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跟乔攀说了几句,回来时，见顾鑫又在转笔，夏日穿的是短袖校服,倒是划不到衣袖。
他坐下后,也没再继续看外头新生军训，顾鑫用笔头轻触了一下他的肩头。
顾鑫：“乔攀找你做什么？”
江晨：“他生日，要搞个小型聚会，问我有没有空。”
顾鑫：“那你去吗？”
江晨：“在考虑，跟他也不是很熟。”
顾鑫也没说什么,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一会儿，乔攀给他送来了奶茶,正好蒋一柏走进来,乔攀让他顺便带了进来。
“乔学长给你带的。”蒋一柏早就看出乔攀对江晨心怀不轨。
江晨看着这杯甜腻腻的奶茶,脸上毫无喜色。
他想起来，上个学期，七班有个alha疯狂追求杨秀,对方就天天给他买奶茶,把杨秀喝胖了两斤，这种套路用在别人身上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当出现在自己身上，江晨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这是被一个alha追求了吗？
他知道顾鑫和蒋一柏好像都不喜欢喝奶茶，就问刘森：“你喝不喝奶茶？”
刘森当然不知道江晨对着奶茶快要心梗：“喝。”
江晨将这杯仿佛放了毒的奶茶挪到刘森面前：“给你。”
这杯奶茶的出现，江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不会去参加乔攀的生日聚会了。
以前他是没有想过会有alha追求自己,按照他一惯的作风,只要他不喜欢,就不会给追求者希望，直接拒绝是最直接方式。
他并不知道坐在他身后的顾鑫笔划破了摊开的作业本，他的视线落在奶茶上，恨不得此刻有特异功能能让这杯奶茶消失，不对，是让乔攀消失。
但又见江晨对alha的追求这么排斥，心下微凉。
他抿了抿唇，更是不敢泄露半点自己的心思。
乔攀追求江晨的事虽没有闹得众所周知，但他经常给江晨送这个送那个，搞得江晨头很疼。
还有人转头磕起他和乔攀的c。
乔攀生日那天是周五，他踩着江晨下课的点在班级门口堵他。
乔攀其实是个长相不错的alha，据说学习成绩也不差，在年级里能排得上前五十，考211和985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就是喜欢上了小他一年级的江晨。
上个学期，乔攀弄了半天才发现江晨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个学期一开学，他就改变自己的追求方式，没那么隐晦了。
男alha和男beta在一起还是非常少众的恋爱观。
这学期，他主动了，江晨懂了，也躲开了，反倒没有之前未懂之前那点肆意张扬。
乔攀看着江晨和顾鑫一同走出来，顾鑫帮江晨拎着书包，而江晨则侧头跟他说话。
乔攀站在江晨面前：“学弟，我有话跟你说，有空吗？”
跟在江晨身后出来的顾鑫唇角的笑容僵在嘴角，他刚和江晨约好今晚去逛会书店，老师今天给他们推荐了一份书单，江晨肯定是不会主动去买的，就只能是他主动提起，这才刚拎起书包走出来就看到了阴魂不散的乔攀。
江晨和顾鑫对视一眼，说：“你先去拿车。”
“嗯，你快一点，那家店门关得比较早。”顾鑫说。
他用脚趾也知道乔攀想跟江晨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影响江晨做任何决定。
顾鑫先他们一步走了，乔攀和江晨两人这才下楼。
乔攀带着江晨往人少的操场方向走，距离停放自行车的车棚还有点距离。
直到站在没什么人的树下，乔攀才开口：“江晨，我猜你已经发现了。”
江晨对着乔攀可没做不出什么娇羞的表情，他倒也大大方方承认。
他背靠在树干上，一只脚顶在后边，懒洋洋中透着漫不经心：“哦，发现你在追求我这件事？”
乔攀喜欢的就是他这股漫不经心，乔攀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问他：“嗯，做我男朋友吗？”
江晨拒绝得相当干脆：“谢谢喜欢。”
乔攀苦涩一笑：“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江晨：“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乔攀看着江晨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嘛。”
其实乔攀初次见到江晨也是偶然，还是在学校的室内篮球馆，江晨当时随手接过卫蒙扔的球，他看似根本不认真，但是随手一扔，球就进了篮筐，球落了筐，也击中了乔攀那点青春少年心思。
alha也有天然的敏感触觉，一眼就看出江晨是beta，细细看了几日他打球后，乔攀本就不喜欢oga，遇到江晨后就见之难忘，主动问他要了微信，谁知道这个beta的心思那么直，简直跟钢铁似的，他都经常约他出去了，居然还没有半点反应，开学后终于向他展开激烈的追求，结果人家又反应过来了，态度坚决，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
他算是知道，他根本追不上江晨。
江晨哈哈一声尬笑，他想起今天是乔攀的生日说道：“对了，学长，生日快乐哈，没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乔攀心生遗憾，人都追不上，生日礼物也就不提了：“倒也不必。”
很显然，江晨是要跟他拉开距离的，乔攀又不傻。
江晨兜里的手机在振动，是顾鑫给他打电话，顾鑫平时就很少打手机，两人都是用小蝴蝶居多。
他以为有什么特别事，就接了：“怎么了？”
“好了吗？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回家就下雨了。”那头的顾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江晨最近被论坛里磕他俩的c闹得连乔攀的事都没跟顾鑫提，免得一个的困扰变成两个人的困扰，他们单纯的发小情不应该掺杂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晨：“好了，马上就过来。”
乔攀问江晨：“顾鑫？”
江晨点头：“嗯。”
乔攀：“你跟他关系挺好的。”
江晨难得说了句心里话：“他是我发小。”
乔攀释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很少见到发小之间会这么亲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俩是一对。”
江晨：“怎么可能，搞笑呢，他喜欢的是oga。”应该喜欢的吧，好像也没见顾鑫对谁有过好感，前车之鉴，眼前这个alha就不喜欢oga，他不敢肯定了。
只要提起喜欢谁不喜欢谁这种事，江晨脑子里又不免想起c楼，简直是挥之不去。
乔攀似乎不认同：“我觉得他有可能喜欢……”你。
江晨止住了他的话头：“学长，我先走了，你以后会找到称心如意的人的。”
乔攀：“希望。”
江晨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乔攀眼前，只留乔攀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他刚刚想说顾鑫有可能喜欢江晨，但这事没影，或许是他多想。
不过，江晨根本没给他机会多说，他们连朋友都不是，刚表白完就谈这个事好像挺尴尬的。
算了，江晨知不知道又怎么样，他才不要想给情敌机会，看别人得不到也挺开心的。
-
顾鑫觉得这十来分钟相当漫长。
他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在学校做实验，为了一个结果等上一个小时他都不念叨一声，也不会坐立不安。
但他现在却真的坐不住，一直盯着前来取自行车的学生，但是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看到江晨的身影。
如果乔攀向江晨表明心意，江晨应该会直接拒绝，他俩根本没有相处过，江晨应该不会对他有好感。
按照他对江晨的了解，他应该喜欢的是oga吧？
顾鑫左思右想后，最终还是按下了电话，故意把下雨这件事说得很重很急。
没一会儿，他看到了江晨以奔跑的方式朝他跑过来，仿佛背后有狗在撵似的。
顾鑫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乔学长找你干什么呢？”
江晨抹了抹流下的汗水，扯了扯衣领，等旁边一个取车的学生走后，他才说：“鑫宝，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到，他竟然向我表白！”
顾鑫捏紧自行车把手，努力装作很茫然：“他不是alha吗？还是男生。”
江晨一脸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理解：“是啊，我又不是娇软的oga，他喜欢我干什么，图我够凶？还是图我够懒？”
顾鑫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沉：“不过男alha喜欢男beta也不是没有，我们常去的那家煎饼店的老板不就是跟beta在一起。”
江晨也不是没拐过弯来，他只是故意这么说以掩盖自己对被磕c的不适。
“嗯，现在社会也很开放了。”
顾鑫说道：“有挺多国家男alha和男beta还是可以结婚的，我们国家早在百年前为了让alha和oga生孩子，也就没有定制男alha和男beta可以结婚的法律。”
除非beta变性，才有权享受跟alha结婚的待遇。
变性的意思其实就是改变自身的信息素，把自己变得跟oga一样。
国内有这种手术，有些为了能让自己跟alha能结合到一起，会选择变性，负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不过，男beta变性成了男oga之后同享oga的待遇，再植入一个子宫，也可以生孩子。
江晨对变性这种事还是不太认同，为了爱情做到这个地步也太恐怖了，那这个alha到底喜欢的是beta还是oga？如果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让对方承受这种痛苦吧。
他说：“可说到底alha娶的还是oga。”
顾鑫不置可否，他说：“如果我喜欢男beta，就会一直喜欢。”
江晨心里咯噔一跳，他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可你喜欢的不是oga吗？”
顾鑫扯开一个浅笑，转移了话题：“谁知道，走了。”
江晨抬头看了一眼晚霞，今晚不可能下雨吧？
他蹬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不对，顾鑫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beta还是oga啊！
他们去的是市区里最大的书店。
顾鑫照着老师给的书单将看到的全都给江晨拿了，他仔细看了内容后又将其中两套放了回去，自己选了两套更合适江晨的放进购物车中。
而江晨却压根儿没在意书单的事，不知怎么的就站在了六性知识区。
放眼望去全是《男a男o两性知识》、《男a男o两性知识》、《abo全性知识大全》，全是科普教育内容，好像还不如c楼刺激。
江晨转身朝顾鑫走过去。
他现在看顾鑫都已经自动给他加各种小标签了，还可以给他的容貌赋予各种形容词，他简直有病。
至于乔攀的事，倒没影响多少，只是他不由代入了顾鑫。
如果顾鑫跟别的beta表白，会是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c论坛荼毒的太深。
顾鑫帮他挑完书本，看了一眼六性区，被乔攀刺激到了？
“你在那里看什么？”
“没什么啊，就随便翻一下。”他想了一下，小声问顾鑫，“你有没有看过那些小片子？”
“什、么小片子？”顾鑫汗毛都竖了起来。
“算了。”江晨猜顾鑫一心向学，肯定没看过。
他接过购物车，推着去买单，顾鑫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当天晚上回家后，江晨又上学校论坛，把跟他和顾鑫相关的c楼全都给举报了！
睡觉前，他想了一圈，觉得能聊这种事的大概只有卫蒙。
江晨：儿砸，你看过那种小电影吗？
卫蒙：小电影，嘻嘻，看过啊！我之前不是还给你发过吗？你说不好看！
江晨：哪个？
卫蒙经常给他推荐电影，也不是几乎都会看。
卫蒙：不会吧，您老这么健忘？我重新找找，我有新资源！你要ao还是bo，还是ab的？
江晨：男男ab？
卫蒙：哇靠，我说的是男女，晨儿，你太前卫了！
江晨也没有大肆宣扬被alha追求的癖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晨：是你自己说片源多，我就顺势一问，想什么？
卫蒙：你还别说，我真有！
江晨：发给我。
卫蒙在那边捣鼓了一阵，给江晨转了一个网盘链接，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卫蒙：你怎么突然要这些？准备破处了？
江晨：学术研究。
卫蒙：嘿嘿，我明白，我偶尔也会研究一下，你们beta更需要研究了！只要beta技术好，没有哪个oga放不倒！
江晨：……
还是不要跟卫蒙聊天了，怕得先把自己的脸丢完。
-
顾鑫第二天见到了顶着黑眼圈下楼的江晨，他的皮肤白，皮下有点青黑就很容易看出来。
尽管他平时就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往日只要睁开双眼就看不出他的困状，今天却特别不一样，他是真的困。
顾鑫给他买了饭团和豆浆：“你昨晚干什么去？黑眼圈这么重？”
江晨推着打哈欠：“熬夜学习惊艳你。”
“学习”是“学习”没错，只是学的都是不正经的玩意儿，他把卫蒙发给他的小片子都看了，以三倍速看的，每个长达两个小时的片子，他一分钟扫完，全是白花花的□□，跟看恐怖片似的，都没怎么把眼睛睁开过，没有半点美感！
里面的alha大多都是大肚楠，他的搭档也全都是各种露点，看完后早饭都快要吃不下了，还好顾鑫能给他洗洗眼。
他不由感叹：“鑫宝，还是你足够养眼。”
顾鑫以为江晨拿他跟乔攀作对比，心情极好：“那就珍惜我。”
江晨睁大眼睛多看了顾鑫几眼，果真是如论坛所说剑眉星目，肤如凝脂！
他习惯性歪在他身上，撩起他的校服衣边，手指停留在他的腹肌上：“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顾鑫腹中微凉，他被江晨的动作吓了一跳，把他的爪子拿开，这在外面也不合适吧。
顾鑫脸微烫，拉好自己衣摆：“你撩我衣服干什么？”
江晨随口一说：“看你的腹肌洗眼。”
顾鑫新学期的第二周从最刺激的画面开始。
而江晨则决定以睡觉面对近段时间过于刺激的生活。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咸鱼该考虑了，太占据咸鱼的睡眠时间了！
困死。
顾鑫却只能看着咸鱼的后脑勺发呆。
苦恼死了。
-
新学期新气象，学生们自然也有新的烦恼和新的变化。
先是上课的模式的变化，大家都需要开始适应。
还有就是高二生们中时常会有进入发情期的oga和易感期的alha，这代表着他们的身体趋于成熟。
八班偶尔也会有因易感期的反应过于强烈而请假的alha，如今抑制剂虽好用，但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居家修养一至两天。
在发情期易感期这个时间段里小部分请假的oga和alha会请假，这个请假统称之为类病假。
江晨是beta，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他没有发情期也没有易感期，倒是之前他生病的时候，顾鑫给他咬的时候会有点点奇怪的感觉，但现在他的信息素不稳定症完全好了，顾鑫咬了应该也没啥感觉吧。
看来这个世界，没了beta可不行啊，alha和oga都请假了，只有beta能干活。
开学后，校篮球队也开始训练，贾老师依旧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训练时将他们往死里练，休息时就跟这群高二生们吹牛。
他今天显然有点兴奋：“马上就是全市高中生篮球比赛了，你们可得给我争点气，不求第一，只求前三。”
市高中生篮球比赛可不分高几，不过按照以往，各个高中都会排除掉高三备考生，让高二的上场，以示公平。
对于打市里的比赛，高二生们都挺兴奋的，毕竟是头一回。
训练完后，江晨咕咚咕咚地喝水，却见顾鑫坐在一旁，不喝水也不擦汗。
江晨推了推他：“收拾东西回家？”
顾鑫眨了一下眼睛：“嗯。”
今天的顾鑫有点奇怪，一直没怎么说话，江晨放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后，也不跟顾鑫保持所谓的社交距离了，以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晨问他：“干嘛呢？你今天都不说话，不舒服？”
江晨双手搭在顾鑫肩上，手臂正好碰到顾鑫颈后的皮肤，顾鑫身体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攥了一下拳手，呼了口气说：“没事。”
他只是进入了易感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