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贝尔摩德为什么提醒你?你身份没暴露时也就算了, 那个女人一向神秘,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也正常。但是你卧底的身份都暴露的那么彻底了,她这时候帮你只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鉴于整个事件充满了槽点, 还掺杂着魔法和咒力和数百年前的恩怨这种令人头大的因素,那个恩怨的源头现在还自闭了,诸伏景光决定先从最简单的疑点入手。
不过在此之前——
“贝尔摩德是谁?”
这里还有四个与组织毫不相关的人, 自然也不会知道千面魔女的名号。
诸伏景光想了想, 用手机搜了搜克丽丝·温亚德的百科往几人面前一摆, 总结道:“克丽丝·温亚德,贝尔摩德在明面上的身份,她实际上是个精通易容的犯罪分子,在组织内地位很高。哦、对了,”想了想,诸伏景光还是把从宫野志保那里听到的情报也一起丢出来:“她似乎接受了组织的人体实验, 外貌已经数十年没有变过了,用的就是当初宫野医生她们开发的那种药。”
关于好莱坞影星的真实身份竟是跨国犯罪组织分子这种事听过也就算了,他们生活的世界本身就挺玄幻的,只是这样还不值得几个警察惊讶, 于是迅速转头看向降谷零准备听他的解释。
谁料降谷零自己也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说道:“我早就觉得奇怪了, 那女人时不时的就给我发点情报, 虽说平时挺谜语人的, 但大多数时候都会将提示掺在她那些谜语里面。”
其他人面面相觑, 只有亚久还盯着手机上克丽丝·温亚德的照片, 似乎陷入了沉思。
降谷零接着说:“不过那时候我只觉得有人上赶着送情报不要白不要, 反正事后会丢给部下核实情报的真实性。至于那女人在想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我提防着不给她陷害我的机会就行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不然她也不至于在我身份”暴露得这么彻底的情况下还选择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抬眼撞上了萩原研二看渣男的眼神,然后发现这该死的同期默契即使过去几年也没有消失,降谷零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降谷零心底直呼冤枉,恨不得抓着萩原研二的肩膀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衣组织女高层!不是什么英姿飒爽女警察,也不是温柔可爱的警校后辈!
他要是敢遇到一个给他递情报的漂亮女人就往那方面想,这会就不是坐在幼驯染家的客厅里和同期们复盘事情经过而是躺在东京湾里用自己喂鲨鱼了。
好在女性之友萩原研二只是觉得他口中的流程很耳熟于是下意识露出了谴责的表情,哪怕从刚才诸伏景光三言两语的介绍里也能听出贝尔摩德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在降谷零逐渐凶恶的眼神中甩了甩脑袋,把里面柔弱女子求爱不成反被当工具人的印象甩出去。
就在此时,一直盯着(诸伏景光)手机的亚久终于得出了结论,他满脸严肃地说:“这不是小茜嘛。”
于是,在挤了六个成年男人和一个立方体的而显得狭小的客厅里,某个疑问梅开二度。
“小茜又是谁?”
想通了问题的亚久很好说话,三两下给出解释:“将近十年前,有一个女孩子被驱魂附身。因为那个驱魂的能力有点特殊,那孩子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事,还总是变来变去,我和由梨花了一段时间才把驱魂赶出来,在那之前就让她暂住我们家啦。”
哦。被驱魂附身的小女孩,暂时住在亚久家。
基操基操,正常正常
“你说谁、谁在你家住了一段时间?”
降谷零都不知道他自己还能发出这么虚弱的声音,实在是这件事过于离谱。如果贝尔摩德十年前就认识了亚久并顺着这条线知道了身为亚久同期的他们,那岂不是说他和诸伏景光这些年卧底卧了个寂寞,全靠对方放水?
诸伏景光一时间也被震住了,但身为恶魔的协力者比幼驯染更了解抓捕驱魂的流程,半晌才慢吞吞地问道:“记忆模糊呢?我记得抓完驱魂要把宿主相关的记忆清除的吧?”
降谷零又升起一点希望,然后被亚久笑着打破了。
“没做哦,我和由梨是特殊情况嘛,不可以被萨提洛斯发现。小茜也说会帮忙保密,所以就算啦。”
一时间,客厅里又多了两个自闭的人。
伊达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叹了口气揽住了两个吐魂同期的肩膀,安慰道:“算了算了,就结果来说,小茜小姐确实是保守了秘密嘛。
还为你们的卧底生涯提供了不少帮助。
不过后面这句话伊达航没敢说,他怕两个只剩一口气的同期真的羞愤欲死直接两脚一蹬晕过去。
松田阵平没太注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动静,要放在平时,他至少要嘲笑一下降谷零,可现在他只是暗自思索,然后露出了一点释然的表情。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幼驯染的不同寻常,趁两个黑衣组织相关人一时自闭话题进行不下去的机会递给松田阵平一个疑问的眼神。
松田阵平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如果能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把那两个人的魂叫回来就更好了,于是开口说道:“你还记得警校报道当天我们把亚久捡回去的事吗?”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即使完全不记得或者记不清细节也不奇怪,不过萩原研二的记性还不错,而且当时的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稍微一回想就想起来了:“你是说你当时特别关注小亚久的事?”
松田阵平的中二时期可能要比其他人稍长一些,具体表现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兴趣”一类的想法。
那时萩原研二偶尔会觉得幼驯染这个性格他不看着一点可能一辈子都交不到第二个朋友,所以在发现幼驯染居然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相当关注的时候他感到大为震惊,这件事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两人都成为了巫师的现在,这中二期可能会无限延长就是了。
松田阵平瞥了萩原研二一眼,已经习惯了他的奇怪描述,没反驳,干脆点头认了:“我见过他,就在教授组织的那次参观活动里。”
虽然是因为被萩原研二强制报名才不得不去参加的活动,但松田阵平本身很喜欢模型。除开令人热血沸腾的机甲类,他对其他种类也称得上是来者不拒。
只可惜他是抱着最好能把结构研究透彻的心思去的,但大学里那些男男女女并不是这么想的,松田阵平一路上听他们谈恋爱的谈恋爱,找自拍角度的找自拍角度,最后欢快的、毫无营养的对话逐渐盖过了教授的介绍声。
年轻的松田阵平:杀心渐起.jpg
最后他忍住了暴打同学的冲动,只是在第二天自由活动时一个人又去了一次茜丸号,把那艘木船的结构摸了个彻底,还从几个角度画了拆分结构图。
等天色暗下来,他也从船舱出来准备收工回酒店时,就看见了堪称让人三观炸裂的一幕。
隔着一段距离,有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在不断地变换形态,时男时女、时老人时小孩、连发色和头发长短都在不断切换,而站在那个人面前的粉发少年说了什么。
最后一阵狂风吹过,松田阵平没忍住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个人的形态已经停留在窈窕的金发女人不再变换了。
那天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酒店的,只记得教授对他的手绘结构图大为夸赞,最后将作为奖励的模型里唯一的那个限量版送给了他,但那时他脑子里已经全是那个变来变去的人和那个粉发的少年了。
即使后来回了学校他也还是忘不了那件事,总想着要再去一次舞岛,找出点依据证明那只是他的幻觉来拼一拼破碎的三观,没想到几年之后又在东京碰到了本人,然后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直接碎成了渣渣,当年所见之事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对他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此时从亚久口中诉说的事实,到底还是给了松田阵平一个答案,也算是对那几年的念念不忘有个交代。
“这么一看我们其实还挺有缘分呢。”故事中的主角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听,此时摸着下巴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罕见的让松田阵平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萩原研二也眨着亮晶晶的眼试图加入他们,他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我那时候没有生病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的另一对幼驯染对视一眼,虽然这种相遇听起来还挺浪漫、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不过他们大学的时候也还不认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想也知道赶不上趟。
伊达航就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伸长双臂试图将所有人都捞进怀里,理所当然的失败了,不过大家都比较有眼力劲,最后几人勾肩搭背形成了一个像是演出前鼓舞士气的环。
伊达航:“虽然我们决定不了相遇,但我们还有以后,这样就行了。”
其他人异口同声:“哦!”
亚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102章 第 102 章
无论开瓢怪给黑衣组织的人灌输了什么, 考虑到黑衣组织的最终目的,大概也就是永生的方法一类。比如黑衣组织正在研究的那种将人类与咒灵相结合,获取强大力量的同时寿命也等同于非外力干涉即不灭的咒灵。
按说现在给黑衣组织提供方法的开瓢怪在高专的监管下, 咒术师们最近在之前那一场杀鸡儆猴的敲打下也比较老实,大约是他们目标的狱门疆也被亚久回收了。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黑衣组织已经没得选了, 他们要是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有机会出手了。
于是亚久一行人还紧张兮兮(x)地搬进了诸伏景光的安全屋, 像伊达航这种有家眷的干脆携家眷一起搬进来了, 其他人也通知了家里人察觉到有任何不对直接报警,近期最好不要落单。
因为目前是和黑衣组织正面冲突的关键时期,没道理放着降谷零这种对黑衣组织最为了解的卧底不用,于是公安上层将他的考察期延后让他直接紧急归队了。降谷零回归零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保护同期们的家人。
然后等了三天,黑衣组织毫无动静。
不是那种暗流涌动的毫无动静,而是连试探都没有、像死了一样的那种毫无动静。
和空气斗智斗勇的警察们:?
此时日本警察阵营已经没有获取黑衣组织内部情报的来源了, 虽然亚久用占卜也能知道大概情况,占卜黑衣组织的消耗肯定也比不上那个开瓢怪,不过很可惜,他至少也得等身体恢复完全才能进行下一次占卜。
于是匆匆聚起来的一群人只好各自回去上各自的班, 原以为黑衣组织是为了钓鱼, 无论是搜查一课的两位警察还是爆处的两位警察出勤时都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 可即使这样对方也没有动手。
“怪诶, 黑衣组织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吧。”
“嗯?什么组织?二阶堂警官不会又掺和到什么危险的事里去了吧。”
与警视厅只隔了一条街的定食屋, 食材新鲜、物美价廉, 是单身社畜警察们解决午饭问题的好去处。只是今天伊达航有爱妻便当没必要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出外勤去了这会恐怕还在享受dokidoki☆拆弹时光, 亚久只能自己来吃饭。
好在上天似乎是不想让孤单的巫师一个人吃饭,给他派了某个又又又碰上案子刚做完笔录从警视厅出来的新晋高中生侦探作伴。
和以前在案发现场被警察驱赶的状况不同, 今年工藤新一上高中了,某种意义上在年龄这个层面拜托了“小孩子不要在案发现场乱动”进而登上了“说出的意见会有(一部分)警察认真听”的阶梯。
再加上他那诡异的碰上案子的概率,很快作为高中生侦探名声鹊起,目前风头正盛。
总之工藤新一动作无比顺畅地拉开亚久对面的椅子坐下了,这个年轻的侦探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种很符合年龄的、因为破案成功被吹捧的喜悦。
工藤新一抬手叫服务员加了一份碗筷之后就坐正准备听案件详情了,除开搜查一课那些常规的杀人案以外,亚久总是能因为各种原因撞上一些背后水很深的案子,虽然他通常会将功劳记在整个搜查一课名下所以在外名声不显,但是工藤新一很巧合的碰到过几次现场。
被打断了漫无目的思考的亚久抬眸看了一眼来人,觉得这年轻侦探讲话也蛮怪的,他不由得反驳道:“我是警察诶,还是负责杀人案的警察,面对这些危险的事才是常态吧。倒是你为什么那么频繁地出现在案发现场啊?”
这也是令亚久不解了很久的事情,尤其是工藤新一碰上案子的概率随着年龄增长肉眼可见的增加了。
亚久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那时候大概两三个星期才会在案发现场碰到一次,说实话这个频率也不算低了。发展到现在至少一周会在案发现场见他一次,有时候两次,要不是亚久一早就看过了工藤新一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力量,他都要认为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死神光环了。
只可惜,工藤新一既当不成咒术师也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他属于那种很少见的、即使在他面前表演魔法他也会认为是某种魔术并试图找出破绽的人,或者干脆在他面前连魔法都用不出来。
亚久事后想了想,觉得工藤新一大概是某种类型的天与咒缚,以彻底关上通往玄学的大门为代价换取了玄学对他无法造成影响,所以在这个堪称群魔乱舞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年轻侦探保持了本心,专心破他的杀人案
虽然这个碰上案子的频率确实是不太正常,某种意义上也说明了他原本可以有很高的玄学造诣。
亚久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工藤新一完全没有get到巫师的意思,只是摸着后脑勺傻笑,大概是把巫师的话当作了夸奖:“侦探和案件是互相吸引的嘛。”
不过他的心情转换的倒是很快,等到他的餐点摆上桌时工藤新一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带着自信的表情。
“那么这次二阶堂警官又碰到了什么事件?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段时间没有来上班,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吗?”
我请假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多少次警视厅才会连我多长时间没上班都知道啊
亚久一顿,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思考甩出去。
他自己倒是不介意把这件事告诉工藤新一借助一下他的智慧,但黑衣组织可能会因为这个跑来灭口。而且玄学类的能力对工藤新一不起作用,他到时候想救一下都怕来不及。
最后,他只是看着工藤新一的脸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直把年轻侦探看得浑身发毛,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亚久迎着侦探“对着别人的脸叹气很不礼貌诶”的呼喊起身结账,结到一半,他突然想起黑衣组织是个不讲道理也不讲武德的跨国犯罪组织,今天跟他见面这件事要是被黑衣组织知道了对方恐怕也不会特地去核实工藤新一到底知不知道组织的事,大概会选择直接灭口。
于是巫师又坐了回去。
【二阶堂亚久:零,拜托支点人手去保护一下工藤新一身边的人。】
为了探查黑衣组织动向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发现同期又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的降谷零:?
眼看着巫师都要走出店门结果又坐回来了的工藤新一:?
最后亚久还是挑着能说的部分把黑衣组织的情报大概告诉了工藤新一,因为这个固执的侦探明显不会只凭一句“深入了解这件事会给你和你身边的人带来灭顶之灾哦。”就放弃探寻真相,他只会找出亚久话语中的漏洞然后这样回答:“但是我已经和二阶堂警官见过面了,那么就有被盯上的可能性。如果会给小兰她们带来危险,那我更要亲自去找寻真相,然后阻止这件事发生。”
亚久对此也早有预料,毕竟工藤新一的灵魂也是金光闪闪的颜色,甚至比他的同期们还要亮上几分。是以他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小灯泡。”就爽快地把情报交了出去,豁达的巫师从来不为难自己。
只是工藤新一知道的实在太晚,又因为完全接触不到玄学和其他人有一层天然的信息差,总之事情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就有了转机,还是那种和推理解谜完全无关、堪称直接将答案送到手中的转机
“你说贝尔摩德给你打电话了?”降谷零从安全屋的厨房探出头问道。
因为现在是共同居住,各种方面都比较麻烦,所以大家对家务进行了分工,降谷零是负责做饭那一组的,据说他这几年忙里偷闲、不是,到处打探情报的时候没少在各类店里偷师,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厨子了。
“嗯,虽然是用公用电话打的,不过应该是小茜本人没错。”亚久从客厅穿到阳台,又抱着洗干净的衣物回到了客厅,“她说想约我见一面,有的事情在电话里说不保险。”
亚久现在的心情有点像是曾经教出的小孩功成名就之后回来拜访他这个老师,喜滋滋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路过的诸伏景光直接伸手从他怀里那些衣服中三两下扒出几件凑成一套,看上去也是对阿库提亚做惯了于是下意识出手。
降谷零看着美得冒泡的同期就像是看着打完狗之后一去不回的肉包子,尤其是有阿库提亚这个说着被暗算也没什么问题结果至今还在盒子里躺着的前车之鉴,他痛心疾首:“那可是贝尔摩德!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小心别被她卖了!”
结果又收到了原本和松田阵平拆了一天弹现在在沙发上躺尸的萩原研二传来的“谴责渣男的视线”。
降谷零:我迟早有一天被这群人气死###
好在亚久没有真让他气死,只是收了面上的高兴劲儿,转头说:“小茜恢复记忆从我们家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一件事,如果她的家人对她不好,那么我和由梨来当她的家人,我想现在就是兑现约定的时候了。”
第103章 第 103 章
话虽如此, 事情发展到这个葫芦娃救爷爷来一个送一个最后全留下的情况是亚久没想到的。
一开始亚久打算独自赴约,毕竟单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黑衣组织里摸了那么多年鱼也没被抓出来的情况就很容易判断贝尔摩德的立场了,他要是带人一起去对方觉得他在用行动表示隐晦的威胁被吓跑了怎么办。
但降谷零坚决反对亚久一个人去见贝尔摩德, 却也承认自己和诸伏景光确实不是很合适在这种情况下出面,于是一指在沙发上躺尸爆出双子星让他挑一个带上。
松田阵平:?虽然交涉这活一般用不上我但是金毛混蛋你是不是想打架?
萩原研二:?这么公报私仇是不是不太好啊,小降谷?
至于伊达航, 他这两天在跟进一个结婚诈骗犯的案子, 今天也早早出门蹲守对方去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 据说是要通宵,大概一时半会没工夫顾及这边。
亚久看着降谷零抓狂的样子,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今天恐怕很难走出这个门,再加上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带路的向导,于是点了点头,拉上了松田阵平。
“不要叫你的公安下属来哦, 我真的会生气。”
毕竟公安来了肯定不会看着他们说几句话就放小茜走,说不定还要强行抓人,麻烦得很。
丢下这句话,两人离开了安全屋。
萩原研二看了看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被抓走的幼驯染, 又看了看孤零零的自己, 半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追了出去。
倒不是头一次在交涉人选这一位置遭遇滑铁卢而心怀不满什么的, 只是觉得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罢了
自上次被灌输了海量黑衣组织情报之后, 工藤新一就彻底对这件事上了心。虽然并没有因此减少遇见命案以及成功破案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次数, 他还是抽出有限的课余时间寻找了一些资料。
然而, 就结果来说, 他几乎什么也没找到。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如果二阶堂警官口中的黑衣组织真的存在, 即便其成员嚣张行事也无法找出蛛丝马迹,那么那个组织一定是个庞然大物。
高中生侦探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越发仔细的寻找黑衣组织的蛛丝马迹,他甚至冒险去了一趟降谷零身份暴露之后黑衣组织用来关押他最后差点被阿库提亚弄塌的据点。
工藤新一在一碰就掉灰、建筑结构基本被破坏的据点里没找到什么重要线索,只凭一路上时不时能看见的发黑血迹判断出那里曾有过一场恶战。
既然有伤亡,并且废弃据点里除了这些没有彻底清除的残留血迹以外没有其他痕迹,想来伤员应该是被同伙带走了。
工藤新一换了个思路,最后顺着建筑物外围成功找到了被匆匆掩盖过的撤离痕迹,想来是因为前两天那场离奇台风带来的大雨,此处的土地变得松软,那些犯罪分子才没能很好得掩盖这些痕迹。
既然都找到了突破口,年轻侦探自然不会就此折返,于是他朝着车胎留下印迹的方向追了上去,可惜最后只找到了车辆撞开护栏翻下山崖的地点,线索也就此断掉了。
但这不妨碍工藤新一在看见心情很好并且很闲的二阶堂警官时想要上去探讨一番此事,正巧他旁边的也是熟人,在涉及炸弹的现场见过几次的松田警官
工藤新一正在滔滔不绝。
亚久一开始还给他使眼色,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现在很忙,有事之后再联系,结果这小子完全没接到他的暗示。
虽然亚久也有一瞬间怀疑工藤新一到底是真没看懂还是装没看懂他在赶人,但又想起他刚认识工藤新一时对他时高时低的情商大为震惊然后去找萩原研二求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通常情况下很低,但特殊情况下偶尔会变高”结论的事,最后觉得现在大概算不上什么特殊情况,这小子就是单纯情商低。
松田阵平还在旁边幸灾乐祸。
【松田阵平:你说要是这小子知道你现在要去见黑衣组织的女干部,会不会吵着要跟去?】
结果就跟松田阵平插科打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亚久就听到了让他眼皮一跳的内容。
他一个急停转身按住差点撞到他身上来的侦探,开始猛晃,想看看能不能把侦探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我说你啊!我把(黑衣组织的事)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冒险的。如果不是你这一路上一个组织成员都没碰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跟我说话吗?搞不好你身边的人也会被杀掉诶!”
一想到这个虽然不受玄学侵扰但战五渣到随便一颗子弹就能杀死的侦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跑到黑衣组织眼皮底下去溜了一圈亚久就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有点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了工藤新一,明明靠他们几个大人就能结束的局面却把一个孩子卷进来了。
亚久最后看了工藤新一一眼,认真地说:“这件事你大概不想收手吧,但是在此之前,你至少要记住一件事,对于黑衣组织那些人来说,无论是你还是你重视的人,都不过是一颗子弹的功夫罢了。行动之前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一想。”
没给工藤新一反驳的时间,亚久转身就走。
松田阵平也拍了拍愣在原地的侦探肩膀以示安慰,顺手丢了一个改良版窃听器,跟上了亚久的脚步。
没办法,魔法产品在工藤新一身上没法发挥作用,只能拿这种稍微落后一点的科技产品来达到确认他安全的目的了。
工藤新一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要反驳的人也已经走远。
二阶堂警官确实没说错,他确实是什么都没考虑就去调查黑衣组织了。虽然由他来说稍微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他的父母确实都是很了不起的人,他也因此拥有了与一般孩子不太一样的童年,学习了比他们更多的技能。
他的自信也大都源自于此,也许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生出了一些优越感和傲慢,让他在此时才突然发现他的一切都可能止于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
即使他和他的父母能因为强大的能力免于灾祸,他身边那些对危险的来临一无所知的人呢?
经常给他的调查提供帮助但本身年老体虚的阿笠博士、他有一定武力值但连幽灵和鬼故事都害怕的幼驯染毛利兰、平时谈到帅哥就两眼发光看上去有用不完的活力但遇到危险甚至害怕到腿软的铃木园子,他们呢?他们能躲掉那发致命的子弹吗?
年轻的侦探站在原地,低着头回顾自己以往的行为,半晌才怅然若失地迈开脚步,沿途遇见了察觉他神色不对强行将他拉进了路边咖啡厅试图了解情况的毛利兰
亚久认为孩子所拥有的每一项特质都很珍贵,可以的话最好能给予正面引导而非一味的打压,这也是他虽然察觉到了工藤新一还不太成熟却也没有像有些同事一样明令禁止他在案发现场晃来晃去的原因。
但他也没想到工藤新一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独自一人去黑衣组织的地盘调查,还完全没有危机感地跑到他面前来滔滔不绝,才一时间说了重话。
不过这样也好,他迟早要明白自己的行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影响,也迟早要找出他到底想要什么并且在其与现在所拥有的事物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而且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毕竟意外什么时候发生都不奇怪,如果这个年轻侦探能因为他的话认真思考一下就好了。
亚久推开咖啡厅的门,环顾四周,最后锁定了角落里黑色短发和二阶堂由梨五分像的女人,然后摆摆手将作为向导的松田阵平无情抛弃了。
咖啡厅以米黄色和浅棕色调为主,除去门口摆设的几株绿植,卡座与卡座之间也是由铺满装饰性绿植的屏风隔开的,显得很有情调。
但保密性确实不怎么好,无论是对亚久和贝尔摩德来说还是对之后进店的其他人来说。
这家店里除开被他甩掉之后撇了撇嘴就近找了个卡座的松田阵平、隔了一会才进店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还有一早就知道亚久目的地于是不知道为什么先他和松田阵平一步来到约定地点这会还端着咖啡移动到松田阵平那桌去了的萩原研二,还有做了一点伪装但没完全做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方向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目光灼灼的只有降谷零,诸伏景光正相当惬意地向店员讨教甜品上果酱的做法。
懂了,因为说好了不派下属来,所以就自己来了是吧。还是那种自暴自弃觉得反正自己的身份早800年就暴露了干脆只随便做了点伪装糊弄了一下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某种该死的仪式感,诸伏景光把家里的狱门疆也带来了,现在正放在诸伏景光手边,狰狞的外形吓到了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
既然大家都出动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团建呢?具体活动就是听亚久的墙角,只剩可怜的班长还在加班。
伊达航:阿嚏!
第104章 第 104 章
亚久假装没看到周围一圈来看热闹的亲友团和乱入的无辜小情侣, 径直在贝尔摩德面前入座。
他露出个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小茜。”假装没听过同期添油加醋过的有关面前女性的“英勇事迹”, 也许作为警察来说听起来有点不称职,但他其实不太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
这世界上的人类千千万万,真正金色的灵魂只占少数, 而即使是像他身后这些一路跟来的大灯泡, 也很难保证自己没做过世俗意义上的坏事。
巫师对于“人类应当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与法律”这件事更多的持有一种入乡随俗的态度, 但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没做到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尤其坐在对面的人明明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样子却偏偏选择了和二阶堂由梨相似的一张脸,这本身就是一种隐晦的试探,即使亚久很久之前就给出了承诺却还是出于对自己的不自信而下意识地选择了一张能够获得好感的面孔,像是在问他当年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亚久于是也用微笑和曾经的昵称来给出让人安心的回答。
于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变成了家人相处时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贝尔摩德也笑着应了:“好久不见,亚久哥。”
亚久不太确定接下来的谈话中有没有关于黑衣组织的部分, 但是既然工藤新一也进入了这家咖啡厅,他的隔音魔法就有一半可能用不了
在这种被围观的状态下施法失败就太丢人了。
亚久瞥了一眼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那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藤新一一副失魂落魄样子的原因,他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这边。他回过头来, 见贝尔摩德也注视着那边, 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爱的微笑。
亚久:?
好在贝尔摩德也很快收回视线, 她似乎是专门为了给亚久、或者说亚久身后坐着的日本警察们提供线索而来的, 这会语速很快地说:“因为事情比较紧急, 我就开门见山了。组织的BOSS、我是说原本的BOSS前几天怒火攻心, 抢救失败死亡了。”
贝尔摩德第一句话就让亚久陷入了呆滞。咖啡厅里失手弄泼咖啡不小心烫到自己、某人被饮品呛到一阵猛咳以及服务员小姐们小跑着收拾残局时小高跟在地上踏出的声响此起彼伏
难怪最近没人来找他们麻烦!还以为黑衣组织的BOSS在憋什么大招, 原来制造麻烦的人真的死了啊!
贝尔摩德试图让自己保持严肃, 但说到一半还是有股快意从扬起的嘴角流露出来,她轻咳了一声, 接着说:“咳、BOSS死亡之后现在正是组织大乱的时期,高层干部们谁也不服谁,围绕那个位置展开了竞争。虽然我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但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能在其他人眼中消失太长时间。”
亚久的反应很好地愉悦了贝尔摩德,要知道她知道这件事的当晚正躺在床上敷面膜,在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之后直接把面膜笑裂了,还开了一瓶好酒庆祝。
“总之,想覆灭组织的话应该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如果等新BOSS上任之后整合了组织现有的局势,再想覆灭组织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怎么说也是发展了这么多年的犯罪组织嘛。”
组织覆灭之后别的先不提,至少她就可以用个清白的身份在近处围观Angel和Cool Guy的日常而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身为警察的亚久哥见面了。
“我想现在日本警察应该很需要这条情报才对,如果后续还有什么进展的话再联系。”
贝尔摩德身份特殊,她被死去的黑衣组织BOSS最为看重的点是在某项人体实验中相对成功的实验体身份。
那项实验赋予了她不老的容颜,但究竟能否长生尚不确定,实验的副作用也还没有全部查明,是以组织BOSS没有将药物用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贝尔摩德身上不断优化。
再者,贝尔摩德表面上的身份是一名具有名望的好莱坞女演员,平时行事需要非常小心。
有这两点在前,就导致了贝尔摩德虽然权限很高,但她的犯罪履历相比其他干部而言只能用摸鱼怪三个字来形容,还通常都是那种隐于幕后不用冲锋陷阵的任务。
这也是为什么FBI一早就怀疑她却迟迟没能找到证据抓她的原因。现在组织覆灭不再是空想,而是随时可能发生的现实,她自然早早地将自己的黑料收拾过了,现在不管谁来看她都是清清白白一般居民。
她现在来给日本警察递情报,一来是给自家哥哥随手帮点忙,顺便加快组织覆灭的进程,二来是想卖日本警方一个人情,以便自己之后长期驻留日本或者干脆定居时遇到麻烦。
贝尔摩德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向亚久点头示意。她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现在还要回去应付琴酒和朗姆那个老东西。
亚久拉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腕。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亚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
琴酒和朗姆是谁啊,不认识。反正那两个人也看出她不想掺和争夺BOSS之位只是想让她站队罢了,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干部啦,回去也是和稀泥还不如在这里跟哥哥多讲会话呢。
BOSS还在的时候贝尔摩德也不敢太过分地搜集亚久的情报,平白给他带来危险。亚久又因为各种原因很少在电视上露面,即使出现也只是简单提到,从来不会出现本人的影像。
面对这个将近十年不见的哥哥,贝尔摩德有时候都会怀疑那段短暂的相遇究竟是不是她太过渴望光明所产生的幻觉,或者十年时间过去曾经的哥哥姐姐会不会已经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前一个念头贝尔摩德在组织里见到了作为二阶堂亚久同期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时总算消失了,至少证明了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是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地拉了她一把。
她把那点喜悦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想要为两位新人卧底提供一点帮助。虽然因为诸伏景光上位的方法过于清奇导致他很快就到了贝尔摩德的手伸不到的科研组,毕竟没有哪个组织的首领会将科研组的权限交给一个实验体,于是她转而提携了假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
至于后一个念头,贝尔摩德那时就想着等一切结束之后要用自己的双眼来确认,即使那两个人确实变了,她也会记得他们的好。
等贝尔摩德重新坐下,亚久向她低头道了歉。
他诚恳地说:“很抱歉,小茜。我想你应该等了很久,结果我不仅没有找到你,还让你帮了那么多忙,我是个没用的哥哥。”
驱魂会寻找内心有空隙的女性寄生,并不断扩张其宿主内心的空隙,直至宿主变成一具空壳,最后将重获□□的驱魂孕育出来。
贝尔摩德被附身之后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原本的形体,躺在茜丸号的甲板上看着变来变去的自己,甚至连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都无法确定。
然后她被二阶堂由梨捡回家了。
二阶堂由梨和二阶堂亚久都知道她心里有一片黑暗,因为驱魂只会选择这样的人寄生。可内心的黑暗原本就不是能轻易对人倾吐的东西,更何况这个人还失忆了。
于是兄妹俩把仍然在变来变去、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贝尔摩德留了下来,因为二阶堂由梨是在茜丸号上捡到她的,兄妹俩就开始管她叫“茜”了。
一开始贝尔摩德只是几个小时变换一次身形,后来变成了数十分钟,最后来每隔几分钟都要变一次,对贝尔摩德来说那是一段鸡飞狗跳但大概称得上快乐的日子。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会到头的,如果连宿主自己都想不起来内心的空隙源自于什么,又谈何将其扩大呢?
贝尔摩德体内的驱魂让她想起来了。
于是过往追上了她,实验体的身份、永远看不到头的测试和药、手上沾过的鲜血和自己原本可憎可怖的、不老的容颜。
她试着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就这么随着自己身上产生的异变结束自己灰暗的一生,但被兄妹俩找出来了。
一次。两次。三次。
那段时光到底是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迹,于是第四次,她不跑了。她来到了初次相遇时的茜丸号,以一种修饰过的方式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说:“如果说,我曾经的家人对我很不好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在想起了一切的现在,我要回去找他们吗?”
亚久回答说:“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和由梨可以当你的家人。如果你想回去,他们仍然对你不好的话,告诉我们,我和由梨帮你出气。”
因为分头找她而后到一步的黑发女孩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贝尔摩德笑了,她身上的变化逐渐停止。但即使是身形固定在了二十多岁身材姣好的时候,还在上高中的少年和还在上初中的少女表情也没有变化,也没有收回刚才的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当天晚上贝尔摩德就留下纸条说自己要回原本的家人身边去,然后就此在兄妹俩面前消去了踪迹。
她是希望有人来救她,她是希望能得到不会将沉浸在黑暗中的她灼伤的光,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后者,不能再将前者寄希望于这个由两个学生组成的家庭。
数年后,她听说了自己视为兄长的人进入了警察学校,心中也有过他是为自己而来的小小期待,后又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告诉对方而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黑衣组织即将覆灭,亚久也确实如她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幻想一般在其中出了一份力,而他的兄长却在此时向她道歉,因为没有早点找到她,没有早点将她救出去。
贝尔摩德捂住脸,一如十年前分别的那个晚上有了大哭一场的冲动,她知道,她的哥哥没有变。
第105章 第 105 章
阿库提亚从狱门疆里出来了。
在某个因为大家各上各班而显得安全屋里略显空荡的上午, 屋里理论上只有因为针对黑衣组织的事态仍然没有结束出行仍有危险的宫野姐妹,于是在宫野志保穿着睡衣穿过客厅准备溜达到厨房给自己烤点面包当早饭却发现某个恶魔就那么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睡觉时差点尖叫出声。
宫野志保回想起离开黑衣组织那天因为恶魔在台风里转了几个小时的事,不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看着阿库提亚熟睡的脸, 她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了恶魔的双颊向两边用力扯。
阿库提亚感受到脸上的拉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被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小半张脸于是整张脸半明半暗显得有些阴森的宫野志保。她看见阿库提亚睁眼还对他露出了个颇为狰狞的笑。
阿库提亚:难道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他又闭上了眼
阿库提亚在狱门疆里理清了过去的记忆,从狱门疆里出来后又躺在沙发上消化了亚久近段时间的记忆。
收那个男人为弟子确有其事, 教授他知识也确有其事, 当时他们确实就“人类能否和咒灵完美结合”这个疑问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辩论,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做不到。
对于可以直接看到人类灵魂以及能量流动的阿库提亚来说,这点他可以断言。
咒灵是由人的负面情感生成的怪物,是纯粹的能量体,因而对于绝大多数非术师而言,它们无法被看见也无法被触摸,是“不存在”的。
若是像驱魂寄生那种方式是可以成功的, 因为本质上是能量体(灵魂)进入了缺乏能量体(情绪)的部分。但将能量体与有血有肉的人类相结合,就是设备不兼容了。
以这种方式诞生的造物无论如何也只会是非人类也非咒灵的某种东西,外表自然也会与两方都不同。
阿库提亚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有点强迫症,总之他听了这个结论之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还时不时跑到没人的地方发疯, 到他这里来之后就又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
虽然阿库提亚告诉他“完美”这一点做不到, 但还有其他备选方案, 只是“结合”的话还是有办法的。不过对方拒绝了, 阿库提亚自然也不会强求。最后男人告诉阿库提亚自己想学能够承受魔神的容器的做法。
阿库提亚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驱魂, 驱魂不怎么挑宿体, 只要是被身体健康的女性生下来就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
以防万一, 他还问了男人所谓的容器具体是要承载什么东西的灵魂和力量,得到的回答是人类世界已经基本消散的神秘, 放在日本的话就是八百万神明和妖怪中较为强大的那一类。
阿库提亚:实力不咋强,要求到是挺高。逼逼赖赖.jpg
话虽如此,他还是教了,与此同时也趁机将那个头、或者说脑与身体显示两个不同灵魂的弟子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最后发现只是单纯的夺舍。
某种存在夺舍完成之后就盘踞在原本属于脑的位置,而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则是在逐渐消散,最后只留了浅浅一层,要等到这具身体真正陷入永眠之后才会消散。
阿库提亚索然无味,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人类世界的新物种,教完就让这个新晋弟子卷铺盖走人了。
不过在这之中有一个问题,他在教学过程中整出了一个例子,一个特殊的、来自他本人、但是没灌溉多少魔力的胚胎,那个男人走时也一并偷走了。
要问阿库提亚当时为什么要用他自己的孩子、子代或者随便怎么称呼,总之,要问他为什么用那枚胚胎举例也很好说明。
那个男人想要学习能够承载魔神灵魂与力量的容器的做法,容器向来是本身的能力越高越能承受强大的力量,虽然不知道男人说的具体是哪个魔神,总之也不会强过在充满灵气的地狱生长数百年的恶魔。
与此同时,新恶魔是只有受到祈愿和不断浇灌魔力才会最终诞生的种族,只是拿在手上也没什么用,一般人类也没有办法浇灌那样大量的魔力,于是恶魔就放任了
现在想起来简直啪啪打脸。
不管那个开瓢怪到底往胚胎里灌了什么才让虎杖悠人看上去完全是咒术师那一挂的,总之他应该是持续灌了几百年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去学的魔法吧?
总之,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阿库提亚决定择日按照人类的礼仪去虎杖家土下座道歉,无论能否得到原谅,至少要把虎杖悠人的身世和可能存在的“某个会附身他的魔神”这两件事告诉他。
虽说在狱门疆里大概待了两三个月才把记忆理清,但除了这段前因后果之外,这段记忆消失的原因和开瓢怪明知道他有办法从狱门疆里出来还要强行把他关进去的原因阿库提亚也有个大概的推测。
首先是这段记忆消失的原因,明明某个时期开始地狱就完全没有拥有职能的恶魔诞生了,虎杖悠人比起一个恶魔或者咒灵甚至更像一个人类,但阿库提亚怀疑他获得了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职能。
这要归咎于阿库提亚检查自己记忆时发现它消失的时间在和虎杖悠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他和亚久带着两个小孩子组队灭了某个人贩子组织的那天晚上。
那之后他对虎杖悠人的印象就从被某个夺舍的妖怪偷走的胚胎变成了管第一次见面的人叫爸爸的怪小孩谁能想到自己还真是他爸呢。
尽管他那时根本就没认出虎杖悠人就是那枚胚胎他的记忆还是被覆盖掉了,连带着那个不知道在哪偷偷观察他们的开瓢怪也一并消失在了记忆里。
地狱的孩子完全以人类的身份诞生(指生长周期和灵魂形式)没有先例,子代与亲代同时拥有职能、两种职能还毫不相关也没有先例,恶魔的胚胎被灌溉人类巫师魔女的魔力或者咒术师的咒力之后顺利诞生还是没有先例。
但是谁在乎呢?
反正地狱允许了,感谢地狱母亲。
至于开瓢怪为什么要把阿库提亚短暂地关起来。
有虎杖悠人这样一个相对完善的先例在前,很难想象开瓢怪不会对这种方法动心,事前准备只有未出生的恶魔胚胎以及会随着时间恢复的魔力,他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知道的角落多孵个几百年一步到位,既环保又安全。
然而,恶魔到底是和满地都是的人类不一样的生物。在驱魂大逃脱事件发生前会到人类世界来溜达的恶魔寥寥无几,开瓢怪仅凭自己根本打不过。
而近十年来虽然身在人类世界恶魔的数量急剧增加,这个种族也非常的单纯好骗,但不管怎么说到了有人想拿他们做实验的地步时也还是会察觉到不对的。凭借层出不穷的魔法和强健的身体,再加上死后不留痕迹灵魂回归地狱成为灵气的一部分这一特征,想必也很难抓到活的恶魔,更别提让他们回地狱生孩子了。
既然都要抓来做实验,怎么看都是强一点的恶魔比较合适,阿库提亚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考虑到开瓢怪非常好学,阿库提亚最初认识他时他还只是单纯的、会一点阴阳术的咒术师,而四百年后的今天,他的魔法造诣也非常不错,阿库提亚合理推测他是玄学狂热爱好者。
而开瓢怪成为他弟子的那段时间所学习的、或者曾经提到过的某些内容至今仍然在继续推进研究,比如四百年前就被他点出“不可能、没搞头”的明面上是咒术师和黑衣组织合作的将人体与咒灵相结合的实验,要说他没在中间掺一脚恐怕也没人会信。
不过既然四百年过去了这项研究的进展仍然在原地踏步,阿库提亚更偏向于这只是开瓢怪拿来糊弄黑衣组织的、从最开始就无法实现永生的计划,这点想必经过长时间研究的黑衣组织成员也能发现。
于是这时,不愿意亲自和恶魔硬碰硬的开瓢怪带着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卧底情报、宫野姐妹通敌的情报以及一份能容纳他人灵魂的容器制作方法找上了黑衣组织的人。
只可惜结合的思路从最开始就是错的,利用科学方法制造返老还童药物的科学家也早就反水,制作容器的方法虽然可行但组织成员皆是肉体凡胎,到底也没能将狱门疆带回去。
而关键时刻合作伙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指被五条悟抓回高专当做吓唬学生的工具),一时半刻所有通向长生的路全部被堵死,半点希望也没留下,这种情况下组织BOSS怒火攻心只能说是情有可原。
虽然多少觉得这两方、加上那些来历不明的特级咒灵就是三方有点倒霉了,但同情敌人就大可不必。恶魔从狱门疆里出来的时间比较赶巧,但也稍晚于自家同期,日本公安正和FBI已经在商量着把剩下的人一网打尽了。
恶魔于是火急火燎地以小孩子的样子摸回诸伏景光身边,顶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摸出设备开始紧急帮忙打工。中途亚久身体恢复之后又用占卜帮忙定了下位,把几个尤其难缠的组织成员也抓进了监狱,结果被担心他不小心在哪个角落爆睡的同期猛盯了一个星期,一度引起搜查一课办公室其他警员的讨论。
但其实他屁事没有,占卜五十年都没活过的一般人类的位置跟占卜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且因为各种原因无比爱好社交的老妖怪自然没什么可比性。
第106章 第 106 章
黑衣组织的事告一段落, 收尾和后续的利益纠纷是公安的工作,跟搜查一课和爆处警察都没什么关系了,是以这段时间除了即将升职的诸伏景光和考察期之后可能会升职的降谷零以外, 其他人都提前一步回到了和平的日常。
于是原本出于保护的理由而开始但意外还挺开心的同居生活也告一段落,一时间房子里到处都能看到打扫卫生的女孩子和偶尔负责搬东西但更多时候是在捣乱的男人们。
宫野姐妹也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公安警察的操作下从日本公安视线里消失,改头换面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原本宫野志保这种水平的科学家公安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走的, 但谁叫两个曾经的卧底和上司交换情报的时候默契的将提供情报的人隐去只说是一般线人呢。把人从黑衣组织带出来又全是亚久他们的自发行动, 公安那边直到今天还认为降谷零是凭自己的身手在暴露身份后独自从黑衣组织逃出来再联系他们的。
至于FBI那边会不会出手招揽宫野志保就不是亚久他们该考虑的事了。只不过, 如果宫野志保没有那个意愿,想来宫野明美第一个不会放过泄露情报的赤井秀一,而至今也没有成功入门的赤井秀一也很难带着FBI跑到日本的地界上从一群巫师手上把宫野志保抢走。
黑衣组织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拯救世界的事却还只开了个头,于是一行人只能马不停蹄地请假然后收拾行囊跟着亚久回到舞岛。至于不方便光明正大出现的阿库提亚,他准备暂时跟着诸伏景光等时机成熟再通过穿过时空裂缝的方式突袭。
想法很美好, 但实行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意外。针对黑衣组织的行动听起来声势浩大,两方斗得那叫一个激烈,但明面上跟搜查一课和爆处都没什么关系,亚久和伊达航以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理所当然每天都要做好本职工作。
伊达航最近在带着后辈盯守某个结婚诈骗犯, 案情本身很明了, 只差拿到证据把人捉拿归案了。然而在蹲守的某天清晨, 有辆车失控冲向正弯腰捡东西的伊达航, 于是伊达航不得不去了一趟医院。
那时候搬家的进度还在最开头整理行李的部分, 于是等三个半夜不睡觉出门给同期的升官大礼包添柴加火完的三个警察打着哈欠进门时, 就看见接到医院电话的娜塔莉神色慌张地冲出家门。
松田阵平打哈欠的动作一顿, 迟疑地说:“娜塔莉大姐知道班长也是巫师的吧?”
巫师被小汽车撞死, 说出去能让人把大牙笑掉了。
萩原研二则笑眯眯地回答他:“关心则乱嘛。”
亚久则更为直接。
【二阶堂亚久:班长,你那边情况严重吗?】
【伊达航:呃、现在情况稍微有点复杂, 我不好说。】
原本准备听到报平安信息的三人面面相觑,心想难道还真的出事了?于是也脚下转变方向,跟着娜塔莉一块去了医院。
来间娜塔莉有一个巫师男朋友,他的巫师男朋友又有一整个巫师亲友团,这就间接造就了她本人虽然没什么特殊能力但完全不缺自保道具的情况。
稍慢一步的三个警察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有些失魂落魄的娜塔莉横穿马路到中途,信号灯突然转换,有一辆完全没有减速的小汽车直直冲向她。
然后小汽车被反作用力撞到整个车头瘪下去,只差一点点那个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可怜的司机就要和车头一样被挤扁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收到的最大的损伤就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摔了个屁股墩。
亚久眨了眨眼,头也不回地冲另外两个人说:“我好像知道班长为什么说情况有点复杂了。”
情况确实挺复杂的。
伊达航当了多少年警察就当了多少年巫师,自然不会让自己和后辈困兮兮地盯守歹徒。
遇到危机时刻,任何一点掉以轻心都会要人命,巫师的通病,伊达航身上也随身携带了几种魔药,以便携的糖果型最多,还有几种效果比较有用的液体魔药。
但是人的下意识有时候是真的坏事,总之小汽车撞过来的时候这些魔药一种都没用上,伊达航下意识抬手格挡,然后给自己下了三层防守魔法,后果就是倒着飞出去的小汽车和疑似被安全气囊弹断了肋骨以及腿骨也被夹折了痛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车主。
伊达航他们蹲守的那栋大楼和附近的路段都有监控能证明是责任在车主,不过任谁看着这可怜兮兮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和站在旁边连擦伤都没有的伊达航,也很难分辨到底谁是责任方。
三个警察把娜塔莉安抚一番,又秉着反正医院就在眼前就不浪费公共资源的想法把虽然没受重伤但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车主送到了医院,然后非常缺德的就这个情况嘲笑了一番伊达航(娜塔莉不在场)后扬长而去。
而高木涉两眼放空的坐在病床旁边,车主可能因为车速过快而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旁观了全程的他可是看完了整个事情的全部经过,这会已经在怀疑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前辈是不是隐瞒了血统和身份生活在普通人之中的超级赛亚人了。
而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前辈的女朋友以相似的方式送了一个相似的倒霉蛋进医院,现在正在检查。
高木涉,停止思考
最后伊达航还是成功摆平了这件事,然后顶着同事们“没想到劳模也有背叛我们去修长假的一天!”的眼神艰难地请到了年假,和亚久他们一块去了舞岛。
而此前伊达航属于那种兢兢业业从不请假即使在下班后有案子也能随叫随到的劳模,而亚久则是(虽然效率很高)但上班时间懒懒散散下班时间基本见不到人最近还频繁请假的类型。
他们两个是警校同期的事搜查一课的警察基本上都知道,而在因为浪费警力被分开带新人之前他们两个还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搭档,关系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会见到两人一起请假,搜查一课的其他警察不由得生出一种“伊达(先生)终于还是被带坏了”的想法,亚久见这群同事都把想法写在脸上了,于是非常配合地拉住不知所以的伊达航对他们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成功拉到一波仇恨。
四人轻装上阵,只带了必要的东西就开着那辆之前从亚久老家车库里开到东京来的改装车辆就去了舞岛,路上由伊达航开车。非特殊情况或者只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出行的情况萩原研二是碰不到方向盘的,问就是虽然快但是不太舒适并且随时可能吐在车上。
于是坐在后座的萩原研二开始研究了这辆车的构造,在了解到改装材料来自于地狱之后松田阵平也来了兴趣,亚久从后视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到处摸索,把他到处塞好的应急道具全翻出来了。
亚久:在我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的时候怎么这两个就变得越来越狗了呢?希望他们等会不要突发奇想在行驶中爬到外面去研究车顶上搭载的改装火箭筒,不然交警来了他没法解释后座堆得乱七八糟的道具是用来干什么的。
虽然手快了一步,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不是什么心里没数的熊孩子,最后还是在亚久的指挥下把所有的道具安回原处了。
好奇心满足了大半的萩原研二在后座上摊成一坨,最后指着身边围了一圈的绑带问亚久:“这绑带是干什么用的,怎么有这么多啊?”
亚久瞥了一眼,没有波动的回答:“到时候万一你带女神们生死时速,我怕她们被你甩出去加的固定装置。”
萩原研二:
他用手比了比相对狭小的车窗,又数了数绑带的数量,发现如果他没记错亚久还真是按女神的人头数加的绑带。萩原研二大为震惊,觉得自己倒也没有那么大能耐把女神甩出车窗,但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一行人就这么安全到达了舞岛市,把装甲车停进亚久家的车库,转而换了一辆车型更加普通的车作为正式开战前的座驾。应亚久的要求,为了不引人瞩目,三人都摒弃了黑西装打扮得像游客一样,清新版帅哥重出江湖。
饭后亚久带着三个人熟悉环境时不小心又撞见了桂木桂马追人现场,追的明显不是上次三个人在茜丸号上见到的那个少女。
亚久就顺带给初见的伊达航介绍了一下年轻的救世主,对女朋友一心一意的伊达航怎么听怎么不对,但他向另外两个同期寻求赞同时他们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反正就是不看他。
伊达航:?
亚久摸了摸他放在口袋里没有动静的报警器,就知道桂木桂马这次的目标身体里没有驱魂,想来他已经进展到确认女神身份的步骤了。
“借我用一下,”他把松田阵平即使换了休闲装也不愿意放弃因而挂在胸前口袋里的墨镜取出来带上,将灵视开到最大,果不其然发现舞岛的恶魔密度大幅增加,远超驱混队派来驻守各区的队员数量,不由得咂了下嘴,“啧,正统恶魔社。”
第107章 第 107 章
“好闲啊——”
白T恤大裤衩, 懒懒散散的语气配上整个人仰躺着陷进懒人沙发的状态,无论谁来看都只能看出松田阵平正处在休假时间,也就只有钉在幼驯染身上的锐利眼神和迅速的抽牌动作还能泄露分毫这位警官并没有因为休假就完全放松下来。
只可惜萩原研二和他是老交情了, 那张挂着清爽微笑的脸上半分破绽也没有露出来——至少松田阵平是没看出来鬼牌到底是他手上的那一张,他都看不出来的话想必其他人也没戏——只是眨了眨眼附和道:“确实,虽然是有‘暴风雨前的平静’这种说法, 不过世界都要毁灭了我们还在这里抽鬼牌是不是不太好?”
话虽如此, 他倒也不是真的对现状有什么意见, 这件事他们几个之前已经讨论过了,现阶段能做的事确实不多。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萩原研二非常习惯在亚久提出莫名其妙的建议时不多作考虑,因此在亚久这个实行计划的主力都一副度假状态的情况下,他自然也没必要焦虑,现在也就是顺嘴一提。
萩原研二瞥了一眼先一步将手牌出完正在讨论舞岛哪里比较好玩以及有什么特产的伊达航和二阶堂由梨,放心地将注意力转回了和幼驯染的心理战。输得最多的人要负责外出采购晚餐的食材, 虽然他不是很介意出门采购,不过人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会有些奇妙的胜负欲,哪怕他们只是在抽鬼牌。
因为作弊一般的直觉成为今晚最大赢家的亚久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正好听见这段对话。他剥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想了想, 向客厅里的同期们发出邀请:“我没记错的话, 由梨的学校是不是要办学园祭了, 要去玩吗?”
伊达航跟着亚久来到舞岛的时候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隐藏在暗处的威胁、绷紧神经面对敌人的日常和考虑到恶魔能力可能会产生的符合世界毁灭这一主题的天崩地裂的异象。但他实际上得到的是光速切换休假模式的同期们、在同期的小洋房里睡到自然醒后出门游玩的日常和在自然风光优美且民风淳朴的舞岛的旅游经历。
伊达航:?
不过这也是因为亚久跳脱的思维和行事方式让他只能从大众认知中建立对阻止世界毁灭的印象, 既然已经见过实际情况了, 伊达航也就很快修正自己的印象。
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刻板印象其实也不完全是错的, 至少关于敌人的那部分不是。舞岛市多出了非常、非常多的恶魔——而她们实在不怎么擅长隐藏, 可能是不认为有人类能直接分辨出她们的存在,在阿库提亚出品的眼镜面前就和行走的电灯泡一样显眼——但亚久只是让他们无视掉这些小喽啰。
这些新出现的恶魔属于正统恶魔社, 算是萨提洛斯的走狗,但基本都是地狱新生儿暴增那段时间或者之后才出生的。总的来说,作为新恶魔的她们能造成的损伤有限,再加上她们现在的主要目标集中在女神身上,无故伤害人类的可能性不大,亚久就干脆放任了。
这就导致了亚久几人一时没什么正事可干,虽说亚久每天会花一段时间给他们解释那台只能使用一次的时光机器的原理和构造。不过伊达航也承认他对机械方面远没有同行的那对幼驯染了解,虽然还是记下了讲解的要点,不过非必要的话他也不打算为难自己。
空闲时间一多,原·事件高发区的警官们简直浑身不对劲,几人一商量,干脆像真的观光客一样出门观光,还能顺带监视一下怎么想目前数量都过于不正常了的混在人群中的正统恶魔社成员。
这一观察还真观察出了问题,只是出问题的不是正统恶魔社,而是那个叫桂木桂马的高中生。拜舞岛只是个面积不大的城市所赐,即使只是随便逛逛也能经常见到熟悉的面孔,桂木桂马就是其中之一。
伊达航原本对这个仍然不知道自己被寄予了厚望即将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高中生心怀愧疚,因为他认为拯救世界这种重担原本也不该让一个孩子承担。但在一个星期之内碰到五次结果其中四次身边带着不同女孩并且全部举止亲密的桂木桂马时,伊达航心里的愧疚逐渐被大大的震惊和疑惑代替了。
彼时坐在露天咖啡厅一角的伊达航看着桂木桂马身边明显和前两天在游乐场看到的两人不是同一人的女孩连语句都没能顺利组织出来,只能震惊地望向两位已经提前来过舞岛并且得知了一些内情的同期,希望能得到一些解释。
但坐在他对面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是一脸的震惊。
萩原研二上下嘴唇开合几次,最后发出了梦游一样缥缈的声音:“虽然随便评判别人的感情生活好像不太好,但我记得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桂木君还没有这么、这么吧,小阵平?”他又轻又快地把形容词省去了,虽然另外两人都没有听见,但奇异的领会了他的意思。
松田阵平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一点不明显的沉重。
“根据桂木妹妹的情报,他只是为了驱逐驱魂才跟那些女孩谈恋爱的,但通常不会同时对其他人出手,那之后驱魂消失宿主相关的记忆也会被驱魂队消除,这段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是通过亚久介绍的原因还是那女孩本来就没什么警惕心,总之那位名为桂木艾露西的恶魔少女向亚久介绍桂木桂马时完全没有什么隐私观念,将近期的感情生活也一并介绍了,同样在现场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因此知道了这些事。
伊达航听得直皱眉,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回到东京那段时间桂木君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才对。会和这些新出现的正统恶魔社成员有关吗?”
没有足够的情报他们也没办法接着分析,正巧当天亚久去忙他自己的事了,好歹是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了,偶尔会有这种亚久单独行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的时候。
当天晚上,三人才从二阶堂由梨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只是相比于桂木桂马堪称魔幻的行为,这件事的起因也有够魔幻。
正统恶魔社的目的是复兴旧恶魔时期的盛世,简单来说就是让地狱的恶魔恢复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无法无天状态。
在旧恶魔被女神舍身封印的时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封印被解开,她们只要找到女神利用她们的力量帮助驱魂重塑身体或者杀死女神让封印不会再次形成,那么她们达成目的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正统恶魔社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寻找解除封印后失去力量的虚弱女神。然而,除了舞岛曾数次出现女神使用力量导致的波动之外,她们就没有其他线索了,这就是为什么舞岛近期出现了大量恶魔,人海战术罢了。
桂木桂马也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帮助藏匿了一位女神——也就是寄宿着狄安娜的鲇川天理——所以无法置身事外,只能先一步找到女神并借助她们的力量打败正统恶魔社。
无论这之后桂木桂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又和女神们有什么样的关系,此时的桂木桂马无疑是不认识女神们的。而鲇川天理虽然知道女神们都寄宿在谁体内,但出于未来桂木桂马的要求以及不改变未来的前提也无法告诉他,只能让他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女神。
正常情况下,当驱魂从女孩们身体里被驱逐之后,为了不给宿主的生活和三观带来影响,与驱魂相关的记忆将会驱魂队被合理的模糊掉。
但这个功能对寄宿着女神的宿主是没有作用的。
桂木桂马只能凭借着这条从鲇川天理那里得到的线索再次接近曾经攻略过的女孩们以试探对方体内是否寄宿了女神。
原本还有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说明情况的方法,体内有女神的女孩自然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体内没有女神的女孩虽然不会理解但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最多认为召集人在开什么恶劣玩笑。
只可惜正统恶魔社现在在大规模寻找女神,这种做法容易让女神被一网打尽,危险性不小。桂木桂马目前只能先一个一个接触,这也是为什么伊达航他们会在短时间内多次撞见桂木桂马和不同的女生约会。
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伊达航才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空,最后只是问二阶堂由梨:“也就是说,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桂木君和女神们还是挺危险的对吧?”
二阶堂由梨点点头,将平板放在桌面上:“这是另外五位女神的宿主资料,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帮忙看着点,不过务必不要让人发现你们插手了。如果正统恶魔社的恶魔发现的话就直接解决掉吧,不能把她们放回去。”
曾几何时在亚久通讯时瞥到一眼二阶堂由梨所在的装满刑具房间的记忆突然浮上脑海,萩原研二听着她“斩草除根”的说法,表情逐渐空白。
萩原研二:有没有可能我们是警察,不能随便杀人来着。恶魔、应该也不行吧
松田阵平看了眼呆住的幼驯染,直接问道:“要怎么做?”
二阶堂由梨没注意到某人逐渐R18的幻想,冲松田阵平笑了一下,回答道:“用拘留瓶就行,虽说一般是用于抓捕驱魂的,但其实有生命的存在大多都适用。总之遇上了就先带回来吧。”
她想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直接掏了几个拘留瓶放在桌上。
“这些是已经注入过恶魔魔力的拘留瓶,只要念咒语就能使用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哈——”
亚久推开门就听见餐厅的方向传来几声重叠在一起的叹息, 带着浓重的幽怨意味,一瞬间连原本残留着的那点怒气都被吹散了。他有点好笑地看过去,果然在餐桌边发现了以奇怪姿势瘫在椅子上或着趴在桌子上的同期们。
亚久先越过奇怪的人型生物进了厨房帮妹妹把料理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摆好, 才笑眯眯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二阶堂由梨仍是带着一副冷淡的表情在亚久身边落座,但亚久硬是从她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读出了嘲笑的意思。
果然,听见他提问的下一秒, 二阶堂由梨就耸了耸肩, 给出了事件的开头:“哥哥的朋友们说想帮帮忙, 我就把其他几个女神的资料给他们看了,请他们暗中保护一下女神的宿主。”
桌上的另外三个人简直像是某种拧一下发条动一下的玩偶,听见关键词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胃痛的声音。
亚久眼尖的发现自家妹妹的嘴角悄悄上扬了一点,不过他决定假装没看见。
二阶堂由梨都起了个头,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装哑巴。萩原研二艰难地把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接了话:“妹妹酱说学校内发生的事可以交给她,那个叫中川花音的偶像由亚久负责, 我们三个就负责保证其他人安全到家。”
“嗯嗯。”
亚久点了点头。
至少到此为止还看不出是什么让这三人如此崩溃,不过单看由梨的态度问题应该不大。
“夕宫同学因为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每天会在学校待到很晚才回家,所以我们通常会先送另外三人回家再回到学校。”
“不过昨天夕宫同学提早结束了工作,所以我在目送九条同学坐上她家派来接送的车就直接转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夕宫同学的后面。”
“她似乎是在跟踪另外一个女生。”萩原研二这句话说的有点艰难, 但到底还是说出了后半句, “至少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他话音刚落, 旁边仍然倔强地保持着额头抵住餐桌不看任何人动作的松田阵平就发出了“嗤”的嘲笑声。
萩原研二哽咽了。
亚久陷入沉思。且不说那个叫夕宫栞高中生是个恨不得宅在家看一辈子书的重度社恐, 对强行攻略一波又直接退出她生活的桂木桂马以外的人产生强烈兴趣的可能性有多少。单看艾露西在闲聊中说过的桂木桂马女装的次数
亚久看了一眼自家妹妹, 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咳、”亚久决定转移话题, “那松田你又是为什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到家的时候那声三重奏他记得清清楚楚, 到舞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按说桂木桂马的神奇操作他们也见的不少了,不至于因为他穿女装吸引女神的注意(?)就三个人聚在一块长吁短叹啊。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 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会有人因为在车窗里看见喜欢的人女装就当场紧急停车去追的啊。”
比起萩原研二这边因为职业原因还挺常见的悬疑片场,松田阵平那边发生的事情就堪称魔幻了。
他护送的女神宿主名叫五位堂结,是本地望族家的大小姐。这位五位堂小姐原本是腼腆内向的性格,但因为和桂木桂马之间发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神奇事件,现在总体来说是位潇洒大方的男装丽人,并将桂木桂马视为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性格方面先撇开不谈,五位堂结作为望族家的大小姐,和同为千金小姐的九条月夜出入都有接送,身边也有最基础的安保措施,即使无法对抗魔法,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还是容易的。也是因此,他们三个平时才能顺利错开时间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不过昨天显然不是这种让人省心的日子,首先是桂木桂马穿着女装对五位堂结发出邀约,两人带着身后披着羽衣的小尾巴开始了游乐园约会。这倒是也无所谓,毕竟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松田阵平就已经提前预想过可能出现的场景了。
谁想到到游乐园不久他就碰到了同样在当小尾巴的萩原研二和来抓奸(?)的汐宫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的游乐园约会二人组自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来抓奸的夕宫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反应只是沉默地看完了全程。
只有观察力远超普通高中生的两名警察不得不围观这让人胃痛的场景。对恋爱喜剧喜闻乐见但本质上还是个高情商纯爱战神的萩原研二好歹还有点抗性,从小到大虽然也不缺人告白但硬是活成了恋爱绝缘体且脸皮意外很薄的松田阵平就惨了,险些当场抠出三室一厅。
更别说那之后还有一场临时策划的英雄(五位堂结)救美(桂木桂马)。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已经看完一生份的恋爱片了。
信息量太大导致亚久也沉默了一下。明明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结果听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么一总结,感觉问题还挺大的。
亚久最后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和同期们在一起待久了自己的思考方式变得稳重了不少,然后把塞满脑袋的人物关系丢出去。他冲着满脸放空灵魂出窍的伊达航问道:“那么这场表面上的游乐场约会还有其他登场人物?”
如果忽略他的表情,伊达航回答的还算沉稳:“不,没有。”
松田阵平抬起了头,跟坐在身边的幼驯染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和自己同样的跃跃欲试,这大概是人倒霉的时候就希望有其他人跟着一起倒霉的常情。
萩原研二状似不在意地开口:“我记得班长负责的是桂木君的同班同学,叫高原步美来着?”
伊达航没有在意他们的眼神官司,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仍然保持着眼神放空的状态开始讲述最近发生的事。
伊达航负责的女生叫高原步美在一众偶像、大小姐、宅女中间显得较为普通,简单来说,她既没有像汐宫栞一样稳定到分钟的时间表,又没有用金钱的力量堆起的基本武装力量,处境要比其他女神宿主危险一点。
而高原步美有个叫小阪千寻的好朋友,同样是被驱魂附身之后被桂木桂马攻略过的女生,虽然伊达航清楚她不是女神宿主,可正统恶魔社不知道,所以她也有遇到危险的可能。因为以上原因,伊达航在负责这两个人的时候基本上会盯着她们进家门。
然后他就直面了桂木桂马生病请假后这两个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一前一后在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内敲响了桂木家的门。
后进门的女孩带着红晕一脸高兴地回家了,怎么看也不像是碰到了闺蜜的样子。先进门的女孩在后进门的女孩回家之后仍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出门时还有点凌乱,脸也是红红的。
伊达航作为一个正义的人民警察,自然不会没品到偷听少年少女讲悄悄话,但是有那么不止一瞬间,他确实想抄起手机打报警电话。
总之,伊达航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桂木桂马的资料,从桂木艾露西、二阶堂由梨以及他同学们的评价中拼凑出了一个形象,再加上桂木桂马将拯救世界的责任主动扛在肩上这一举动,他勉强保持了平静什么也没做。
伊达航的算盘打得很好,晚上回去睡一觉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空,第二天以全新的面貌继续保护工作。
可惜第二天已经是学园祭前夜了,时间紧迫桂木桂马只能发动更猛烈的进攻,同时对两人的那种。于是伊达航又见证了他约小阪千寻看晚上的烟花又在察觉到她体内没有女神寄宿时将之当场拒绝转头去找高原步美的场景。
这次桌上没人讲话了。
哪怕是像平时那种恋爱喜剧也好呢。松田阵平心想。
虽然开端带了点奇幻意味,但这些对现状不甚明了的少女的感情都是认真的,以这种形式落幕过于沉重了。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一次次获取对方的感情再拒绝对方,其中缘由还无法言说,桂木桂马本人又会有多难受。
尤其是他本人并不像他自我评价的那样对现实只有失望,而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拯救现实的好孩子。
而他们这些大人,只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哈——”
亚久最后也发出了一声和同期们队形整齐的叹息。
他开口,说地又快又急:“中川花音被正统恶魔社袭击了,目前陷入昏迷无法清醒,这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目前中川花音的生命只是堪堪用魔法吊着,他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件事,而偶像工作那边则是按照桂木桂马的想法让艾露西先顶上了。
“想要将中川小姐救回来就需要集结所有女神的力量,这也是桂马这几天抓住一切机会和这些女生相处的原因。”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叠信纸,递给其他人:“这是我从天理那里借过来的,来自未来桂马的亲笔信,里面详细记述了他回到过去之后的见闻。换言之,我们的工作只需要保证桂马到时候经历的这一部分是相同的就行了实在不一样的地方到时候我用幻术想想办法。”
第109章 第 109 章
“我说, 明明工作的内容和在东京时相比简直像是在度假一样,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累呢?”
松田阵平以一种非常嚣张的姿势占据了沙发套组里最长的一张,双眼无神地盯着这段时间逐渐熟悉的天花板, 嘴里发出与呢喃相差无几的感慨。
“算啦,反正我们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部分才是只能交给小亚久和桂木君啦。”这么说着,萩原研二将手里的饭团塞进松田阵平嘴里示意结束这个话题。
松田阵平一边大口嚼着饭团, 一边瞥了一眼幼驯染, 不出意外地从对方脸上看见了疯狂加班之后突然得到小长假的放松表情。他挑了挑眉, 还是把嘲笑憋了回去。
“所以今天晚上的学园祭,去吗?我记得亚久说那些孩子们今晚要表演。”
伊达航的表情相较于前两天倒是平和了很多,好歹是唯一一个有长期交往且感情稳定女朋友的人。虽然对于某些男高中生大开修罗场事件反应有点大,但随着女神一个个完全苏醒,桂木桂马的攻略对象范围缩小,只是单纯的秀恩爱行为对他来说基本上造不成伤害。
“去啊, 为什么不去。”松田阵平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翻起来,伸手又从桌上捞了一个三明治,越过坐在沙发扶手上的萩原研二和占据了懒人沙发的伊达航,晃晃悠悠地往二楼走。
“好歹也是青·春·年·华·的·美·好·记·忆嘛。”他挥了挥手, 用一种“boss都推完了我看谁还敢每天没事找事”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小阵平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大反派哦。”
“标准的恶人颜呢, 松田。”
“啰嗦, hagi。”
“哇、明明班长也说了, 小阵平也太偏心了!”
“啊啦, 看你们熬了一宿精神还真好呢。那么事情进展还顺利吗?”一大早还要出勤于是前一天被哥哥勒令不许熬夜的现役高中教师推开房间门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一时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班上不听话的小鬼头们, 顿了一两秒才想起来询问正事。
“我们回来的时候带了早餐回来, 要是不介意的话请用吧。”萩原研二伸手指了指桌上堆成小山状的饭团和三明治,然后才回答了她的问题:“进展得很顺利哦, 至少在桂木君看来是这样吧。至于正统恶魔社那边小亚久正在盯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二阶堂由梨点点头,并不对此感到惊讶。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在这座城市的我方战力完全可以毁掉这座城市好几次。虽说一开始哥哥离开舞岛的目的中也有一条是尝试寻找协助人,那时两人都没有觉得真的能成功。
可现在这条只能算是顺带的目的却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结果是不错,不过二阶堂由梨偶尔也会疑惑哥哥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奇怪的家伙。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学园祭的入场券:“虽然原则上是只允许学生和学生家属入场的,不过算了。麻烦你转交给五条先生他们,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嗯嗯,那么上班一路顺风。”
时间倒回前一天。
随着桂木桂马的行动,剩下仍未觉醒全部力量的女神也只剩下高原步美体内的墨丘利了。为了将桂木桂马送往十年前连接时间线以及之后对驱魂进行二次封印的可能性,集齐女神的全部力量都是必要的。
所以即使正统恶魔社的动作越来越明显,桂木桂马也因此压力增大整了一些让警官们血压飙升的活,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是在暗中默默保护孩子们的安全。毕竟让未成年以为自己处在危险中和真的让未成年处在危险中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问题在于接下来萨提洛斯和正统恶魔社的行动。
既然正统恶魔社也是打着利用女神力量的主意,又得到了寄宿着女神存在就在桂木桂马曾经攻略过的人中这一堪称捷径的情报,没有人类道德感的笨蛋反派们自然会对这些女孩出手。
关于这点亚久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直接出手阻止正统恶魔社抓走那些女孩固然可以,但是桂木桂马的笔记中明确提到了这件事。在他的视角中,这些女孩子确实被抓走了一段时间。不仅有体内寄宿着女神的女孩,还有其他他曾攻略过的无辜女孩。
这件事最后是由他带着名叫白娅的恶魔和同班同学的小阪千寻连夜攻略高原步美之后由女神们合力解决的。同时他也提到,攻略完成之后他就直接回家了,所以并没有看到最后的场景,但他潜入正统恶魔社的老巢时见到了那些被囚的女孩。
如果由他们直接阻止正统恶魔社,正统恶魔社接下来将会如何行动就变得不可预料了,容易产生变数。
如果要让正统恶魔社产生他们抓住了女神候选人的幻觉,以散落在整个舞岛数以百计的敌人为对象,相当于要长时间施展城市范围的大型幻术。别说亚久了,就算是身为恶魔的阿库提亚都没办法,不眠不休都是其次,魔力百分百会枯竭。
那么用羽衣人偶替换被抓的女孩们呢?单纯的羽衣人偶只要被触碰障眼法就会被识破,让能够自保的人披着羽衣潜入倒是可行。但亚久身边只有三个怎么想身高都远超日本男性平均身高的成年男性,即使罔顾本人意愿让他们去扮演女高中生,也很难想象那副场景,而且数量也不够。
所以在三个同期的护卫工作日渐轻松时,只有亚久苦兮兮地披着羽衣潜伏在正统恶魔社的老巢,看顾着对方手里日渐增多的人质,好在对方真正动手之前随时捞人。
正统恶魔社的老巢就设立在离海湾不远的一处巨型礁石底部,因为处在海底洞穴,光线很暗,空气也很潮湿。环境的影像对体壮如牛的恶魔们来说微乎其微,不过对于人类之身来说就比较难受了。
亚久:可恶!我要是在这个年纪得了风湿会被松田他们笑死的!
五条悟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一开始是电话,亚久理所当然的没有接,于是五条悟也就换了短信轰炸。
[五条悟: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二阶堂亚久:无间道中,勿cue。]
[五条悟:?]
[五条悟:那是什么!听起来好有趣!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二阶堂亚久: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拉黑了。]
要问亚久现在忙不忙,那还是有点忙的,毕竟被抓到这里来的女孩子已经超两位数了。在这个数字前面加上一个定语“被桂木桂马攻略过的”或者换种说法“与桂木桂马接过吻的”,就是恶魔本魔亚久也只能给出:桂木桂马,你坏事做尽!的吐槽了。
但要问他有没有空回五条悟的短信,这种程度的一心二用完全不是问题。作为将自己一分为二以不同的身份活了好几百年的巫师来说,别说一心二用了,在魔法的辅助下一心二十用都没问题,他这是为了堵住五条悟后面的喋喋不休。
熟悉五条悟的人都知道,五条悟的思维很容易发散,五句话能将话题转到五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且和原来的话题完全搭不上边。所以在有正事的情况下,最好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在没有正事的情况下就更好办了,完全可以先一键拉黑,等闲下来再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此办法只适用于对自身实力有自信的人)
[五条悟:你好暴躁哦,难道是每个月那几天?算啦,五条老师很大度的嘛,就不跟你计较了。]
[五条悟:我顺着之前带回来脑花查了一下,发现还有挺多烂橘子跟他有联系诶。搞什么啊,真好笑。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做着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梦。]
[五条悟:总之又处理了一批,不过现在咒术界也没那么缺人所以无所谓就是了。对了对了,最近日本的咒灵好像少了不少,所以我最近很闲哦。]
亚久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了一秒钟左右,再转回来时已经多了好几条消息,并且还有新消息不停地从聊天框蹦出。亚久一目十行,试图总结中心思想。
[二阶堂亚久:所以你只是因为太闲了想在我这里找点乐子]
[五条悟:这么说也没错啦。阿库提亚说你的母校那边要举行学园祭?仔细想想高专都没有这种活动,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正好现在学生们也不用出任务了,所以我会带着学生们到你那边去玩哦~]
[五条悟:杰和硝子当然也一起~虽然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毕竟是临时起意嘛。]
【二阶堂亚久:好家伙,就是你把鬼子引进村的!快说,是不是因为你在东京离五条那家伙太近了,不堪其扰所以祸水东引!】
【阿库提亚:我谢谢你连理由都帮我想好了哦。想想人!你不是缺人吗!高中生年纪的!有自保能力的!咒术师!(恨铁不成钢.jpg)】
【二阶堂亚久:对哦!(恍然大悟.jpg)】
[二阶堂亚久:快点来,最好今天下午就能到,要不让提亚送你们吧!]
[五条悟:?]
[二阶堂亚久:然后借我几个学生!]
[五条悟:??]
[二阶堂亚久:要不干脆把悠仁和志保他们也都捎过来吧!]
[五条悟:???]
第110章 第 110 章
于是五条悟带着他的倒霉学生们踏上舞岛市的土地时, 等待他们的既不是以海风沙滩为背景的海边小镇的快乐度假也不是洋溢着欢乐氛围与美食香气的学园祭,而是与女装相伴的潜伏任务。
先他们几天到来的警官三人组负责为桂木桂马最后的攻略行动保驾护航目前正在外出中,于是迎接他们的任务则被亚久交给了二阶堂由梨。黑发的女性面色冷静地向三位领头的教师解释了现状。
即便不考虑师德之类的因素一般也没有哪个教师会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带走自己的学生, 尤其是在已经得知会有一定危险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就像二阶堂由梨本人也是教师,尽管她从学生那里没收的违禁品连起来可以绕舞岛十圈,尽管她经常指使学生做些跑腿的工作还随身携带长鞭上课, 她也不会答应这种请求。
不过亚久只让她据实以告, 说五条悟会答应的, 于是她也就照办了。
五条悟摘下为度假而换上的墨镜,反复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居然真的是双子,明明瞳色和发色都不一样?”然后才用两根手指拎起由梨准备的大号水手服,兴致勃勃地往夏油杰身上比划。
“怎么样,杰, 要穿穿看吗?就当是回忆青春了?”
理所当然的演变成了真人快打。而且似乎是同行者们全都感到习以为常了,居然一个上去阻止的人都没有。
虽然双方都没动用咒力,只是单纯肉搏,不过动静还是太大了, 想来不出20分钟就会有警察来查看情况吧。好在亚久也提到过这种可能性, 只要他们能在警察来之前溜之大吉就不用管。
这样想着, 二阶堂由梨偏了偏头, 正好与同样站在被两只变种大猩猩打出的坑洞旁围观的家入硝子对上了视线。
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淡定地问:“来一根?”
由梨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家入硝子的好意, 从烟盒中抽出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愣了一下还是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家入硝子又把烟盒塞回原处,想了想, 说:“双生子的概念在咒术界稍微有点特殊,所以悟那家伙对作为阿库提亚双生子的你有点好奇罢了,虽然是那种形式作风,不过本人是没有恶意的。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我先帮他说声抱歉哦。”
她不常做这种事。
少年时期给五条悟闯祸后的苦主道歉更多是由夏油杰负责。尽管与五条悟如出一辙傲慢的他实际上心中半点歉意也没有,表面上也会装装样子。而她则是退到一边假装不认识这两个人渣。
后来她作为唯一能对他人使用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不得不长期驻留高专,而这两个人渣同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各自完成了超进化,从此把道歉这个环节省略掉了,倒霉的变成了跟着他们的辅助监督和经常从总监部吃警告的夜蛾。
此时说这些话大概也是想给阿库提亚一直挂在嘴边的妹妹留下一点相对正经的印象吧。
二阶堂由梨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虽然一直生活在一起,但像这种作为血亲转生的经验数百年间也只有这么一次,在感到新奇的同时两人也在慢慢摸索新的相处模式,对于两人外貌的疑问也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虽然对于其他人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解释,不过对于亚久的朋友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哥哥曾经也是在日本这个国家最为普遍的黑发黑瞳哦,在萨提洛斯动手之前我们只是作为计划的前哨混在人群里普通的生活嘛,粉色还是太显眼了。”
“诶、”
“要看照片吗?”
“要!”
原本还在拆迁的两位成年男性咒术师不知何时一齐收了手,这会也蹭到家入硝子身后,兴致勃勃地探头看二阶堂由梨拿出来的电子照片。
照片上满脸笑容的小男孩和没什么表情的小女孩手牵手站在小学大门口,从同样被框进镜头边角的孩子和飘落的樱花花瓣可以猜测大概是某年的开学季。
虽然照片上两个孩子的表情连带着周身的氛围完全不同,让看到这张照片的人第一时间就能将两者区分开来,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二者的五官实际上十分相似。
与将对外感知力寄存在阿库提亚那里的亚久不同,由梨选择的是将丰富的感情交给了恶魔的自己,所以那时候的兄妹俩一个是实打实的小聋瞎金鱼脑,一个是木头本木的感情荒漠。
明明几乎算是同时降生的双生子没有年龄差一说,亚久却会为了刺激她的感情使用格外夸张的表达方式,也会对她说那就让自己来当哥哥,哥哥为了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那时候她点头了,之后也逐渐习惯无论亚久迷路到哪都要亲自把他领回家,这是他们在成为兄妹之后才第一次尝试的相处方式。
想到这,二阶堂由梨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随后手腕一番将终端收了起来,在一通“刚刚的照片,发我一张!”的喊声中接着完成亚久交代的任务。毕竟,她那还在可怜兮兮加班的哥哥还等着她带人过去换班呢。
最后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没有穿上水手服,毕竟即使是加大码也无法容纳一米八和一米九,而且这两人看着也不像是会老老实实假装人质的样子。
咒术师一行人堪称明目张胆地在正统恶魔社眼皮子底下解救人质,并将沉睡中的女高中生们暂时送到了正统恶魔社的盲区,身为女神宿主却并非桂木桂马攻略对象的鲇川天理家,等待事情告一段落再将人送回家。
同一时间,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三人分别负责了桂木桂马与唯二还没有被正统恶魔社抓到的女神候选人,高原步美和小阪千寻的人身安全。
理所当然的,在桂木桂马试图使最后一位女神醒来并恢复全盛期的过程中,三人狭路相逢,然后不约而同的找了个地方猫着看戏。
毕竟到了紧要关头的又不只是桂木桂马的攻略作战,萨提洛斯为了唤醒地狱的最终武器而集结女神力量的计划也到了最后阶段了,他们同样出动了最后的力量试图抓到这两个漏网之鱼。
所以现在的情况可以简单地看作大圈套小圈的情况,最中心是仍然在上演“如何获取女主芳心”的青春恋爱喜剧,中层则是试图抓走女主和女二的反派爪牙,最外层则是在确保这场喜剧能顺利结局并且不被察觉地保护主演们安全的工作人员。
【松田阵平:这里其实没有我们出场的余地吧?】
【萩原研二:这点实在是否认不了呢,不过谨慎点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伊达航:反正也就最后一天了,再加把劲吧!】
如同松田阵平所说,尽管行动完全是乱来,但到目前为止桂木桂马完全可以处理这个局面。
倒不是正统恶魔社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相反,对方已经袭击了他好几次。但是这个性格乖僻的高中生人员却好得出奇,以至于随时都可能有帮手从各个角落窜出来帮他解除危机。
正统恶魔社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找到了高原步美和小阪千寻的踪迹,那时桂木桂马正在请求昨晚被他拒绝的小阪千寻帮忙追求同样知晓此事的高原步美,这一场景又被前来寻找朋友的高原步美撞见。
恶魔的到来打断了这段场景中可能衍生的甜蜜告白或者愤怒争吵,气氛一时紧绷了起来。
恶魔动手的一瞬间松田阵平也准备出手了。毕竟眼前的三名高中生是实打实的普通人类,体质平均不会魔法的那种。可他才抬起手,一道阴影从旁边闪出,三两下打败了正统恶魔社的恶魔,还帮着桂木桂马以“排练戏剧”这种蹩脚理由把高原步美她们骗过去了。
松田阵平默默收回了手。
等到桂木桂马做了一些准备,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带着白天帮忙的恶魔和作为参谋的小阪千寻直冲高原步美家,准备再次告白时,正统恶魔社再次出手。
名叫白娅的恶魔留下来拖住了正统恶魔社的某个头领,但他们还是被密度已经达到非常可怕程度的敌人找到了。松田阵平看着差点被第二次包围的高中生,想着这次该他们出手了吧,结果对面在还差一步就能找到他们的时候被桂木桂马一早找的帮手(另外两人)事先准备的羽衣人偶吸引走了。
一直到桂木桂马完成了攻略,女神们一齐飞往正统恶魔社的老巢,松田阵平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骂道:“我今天都看了些什么鬼啊!”
想想之前看到的“因为不知道对方家具体住哪一户于是试图爬电线杆偷窥的桂木桂马”和“为了在前科累累的情况下取信高原步美于是上门求婚的桂木桂马”,伊达航沉默了一会才接话,语气不掩疲惫:“我还以为之前是因为人数太多了才显得那孩子身边总是很混乱”
现在看来桂木桂马他自己就有毒啊!
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幕,萩原研二总结:“有点饿了,总之先去便利店买点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