沈秋雁迅速解下身上的安全绳丢开，开启了异能向外界扩张出去。果然，黑沉沉的地底并不如杜先生说的那样空无一物，有两个思维正悄悄沿着墙壁蜿蜒而上企图逃离。
“朋友，既然留下消息想见我，怎么这时候又跑了？”
沈秋雁立刻对着向上逃的两个思维攻击。至于为什么是两个，嗯，这两个思维都一点杀意都没有，表哥我实在分不清这两个思维那个是袭击者的，所以对不起了表弟。
“嗷——”一声痛呼声传来，另一个则是安安静静。
这没怎么用力的一击令沈秋雁瞬间判断出了绑架者，更加猛烈的攻击对着另一个静默的思维而去。
两排的排灯逐渐亮起，光亮终于照到地底深处。地上的砖石和焊接的钢板发出冷冷的寒光，暴露在紫外线中让眼睛和皮肤都有些难受。
有了光后，沈秋雁立刻将目光锁定向目标，墙壁上却空无一物。但思维上传来的反馈明明白白地提示这这里应该存在着两个人。
感觉上的矛盾让沈秋雁恍惚了一下，突然，表弟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从墙壁上摔下来。
“飞宇！”
“沈先生，我无意为敌，你这样我好伤心啊。”
短短一个分神，这人竟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说话的气息传来，将耳边的发丝微微吹动。声音轻佻，听着让人心烦。
“这是何意？明明是你这位不具名先生先出手绑架。”敌人在侧沈秋雁不急不慌。从表弟的声音来看似乎没受伤，这人的对抗欲望也不是很强烈，看来另有他图。
“非也非也，我可是在保护他。沈先生知道那封信后海市有多少人盯着他吗？”
“你这位好先生也是。”沈秋雁回过头，抬肘便击，转身身后又是空空如也。
是某种可以欺骗眼睛的异能，这位袭击者又借着躲藏了起来。
“我不靠眼睛也能攻击，别做无用之功了。”沈秋雁直直看向思维反应传来之处。
“哈哈哈，不过你似乎并不擅长追击。”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为了寻找盟友而来，或许我们会很合拍。”
沈秋雁简直要被气笑了：“大可不必，我的盟友可比你正大光明的多。”
空气中发出微微的波动，似乎对面的人在微笑：“哦？你说跟着你的那个不说话的大个子，他不是个哑巴吧，还是说你喜欢这种。”
“哼。”沈秋雁抄起手臂，大喊：“祁鸿棠，给他一下子狠的——”
半空中货梯终于姗姗来迟，沈秋雁前方，也即是绑架者思维传来之处，地面轰然炸开，地上的铁板碎屑像子弹一样射出。
“你没事吧！”祁鸿棠从货梯上跳下，朝这边跑来。
“藏头露尾的先生，你好像受伤了。”沈秋雁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丝血腥味，“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呵呵，这可不一定，你想知道异能增强剂是谁生产的吗？”
“什么？”
“下次见面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意犹未尽地说完，那思维便蜿蜒着离开，沈秋雁只看见了地上一片阴影游弋着爬上墙壁，向上离去。
祁鸿棠还想继续追，被沈秋雁拦下了，“不用急，这家伙还会来的。”这里既不适合战斗，这不适合审讯。
而且某种程度上说，虽然这家伙动机不纯，但确实在混乱中的海市保护了表弟。
在旁嚎叫的表弟虽然叫的凄惨，但一点油皮都没破。所以沈秋雁决定，不发配他到西伯利亚挖土豆了，川蜀就不错。
“表弟，你没事吧。”
“呜呜呜，表哥，刚刚那人打了一下我的脑袋，好痛。”
“咳咳，没事，应该不重。”沈秋雁心虚地说。
第七十章
那黑影溜走, 深深的地底处理室只剩下三人一狗，沈秋雁终于有空打量四周。
地底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钢铁铸成的球型空腔，内壁上嵌这一排排的紫外线灯, 靛青色的灯光将墙壁上的铆钉和焊接接缝都映得清晰可见。
回声自幽闭的地下向上传去，在墙璧间回荡出让人点毛骨悚然的怪声。
“呜呜呜, 哥，我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呆了好久。”表弟手脚都被绑住, 在地上扭来扭曲想要站起来。
沈秋雁赶紧将表弟松开, 然后直接在地底就将表弟丢回了农场。
海市人多眼杂，目前是不适合露面了，特别是表弟, 抓紧回去休整一番要紧。
剩下的沈秋雁跟杜先生告别后, 按照惯例从海市城外传送回到了农场。一回来就看见表弟正蹲在农场边界等着自己。
“哥，你总算回来了。”
“抱歉，那边有点事要处理。”沈秋雁叹了口气, “最近你怕是不能回去了。连累你了，飞宇。”
“不, 怎么会。”沈飞宇虽然在海市只是个小卒, 但是形势是认得清的。
海市最近暗潮汹涌, 失踪者不计其数，没有表哥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彻底消失了。
“这两天多陪陪舅舅舅妈, 他们挺担心的。”沈秋雁将表弟送回了老舅住的地方。
担心了好几天的舅舅舅妈立刻围了上来，“你这孩子，终于回来了。”
舅妈将表弟翻了个个，确认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但当看到几人的脸时，神色又变得疑惑了起来。
“你们三个上哪去了, 怎么都变黑了不少？”
沈秋雁一愣，立马把注意力转到表弟和祁鸿棠脸上。刚刚在阳光下不明显，进入室内后祁鸿棠的脸色确实好像变深了点，表弟的小脸则是黢黑，似乎暴晒了一个夏天一样。
啊这，一定是紫外线灯，在地下那会被灯照着，相当于照了巨大美黑灯。
“嗯，我们去热带度了个假……”话一出口，沈秋雁立刻后悔了，这什么破理由。果然自己在亲近的人面前扯的谎会变得离谱。
表弟听了立马接上：“对对对，表哥有点在南方的货物要取，我顺便在那里玩了几天。爸妈放心，没事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沈秋雁向表弟打了个眼色，‘干得漂亮!’被绑架然后和绑人者干了一架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舅妈了。
舅妈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理由，沈秋雁迅速离开把表弟留下接受拷问。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了表弟。
走在回去的路上，沈秋雁想着这次的绑人事件，突然惊觉，在那个紫光灯下晒得最久的是自己啊。
“祁鸿棠，我现在是什么颜色？”
旁边的祁鸿棠头转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沈秋雁的脸，那认真的态度让人感觉他不是在看别人的脸，而是在细数瓷器上的花纹。
“是蜂蜜色的，在阳光下很漂亮。”
“嗯？你没哄我吧。”确定不是跟表弟一样变得黢黑了吗？
“当然，非常，非常漂亮。”祁鸿棠认真地说，怕对方不相信还特意强调了非常二字。
沈秋雁老脸一红，自己问的不是这个。算了，黑点就黑点吧，冬天就白回来了。而且底子在这，黑点也不会变丑，反而显得更健康了些。
“对了，沈秋雁，在地下的时候那人说了什么？”祁鸿棠似乎不经意地提起。
“哦，那家伙说，他想和我们合作，靠异能增强剂的黑幕。”
沈秋雁的思维又被带回了闪着蓝紫色光线的地底。这绑人者怪怪的，不像海市哪一方的势力。
不过，他的异能已经暴露，变成黑影隐匿，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异能。再加上这人对增强剂的了解，自己对这人的身份倒是有个略微离谱的猜想。
“要怎么处理这人？”祁鸿棠不知因为哪句话，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扔到川蜀去挖土豆。”
“什么？”
“哈哈我瞎说的，我觉得卢成先生对他会感兴趣的。”
临睡前，沈秋雁将这人的情况简单编辑了下，发送给了相温小姐，让相小姐帮忙查询一下京市的档案，然后便美美躺下，准备补一补这几天缺失的睡眠。
第二天梦醒，等沈秋雁慢腾腾地吃过早饭，然后去查看那薄薄的通讯器时，就被上面充满杀气的字惊住了。
‘沈秋雁，你再不回我的消息你完蛋啦。’好几条讯息挤在小小的屏幕上，而且这些消息发出得似乎十分匆忙，连标点符号都没写。
最早的那一条是凌晨两点钟发来的：‘沈秋雁你从哪里见到的这个人快点回我卢成要杀到实验室了’
3am：救命卢成表情好可怕我还想睡觉快点回消息
4am：这人是京市炸了三号实验室的叛徒小心不要接触
5am：你完了卢成已经杀到你在京市的房子里去了
6am：没找到你小子挺能藏啊死了吗没死回话
7am：呵呵:)
最后那个杀气腾腾的笑脸成功让沈秋雁犹疑了一秒钟，但一秒钟过后，他淡定地清空屏幕上刷屏的消息。
‘我刚睡醒，人在海市发现的，还绑架了我弟弟。’
没一会，消息迅速的回复了过来：‘大哥，你什么时候又跑去海市了？？？！！卢成正满京市挖你呢。’
这问题便无关紧要了，沈秋雁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此刻正蠢蠢欲动准备把影子先生打包卖给卢成。
‘等消息，我到京市会告诉你们的。’
‘大哥，等等，说清楚啊，卢成正骚扰我呢，管一下我的死活啊！！！’
没有管通讯器上相温小姐用文字发出来的哀嚎，沈秋雁伸了个懒腰，仔细盘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海市一段时间内是没法做生意了，川蜀那边的粮食还在源源不断的出，农场的蛋和乳制品也得出掉，还有小羊也该是该剪羊毛的时候了，必须得找个下家才行。
影子先生，你可得千万给力买个好价钱，让京市向自己打开大门多换点好东西才行。
沈秋雁悠哉悠哉地去找了农场里的小动物们，准备去和他们就自己的计划通个气。
不过今天崽子们竟然没有聚在池塘边，小狐狸来了后因为可以凝冰，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聚在池塘边玩水和冰块，既能降温又可以顺便吃吃莲子。
沈秋雁继续迈着步子边逛边找，很快溜溜达达来到了牛牛们住的棚屋边，或许小狐狸和虎先生会在这练习。
一走到附近，果然五大家都在这里，细数一下，这里似乎除了游隼女士都在。并且，祁鸿棠正远远地站在一侧，正在观察小动物们的情况。
“怎么都在这里啊，纳凉吗？”沈秋雁好奇地走上前来。
祁鸿棠摇了摇头：“晨跑的时候看见有动物在打架，所以过来看一眼。”
宝二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和祁老板解释过啦，里面在切磋呢。”
沈秋雁问号脸，这里明明其他动物都围坐在旁边，小狐狸和小水獭被围在中间，两只崽在打闹。
小水獭唤出水柱向小小狐狸那里喷去，小狐狸蹦蹦跳跳地闪开，顺便将水柱冻成冰块。地上很快就堆起来了各种形状的冰块。
水柱向蛇一般蜿蜒，水花炸开被冻成冰花。这场面，若不是宝二告诉自己在切磋，说是在生产冰雕也绝不会有人怀疑的。
【水獭对异能的掌控还不是很熟练，不过已经很有进步了。】虎先生正襟危坐，像个老师那样点评，看起来已经相当适应这个身份。
原来如此，确实是紧张刺激的教学环节，不过背后围着啃胡萝卜的一堆崽们在做什么？
正在激战的场地外侧坐着山羊君和宝二，五五也跟着挤在一侧，看着十分悠闲。
山羊君是这么爱凑热闹的羊吗？五五是这么安静有耐心的狗吗？沈秋雁陷入了怀疑。
没等一会，小树远远地走过来了，还端着不少东西。
周围的崽子齐刷刷停下了动作，一溜烟的都跑到了小树脚下。
“酸奶来喽，今天还加了水果。”小树端着酸奶分给崽子们，见者有份。四周顿时响起来了舌头吧唧吧唧的声音。
原来如此，沈秋雁恍然，看来是这口酸奶把大家都勾来了。
“哥，你们也来啦，要吃酸奶吗？这里还有很多。”
“给我来一份。”沈秋雁接过了一份加了蓝莓和草莓的酸奶，递给了旁边站着的祁鸿棠，“给仔细观战的大朋友。”
“沈秋雁！我只比你小两岁而已。”祁鸿棠接过了酸奶，似乎对大朋友这个称呼相当无奈。
“哈哈哈。”成功逗到人的沈秋雁，赶紧溜进了旁边的棚屋，准备观察一下最近小狐狸的降温措施有没有效果。
牛棚里地上食槽里都堆着冰块，风从外面吹来，暑气立马被寒气消解。棚里是一点都不热了，甚至有点冷。嘶，应该不会把牛牛们冻感冒了吧。
沈秋雁扶额，降温措施太有效了也是个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