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悲催男配倒v
粗糙的黄泥土砖墙, 隔着棉被仍旧硌背的感觉，沈辞亭还未睁开眼，便已知晓这个家的条件不是很好。
新的触感让他确定, 系统没有欺骗他，他再一次来到了新世界。上一世沈太傅教会他包容, 沈将军教他坚毅，沈夫人给了他无条件的母爱, 幸好他们都是寿终正寝, 不然沈辞亭怕是要生了心魔，还有明乐和两个儿子，他会带着和他们的美好记忆, 一直走下去。
【宿主需要洗刷情感吗？】系统突然发问, 漫长的情感记忆会让一个人崩溃，它和宿主合作得很愉快，不想换宿主。
沈辞亭毫不犹豫, “不用。”他大概明白系统的意思，“于我而言, 过去的便已过去, 我能接受情感在漫长的岁月中淡去, 但绝对不能洗刷掉！”
系统不解：【有区别吗？】
沈辞亭轻哼，“所以你只是系统。”
【】统身攻击, 它要投诉了啊！
“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看看真正的星际世界？”沈辞亭想起自己上一世的大背景在星际位面，但他一丝一毫都没感受到高等文明的发达之处，着实可惜。
【等统的能量充足后，可以满足宿主。】系统诞生于高等文明下, 之前绑定错了宿主，虎落平阳被犬欺,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宿主，接收新世界的记忆。】
沈辞亭闭目，须臾不由得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配都没好下场。
“老大，老三小妹到家了，你出来吧。”原身的娘王梅大力笃笃笃敲门，沈辞亭皱眉应了声，“来了。”
堂屋里，得到消息从学校请假回家的沈辞文沈姗姗兄妹两，喝着白开水一头雾水，疑惑问沈辞昀，“二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带话的婶子也没说，急匆匆的，兄妹两回来路上还胆战心惊的。
沈辞昀脸庞微红，有些迟疑道，“等，等大哥来了一起说。”
沈辞文不着痕迹打量二哥，心里稍微有了谱，看来大概和二哥有关了，只是什么大事需要让全家人都到场？
沈辞亭没有磨蹭，来到了堂屋，眼神正大光明在原身的家人身上停留，尤其是二弟沈辞昀，坐下后王梅便态度急切问他，“老大，你考虑好了没？”
“妈，到底什么事情啊？大哥考虑什么？”沈姗姗不耐烦问道，神神秘秘的什么事不能干脆点说。
“你这妮子，听着就是了。”王梅道。
沈辞亭平淡道，“我不答应，小妹你不是问什么事吗？你问你二哥，让他说。”
“二哥？”沈辞文出声看向沈辞昀。
沈辞昀被沈辞亭不容商量的语气愣了下神，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低声道：“我要结婚了。”
“哎，还以为什么事呢，二哥你想结婚就结呗，弄得好像咱家谁得了大病似的。”沈姗姗露出笑容，放下一直提起的心。沈辞文反倒没有放松，视线一直在妈大哥二哥三人身上逡巡，沈辞亭面不改色，心里赞叹了句沈辞文聪明。
“不对啊。”沈姗姗后知后觉发现盲点，“妈，二哥要结婚，关大哥什么事？”
王梅有些难堪，甩出个炸弹，“你二哥对象怀孕了，这婚事拖不得。”沈姗姗嘴巴张成O型，“村里没有老大还没成家，底下的兄弟先结婚的事儿，可是你二哥这情况又急，妈就想赶紧给你大哥找个对象，婚期定快一点，办完老大的婚事，接着把老二的婚事办了。姗姗你也帮着劝劝你大哥，总不能让外人看你二哥的笑话，咱们家的面子也不能丢啊。”
沈姗姗半响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语气艰涩道，“时间这么急，能给大哥找什么好对象？”
“这十里八乡的姑娘，做媒的心里一清二楚，找个好对象容易得很。”王梅不假思索，看得出来这事儿她认真盘算过。
沈姗姗脸色难看得不行，“妈，你老糊涂了吧！二哥做出混蛋事，你作践大哥干什么？就因为二哥对象怀孕了，大哥就得胡乱找个人结婚，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还让我劝大哥？不可能，我赞同大哥拒绝。二哥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后果他自己负责，别来祸祸别人。”
真是太恶心了。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都是一家人，老大帮一下弟弟怎么了？女孩子说话这么难听，我看你的书白读了。”王梅狠狠拍了下桌子，被闺女气的脑袋发晕，两全其美的事情，老大犯转不过弯来就罢了，姗姗也跟着犯浑！
沈姗姗用比王梅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就是因为我读了书，所以更知道妈你的思想有问题，不对！”
搞不赢一根筋的闺女，王梅果断转移目标，“老大，你忍心老二以后出门抬不起头？娘保证给你挑个千好万好的姑娘，成不成？”
“不成。”沈辞亭感慨小妹的战斗力之威猛，无视王梅希冀的目光，毫不犹豫拒绝。
他没有给人擦屁股的爱好。
一直沉默的沈辞昀突然开口，“妈，算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您别为难大哥了，我负责就是。”虽然他也觉得让大哥结婚没什么大不了，但大哥不同意，而且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事情，由他自己解决理所当然。
“不行。”王梅激烈反对，老二跳过老大结婚，村里人一看就会明白有猫腻，到时候全家人都会成为笑柄，“你们一个个的大了，翅膀硬了，连妈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老大，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年纪到了本来就该相人了，必须听我的。老二你也要记住你大哥的付出，等你媳妇儿过门后，再专门向老大道谢。辞文你多请几天假，在家帮衬着，姗姗管好你的嘴，别在外头胡咧咧。”
王梅强硬做出决定，沈辞亭只好奇，她哪来的底气？
“我说不答应，妈您偏心眼也不能太偏了，这年头还有逼迫子女结婚的，属于封建糟粕，我可以去告您的。”沈辞亭凉凉道，在沈父意外去世前，原身也是个浑小子，属于村里一霸的类型，只是父亲不在了，作为长子他强迫自己像个大人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王梅怕是习惯了原身的顺从，忘了大儿子以前什么脾性。
沈辞亭下了功夫熟悉原身的生平，此时也不担心‘崩人设’，老神在在等着王梅的反应。
果然，王梅瞳孔猛地收缩，条件反射离沈辞亭远了些，但并不是很意外，色厉内荏道，“老大你不怕被人骂白眼狼，你就去告，看有没有人来捉我！当妈的给儿子相看对象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错！”
“呵呵，您先去帮我找个对象，等着看我会不会去告亲妈！”沈辞亭跃跃欲试，并不像说假话，王梅心都凉了半截。
家庭会议，最后不欢而散。
“大哥，你别说气话，只要你不同意，妈没办法逼你结婚。”王梅闹着心口疼，沈辞昀出门应当是去找他对象商议了，剩下沈辞亭三人在堂屋，沈姗姗小心看着沈辞亭脸色安慰他。
“小妹，大哥从不说气话，一口唾沫一个钉。”沈辞亭笑笑道，“放心，妈不敢。”
沈姗姗：
沈辞文有些畏惧‘恢复本性’的大哥，他半点不怀疑大哥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可见小时候沈辞亭村霸的形象多么深入人心，“大哥，二哥对象是谁？”
“一个知青，名字没记清楚。”
沈辞文神情慎重，“咱家得重视起来。”心里责怪二哥招惹知青干什么，还搞大了肚子，这要是知青有丁点儿坏心眼，可是会吃木仓子儿的！
“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沈辞亭见他神色惶惶，安抚了一句，女主是不可能为难男主的，只会祸害旁人！
沈辞文气怒道，“二哥真是色迷心窍。”
“对！”沈姗姗再赞同不过。
晚饭王梅借口不舒服没有下厨，沈姗姗煮了一锅野菜粥几人对付了一顿，七十年代物资匮乏，沈家的条件中下，还要供两个高中生，吃饭也就堪堪填饱肚子。
兄妹几个有意无意的没有留下剩饭，沈辞亭躺在床上，听见厨房传来的磕碰声音，在黑暗中无声嘲讽。
目前看来，沈辞文沈姗姗这对龙凤胎有脾气，三观也正直，沈辞文有心机，沈姗姗则莽一些。至于王梅这个当妈的，沈辞亭没有好感，两代人的观念不同，就像她觉着为了遮掩沈辞昀的烂事让沈辞亭结个婚简直一举两得，要说她有恶意吧，又没有，但偏偏原主之后的悲剧这场婚姻起码占一多半原因。而二弟沈辞昀作为既得利益者，沈辞亭不想勉强自己给他好脸。
原主作为长兄，是绝对合格的。至少上一世在王梅的苦口婆心和沈辞昀的为难下，他答应了找个对象赶紧结婚。因为他的同意，沈姗姗和王梅吵架这一出没有出现，也没有沈辞文认为沈辞昀色迷心窍，原主将事情看似圆满的解决。
但沈辞昀是男主啊，爱慕他的姑娘没有一卡车也有一打，做媒的给原主找的媳妇儿郑曼很狗血的喜欢沈辞昀，脑子有病的觉得嫁不了心爱的人，嫁给他大哥离他近一点也心满意足了。
等女主赵晴晴嫁进来后，郑曼嫉妒不平和赵晴晴对上了，准确来说，是郑曼千方百计针对赵晴晴，赵晴晴自然要反击，找到原主让他管教郑曼，原主没把女人家之间的硝烟当回事，随口说了句郑曼多让着弟妹，毕竟她是孕妇，反倒起反作用捅了马蜂窝，郑曼愈加过分，而赵晴晴则迁怒起原主，认为他不作为虚伪，和沈辞昀话里话外也不免带出了这种意思。
当给原主打上负面的标签，当初沈辞昀和沈辞亭一同辍学上工养家的事情，被赵晴晴解读为原主心里不甘不愿沈辞昀出息，连带着大嫂也在家里头压她一头，听多了‘枕头风’，沈辞昀内心深处也不免怀疑起原主。
这也就罢了，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人心里犯嘀咕。
但令人恶心的是，高考恢复后，沈辞昀赵晴晴都决定参加高考。原身看弟弟弟妹追求上进，非常支持，两人头回高考双双落榜，第二次才考上，两人一心扑在学习上，没有上工，可以说这期间全是由原主无条件养着两人，哦还有他们的女儿，说句难听的话，养条狗都会摇尾巴，但男女主却将原主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后来闹幺蛾子的郑曼，在赵晴晴的通知书到的时候，动了歪心思想撕了通知书，虽然没有得逞，但好似给了男女主名正言顺的理由抵消原主的辛苦劳累，两人迫不及待离开歹毒的大嫂伪善的大哥，一家人欢欣雀跃迎接新生活。
王梅被接去城里孝顺，沈辞昀赵晴晴得到了无数好名声，乡下就剩下原主和郑曼，郑曼在沈辞昀上大学去后，整个人就跟废了一样，原主再迟钝也发现了她的秘密想要离婚，郑曼却痴情到以死相逼不愿意离开沈辞昀生活过的家。
原主早年劳累过度，又郁结于心，不到四十便去世了。
“系统，你从哪个疙瘩里找来的恶心玩意儿凑一堆的世界？”
系统：【宿主，这是随机的世界，原主是其中很重要的男配。原主的愿望也很简单，为自己而活。】
“呵呵，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发挥垫脚石完美用处的老黄牛男配，可不是很重要吗？”沈辞亭没好气道。
第23章悲催男配倒v
次日清晨, 沈辞亭起了个大早，昨天因为沈辞昀的事情请了半天假，今天还是要去上工的。
没成想沈辞文沈姗姗也起了, 沈辞文坐在灶前看火，沈姗姗打着呵欠熟练挥动着锅铲, 看见沈辞亭道，“大哥, 我炒了个鸡蛋和小白菜, 还有昨天买回家的馒头，就是饭煮稀了点。”她没估量好水，干饭做成了粥。
“没事, 粥稠点和饭差不多。”沈辞亭舀了瓢水洗漱完, 皱了皱眉道，“你和老三手里也没多少钱，别省着, 家里什么都有，下回不要瞎买东西。”
“知道啦。”沈姗姗和沈辞文对视一眼, 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 大哥责备的言语反而让两人心里暖暖的。兄妹两都知道是大哥二哥在供他们读书, 不轻易给家里增添额外的负担，至于零花钱？那是什么, 吃饱饭就行了。
沈辞文：“大哥，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下地。”
“我去叫妈起来吃饭。”沈姗姗在陶罐里夹了一小碗腌豆角，早饭也有三个菜了。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脚步轻浮, 一晚上都被亲妈埋怨儿子女儿不孝顺，沈姗姗现在脑子里都是她妈的魔音念咒。沈姗姗头一回发现她妈属于听不进去大实话的人, 她想和她讲道理，完全属于对牛弹琴，哦比这还严重，起码牛不会揪着她的耳朵骂她！
饭桌上，王梅冷着脸，沈辞昀三兄妹时不时小心看她的脸色，沈辞亭夹了一筷子分量十足的炒鸡蛋，大快朵颐，沈姗姗反应迅速紧跟大哥的脚步，沈辞文速度也不慢，一盘炒鸡蛋瞬间少了五分之四，王梅的脸色更黑了。
“我吃好了。”沈辞亭填饱五脏庙就打算去上工，不去管众人的心思。
沈辞文赶紧扒完碗里的饭，跟着将碗一推，“我也饱了。”沈姗姗觉得她小哥真鸡贼！溜得飞快。
“大哥，我还是请一天假，要和晴晴商量婚事。”沈辞昀犹豫道，昨晚他去找了赵晴晴，本来以为大哥这边没问题，但大哥不同意了一下子打的两人措手不及，所有的章程都得仔细想一想。
“行，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沈辞亭似笑非笑，“妈，你不会也要请假吧？”
王梅：“请上午半天。”从前她怎么没发现老大的心眼子这么多。
沈辞亭耸肩，“随便，反正工分在那儿，分粮食后咱家吃不饱的话，谁该负责任谁也推脱不了。”
沈辞文/沈姗姗尴尬出声，“大哥，我们”家里就他们两个吃白食。
“行了，不是说你们，插什么嘴！”
王梅重重搁下碗筷，“老大，你阴阳怪气”沈辞亭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大摇大摆的出了门，王梅脸红脖子粗的，“太过分了，你们听见没，他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妈的，我给他娶媳妇儿还有罪了？”
“娶媳妇儿没错，您为了二哥让大哥娶媳妇儿就有错了。”沈姗姗又刺激了亲妈一波，夹走最后一口鸡蛋，特别机灵躲去厨房了。
王梅大喘气：“一个个的，都是来向我讨债的！！！”
“妈，都是我的错。”沈辞昀羞愧道，自从爸没了，家里条件困难，但一家人劲往一块使，几乎没有产生过矛盾，现在因为他的缘故，大哥心里不痛快，小弟小妹也不舒服，更是让妈为他操心，沈辞昀有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破坏家庭和谐的罪人。
王梅从不认为传宗接代有错，况且知青多么有文化啊，赵知青人长得好性格温柔，她可是知道村子里大半小伙子都喜欢她，她有了老二的孩子是大好事，妥妥的是他们沈家的媳妇儿。
“老二你别太老实了，娶媳妇儿生娃是大喜事，哪里有错？”王梅带着笑意道，“你放宽心，妈一定把你和赵知青的喜事办的风风光光。你和赵知青说清楚，咱家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家，她嫁进来妈保准把她当闺女疼。至于你大哥，他就是脑子没转过来，分不清好歹，妈等会儿让做媒的找个十全十美的姑娘，你大哥见了，肯定乐颠颠的要结婚。到时候你们兄弟俩给妈生几个大孙子，再供辞文姗姗上完高中，最多苦上两年，好日子就来了。”
沈辞昀顺着王梅的话想象一番，露出轻松的笑容，“妈你忘了说，我们还要好好孝顺您呢！”
“你们把日子过好，妈就满足喽，用不着你们孝顺。”
母慈子孝后，沈辞昀去找赵晴晴，王梅则往做媒的许婶子家中走去。
不是农忙时节，沈辞亭在地里慢悠悠的锄草，并不知道王梅已经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沈辞文顺大流磨洋工，只要没到抢收的时候，大家伙儿的积极性都不高，他磨磨蹭蹭的挨着沈辞亭，低声道：“大哥，今年家里多一口人，明年又会多一口人。”而且还是不会干活的知青，和花销不小的奶娃娃，沈辞文很难对要进门的二嫂和未来侄儿生出亲近的感觉。
沈辞亭斜他一眼，作出承诺，“家里该怎样就怎样，不会变。”
沈辞文嘿嘿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你别误会我。”
“哦。”沈辞亭冷漠脸，“你只是担心家里还能不能供你读书，我没误会你吧？”
沈辞文：“”不，大哥你漏了，他还担心姗姗来着。
“大哥，妈不会善罢甘休，你和妈对着干讨不着好，你去和二哥好好交流，二哥耳根子软，让他说服咱妈。”沈辞文转移话题，积极出谋划策。
沈辞亭：“没有意外，老二已经是妈那边的人了。”他意味不明道，“毕竟妈一心为老二解决麻烦，你还不切实际的想要策反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辞文：“太阳太大，晒得我脑子进了水，大哥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讨不着好的不会是我。”沈辞亭擦了把汗，感慨做农活不容易，随口道，“我是长子，以后分家妈得跟着我，而我一直拿满工分，养家完全没问题，妈年纪大了，以后是要靠儿子养的，所以不是我怕妈，应该反过来是妈要顾忌我。”
他又不傻，没有足够的底气怎么会明目张胆和王梅对上？只是目前看不清形势的大有人在，或许原主会顾及对方母亲的身份退让，但沈辞亭没有这根筋。
沈辞亭直起腰身，望向家的方向，“你以为妈上午请假在家里歇着？呵。”
“大哥，其实妈可以选择分家后跟着二哥。”沈辞文找到漏洞，而且他觉得吧，我行我素的大哥和听话顺从的二哥，如果他是妈的话，肯定选二哥啊。
沈辞亭真诚说道，“如果你能说服咱妈分家，还能让妈分家后跟着老二，大哥天天给你买肉吃。”
沈辞文抽抽嘴角，“不用了，大哥，肉不便宜。”
“就是你做不到呗。”
“是的。”他敢撺掇分家，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沈辞文自问没有这么大本事。
沈辞亭嫌弃道，“别啰嗦，赶紧干活，说话就说话，手上动作别停。”
沈辞文识时务溜达走，不碍他大哥的眼。
第24章悲催男配倒V
“晴晴。”知青院的门不像村里人家习惯敞开, 城里来的人在某些方面很注重，沈辞昀熟门熟路推开院门又掩上，扬声唤赵晴晴。
一位清丽佳人从屋内走出来, 嗔怪道：“不能多走两步再叫人呐？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太大声了，如果有人在休息, 打扰到别人不好。”
沈辞昀憨笑两声，“除了你, 大家都去上工了, 哪里会有人。”
“和你说不通。”赵晴晴放弃和他争论，憨一点比满肚子花花肠子好多了，男知青中并不是没有人向她表达爱慕, 但赵晴晴选择了沈辞昀, 正是看重他的老实与淳厚，“怎么没去上工？”
沈辞昀不由自主朝她小腹看了一眼，“我来问问你对彩礼有什么要求？咱两结婚的事什么时候通知你爸妈？他们来不来？”按理说这些都是双方父母商议, 但赵晴晴情况特殊，沈辞昀就直接问她本人了。
“进屋里说吧。”赵晴晴带他来到吃饭的饭桌旁坐下, 他们知青住的地方并不宽敞, 好几个人挤着同住, 逼仄得很，完全没有自己的隐私, 这也是赵晴晴不排斥嫁人的原因之一，哪怕沈家并不富裕，和知青院相比也好太多了。
想到父母，赵晴晴眼一暗, “我爸妈应该抽不出时间参加咱两的婚礼，过两天我写封信去镇上寄给他们, 彩礼的话按照你想的来吧，我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你说到做到，对我好就是。”她未婚先孕，总归是不光彩的，她很清楚在农村妇女心目中，女人怀了孩子就铁板钉钉跑不掉了，赵晴晴虽然不受这种落后思想的束缚，但如果沈辞昀母亲以此压榨自己，她就要好好考虑以后的路了，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她隐隐松了口气。
沈辞昀郑重承诺道，“晴晴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好，我妈也会把你当亲生闺女对待。”
后面这句话做儿媳妇谁信谁缺心眼，赵晴晴转而问道，“对了，你大哥还是不同意结婚吗？”
“嗯，大哥态度很坚决。”沈辞亭神情低落，但不愿赵晴晴为这件事伤神，又道，“不过妈已经去找许婶子了，只要相亲的姑娘人好，大哥应当不会排斥。”
赵晴晴知道许婶子是做媒的，“其实你大哥已经到年纪了，哪怕没有咱两的事，他也该结婚了，你和大哥诚心谈谈，别拿自己的终身大事置气。”她是希望沈辞亭找到合适的对象赶紧结婚的，哪怕她和辞昀的婚礼因此简陋些也心甘情愿，她不想被风言风语扰的心情不愉快。
“我会劝大哥的，家里也好多年没办喜事了，难得热闹。”
赵晴晴：“你们兄弟关系好，别因为这点小事闹矛盾，互相体谅些，没什么解决不了。”
赵晴晴如此善解人意，沈辞昀心里别提多熨帖，暗自发誓一定不辜负她！
*
沈辞昀明显忙了起来，下地也不是很勤快了，家里人都知道他早出晚归的在淘换东西，由此便知他对赵晴晴当真是上心极了。毕竟是成亲的大喜事，大家都能理解体谅。
不过王梅也往外头跑得勤，除了沈辞亭察觉有异，沈辞文沈姗姗倒是对此乐见其成，免得王梅在家念叨他们，耳根子清静。
沈辞文沈姗姗就请了三天假，该去学校了，等沈辞昀确定婚期托人带个口信给他们，到时候再请假回来就是。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让兄妹两带去学校，沈姗姗夹了两罐子咸菜装上，一顿两个馒头就能对付，她和沈辞文经常这样吃，如果不是害怕没有油水身体扛不住，沈姗姗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咸菜都打包带上。
“这下雨也没有一点征兆。”沈姗姗见沈辞亭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走到他身边抱怨道，下雨路上乱七八糟的没有牛车愿意去镇上，她和沈辞文得走到镇上，然后再乘汽车去学校。
沈辞亭见院子里一片泥泞，不用想便知村道是什么样子，“等下午看雨停不停，实在不行的话明天早上再去学校。”
“我估计悬。”沈姗姗听着雨滴连绵不绝落到地上啪嗒啪嗒的响声，来势汹汹的，心里不抱希望。
沈辞亭见她一脸苦大仇深，好笑道，“实在不行，我去找大队借拖拉机送你和小弟去镇上。”
他是想去县里看看的，也不能一辈子在村里务农，得找个跳板过度，先让日子好过些。底下一双弟妹，他是要供完高中的，沈辞昀结婚后靠他自己养小家都有困难，不能指望他再向从前供着龙凤胎。后头两年多是家里最拮据的时候，他和沈辞昀累死累活不敢生病才生生熬过去，沈辞昀有老婆疼，有机会将亏损养回来，他可没有，所以啊他不能像原主死命干，这年代指着土地真没什么收入。
“别，千万别！”沈姗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绝对不是客套，“大哥，你把我和沈辞文摔了是小事，拖拉机摔了卖了我们都赔不起。”她依稀记得大哥有开过一两次拖拉机，好像是她小学那会儿，她的小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随便糟蹋。
沈辞亭：“”你大哥开过直升机，你知道吗！
两人一同沉默下来，倒也没有不自在。现在这样大脑放空的悠闲，在这个年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老大，赶紧地换身体面衣裳，和妈走一趟。”王梅穿着蓑衣从外头回来，催促沈辞亭。
沈辞亭岿然不动，“什么事？”
“妈现在叫不动你了是不是？”王梅没好气道，她又不会害亲儿子，“喜事，大喜事，你起身别磨蹭。”
“什么喜事？”沈辞亭从容追问，沈姗姗小声嘀咕了两个字‘有诈’，沈辞亭没绷住乐了。
王梅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明白她不说清楚沈辞亭是不会动的，“我托许婶子帮你相看，许婶子找到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姑娘，趁着今天不用上工她家里人都在，你去看一看人，如果觉得不错就定下来。”
“不去。”沈辞亭冷淡道，他在自己的世界是孤儿，他对父母的认知都是来源沈将军沈夫人，和他们产生的感情和羁绊是轻松美好的，在古代的大环境下，沈将军沈夫人尊重子女的独立人格，是很了不起的开明思想。但王梅作为母亲，却让沈辞亭产生恶感，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明确表示拒绝后，王梅还会自作主张干涉他的事情？
王梅：“老大你不要任性，我和郑家都说好了，许婶子也在帮你张罗，你说不去就不去？”
沈辞亭凌厉的眼神刺过去，“我答应了吗？我让许婶子张罗了吗？我们家除了你，谁知道要和郑家相看就谁去！老二他妈的滚去哪里了，沈辞文去知青院绑他回来，换衣裳去郑家相人！他要敢不去，老子打断他的腿！”
“小哥，你快出来。”沈姗姗没想到大哥会这么生气，就好像妈踩到了他的底线一般，沈姗姗心里慌乱，顺着沈辞亭的话大叫沈辞文。
“老大你疯了！”王梅不可置信，嗓音尖利，沈辞文快步走出来，沈姗姗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见大哥和妈互相对峙，沈辞文皱眉，“怎么回事？”
沈辞亭呵了一声，“去把沈辞昀叫回来，总要让他知道，妈为了他是怎么费尽心思劳苦劳累逼迫他大哥，顺便问问他的脸还在不在？”
“不许去，老大你别掰扯老二，你去村子里问问，当妈的替儿子娶媳妇，谁能说出半句不对？”王梅不满反问，她又不是让老大入赘到别人家，老大有什么立场和她闹？
沈辞文讥讽道，“妈你也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兄弟对象怀孕了，逼着老大必须赶紧结婚的事？”
王梅失了力瘫坐在地上，哭嚎：“老大，你这是要逼死你弟弟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二打小和你感情就好，你忍心让他被人举报去坐牢吗？你就答应妈，安分娶个媳妇，对你和老二都好，行不行？算妈求你了。”
“妈，你起来。”沈姗姗不忍去扶王梅。
“这是硬的走不通来软的吗？”沈辞亭没有动容，反而嗤笑，“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不过看来妈你没有听懂，我再说一次，老二让他对象怀孕不是按着他，是他意志薄弱没管住下半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可能因为他的错误，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要真听您的在这当头结婚，这媳妇儿究竟是给我娶的？还是给老二娶的？我他妈想一想就觉得膈应、想吐，妈你也别白费功夫，这事儿我绝对不答应，您哪怕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我这没用！”
如果沈辞亭这么容易被王梅的眼泪动摇，他对不起自己早已构建完成的三观。这件事是只有他松口结婚解决吗？不是！只是王梅觉得这是最方便最省事的方法，根本没有考虑到沈辞亭的想法，将自认为的好强加于沈辞亭身上，还要他欣然接受，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25章悲催男配倒V
“老大, 你这是拿刀子割妈的心啊！你爸没了，你和老二撑起整个家，老二一向敬重你, 你说这么锥心的话简直是把你弟弟当成仇人啊。老二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妈更没有, 为什么好声好气的商量，你硬要觉得妈在害你？”王梅当真不能明白沈辞亭莫名其妙的怒火, 明明一直沉稳可靠却突然变得刻薄计较, 王梅都怀疑老大是不是鬼上身，被脏东西缠上了。
【宿主，你被怀疑不是原主了。】系统好心提醒, 没想到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都有如此敏锐的感知, 宿主可千万不要翻车了。
沈辞亭并不慌乱，再次确定，“难怪你只是个系统。”
系统的电子音很郑重道：【宿主, 事不过三。】再diss它，哪怕耗费一半身家系统也会投诉！
沈辞亭当没听见, 不走心道, “没事, 再进化进化，说不定还有机会变聪明。”
【】
沈辞亭精准理解系统六个点的意思, 看向似乎失望痛心无比的王梅，不带情感道：“她并不是怀疑我，只是现在我不符合长久以来已经在她心目中根深蒂固好的形象，不想接受又无能为力, 找的一个能让她好受些的理由罢了。”
系统转了个圈圈：人类真复杂。
“妈，您这是强词夺理, 胡搅蛮缠。”沈辞亭沉默不语，沈辞文烦躁不耐道，“大哥说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为什么您字字句句都在说大哥对不住二哥，明明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哥犯了错，您要护着二哥，也不能颠倒是非把不是都推到大哥身上吧。哎您别瞪我，谁有理我站哪边，您使得这一出出的全是昏招，光是想想大哥真为了二哥娶媳妇儿，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沈姗姗从没想过还有‘大哥媳妇儿到底是给谁娶得’这一茬，但听沈辞亭沈辞文都这么说，打了个激灵也是不能接受，表情颇为扭曲，“妈，没有亲手给儿子戴绿帽子的，您别逼大哥了，要换我死也不会同意。”
沈辞亭：“”
“你们一个个的心眼咋这么腌臜！”王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好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给了她定了罪，她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就是让老大娶个媳妇儿吗？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被曲解成不明不白的乌烟瘴气，但显然她的儿女都是这么认为的，王梅甚至没有心情追究三人对她的污蔑，看着大雨倾盆，只庆幸下雨声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不然她难以想象这番话被外人听了去，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唯恐几个讨债鬼口中又说出浑话，王梅现在让沈辞亭去相人的想法是半点都没有了，万一他嘴上没把门，她大半辈子的名声都会黑的透透的，“到屋里说话。”王梅看了沈辞亭许久，方才妥协道，“老大既然你不肯答应，我也懒得管你了，以后你也别埋怨我偏心。”
沈辞亭淡淡道，“我接受。”
王梅深吸一口气，“老三去知青点把你二哥叫回家，老二的婚事拖不得，趁着你们都在，咱一家人把该定下来的章程过一遍。”
沈辞文麻利穿好蓑衣，年轻人腿脚利索，没让大家等多久，兄弟俩一前一后跑进堂屋，沈姗姗赶紧倒了两杯热水。
人齐了，王梅起身去里间拿了个小布包出来，又让沈姗姗把门掩上，解开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粗布，“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地里刨食挣不了几个花用，老三和小妹读书花用不少，咱们家底薄，我这里总共三百七十多块钱，老二成家给他两百，你们有没有意见？”她又补充道，“你们也不要觉得不公平，这里头本就有老二赚的一份。”
沈辞文沈姗姗没吭声，两人都清楚王梅主要是征求大哥的意思。
“没意见。”沈辞亭言简意赅，看着沈辞昀的眼神意味不明，不知道王梅明不明白，她这种看似公平的询问，已经下意识偏向了沈辞昀，沈辞文这小子怕是也感受到了。不过有句话倒是事实，那钱确实有沈辞昀的一份，并且是他该得的。
这年代大家伙的生活水平低，过分些的甚至十多块就能娶个媳妇儿，当然也有富裕的人家，三转一响齐活，王梅愿意出两百娶儿媳妇，已经属于中等往上的水平，毕竟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就能余个三四十块。
王梅数出一百五给沈辞昀，道：“妈留下五十用来置办酒席，你手里的钱你自己看着办，聘礼也从里面划拉着给，家里能给你出的就这么多。”
沈辞昀眼中略带迷茫，小弟风风火火将他从知青点拉回家，妈一串话甩出来，然后他得了两百块钱，“妈，我用不了这么多钱，大哥他”
“给你就拿着，你大哥主意正的很，用得着你操心？”王梅小心收好剩下的钱，锁进去大衣柜，又急匆匆的穿好蓑衣，肉疼拎了一斤鸡蛋出了门，郑家一大家子人还等着呢，老大不肯去，总要给人家交待。
“下这么大雨，妈去哪儿？”沈辞昀疑惑问道，沈辞亭为他解答，“给你赔礼道歉去了。”
沈辞昀：？？？
“好像是这样。”沈辞文追本溯源，觉得大哥说的没毛病。
下午雨势渐弱，沈辞亭压下借拖拉机的想法又冒出来，吓得沈辞文沈姗姗连忙说今天先不去学校，两人才知道家里就剩一百来块钱，真赔不起！
沈辞亭见他们如临大敌，也没法子，总不能强迫人信任自己。
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雨还是没停，沈辞亭起床后，沈辞文沈姗姗已经出发去学校了，沈辞亭默默无语，这两兄妹是多害怕他开拖拉机！？
还好他往两人的口袋一人塞了五块钱，原主没这么细心，没有给弟妹零花钱的观念，沈辞亭觉得零花钱不能少，沈辞文沈姗姗是节约的性子，沈辞亭也不是非要改变两人的习惯，只是以防万一需要应急时有底气别慌。
小塔村地势不低，虽说雨连着下了三四天，地里的庄稼没有受多大影响，先前大半个月没雨水，这一场及时雨让大家伙的心情都明媚不少。沈辞亭每天出去两趟检查田坎有没有缺口子、苞谷苗有没有被风刮倒就行，挺上心的，不是说干一行爱一行，只是他的责任心作祟。
天放晴，想睡懒觉也不成了，老老实实去上工，王梅虽然对沈辞亭没个好脸色，但厨房的事她还是接手了，沈辞亭也难得早上在饭桌上看见沈辞昀，这几天沈辞昀跟打个鸡血似得，冒雨早出晚归的忙碌，对赵晴晴当真是真爱了，而且王梅也没什么异议，这一点倒是比大多数婆婆要通情理。
“老二，把日子定在七月初，你跟赵知青说了没。”王梅仔细考虑过，七月份赵知青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两个来月，没显怀不会惹事儿多的一些老娘们非议。
沈辞昀：“说了，晴晴说干脆往后推个十来天，就定在七月中旬，老三小妹也放假了，省得还要他们请假。”
“也成，我翻翻日历再找人算算，看七月中旬哪个日子好。”王梅好说话得很，只要在肚子显怀前办，她就没任何意见，“老二，晴晴是个好孩子啊，还没进门就能为你弟弟妹妹着想。你可得给她说清楚，按理说应该让你们秋收过后再办喜事，但你们这特殊情况，我们家也没讲究这些，如果有人在她面前说闲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妈说过把她当亲闺女，就一定做到。秋收那会儿她肚子也大了，她在家里好好养着就行。”
沈辞昀感动得不行，“妈，晴晴都明白的，秋收让她负责做家里的饭菜就行。”
沈辞亭瞅着机会开口，满脸真诚，“家里的活计比下地轻松多了，赵知青肯定没问题。”沈辞昀只说了做饭，沈辞亭不动声色偷换概念囊括家里所有活计，王梅沈辞昀没听出什么不对，在家日头晒不着没啥重活，确实比下地舒服，沈辞昀为赵晴晴不用劳累欣喜不已。
沈辞亭深藏功与名，他也没什么心虚的，家里其他人都要承担更繁重的活计，赵晴晴总不能心安理得做闲人吧。说起来王梅虽然在沈辞亭身上用昏招，但她真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相反她爱名声，对儿媳妇的待遇在小塔村首屈一指，赵晴晴怀有身孕，上辈子因为原主松口娶了郑曼，家里的事情有郑曼料理，赵晴晴可什么都没有沾手，秋收后众人都变得黑黑瘦瘦，唯独她养得白白嫩嫩容光焕发的。
让沈辞亭想不通的是，郑曼竟然因为想为沈辞昀做好后勤工作，丝毫没有异议的接受了赵晴晴安心养胎不干活的事情。
沈辞亭：这份感情沉甸到感动天地绝对没有问题！！！
以他的脑回路恐怕永远也get不到郑曼的点，恋爱脑的女人杀伤力太大他惹不起。有这种嫁给你大哥只是为了更好照顾你的女人，沈辞亭真不想做这个大哥！
第26章悲催男配倒V
王梅虽然放弃了让沈辞亭结婚的打算, 但沈辞昀先于长兄成家这件事在她心里还是过不去，偏又拿沈辞亭没办法，上工的时候憋闷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圆过去这个事儿。
也是她为难自己, 村里面生了好几个娃的女人多得是，她们别的技能或许不会, 但看孕妇怀相胎儿大小，个个有经验得很。哪怕赵晴晴嫁进来一月就宣布怀孕, 最后瓜熟蒂落也不能往后挪三个月, 聪明人多得是人家又不是傻瓜，赵晴晴未婚先孕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显然王梅只在意度过眼前的关卡，后头会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想不到, 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 哪怕踩着一脚稀泥，也拉低不了沈辞亭的好心情。
一场雨似乎激发了众人聊天的热情，沈辞亭听着四面八方的‘哈哈哈’‘我跟你说’‘陈家小子和吴老二又打架了’无声叹气, 妇女同志们聊聊八卦也就罢了，一群大老爷们东家长西家短的沈辞亭总觉得有些违和。
“哎, 辞亭你蹲这躲着呢。”
沈辞亭放空一半的思绪抽了出来, 转头看向微胖的妇人, “三婶儿，您找我有事？”村子里沾亲带故的关系不少, 沈辞亭其实也弄不明白和这个婶子沾了哪一头的亲戚，反正从小到大就是这么称呼。
“我刚回家拿背篓，经过你家看见一个姑娘在门口呢，好像还和辞昀是同学, 问她找谁她支支吾吾的说找你，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三婶压低声音道, “我听你妈说，辞昀好事将近，这当头可别闹出事来，我找了一圈没看见你妈，我家大小子说你在这，这不我赶紧来找你了。辞亭你赶紧回家看看，趁没到中午饭时候把人打发走，不然有些长舌妇又要嚼舌根了。”
沈辞亭微微挑眉，三婶儿这话有意思，看来郑曼喜欢沈辞昀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他并不想和郑曼有交集，但沈辞昀这会儿又不见人影，他还是起身，“三婶儿麻烦您跑一趟了。”
“别说这见外话。”
沈辞亭跟记分员打了个招呼，朝家走去，远远就看见家门口徘徊着的女生，身影很熟悉，看得出来特意打扮过，越近沈辞亭看得越清楚，此时的郑曼还带着少女的烂漫天真，有着奋不顾身的一腔孤勇，沈辞亭也纳闷儿，有这份心气和狠劲，干哪一行不愁出头，非扑在男人身上一条道走到黑是什么道理！
“你是谁？在我家门前干什么？”沈辞亭神情疑惑，完全是看见陌生人的表现。
郑曼来沈家时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她一直都关注沈辞昀，知道他已经要和女知青结婚了，后头才会答应沈家的相看，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明明知道沈家是给沈辞昀大哥相人，却还是应下了！她都打算好了，等沈辞昀大哥结婚后，她立马就会让爸妈托媒人说合，没想到沈家不按规矩办事，竟然先定下了沈辞昀的婚事，再急匆匆给沈辞亭相亲！
而且最可恶的是沈辞亭竟然还看不上她，放了他们全家人的鸽子，郑曼忍不下这口气，在心里将沈辞亭骂了千百遍，打定主意要他好看，预想了他的好几种反应，就是没料到他不认识自己！
“我，我是郑曼。”郑曼眼里闪过恼意，想到来时下定的决心，有些打退堂鼓，咬了咬嘴唇，发狠坚定下来，只要今天的羞辱她会让沈辞亭求自己原谅，郑曼两眼汪汪，面色微红，“沈大哥，我是想问你，那天为什么不肯去我家？”
沈辞亭茫然了一瞬，哦了一声，“原来我妈说的是你家，不好意思啊，我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也没答应我妈去相亲，是她和老二操心瞎鼓捣，我没这个心，去相看对姑娘家也不尊重。”说着他看着郑曼似是想起什么，“哎，你好像和我家老二是同学吧，哈哈到时候郑同学可一定要上门喝杯喜酒啊。”他坦坦荡荡的，并没有因为知道郑曼和他差点相看过而不自在，郑曼无法避免的有些挫败。
“可是沈辞昀都结婚了，沈大哥你比他年纪大，你不急吗？”郑曼急道，她都做好了为爱情牺牲的准备，偏偏遇上沈辞亭这个怪人，满身的劲儿没处使。
沈辞亭诧异道，“郑同学你怎么和我妈说话的语气差不多？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哪里年纪大了，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不对你一个外人，操心我家的家事干什么？别杵在我家门口，赶紧走。”
郑曼不敢相信，沈辞昀的亲大哥是这么个德行！明明沈辞昀有涵养有礼貌，从来不会对女生恶语相向，她本来想着他的大哥有他一半的好，她也能勉强自己下嫁。但没想到沈辞昀大哥粗鲁不说，还半点不尊重女性，连沈辞昀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和这样的人做夫妻，她的胆汁都要吐出来可是郑曼不甘心啊，她喜欢沈辞昀七年，让她放弃她做不到！
沈辞亭就见，郑曼表情变幻了半天，然后狠狠闭了闭眼，一副去上火山下油锅的模样，‘深情’注视着自己，“沈大哥，我，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处对象？”
沈辞亭：！！！？？？
他眼神好得很，就冲这姑娘一脸强迫自己去吃shi的表情，他答应下来，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是一坨
“不能。”
郑曼泫然若泣，“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如果她是诚心表白，沈辞亭会真诚赞赏她的勇气，毕竟现在自由恋爱不占主流，可惜这份勇气没放在正处。
将无辜的人拉扯进情感纠葛，沈辞亭自始至终对郑曼的好感便是负值。
心不正的姑娘，着实不可爱。
沈辞亭见她不懂适可而止，似笑非笑，“郑同学，刚我回来路上也碰上几个人，有两个婶子跟我说，有个辞昀的同学在我家门口站着，还说辞昀和赵知青确定关系了，不要再沾惹别的人，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郑曼心惴惴往后退了一小步。
“郑同学，这村里不止你一个聪明人，你也别把人家都当傻子。你的心思，婶子们眼一扫心里跟明镜似得，我也是一样。”
“我虚长你几岁，不太明白你的想法，但我敢肯定，你对我绝对没报善意。我自问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怎么想的我也不关心。我要娶的另一半，她可以有心计、可以有自己的小算盘，但绝对不会是心术不正的人。”
“你看不起我，同样我也没想过要高攀你，希望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你的少女心思，满腹情深，不要和我扯上丁点儿关系，不然我会去拜访郑叔赵婶儿，一五一十说个明明白白。”
郑曼动歪心思到沈辞亭身上，她父母是主要的原因，倒不是说郑家夫妻哪里不好，相反他们极为正派，知晓沈辞昀有对象并且已经在谈婚论嫁的事，绝对不会允许郑曼再往上凑的。若是上一世这两老没有去世，给郑曼一百个胆儿也不敢闹妖，说起来郑曼的掩饰功夫也厉害，如果不是沈辞昀赵晴晴双双考上大学飞出小塔村，郑曼也不会露出破绽，原主怕是一辈子都会以为她只是和妯娌相争掐尖要强。
“沈辞亭，你真不是个男人，多大了还玩告状这一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谁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郑曼突然吼道，带着恨意。沈辞亭扯下她的遮羞布，直接将她的脸面踩在脚底下，郑曼也不装了，那架势恨不得和沈辞亭拼命。
沈辞亭闻言情绪没有波动，只是摇头不赞同道：“郑同学，忠言逆耳，虽然我说了些可能你不喜欢听的实话，但这不能成为你诅咒我的理由。”他呵呵道，“另外，我未来的妻子不牢你费心。”
郑曼噎得说不出话来，冷冷哼了声，似是表达我等着看你的下场，跑走了。沈辞亭不以为意，他不会再为这些恶心的人或事所累，但郑曼偏执的性子不改，后果如何他不看好。
“老大，上午有人看见郑家姑娘来找你了？”当晚，王梅不知从谁那听来的消息，贼心不死试探沈辞亭。
沈辞亭翻出大蒲扇装模作样，啧啧两声，“人家可看不上我，她和老二不是同学吗，来恭喜他结婚。”
王梅有些失望，不过听说是来向沈辞昀道喜，还是说道，“这姑娘有心了，还特意跑一趟，看来读书那会儿和老二关系不错，不过怎么没听你弟在家提过？”
“这我就不清楚了。”沈辞亭漫不经心道。
王梅翻旧账，“你也看见郑曼这姑娘了，勤快标致，十里八乡除了知青数她最出挑，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辞亭面无表情：“不，看到是她，我就更不后悔了！”
“我看你是不是娶个天仙回来。”王梅见他油盐不进，气性上来冷哼道。
第27章悲催男配倒V
“什么？”赵晴晴喝着红糖水, 不指望着分粮食，她已经很少去上工了，总归手里有些钱, 不缺吃不缺穿，知青请假也容易, 除了老知青剩下的基本干不了什么活，得到的工分有部分都是村里睁只眼闭只眼扶贫, 总不能让知青饿死, 所以赵晴晴不去上工没有丁点儿阻碍，连同住的知青也只以为沈家厚道，快结婚了让她养一养身体。
吃了睡睡了吃连身体都惫懒不少, 听到沈辞亭不同意结婚, 赵晴晴猛地提起精神来，“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婶儿已经托人相看了吗？”
沈辞昀从头到尾详细解释给她听，“大哥他一开始就不同意, 只是我们都没当真，以为他是在说气话。你记不记得有天下雨辞文拉我回家, 我还得了两百块钱。”赵晴晴点头, 沈辞昀手里的钱都向她报备过, “后头我才知道，因为我妈私自替大哥答应相亲, 在我没在家的时候，他们两个因为这事吵了架。大哥这人从小就有主见，不喜欢别人决定他的事情，他强硬起来, 我妈是没有办法的。”
赵晴晴眼一暗，担忧问道, “辞昀，你们村越过兄长成家会不会被外人说嘴啊？”
“咱们村算民风淳朴了，但总有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的人存在，妈先前也是考虑这一点才急着给大哥找对象，晴晴你要说听了什么不好的闲话，别往心里去，你不高兴反而如了别人的意。”沈辞昀看向赵晴晴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的孩子，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肯定会遭一回议论。
赵晴晴靠着他轻声细语，“我没有说大哥不好的意思，只是如果大哥愿意帮我们一把，你也能安心不少。”村里娘们儿八卦的功夫赵晴晴领教过，她一点都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况且婶儿是好意，大哥哪怕不乐意，也不应该和婶儿吵架啊，你应该劝大哥，婶儿是长辈，吃过的盐走过的路比我们小辈多，我们应当多听取她的意见。从感情层面讲，她养育你们兄妹四人也不容易。”
沈辞昀神情无奈，“晴晴你别看大哥好像挺好说话，其实我爸还在的时候，大哥就是个混世魔王，村子里和大哥一般年纪的人基本都和大哥干过架，十回输九回，除了我爸，谁也制不住大哥。”
因为沈辞亭太桀骜嚣张，当时还有人故意在沈家人面前说千万要让沈爸爸活的久一点，不然孙猴子没了紧箍咒，沈辞亭搞不好会捅破天落个蹲号子的下场。
“我爸没了，大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似乎瞬间长成了大人。辞文姗姗看到他和妈吵架害怕的不得了，我其实并不是很意外，大哥他的脾气一直没变，只是被他压住了。”
所以哪怕他希望大哥帮他分担一些压力，但大哥态度坚定拒绝，他就不会纠缠。
赵晴晴倒是没想到沉默寡言的沈辞亭过去是个暴躁性子，而且在家里的话语权还不小，她垂眸柔声道，“你多给我讲讲你家的事呀，大哥小弟小妹还有婶儿的喜好这些，以后要成为一家人，我多了解一点也方便。”
“唔，辞文姗姗多数时间在学校，你是嫂嫂，不用特意迁就他们，就平常相处就好，大哥没什么架子，不怎么多话，有事的话大哥会找我谈，你和妈打交道最多，多顺着老人家就是，我家没什么规矩，大家都很喜欢你。”
赵晴晴笑着点头，“知道了。”
*
王梅偷摸找人算过后，将沈辞昀的婚期定在七月十八，也开始通知亲朋好友，村里人知道后果不其然议论起这桩喜事，但赵晴晴待在知青点不出门，知青们就算有所猜测也不会直白表现出来，沈辞昀被别有意味的询问时只挠着脑袋咧嘴笑，什么都试探不出来。
王梅对各种怀疑更是大方坦荡，“我家老大老二岁数相差不大，老二有个看对眼的姑娘不容易，我先前也想着再让老二等一等，毕竟他大哥还没成家，不过又一想，这对人家姑娘也不公平，尤其老二对象还是知青，背井离乡父母家人也不在，拖着人家不地道，我可干不了这亏心的事。”
此言一出，对方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王梅叹气哭穷，“我那口子走了后，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看得见，我说老实话，这些年也没存住几个钱。老大老二连着结婚家里确实承担不起，非要让老二在老大后头成家的话，姑娘家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那时候，我不敢让他等啊，怕有个万一他埋怨我这个妈，唉，都是穷闹得。”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笑意消失，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一年干到头也就图个温饱，还不敢生病，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大家都是硬挨着挺过去。
“不说这些了，你们谁家有不下蛋的母鸡？我要两只。”王梅打破沉默。
“我家有，你来看看。”
王梅跟着一个婆娘自然退出人群中心。
应对得当，闲言流语立刻少了大半，正常婚嫁，谁有空操心别人家的事？
沈辞亭对这样的发展毫不意外，从一开始他就不怀疑王梅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她不会让自己吃亏，如同上一世干脆利落做下跟着有出息的沈辞昀赵晴晴头也不回离开小塔村的决定。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看看新娘子。”
“咱们村还从来没有老大没成家，底下兄弟先结婚的例子，当家男人不在了，王梅不顶事，现下可不是做出没规矩的事情。”
三婶辈分高，打断说得兴起的两人，“行了，就属你们舌头最长，盼着别人不好，能多两块肉吃？”
两人呐呐不做声，三婶娘家兄弟五个，丈夫兄弟有四个，自己生了五儿一女，还没算上堂兄弟表兄弟，等闲没人敢和她起冲突，毕竟几十号人站着不动就够威慑人了。
三婶也没教育人的打算，说了这么几句就走了，她就是看不惯背后道人是非，沈家不容易，还编排上过世的人，存心讨骂！
日子混着到了七月，沈辞文沈姗姗学校放假回家刚好还有三天就是沈辞昀的婚期，一点儿也没耽误事儿。有了帮手，借桌椅碗筷瓢盆这些东西花的时间少了一半，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都得小心着对待，摔了别人的盘子或者弄不见了东西，到时候免不了扯皮，不是说大家斤斤计较，只是像碗筷这类物件，也没备着多余的，人家好心肯借给你，他们要领这份情。
沈辞亭对这年代的结婚流程挺感兴趣，不过很快便被王梅指使的团团转，借这借那的，他再多的兴趣也消失了，要他说，最缺的还是钱！
王梅忙得脚底生风，屁股从没沾上椅子超过半个小时，不过沈辞亭看得出来她乐在其中还挺享受忙碌的感觉。虽然在沈辞亭看来这婚礼简单，但这是以他的眼界来定的，王梅显然是要大干一场，自从沈父没了后家里的第一场喜事，她很重视。
“哎，这肉不够啊。”沈辞亭正和沈辞文挪着厨房里的大缸，沈姗姗拿着块抹布擦洗，平时用水没注意，水缸周围长了不少青苔，王梅说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自然也没漏了这地方，王梅说话声音不小，应该说本来就是对兄妹三人说的，沈辞文攥紧了水缸边缘，沈姗姗握着抹布的手一滞，沈辞亭置若罔闻。
没人搭腔，王梅自己也能说下去，“再等两天到席面上吃肉多好，老大你也是，这肉我都是估着量定下的，你一顿都吃了快两斤了吧，切薄一点能抵五六桌席面用的肉，老三姗姗在学校吃肉包子都吃腻了，你瞎做什么肉，真是没成算，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就祸祸了这么多肉！”这些天王梅可算体会到了花钱如流水的感觉，晚上临睡前都在心疼钱不经用。
沈辞亭看着大水缸，怀疑刚刚倒出去的水是不是流进王梅脑子里了？沈辞文沈姗姗回来带了两套大红枕巾，明摆着是送给沈辞昀的，他上手摸过枕巾的质地，价格绝对不低，两人手中就十来块钱，回家又明显瘦了不少，在学校肯定节衣缩食，还不知道找了哪里的路子挣钱才买到手。沈辞亭看不过眼，是真心疼两个小家伙，就冲记挂家人这一点，沈辞亭觉得供他们读书心里舒坦，顺手割了块猪肉炒了一大盘，两人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他确实有没做周到的地方，但冲两人买的枕巾，再吃十盘肉也不亏心！不对，哪怕没买东西，吃自己家的肉谁也没话说。
“大哥，你先扶着，我去拿点东西。”沈辞文突然道，沈姗姗跟在后头，“我也去。”
“干什么？说你们两句就对我甩脸子？”王梅不满道。
沈辞亭现在很肯定水缸里的水绝对进了王梅的脑子，他冷不丁开口，“妈，钱用超了吧。”
第28章悲催男配倒V
沈辞亭早就注意到了, 猪肉鸡肉还有红糖，量都不少，还有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五十块肯定不够，他不说是因为他不计较不在意, 但做事不能太过分了。
沈辞亭还挺佩服王梅，一切以沈辞昀结婚为重, 一番话成功得罪了三个儿女, 这份战绩一般人真做不到。沈辞亭对她没有感情期待，没有踩到他的底线，沈辞亭的容忍度很高, 比如家里出一多半钱给沈辞昀结婚, 搁别的家庭试试，早就闹得翻天覆地了。但沈辞文沈姗姗不同，他们对王梅有情感需求, 王梅不过脑子的一番话很轻易就能伤害到两人。
王梅想否认，但对上老大洞若明镜的眼神, 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你要是结婚的话，妈也会给你这么办！”
合着是他不识好歹, 没把握住机会？
应该怪他？
沈辞亭记得，上一世原主办婚礼可不是现在这样，因为兄弟两连着结婚，场面可简陋多了, 他思绪清明，并没有被王梅带偏, “妈，您别跟我来这一套，定好的两百块钱足够了，大半积蓄拿出来给老二娶媳妇，我和老三小妹没说过一个不字，您这心本就是偏的，但也不能偏的太离谱吧，钱都给老二用了，我们一家人勒着肚子过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有老二是您亲生的，我们都是后娘养的？”
沈辞亭也算亲自参与蝴蝶效应了，没了原主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个家的各种矛盾浮现出来，他并不惊讶。
“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无非是我心里不平，见不得老二好之类的，您可别冤枉我，给我乱扣黑锅。我一点不羡慕老二结婚，对事不对人，我对老二没意见，花钱的是您，老二也没哭着求着抱着您的大腿让您多用钱。我就是直来直往的狗脾气，这事儿您做的不妥当，您先把用超的钱记个数，让老二或者他媳妇儿后头还，或者您慢慢还都成。”沈辞亭自认为很好说话，他这人最喜欢理清逻辑，谁也别想糊弄他！
王梅被他说得下不来台，想骂人吧心里发虚，不吭声吧又好像低了沈辞亭一头，沈辞文沈姗姗及时出现缓解了王梅的窘态。
沈辞文手中拿着齐整的一些零钱递给王梅，抿唇道：“这里有六块三毛，我没有肉票，先欠着。”
好么，真被王梅说心寒了。
“二哥结婚是头等大事，我和小哥不懂事吃了肉，妈你赶紧再买些回来，千万别耽搁了二哥的喜事。”
沈姗姗在某些字眼上加重音量，有些莽的姑娘也学会怪声怪气挤兑人了。如果不是沈辞文劝住她，沈姗姗恨不得将买回来的枕巾剪个稀巴烂，她啃馒头的时候不觉得苦，却在听到王梅不痛不痒说她在学校吃肉包子的时候生出无限心酸苦楚，王梅的态度让她觉得不值得，特别不值，连带着迁怒起沈辞昀，为了恭喜二哥结婚买下枕巾时的喜悦已经没了，她就记得自己吃了二哥席面上的肉，被亲妈指桑骂槐！
王梅斜了沈辞亭一眼，欣慰道：“还是你们懂事。”
沈辞亭：“”他还能说什么，无言以对，您高兴就行。
“老三，把钱收着，吃自己家几块肉还要你掏钱，我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沈辞亭不容拒绝道，这钱得存了多久，给出去他都替两兄妹舍不得，“再说妈和你们二哥倒欠家里的钱，不需要你们给钱。”
王梅真想把沈辞亭那张嘴缝起来，天下就没他不敢说的话。
好在沈辞文沈姗姗好似不关心也没追问，沈辞文利落收好钱，继续完成没有做完的事情。
王梅赔了夫人又折兵，暗自后悔和沈辞亭较真，偏偏沈辞亭还大声说道，“妈，您可别赖账，一百七十六块六，我做梦都梦见这些钱。”
王梅：“别喊，就你嗓门大，丢不丢人！”
沈辞亭平静回她，“轮不到我丢人。”
王梅：“”
“妈也太过分了，生怕我们不知道她偏心二哥是不是！？”沈姗姗气馁扔下抹布，扭身坐到灶台前的凳子上，撑着下巴浑身弥漫着丧气，“二哥结婚就结呗，赵知青怀了孩子，估计一下子双喜临门，我看妈简直是被冲昏了头脑，只记得二哥是她儿子，我们都成了捡来的！”
沈辞亭舀来一瓢水冲洗水缸内部，闻言说道，“我亲眼看着你和辞文出生，绝对不是捡来的。”
“大哥，我这是比喻！”沈姗姗撇嘴，“得亏是亲生的，不然这两斤肉怕是要从我身上割下来才会罢休。”
沈辞亭抽抽嘴角，“那还是没到这地步。”
“大哥，妈对你有意见。”沈辞文突然说道。
沈辞亭笑道，“我知道，连累你们了，抱歉。”哪怕不强烈，但王梅对子女的掌控欲是存在的，沈辞亭没有按照她心里预想的路子走，还让她不得不让步，她没有意见才是怪事。重视沈辞昀婚事不假，其中想让沈辞亭‘知错’的心思也不假。
“这只是一部分因素。”沈辞文冷静摇头，归根到底是他在家中没底气，所以妈很随意拿他和姗姗作筏子，“我不想继续读书了，回家上工或者找路子上班都行。”
沈姗姗被突如其来的转折惊的头昏眼花，气急道，“沈辞文你怎么回事，不就吃了盘肉被妈说了几句，关上学什么关系！你把钱给我，我去还给妈，你别想东想西的，就算有人读不了书，也该是我，还轮不到你！”
一母同胞，她一直都知道沈辞文心思深，她睡一觉就能过去的事，在他那没有两三年都淡化不了，而且沈辞文还聪明细致，一个聪明人又想得多，某种意义上根本不是好事，就像这回。
“你们两都轮不到！”沈辞亭没好气道，“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厉害了啊！有始有终做不做得到？老老实实把高中读完，随便你们干什么，没人管。但现在，你们还得听我的，上了高中，没拿到高中毕业证，浪费一整年的学费，你们大了忘了竹板炒肉的滋味是不是？”
沈辞文/沈姗姗：
退学是不可能的，沈辞亭强势镇压下来，两人按部就班往上读刚好赶上高考恢复，这份机遇和幸运不抓住，老天都看不过眼。
七月十八是个阴天，赵晴晴从知青点出嫁，她没有亲人在这，知青们作为娘家人尽心尽力考校了一番沈辞昀，接到人回到沈家，两人一同对着领导人宣誓，婚礼就完成了。
最重要的还是坐席吃喝，王梅请了四五个手脚麻利的婆娘帮忙，有条不紊，肉菜给的大方，大家伙儿吃的也开心。
沈辞亭听了满耳朵的‘抓紧成家’‘别比你家老二迟太多了’等等类似言语，有好意有恶意，他都一笑对之，日子他自己过，是好是歹都是自己受着，旁人的指点没有半点用处。
沈辞亭还看到了郑曼，她爸妈对沈辞亭没给好脸色，沈辞亭摸摸鼻子并不惊讶，只礼节做到位了就成，和郑家保持如今的距离很合适。
结束时，席面吃的干净，饭菜半点儿没浪费，热闹的沈家也安静下来，王梅给帮忙的人送了些肉菜，她们离开后，就剩下自己家里人了。
“歇一会儿把该还的都还了，来不及的话放着明天做。”王梅看了眼天色，估摸善后工作今天是指定完不成的。
“大哥，长板凳是我借的，我去还。”沈辞文精神头还行，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差点忘了，原来郑曼姐和二哥还是同学，这是她给的，有一个让我给二哥，还有一个说是给我的谢礼，我估计她认错人了，应该是给大哥你的，大哥你拿去吧。”
沈辞亭懵了一瞬，表情一言难尽，“不，她没认错，就是给你的。”这当机立断换目标果断出手的骚操作，沈辞亭自愧不如！谁给她的自信？
“郑曼姐还挺客气。”沈辞文冲他大哥挤挤眼睛，“大哥你有没有后悔？郑曼姐人挺不错的。”
沈辞亭幽幽道，“是啊，她看上你了，你要不要考虑接受她？”
沈辞文：！！！？？？
“大哥，你是不是累糊涂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你去歇着吧，我和姗姗收拾就行。”
孩子还没开窍，想象不到人心险恶，沈辞亭勾住他的脖子，瞪走越来越近一脸好奇的沈姗姗，“大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郑曼来找过我她和你二哥是同学你平时的聪明劲儿哪里去了，硬要我点明，她都是为了接近我没给她留面儿，把人气跑了，但是显然她没放弃咳咳，换了个人努力”
沈辞亭由衷感慨，“爱情真伟大啊。”
沈辞文一副被雷劈加吃了翔的双重复杂表情，手忙脚乱把手中两个烫手山芋塞给沈辞亭，“大大大大哥，你你你帮我给二哥，我我我还有事。”
说完一边扛个长板凳，宛如一阵风刮了出去。
沈辞亭：“”
“大哥，你给小哥偷摸打鸡血了？”沈姗姗目瞪口呆。
沈辞亭：“大概，吧。”
傻孩子，这下深刻了解到你郑曼姐有多好了吧！
第29章悲催男配顺v
“大哥, 大哥，你来我屋里。”
沈辞亭早晨起床经过沈辞文房间门外时，被他一把扯了进去, 冷不丁差点摔跟头，把他残留的睡意倒是一下子吓没了, 看见沈辞文眼底的黑眼圈后，他升起来的怒气咻得瘪下去, 他造的孽, 他认！
“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沈辞亭气不顺道。
沈辞文紧张道，“大哥你小点声, 二嫂在厨房做早饭, 别让她听见了。东西你给二二哥了没？怎么说的？”昨天受的刺激太大，以致于沈辞文慌张得很，家里借的东西全被他连夜上门还了, 才堪堪冷静下来。躺到床上发觉浑身不舒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一整晚都没睡好。
“你又没做亏心事, 有什么好怕被人听到的, 大方一点。”沈辞亭翻了个白眼，淡定道, “两个盒子，你二哥二嫂一人一个，需要我找理由吗？”
沈辞文惊讶：“二哥没发现不对？”
“心里有鬼的人才杯弓蛇影。”沈辞亭拍拍他肩膀，眼神突然不对, 怀疑道，“难道你真对郑曼有心思？”
沈辞文疯狂摇头, “没没没没有！”
“没有就没有，结巴什么。”沈辞亭的恶趣味一闪即逝，没有要继续逗孩子的打算，“自然点，你这模样出去全家人都要怀疑昨晚你是不是去做贼了。再说你郑曼姐虽然脑子和我们不同，但她又不傻，已经在我这里漏了馅，我对你没坏心思的话，肯定会阻拦她接近你。”
“所以人家只是赌一赌我们是否兄弟情深，万一捡漏了呢！”
虽然沈辞亭说的特别不靠谱，但沈辞文还真听进去了，直白翻译一下：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你想东想西的就是个大傻叉！
“大哥，我觉得自己很蠢。”
“还成，顶多有些傻，没到蠢的那一步。”沈辞亭中肯道。
沈辞文：“”并没有觉得很安慰。
*
两人磨蹭了些时间，等洗漱完，已经在等着他们吃早饭了，按照他们这的习俗，新媳妇儿刚嫁进来要操持第一顿早饭，赵晴晴主动起了个大早忙活，显然摸对了王梅的脉门，至少在沈辞亭看来，王梅红光满面比新婚小夫妻还要喜庆。
“从今天起，晴晴就是我们家的人了。”王梅率先发言，夹了一筷子菜入口夸道，“晴晴厨艺不错，老二有福气。”
赵晴晴羞涩一笑，“妈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她融入沈家的第一步稳了，目前看来辞昀说得没错，只要和妈打好关系，就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时间还太短，沈辞亭三人的秉性看不出来，一个个跟闷葫芦似得。
沈辞亭木着脸，看着桌上熟悉的菜色，都是昨天剩下来的，赵晴晴只是回锅加热，这得加了多厚的滤镜，才能真心称赞赵晴晴的厨艺好？
“老三姗姗，叫人呐，只知道吃。”王梅不满道，“你们二嫂是文化人，以后多向她学习。”
“二嫂。”两人乖乖叫了声。
赵晴晴：“谢谢辞文姗姗送的枕巾，我很喜欢。”这不是假话，赵晴晴识货，看得出来枕巾花了大价钱。
王梅乐呵呵的，“都是一家人。”
沈辞文沈姗姗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说什么不好说枕巾，吃到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妈，郑曼您还记得吧，她送的礼挺贵重，一只钢笔和一袋水果糖，您记上，郑家办喜事时差不离还回去。”沈辞昀向王梅报备。大哥指名道姓说是郑曼送的礼，沈辞昀还觉得挺惊讶，打开一看变成了惊吓，他和郑曼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怎么也犯不着给他送这么大的礼啊，想不通，只能归结为郑曼挺重视他这个同学。
王梅：“钢笔！”
沈辞亭：“水果糖？”
赵晴晴：“郑曼？”
三人异口同声，只是关注点不一样。王梅看着沈辞亭就像看一头不开窍的牛，满是遗憾，“郑曼这姑娘大气，没因为你大哥迁怒你，连钢笔都舍得送，可惜咱们家和她没缘分。”顺便和赵晴晴介绍，“郑曼和老二是同学，挺有心的，又是钢笔又是水果糖，明显把你和老二都考虑到了。”
沈辞亭偏头看向沈辞文，钢笔和水果糖之间的差距，大概是砖瓦房和土胚房之间的距离？沈辞文面无表情，他最讨厌水果糖，没有之一！
“妈，不能因为我是老大，您就又往我身上泼脏水吧。”沈辞亭碗一搁，绝对不稀里糊涂背锅，有条有理道，“我可没做对不起郑曼的事，她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她。严格的说，是您招惹到了郑家，所以郑曼是没和您计较，没有迁怒老二，下回您可千万没说错了。”说完，他状似好奇会心一击问道，“如果郑曼和咱家有缘分，妈您还有钱办喜事吗？”
王梅：“”她心口疼！
“妈，等会儿我把糖拿出来给您，您没事儿吃着甜甜嘴。”赵晴晴笑盈盈打圆场道，昨晚沈辞昀只说是同学送的礼，她下意识以为是男性，还觉得对方挺有心，突然知道送礼的人换了个性别，赵晴晴依旧认为很有心，只是太有心了！她吃糖觉得膈应，拿出来赢王梅的好感，也算物尽其用。
王梅看赵晴晴的眼神又亲热了几分，“你们自己收着，妈明白你的心意。”和沈辞亭一对比，赵晴晴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仙女！
“这不成，我们可不能撇下您吃独食啊，太没良心了。”赵晴晴哄人的功夫一流，丁点儿看不出她的排斥。
“妈知道你们孝顺，不用”
“行了，都不要的话就给家里的小朋友。”沈辞亭一锤定音，不然两人客气来推辞去的没完没了。
赵晴晴愣了下，“好啊，听大哥的。”
“我不要，别给我。”沈辞文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沈辞亭一乐，他懂这小子的意思，但赵晴晴不知道啊，脸上笑意眨眼收了不少。
沈姗姗寻思又不是毒药，沈辞文这么抵触有毛病啊，不过水果糖不要白不要，笑眯眯道：“谢谢二嫂。”
赵晴晴：“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王梅见几人三言两语定下来，不赞同道，“晴晴你给姗姗拿几个就是，别惯着她。姗姗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你二嫂是双身子的人，你好意思和她肚子里小侄儿抢东西吃？”
虽然是在维护自己，但赵晴晴一听就觉得要遭
果不其然，沈姗姗拉下脸，“妈，你不要的糖，二嫂自己都答应给我了，怎么就成了我抢小侄子的？您要是觉得二哥二嫂的东西，我们碰都碰不得的话，您提前打声招呼啊，我脑子笨，不知道您的想法，做得不合您心意，好家伙您好赖话一秃噜都扔我头上，您究竟是赵知青的亲妈，还是我亲妈？”
她冷笑，“赵知青肚子有您的金孙，吃糖哪够啊，您得去买大鱼大肉！这回您可千万把肉锁起来，不然我不小心吃了一口，没钱赔给您。哦，我忘了，我在学校吃香的喝辣的，没脸吃家里的肉！”
在大多数重男轻女的大环境下，沈姗姗是从没吃过亏的，她是最小的孩子，头上三个哥哥，沈父在时对儿子严厉教导，小女儿则是放在手心宠爱，所以严格算来，沈姗姗是家里气性最大的人。只是父亲的去世，让每个人都改变了许多，沈辞亭沈辞昀辍学撑起家，沈辞文将傲气藏得严实，沈姗姗的小脾气无影无踪，一家人互相扶持体谅。底下两个小的，吃得苦最少，沈姗姗看得到妈妈哥哥们的辛劳，日子累点苦点没什么，但她不能接受王梅的偏心眼！
这段时间，任何事情所有人都要给二哥的婚事让步，王梅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沈姗姗心中的郁气在此刻累积达到顶点，反正妈觉得她不懂事，索性她就任性一回。
沈姗姗情绪激动一连串话给机关木仓似得突突突，有些字眼还没说清楚，但这些都不是妨碍。赵晴晴虽然隐隐觉得沈姗姗会不太高兴，但她没想到沈姗姗突然就开了个大，她发懵后也不自作聪明掺合，她还冤枉呢，小姑子明显连带着怨上她了。
“姗姗，你别说气话，妈心里不好受。”沈辞昀最尴尬，又得硬挺着劝说，谁让妈向着的是他。
沈姗姗：“二哥，站着说话不腰疼，板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慷他人之慨，只动嘴皮子简单得很。”
赵晴晴在桌下踩了沈辞昀一脚，大哥老三聪明的置身事外，轮得到你傻愣愣去撞枪口！？还向她保证，家里人都好相处，看看你妹妹这暴脾气，谁敢惹她啊！
“姗姗，你二哥他说话没想太多，你别误会他。”赵晴晴心里骂娘，面上好声好气。
“晴晴，你不用迁就这丫头，她都敢指着我鼻子骂了，别指望她对老二有什么尊重。”王梅心都凉了半截，从沈辞亭到沈姗姗，都在指责她偏心老二，她用心操持老二的婚事还成了她的罪过？王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大他们变成了肚量狭小、嫉妒兄弟的人，她稍微超过预算给老二置办点东西，他们都有意见，可看看现在，不说话的老大老三，站出来维护她的老二夫妻，她长得有眼睛，哪怕先前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现在她只觉得，日后偏着点老二夫妻是应当的！
“沈姗姗，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村里哪家的闺女有你的日子好过，你在学校就学会了不知感恩？家里供你上高中，你二哥有没有说不行？每年的学费拿出去，你在学校日不晒雨不淋的，我们在毒日头下累死累活，你还有什么意见？”王梅的火气上来，“有本事你别读书了，回家和你二哥一起下地。”
沈姗姗咬唇，“不读就”
“辞文姗姗必须要读完高中！”沈辞亭盖过沈姗姗的嗓音，不容置疑，“我答应过爸，只要他们还愿意上学，砸锅卖铁也要供！”
“老大，你也别拿你爸堵我。村里姑娘读完小学就顶了不起了，整个村数不出几个上完初中的，你去外头打听，谁不说你妹妹命好！明年家里多个小孩儿，开销不小，让你妹妹读完高一足够了，回家帮着搭把手，我再教她两年，嫁给吃公粮的没有问题。”王梅不在乎做个恶人，而且她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沈姗姗读完高中不一定能找到工作，这两年不如在家帮忙，为家里减轻压力。
沈姗姗盯着轻而易举说出让她退学的王梅看，竟觉得有些陌生。
“那我和姗姗都不读了。”沈辞文淡淡道，眼中没有波澜。
沈辞亭冷哼道，“想得美，这事儿你能做主吗？姗姗答应了吗？”
此刻，不吭声的换成了沈辞昀赵晴晴夫妻两，衬着有些讽刺。
上一世，没有沈姗姗这一出，王梅依然提出了让她退学的意见，但当时沈辞昀赵晴晴正感激原主，一家人正是和谐的时候，原主不同意，沈辞昀也出声反对，记上郑曼估计抱着不能让赵晴晴孩子多个人照顾的想法，劝说王梅同意沈姗姗上学高中，这件事便不轻不重的过去了。
显然现在王梅被他们几个顶了好几次，可没有上一世好说话。
不过谈感情走不通，那就谈钱嘛。
听到沈辞文说不读，王梅犹豫了一下，道：“学历也足够了，老三你不读了看看哪里招工，尽早工作也是好事。还有老大，你别像个恶霸。”
沈辞亭不接话，反而算起账来：“老二这次婚事花了两百多，我就算两百三十块，家里还剩一百四左右。这钱基本是我、老二还有妈三人挣的，为什么不说是全部，因为辞文姗姗回家并没有闲着，每年秋收跟着忙大半时间，放假回来辞文跟着我下地，姗姗拾掇家里的活儿，我不算他们挣了多少，也算不清楚，但抵他们两个吃穿绰绰有余。”
沈辞文神情渐渐认真，沈姗姗松开咬出血的唇瓣，紧绷着的弦松动了些许，原来，他们也不是全拖累家里。
“然后就是学费和伙食费，这个不用算，当初他们两个凑热闹也要辍学，是我和老二强逼着去学校的，我和老二都承诺过供两个小的读书，说到做到，妈您当时没有意见，还说过让我们兄妹互帮互助。”
王梅：“当时老三姗姗还小。”
“是，今时不同往日。”沈辞亭深以为然，“老二成家了，有老婆有孩子，让他毫无怨言继续供弟妹读书，肯定不可能，老二你别急着说话，我不是逼你表态，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既然话赶话到这儿了，咱们也敞亮点，把话说开，有余力供弟妹上学，和抠着老婆孩子供弟妹，是两种情况。”
沈辞文真挚道，“二哥，你为我和姗姗做的我们都记在心里，我和姗姗不是你的责任，二嫂和小侄儿才是。”
他眼神闪了闪，他一贯想得多，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从小家里头拿出钱给‘外人’，即使二哥现在不在意，但时间长了呢，他的媳妇儿、他孩子的妈在他耳边时常念叨，没有人会无动于衷。到时候落得怨愤的是他和姗姗，二哥怕是不会记得是他自己亲口答应下的，他不好开这口，而且他这想法是丁点儿都不能露出去的，不然人家只会觉得他心机深沉、小人之心。所以啊，大哥直接戳破现实，他跟着说些好听话，甭管最后怎么定，老实说，他不希望二哥坚持供他和姗姗，这份情太重了他不想受！
沈姗姗同样道，“二哥，我不是白眼狼，心里都记着。”她没想太多，报答大哥二哥是她扎根在心底的想法。
沈辞昀动容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二哥没想过让你们回报，做哥哥的照应弟妹天经地义”
“是啊，你们二哥说得对，要盼着你们回报，他成什么人了！”赵晴晴趁着沈辞昀停顿间歇，自然接过他的话头，她男人被两句好听话感动得不行，指不定嘴一秃噜什么都答应。
赵晴晴说道：“自家人不用玩心眼，也不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我和辞昀接下来的两三年肯定是困难的，毕竟多了个小孩子，在我们有能力的情况下，辞昀出多少钱给弟妹，我都没意见，毕竟读书是大事。但如果我们堪堪够花销，甚至负债的话，只能有心无力了。”
沈辞昀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
王梅点头，“晴晴说的在理。”
“对，这正是我想说的。”沈辞亭在心里赞了句赵晴晴会说话，一番话又真诚又给了自己留后路，细究下来其实什么都没应承，“老二成家了和以前肯定不一样，老二这次结婚花的钱不少，妈你别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还没分家，按理说日后我辞文姗姗结婚，家里肯定也要出一笔钱，这钱我呢不要，而辞文姗姗那份就当抵了之前上学的费用，也就是说，辞文姗姗读书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钱，不是我和老二出的，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以后也别提感不感恩这类话。”
“我也是临时想到，没和你们商量，擅自提出来，日子自己过，虽然好像太没人情了些，但分得清楚一点长远来看，不是坏事，你们觉得如何？”
“哦，忘了说了，既然都分清楚了，辞文姗姗后头两年上学费用也不用家里出。”
沈辞亭提出的分法完全是他和沈辞文沈姗姗吃亏，两人读书绝对没有花几百块，何况沈辞亭还主动放弃属于他的一份，还说沈辞文沈姗姗上学也不用家里出钱了，王梅在心里把他的话过了好几遍，没有找到可疑之处，老大说的都是真心话！？
如何？
赵晴晴觉得简直太棒了，沈辞亭大包大揽解决她最烦恼的事情，而且吃亏的又不是他们，将来小叔子小姑子要怨也轮不到他们，都是沈辞亭的责任。
沈辞昀犹豫问道：“那辞文姗姗上学的钱从哪里来？要不家里出一半吧。”
“不用了二哥。”沈辞文一口拒绝，“我会想办法，不能因为我和姗姗上学给大家增加负担。”大哥好不容易把他提溜平等了，他是疯了才会又矮大家一头。
沈辞亭：“走一步算一步呗，没钱就退学，怪不到别人身上。”
“好，我也同意。”沈姗姗狠狠道。
王梅越来越不懂老大在想什么，弄得这一出，老三姗姗还跟着他胡闹，不过这样也好，家里两个人读书实在是压力太大，反正不需要她掏钱，由着他们作，真要弄到钱去读书，也是本事！
“老大，老三姗姗不知事，你就不怕他们日后恨你？”王梅觉得总有一天老大会为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负责，并且栽个大跟头，“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辞亭真诚道，“妈，您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怕的。”
王梅：“”
“姗姗，拿纸笔来，白纸黑字都写清楚，别忘了写上日期，大家都签个字。”沈辞亭道，“速度快点，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上工要迟到了。”
沈姗姗为难该怎么写，沈辞文接过笔条理分明一条条陈述的很清晰，沈辞亭看完满意点头，率先写下名字，赵晴晴嘲笑沈辞亭小题大做，但下笔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王梅上过扫盲班，自己名字是会写的，只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老大心眼没这么实诚，握着笔迟疑，但终究在纸上留下歪歪扭扭的姓名。
*
地里，沈辞文亦步亦趋跟着沈辞亭。
“老三，你是离不开鸡妈妈的小鸡吗？”沈辞亭一脸黑线，惶恐没安全感的模样真不适合沈辞文，他小子有成算的很，“有话直说，装什么呢！”
“大哥，读书的钱我向你借，工作后连本带息还你。”沈辞文正色道，说着借钱的话，眉目却一片轻松。
沈辞亭笑道，“十倍百倍还我更高兴，只要你别怨我害你少了至少两百块钱。”
“大哥，我脖子上长得是脑袋，会思考，不是用来装饰的。”沈辞文道，“哪怕姗姗那个小傻子，都知道两百块还清所有债务和情分，再划算不过了。”
第30章悲催男配
“不是, 大哥，我不是说不欠你和二哥的情分也没有断”沈辞文说完发觉不太妥当，他想要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更不是理所当然认为两百块就能把大哥二哥的付出全盘买断，偏偏关键时候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没说错, 我说的很清楚，你们不要这两百来块的条件就是我们兄妹几个之间谁也不欠谁。你记得情分是你自己的事, 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沈辞亭无所谓道, “以后别再随便说欠这欠那的，我不爱听这种话。”
他确实是临时想出来的‘馊主意’，主要还是给沈姗姗变相解围, 没成想真冒出了个灵光一闪, 沈辞亭当时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整理思绪，越说觉得可行性越高。
主要还是沈辞文沈姗姗理解他的做法，不然他就是吃力不讨好。
沈辞文深深舒口气, 笑道：“说出来大哥你可能会说我矫情，但今天我真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 妈觉得我和姗姗冲动赌气, 其实我当时高兴的差点笑出来。”姗姗或许有负气的因素, 但沈辞文自始至终很冷静，而且二哥二嫂的态度更印证他先‘小人之心’的正确性。
“你笑出来, 妈可能会觉得你疯了。”
沈辞文笑容更大，“所以我忍住了。”语气中带着些许小得意。
“你这机灵劲儿分点给姗姗就更好了。”沈辞亭遗憾，然后又摇头道，“还是算了, 那丫头脾气上来不管不顾，长心眼了估计能掀翻天。”
沈姗姗思想单纯, 没有想过一家人之间很难只存在简单的对与错，独立的人格、平等与尊重，沈辞亭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见过，哪怕是最疼爱子女的父母，在拥有决定子女人生的权利上，时常以他们的经验与阅历，不需要征求子女的意见，就能立刻做出决定。
不过这种现状终究会随着社会的进步开放改变。
但是现在还不行，需要时间的慢慢作用。
双方的地位不平等，沈姗姗希望王梅一视同仁，根本达不到目的。沈辞亭他没有要脱离沈家的打算，在对待王梅的时候，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会直接怼回去，但他始终克制着言语没有让它达到支撑两方撕破脸的程度。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是占着理的，心志坚定，不惧于所有的情感绑架。而原主在这个家的付出，更是他有底气的一部分。
沈辞文苦笑，“也不能怪姗姗，我才知道，偏心不可怕，但偏心不自知”有什么办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辞亭没办法感同身受，他始终是跳出来看待这个家的人和事，“别想太多，你管不了，努力学习，会有机会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到时候回想此刻，只会疑惑这么小的事儿怎么会是我的困扰？
*
开解成功（？）沈辞文，并把沈姗姗交待给他后，沈辞亭无事一身轻，干活都快了不少。
大概也只有他一人能家里不自然的氛围之下泰然处之，沈姗姗王梅母女两都对双方生了芥蒂，以致于两人同时出现时总有一丝不和谐，能做到忽视这一点的除了沈辞亭，家里没有第二个长着和他一样的强心脏。
到了赵晴晴三天回门的日子，回不去娘家，赵晴晴便决定回知青点看看，她会做人，和知青的关系保持不错，没有最知心的朋友，但和每个人都能笑着说几句话。
赵晴晴回知青点，王梅没有意见，还准备了一小块腊肉、六个鸡蛋和一些熟花生作回门礼，她尊敬有文化的人，虽然知青没几个干活利索的。
“妈，我就坐一会儿就回来。”赵晴晴对提着的东西很满意，婆婆正儿八经准备的回门礼不磕碜，给了她足够的脸面，代表她被重视，嫁人的决定没错！
王梅：“不急，你嫁进来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们知青关系好，多说会儿话，这肉和鸡蛋也别留着，中午都做来吃了。”她忍着心疼拿出的鸡蛋和肉，留下吃饭好歹有两个人吃进肚了。
礼节方面，王梅从来不吝啬，想要好名声总得付出。
“妈，您真好。”
王梅喜笑颜开，“那是，妈可不是为难儿媳妇的婆婆。你嫁给了老二，妈就把你当亲闺女待。”
赵晴晴听到亲闺女三个字，瞬间想到了小姑子，她想，她还是做儿媳妇就好，不用要求亲闺女的待遇。她婆婆这个人，在赵晴晴看来，对待她和辞昀是无可指谪的，只是替她拉仇恨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在小姑子爆发后，赵晴晴总觉得哪里不对，抓着沈辞昀详细询问，知道前因后果后，才明白难怪小姑子对她有隐隐的怨怪，赵晴晴有自己的心思，对婆婆维护她和辞昀两人的利益喜闻乐见，但也不至于舍不得几块肉啊！而且冲小叔子小姑子两人准备的枕巾来看，两人对她是抱着欢迎善意的，她婆婆计较几块肉，连带着她也受无妄之灾！
不用想，小叔子对她这个二嫂肯定也有了意见，再加上她看不懂路数的大哥，赵晴晴是真佩服她婆婆，一下子给她添了三个大麻烦。
赵晴晴想过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会产生的种种冲突，但想破脑袋也料不到这种情况！
“晴晴，晴晴，喊你几声了，你想什么呢？”快到知青点了，沈辞昀伸手在赵晴晴面前挥了两下。
赵晴晴回神，“我在想，姗姗和妈总不能一直僵着吧。我刚嫁过去，妈和姗姗就闹不愉快，其中还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我总觉得不安心。”
沈辞昀：“瞎想什么呢？和你没关系。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水果糖还是郑曼送的，应该找她负责啊。归根结底是我结婚才出了这么多事，我才是应该不安的人。”
“说正经的，有没有办法让妈和姗姗重归于好？”赵晴晴瞪了他一眼。
沈辞昀想了想摇头，“姗姗性子倔，不会轻易低头，妈的话，让她给晚辈先递台阶，可能性也不大。”他握了下赵晴晴的手，并不是很担心，“母女没有隔夜仇，等妈气消了自然就好了，没事的。”
赵晴晴吃惊看向沈辞昀，发现他是真这么认为，干干道：“我不如你了解妈和姗姗。”
*
小塔村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得天独厚的优良条件，哪怕在最困难的几年，村民活的再艰难，很幸运的没有出现活活饿死的惨事。村民靠着田地收成挣不了大钱，也饿不着肚子，加上村里的干部虽然无可避免有着各自的私心，但都不是恶人，有几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调戏了一回女知青后，便被大队长和家里人打了个半死，强硬阻断了恶念的萌芽，村子才有相对于外界动荡尖锐而言平缓的环境。
沈辞亭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情况后，系统便发出强烈的存在感，似乎很希望他询问为何反常。可惜他不纠结是不是因为作者在保护男女主，感受到的风、沐浴着的阳光和落在他掌心的雨滴无一不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不是虚妄很真实。他只希望如同小塔村这样的地方，越多越好。
知青们和村民不亲近，也不至于相见两厌，只要不是农忙，知青们请假不上工，大队长是不会为难的，城里来的娃娃手里有钱，饿不死，不去混工分他乐见其成。
“晴晴你怎么回来了，哇，还带了肉。”走到院门口，沈辞昀抬手刚要敲门，突然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女知青看见两人一愣，立刻热情拉着赵晴晴进去，“真是巧了，刚刚我们几个还在想你来不来呢。”她们还去请了假，没费劲不耽搁什么，但此时看到赵晴晴真的到来，顿时觉得心意没白浪费。
“都在呢。”赵晴晴惊喜道，“我还以为见到三四个运气就很好了。”即使她对知青点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嫁出去再回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不少触动。
其余人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出来。
家境最好干活最少的男知青黎海文故作不满，“赵知青，你是不是觉得一定会见到我和肖超哥几个，你这是拐着弯内涵人呐。”
“哎，黎哥你不说，我还真没听出来赵知青在说哥几个经常躲懒哎。”
肖超按按额角，他如果不了解黎海文的为人，指不定就认为他是在故意为难赵知青了，实际上他就是不会说话，挺高兴赵知青将他们当做亲人在回门的重要日子到来，偏生话不对味，赵知青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了，这家伙还在上蹦下跳和人一唱一和，以为赵晴晴多高兴呢。赵晴晴这个同志可不是面上大方和善的性子，肖超心累好友是个傻子，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睛看透了太多。
“赵同志和女同志们才有共同语言，咱们招待好沈兄弟就是，别站在院子里了。”肖超踹了一脚黎海文，骂道：“属你偷懒最多，还污蔑哥几个，中午的大餐我们吃肉，你啃青菜！”
黎海文：？？？偷懒最多他认，可他什么时候污蔑别人了，论干活，他们不都是一样的浑水摸鱼吗！
他大喊，“我不服！”
“我们都同意。”
十来个男知青们闹腾起来，还不忘拉走沈辞昀。
“一个个跟孩子似得。”年纪最小才十七的徐乐感慨道，瞬间又逗乐一大片，赵晴晴摸了摸她的小圆脸，“徐小小，你别忘了自己多大，老气横秋的装什么大人。”
“别说我啊，晴晴姐，你快说说嫁人后过得好不好？”
开门的女知青也道：“晴晴，沈家有四个孩子，底下的龙凤胎还上学呢，你嫁进去会不会受委屈啊。”
八个人簇拥着她到房间门口，赵晴晴站定去分了一半炒花生给男知青，进去她以前住的房间，床上已经放上了杂物，赵晴晴坐在徐乐的床边，脸上的幸福很明显，柔柔道：“辞文姗姗上学的费用不用家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