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懒洋洋的射灯五颜六色的交织在一起,靡绯多彩,却透着一股难闻的酒味。
旁人若无其事地喝完一杯又一杯的酒,蹙着眉看着中央舞台唱歌的女生。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女生两年前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女。
历经破产,父亲久躺病床,还要还债......她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兼职了。
许幼枝唱完回到了后台。
“幼枝。”酒吧老板很难为情地跟她说:“客人的反应不是很好,你唱的太抒情了......还有,穿得也很保守。”起初,因为许幼枝的颜值,看的人很多,但后面太无聊,观众兴致缺缺便也少了。
许幼枝微愣,看着自己白色t恤和长款牛仔裤。
再看看旁边女生露脐小吊带,超短小热裤,白花花的双腿像是圆规挺直。
确实有点保守了,但这是她唯一能拒绝的方式。
“所以这次试用你没通过,这是你三天的费用。”老板给了一千块。
途径酒吧内室,不怀好意的男人冲她吹口哨。
“一夜多少?”
许幼枝只当被狗咬了,不予理会。
走在空荡荡的街巷,路边的枝头疏影,被风吹得摇曳。
许幼枝蓦然有些冷,拢紧双臂的时候才发现她没带外套。
——枝枝,回来了吗?
母亲王秋桦担忧地发消息。
——马上回来了
许幼枝叹了一口气,妈妈应该在医院照顾爸爸,因为年纪大,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最后只能在医院里当个清洁工,好方便照顾爸爸,而她一个人则要撑起一家人的开销以及住院费。
寒意袭来,许幼枝像是寻找希望般盯着橘黄色的路灯,路灯一点也不明亮,在她心中,就像是遥远的启明星,看得到却捉不到。
这个点没地铁了,滴滴又太贵。
给好友打电话没接,许幼枝只得一个人看着导航走。
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冲着许幼枝滴滴两声。
许幼枝清楚地看到后座窗户拉下,一张淡妆浓抹的脸惊艳地划开一层薄纱,入目的是一个三十而立的女人。
许幼枝看到那张脸怔住了,竟然......是她!
她已经两年没和她见面了,一想到以往种种,全身上下羞耻感爆满,一时手足无措,喃喃:“你......”
女人眼底的疲惫不能够解释出她此刻温婉的目光,慵懒的抿了抿嘴笑,红唇倏忽颤启。
“上车。”
车内开着一点冷气。
许幼枝太冷了,不敢说话,只是微微蜷缩,偶尔小心翼翼地偷看身边的女人。
她叫姜若浔,原先是电视剧顶流大花,后来专攻电影圈,拿下三金影后,不仅仅是许幼枝的学姐,还是曾经撩她下巴轻语呢喃叫她乖狗狗的人,许幼枝很难承认,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像条狗听话地冲她叫讨她欢心,如今想来要多羞愧就有多羞愧。
“家里破产了?”姜若浔懒洋洋的问。
“嗯。”许幼枝沉默。
“难怪你们搬家了,第二天我就看到许家的新闻。”姜若浔盯着她的手不放,“最近我发现你经常出落各个酒吧当驻唱,然后一问,你留下没几天就又走了。”
“我还自嘲的想,你是不是在躲我,原来是你学术不精。”
“......”
“为什么离开我?”她的声音就像是冬寒的风,没有一点温情。
许幼枝压抑着声音不敢说出口。
“枝枝。”姜若浔侧身看着她,故意把声音压低,辗转出一丝丝动容的声线。
“你以前最听我的话了,可是那晚你睡了一遍又一遍就走了,还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这算不算被你欺骗感情呢?”
女人的声音变得沙哑,魅惑的将许幼枝包裹,遐想的空间分外妖娆,迥然不同的清冷让人垂涎三尺。
许幼枝神经一崩,正想开口,却被姜若浔捂住了嘴。
女人的声音就像是撩起裙子的风,“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玩弄过......你睡了就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许幼枝深吸一口气。
她从万人瞩目的千金大小姐落魄成需要打好几份工才能维持生计,家也从高档小区别墅变成了逼仄窄小的阁楼屋。
她不敢得罪任何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
“对不起。”
听到道歉声,对方并无表态,反倒眼尾泛着一丝媚欲。
“与其说对不起......不如补偿我。”
女人的声音泛着涟漪般的妖娆,令人遐想她的内心想法。
她盯着她笑,一双清澈的眼眸子像一滩深水,望不尽看不透,却总有一抹桃色蛊惑人,让人欲罢不能。
许幼枝抿了抿嘴,“我......我现在还补偿不起。”
姜若浔却握住她的手,声音撩了起来。
“你可以的。”
“比如......”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声线妩媚动听。
“乖狗狗,再陪我睡一遍吧。”
*
乖狗狗是姜若浔对许幼枝的称呼,平时不怎么叫,唯独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很起劲,还艺术地修饰为“情.趣”。
许幼枝自小娇生惯养,自然不喜欢别人叫她“狗”,可影后一叫,她便无法拒绝。
起初以为影后是她的学姐,对她有好感才不会拒绝,后来她叫得越起劲,自己便“叫”得越起劲。
来到熟悉的小区,许幼枝深吸一口气。
九楼的901是她曾经的家。
门口早已挂着两副红色对联,很喜庆。
许幼枝望着901看了许久,最后被姜若浔迫不及待的手牵住去摁指纹密码,许幼枝微愣。
“你按一下吧。”姜若浔声音懒洋洋的。
许幼枝想起两年前,她的指纹早已输入影后的密码锁了。
“没想到你现在还留着。”
姜若浔歪头,“我就从来没换过,我想这万一你忽然想回来了,被锁在外面怎么办?”
许幼枝咬唇,按下。
“你们搬走之后不到两个月,就有新户住进来了。”门打开之后,姜若浔把爱马仕包包扔在沙发上,在玄关处脱下高跟鞋。
许幼枝这才发现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简易的黑色西装。
“参加活动?”
每次去做活动的时候,她都不用想穿什么衣服,以现在的地位穿什么都由自己抉择,所以她能做出的抉择便是每次都是西装,恰当完美的修饰清冷禁欲的人设。
姜若浔洗了一把手,“没错。”
西装也脱下了,许幼枝看着她身上薄薄的米白色羊毛内搭,勾勒出女人完好的胸型。
视线微移,不巧正坐落在女人一双冷艳的双目上。
“就穿一件短袖,不冷吗?”她抱胸,问道。
“冷。”许幼枝没有撒谎。
“坐下吧。”
许幼枝坐下来,鼻间多了一道冷香。
姜若浔捏住她的下巴,红唇贴近,许幼枝呼吸一滞,鼻间满是成熟女人独有的香水味,许久未闻了,竟有些心跳。
“过得怎么样?”姜若浔问。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怜惜。
“挺好的。”许幼枝别扭说。
“我以为你这么乖肯定会听我的话的,但是为什么睡了我就要走?”她又问。
许幼枝没说话。
“缺钱吗?”影后又问。
肯定缺钱啊。
许幼枝闭着嘴不开口,羞耻由内而发,她做了删人这种撕破脸的做法,无需将窘迫给对方看。
“不缺!”
装吧。
姜若浔宠溺地笑了,并没有多问,催促她去洗澡。
许幼枝刚刚给母亲发消息骗她到家了,王秋桦很快回了消息,让她多休息。
午夜时分,她还依旧看着父亲,许幼枝不知觉鼻子有了酸意。
父母白手起家创业,好不容易干成了一个大公司,忽然之间,公司面临破产,他的人生像是罩了一层破不开的网罩。
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最终迈向万丈深渊。
所幸只是断了几块肋骨和一块腿骨,要是......
浴室的水滴两两三三的坠入,在光滑的地板上荡起小小的括号,氤氲的烟气很快充斥着周遭,又很快,被一点点的沐浴露味掩盖住了。
这是姜若浔喜欢用的品牌,一小瓶几千,是现在的许幼枝无法计量的。
许幼枝有些喘不过气,忽觉外面身影一闪一闪,她好似惊弓之鸟。
猛地转头,姜若浔正倚在门口抱胸。
影后素来不加掩饰的清冷愈发沉稳,犹如霜降。
许幼枝下意识地捂住胸,但并没有捂住更重要的地方。
羞耻心再次频发。
“你怎么进来了?”许幼枝低头,支支吾吾。
“给你拿毛巾。”姜若浔笑了,把毛巾放在挂杆上,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好像变高了。”
*
姜若浔洗好澡的时候,许幼枝正裹在被子里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空出来,像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姜若浔蹙眉,笑:“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怕缺氧?”
许幼枝淡淡地声音传了出来。
“我冷。”
姜若浔毫不客气地把被子掀开,一条白色的乖狗狗呈现在眼前。
两年不见的许幼枝褪去了青涩,工作这么久倒有点职场人的知性了。
姜若浔看得不曾移眼,俯身,拂过许幼枝耳边的碎发,她的声音温柔中又带点不可忽视的清冷。
“看来你能跟我回来,还是挺乖的。”
许幼枝脸色微红:“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你被删了微信肯定很生气,所以我心里有愧。”
“是......我被你睡了之后还被删了。”姜若浔冷声道,可眼神并无一丝恨意,反倒多了怜惜。
许幼枝压抑着声音,明明是她睡自己。
虽然她是主导人......
姜若浔和她对视,恰好一上一下,尽带暧昧。
用手指轻轻盖住许幼枝呼吸开口的嘴唇。
女人的桃花眼泛着微红,勾起那股子清冷和妩媚,清澈的眼眸印着许幼枝微红的脸。
红唇轻启,唇边扬起的笑像是水波不断的荡漾。
“不过没关系,如今伺候我也一样......乖狗狗,喊一声给姐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