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门时, 工藤优作和目暮警官已经离开，看样子是去寻找剩下孩子的位置。
工藤新一出门后，动作便慢了下来, 小少年还穿着病号服, 但他脚步沉稳有力, 从背影看身形算结实，刚刚扑的那一下也很有力道。
未来的柯南到底是怎么变成瘦瘦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比同龄人单薄不少。
当时他抱着柯南，总觉得对方比猫重不了多少, 小小一只在他怀中苍白着脸发抖，就像随时会从他的手中流走。
降谷零盯着工藤新一脑袋后边摇晃的苹果把发呆, 想起柯南当时开玩笑般说到的被邪恶女巫试魔药的事……难不成是真的，那柯南来到这个时间点的原因说不定也没他讲的那么轻松。
“你想摸吗？”工藤新一冷不丁地问。
降谷零呆呆的：“什么？”
“你都盯了我一路了。”工藤新一给他一个自行领会的目光，扬起下巴：“不过男人的头不能乱摸，所以我不会同意的。”
这种拽拽的性格让降谷零的手有点痒，他做了两秒的心理建设，但转念又柯南的脑袋毛他都揉过好几次了, 工藤新一的怎么就摸不得。
于是他果断地上手压住了工藤新一的脑袋。
工藤新一：！
他瞪了一眼降谷零，甩甩头试图把对方的手甩掉, 但反而像是在蹭手。
降谷零感受到了欺负小孩子的快乐, 他笑眯眯地道：“好乖好乖。”
工藤新一幽幽地盯着他，忽的道：“我的头发和柯南哪个更好摸？”
降谷零沉默两秒，颇有些好笑：“真不愧是你, 这时候还想着套话。”
工藤新一见没问出来, 皱着眉头嘀咕：“真难搞……之后找找练习审问的方法。”
他也就是自言自语两句, 而后指着房间门道：“这里就是风太的病房，但他很排斥见陌生人……是你的话也许没事,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他。”
降谷零没等多久，工藤新一就探出个脑袋朝他招手：“快来。”
风太躺在病床上，他浑身都缠着绷带，病号服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只是比起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睛里显然多了几分光彩。
见到降谷零，他身体绷了绷，最后还是放松下来，小声问：“大家在郊外东面的房子中，在地下。”
降谷零迈进来的脚步停下，他立刻意识到风太说的是警察们正在寻找的孩子的下落。
他刚要张口，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柯南戳了自己一下，停顿的两秒让他反应过来，把通知警方的话咽回去，转而道：“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把孩子们带出来的。”
他说得郑重，风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露出个小小的笑。
工藤新一在旁边也一脸惊讶，显然没想到风太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地址说出来。
他当然猜到风太知道藏着孩子的地址，或者说大家都猜到了，只是风太对警察很是抗拒，也不愿意将地址说出来，就算工藤新一私下里偷偷问他，他也不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风太眼里，最后把他们救出去的降谷零可能确实更靠谱些。
工藤新一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不甘心的目光落在降谷零身上，渴望自己也能快快长大，拥有高大健壮的成年身体。
降谷零过来并非是为了孩子的位置，只是柯南想见工藤新一和风太，他也来看看这两个孩子伤得怎么样，现在看他们都没什么大碍，又知道了更紧急的事，当即便告辞离开。
工藤新一也想跟着去，但他刚一迈步，衣服下摆突然被风太扯住。
“不要去。”风太小声对他道：“那里不好。”
从有意识起就被养在地下室作为作品存在，风太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少，做事也只凭本能和喜好。
工藤新一扭头回来看他，过了两秒恍然：“你不告诉我地址，是不希望我去？”
“那里很危险，新一不可以去。”风太执拗地看着他。
“坏人已经被警察抓走了，危险消失了。”工藤新一试图和他解释：“只是去把大家救出来。”
但风太就是不愿意放开他。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发，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在这里陪你等结果。”
他从床边拉来椅子，又在床头柜底下摸出一本书，兴致勃勃地道：“反正没事，我给你念福尔摩斯。”
风太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他虽然不认字，可也能看出这上边的文字和平时在病床附近看到的不同。
“这是英文版的。”工藤新一举给他看：“以后风太也会学……对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你这里藏了本书，如果他们发现会没收的。”
虽然没收的原因是工藤新一有厚厚一摞熬夜看小说的前科。
风太懵懵懂懂地点头。
工藤新一并不擅长给人讲故事，他经常读着读着便沉迷在情节中忘记出声，有时候语速又会变快，甚至下意识用一些英文的词汇自言自语。
但他的声音在渐渐暗下去的光线中缓缓流淌着，连黑暗也不再那么可怕，记忆中的哀嚎慢慢被少年的声音取代。
风太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抓着工藤新一衣服的手没有松开，却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一本小说看了一半，工藤新一才意识到自己的听众很久没出声。
“真是的，居然睡着了，我才讲到精彩处……我刚刚在念吗？”他嘀嘀咕咕地思索，虽然坐得有些累了，却没有换姿势，任由风太抓着他。
另一边，降谷零把消息通知警方后，在犯人名下的房产中找到位于郊外的那栋。
那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山间别墅，可等他们找到地下室入口，刚一打开那扇门，本来只是隐隐约约的臭味便一下子扑面而来。
降谷零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还是被熏得有几分头昏脑涨。
正想硬着头皮走进去，突然想到柯南现在的嗅觉似乎比正常体型灵敏许多。
周围都是警察，降谷零不能直接看柯南的情况，只好轻轻将手伸进口袋里，碰了碰柯南。
口袋里的小人一动不动，让降谷零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熏得昏了过去。
“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还有福尔马林的味道。”他的声音突然传来：“孩子们的状况恐怕不太好。”
本来捂着鼻子的警察们纷纷严肃了神色。
他们只是待在这里一会儿便无法忍受，那些不知在这儿待了多久的孩子们岂不是更糟。
降谷零摆正神色，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用摩斯电码敲打：你还好吗？
柯南回他：没事，可以坚持。
短暂而无声的交流结束，降谷零随着警察们一起走进地下室。
这下边没有开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他们的声音惊醒了其中的孩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却没有任何呼救或者□□声。
“先不要开灯，会刺激到他们的眼睛，用手电筒，注意不要直射他们。”
这里太黑了，降谷零不需要对口型来假装自己在说话。
就算是真实年龄，柯南应该也只有19岁，总觉得一副指挥经验丰富的模样，在满是警察的地方也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指挥权，开始给警察们分配任务。
救援在有序进行着，刚好外面已经天黑，可以把孩子们直接带出去。
“这里有五个孩子。”在把所有孩子带出去后，他们开了灯，汇报的警察语气沉重地补充：“活着的有五个。”
这是一间让人毛骨悚然的地下室，监狱一样的笼子，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束缚工具和刻刀，灌满了福尔马林的透明玻璃中浮着被雕刻过的人体器官。
从这些东西上来看，受害者远远不止他们看到的数量，不知有多少孩子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永远地消亡，而他们的身体则成为供人观赏的作品摆在墙上。
“有两个死者。”警察继续道：“大概年龄是5-7岁，身上有很多已经溃烂的伤口……具体死因需要法医来鉴定。”
目暮警官也跟来了，他黑着脸，没有说出什么不友善的语言，只是让其他警察继续搜查，作为证据。
就算是警察，大概也很少见到那些猎奇的身体作品，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对那些产生反胃和排斥，继而是愤怒。
“这么多年，就没人发现不对吗？”降谷零忍不住问。
“一年前有警察调查到犯人身上，但因为对方有钱，社会地位高，结识了不少高官，最后是那个警察被调职了。”目暮警官叹了口气：“这次若不是有人证还闹大了，说不定又要被他躲过去。”
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你要继续努力，未来的日本就靠你们这些有能力的年轻人守护了。”
降谷零沉闷地嗯了一声。
柯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未来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案子，所以原定的时间线中，犯人继续过着逍遥法外的生活，不知有多少孩童被如此残忍地对待，在痛苦中悄然死去。
就算系统是个不讨喜的家伙，可柯南还是在这一刻感谢对方选中了自己，让他能终结这些罪恶。
第42章
需要搜集的证据以及各种工作太繁琐, 降谷零跟着警察们一直忙到很晚，等从地下室走出去，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人的嗅觉适应力强大, 在地下室待久了, 那股恶臭似乎都已经闻不到了。
因为现场太过惨烈,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柯南也基本没有再开口，只是坐在口袋里。
“现在太晚了，等下我们直接把你送回学校, 应该还没有到门禁时间。”目暮警官走到降谷零身边，“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 还好送来的及时，如果再晚几个小时，可能有几个孩子的命也保不住。”
“那些孩子之后怎么办？”降谷零问。
“会优先寻找他们的家人，如果找不到，就只能由政府机构收养。”目暮警官叹着气，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大部分孩子都是福岛真斗在地下暗线买来的，查一查各地的失踪案也许会有结果。”
“风太的父母也能找到吗？”降谷零下意识问, 他感觉到柯南突然在他口袋里轻轻动了一下, 小小的手掌按在他的腰腹处，但却没有敲打摩斯电码，不知在传达什么。
很快他便知晓了。
“风太君是福岛真斗的亲生儿子。”目暮警官说：“因为有这层名正言顺的关系, 他偶尔会把风太君带出去进行所谓的展示, 这才被平冈和沼田发现。”
居然是亲生儿子,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自己的骨肉做出这种残忍的事……降谷零意识到柯南恐怕在先前便知晓了这件事，担心他听到这件事后感到难过, 为了宽慰他才会将身体靠过来。
降谷零心底一软，将手伸进口袋中摸了摸柯南的头发。
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是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小警员送他回来，校门确实已经上锁，不过降谷零对于翻墙也算轻车熟路。
他几下翻到围墙上边，小警员还贴心地开着远光灯为他照明，虽然这场景更像是夜间逃跑的犯人即将被逮捕。
降谷零朝警车那边挥了挥手，从墙上跃下，不料正好撞见正在巡逻，看到这边亮了一片前来探查的鬼塚教官。
他撒腿就跑。
由于发色独特，鬼塚教官瞬间确认翻墙人选，暴跳：“降谷零！你小子大半夜去粪坑里游泳了吗！”
降谷零：……
还好现在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不然他在学校里的名声肯定会变得更奇怪。
他跑得飞快，一股脑冲进宿舍，而后拿着洗漱用品和盆，拎着柯南冲进澡堂，连特地出来查看情况的诸伏景光都没逮到他。
不过诸伏景光被空气中残留的味道熏了一下，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zero带着柯南干嘛去了？总觉得自从认识了柯南后，zero的生活格外地多姿多彩。
虽然回来晚了，好在警校澡堂里的热水是一直有供应的，不至于让他们洗不了澡。
降谷零接了半盆温水，将柯南放进去后，让水盆放在水池里飘着，自己则是在花洒那挤了不少沐浴露涂在身上。
虽然他自己闻不到味道，但鬼塚教官那么远都能闻到，显然味道依旧堪称化学武器。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柯南一起洗澡。
半盆水正好在柯南站起来的胸膛上边一些，男孩正来来回回的把自己埋进水里又浮出来，像极了吃火锅的时候涮羊肉的手法，涮了一会儿，柯南开始扒着盆往外看。
他的重量倒是不会影响到盆的平衡，但降谷零看着却心里一紧，赶忙走过去，趴在水池边：“柯南君，小心不要掉出去。”
对正常体型的人来说，这就是个普通的水池，站起来顶多到腰腹处，可是对现在只有17.4cm的柯南来说，这和一片大海也差不多少。
“我会游泳。”柯南道，他的扩音器被用隔水小袋子包住挂在脖子上：“更何况零先生会来捞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降谷零不想看到这一幕，这对他的心脏不太友好。
“只用清水冲应该是冲不掉味道。”降谷零突然伸手把柯南捞出来：“我帮你涂沐浴露。”
他特意拿的浓香型，肯定能盖住那股味道。
柯南：！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大坨冰冰凉凉的沐浴露埋了，赶忙伸手挡住自己：“我自己来！”
降谷零有些茫然地和他对视两秒，看着小男孩一副羞红了脸又气急败坏的炸毛样子，因为急切和习惯性而暂时消失的事实重新撞回他的脑子。
柯南君19岁了，而且未来的他们是恋人关系。
虽然是同性，但是多出这份关系，本来正常的洗澡就变得古怪起来。
他差点手抖把柯南摔出去，好在及时稳住自己，哆哆嗦嗦地把人送回盆里，紧闭眼睛：“我、我不看。”
他刚刚干了什么，把什么都没穿的柯南捧在手里，还涂了沐浴露。
降谷零感觉整个手都在发烫，转身回花洒下的动作也格外僵硬，差点脚滑摔倒在地上。
本来柯南已经红透了，可看到降谷零比自己还要紧张尴尬，心底里的扭捏感骤然消散不少。
“没关系。”他开口，说给降谷零听，也像是在说服自己：“反正我现在只是小孩子身体。”
降谷零的脑袋撞在墙上，他悄悄伸手准备把水温调低，又听到柯南的声音又响起来：“不准冲冷水澡，会感冒的。”
好吧……
降谷零只能在心中默念，柯南现在是小孩子，只是9岁的身体，自己只是帮同性的弟弟洗澡。
默念了十几遍后，他感觉自己沸腾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柯南早就在认认真真地给自己上沐浴露，他体型小，蜷起来后几乎能把自己埋在沐浴露里，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泡泡和白色的膏状物，什么都看不清。
降谷零松了口气，又挤了洗发水和护发素递给他。
他们洗澡洗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把衣服也洗了，又来来回回冲了好几遍，但出了浴室，穿上新换的T恤，嗅觉恢复了后，降谷零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味道，而且和沐浴露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格外怪异。
柯南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困了，催着降谷零赶紧睡觉：“已经洗了那么多遍，散不掉也没办法了。”
降谷零把头凑到他身边嗅嗅，拖长音：“柯南君说的倒是轻松，你身上香香的一点臭味都没有。”
那当然，他几乎把自己埋进沐浴露里泡着，当然不能有味道。
柯南推开降谷零的脑袋：“我要睡觉了。”
他在枕头上滚了一圈，眯起眼拍拍边缘：“零先生也快躺下……干嘛？”
被人突然放在脖颈与肩膀交汇处，柯南满脸迷茫。
“在这里睡。”降谷零理直气壮地道：“都是一起去的，要臭一起臭。”
柯南半月眼：“零先生是小孩子吗。”
不过贴着降谷零的肌肤，暖洋洋的，柯南没再说话，自行调整了一下睡姿便闭上眼，含含糊糊地道：“晚安，零。”
耳侧细而柔软的呼吸声让降谷零也感到困意上涌，他将手虚虚地盖在柯南身上，低声道：“晚安，柯南君，祝你做个好梦。”
第43章
早上时, 又香又臭的降谷零受到了同期们的排挤，排挤他就算了，还要把柯南抢走, 硬说只有他身上有味道。
“昨天柯南君是和我一起去的, 而且我们睡了一晚上, 怎么可能只有我臭臭的。”降谷零据理力争。
萩原研二举着柯南，还没说话，松田阵平就凑到柯南身边认真地嗅了嗅：“但他身上确实没味道。”
降谷零：！
柯南还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就嗖的一下将手挡在松田阵平脸前边：“你离这么近不合适。”
松田阵平“啊？”了一声, 用无语的目光看着他：“什么叫不合适？”
“你这样……”降谷零张了张嘴，语出惊人：“称得上性/骚/扰。”
萩原研二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他手里的柯南也跟着左摇右晃的。
降谷零恨不得把人接回来，但对面却完全不给他机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甚至偷偷改了校服，把口袋加大了些，把柯南往里边一放，兜只有一点点鼓, 基本看不出什么。
他们两个人带着柯南跑了，徒留降谷零自己站在原地。
诸伏景光刚吃完早饭, 走过来看了看周围：“萩原和松田呢, 他们说先过来的。”
“带着柯南君跑了。”降谷零搓了搓头发，颇为幽怨：“是你和他们说要换着带柯南君的。”
“因为大家也很想和柯南一起玩。”诸伏景光道，看着好友有些可怜的表情, 又忍不住笑意：“虽然你之前被他影响得有些厉害, 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坏事。”
已经能无意识地利用自己的脸了, 性格都比之前圆滑柔软了不少。
“嗯？”降谷零疑惑地抬眼。
“没什么。”诸伏景光摇摇头，看着降谷零的表情, 突然心中一动，凤眼挑起：“你昨天和柯南一起洗澡了？”
降谷零大惊：“你怎么知道！只是普通的洗澡，因为身上味道太大了才……”
他这么焦急地解释，诸伏景光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虽然柯南的真实年龄大概不是9岁，但对着9岁外貌的孩子产生恋慕之心还是过了。”
降谷零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没有。”他闷闷地反驳。
更何况他在梦里见过19岁的柯南，成年后的青年容貌精致姣好，一双湛蓝的眸子清明锐利，仿佛夜空最璀璨的星辰，哭……假哭起来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难以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就连未来的自己也没办法，被对方一亲就什么都不管了。
等等，他们接吻了。
降谷零骤然倒吸一口凉气。
在梦里他是有未来自己的感知的，只是之前的内容对他冲击力太大，反而没有注意到这个吻，现在回想起来……
他缓缓地伸手捂住脸，整个人变成了红棕色。
诸伏景光自然不清楚降谷零刚刚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对方否定了自己的话后莫名其妙地开始脸红。
他忧心忡忡地追问：“难道你昨天趁洗澡的时候对柯南做了什么？”
昨天确实不小心摸了柯南的降谷零无法反驳，只能微弱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诸伏景光相信降谷零不会做出违法的事，可他现在的反应又太过奇怪，让人有种很想把他拷走的冲动。
虽然很想追问下去，可操场已经传来了催促集合的哨声，诸伏景光只能拽着降谷零跑进队伍中。
一进队伍，鬼塚教官的目光便恶狠狠扫了过来：“降谷零，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
昨天翻墙被抓的降谷零：……
忘了还有这茬了，怕是免不了又要打扫澡堂，希望不要是一周。
萩原研二他们在旁边发出窃笑，结果被鬼塚教官点名：“你们几个也一起。”
这下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除了零这家伙昨晚干坏事，我们最近也没犯什么事。”松田阵平跑操的时候嘟嘟囔囔：“他不会要没事找事，就想让我们打扫澡堂吧。”
“往好处想想，可能只是让小降谷一个人打扫。”萩原研二安慰他：“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偷偷跑掉，带柯南出去玩。”
降谷零在旁边怒视他们：“喂，我听得到！”
让他自己干活就算了，还要把柯南都带走，这两个人实在太过分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道：“你昨晚带着柯南出去的时候，我们给寝室进行了超大改造，柯南肯定会喜欢，说不定会流连忘返，晚上也不愿意跟你走。”
降谷零：！
他顿时升起了极大的危机：“小孩子要早睡，你们不要勾着他熬夜。”
“嗨嗨，都听降谷妈妈的。”萩原研二拉长音调打趣。
跑操结束，几个人相伴来到办公室。
本来以为迎接他们的是狂风暴雨，没想到鬼塚教官坐在那，严肃地道：“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既然是协助破案，这次翻墙的惩罚就免了。”
降谷零松了口气，诸伏景光在背后悄咪/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鬼塚教官对他们的小动作置若罔闻，继续道：“不过我还听说你们最近在搞什么奇怪的事。”
五个人对视一眼，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教官你听谁乱说。”
鬼塚教官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真的？你们没在宿舍里养什么奇怪的东西？”
几人摆手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
奇怪的东西没养，但养了个巴掌大的小人。
“最近我们在玩过家家，养了一个bjd娃娃。”萩原研二张口就来：“特别可爱，所以我们最近经常带着他玩。”
鬼塚教官额头上蹦出井字：“你们把我当白痴吗！”
“我可以给你看证据。”萩原研二立刻道，他掏出手机翻开相册：“你看，这是小人的屋子，还有小阵平给柯南做的小衣服。”
鬼塚教官看着照片，那些小小的家具摆放地点确实是警校的宿舍，衣服也是巴掌大小，只有娃娃能穿，但他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听说了这五个人养的是什么娃娃，但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当然不可能信了，五个大男人，还是班级里的著名刺头，怎么可能突然都跑去玩娃娃，肯定是酿着什么坏水。
但现在看起来，弄得有模有样的，难不成真的和萩原研二说的一样，在玩过家家？
想到他们五个人围在一起假装爸爸妈妈孩子的模样，鬼塚教官硬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这说不定是障眼法：“那你们把娃娃拿来我看看。”
拿是不可能拿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降谷零开口：“娃娃在寝室放着，要不等下课拿过来？”
等下就翘课去买一个。
鬼塚教官却从他们的迟疑中发现了什么，冷笑：“手机里一张照片都没有，只有家具，肯定是藏着什么别的事，赶紧老实交代。”
“有照片。”降谷零笃定道，他拿出手机，屏保上赫然就是他自己的半张脸，但仔细一看，脖颈处好像还埋着一个小人，只能看到头发和背影。
虽然觉得有些逼真，但巴掌大的小人只有可能是娃娃，鬼塚教官的眼神不由地诡异起来。
“其实我最近压力比较大，正好前段时间案子里的一个女生说可以养娃娃缓解压力，我才养了柯南君，晚上的时候要抱着他才能睡着。”降谷零面不改色地道：“他们都是陪我玩的。”
另外四个人对他败坏自己名声这一举动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鬼塚教官沉默了一会儿，复杂地道：“就算想要报效国家，也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警校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心理健康方面的咨询了。
降谷零心想，怕是那句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也传到了鬼塚教官耳朵里。今天这件事过去，他的形象恐怕在离谱的传闻中一去不复返了。
这件事先暂且到此为止，鬼塚教官转向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叫你们两个来是有别的事情，最近机动队的人观察了你们的训练，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机动队的□□处理小组。”
“机动队！”松田阵平猛地睁大眼：“还是□□处理小组！”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整个人身体前倾凑到鬼塚教官身前，嗓音高昂：“有兴趣，我非常有兴趣！请务必让我加入！”
鬼塚教官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把他推开，看向萩原研二：“你呢？”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我要再考虑一下。”
从办公室出来，萩原研二将柯南捧在手心中。
柯南今天在办公室忍笑忍得很辛苦，突然被人拎出来，还有些茫然：“研二哥，怎么了？”
“之前你说在我身上也有考验吧。”萩原研二小声问他：“怎么样，最近有感应到什么吗？”
柯南眨巴眨巴眼，意识到什么：“研二哥在犹豫要不要加入机动队吗？”
“是的。”萩原研二点头。
柯南稍微有些意外，可能是萩原研二当初牺牲的太早，降谷零和他提起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用无奈的语气打趣过，说对方当警察是求安稳，毕竟警察不会破产。
这么想的话，萩原研二会犹豫要不要加入危险的机动队也很正常，如果让他放弃，说不定他就不会在拆弹的时候因为爆炸而牺牲。
但萩原研二在原本的时间线中答应了机动队的邀请，说明他还是想加入，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而犹豫着。
柯南歪着头想了想，朝他弯起眼：“研二哥喜欢研究机械，加入机动队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和炸弹打交道并不安全，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抬起头，和萩原研二对视，那双小小的蓝色眼眸在这一瞬间无比耀眼，就像刺透迷茫的一道光：“你愿意为了保护民众而牺牲吗？”
萩原研二怔住。
死亡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也许他们曾经想过，却不会深思，即使知道即将去往的地方危险，也不会直接联想到自己的死亡。
沉默过后的答案是肯定的，萩原研二的笑容有几分无奈：“虽然不想，但警察就是要这么做吧。”
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他们都为了民众付出了生命，但就算提前知晓了这件事，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柯南笑着轻声道：“只是一种假设，研二哥不会出事的。”
他会把大家从死神的镰刀下拖出来，让他们拥有光明而长远的未来。
第44章
中午的时候, 柯南来到了萩原研二的寝室。
就如萩原研二所说，他的寝室进行了大改造，从床上延伸了一整条木质滑梯下来。
“你试试看。”萩原研二将柯南举到最上边：“恐高吗？”
柯南摇头, 他打量着这个滑梯。
看起来是手工制作的, 而且宽窄正适合他, 不会太窄把他卡住；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摸上去没有木茬或者坚硬的角。
对于柯南来说，这条滑梯真的很高，不亚于蹦极的高度, 不过下边的气垫和缓冲措施做的都很到位。
萩原研二让他坐进木质的小框里，系好安全带：“放心, 这个我们试验过很多次了，绝对不会飞出去，也不会被撞击到。”
柯南眨眨眼：“试验过？”
“特意做了和你差不多重量的木头人。”萩原研二朝他笑道：“是小阵平雕刻的哦，他龟毛到连重量后的小数点都要一样呢。”
松田阵平刚拿着东西进门就听到他在说自己的坏话，发出一声凶狠的气音。
萩原研二笑容不变地改口：“是在夸小阵平精益求精啦。”
柯南敬佩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是去拿他做好的衣服，因为柯南还是没有额外的衣服穿, 所以他连着熬夜几天做了四五套，顺便还在某些人的怂恿下做了点拿出来会被柯南打的衣服。
不过试衣服这件事不急, 他看着柯南兴致勃勃地玩了几遍滑梯, 才把衣服排在桌子上让他选。
“时间紧，就做了这些……哪里不喜欢可以直接说。”他见柯南在衣服前驻足，不太自在地抱起手臂, 嗓音发紧。
柯南翻了翻那几套衣服。
别看柯南平时好像很随意, 其实他对于穿着打扮有自己的偏好, 衣柜里有不少英伦风的小西装款式，就算是休闲服也是能搭得上的两件套。
他可是从七岁就开始穿蓝色小西装的男孩子。
对于松田阵平做衣服这件事, 柯南非常感激，但确实没有太期待，尤其是对方先做出来的是那件短裙后，期待值便无限降低。
可没想到的是，松田阵平这次拿出来的四套衣服都很正常，而且搭配起来很时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几句，而后跑到诸伏景光那拿了屏风回来，煞有其事地摆在柯南面前：“你挨个穿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柯南点点头。
他先拿了黑色休闲西装小外套和短裤，还没来得及进“试衣间”就听萩原研二得意道：“我赢了，愿赌服输。”
松田阵平不爽地道：“你为什么不拿那件卫衣，杂志上说是年度最受欢迎的款式。”
柯南愣了一下，恍然：“你们拿我打赌？”
他一看就知道松田阵平赌输了，笑眯眯地问：“赌了什么？”
见他一脸掩盖不住的看戏表情，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我输了你也逃不掉。”
柯南顿感不妙：“你们赌了什么？”
虽然内容一样，可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同。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套衣服。
和他最开始拿出来的正经衣服不同，这套衣服毛茸茸的，整体呈黑色，但口袋上和帽子带的耳朵上都缝着粉色的布料。
“是睡衣。”松田阵平硬邦邦地道。
只是可爱睡衣，柯南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他差点以为松田阵平又做了小裙子给他穿，幸好对方没有这个癖好。
“现在是夏天吧。”柯南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一言难尽：“穿这个会不会太热了。”
“可以冬天穿。”萩原研二在旁边兴冲冲地补充：“现在先穿一下试试嘛。”
他凑到柯南面前，用紫眸诚恳又眼巴巴地看过去：“好不容易才让小阵平答应做出来的。”
柯南心想，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好吧，就穿一下。”不过柯南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请求向来好说话，更何况只是猫咪睡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还是嘟囔：“为什么阵平哥输了，受惩罚的是我。”
这不合理。
松田阵平扭过头不看他。
柯南去换睡衣，虽然不正经，但这套睡衣穿着确实舒服，软乎乎的又不会沉重，如果在冬天穿确实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大概留不到冬天。
现在留在这个时间点是为了固定时间线，确保这五个人在过去被改变后仍然会选择读警校，按照柯南的预估，也许很快就要到他离开的时间。
萩原研二他们还在外边等着，柯南收敛了这些想法，正了正帽子才从屏风后边绕出来。
刚一出来就被两个手机围着拍照。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的脸：“不准拍。”
“小降谷都有柯南的照片做屏保。”萩原研二说得振振有词：“他有的我们也要有。”
他这么说，柯南才想起降谷零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拍下自己睡觉的照片，还当做屏保给鬼塚教官看，现在更是其他人都知道了。
所以他今天穿猫咪睡衣的锅还要扣在零头上。
“随便吧，我要换下来了，很热的。”柯南随手拿了那套黑色小西装往屏风后走。
降谷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四套衣服试穿过一遍了，松田阵平做衣服的水平提高不少，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去洗澡了？”松田阵平问。
降谷零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只是随意用毛巾擦了两下，几撮金发桀骜不驯地翘着，他将刘海往后撩了一下：“我闻过了，现在完全没味道，你们休想再用这个理由赶我走。”
他的目光绕过松田阵平，落在柯南身上。
柯南穿着最后一套小衣服，这是套很清新的款式，薄薄的浅绿色外套搭配着嫩黄色的短袖，短裤盖在膝盖上方，是个看着便让人想起野餐之类的装扮。
还没等降谷零的夸赞说出口，萩原研二就非常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怼，得意洋洋地道：“看，小黑猫柯南酱。”
降谷零的大脑还没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照片就先一步映入他的眼底，上边穿着毛茸茸黑色睡衣的柯南有些害羞地向前伸手，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头顶的猫耳似乎都耷拉下去。
降谷零：！！！
他的视线嗖的一下就又转到柯南身上，转了两圈后再旁边的桌面上看到那套猫咪睡衣。
“松田，你又在做什么怪东西。”他一边谴责，一边懊恼自己来得晚了，试图伸手去抢萩原研二的手机：“照片发我一份！”
柯南黑线。
他用力咳了两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后，故意用童音甜甜道：“零哥哥想看的话，之后我可以单独穿给你看。”
这么一说就变得怪异起来了！
降谷零知道柯南在逗自己，仍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脸。
萩原研二还在那说什么好羡慕，降谷零透过指缝去看柯南，果然看到小男孩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狡黠表情。
他恨恨地去搓柯南的头发，结果对方不但不躲，还笑吟吟地喵了一声，像只真的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指。
降谷零落荒而逃。
别说萩原研二了，松田阵平都差点被逗笑：“他怎么回事？”
“低攻低防。”萩原研二深沉道：“以后恋爱肯定会被女朋友欺负的。”
造成降谷零形象变质的柯南帮他说话：“那不一定，未来的零先生说不定相当擅长这种事了。”
这是实话，未来的降谷零对蜂蜜陷阱的运用那叫一个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柯南好几次都差点被糖衣炮弹攻陷。
这方面还是22岁的零先生可爱，一逗就脸红，让未来恋爱时经常被降谷零搞得羞到说不出话的柯南感觉到了极大的乐趣。
怪不得零喜欢逗他，确实有意思，他得趁零先生没进化前讨回本。
因为降谷零跑掉了，午休的时候柯南依旧跟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用新毛巾给他铺了个简易小床。
午睡前，柯南想起今早的事，忍不住问他：“研二哥已经确定要去机动队了吗？”
上午有一段时间他跟着诸伏景光，不知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出去讨论了什么。
“对。”萩原研二躺着，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微微侧过头：“虽然目前为止太过顺利让我感到有些不安，但就像小阵平说的那样，人生的路要踩下油门。”
停顿两秒，他又道：“想要跟上身上只有油门的小阵平，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刹车。”
“研二哥和阵平哥关系真好。”柯南道。
“我们从小认识，不管是爱好还是别的什么，都算是志同道合。”萩原研二笑着说，他看向柯南：“和兴趣相投的朋友在一起，就算是普通的日子都不会无趣。”
柯南怔了怔，忍不住弯起唇：“是这样没错。”
“看来柯南酱也有这样的朋友。”萩原研二挑眉。
柯南心底闪过不少人影，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服部、赤井先生和零，他们曾并肩作战，曾为了某个目标共同前进过。
他脸上的笑容温柔下来，嗓音柔和地道：“是的，他们都是我非常重要的友人。”
萩原研二看着他，突然兴致勃勃地握拳：“好，之后的目标是成为柯南酱口中重要友人的一员。”
柯南啊了一声：“我早就把研二哥当朋友了。”
“还不够。”萩原研二道，他翻身下床，在桌子前弯下腰和柯南对视：“我这个人一直没什么强烈的目标，之前想着接手家里的修车店，后来想找份稳定的工作，才跟着小阵平来做了警察。”
他语气轻快：“小阵平一直都有坚定的目标，向自己的目的地奋力前进着，我觉得这样的小阵平很耀眼。”
柯南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清楚他说这些的意思。
“柯南酱和小阵平是一类人。”萩原研二笑着说，他向柯南伸手：“你们身上都发着光，让我忍不住地驻足，我很喜欢柯南酱，想要和你成为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
直球是柯南很难应对的一种“攻击”，他嘴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空白着只知道升温。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道，他用手指在柯南手上碰了碰，当做击掌：“我会努力和你打好关系的。”
柯南从毛巾上撑起身体，他看着萩原研二转身上床，抿了抿唇，用力拍了拍脸，才出声：“研二哥的身上也发着光。”
萩原研二回头看他，见男孩坐在那，朝自己露出坚定而灿烂的笑：“我也想成为你重要的朋友，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第45章
“柯南君和萩原的关系好像亲密了不少。”课间, 降谷零竖起书本，朝诸伏景光嘀嘀咕咕。
诸伏景光有些莫名地往那边看。
在教室里，萩原研二当然不可能把柯南拿出来, 不过瞧他一只手撑着头, 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只是坐在那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意，就知道他们在用摩斯电码聊天。
摩斯电码敲起来一句话要敲半天，有什么好聊的。
降谷零恨恨咬牙，不愿意回想前段时间这样在课间和柯南聊天的人是自己。
诸伏景光看了一会儿, 还是有些茫然：“他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萩原研二和谁都玩得来，又很喜欢柯南, 他们一直都关系不错。
降谷零偷偷从书后边往萩原研二那面看，小声：“你不懂，要不是关系好了，柯南君才不会和他聊这么久。”
诸伏景光：？
他伸手爱怜地拍了拍好友的金毛脑袋：“想和柯南聊天，去把手伸到萩原兜里比在这里瞎说来得快。”
“然后传闻就变成我和萩原下课了都要手牵手。”降谷零死鱼眼拍开他的手：“对我名声不好。”
“反正可能会在意你这方面名声的对象知道你是为了和他聊天。”诸伏景光说得轻巧，但降谷零一眼就看出他温和的表面下咕噜噜冒着坏水。
在某些时候, 他这位幼驯染看他笑话很积极。
“我和柯南君还不是那种关系。”降谷零道，他长长叹了口气：“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和柯南恋爱的是未来的降谷零, 就算只是梦中见过, 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那个未来变了很多很多。
柯南会喜欢上现在的自己吗？
降谷零说不准，但他从柯南之前的态度中, 总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做后辈……22岁的他被外表7岁实际19岁的孩子当做后辈的感觉非常奇妙, 可降谷零不得不承认柯南确实有时可靠到让他也忍不住想要依赖。
但总被夸可爱还是有些离谱！
降谷零趴在桌面上, 把书盖在脸上，不动了。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从小一起长大, 从没见过对方为了谁这么心神不宁过。
“不管你想怎么做，都要等柯南君成年。”他严肃地说：“不能对小孩子下手。”
降谷零在愁苦间抽空瞅他：“我在你心底是那种糟糕的形象吗！”
诸伏景光忍笑。
他们正说着，松田阵平从教室外走进来。
“你去干嘛了？”萩原研二问。
“鬼佬的车发动机有问题，让我帮他修一修，顺便把车洗了。”松田阵平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神秘地朝他道：“你肯定想不到是什么车。”
萩原研二果然来了兴趣：“什么？”
“马自达RX-7 FD3S！”松田阵平道。
“什么！”萩原研二哇了一声：“那个有着零战之魂的名车，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车！”
柯南也竖起耳朵。
没记错的话，零的座驾就是马自达RX-7，原来对方喜欢这个车型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关于这辆车，似乎之后还有什么事件发生。
柯南脑海中骤然有了预感，也许这是他在这个时间点要经历的最后一件事。
*
降谷零晚上的时候依旧要去见风太，上次风太把事情托付给他，必定要和对方当面说一声。
但柯南拒绝了他一起去的请求：“我不打算再和工藤新一见面，而且我最近需要待在研二哥身边。”
降谷零睁大眼：“最近？”
“我来到这里确实有事情要做。”柯南朝他弯起眼：“所以要小心不能错过。”
降谷零心事重重地走了。
没想到他刚走没一会儿，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匆忙地对萩原研二道：“快让教官把车开过来，出事故了！”
车子的保险杠被卡车卡住，正在冲向断裂的缺口，卡车司机还陷入了昏迷？
萩原研二想到那辆车现在是松田阵平在负责，赶忙跑向停车库。
他短暂解释两句，拉起在车底下的松田阵平，坐在驾驶座上，一脚油门冲出学校。
柯南从他口袋中探头出来，没打扰他开车，而是几下爬到他肩膀上，从椅背处跳到后座。
萩原研二百忙间看他一眼：“柯南？”
“不用管我。”柯南道：“按照你们的计划来。”
现在世界线已经变动，原本应该在车上的降谷零却是顶替了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在少人的情况下，想要完成原本的操作，自然需要一个新的计划。
这是这个时间的最后一次事件，即使暂时被改变，也会完美落幕。
萩原研二已经驾车赶到两辆车附近，正在试图物理撞击将车停下，但因为重量差距太大失败了。
松田阵平打量着旁边并行的车辆，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至少能先将后面卡着的车解救下来。
他转头看向萩原研二：“那个，能做到吗？”
萩原研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张扬的笑：“当然，简单得很。”
不过转而又皱眉：“人手不够。”
正说着，柯南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研二哥，把后边的窗户开一下。”
萩原研二下意识照做，余光却看到柯南一下跃了上去，毫不犹豫地从窗户处跳下。
他听到有人爆了粗口，还以为是自己惊吓过度，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旁边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松田阵平。
他们急急忙忙地往后看，发现柯南甩着钩索勾在骑着摩托的降谷零那，虽然有些惊险，但成功着陆，还变大了。
“柯南君？”降谷零同样被吓到，睁大眼看他。
“这个给你，你用它爬到卡车上，将卡车停下来，后边的车研二哥他们会负责。”柯南将手腕上的钩索机关脱掉塞给降谷零。
时间紧迫，降谷零只能道：“你呢？”
“我负责停摩托车，放心，我学过怎么开。”柯南道，他催促：“快点，要没时间了。”
他之前和降谷零介绍过钩索的用法，对于运动神经发达的降谷零来说，虽然在高速行驶中有些危险，但柯南相信他能做到。
降谷零点头，他把柯南揪到身前让他掌控摩托车，跟着柯南的教程一甩钩索，飞身跃上卡车。
这里是仍旧在修路的公路，前面就是断桥，所以这周围只有他们和被卡车卡住的车辆，柯南是在那辆车的死角处变大的，相信对方现在也没时间考虑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子。
在降谷零离开后，柯南干脆利落地停下摩托车，拿出滑板重新追了上去。
萩原研二他们也看到了飞过去的降谷零。
“那是柯南之前用过的钩索？”松田皱眉，向后看了眼，有些惊讶：“滑板？”
“什么滑板？”萩原研二一怔，下一秒便看到自己车前，踩着滑板的柯南追了上来，男孩的头发在风中飞扬，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宝剑，即使在紧急时刻，语气依旧沉稳。
“研二哥，后边车的保险杠就交给你们了，按你们的计划来。”
这是他第二遍说这句话，就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般。
萩原研二微微睁大眼，接着露出个笑：“明白！”
松田阵平朝对面的车喊道：“快把天窗打开！”
柯南踩了加速按钮，先一步冲到卡车附近，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现在降谷零已经接管了卡车，松田阵平马上就能将卡住的保险杠打开，他要做的就是确保大家平安无事。
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
后边传来摩擦的声音，萩原研二漂亮的完成了车的翻滚，将松田阵平送到了对面的车上。
降谷零试图踩刹车，但前方已经能看到断掉的缺口。
“就算现在踩刹车，这辆卡车需要的刹车距离也不够了。”萩原研二行驶着朝降谷零喊道：“油门！把油门踩下去，zero！”
两辆车同时从断桥飞跃。
柯南眯起眼，他记得降谷零说过卡车差点没有飞过去，而是惊险地以最前方的头部撞击在桥上整个翻到，才没有真的掉下去。
但按照现在这个抛物线的弧度，……
果然还是出现了问题，大概是耽搁了些许，所以冲刺的速度不够。
没关系，既然不够，那就让他来送零一程。
柯南在行驶的滑板处蹲下去，将鞋子的转扭旋转到最大。
降谷零自然也发现距离不够，但他有脱身的方法，柯南的钩索在他的手里，他完全可以打开车门，抱着司机用钩索把自己拉到对面桥上。
不过还没等他行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车子后方传来，卡车居然又在空中往前冲了一段，车轮抓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后顺利地向前行驶，摆脱了坠落的风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降谷零从车里走出来，他下意识回眸向断路那边看去。
男孩似乎刚从地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在漫天的霞光中，和他隔着这道断裂的开口遥遥相望。
而后笑着跳起来，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此刻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惊险，降谷零心想。
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微笑了。
第46章
本次事故中, 受伤最重的是鬼塚教官朋友的车，半边车门摩擦严重。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变大的柯南，但上一次萩原研二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大柯南说话, 对方就一脸虚弱地被降谷零抱走了。
“就是变成小孩子的正常体型了嘛。”萩原研二像抱布娃娃一样, 从腋下穿过将柯南抱起来：“好轻。”
松田阵平也凑过来, 有些稀奇地摸摸柯南的头发，又从他的脸捏到他的腿，惊奇道：“完全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因为就是普通小孩子的身体嘛。
柯南在心里嘀咕，表面上依旧笑吟吟的：“如果能被你们随意看出来, 我多危险啊。”
“确实。”松田阵平接受了他的解释，目光忍不住往他腰间看：“刚刚你是不是从这里发射了什么东西出去？”
柯南从容道：“是伪装成足球模样的冲击魔法, 我见卡车的动力不足，就推了它一把。”
之前火灾的时候，柯南用的是变大的足球作为从高处落下的缓冲，没想到居然有别的用法。
松田阵平目光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可以拆。”
萩原研二闷笑。
他还抱着柯南, 就像抱小孩那样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你可以变大多久？”
“能持续24小时。”柯南说。
萩原研二欢呼一声：“那不能浪费，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降谷零自然想和他们一起去, 可他还得去医院找风太, 只能含恨看着萩原研二把柯南抱走。
“零先生。”柯南忽的朝他喊道：“办完事后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小男孩的脸搁在萩原研二肩膀上，笑容可爱：“我想和零先生多待一段时间。”
降谷零被直球击中了, 结结巴巴地道：“好、好的, 我马上。”
等降谷零走后, 萩原研二才把柯南放下，紫眸在他身上一扫, 轻轻落在他的膝盖处。
柯南自然不可能在飞速的滑板上踢球然后稳稳落地，他落地时直接扑倒，但好在他对于这方面经验丰富，及时换了姿势，只受到了些小小的擦伤。
因为萩原研二来得比降谷零快，一下把他抱了起来，降谷零才没发现他身上的伤。
“车上有急救箱。”松田阵平道，他去拿了酒精和创可贴：“等下可不要哭鼻子。”
“那阵平哥温柔一点嘛。”柯南用童音拉长了语调。
那擦伤并不严重，只是有砂砾之类的在上边，需要清洁。
“只有酒精？”萩原研二撑着车门上方。
柯南侧着身坐在驾驶座处，主动抬起腿，反而被松田阵平凶了一下：“别乱动。”
他握住柯南的腿，这才分心回答：“没别的了，毕竟这辆车之前没人在用，东西不全。”
“没关系啦，只是一点小伤……嘶。”酒精带着凉意落下，刺激感骤然从伤口处传到神经末梢，柯南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咕哝着道：“轻一点。”
“既然怕疼，下次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松田阵平凶巴巴的，手上的动作却非常轻柔。
柯南想起自己当着他们的面从行驶的汽车上跳出去，立刻认错：“我知道错了。”
这种情况他熟悉得很，自从变成小学生的身体，每当遇到事件，他都会和往常一样冲上去。
但小孩子做危险的事会被训斥，他早就养成了飞快认错但不改的好习惯。
“我倒是觉得柯南酱没错。”萩原研二笑盈盈地道：“结果很成功，虽然过程危险了些，可只受了点擦伤，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他的语气中含着敬佩：“在车上就已经看穿了我们要做什么，之前那件案子也是，有时候会觉得柯南酱什么都知道。”
柯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唔！”
松田阵平将创可贴横横竖竖地贴在他的腿上，卷毛晃悠了两下，才开口：“如果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确实应该冲上去。”
他抬起头，认真地道：“这次干得漂亮。”
柯南的眼睛微微睁大，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眸更圆了，像只吃惊的小仓鼠。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松田阵平的神色逐渐向凶恶靠拢。
“是受宠若惊。”柯南眨巴眨巴眼，从刚刚的松田阵平身上隐约窥到了未来的模样。
他伸出拳头在空中，笑着道：“阵平哥和研二哥这次做得也超棒。”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和他碰了碰拳。
“小降谷知道了肯定会羡慕。”萩原研二笑着道，他举起手机，揽住柯南的肩膀，然后拽过松田阵平：“我们来合影。”
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结果留下的照片中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在开心地比耶，柯南和松田阵平都被他拉着倒过来，叠叠乐似的，柯南差点被整个埋住。
一阵笑闹后，他们开始商量之后要去哪儿。
“得先把车修好，不然肯定要被训一顿。”松田阵平提议。
“反正已经坏了，一时半会儿大概是修不好。”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正好只有一面是坏的，我们先把完好的洗干净，先糊弄一下。”
松田阵平绕着车走了两圈，忍不住看向柯南：“你没有什么修复魔法吗？”
柯南：“……这个真没有。”
想一瞬间修好这辆车，那得回溯时间才行。
所以最后他们决定放弃挣扎，按照萩原研二说得那样先将不明就里的鬼塚教官糊弄了过去，确定好维修方案后，叫上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一起出去。
对于带着变大的柯南一起玩，几个人都兴致勃勃，伊达航提出最合理的提议：“去游乐园？”
但柯南摸了摸后脑勺，否定了这个建议。
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对游乐园兴趣没那么大，去约会倒是还可以，可惜在一起后两个人虽然经常见面，但都很忙碌，没什么去游乐园的机会。
听柯南表示自己并非真的小孩子后，之后的提议就五花八门起来。
最后一致决定前往KTV。
接到短信通知的降谷零急急忙忙赶过来时，气氛已经非常热烈，连柯南手上都美滋滋地端了一杯冰咖啡。
来这边这么久，可算有了喝冰咖啡的机会，柯南非常珍惜。
“柯南君不唱歌吗？”降谷零问他。
KTV向来是萩原研二的主场，现在也不例外，他活跃气氛的能力很强，加上几个人已经非常熟了，不存在害羞的情况，唱得都非常起劲，就衬得在沙发上晃着腿喝咖啡的柯南有些过于冷静。
“我不太擅长。”柯南道。
虽然他自己觉得还好，但从小到大的唱歌经历告诉他，他不是一般的五音不全。
提到这一点，柯南想起降谷零对于唱歌似乎也有些苦手，他眨眨眼敛去冒出来的坏心思：“零先生不唱歌吗，我想听零先生唱。”
降谷零有些迟疑：“……我也不太擅长。”
结果聊着天的两个人被萩原研二盯上，塞了话筒。
萩原研二不负责任地猛夸柯南：“你嗓音条件这么好，就算不擅长也不会难听的。”
他还叫停了其他人：“小降谷和柯南酱要一起唱歌。”
诸伏景光诶了一声：“zero五音不全的，会把柯南也带跑。”
结果等两个人都开了麦，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没一个人在调上的，但偏偏两人唱起来后一个比一个放得开，他们才唱了几句，正确的调子就已经从在场人脑海中消失了。
松田阵平捂住头：“这一定是混淆记忆的魔法。”
伊达航默默地拿起茶喝了一口，坐到了离扩音器最远的位置。
萩原研二忍笑忍到肚子痛，没想到旁边的诸伏景光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嗯？”萩原研二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一曲终了，萩原研二率先献上掌声，无脑夸夸：“唱得很好，特别有气势！”
松田阵平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没想到好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已经如此炉火纯青。
“再来一首！”诸伏景光也跟着起哄。
但等屏幕上的画面跳转，出现的赫然是一首对唱的情歌。
降谷零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柯南镇定自若地将话筒放在桌面上，跳下沙发可可爱爱地道：“咖啡喝太多了，我要去卫生间，零先生自己唱吧。”
他就像个灵巧的猫一样，从几个人身边迅速传过，开门出去。
“谁点的情歌。”降谷零感觉脸热，庆幸这里灯光还算昏暗：“柯南君还小呢。”
“应该是手滑点错了。”萩原研二道：“一首歌而已，又不代表什么。”
萩原研二是他们五个人中观察力最敏锐的一个，降谷零不确定对方是否看穿了某些事，但紧接着，那双紫眸便从他身上移开。
“点都点了，小阵平来和我唱。”萩原研二试图将好友拖下水。
松田阵平一脸嫌弃：“不要，我才不和男人唱情歌，好恶心。”
他们在那笑闹着，降谷零却有些坐不住，他说了句去卫生间，也走了出去。
他在窗户那边看到了柯南，男孩正踮着脚撑在窗户上往外看。
“柯南君。”他唤了一声。
柯南回头看他：“零先生，你也出来了？”
“觉得有些热。”降谷零随口道，他走到窗户前吹着风，才觉得脸上的热意散去了些。大脑降温后能够转动，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柯南也是在做同样的事。
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想这个可能，就听柯南道：“我要离开了。”
降谷零愣住。
“大概就是在这几天。”柯南自顾自地向下说，又偏过头朝他微微一笑：“很期待和零先生在未来重逢。”
降谷零干涩地咽了咽唾沫，他低声道：“萩原的滑梯才刚装好，松田的玩具炸弹也没做出来……还有hiro说要给你织冬天的毛衣，才刚起了个头……”
“没办法。”柯南的微笑没有变，他握住降谷零的手：“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们的每一次分别都是为了将来重逢做准备，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第47章
一行人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去, 门禁自然早就过了。
柯南没变回去，跟着他们一起去翻墙。
虽然他变成正常体型后依旧小小一只，但弹跳力很惊人, 甚至不需要其他人帮忙便几下翻上围墙, 先小心翼翼地探头, 用眼镜放大周围，确定没有巡逻的教官后，才跨在围墙上对下边的人道：“安全。”
他们陆陆续续翻过来后，萩原研二伸手摸了摸柯南的头发, 夸他：“小侦察兵干得不错嘛。”
“谢谢长官夸奖。”柯南顺着他的话笑道。
“你一直保持这个体型，晚上要和谁一起睡？”松田阵平突然道：“宿舍的单人床比较小, 班长那估计放不下你。”
体格高大的伊达航摸了摸鼻子。
柯南道：“我和零先生一起就好。”
“要不和我一起吧。”萩原研二笑眯眯插话：“晚上我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福尔摩斯怎么样？”
柯南：！
他差点就动摇了，不过还是艰难地拒绝了萩原研二的提议。
他希望能在离开这里之前和降谷零多待一会儿。
如果是往常，现在降谷零就该有些反应了，可这会儿他一直很安静，就连刚刚翻墙都好像梦游一般, 蹬了两下才翻上去。
诸伏景光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对方，想起他是出去一趟后才变成这样的, 很可能是那时候和柯南谈了些什么。
难不成是告白被拒了？
诸伏景光的视线移到柯南身上, 小男孩仰着头和萩原研二说话，虽然可爱秀气，但再怎么看都是个孩子, zero不可能对这个形态的柯南告白。
他选择直接问：“发生什么了？”
降谷零过了两秒才摇头。
诸伏景光还想说什么, 柯南却已经走过来, 拉起降谷零的手：“走吧，零先生。”
降谷零被乖乖牵走了。
“别担心了。”萩原研二拍了下他的肩膀：“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感情生活,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柯南酱不会和小降谷一起回去的。”
诸伏景光喃喃道：“难道是柯南对zero告白了？”
所以降谷零才这么魂不守舍……那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萩原研二调侃了自己太操心的事，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可zero第一次开窍情况就这么特殊，忍不住想关注他们的进展。”
“柯南酱不是说他完成考验后就会成年吗。”萩原研二眨眨眼。
“完成考验后，他会回自己的世界吧。”松田冷不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都噤了声。
“会这么快吗？”萩原研二低声道。
诸伏景光却直觉八九不离十，也能解释降谷零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他知道柯南要离开了。
“明天早上去问问他们。”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总不会明天一早不声不响地走掉。”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片刻，伊达航沉稳道：“柯南不会不告而别的，男子汉怎么能畏惧分离，如果真的要离开，他一定会来和我们道别。”
“班长说得对。”松田阵平握紧拳头：“如果那小子敢不告而别，下次见面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
降谷零没有小孩子能穿的睡衣，但鉴于他强烈拒绝了柯南不穿衣服睡觉的提议，所以最后柯南翻了一件他的T恤当做睡衣。
7岁小孩子的身体实在太小了，对降谷零来说刚刚好的T恤被柯南穿得像条白裙子，肩膀处也松松垮垮的，但好在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柯南钻进被窝里，拍拍自己身边：“零先生，快上来呀。”
降谷零的大脑终于从柯南要走了这件事脱离出去，然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也有些危险。
“总觉得像犯罪。”他立在原地喃喃自语。
柯南低头看看自己，噗地笑出声：“虽然是男友T恤，但我现在的体型还是很安全的，你可以多相信自己一些。”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在柜子里摸索片刻，拿出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铐放在面前：“这样就冷静多了。”
柯南差点被他笑死。
一番折腾后，降谷零终于动作拘谨地上了床，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直挺挺躺在床上，和柯南肩并肩。
柯南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放松下去，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地道：“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去找研二哥也行。”
“我可以。”降谷零迅速驳回。
他们又沉默了片刻，柯南的眼皮已经在打架，隐约听到降谷零小声说：“我们真的还会见面吗？”
他的大脑一团糟。
未来的自己和柯南是恋人，可现在过去已经被改变，他提前认识了来自未来的柯南，现在对方要离开，但这份记忆却没有消失。
他要怎么面对和自己同一时代的工藤新一，他们还会成为恋人吗，工藤新一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们之间的回忆，又或者江户川柯南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降谷零越想越觉得害怕，穿越过去是科幻小说中流行的题材，可那些不过是人类的幻想，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发展。
而且他笃定，就算柯南知晓在改变过去后自己会消失，也会坚定地向那个没有江户川柯南但看起来更加圆满的未来前进。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臂却忽然被抱住，摘了眼镜的孩童将脸搁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说：“别怕，零，我会努力回来见你的。”
降谷零的话堵在嘴边，他有很多想要说的，可却忍不住地想要相信身侧的人。
“好。”他嗓音略微干涩。
柯南低低笑了两声，叹息又自嘲般呢喃：“对不起。”
降谷零将手放在柯南的脸颊上，男孩的眼睛半闭着，软软的脸颊肉贴在他的掌心。
“不要道歉。”降谷零道：“只要你真的会回来，多久我都会等你。”
柯南是在19岁的时候穿越回来的，也就是说也许在工藤新一19岁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柯南的记忆。
只是暂时分别九年罢了，降谷零心想，正好在这段时间努力提高自己，成为柯南眼里那个无所不能的降谷零。
他都知道一些未来了，总不会还赶不上未来的自己。
柯南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降谷零轻轻抱住他。
怀中的男孩睁开眼，湛蓝的眼底一片清明。
降谷零想到的问题，柯南自然想过，如果他改变过去，甚至是直接在过去便消灭了组织，那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将永远不会出现，他也许会变成时空间飘荡的幽灵也说不定。
但他会拼尽全力回来。
第48章
“诶！！！”几颗脑袋凑在柯南面前：“真的要离开了吗？”
“嗯, 因为这边的考验差不多完成了。”柯南乖乖坐在椅子上：“本来想今天和你们说，没想到大家都猜到了。”
“考验完成会变成成年体。”诸伏景光摸着下巴，凤眼微挑：“我记得是这么说的, 但你现在……”
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子。
诸伏景光对好友的恋情……未来的恋情感到了忧虑。
“因为只是完成了这一阶段的考验。”柯南说：“离开是为了进行下一阶段。”
“还是分阶段的？”松田阵平皱眉：“这么麻烦。”
柯南笑起来：“毕竟是头等大事, 再麻烦都要去做。”
他在椅子上晃了晃腿：“你们不用去上课吗？”
变成正常体型后, 自然不适合在警校内乱走，省得被强制遣送出去还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身份。
降谷零问：“你是下午的时候变回来吗？”
柯南可以提前变成巴掌大，并非强制变大24小时，只是在重新变小后, 想要再变大又要间隔一天。
“不一定，也许在差不多的时间就会变回来。”柯南模棱两可道。
他是准备等下午要放学的时候就提前变小, 免得被降谷零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了。”
防止柯南无聊，几个人都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书本过来给他打发时间。
从他们掏出来的书就能看出几个人性格的不同，比如松田阵平拿来的是关于国外的新型炸弹构造。
反正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会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柯南自己也看过类似的书本，想要成为像福尔摩斯的侦探，需要大量的知识, 他从小就看过不少书，家里那巨大的书房中的书基本都被他翻了个遍。
“今天就委屈柯南酱自己待在房间里了。”萩原研二也去摸他的头发。
结果就引发了摸头潮流, 五个人挨个摸了一轮。
柯南：？
搞不懂他们的乐趣。
他看了一上午的炸弹构造, 想起未来发生的事，又抽出几张白纸，画下了他见过的那些带走或者差点带走性命的炸弹。
但他知道这其实用处不大, 因为按照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水平, 那种炸弹也能轻松拆除夺走他们性命的是在背后满怀恶意的犯人。
不过普拉米亚那个新型的□□倒是稍微有点难度。
柯南把这些全都画出来, 顺便写上那两种液体的成分，将这几张满当当的纸夹在杂志中。
中午时, 几个人带着打包来的饭都聚集在降谷零的宿舍里。
柯南吃得略有些食不下咽，觉得自己像个被围观吃饭的仓鼠或者猫。
好在他们很快发现柯南的不自在，纷纷转移视线，开始讨论这几天要带柯南去哪里玩。
“离开前自然要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萩原研二坚持道。
但这几天都是工作日，他们又不能一起翘课带柯南出去，那样很快就会被教官抓回来痛骂一顿并严加看管。
“其实只要待在一起就好。”柯南道，他吃完饭跳下椅子：“能结识大家，并且共同生活过，对我来说已经像梦一样了。”
“对我们来说才是梦。”萩原研二笑着说：“我小时候还幻想过会不会真的有拇指小人，没想到在长大后真的见到了。”
“确实。”诸伏景光点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这次分开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说不定再见面时，就是成年体了。”柯南眨眨眼：“你们不一定认得出我呢。”
未来就算有他，也是作为工藤新一存在，而在他们四个人眼中，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是两个人。
“你在小瞧我吗？”松田阵平揪了一下他后脑勺的呆毛：“这么独特的特征，我肯定认得出来。”
不过他很快想起那个和柯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反正认得出来。”
柯南护住自己的呆毛。
几个人在房间里说说笑笑一阵，都回自己宿舍午休，柯南依旧与降谷零挤在一张床上。
在小孩子里他的体型也算瘦弱的，降谷零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并不觉得拥挤，反而感觉像抱着大小正合适的抱枕。
只要过得去心里那一关，就能睡得很好。
“午安，零先生。”柯南小声地说，他主动抱住降谷零的手臂：“这几天我就不去其他人那里了。”
降谷零今天中午比较沉默，也没有加入几个人的聊天中，柯南以为他是还不能接受分离这件事。
就像有分离焦虑的黏人小狗，柯南偷偷地想到。
未来的他和降谷零都很忙，有时候可能只有早上和晚上能见面，就会发生不想上班的降谷零抱着他撒娇这种事。
——虽然当事人本人不承认自己在撒娇。
降谷零迅速道：“好。”
他都好久没在白天带柯南一起听课了，口袋里空荡荡的，心也空空的。
柯南看他还挺有精神的，放下心来。
不过等午睡过去，他就知道自己放心得早了点，降谷零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坐在椅子上表示下午请了假，会待在宿舍中。
柯南还没太睡醒，正揉着眼睛打哈欠，听到降谷零这么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不需要特地留下来陪我。”
“柯南君变回去的时候会很痛苦。”降谷零用平静的语气陈述：“虽然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但我不可能留你独自面对这些。”
柯南怔了怔，才笑道：“零先生好温柔。”
“就算夸我我也不会开心。”降谷零走过来，坐在床边抱住他，将头埋在男孩肩膀上：“小骗子。”
明明答应过他不会随意变大，却依旧在面对事件时选择了对所有人都好，只有柯南自己痛苦的方法。
柯南伸手摸了摸降谷零的头，阳光一般的金发摸起来也很柔软温暖。
如果是九年后，他肯定要反驳，但现在……
“被这么说也没办法。”柯南轻轻偏头，又轻快地笑起来：“希望零先生不要讨厌我。”
降谷零闷声道：“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柯南笑得更开心了。
降谷零起身，揪住他的脸：“真是的，不要在别人担忧你的时候笑得这么灿烂啊。”
“但知道零先生喜欢我真的很开心。”柯南被揪着脸，有些含糊地道。
“我才没说喜欢！”降谷零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柯南追问：“零先生不喜欢我吗？”
降谷零被凑过来的柯南逼得节节后退，差点掉下床，只能痛苦地捂住脸：“这个问题成年后再问我！”
柯南忍俊不禁：“现在的零先生真可爱。”
不像9年后的降谷零，对着小孩子的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用honey trap，大人的底线降低得非常明显！
降谷零下意识想起自己梦见的未来，似乎对柯南的态度和自己有很大差别，正巧听到柯南在那有些遗憾地道：“可惜零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时候，我昏过去了没有听见，零先生应该梦见过那件事吧，你能告诉我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的记忆回到血腥而潮湿的雨夜，想起自己在面对即将失去柯南的情况下，近乎崩溃地拥抱着对方，吐露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呓语。
如果柯南只照亮温暖他一个人就好了，想要独占柯南，将这缕光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
他明白，心怀正义的柯南不可能放弃拯救他人，如果真的付诸实践，不但会毁掉他和柯南的关系，甚至会毁掉柯南，所以这在黑暗中滋生出的扭曲想法被死死压在心底。
更不可能对柯南说出口。
降谷零的喉结滚动两下：“我不记得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骗子。”柯南嘀嘀咕咕。
第49章
作为一个从初二开始便独自生活的人, 柯南不讨厌独处，对他来说，给他一本书便能消磨掉一天的时间。
——这本书是福尔摩斯的话就更好了。
不过, 和降谷零待在一起也很有趣, 两个人各占一半书桌看书, 偶尔交流一下有趣的地方，随便聊聊天，一下午的时间转瞬便过去。
熟悉的疼痛感在胸口处鼓动，柯南脸色微变, 下意识伸手揪住衣服。
降谷零早就心神不宁了一段时间，发现柯南的表情变化, 立刻明白他要变回去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可真的到了这一步，看着柯南痛苦的样子，依旧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
“别担心。”柯南尽力维持语气的平静：“只是一瞬间的事罢了。”
降谷零想要抱住他，但伸出手却又停住。
他甚至在担心自己的动作会不会给柯南带来更大的疼痛, 只能用满含担忧的目光看着对方，像是要将柯南此刻的神色印在心底。
柯南的呼吸在颤抖, 心脏处的疼痛已经迅速蔓延至身体, 他在椅子上蜷成一团，手掌攥住扶手，指腹与关节都发着白。
他将所有呻//吟与哀嚎都咽回去。
在零面前惨叫未免太逊了, 柯南毕竟年轻气盛, 怎么能接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
更何况, 按照降谷零的性格，如果他表现得太痛苦, 对方肯定会难过。
只要再忍一下……
骨头在融化，仿佛所有骨头都被打碎重组的痛苦不论重复多少次都难以习惯。
最后还是忍不住泄露了些许声音，好在那时已经缩小，没有打开扩音器，他的正常音量比蚊子叫都小。
因为现在的变化都是系统的能力，和吃药的效果不完全相同，所以过程缩短许多，刨去心脏疼痛的预警后，只有十几秒。
柯南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深呼吸两次，疼痛如潮水般散去。
“没事了。”他打开扩音器，扬起头看着降谷零。
男孩表现得轻松，可降谷零没办法笑出来。
他一直注意着柯南，没有错过一丁点细节，在梦中见到的柯南即使满身伤也咬牙忍耐，被枪击中的瞬间也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刚刚竟然痛得叫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人，能够随意变大变小，看似梦幻得如同童话，背后却藏着不知多少痛楚。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在感受过一次后就再也不会轻易尝试，但柯南却能找到无数必须变大的理由。
明明他没有义务拯救任何人。
降谷零一眨不眨地盯着柯南，直到男孩疑惑地歪头，才低声道：“没什么。”
他把柯南捧在手心中，轻轻摸了摸柯南的头发：“辛苦了。”
气氛有些古怪，柯南故意撇过头躲开他的手：“你像是在对刚分娩完的妻子说话。”
降谷零顿住。
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他下意识说：“我希望孩子和柯南君像一些。”
柯南：？
他不可思议地扭过头：“什么？”
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乱地后仰：“不不是，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突然说了那句话。”
明明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而且柯南是男孩子，怎么可能生小孩。
柯南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吗？”
降谷零忙不迭地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柯南现在的形象还是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想象自己和柯南的孩子长什么样子……但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难道潜意识里想过？
又搞不懂自己的降谷零今天也静静地碎掉。
虽然和想达成的效果不同，但至少也转移了降谷零的注意力，柯南摸了摸鼻子，将自己的关注点从孩子上移开。
之后他又在这个时间点待了两三天，在某天早上，突然有了即将离开的预感。
“可以给你二十分钟的告别时间。”系统说。
柯南正窝在降谷零的口袋里，听到这句话，怔愣着沉默了两秒。
早已做好了离别的准备，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心中依旧涌出不舍。
他轻轻敲了敲降谷零的腰，对方便习惯性地将手伸进来。
而后在课堂上的降谷零猛地站起来，甚至把老师吓了一跳。
“抱歉，我请个假。”他急匆匆地道，快速从课堂冲了出去。
诸伏景光他们意识到什么，说着去看看情况，然后也跟在后头跑了。
等老师回过神，人影都瞧不见。
柯南也没想到降谷零会直接当着老师的面翘课，被人捧出来的时候还打趣：“警校的年纪第一这么嚣张吗，之后会被鬼塚教官训的。”
“那不重要。”降谷零微微气喘，他靠在墙上，认真地道：“既然一定要分别，那至少要好好地道别。”
“没错没错。”墙后探出四个脑袋。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句话不说，自己跑出来。”松田阵平不爽道。
“我不说你们也会跟上来。”降谷零挑起眉：“这不是都来了。”
他们俩拌嘴的时候，诸伏景光弯下腰和柯南对视：“接下来的考验加油，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柯南弯起眼：“我也很期待未来的景光哥。”
他被五个人围在中间，绕着圈挨个和他们道别。
“该走了。”系统在他脑海中道：“预计降落时间为十五年前，外守一上门的那一天。”
“再往前一些。”柯南微微皱眉。
“你想救外守有里？”系统明白他的意思，提醒：“回到十五年前，你也是巴掌大的状态，无法长时间维持正常体型。”
“外守有里死于急性阑尾炎，这种病的致死率并不高，致死原因基本只有肝脏内脓肿导致重度感染或者过于严重而穿孔引发感染性休克。”柯南冷静道：“大概是在严重时才被发觉送往医院，只要早些说服他们将其送到医院治疗，有救下来的可能性。”
“你要怎么说服他们……就算恢复正常体型，你也只是小孩子而已。”系统的语气不太好：“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概率费这些功夫。”
“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概率，但对外守有里不是，对因为外守有里死亡而毁掉的两个家庭也不是。”柯南不容置疑地道：“让我回到外守有里死亡的前一天。”
系统沉默了片刻：“随你。”
他启动了转移的时空机器。
一道白光包围了柯南，他透过光芒看到降谷零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于是敛下心中的情绪，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手掌中一轻。
降谷零下意识握了握，其中空无一物，刚刚还在这儿的柯南已经消失在白光中。
好像做梦一般，回忆起和柯南相处的往事，不真实到让他担心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但很快，降谷零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捂着脑袋，喃喃：“我小时候就认识柯南了？”
“我也是诶。”萩原研二惊疑道。
诸伏景光则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看起来有些混乱。
每个人都有了截然不同的记忆，但陌生与混乱只在最初出现，他们很快便能清晰地回忆起一切。
“柯南他去了十五年前。”诸伏景光用一种堪称空白的语气说：“爸爸妈妈……好像……”
他记得那场惨烈的屠杀，但记忆中，他昨天才和家里打过电话，父母温和地让他在警校多努力，周末可以带朋友一起回家吃饭。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两行泪水已经从脸颊滑落。
第50章
比起上一次睡梦中毫无感觉的转移, 这次柯南完整体会到了穿越时空的感觉。
实话说没什么感觉，除了身体一轻，有不太明显的坠落感外, 甚至没有颠簸或眩晕的症状。
他这次降落在了……一棵树上。
现在正是傍晚, 他快速打量着周围, 试图将这里和十几年后对上号。
但他失败了。
柯南没怎么来过长野县，诸伏景光最初的居所处对他更是陌生，好在系统也没丧心病狂地随机把他放下，而是放在了外守家的院子里。
知道这一点, 是因为柯南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声音。
“明天老师说要出去春游，我想带零食和小景一起吃。”小女孩的嗓音甜甜的。
“不可以, 如果吃多了，就会像刚刚那样肚子痛哦。”男声道，想来就是年轻的外守一。
有里有些失望：“那好吧……如果明早起来肚子不痛了，可以吃零食嘛。”
“那就要看小有里的表现了。”外守一说：“现在你要乖乖去睡觉，明天才有力气去春游。”
听起来是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但柯南站在树上却眉头紧皱。
原来外守有里在晚上就已经开始肚子痛了, 6-8小时后会转移到腹部右下侧并伴有明显痛感，这时候病情已经开始逐渐变得严重。
即使诸伏景光的父亲在知晓外守有里肚子疼后便及时将她送去医院, 也没有将她从死神的镰刀下夺回。
但现在还只是初期症状, 要是能立刻前往医院，外守有里活下来的可能性很高。
柯南摸着下巴思索。
他的这棵树刚巧在外守有里的房间旁，从窗帘的缝隙中, 能看到女孩躺在床上, 似乎有些不舒服地蜷起身子。
外守有里确实不太舒服, 她的肚子隐隐作痛，但爸爸说过只要吃了药再睡一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痛痛就会飞走。
快点睡着，明天就可以去春游了。
外守有里在心里数着羊，突然听到窗户那传来响动，似乎有什么在轻轻敲着玻璃。
是小鸟，还是小猫？
外守有里胆子大，她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
外边的窗沿上，站着一个巴掌大，穿着蓝色西装外套和短裤的小人，月光洒在他身上，就好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精灵。
外守有里张大了嘴巴。
柯南又轻轻敲了敲窗户，她才如梦方醒般，踮起脚将窗打开一条缝。
那个小人在她的注视下轻巧地迈过来，颇有绅士风度地朝她微微鞠躬：“晚上好，有里。”
外守有里眼睛亮亮的，甚至都忘了肚子痛，压低了声音惊喜问：“你是小精灵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柯南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来：“我是观测疾病的精灵，因为看到你生病了但却没有发现，才特地来找你。”
外守有里睁大眼：“生病……是指我的肚子痛痛的嘛？”
“是的，虽然现在还不是很痛，但明天会变得严重。”柯南认真点头，“如果春游的时候肚子痛，大家也会担心。”
外守有里怯怯道：“可爸爸说只要吃了药就能好的。”
“要去医院才行。”柯南语气严肃，又挂上温和的笑容：“没关系，一点都不可怕，只要去了医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上前一步，伸手：“有里，低头。”
外守有里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轻轻拍了拍，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小人，见对方朝她弯起眼：“我为你施加了精灵的祝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透过镜片，那双蓝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坚定和温柔，外守有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鼓起勇气：“那我要怎么去医院呢。”
“只要和爸爸说肚子很痛，他会带你去的。”柯南道。
外守有里犹豫了一会儿，用力点头：“我这就去找爸爸，虽然明天没办法去春游，但我不想让大家担心。”
她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出去，柯南听见她和外守一说话的声音，很快，外守一便急匆匆地换好衣服，抱着有里出门。
柯南叹了口气。
外守一对外守有里的感情毋庸置疑，他也是拿准了这一点，才选择外守有里作为突破口。
这样一来，外守一杀人的理由便消失了，有里活了下来，诸伏景光的父母也不会出事。
“还有一个问题。”系统突然出声。
柯南皱起眉：“什么问题？”
难道医院那边没有检查出外守有里的病情？还是说之后还会有别的原因导致诸伏景光父母的死亡。
“外守有里活了下来。”系统慢吞吞道：“原本我们预估的发展为外守有里死亡，你救下诸伏一家后，他们会为了离开这个带来糟糕记忆的地方而搬去东京，在此之后诸伏景光与降谷零见面。”
柯南沉默了两秒：“你的意思是，现在诸伏没有了搬家的理由，他们也不会在小时候相遇？”
“毕竟这个时间点你没有固定。”系统语气随意：“不过，反正他们之后会在警校相遇，小时候会不会见到就不重要了。”
“怎么可能不重要。”柯南伸手扶住额头，开始快速思索要怎么才能让诸伏一家搬去东京，或者找机会让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相遇。
小时候的零本来就因为发色和肤色被同龄人排挤，他又如何忍心剥夺对方幼时重要的羁绊。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零和景光哥是在8岁时相遇，他还有一年的时间计划这件事。
柯南从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笔，在上边写下新的待做事项，才一甩钩索飞到之前的树上。
既然要让他们搬家，那需要和诸伏景光接触，摸清诸伏家的情况再做打算。
系统能看到他眼前的事，发现在那一页记着密密麻麻的事项和名字，其中除了警校的五人以及组织的事外，还有一些陌生的名字。
显然，那都是柯南记下来准备帮助的人。
真不愧是救世主。
系统暗自嘀咕，最初对他这种行为的不以为意已经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