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一天
现在谁也不知道, 地狱未来的著名历史学家、作家和演说家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先生此时也不过是一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狗而已。
直到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狗生其实才算正式开始。
……以前在地狱里看大门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真特么不是狗过的。
他也想有一天能够活得像卢克陛下……甚至是布鲁斯阁下一样自由奔放！
刻耳柏洛斯抬起三颗从来就没转过弯来的脑袋，露出了他所能露出的最狂热的眼神——对着站在撒旦雕像上发表演讲的幼崽。
后来据知情人士回忆, 全天堂地狱唯一一位将著作传遍三界的著名作家刻耳柏洛斯阁下的文学之梦就是从此刻正式开始的，有不少恶魔都注意到了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那是梦的起点, 是灵感迸发的微淼光芒！
在成为著名作家后, 刻耳柏洛斯阁下甚至郑重其事地在其《永不出版的出版回忆录》里写下：
虽然卢克陛下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在他心目中, 他永远是卢克陛下的狗！
因为正是这位伟大的陛下改变了他的一生, 让他从一只小小的看门狗最终成长为了伟大的作家、永远行走在浪潮第一线的风云小狗。
他甚至亲手记录下了地狱改革的重要转折点，见证了伟大的布鲁斯陛下和卢克陛下统治的辉煌时代！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 依旧是个普普通通三头小狗的刻尔伯洛斯也只敢因为发怒的撒旦而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用他平生最敬仰的目光偷偷盯着卢克不放。
卢克张着挂了一圈墨蓝色酱汁的小嘴，一边继续啃着章鱼脚和蜘蛛眼球一边继续对着撒旦叭叭叭一通输出。
“怪不得你又流口水又掉头发！你是不是已经好几年没睡过觉了？”卢克陛下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此处应当感谢总是在蝙蝠洞里对着蝙蝠侠说英式冷笑话的阿尔弗雷德），“你成为地狱的统治者已经多长时间了？你还记得吗？”
撒旦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一直就是地狱的统治者，以后也依旧会是, 那还有什么必要去记那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时间？
他们这些永恒的存在早就对时间没感觉了。
“你看，这就是你太过努力的后果。”卢克宝贝飞到撒旦头上，绕着他周身的黑雾转了一圈，最后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
他忍不住揪了一坨雾气下来，向在场所有恶魔展示：“天哪, 瞧瞧这颜色暗淡的头发，再看看他弥漫全身的黑眼圈！”
撒旦有些尴尬地收了收周身的黑雾。
底下的恶魔们发出稀稀碎碎的讨论声。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没有计划，没有想法, 不思进取，不懂变通, 躺平摸鱼，一事无成’？”
那几个词其实是亚当斯家第一次聘请理财顾问的时候，那个新来的理财顾问对着他戈麦兹爸爸说的话。
他们全家上下都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是对戈麦兹爸爸一直以来表现的高度赞扬。
于是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把这些话背下来了，卢克甚至还教给了杰森。
卢克每说一个词，撒旦就情不自禁地将黑雾收缩得更紧了，就像一个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克制不住地往墙角里缩。
底下的恶魔们看着他们当众挨批评的撒旦阁下和气势汹汹的卢克陛下面面相觑。
“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没能取得一丁点懒汉成就！真是太失败了，你看看这里——这里还能称为地狱吗？你们怎么一点都没有躺平的自觉和永不努力的伟大理想？你们居然全都变得像提姆一样努力工作！这简直太过分了惹！”
撒旦不知道提姆是谁，但是他知道努力工作不应该被指责。
他还知道这里就是地狱。
“这里怎么不是地狱？我是地狱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统治者！”撒旦生气地反驳，“也是最伟大的堕天者，是敢于同上帝反抗的恶魔！我统治着所有恶魔，带领他们为祸人间，现在我还要向天堂发动战争，将所有天使斩于剑下！将地狱的黑暗扩散至整个宇宙。这难道还不够吗？我履行了我的职责，我始终不停歇地和光明与正义斗争！”
撒旦骄傲.jpg
“可是真正成功的黑暗人士是不会沉醉于工作的，就像我爸爸一样。”卢克宝贝振振有词，“我爸爸他从来都不会努力工作，他只会坐享其成，然后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人应该做的事。”
这会儿他完全忘记了他布鲁斯爸爸，因为刚刚的几个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戈麦兹爸爸。
“这怎么可能？！”撒旦惊讶地怒视卢克，“你明明说过布鲁斯公爵是那么强大，如果他始终不锻炼自己，一直坐享其成，他怎么可能有资格和我抗衡？”
啊这……
卢克宝贝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两个爸爸串在一块儿说了。
他清了清嗓子，满脸无辜地说回他布鲁斯爸爸，假装前面无事发生：“就是因为他不事生产不劳而获，才能成为最伟大的公爵呀！”
“这是什么胡言乱语！你少胡说八道！照这么看来，你爸爸绝对比我弱得多，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你喊他过来，让我跟他决斗！”
卢克宝贝才不会胡说八道，他只会胡编乱造：“你才胡说八道！我爸爸可是拥有最强大的体魄，最卓越的力量和最聪明的头脑，他是最伟大的恶魔！”
其实这也不算胡编乱造，这是卢克宝贝在正义联盟大厅的时候，听见那个穿着红蓝相间衣服、被他爸爸称为超人的高大男人这样说的。他只不过美化了一下，比如去掉某一些限定词。
那个红披风大个子还说过——
“说到意志力，没有人能超越我爸爸，哪怕是上帝都不行！他永远有危机感，能制定出世界上最缜密的计划，他拥有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智慧。最可怕的是，他还低调而沉默，从不炫耀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撒旦大为震惊。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强大而可怕的敌人，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布鲁斯阁下的真实情况时，就会发现这居然只是冰山一角。
那位布鲁斯阁下甚至敢拿自己和上帝比较，并且他还一直隐藏在暗处。
更可怕的是，这个家伙的力量居然来源于懒惰和不劳而获！
凭什么？
“我不相信！”撒旦十分不甘心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会亲自去验证的！”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比另一个恶魔要弱。
“但是你现在得先告诉我你刚刚说的总统竞选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在任何领域超过你的父亲！无论怎样，我都会赢下这场竞选，成为地狱总统！我不相信我赢不过一个从不工作的恶魔！”
渐渐的，他的思路逐渐向卢克靠拢。
这简直太不公平了，撒旦心想。
他一直以为每个恶魔都应该是繁忙的，至少地狱里从未出现过不努力工作的恶魔。
明明他每天都能看见这群恶魔们脸上挂着焦急的表情，在地狱里走来走去大声嚷嚷。
怎么会有恶魔不认真工作呢？
地狱里的恶魔们全都害怕他，绝对不会不听从他的命令。
不过也确实有例外，比如克劳利这个混蛋。撒旦想道。
但是除了克劳利之外，他相信地狱里其他的成员都是努力工作的好恶魔。
“你看看这里的其他恶魔们！”撒旦骄傲地说道，“他们全都努力工作，一千年来从不休息！就连我本人也是一样的！这才是地狱！”
底下的恶魔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并且颇为不自在地动了动。
呃……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摸鱼大师。
除了当初那个从神弃之地里爬出来的哈斯塔。
哈斯塔脑袋不好使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他们有时候也会用点小伎俩忽悠这个家伙多做点事，毕竟他们是恶魔嘛。欺骗才是正道。
而他们这些普通的地狱小员工是能摸鱼就摸鱼的，只要没有上司督促，他们能瘫着发呆一千年。
不过也不是没有认真工作的恶魔，一般当初直接堕落进地狱的前天使们都还是挺努力地在和天堂做对。
但他们没想到，就连撒旦本人居然也在努力工作，而且听上去似乎从不划水。
撒旦确实从来没有划水过。
他本人每个季度都要花几天几夜时间认真做工作规划，每天还要开大大小小的会议听恶魔们的工作汇报。
每周还有地狱高层的会议，重点探讨该如何更加高效地收割人类灵魂、诱惑人类堕落——指纹识别版契约就是他的杰作。
要是有某一个季度收割灵魂的任务没有完成，他当天晚上能愁得无法入眠。他相信其他恶魔也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他还得努力消化人类世界的新变动——这是最令他头痛的事、和天堂扯皮——梅塔特隆可不是好对付的家伙、以及思考如何发动圣战——这一块他最擅长……也做的最稀烂。
总之，每天从他睁开眼睛开始就有无数林林总总的杂事等着他去完成。
他从来没有休假过，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休假。
“你爸爸绝不可能赢过我！我每天都锻炼自己的力量，我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天！”撒旦说道，“我会成为最强的存在！不，我现在已经是最强的了。”
“真的吗？可我觉得你不可能赢过我爸爸。”卢克对这一点倒是充满自信，“我第一次直面我布鲁斯爸爸的时候就被吓得差点晕过去，他一个眼神都能让我不敢乱动。就凭你？你离我布鲁斯爸爸还差得远呢。”
他布鲁斯爸爸可是一出现在阳光下就让他两眼发痛，恨不得满地乱爬的存在。
这个黑漆漆的大怪物哪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比起布鲁斯爸爸，他弱太多了！
撒旦咬牙切齿。
但是他又看见了下面目露激动的恶魔们，似乎每一只恶魔的脸上都带着狂热的表情。
有什么希望的火种在他们心中被点燃了。
撒旦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因为恶魔们显然对卢克的提议很感兴趣。
他是地狱之主，但是如果绝大多数恶魔都决定推翻他……这后果他不是很喜欢。
恶魔们当然对卢克宝贝的提议很感兴趣。
毕竟地狱成立这么久以来，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娱乐活动。
要是能看见撒旦阁下站在台上为他们表演，听上去真的挺不错的。
他们无聊太久了。
以前只有克劳利偶尔会从人类世界带来一些新奇的概念和想法，但又总是因为文化差异而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于是再后来，克劳利就再也不敢把人类世界的新发明带进地狱了。毕竟那个该死的线上审核制度就是他引进的，他原本想要说服地狱开通网络，结果最后的成果变成了这样。
给他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
“虽然不知道竞选是什么，但是这个听上去真的很不错！像是收割灵魂和耍弄人类一样刺激。”一个恶魔说道，“卢克陛下说人人都有竞选的资格……这听上去很公平，我觉得别西卜大人就挺好的，她至少不压榨我。”
“你是不是傻？应该是听上去很不公平才对。”另一个有些脑子的恶魔说道，“因为如果你敢参加，撒旦阁下一定会把你吃掉；如果是别西卜大人参加，撒旦阁下一定会和她决斗。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都是打架。
“区别就是——”卢克宝贝当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他又拍了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区别就是这次可以允许匿名投票哦！没人会知道你们真正支持谁哒！就算你们支持一张桌子都没有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先进，就连人类都已经用上总统竞选了，你们居然现在都还没有进化出这个功能！”
所有恶魔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撒旦。
恶魔也是有好胜心的，他们可以摸鱼，但是绝不能输给脆弱的人类。
卢克宝贝还在旁边向所有恶魔宣扬自由、平等以及偷懒的新思想：“我爸爸说过，一定要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存在才可以！就像你，你也许喜欢吃章鱼脚——”
他点了点其中一个恶魔，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恶魔：“但是你可能会觉得章鱼脚是全地狱最难吃的东西。”
“这很正常！你们不必为此感到自卑！阻止你们发表不同意见的人才应该下地……咳，是上天堂！”
所有恶魔继续用更加狂热的眼光看着卢克，他们可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演讲。
“我真的讨厌吃章鱼脚。”一个恶魔说道，“但是地狱里每天都有人在吹捧这道菜。如果我不附和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跳起来打我的头和角。”
“是的是的！其实我也不喜欢章鱼脚，它闻上去像是有一股哈斯塔的脚气味。”
“所以你们一定要学会偷懒！要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卢克挥着小拳头，大声说道，“你们要告诉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每周你们只能工作一天，工作完了之后要休息一个月！每次上班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不，半小时！否则就显得太勤奋了！这样可不好！哪有恶魔会努力工作的？那太不恶魔了！”
这话于是又引来了底下的恶魔们一大波充满认同感的抱怨声，毕竟恶魔们的工作时长可不是论周，而是论年。
“我都已经连续工作70年了！”其中一个恶魔抱怨道，“看看我身上的褶皱，都没有以前那么粗糙割手了！我正在变得越来越光滑白嫩！这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你再看看我！”另一个恶魔说道，“我上司要我再加100年的班才能下班休息！不仅如此，你们知道他还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露出悲愤欲绝的表情，黑漆漆的泪水从他耳朵里流出来。
周围奇形怪状的恶魔们于是竖起眼睛打开耳朵，想知道这个恶魔还能比他们惨到哪里去。
“他还要我变化出一万个分身陪他去出差！还要不同样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咿——
这也太那啥了点，周围偷听的恶魔们纷纷开始谴责这个玩得太花的上司。
一万个，太过分了！
“可是你上司……不是利古尔吗？他还喜欢玩这个？”有恶魔提出疑惑。
利古尔在地狱里出了名的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他那颗脑袋里恐怕只有跪舔上司和抢夺功劳。
别西卜飞到卢克身边，把正在专心听八卦的幼崽抱起来。
小孩子不适合听这个。
卢克忍不住伸手扒拉别西卜的手，结果换来别西卜不赞同的眼神。
卢克宝贝：QAQ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他怎么完全听不懂？但是大家好像都听懂了……
“利古尔才变态呢！”恶魔们纷纷吐槽，“他以前最喜欢跟在哈斯塔身后舔他的章鱼脚！”
“就是就是！”
“所以利古尔叫你变出一万个分身到底是去干什么了？难不成真的是……”
恶魔们双眼放光，撒旦则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他怎么听不懂自己手下的人在说什么？
但这种时候绝不能露怯。
于是撒旦保持着高深莫测的一坨烟雾状，冷哼一声。
“还能干什么？”那个恶魔露出更加悲愤的表情：
“当然是让我去打架！我们去攻打了一个叫韦恩庄园的地方。这样他就可以在出差申请上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申请就能通过了！”
毕竟如果要申请一万个恶魔出战，流程得走100年。
“……”
偷听恶魔们集体沉默了一下。
最后他们还是意思意思表示了一下同情：“呃……是挺惨的呢。想不到利古尔是这种人！”
“是哦是哦，真想不到。”
别西卜默默放下捂着卢克宝贝耳朵的手。
撒旦也有些愤怒地翻滚了一下。
这个利古尔也实在太过分了，早知道有这种方法，他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明明应该全地狱推广开！作为先进恶魔的工作方法进行表彰！
“不过我现在已经解放了！你们知道的，那位利古尔阁下已经被卢克陛下杀掉了！”他开心又感动地擦了一把耳朵里流出来的眼泪，说道，“就是卢克陛下把我从一个魔打一万份工的地狱里解救出来了！天知道我那一万个分身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知道被利古尔玩弄成什么凄惨的样子了！而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1万个恶魔……卢克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大厅里闻讯赶来的恶魔越来越多，所有魔在卢克鼓励的表情下都忍不住开始畅所欲言。
他们同时也在等待卢克陛下的发言，他们实在太想听他接下来还能再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卢克陛下是为他们发声的人，他为了他们居然还和撒旦阁下作对！
看看他才一米多的身高！多么伟岸！
虽然卢克陛下刚刚说的有些名词他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厉害。
卢克宝贝被这些齐刷刷的期待眼神盯得忍不住后退一步，因为他也不知道可以再说点什么了。
布鲁斯爸爸每天开着的电视里播放的节目他就记住了这么多词，再多一句都没有了，他还能再怎么编下去？
卢克宝贝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别西卜。
别西卜对着卢克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全是欣慰。
然后她对着对着底下盯着卢克不放的恶魔们狠狠呲了呲牙。
底下的恶魔们纷纷低下头。
别西卜抱着卢克，摸了摸幼崽的小脸蛋。
卢克露出一个有点傻乎乎的笑。
别西卜在心里尖叫。
长着小翅膀和小尖角的恶魔幼崽真的太可爱了！她现在只想再亲亲小恶魔卢克的小犄角，再给他的小翅膀梳梳毛。
这孩子一定会舒服得窝在她怀里打呼噜！
他们等下还可以一起去地狱火山里泡熔岩！
不过，从这孩子刚刚让所有恶魔都表现的如此激动的情况来看，小卢克不仅仅可爱，他还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恶魔幼崽呢！
别西卜感到十分骄傲。
她相信就算把整个地狱都交给卢克来统治也没有问题，这孩子一定会做得邪恶又完美，能带领地狱走进黑暗新世界。
被别西卜寄予厚望的恶魔幼崽将视线投向一直没说话的撒旦。
“你是不是怕了？要认输吗？”
于是在场所有恶魔都看见他们尊敬的撒旦阁下黑雾里蒸发出一阵阵白烟，像个沸腾的茶壶。
良久，撒旦终于在一团黑雾中开口：“那就像你说的，我们开始一场总统竞选吧。我要让所有恶魔都好好看看，地狱的制度才是最先进的，而我才是最强大的。你那个懒惰、不思进取的父亲绝不可能强过我！”
卢克宝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等我爸爸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
目前还不知道卢克宝贝又给他立了个新人设的地狱公爵·不劳而获却力量强大·恶魔·布鲁斯阁下正带着加百列、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前往洛杉矶拜访康斯坦丁。
蝙蝠侠穿着蝙蝠……睡衣，带着天使恶魔跟班们于深夜将地狱神探堵在了洛杉矶的小巷子里。
之所以没有换上蝙蝠套装，是因为他直接被着急的加百列一个响指幻影移形了。
加百列身为大天使长，自然没有办法随随便便进入地狱。
就像充满圣光的教堂对恶魔克劳利来说如同滚烫的油锅一般，地狱对大天使长加百列而言，也是冷酷得如同极地一般的存在。
在没有撒旦亲自颁发的通行证的情况下，他直接闯进去绝对会被冻僵。
当然，一开始他是想不管不顾直接闯进地狱把儿子接回来的，但是布鲁斯却拦住了他，说是有更好的方式。
蝙蝠侠的情报网早有记载，几年前洛杉矶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非人类。
他自称路西法·晨星，在洛杉矶开了一间名为LUX的酒吧。近些年来洛杉矶发生的种种超自然事件，总与他有些关系。
约翰·康斯坦丁是酒吧里的熟客，恶魔伊特莱根也经常去那间酒吧里玩。
洛杉矶生出的城市意志经常和他们凑一桌牌局。
一听有更好的方式，加百列当然坐不住了。
康斯坦丁看着造型奇怪的蝙蝠侠：“……你干嘛？”
“……有点事需要找你。”蝙蝠侠穿着长睡衣的影子投影在小巷子的墙壁上，看上去像是披着披风的吸血鬼。
不看纯棉质地和上面的蝙蝠花样，直接可以去演《惊情四百年》的那种。
他声音冷酷：“卢克被恶魔利古尔抓进地狱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利古尔？我没听错吧！”康斯坦丁沉默了三秒钟，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那家伙可是地狱公爵，他抓卢克做什么？”
“还有，”地狱神探迟疑地看着布鲁斯身后的两个天使一个恶魔，“你真的是蝙蝠侠吗？我现在很怀疑这一点。”
第42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二天
洛杉矶, Lux酒吧。
这间开在洛杉矶富人区的酒吧一向以格调和奢华而闻名，据说能够有资格进入酒吧的人非富即贵，就连州长都有可能光顾这里。
坊间有传言, 酒吧主人晨星先生是个可怕的、来自欧洲密林里的邪恶男巫，入了他眼的富人们会在午夜聚集于他的账前, 听他用水晶球预告未来或者看他用鳄鱼、土狼头和蟒蛇皮施展黑巫术诅咒对手。听说他还承接替人转运的商单。
否则怎么解释约翰·康斯坦丁那个没有正经工作、整日流连于街头远近闻名的老混混, 居然还每天都能跑去赌场和牌桌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甚至他的床伴每天都在变。
总之, Lux酒吧开张这么多年, 其实已经逐渐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吧变成了都市传说。
所以街上的流浪汉们大多见怪不怪地看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站在酒吧门口, 动作粗鲁地敲响了酒吧的大门。偶尔有一两个留下来好奇地张望一两眼，也会被跟在睡衣男人身后的康斯坦丁冷眼瞪走。
也许是康斯坦丁带着新男友来约会？
流浪汉们摇摇头, 离开了这里。
Lux酒吧的大门依旧紧闭, 它当然不是24小时营业，它的营业时间主要看酒吧主人的心情。
要是那位晨星先生心情太糟糕，这酒吧很有可能一年都不开张。
布鲁斯孤独地站在Lux酒吧门口，感受着凌晨时分洛杉矶街头的风。
他身后站着双手插兜站姿随意却穿着厚厚风衣的约翰·康斯坦丁。
“这个时间他肯定在酒吧楼上睡觉。”康斯坦丁肯定地说道，“顺便问一句, 你真的不打算把你这套睡衣换下来吗？”
现在的天气已经挺冷了，12月的洛杉矶晚间温度偶尔低于10度。
想必体脂率极低蝙蝠侠穿着这套睡衣待在户外一定不会很舒服。
布鲁斯冷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康斯坦丁于是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
蝙蝠侠最近几个月从不离身的魔法小道具发出声音尖锐的警报声。
然后他身上的衣服就被换成了一套蝙蝠套装。
布鲁斯看着他身上这一套灰色为主体、黑色为点缀的服装，忍不住陷入沉思。
他和康斯坦丁有那么久没见过面了吗？
康斯坦丁用完魔法才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蝙蝠侠现在的造型, 然后摸着后脑勺打了个哈哈：“抱歉，我都忘记了这套战衣是你10年前的老款式……但是我得说他们看上去还不错，就算穿到现在也一点儿都不过时！而且最关键的是, 它显得你和超人更像搭档一点！”
毕竟都是内裤外穿的款式。
布鲁斯：……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情况下，他遇见魔法侧的问题时更愿意联系扎塔娜的原因。
康斯坦丁的用处介于靠谱和不靠谱之间,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薛定谔式的靠谱。
酒吧主人路西法·晨星此时正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大门口和房顶上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他当然听见门铃已经响了。
但他完全不想起身去开门，毕竟这个点儿找上门来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路西法躺在豪华大床上，自在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他爱人类发明的睡觉这项运动。
不过很快他就睡不着了，因为他设置在酒吧附近的监测魔法有了动静。
令他讨厌的味道透过魔法阵丝丝缕缕传进屋里，光明的气息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
Fxck！
路西法暗骂一句。
今天怎么会有天使突然找上门来？难道他的行迹暴露了吗？
不……这不可能。
他为了防止自己被追踪到，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力量，生怕触动天堂和地狱在地球设置的警戒。
就连他地狱里的手下都没一个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谁还能找得到他？
莫非……康斯坦丁出卖了他？
他睁开猩红的眼睛，向大门口看去。
透过那扇大门，他居然真的看见了约翰·康斯坦丁。
路西法·晨星沉下脸。
等他今天逃过一劫，一定会找康斯坦丁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蛋好好算账！不把他扒掉一层皮他就不是人！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逃离酒吧。
万一被不长眼的天使捉走，他这个地狱之主的脸可真是没地方放。
丢脸倒是小事，地狱里的恶魔没有脸。
更糟糕的是他恐怕又得重新回到地狱去面临那群蠢货。
天知道他在地狱里只待了几千年就实在受不了，黑暗空虚无聊又一眼望得到头的地狱生活简直没有哪个恶魔能受得了。
每天两点一线、重复枯燥的工作日子他过够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被天使抓到，也绝对不能返回地狱。
可现在大门口堵着康斯坦丁和另一个人类，房顶上还站着一个臭气熏天的天使——根据味道判断，居然还是个老熟人加百列。
路西法想了想，悄悄起身离开卧室，来到了书房。
书房静悄悄，他稍微用了一点点不易觉察的力量模糊了一下天使的视线。
然后他轻轻推开一本书，一个密道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感谢人类擅长挖洞的智慧！
路西法对着天花板比了个中指，然后迅速转身进了地道。
这里有他刚来的时候花大价钱请人设置的顶级魔法阵，就算是梅塔特隆亲自前来都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就是这里太久没有使用，卫生状况着实有些糟糕。
路西法翻着白眼躲开一只爬过他脚面的老鼠，然后拎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
通道就快要到达尽头，路西法在心中窃喜。
他警惕地向身后的通道看了看，确定加百列真的没有跟上才轻轻抬手，敲了敲一块隐藏在阴影里的墙砖。
墙砖微微下陷，墙体开始慢慢转动。
路西法得意地笑了一下。
就凭康斯坦丁带着一个大天使也想抓到他？简直是做梦。
跟我斗？
哼。
通道彻底展露在他眼前，旋转向上的楼梯是通往自由的阶梯。
外面是一栋别墅，这是路西法的另一个秘密基地，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轻轻掸了掸衣角的灰尘，抬起脚，动作优雅地顺着台阶向上走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
蛇皮的。
“嗨，我亲爱的老朋友，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鞋的主人弯下腰，对着路西法伸出右手，“让我想想有多久了？恐怕至少六千年了吧！上次咱们的聊天还没结束呢，朋友。”
路西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退回去重新开一次门。
“你认错人了，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路西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知道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别墅里？要是你不赶紧离开的话，我可就报警了哦。”
克劳利同样露出一个假笑，假笑里带着4颗过分尖锐的蛇牙：“唉呀，我好害怕。那你去报警吧。”
路西法保持着一个脑袋探出密道、整个身体还留在地下的样子，继续站在楼梯上沉思了半分钟。
最后他耷拉着肩膀决定摆烂：“好吧，你来找我究竟要干什么？是康斯坦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没道理啊，康斯坦丁怎么能突破他早年设置的魔法阵观测到密室的存在？
“前一个问题，我只是闲得无聊来找你叙叙旧而已。或者说，我来找你汇报工作？”克劳利的脸色随着话语一点点阴沉下去，“原来我这几千年都是在和你的替身汇报，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像玩过家家一样有趣！”
有趣到他现在简直想对着路西法这个混蛋的脸狠狠来一拳。
连带着新仇旧恨一起报。
毕竟当初他堕天的时候就是因为和这个家伙调侃了两句伊甸园的树长得有点丑，结果就被视作同伙了。
都怪这个混蛋。
当然，克劳利其实也不是多么讨厌他的恶魔身份。
毕竟天堂和地狱差不多无聊，在这两个地方你都完全没办法好好坐下来喝上一杯酒。
回想起往事的克劳利哼了一声。
“哦……那听上去可真糟糕啊，克劳利。”路西法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开始他从人类社会学到的没什么用处的客套，“要是我的话，一定会疯的！你简直太不幸了！朋友，让我给你一个拥抱！”
克劳利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想这他妈都要怪谁？
还不是路西法这个混蛋。
“顺便问问，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路西法迫切想要知道答案，这样他下次就能躲得更好了。
“你猜。”克劳利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事很简单。
是蝙蝠侠的钞能力。
路西法他只防着天堂和地狱的探测了，结果买房子的时候用的是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蝙蝠侠甚至没发动蝙蝠家族，他就在手臂上的电脑随便点了几下就查到了路西法·晨星名下的所有房产。
然后经过一系列天使和恶魔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逻辑推理，最后得出路西法一定会往这里逃的结论。
所以他就来这里守着了，毕竟恶魔和恶魔好说话一点。
“所以留在地狱里的那个家伙，那个听了我6000年报告的撒旦，他究竟是谁？”克劳利问道。
路西法看着克劳利，露出严肃的表情：“好问题，克劳利，恭喜你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克劳利紧紧盯着路西法，路西法也紧紧盯着克劳利。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10分钟。
沉默到克劳利终于忍不住对着路西法那张欠揍的脸挥出了一拳。
“然后呢？”克劳利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特别对味儿，就和那时候忽悠他吐槽上帝在伊甸园种树水平差的家伙一个味儿！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路西法一个下蹲躲过克劳利的拳头。
然后动作麻利连滚带爬地离开他那个秘密通道，人字拖都掉了一只。
等克劳利回头——
路西法已经重新恢复优雅的姿态坐在了他大别墅的沙发上。
“什么然后？哦，实在是抱歉，我的朋友。这里的灰实在太多了，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真令我羞愧，明明我们应该坐在酒吧里听交响乐喝伏特加……也许你喜欢琴酒？对了，你能用你小小的恶魔奇迹帮我打扫一下这里吗？原谅我现在不能动用自己的力量，毕竟要是让天堂发现我不在地狱里，他们一定会抓狂的！你也不想看见那群神经质的天使对吧？”路西法嫌弃地拍了拍沙发，催促道，“快点吧，这里实在太脏了！”
克劳利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他大吼了一声就要冲上去和路西法打架。
新仇旧恨！这个耍了他几千年的混蛋！
不过幸好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亚茨拉菲尔迅速拦住了他。
“咳，你冷静点，克劳利。”亚茨拉菲尔谨慎地看了路西法一眼，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带着康斯坦丁埋伏在酒吧门口的蝙蝠侠和独自一人埋伏在房顶上的加百列应该也马上就要赶到这里了，他们至少得把路西法留住，问清楚地狱里那个撒旦究竟是谁。
顺便找撒旦要两张通往地狱的不记名签证。
路西法在旁边十分没有眼色地凑近两人，目光好奇地看着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紧握的手：“哦……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六千年前我就看出你们有奸情！克劳利站在伊甸园墙头上用翅膀给你挡雨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呢！”
克劳利神情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
亚茨拉菲尔被路西法说得耳根通红，他像触电一样甩开拦住克劳利的手。
“别害羞嘛！哦，爱情，多么令人向往！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路西法热情地从一旁落满灰尘的酒柜里拿出一支香槟，“我的消息可真是滞后，我猜你们的婚礼应该已经举办过了吧？真遗憾，我没有来得及给你们送上礼物！没关系，我一定会补上的！克劳利，方便帮我变两只杯子出来吗？谢谢！”
单纯的小天使亚茨拉斐尔就算再多活六千年也没有勇气谈论这个话题，他一边变出杯子一边结结巴巴地狡辩道：“谁……谁和这家伙在一起了？我没有！我们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怎么可能在一起？！一定是你看错了！”
这下轮到克劳利生气了：“真的没有吗？你确定吗？我亲你的时候你明明耳朵都红了！”
“你别在这里乱说！”小天使的声音又急又气，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我没有！咳……我的意思是说我压根就不是亚茨拉菲尔，我是亚茨！”
他突然想起来梅塔特隆为他特意设定了追踪魔法。
如果有人在地球上喊出亚茨拉菲尔的全名，就会很容易被追踪到。
路西法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
然后就有一个更加金光灿烂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把他的房顶踩了个大洞。
加百列一身正气，翅膀卷起的风扑了路西法一脸，房顶掉下的砖头把路西法脑门敲了个大包。
路西法捂着脑门‘嗷呜’一声，痛得直吸气。
“谁？谁敢对天使动手动脚？看我不杀了那个该死的恶魔！”大天使长抽出金光灿烂的天使之剑。
克劳利和路西法受不了地挡了一下眼睛。
破了个洞的天花板投射出月光，越发显得加百列神圣不可侵犯。
路西法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克劳利呲了呲牙：“那你先杀了你自己吧，蠢货！你等我把别西卜从地狱找过来！”
“你把别西卜找过来有什么用？和我打架吗？”加百列无辜地瞪大眼睛。
“哦！”路西法完全顾不上脑门了，他听八卦听得两眼放光，“所以我的得力干将别西卜终于诱惑了大天使长吗？酷！这才是恶魔应该做的事！顺便说一句，克劳利，你也干得漂亮！”他对着克劳利挤挤眼睛，两根大拇指碰了碰。
“你闭嘴！！”
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同时对着路西法大喊。
加百列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不停追问卢克在哪别西卜什么时候来和他打架。
蝙蝠侠的头十分熟练地走了个流程，它一边突突直跳一边痛得要死。
窗外传来的警笛声，看来洛杉矶的警察们确实比哥谭有效率，以及真正的地狱人确实会报警。
蝙蝠侠扭头，看着同样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康斯坦丁。
“你确定他就是真正的地狱之主？”
“……呃，应该是的吧。”
……
另一边，留在地狱里的卢克宝贝正在指挥地狱进行总统选举的前期准备工作。
地狱里的恶魔们对这个流程一知半解，并且总会将卢克宝贝传达下去的命令扭曲得不成样子。
……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卢克宝贝完全没办法描述出总统竞选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只是个6岁的小孩，总统竞选对他来说还有点太早了。
“头好痛！”不学无术的小宝贝躺在别西卜怀里滚来滚去，“我一点也不想再组织这个竞选了！我们出去玩吧好不好？”
别西卜心疼地摸着卢克宝贝翅膀上的羽毛，帮小孩把气得支楞起来的毛毛理顺。
“那我去吃了他们，再和撒旦打一架。”别西卜说道，“然后直接宣布你布鲁斯爸爸成为地狱的主人。”
她有这个自信，就算没办法完全打得过撒旦，她也一定可以重伤对方。
卢克宝贝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别西卜的怀抱里：“还是不了，打架好累的。我比较想和你一起去吃东西。”
别西卜低头亲了亲卢克宝贝的脑门：“当然没问题，今天是想吃蜘蛛还是壁虎？我记得撒旦平时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移动熔岩，那里面生长的一种熔岩恶魔非常好吃……据说口味就像人类的巧克力熔岩蛋糕。想试试吗？”
卢克宝贝眼睛顿时亮起来：“我要去，我要去！”
这是他最喜欢地狱的一点，他每天都可以品尝不同的新鲜食材。
“你们要去哪里？”撒旦就在此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坨黑乎乎的雾气大声质问，“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流程把舞台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邀请你父亲过来？我简直迫不及待要和他……唔，辩论对吧？”
卢克宝贝肉眼可见地蔫儿了下去，从阳光灿烂的小恶魔变成阴暗爬行的小怪兽。
“过两天再说吧，我好累。”卢克抱怨道，“我来地狱是参观的，又不是来给你工作的！你这个讨厌鬼！”
“明明是你说要在地狱竞选！”撒旦抱怨得比他还大声，“我都准备了愚蠢的竞选吉祥物、竞选标语和竞选之歌，甚至还排练了足足三天！现在你却告诉我，你父亲要过两天才来？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竞选经理呢？你的竞选经理还有争执……嗯那东西叫什么来着？政治主张，这个东西你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我的政治主张就是地狱工作永不停歇！所有恶魔全世纪无休！加班到死去，地狱欢迎你！这是我们的标语，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最好能吓死你爸爸！”
卢克：……
就算他只有6岁，都知道这种标语对任何一个恶魔来讲都不可能有吸引力。
是谁给了撒旦如此自信？
“但是……我觉得还需要一个裁判。”卢克宝贝试图拖延时间，“哪场比赛没有裁判呢？足球也有，篮球也有，竞选也要有哒！”
“那我可以当裁判！”撒旦充满自信地说道，“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宣布结果！”
6岁的卢克宝贝头一次感觉到加百列爸爸说的话特别对，不要和傻子说话。
为什么地狱之主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然我只是个6岁小孩，但我也知道裁判应该找一个公平的人，有谁会既参加比赛又做裁判呀？你是不是脑子被刻尔柏洛斯吃掉啦？要从他的便便里找一找吗？”
撒旦消化了一下这段从未有人和他说过的话，怒了一下。
然后又怒了一下。
“他敢！我等会就去吃狗肉！刚刚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他强行解释道，“是你说的竞选这件事太复杂了！而且你也没有解释清楚！”
卢克叹了口气：“那我现在说过了哦，要找一个公正的人来充当裁判。”
“不如找个天使来吧。”别西卜突然说道，“地狱里全是恶魔，难免不够公平。找个和地狱没有利益纠葛的天使或者人类充当裁判，这样比较公平。可以吗？卢克宝贝？”
撒旦这下开始怀疑别西卜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比如她的天使丈夫加百列。
“超棒的主意！”卢克眼睛一亮，“那我来找吧！我保证找一个公平公正的天使来当裁判！还有人类！我们要好几个裁判才可以！要有裁判天团！”
“那就搞快点！”撒旦不耐烦地说道，“等竞选成功，我还要继续带领恶魔攻打天堂，你们别在这里磨磨蹭蹭，耽误我的时间！”
说完，他烦躁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过说到天使，他好像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
天堂，梅塔特隆正焦虑地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走来走去，眉头紧锁。
他在一周前给地狱寄出了一份合约，是有关第3次圣战场地的细节敲定。
但是居然过去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收到撒旦的回复。
这也太奇怪了。
撒旦不是全年无休的吗？
他只好拿着自己手中这份合约仔细感受了一下，结果发现一式两份的另一部分合约居然被地狱之火烧毁了！
梅塔特隆眉头一跳。
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地狱决定单方面毁约，恐怕意味着他们已经成功让胜利的天平倾斜向他们。
因此他们没有必要与天堂进行协商，合约自然也就作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塔特隆沉着脸。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先是地狱先天堂一步发现了别西卜和加百列的儿子的踪迹；再然后就是地狱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攻打了那个孩子所在的地方。
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地狱的攻击是否已经奏效。
也许这就是他们掌握的先机。
说不定地狱将那孩子抓住了，并且发现对方有什么蹊跷之处能够帮助地狱取得胜利。
这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自上帝创造天使与恶魔之后，从来没有天使与恶魔在一起过的情况，也没有天使和恶魔一起诞下后代。
说不定这个后代具有普通天使和恶魔不具备的力量。
梅塔特隆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合约。
他在一分钟前刚刚得知，他好不容易带进天堂的亚茨拉菲尔已经从天堂逃了出去。
难怪最近天堂单纯的小天使们中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天使也要勇敢追求爱情。
狗屁！
爱情搞得天堂人心浮动。
梅塔特隆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他想了想，转身向地球的方向走去。
……
而此时正待在Lux酒吧中和康斯坦丁面面相觑的蝙蝠侠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来自管家侠阿尔弗雷德的求助，说是达米安要离家出走。
布鲁斯头痛地想起来，达米安有半夜起来巡视韦恩庄园的习惯。
确实如此。
夜巡韦恩庄园，结果发现蝙蝠侠不见了的达米安再次背上了小背包。
靠着潘趣酒才总算能在家里显露出身形的韦恩夫妇正在拼命劝说孙子不要离家出走。
达米安瞪着眼前的祖父母，像个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暴躁小鬼。
他正在心里大声咒骂蝙蝠侠居然敢甩开他独自行动。
“他应该带上我！”小少年生气地说道，“我告诉了他所有我知道的信息，可他却对我有所隐瞒！如果这就是蝙蝠侠的行事风格，那我现在就去把蝙蝠洞砸了。”
其实他是有点委屈的。
这两天，他穿上了罗宾制服。
提姆和迪克会轮流带他去夜巡，达米安不得不承认，他头一次站在滴水兽上俯瞰哥谭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
他似乎对自己想走的路有了一点感悟。
杰森的离开也让他明白，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他可以承担母亲和祖父赋予他的责任，但他不会变成工具。
可就在他已经隐约开始认可蝙蝠侠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背着他偷偷行动！
提姆举着手机望着屏幕另一边的蝙蝠侠，虚弱地向老父亲提出申请，希望他赶紧将体能像个无底洞的儿子带走。
他受不了大半夜的被人从床上砍起来。
达米安的刀子现在还戳在他枕头上。
小朋友显然已经是个成熟的刺客了，用他对付地狱恶魔难道不是个好主意吗？就让他去地狱发光发热吧！
玛莎和托马斯还在努力和达米安沟通，路过的玛丽黑猫叫了一声结果差点被激动的达米安踩到尾巴。
小胖蛇蛇嘶嘶嘶游过，乖巧地盘在提姆头顶上，像一坨彩色那啥。
就在几人吵闹不休，而阿尔弗雷德正在询问他半夜失踪的老爷究竟在哪里的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那是一阵古老的铃声，韦恩庄园已经有至少30年没有出现过这种铃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铃声一声高过一声，刺耳的动静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显得有些诡异。
“铃——”
它还在响。
书架上，阿尔弗雷德专门收藏起来充当装饰品的一部电话恨不得要跳起舞来。
那是一部老式的、转盘拨号的电话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没有接上电话线？”安静中，提姆有些迟疑地问道。
达米安走上前，将电话从书架上拿了下来，然后将听筒放在耳边。
提姆皱着眉头，想接过电话，却被达米安瞪了一眼。
卢克宝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飘飘忽忽显得有些失真，就好像他在距离听筒好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对着他们喊话一样。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听得人浑身发麻。
“喂？喂喂？听得到吗？我是卢克！”
“卢克？”达米安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道，“你在哪里？”
卢克宝贝充满活力的声音继续通过没有电话线的电话传来：“达米安，是你！我好想你呀！太好啦，我正要找你呢！”
听声音和说话语气，确实是卢克没错。
达米安又问道：“你还好吗？”
“超级无敌好呦！”卢克宝贝活力满满，“达米安，我在地狱这边举办了一个活动，你要来参加吗？我想邀请你来当裁判！
达米安将卢克宝贝说的话放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了好几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听上去像是传销。
不过鉴于卢克宝贝的亚当斯属性，这也有可能是真的。
想必他现在一定已经把地狱搅得天翻地覆了吧。
好样的！
全家人都纷纷围在这台老旧的诡异电话机旁，屏住呼吸认真倾听。
包括阿尔弗雷德手中移动电话另一头的蝙蝠侠。
他正在透过电话听电话。
蝙蝠侠身边还围绕着同样安静如鸡的康斯坦丁、加百列、克劳利、亚茨拉菲尔和路西法。
加百列激动地捂着嘴，差点想挤进电话听筒里通过信号把自己传送去卢克那里。
幸好克劳利和亚茨拉菲尔拦住了他。
所有人都竖直了耳朵仔细听——
只听卢克宝贝继续开心地说道：“是地狱总统竞选哟！我帮布鲁斯爸爸报了名！三天之后就要进行竞选辩论了……我们现在需要裁判。达米安，你帮我转告布鲁斯爸爸一声一定要准时参加，千万不能输给撒旦，否则就太丢人了！另外，你和阿福可以来当裁判吗？我还想让加百列爸爸也来当裁判！可惜戈麦兹爸爸和魔蒂夏妈妈不在。”
达米安心想，这些单词他似乎都认识，但是怎么出现在同一个句子当中就显得如此陌生呢？
提姆和韦恩夫妇反复问自己，是不是一个6岁幼崽离开家之后就会进入异次元，说话需要异次元翻译才能听得懂。
另一头的布鲁斯同样在艰难地消化这句话。
作为当事人，他有种自己是个被家长强行报了课后补习班的小学生的错觉。
卢克给他报名了什么鬼东西？
听起来就像个鬼东西。
“是地狱总统竞选！每400年才有一次哦！”卢克宝贝骄傲地说道，“而且还是我教给他们哒！我还告诉他们要准备好竞选经理、竞选标语和政治主张！我超棒的哦！”
布鲁斯：……
卢克宝贝的话还在继续传来：“我相信布鲁斯爸爸一定能打败笨笨的撒旦成为地狱大总统哒！我爸爸可是布鲁斯公爵！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恶魔！”
有句话叫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变成真话，何况是对卢克宝贝这样的幼崽来说。
在地狱给布鲁斯爸爸立人设的次数太多，他已经忘记了他的布鲁斯公爵爸爸其实只是个带着蝙蝠头盔的普通人类。
布鲁斯恍惚回忆起好像之前卢克在庄园里居住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大选的时候。
他阴森可怕的养子还挺喜欢看电视的。
以及，卢克为什么如此热衷于给他立人设？
就不能换一个爸爸来迫害吗？
只有沉默的康斯坦丁注意到，路西法的眼睛正随着卢克的话变得越来越亮。
他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又或者是在思考怎么揍儿子的蝙蝠侠。
电话那头，阿尔弗雷德用表扬的语气对着卢克说道：“听上去可真棒，卢克少爷！不过，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又长出来不少壁虎呢！”
“(⊙o⊙)哇！”卢克开心地在别西卜怀里蹦跶了一下，继续抱着撒旦办公室里那台老旧的电话机和阿尔弗雷德聊天，“那阿福来地狱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带一些壁虎来吗？这里的壁虎都好难吃！”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是一个旅游邀请吗？”
“唔……没错！”卢克兴奋地点了点头，“是全家一起的旅行哦！阿福要带上家里所有人才可以！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第43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三天
“……对！我还认识了一个超级超级超级棒的小姐姐！要是以后她能和我们一起生活就好啦！”卢克宝贝抱着电话躲在角落里, 像只偷到松果的小仓鼠一样继续和达米安说好朋友之间的悄悄话，“她真的好棒哦，阴森又可怕！她还长着黑漆漆的翅膀, 能变出苍蝇毒蛇蝎子蜈蚣，最重要的是, 她对我超级超级好！呜呜我好爱她！”
别西卜嘴角微微翘了翘, 假装自己正在批改文件, 并没有听到卢克宝贝正在偷偷夸她。
其实她更想听卢克宝贝当面夸她。
我也超级超级爱你！卢克。
别西卜偷偷在心里说道, 并且决定下次当着卢克宝贝的面大声说。
“那你一定要来哦, 达米安！”卢克抱着话筒，十分认真地问道, “你说我能介绍布鲁斯爸爸给她认识吗？布鲁斯爸爸一直是一个人, 他好可怜，阿福说都没有女孩子看上他，等他老了一定会没人陪伴，晚景凄凉。”
卢克宝贝满怀忧愁地开始担心他的爸爸之一的老年生活：“也许和别西卜相处一段时间，布鲁斯爸爸的胆子会大一点, 说不定他下次追女孩子成功概率会高一点。不过，只是学习一下哦，他可千万不能抢走别西卜，也不能占用她太多时间……算了，这个不用担心, 他应该抢不走别西卜。如果别西卜真的能看上布鲁斯爸爸的话，那其实也挺好的，我们就能一直生活在一起啦！”
达米安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卢克宝贝接着用更加忧伤的表情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没关系，等布鲁斯爸爸老了我就带他住进阿卡姆吧, 你继承韦恩庄园，我让哈斯塔背着布鲁斯爸爸散步，你偶尔来密斯卡托尼克河看看他就好。就是要辛苦你了。”
同样正在听着电话的布鲁斯：……
该说崽对他好还是不好呢？
蝙蝠侠突然诡异地有那么一点点感动，他儿子虽然有点离谱但确实在真心实意担心他的老年生活……
但是，能不能别总惦记他死后的遗产？
说到布鲁斯爸爸，卢克又不放心地叮嘱了电话对面的达米安几句：“达米安，你一定要记住哦，三天之后就是总统竞选的演讲啦，布鲁斯爸爸一定得出席才可以！他要是不出现的话，撒旦那个讨厌的家伙就得继续担任地狱的总统了。那简直太糟糕了！”
其实这两天，卢克宝贝已经和地狱里的其他小恶魔们混得很熟了。几乎所有恶魔都在偷偷和他抱怨地狱的加班政策是在太可怕，让他们想死都死不掉。
无数恶魔发出期待布鲁斯阁下快点降临地狱的声音，因为卢克陛下说布鲁斯大人的主张就是摸鱼到底，绝不工作。
恶魔们简直望眼欲穿。
尤其是那些有十只眼睛以上的恶魔们，眼珠子都瞪掉了无数次。
卢克宝贝对这群饱受折磨的恶魔们充满同情。
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挣扎着想要捕获人类灵魂的、爱好杀戮的恶魔而已。
他们是那么渴望休息，那么向往摆烂偷懒的摸鱼生活！
看看他们黑咕隆咚的脸蛋和令人心碎的复眼。
这难道还不值得一个漫长的假期和一个爱的抱抱吗？
他们不值得好好爱护吗？
卢克宝贝留下了感同身受的眼泪。
他发誓，他一定要让这些值得同情的邪恶家伙们过上懒惰悲惨的生活！
卢克宝贝因为这群恶魔们的抱怨对撒旦的成见又加深了一层。
何况他突然想起来，这些饱受虐待的恶魔中肯定曾经也有别西卜。
一想到别西卜曾经在地狱里没日没夜地加班，卢克宝贝就心疼得更加泪眼汪汪。
所以他这两天跑遍了撒旦的办公室和房间，把即将卸任的地狱之主藏在每个角落里的好东西都扒拉了出来送给别西卜，几乎搬空了撒旦的藏品。
然后还偷偷跟在撒旦身后，从撒旦的黑雾里狠狠薅了好几坨做调料，认真熬了一大锅眼球蜘蛛熔岩恶魔汤，给别西卜补身体。
过于专注竞选，真的每天都在恶魔们门口拉票、发表演讲的撒旦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
他只觉得恶魔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了。
想必是被他的政治主张感动到了吧！
撒旦自信地想着，然后坐上了涂满他竞选标语的小马车，在地狱街头给恶魔们塞传单。
等会儿他还要在地狱最高的山头演讲一次。
别西卜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看着幼崽忙来忙去，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原来养一只幼崽是件这么幸福的事，她想着。
眼球蜘蛛熔岩恶魔汤多么美味！里面满满的都是卢克宝贝的爱！
“今天还有蝎子蜘蛛华夫饼哦！”卢克继续抱着电话和达米安聊天，“别西卜专门给我做的！她亲自动手哦！超级超级好吃！有一整个哥谭河那么好吃！我准备了配方给阿福，以后我们在韦恩庄园也可以吃到啦！”
“那达米安你也要乖乖吃饭！我听到玛丽的叫声了，它也有好好吃饭吗？记得再喂他一点咖啡豆！”卢克说道，“提姆的咖啡还有吗？”
接下来，幼崽又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关心了一遍。
从阿尔弗雷德的头发到迪克大哥的麦片，再到提姆的猫屎咖啡。
同样在偷听电话的路西法露出一个羡慕又感动的眼神：“天哪，这孩子可真可爱！他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他可以是！我想听他叫我一声爸爸！”
“我打死你！”加百列一剑砍在路西法脑壳上，把可怜的、伪装成人类的地狱之主砍得脑袋开花，“卢克宝贝是我儿子！”
“谁说爸爸必须是你？”路西法满头是血地乱窜，抽空还踢了大天使长的屁股一脚，给金光灿烂的大天使长屁股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风水轮流转，爸爸也同理。我觉得卢克更适合当我儿子，瞧他在地狱里生活得多么自在呀！”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获得卢克的好感，这样他就可以和这个搅翻了地狱的小家伙一起，联手将这位布鲁斯公爵推上地狱大舞台。
然后等卢克宝贝长大，就让他顺利接手地狱，再不行还有别西卜，这一家三口可以轮流世袭地狱之主的王位。
布鲁斯敏锐地看向路西法。
他总感觉地狱之主在打一些糟糕到说不出口的主意。
路西法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吹了个口哨。
卢克宝贝的声音继续从蝙蝠侠的手机里传来：“这是我给布鲁斯爸爸写的发言稿，达米安你背下来，到时候一定要让布鲁斯爸爸原封不动地念给所有恶魔听。”
幼崽清了清嗓子，有些含混不清地开口。
布鲁斯听得出来，这孩子嘴里一定在吃着什么圆溜溜的东西。
“哦……是眼球汤。”路西法也听了出来，“我记得这道菜是别西卜最喜欢吃的。”
“你对你的手下还不错嘛。”加百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更加手痒，特别想把脑袋已经长好了的路西法再砍一顿，“居然连别西卜爱吃什么东西都知道！”
“我和别西卜可没有任何超越上司与下属之外的其他关系，你放心！”路西法急忙摆摆手，“我是清白的。而且现在我有伴，我的爱人是洛杉矶。”
在场所有的天使和恶魔全都翻了个白眼。
蝙蝠侠：？
什么叫做伴侣是洛杉矶？
另一种形式的“我的爱人是哥谭”吗？
不过康斯坦丁很快气急败坏地给出了答案：“你他妈居然和洛杉矶滚到一起了？上个月他明明还和我在一起！”
蝙蝠侠：……
是他这个人类在天使和恶魔当中显得有些过于纯洁了。
他差点忘记洛杉矶这座城市已经有了城市意志，而那位城市意志可以随意幻化出任何形象，还经常和康斯坦丁、路西法在一张牌桌上搓麻将。
你们这些魔法侧的人，有时候真的好变态啊。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突然意识到，叹气这个动作好像已经变成了他的待机动作。
触发条件是遇见任何一个和卢克相关的人。
或者天使。
或者恶魔。
布鲁斯开始思念以前哥谭还正常的时候，他强烈地想要回到那个阿卡姆还没活过来的日子。
而电话那边的卢克宝贝已经开始给达米安念布鲁斯公爵的总统竞选宣言了。
小朋友磕磕巴巴地在别西卜的提示下念叨着：“各位阴森懦弱愚蠢的恶魔们，听好了！布鲁斯公爵阁下的政治主张如下：我们坚决反对工作，我们支持懒惰！每个月工作一分钟是我们的底线——原本是一个小时的，不过后来我又改掉啦，一个小时还是太多惹！咳咳，继续——没有加班，没有出差是我们的要求！如果布鲁斯公爵阁下能够成为地狱总统，他一定会做到以上所有誓言，否则就惩罚他努力工作一个月！然后把所有不支持他的恶魔丢尽锅里煮汤喝！”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淡定表示他已经全部记住了，并且要求幼崽给他详细提供一份地狱总统竞选的流程表，这样他好给蝙蝠侠安排行程。
提姆站在一边吐槽，这下恶魔崽子可真成恶魔崽子了。
以后达米安出门可以宣称自己是撒旦之子，地狱小王子，地狱总统的血之子。
纯血的那种。
……呃，也许应该是混血王子？毕竟塔利亚没有恶魔血统。
以后他也会熬魔药吗？
达米安狠狠踢了提姆一脚。
那边的阿尔弗雷德已经和从卢克宝贝手里接过电话的别西卜认真对接好了流程，并和另一头的蝙蝠侠确定下了布鲁斯公爵大人抵达地狱的时间。
两人进行了一番成年人之间的寒暄，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对这位很有气势的地狱高层很有好感。
星期五，13号，午夜12：00。
布鲁斯公爵大人一定会按时到达。
阿尔弗雷德已经在便签簿上记录下这件事，别西卜说请柬稍后会准时由蝙蝠送往韦恩庄园。
远在洛杉矶的布鲁斯公爵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卢克宝贝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又扭过头去找别西卜贴贴去了。
只留下蝙蝠侠穿着10年前的战衣，站在破了个大洞的房子里，反复思考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上帝要派一个卢克来惩罚他？
算了，祈求上帝没用，加百列说上帝安排了上帝之声梅塔特隆聆听人类的愿望。
他不觉得梅塔特隆会帮他。
“太棒了！这简直太棒了！”路西法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和再次被加百列砍出来的一脑袋血，十分郑重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你要好好加油竞选，布鲁斯公爵大人！我永远站在你身后！这个就是卢克宝贝说的……嗯，竞选经理对吗？我愿意担任你的竞选经理！求求你了，聘请我吧！我很便宜的！”
虽然不知道卢克幼崽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个被他留在地狱里的分身搞什么地狱总统竞选的，但他确实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才了。
以后就这么搞。
地狱总统这个位置大家轮流上，还要严格规定好每一任总统必须连任两百届，一届任期至少两百年。
搞得他都有点想跃跃欲试的去竞选一下了。
不过一想到作为地狱总统……呸，作为地狱之主的时候他有多么无聊，路西法就马上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扭头看向即使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阴暗气息的蝙蝠侠。
“你在担心什么？”路西法乐观阳光又活泼地问道，“你别害怕，我这就给你签一张地狱通行证，保证你可以随时随地自由来往于地狱和人类世界！哦……你是不是还担心自己不是恶魔？没有关系，身为竞选经理的我义不容辞……等等，我记得亚当斯家的恶魔好像可以制作一种酒，随便改变种族……哦，亚当斯家的祖先当初可是地狱的天才发明家，只可惜后来他们举家搬迁了。我看看通讯录还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真体贴啊！路西法。
你把每一个需要考虑的细节都考虑到位了呢。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想道。
而且，你说的亚当斯家就是养大卢克的家庭呢！
不对，现在该纠结的问题不是这个。
应该是搞清楚眼前的路西法和地狱里的撒旦究竟是什么关系？
搞清楚地狱的势力才有可能抵御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天堂与地狱之战。
正义联盟已经为此紧张了很久，小镇男孩甚至为此每周都去教堂礼拜，他拦都拦不住。
“地狱里的撒旦究竟是谁？”布鲁斯看着路西法，“既然马上要出发去地狱，告诉我对手的情况。”
路西法看着这个胆敢命令他的人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然后十分狗腿地跑过去给蝙蝠侠捏了捏肩膀。
“咳，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路西法疯狂给蝙蝠侠吹彩虹屁，“毕竟你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类！你都已经亲手把我捉住了，应该已经猜到地狱里那个其实是我的分身了吧！”
这一点蝙蝠侠确实猜到了。
但他想知道路西法接下来的打算。
他准备去地狱回收那个分身吗？还是任由那个分身一直存在下去。
路西法的分身已经在地狱里作为地狱之主存在了几千年之久，并且从撒旦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路西法的分身。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他要做好路西法控制不住自己分身，并且会被分身反杀的准备。
“你能控制他到什么程度？”蝙蝠侠问道。
路西法的目光漂移了一下，他换了个角度，站在蝙蝠侠身后，让蝙蝠侠那不赞同的眼神无法落到他身上。
“……我想我大概控制不住他。”路西法说道，“当初我离开地狱的时候把翅膀割下来了，其实那东西就是我的翅膀。”
传下去，撒旦是路西法爱豆的翅膀。
克劳利、亚茨拉菲尔和加百列纷纷忍不住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果然不愧是地狱之狼人路西法。
对自己也够狠。
哪个天使和恶魔有勇气对自己的翅膀下得了手？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全身上下最脆弱又最坚强的地方。是最重要的存在！
比如克劳利的翅膀只会给亚茨拉菲尔摸摸。
“就是这样。”路西法骄傲地说道，“这就是他们全都找不到我的原因，我的绝大部分力量都留给地狱里那个蠢货了。他并不知道他是我的分身，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地狱之主。”
“……那他的性格跟你差得还挺大的。”克劳利吐槽，“你的翅膀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工作、工作和工作。他快把地狱里的恶魔压榨干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你自己是个他妈的从不工作的老混蛋。”一想到他兢兢业业做PPT汇报的六千年，他就想打死路西法。
“嘿，注意文明用语！”路西法不赞同地提醒，“只是一点小小的魔法而已。我混淆了他的认知，然后……你知道的，我加了一点闪电，然后一些小小的魔法，最后成功让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工作，并且热爱工作。”
所以你就是搞坏了人家的脑子对吗？
布鲁斯忍不住又叹了半口气。
后半口他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想真的变成叹气蝙蝠侠。
可现在的问题是，路西法的翅膀彻底放飞了自我，并且还拥有强大的力量。
布鲁斯怀疑他很干不过自己的翅膀。
“别这么悲观嘛，你们怎么都耷拉着一张脸？”路西法开心地喝着香槟在别墅里转圈，“卢克宝贝肯定能帮我们搞定一切的！他不是已经帮你报名了总统竞选吗？只要你成功竞选上总统之位不就好了——我的翅膀傻乎乎的，他肯定会听你的话，然后继续再继续认真工作。你将得到一整个地狱！多棒呀！”
然后你就可以脱离地狱，从此以后远走高飞，成为一个自由的路西法了对吧？
所有人都鄙视地看着这个前任地狱之主。
果然不靠谱这件事应该就是恶魔基因自带的。
整个地狱全都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案了，蝙蝠侠终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妈的好气。
他不想为地狱负责。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马上回到韦恩庄园，找到一瓶可以让他变成恶魔的潘趣酒。痛痛快快地喝下去，迅速适应恶魔生活，跑去地狱竞选总统并为此规划出PLAN A-欧米伽，26个英文字母不够用，还得把希腊字母加上。
并且要坚定自己的政治主张是永不工作。
“往好处想想，小蝙蝠。”康斯坦丁彻底放松下来，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这样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你绝对能管理地狱，我相信到时候不会再有恶魔有机会上来作乱。你再好好给他们洗洗脑，永远不要认真工作，不要乱收割人的灵魂，我和小扎的工作能减少百分之八十。”
“剩下就是天堂需要解决了。”路西法摸了摸下巴，看向亚茨拉菲尔，“天堂现在还是那个鬼样子吗？梅塔特隆没退休吗？”
“没有。”亚茨拉菲尔叹了口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备和地狱斗下去。”
“那就想办法让天堂也组织总统竞选。”路西法豪情万丈地说道，“……不行，那帮虚伪的家伙一定不承认自己渴望权力。等蝙蝠侠大人就职仪式结束之后，我们就马上把卢克宝贝送去天堂，反正他也有天使血统，我们让他忽悠一下那帮脑子同样不好使的天使。”
“就算不搞什么总统竞选，也可以搞两个党派！一个号召天使爱自由，一个要求天使爱正义。每天闲的没事干互相斗争一下，他们八成没空发动圣战。克劳利再发挥一下你当初诱惑亚当夏娃的魅力，对他们鼓吹爱情的美好，然后和拉菲尔一起去给他们秀恩爱，让他们感受一下现充的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路西法。
克劳利和亚茨拉菲尔欲言又止。
路西法对着所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恶魔啊你，路西法。
……
卢克宝贝正在地狱里开心地准备欢迎布鲁斯爸爸来到地狱。
他相信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安排好行程，然后带着全家人来地狱旅游。
这可真是太棒了！
要是有办法把戈麦兹爸爸和魔蒂夏妈妈也一起接过来就好了，可惜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去……
等等……
卢克宝贝的眼神突然落在了别西卜身上。
咦，他明明可以求助！
别西卜超级厉害的！
卢克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章鱼汤哒哒哒跑到别西卜身边。
小朋友可可爱爱地飞到半空中，捧着小胖脸看向别西卜，把别西卜心都看化了。
别西卜把卢克宝贝从半空中抱下来，抱着崽亲了好几口。
卢克嘿嘿傻笑了两声。
“别西卜，我想去另一个世界找我另一个爸爸妈妈！你可以帮我吗？你和我魔蒂夏妈妈绝对会成为朋友的！”
魔蒂夏……
其实亚当斯一家当初在地狱也挺有名的，他们家族相当庞大，成员遍布地狱。
不过这事儿只有少数一些存在时间比较久的恶魔才知道。
全员摸鱼、怎么也不肯工作的亚当斯们当初差点把撒旦气死。
后来中世纪的时候，撒旦找了个借口才把这一家子全都扔出了地狱。
并且禁止他们再回来。
能给撒旦添堵的事情，别西卜都挺想做的。
“当然没问题，地狱交通挺方便的，去哪个世界收割灵魂都很快。”别西卜淡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想把我戈麦兹爸爸魔蒂夏妈妈一起接过来，他们也可以参加裁判团！”
别西卜当然对卢克宝贝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要求都会飞速答应。
……
等别西卜带着黑雾出现在亚当斯家的庄园时，魔蒂夏正在给她的食人花喂牛肉汉堡吃。
戈麦兹坐在客厅里抽着雪茄看报纸。
“你们好。”别西卜对着戈麦兹和魔蒂夏点了点头，“我来送一封邀请函，卢克想邀请你们去地狱度假。”
“哦！是旅游吗？”戈麦兹满是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报纸，“这可真是令人惊喜！”
魔蒂夏于是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优雅地走向别西卜。
“卢克宝贝邀请我们去地狱旅游？”
“是的，没错。”别西卜点了点头，“地狱欢迎两位，如果家里的孩子和长辈愿意去的话，来多少人都没问题。”越多越好，说不定撒旦会直接气死。
别西卜十分欣赏地看着魔蒂夏和戈麦兹。
看来卢克的养父养母都是很棒的人，这一对夫妇眼睛里只有对卢克的疼爱。
“太好了！”戈麦兹站起来，开心地抱着妻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哦，我亲爱的儿子真是太体贴了！我们要赶紧收拾东西！”
“可惜弗朗普奶奶又去进行她的环球旅游了。”
“那我们要带上星期三和帕戈斯利吗？”
“星期三和帕戈斯利还要上学呢！你忘记他们都是住校生吗？”
“那就等星期天再把他们两个接下去玩，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棒极了！哦，勒奇，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僵尸管家勒奇坐在管风琴前，用一段阴森古怪的调子回答了亚当斯夫妇的问题。
夫妻俩开心地在客厅里跳起了舞。
被魔蒂夏拉着跳舞的别西卜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为二人留下了一颗头骨：“准备出发的时候将它扔进壁炉里烧掉，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
最后，布鲁斯一家人居然和亚当斯一家人同时抵达地狱。
他们甚至坐了同一辆灵车。
阿尔弗雷德拎着行李跟在布鲁斯身后，达米安双手抱胸，正冷着脸好奇地打量地狱的一切。
韦恩家主板着脸和亚当斯家主友好会面，客套闲聊。
阿尔弗雷德看着僵尸管家，有些羡慕对方的力气。
提姆警惕地走在后面。
然后是康斯坦丁、克劳利和换了一副脸孔的路西法。
再然后是手持地狱通行证的加百列和亚茨拉菲尔。
康斯坦丁好奇地伸手扯了一把蝙蝠侠左右摇晃的尾巴。
布鲁斯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康斯坦丁一眼。
是的，让我们恭喜蝙蝠侠终于长出了尾巴。
韦恩庄园所有人都喝下了加有恶魔调料的潘趣酒，然后一起长出了尾巴和尖耳朵。
布鲁斯用海王友情提供的三戟叉狠狠敲了一下康斯坦丁欠揍的手，顺便拿神奇女侠借给他的真言套索绑了好几圈。
跟在康斯坦丁身后的克拉克·肯特遗憾地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
是的，正义联盟巨头们全员出动。
闪电侠、海王、绿灯侠、神奇女侠、超人、钢骨一个不落，全员到场。
开玩笑，蝙蝠侠要竞选地狱之主！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没有战友在身边支持他！
说不定等会他们还能作为亲友团为布鲁斯拉选票！
因为抽签输了，被迫留在正义联盟值班的绿箭侠正抱着他的弓箭流泪。
因为警局要加班而被迫留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正抱着他的警棍哭泣。
远在大种姓的禁地历练，并且在努力接受自己过去记忆的杰森·亚当斯·陶德对这趟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的家庭旅行毫不知情。
要是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气哭。
所有人现在齐聚在地狱的大门口，破破烂烂、长着黑色藤蔓的铁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克拉克露出好奇的神色，绿灯侠的灯戒扫描着大门，结果得到了未知的结论。
路西法感慨道：“天哪，这些人几百年都不会更换一些家具吗？这东西还是我在的时候弄的。”
“毕竟那时候我还有点儿心情想要把地狱建设得更好看一点，瞧那些藤蔓，都是我特意选的角度挂上去的。”
他还找了好多恶魔，没日没夜地把大门上的尖刺打磨得更加锐利。
不过在场众人没人想听路西法忆苦思甜。
他们只是警惕地望着大门内黑黝黝的通道。
也许这是战斗的信号，因为原本按照卢克宝贝的介绍，会有专门的恶魔出来迎接他们。
但是没有。
突然，里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带着闪电和黑雾的阴森的风吹得所有人都后退半步。
正义联盟成员刚刚轻松的表情顿时不复存在，所有人都掏出武器，严阵以待。
一大群恶魔从里面呜啦啦涌了出来，他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布鲁斯警惕的手已经摸到了身后的圣水瓶子。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恶魔们呲牙咧嘴奇形怪状地从奇怪的地方掏出拿着拉拉队用的彩球，一字排开，站在布鲁斯面前跳起了舞。
那舞姿千奇百怪，丑得不令人不忍直视。
有的恶魔跳着跳着就踩到了别人的脚，然后他们就突然开始滚作一团，打了起来。
舞蹈变成群殴，布鲁斯看着滚到他靴子前的眼球，沉默了十秒钟。
他身后的队友们也默默无言地看着那颗眼球自己长出了腿，蹦蹦跳跳地再次加入混战。
少数两三个没被卷入混战的幸运恶魔磕磕绊绊地跳完舞蹈，摆了几个辣眼睛的pose后，两个恶魔飞到半空中，刷拉一下拉开了一条鲜艳的红色横幅。
上面写着：
“热烈欢迎布鲁斯公爵大人莅临地狱检查指导工作！”
上面的字又动了起来，这回大家都看清楚了，上面其实是一群毒蜘蛛。
蜘蛛们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拼写出下一行字：
“您的到来令地狱黑暗加倍阴风阵阵！”
卢克宝贝比之前又胖了一点儿的小脸从横幅后面露出来。
“芜湖~布鲁斯爸爸！这个欢迎仪式棒不棒？我设计的哟！”
正义联盟看过的人纷纷都说好。
第44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四天
“您现在状态还好吗, 布鲁斯公爵大人？有需要请随时呼唤我！”
“我身上一直带着您最爱喝的潘趣酒，请问您现在想要来一点吗？等下还有一批新鲜的即将送到！在此之前，请容许我先帮您按摩一下翅膀好吗？”
“哦,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您不用开口说话，继续这样看着我就可以, 我一定可以领会您的意思！请您一定要多休息嗓子, 等会儿您还要上台发表就职演讲呢！让您充满黑暗与罪恶的声音传遍整个地狱吧, 为所有可怜的恶魔带来福音……呸, 是厄运。”
……
撒旦颇有地狱之主风范地端坐在会场另一头的王座上, 一边暗自在心里憋着气一边鄙视娇气的布鲁斯公爵。
谁家恶魔出门会摆像他这样的派头呀！瞧他那仆人谄媚的嘴脸，就好像是他的主人已经成功获得地狱的统治权了一样！
他撒旦可是还活着呢！
在他统治的地狱里, 他可以十分自豪地说, 他手下的恶魔们全都可以自力更生。从来没有一只恶魔会像对面的布鲁斯公爵一样，喝杯酒还要别人来倒！
而且对面那个长相平凡的仆人未免也太过殷勤了，这样的恶魔要是搁在他身边，一早就被他剁成肉泥了。
话虽这样说，撒旦脸上的表情还是越来越扭曲。
他眼睛已经开始冒出火焰了。
嫉妒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 把他的心彻底冰封在里面。
可恶，怎么地狱里就见不到这么殷勤懂眼色的恶魔？
撒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身边的马仔，故意清了清嗓子。
“嗯哼！”
他身边的恶魔立马退开了半米远。
撒旦浑身的黑雾翻涌了一下。
卢克宝贝偷偷从雾气里薅走一大坨，准备给全家熬一碗眼球汤。
“嗯哼哼！！”
撒旦继续咳嗽了一下。
结果他身边的恶魔们退得更远了，直接把他周围百米内清空。
撒旦尴尬地坐在王位上, 心里更加冒火。
他只是想要手底下的恶魔也有眼色一点儿，像对面那个布鲁斯手底下的小恶魔一样，乖乖地端上一杯酒。
很难吗？
居然连这也做不到！
底下的恶魔们纷纷交换了一个畏惧的眼神。
上次地狱之主生病还是在六千年前, 他一病不起了好久，然后醒过来就自称撒旦, 一副为工作献身的模样。
这次撒旦大人可是咳嗽了两次！足足两次！
万一他这次想把地狱的所有恶魔都变成工作狂怎么办？太可怕了！
他们一定得离远一点。
想必撒旦阁下看在布鲁斯公爵的面子上不会惩罚他们的。
撒旦现在气得想杀恶魔。
但是不行，如果他就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就会显得好像他很暴躁易怒一样。
这实在拉低了地狱的格调。
他不能在对面该死的布鲁斯公爵面前落入下风。
于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平时对自己最殷勤的仆人：“咳，咳咳。”
撒旦猩红的眼睛透过黑雾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可怜的恶魔，杀气滚滚，血色翻涌。
倒霉的恶魔尖叫一声，吓得瘫软在地上哆哆嗦嗦，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布鲁斯的目光隔着空旷的会场看向撒旦，那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丝丝鄙视，直接把撒旦气了个仰倒。
该死的低级恶魔！
撒旦努力平复好自己暴躁的心情，冲着对面的布鲁斯公爵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隐藏在黑雾里，没人能看到。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会场是撒旦用心布置了很久的。
所有恶魔都坐在一座活火山的上方，底下熔岩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这才是地狱该有的狂欢气氛。
地狱里的小恶魔们没日没夜工作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个会场搭建起来，既能让布鲁斯公爵和撒旦阁下欣赏到火山熔岩翻滚的美景，又不至于让所有围观的客人无处下脚。
白骨搭成的阶梯悬浮在火山上面，踩上去就会有鲜血流下，无数雕刻着诡异面容的巨大黑色石像站在火山里，用长满眼睛的触手高高举起看台——
和撒旦与布鲁斯即将进行决斗的辩论台。
按照流程，稍后布鲁斯公爵阁下和撒旦阁下将会在那个台上进行辩论。
他们需要对自己的政治主张进行全面阐述，以获得底下小恶魔们的支持。
过程中，他们可以随时打断对方，并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观点中的漏洞，又或者吐对方口水；还可以想办法扭曲对方的意思，带跑对方的节奏，挖对方的隐私和黑料让的演讲无法继续。
当然，后者可能用不到。
撒旦最多能够挖到布鲁斯公爵大人私生活过于混乱的黑料而已。
毕竟对面带来的客人中，非常充分地体现了物种多样性。
天使、恶魔还有人类也就算了，对面居然还带了外星人！
撒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非地狱出身的恶魔就是这么不讲究，和什么人都混在一起，简直是自降身价！
他们恶魔就应该做个单纯干净的恶魔，远离奇形怪状的外星人。
恶魔就应该一心扑在工作上才对，哪像对面的家伙，一看就是耽于享乐花天酒地的蠢货。
这么想着，撒旦突然又有自信了起来。
他确定，对面绝对比不过他。
“撒旦阁下是对我的到来有什么不满吗？”布鲁斯傲慢地哼了一声，“我以为这会是个愉快的见面，结果没想到地狱居然连杯好喝的酒都没有，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决定贯彻卢克宝贝给自己定的人设——傲慢的地狱公爵，实力强大的恶魔。
布鲁斯努力模仿电视剧里的相关角色，重点参考了伏地魔和盖勒特·格林德沃。
就是排练的时候不怎么成功，闪电侠和绿灯侠总是笑场。
他俩现在还在憋笑。
布鲁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确实是我怠慢了，只是给您的好酒总要准备一些时间。”撒旦咬着牙，“要不我们先开始竞选吧，选完赶紧投票。投完票也许您的好酒就被端上来了。”
“那你也太没有仪式感了！”卢克宝贝出现在撒旦头顶上，扑扇着小翅膀不赞同地说道，“而且一点都不懂得待客之道！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所有人讨厌的！虽然我感觉现在你已经被所有人讨厌了。”
“你胡说八道！我是全地狱里最受欢迎的恶魔！我是他们的主人！”
撒旦在这短短几天里被卢克宝贝彻底洗脑，几乎每次卢克宝贝出现在他面前，都能让他显得像一只炸毛的猫。
布鲁斯向对面看去，感觉那个可怜的地狱之主似乎正在经受某些心理问题的困扰。
通常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人类身上，他会建议对方去看心理医生。
再严重点儿，就建议对方住进阿卡姆疯人院。
可对面是撒旦。
布鲁斯只希望地狱的心理学比人类世界要稍微发达一点。
几乎罹患卢克PTSD的地狱之主的思路再次被卢克带跑。
他压根就没想到他堂堂地狱之主，其实只需要负责统治恶魔就好了。他需要的是恶魔的恐惧，而不是大家的喜爱。
“真的吗？我不信。”卢克宝贝再次提出质疑。
撒旦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每次卢克宝贝都要这样反问他。
反问完了之后，他就会被迫陷入某种奇怪的头脑风暴，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问题。
卢克宝贝继续说道：
“那你刚刚想喝杯酒都没人给你倒哦，听说你和我布鲁斯爸爸一样咳……我是说，听说你也没有老婆，真可怜！再过一段时间你一定会被手底下的恶魔背叛的，没有老婆的人特别容易被人背刺，迪克跟我说过。”
撒旦气得想要打卢克，结果加百列的眼神就像激光一样直直对着他射了过来。
别西卜警惕地把卢克抱起来放在怀里，然后施施然飞过整个会场，光明正大跑去了布鲁斯公爵一方。
撒旦：啊啊啊啊啊！
底下围观的恶魔们一阵骚动。
没想到别西普卜阁下都光明正大地背叛了。
于是撒旦发现挤挤挨挨的恶魔们像是沙丁鱼一样朝着布鲁斯的方向移动，原本均匀分布的恶魔叠叠乐，现在一边密集一边稀疏。
撒旦当然是稀疏的那一边。
他气得直接喷出火来。
“你冷静点，撒旦阁下。”布鲁斯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十分优雅地喝了一口刚刚那个过于狗腿子的小弟路西法递给他的潘趣酒。
蝙蝠侠周围如同撒旦一样弥漫着雾气，猩红的雾气中，属于蝙蝠侠的那双蓝眼睛格外显眼。
他头顶上盘旋着两只弯曲的山羊角，高高向上耸立的黑色尖角给布鲁斯增添了可怕的气势。
仔细看上去，每只山羊角上都雕满了蝙蝠花纹。
布鲁斯公爵背后是一对铺天盖地的黑色大翅膀，看上去比别西卜和加百列的翅膀还要大，这是路西法加持了魔法的结果。
因为竞选经理觉得这样看上去气势更甚。
心机的竞选经理路西法还偷偷给布鲁斯的两只眼睛下方又变出了两只眼睛。
四只眼睛让布鲁斯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对亚当斯家的人充满吸引力。
至少卢克宝贝简直爱死了他布鲁斯爸爸现在这个样子。
被别西卜放下的卢克哒哒哒跑到布鲁斯身前，亲密地抱着他布鲁斯爸爸的胳膊不肯放手。
“布鲁斯爸爸，你好帅呀！今天超棒的！”卢克小小声说道，“我觉得你一定会成为地狱之主的！要加油哦！”
布鲁斯现在看到卢克宝贝的脸就想把他狠狠揉搓一顿，或者直接揍他屁股。
这臭小鬼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而且最关键的是，也就短短几天不见，为什么原本看上去是个人类的幼崽突然就长出了翅膀和尖角。
是加百列和别西卜的血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布鲁斯以为，从卢克开始吃壁虎的时候，就已经是加百列的血脉觉醒了。
布鲁斯将卢克拎了起来：“宝贝，爸爸给你更新了衣柜，买了特别多超好看的衣服！回家之后，你一定要每天都试试看，如果你做不到，就再给你买10套。”
布鲁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韦恩庄园的壁虎，爸爸专门花钱找人全部都清理掉了哦！对了，毒蜘蛛也清理掉了。你还喜欢什么来着？爸爸把你的房间刷成了彩虹小马和海绵宝宝的样子！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听见爸爸给自己买衣服的卢克宝贝原本眼睛已经亮起来了，结果随着布鲁斯后面的话，亮晶晶的眼睛逐渐变成灰色。
连带着整只幼崽都变成了灰色。
卢克：QAQ
为什么会有彩虹小马和海绵宝宝？
他好害怕。
戈麦兹·亚当斯同样害怕地缩进妻子怀里。魔蒂夏安慰地摸了摸和戈麦兹的后背。
怪不得卢克宝贝要让布鲁斯来竞选地狱之主，他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走进卢克的房间一步了。”戈麦兹紧紧抱着魔蒂夏的腰，整个人几乎发起抖来，“天哪，那可是彩虹小马！我怀疑恶毒的布鲁斯公爵一定还给卢克宝贝安排了独角兽！太可怕了！”
魔蒂夏担忧地看着卢克。
“尊敬的布鲁斯阁下！我宁愿你让卢克宝贝睡在壁炉里！你是怎么想到如此可怕的惩罚方式的？天哪！您不愧是地狱里最强大的恶魔，最可怕的恶棍！”
布鲁斯：……
亚当斯夫妇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一点？
但这夫妇俩的表情却让底下的恶魔们议论纷纷，有几个在地狱工作时间比较长的恶魔认出了亚当斯家的魔女。
魔蒂夏和她的祖先长得很像，高瘦的黑影曾经给地狱带来许多恐惧。
“天哪，就连亚当斯家的后代都被吓成这个样子。布鲁斯公爵大人究竟有多么可怕？以前撒旦阁下可从来没能让亚当斯家的恶魔露出这样惊恐的眼神！”
恐慌在恶魔们当中传开。
他们开始变得心潮澎湃。
想想看，如果一个实力尤其强大，甚至超过撒旦的恶魔能够接管地狱，甚至他还要求每个人都不许工作，这对恶魔来讲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呀。
太棒了！
无数恶魔被布鲁斯阁下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而撒旦则再次陷入被人忽视的境地，似乎所有的恶魔注意力都会不自觉的被那边成熟冷峻，优雅神秘的布鲁斯公爵吸引住，然后将他这个地狱之主无视掉。
撒旦恶狠狠地锤了一下王座的扶手，从身体里易散开的怒气直接崩飞了附近的一个恶魔。
倒霉的恶魔哀嚎着摔在地上，一身的眼睛直接被摔了个七零八落，百十来个眼珠子从他身上的腐肉里掉出来。
底下的恶魔们哄抢一番，最后只剩下两三个被他找了回来。
“呜呜我的眼睛！快点把我的眼睛还回来！”
布鲁斯看着地狱的画风，忍不住心想，如果他真的当上了地狱之主……
呸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他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等到他成功将撒旦从地狱之主的位置上赶下去，就会将这个位置还给路西法。
按照路西法的说法，他的魔力还不足以强大到在地狱来去自如，因而伪装是最好的办法，让他的敌人感觉自己接近了真相。
而且当年离家出走的路西法在地狱之主的办公室里留了一个魔法阵，那是他留下的后手。
只有获得进入撒旦办公室的资格，他才能启动那个魔法阵，然后将脑子坏掉的翅膀回收。
他们曾经试过用其他方式来偷取，但就连康斯坦丁本人都反对这个主意。
“撒旦的办公室里层层叠叠嵌套着各种魔法阵，”康斯坦丁说道，“你要是想一不小心崩飞整个地狱，然后让恶魔们出现在人间和人们混居通婚，那你就这样做吧。”
于是布鲁斯选择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
他愿意来参加这场奇形怪状的竞选也不过是为了让路西法这个暂且能够被他们信任的家伙拥有足够的力量而已。
毕竟最起码路西法不会想着整日与天堂开战。
如果梅塔特隆策划的阴谋即将发生，他们能够想办法获得地狱的支持，总归是更好的结果。
就是每天都去教堂祈祷的小镇男孩恐怕会有点失望。
变成灰色的卢克宝贝抱着布鲁斯的腿撒娇，试图获得他公爵爸爸的原谅，让彩虹小马这种可怕的生物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布鲁斯淡定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端坐在位置上。
然而他没注意的是，刚刚那个被崩飞出来的眼球就在他脚底下，甚至还长出了手脚试图和他的靴子贴贴。
然后这个倒霉的眼球就被布鲁斯一脚踩爆了。
刚刚被撒旦扔出去的多眼恶魔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布鲁斯看着鞋底下的爆浆，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恶魔：……
就在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礼貌地道个歉到时候，那只眼球身残志坚的拖着被踩扁的身体伸着两只手，缓慢向前爬。
他身后拖出一条漫长的血迹。
布鲁斯听见卢克宝贝感动的吸了吸鼻子，亚当斯夫妇动作一致地看着地上的眼球，同样露出同情又感动的眼神。
那眼球缓慢爬回恶魔身边，再次融入多眼恶魔体内。
瘪瘪的眼球出现在那个恶魔奇形怪状的脑袋顶上。
他周围所有的恶魔纷纷跪下。
布鲁斯听见他们正在说：
“天哪，他好幸运。他的眼睛被布鲁斯公爵大人踩爆了！”
“我发誓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年都不会洗那只眼睛的！”
“那可是布鲁斯公爵大人的鞋底！”
“要是能有机会舔一下就好了……”
布鲁斯脸色铁青地放下腿，不愿意去思考恶魔们究竟想要舔什么。
他选择端坐在椅子上，放弃用二郎腿表明自己不好惹的这个想法。
底下的恶魔们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次他们可看不到布鲁斯公爵大人的鞋底了。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撒旦忍不住问道：“我听卢克说过，布鲁斯公爵大人的子女有1亿个，想必您的领地一定非常广阔吧，不知道是否有您所管辖地域的十分之一。”
布鲁斯：……
卢克小混蛋！你给我过来！
布鲁斯冒着怒火的眼神看向卢克。
卢克宝贝动作熟练地往别西卜怀里一缩，露出天真又无辜的眼神。
“对呀，我爸爸领土超级超级广阔。十亿个子女每个人分配一个热带雨林、一片撒哈拉沙漠、还有一个太平洋。就这他还有好多空闲的领地呢！所以我布鲁斯爸爸准备再生他10个亿。”
布鲁斯：……
作为亲友团坐在布鲁斯公爵大人身后为他增加气势的正义联盟众人纷纷忍不住笑出声。
对不起，这实在太好笑了。
传下去，蝙蝠侠准备生二十亿个小蝙蝠侠。
听上去地球实在拥挤，并且马上就要被蝙蝠侠占领了！
“这次有你的子孙跟来吗？”撒旦扭曲着一张脸，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恐怕十分糟糕，“管理这么一个大家族想必不是容易的事情吧，尤其是遇到卢克这样的孩子。”
这话倒是赢得了蝙蝠侠的共鸣。
拥有卢克这样的孩子，他简直是太‘幸运’了，‘幸运’得恨不得马上接替地狱之主的位置。
“我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走亲访友。”布鲁斯慢吞吞地说道，突然改变的恶魔系统让他的声音显得嘶哑又低沉，几乎接近带着变声器的蝙蝠侠，“带他们来你这里恐怕挤不下。”
“是的，没错！”闪电侠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泛着荧光绿的大喇叭，一看就是绿灯侠哈尔·乔丹为他准备的。
他冲着火山对面的撒旦喊道：“我们boss的子孙遍布世界各地，只要他想，一句话就能送你下地……咳，上天堂！”
没办法，这座活火山实在是太大了，而地狱之主为了彰显自己的风度，强行安排布鲁斯和他分别坐在两边。
拥有恶魔血统的布鲁斯和撒旦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如同洪钟。只可怜正义联盟的成员们一个个都没办法将自己的话远远送去给对面的撒旦听。
布鲁斯瞥了一眼闪电侠。
他就知道。
“可是我一个都没看见！”撒旦这会儿却突然精明起来了，“你该不会是在骗我的吧？！也对，卢克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恶魔，我不应该相信他说的话。”
“嘿，你别瞎说。我们伟大的布鲁斯公爵大人只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而已，他怕把自己的子女们全部带过来之后会把你吓死。”路西法说道，“你看看他身后，他只不过是带来了这几个，就把你吓得够呛，要是再多带几个，你现在马上就得满地打滚求饶了。”
路西法的手指指向正义联盟所有成员。
他挨个介绍道：“看见这个了吗？他在地球上被人类称呼为超人，他可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这是布鲁斯公爵大人某天出去散步的时候和一个强大优雅的外星球生下来的。一个星球，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布鲁斯公爵大人Fxck了一整个星球。”
布鲁斯忍无可忍地踹了路西法一脚，然后尴尬地看了一眼超人，顺便瞪了一圈正义联盟的人。
他低头轻轻捂住达米安和卢克的耳朵。
感谢潘趣酒。
他现在有4只手。
超人更加尴尬地用红披风遮住脸。
路西法十分灵活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继续向撒旦介绍到：“看看这个！这是布鲁斯大人亲手创造的生命。”
他卡住幼崽的嘎吱窝，把幼崽卢克从地上举了起来，就像狒狒长老举起了辛巴。
“这才是布鲁斯大人最伟大的造物！他用恶魔的血统、天使的血统、人类的血统、加上一些潘趣酒，再加上蝎子，毒蛇，蜈蚣和蜥蜴，最后养出了这么一个孩子！”
底下的恶魔们眼神激动地看着卢克。
“快瞧啊！多么可怕，多么危险！”路西法将一脸懵逼的幼崽展示在所有恶魔面前，“他是真正能够带领地域走向辉煌的人！”
恶魔们纷纷啪叽啪叽鼓起掌来，用更加崇拜且激动的眼神看着布鲁斯和卢克。
天哪，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样的未来出现了。
他们躺在地狱里摸鱼。
布鲁斯阁下、卢克陛下去占领人类世界。
地狱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不行，这一票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投给伟大的布鲁斯陛下！
这样才好让卢克陛下顺理成章地继承地狱。
撒旦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稀稀疏疏留在他这边的地狱恶魔们疯狂涌向布鲁斯那边，他们围在布鲁斯公爵脚边欢呼，眼里全是狂热。
这种狂热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撒旦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的演讲已经结束了，对吗？”撒旦冷哼一声。
恶魔们顿时安静下来。
撒旦积攒了几千年的威望还是在的，小恶魔们完全不敢惹怒撒旦阁下。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准备了许久的演讲稿被他一把扬在空中。
一沓泛黄的羊皮纸莫名其妙在黑色火焰中燃烧起来，古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像是臭不可闻的沼泽和久不见阳光的墓土。
“接下来，要开始的是我的演讲！”撒旦突然变化出巨大的身形，整个人悬浮在所有恶魔头顶上，遮天蔽日的身影彻底遮盖住地狱微乎其微的亮光。
“我的演讲就是，我命令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把票投给我！”他哈哈大笑着说道，“不然就会像他一样！”
他伸出手，一把捏碎了距离他最近的恶魔头骨，然后将尸体扔进了火山。
快到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家伙发疯。
滚烫的熔岩吞噬尸体，同时也吞噬了恶魔们激动的心。
所有恶魔都惶恐不安地看着撒旦的方向，绝望又畏惧地交换着眼神。
除非布鲁斯公爵现在能出面将撒旦打败。
“噢，对，还有投票……卢克说什么来着？要匿名对吗？当然没有问题。”撒旦笑着说道，“毕竟我可是相当民主的。那就匿名吧，每个人都用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来投票，没有羽毛的。割下你们身上的一块肉。”
“这和实名制有什么区别！”卢克生气的说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谁没有投给你了，我打赌你绝对会去报复。这一点也不公平。”
“我就是公平。”撒旦挥出一道闪电，差点劈中卢克。要不是离得最近的达米安眼疾手快的将卢克推开，恐怕卢克会受伤。
布鲁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路西法。
现在该启动Plan欧米茄了。
路西法点点头，悄悄离开了恶魔群。
卢克小朋友震惊地看着地下的大坑，扭过头愤怒地瞪着撒旦。
“你不守信用。”卢克说道。
“我是恶魔，不守信用又怎样？”撒旦哈哈大笑，“是你太过愚蠢。我原本只是想配合着你演场戏而已，但是你给我的地狱带来了太多变化。我讨厌这种变化！”
“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去人类世界收割灵魂，然后将灵魂献祭给我。我要开始第3次圣战，将你们所有人都杀死一个不留。”
地狱之主的实力就此显露。
它裹挟着团团黑雾向卢克扑来。
正义联盟的人纷纷挡在前面，别西卜冲上去和撒旦搏斗，加百列展开翅膀挥出一道闪光。
地狱顿时乱成一团。
胆小的恶魔们在别西卜的命令下向布鲁斯的方向涌去。
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加入战斗。
亚当斯夫妇不知从哪里掏出长剑来，用家传的剑法刺向身边的敌人。
卢克宝贝憋红了一张小脸站在所有人身后。
“我生气了！”
他头顶上的恶魔小尖角突然亮起可怕的光芒。
第45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五天
地狱发生这么大的事, 梅塔特隆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早就在地狱安插的有线人，一旦撒旦发生任何异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选举这件事儿他当然也知道, 只是他打心底里以为这是撒旦打的鬼主意。
梅塔特隆费尽心思想了整整三天，都没能想出撒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地狱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他们先是撕毁了与天堂的单方面协议, 然后撒旦又开始搞竞选活动, 饶是心机如梅塔特隆都搞不清楚现在地狱的路数了。
但是他也知道, 面对这种情况只能由他亲自去调查。
以上就是梅塔特隆独自一天使偷偷出现在哥谭的原因。
穿着一身洁白西装的白胡子老头神态自若地走在哥谭街头, 无视掉周围奇奇怪怪的眼神。
路过的流浪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神经，敢在哥谭穿成这样。
这老头是疯了吗？
疯没疯不知道, 梅塔特隆现在只需要得到一些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
他关注了哥谭近些日子的报纸, 结果只看到了大篇幅和一个神经病有钱阔佬相关的报道。
一会儿说他收养了一大群孩子，一会儿又说他最喜欢炸掉自己的房子。当然，更多的是对方私生活混乱，不仅和人类搞在一起，还偏好外星人和超级英雄。
甚至他还有精神疾病。
可他却是首富。
这就是人类, 肮脏的家伙，他们需要被天堂和地狱的圣战净化。
梅塔特隆嫌弃地想着。
他皱着眉头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也只得亲自前来。
手下的天使们的性格他很清楚，让他们去做这件事他不放心。
可是从一座城市里找到一个不知样貌的孩子，这个任务简直像是大海捞针。
梅塔特隆郁闷地沿着哥谭的街道往前走。
不经意间, 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身影。
看那身装扮似乎是马戏团的小丑，对方似乎正在往一个人类身上塞礼物。
梅塔特隆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突然就有了个好主意。
人类幼崽一定都喜欢马戏团里的小丑, 马戏团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那个孩子应该也是一样。
他去向对方打听一下, 说不定可以得到那个小孩的消息。
如果没有，就去游乐园和警察局看看。
于是梅塔特隆脚步一拐，向犯罪巷走去。
……
地狱中。
撒旦依旧在持续发疯中，现在他心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布鲁斯公爵，成为世界最强恶魔，走上地狱巅峰。
就连引起这一切的卢克都被他忽略了。
布鲁斯公爵现在已经是他罪恶的恶魔生涯中最可怕的对手，最忌惮的敌人。
在他内心深处，他其实比谁都害怕布鲁斯公爵。
……小脸通红仍旧在憋着大招的卢克宝贝完全不知道，他之前已经靠着口头描述让撒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扭曲的黑雾和黑红色的电光冲着布鲁斯的方向涌去，蝙蝠侠多年来的身手和成为恶魔后更加灵活的身体素质让他迅速躲开了这一击。
“还击啊！布鲁斯！你怎么还不还手！”撒旦开始乱扔魔法。
布鲁斯只是躲开的行为让撒旦更加无能狂怒，因为他感觉对面不动手是因为看不起他。
“快点用上你的力量，让我看看从神弃之地爬出来的恶魔布鲁斯究竟有多么可怕！让我看看我们谁才有资格成为地狱之主！来打我啊！布鲁斯！”
布鲁斯迅速躲开，潇洒帅气地飞上半空中。
他微微低头，蓝眼睛里一片冰冷，头顶上的尖角显得那么冷酷。
至少底下仰望他的恶魔们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布鲁斯公爵不知道他与众不同的阴森帅气让他在地狱的登基更顺利了一些，至少以前那些不怎么在意地狱之主究竟是谁的小恶魔们开始关注起了布鲁斯公爵的脸。
真的比一坨雾气的撒旦帅好多哦。
尤其是他那华丽的翅膀。
遮天蔽日的翅膀在布鲁斯身后展开，华丽的黑红色羽毛里点缀着金色和银色——来自路西法的审美。
绿灯侠和闪电侠都发出想要的声音。
但这翅膀好看是好看。
其实除了飞之外没什么用处。
布鲁斯勉强忍住叹气的冲动。
一般能称呼他为布鲁斯的人都和他关系还不错，要么是熟知他身份的超英同事，要么就是韦恩老爷的熟人。
恨得想要杀死他的人，一般都会叫他蝙蝠侠。
一边叫他布鲁斯，一边对他喊打喊杀，还要他动手打人。
这种新奇的经历，韦恩老爷以前着实没有经历过……除了在某些特殊场合。
那边的地狱公爵还在对着他大喊大叫，黑红色的魔法不要钱一样向着正义联盟众人涌来，所有人都应付得很吃力。
幸好康斯坦丁和扎塔娜给众人留了足够的魔法小道具，而超级英雄们显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神奇女侠一拳就能捶晕好几个恶魔。
而且正义联盟的人靠着脸和身材也迷倒了不少审美正常的恶魔。
剩下的恶魔也被他们打架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折服了。
布鲁斯公爵这边的筹码又多了许多，都是他靠脸争取来的。
“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撒旦还在叫嚣，“布鲁斯！快点，让我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伟大的布鲁斯公爵心想，他只是看起来变成了恶魔，又不是真的恶魔。
还有，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个布鲁斯了？
真的好奇怪。
幸好蝙蝠侠没有在战场上吐槽的习惯，而他的备选方案也做得足够多。
恶魔公爵大人沉稳又淡定地从腰带里抽出一把枪。
子弹上膛，瞄准，射击。
其实根本不用费心思瞄准，那么老大一个目标摆在那里。
砰——
带有魔法和圣水的子弹击中撒旦的身形，顺利让他手中闪着电光的魔法散开了一瞬，撒旦痛得大叫一声，然后变得更加愤怒。
圣水没有给地狱之主带来特别明显的伤害这一点，布鲁斯倒是没觉得意外。
他淡定地继续在蝙蝠腰带里掏啊掏，然后将一整瓶圣水都倒在了绿灯侠幻化出来的加农炮上。
炮口对准撒旦，绿灯侠快乐地招招手：“嘿！大个子，来试试这个吧！”
可惜他们没能把原子弹运过来。
不然高低得给地狱来个圣水原子爆破。
炮弹对准撒旦，绿灯侠颇有仪式感地挥手致意。
炸弹击中撒旦，爆开的圣水浇了撒旦一头一脸，把地狱之主那一身阴郁不散的黑雾腐蚀得坑坑洼洼。圣水洗礼过后，气势惊人的黑雾撒旦像块即将报废的蜂窝煤。
不过他很快又重新凝聚出身形，这次他变得更大，整只恶魔铺天盖地，一个脚趾头就比超人还大。
小恶魔们害怕地四散逃开，撒旦不管不顾地迈着脚往前走，丝毫不理会那些被他直接踩到爆浆的恶魔。
他现在露出了巨大的本体，猩红的眼睛和尖锐的角带起可怕的风暴。
虽然圣水对他来说确实有很大伤害，但他还不至于像普通恶魔一样触碰到就死亡。
糟糕的是，他的脑子显然被圣水浇得灵光了几分。
“……是圣水。你们为什么会使用圣水？你身为一个恶魔，居然随身携带圣水！”
虽然他也猜测到布鲁斯公爵或许如他一样肉|体强悍精神强大，不会再将圣水视作致命威胁，但是这样大规模使用圣水武器也不是地狱人能做得出来的地狱事。
这也太不地狱了！
“不对！你根本就不是恶魔对不对？”
“啊哈，他终于发现了！真棒！”闪电侠躲开一个小恶魔的袭击，手里掏出圣水喷雾瓶给对方10条腿中的一条做了个截肢手术。
恶魔躺在地上嘤嘤哭泣，闪电侠头一次发现原来恶魔脸上的表情居然真的能够激起他的同情。
“如果你还不解气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我的一条腿。”小恶魔躺在地上柔弱地说道，“我们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你悄悄放了我，我保证不向布鲁斯公爵大人揭发你消极怠工！毕竟我也想在布鲁斯公爵大人手下工作！”
闪电侠：……
糟了，更加同情了。
想在布鲁斯这个工作狂手下工作莫不是疯了。
更疯癫的是，有恶魔打着打着就往超人怀里倒。
对方声音浑厚低沉，胸肌看上去比超人还要大一圈：“要和我做点开心的事吗？外星人。让我们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吧！”wink~
超人面无表情地把恶魔从怀里扔下去。
路过的闪电侠哈哈大笑，然后差点被蜘蛛吐出的丝缠住。
撒旦身形膨胀得更大，几乎有他们脚下的活火山那么大。他看上去也更加愤怒，无数扭曲的藤蔓和毒蛇拔地而起，他身后的小恶魔们纷纷退开，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
活火山开始喷发，扭曲通红的熔岩像蛇一样游走在所有人身边，爆发的岩浆和石块向着众人铺天盖地般涌来。
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怕的幻象，地狱里爆发出的魔雾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韦恩企业专门研发的防毒面具似乎也防不住这种可怕的毒素。
泥泞的土壤中破土而出无数骷髅与腐尸，一个个瞪着没有眼睛的眼眶向正义联盟众人的方向奔来。
正义联盟众人急忙飞在半空中，但他们在魔雾的影响下已经有些精疲力竭。
亚当斯夫妇强行绑架了一个会飞的恶魔，两人坐在那只可怜恶魔的背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愉快地接吻。
“哦～现在的场景简直让我浑身发烫！这里的味道实在太美妙了！”戈麦兹深情款款地看着魔蒂夏，“我们能再来一次吗？My Tish！”
管家勒奇在两人身后发出僵尸的嘟哝声，又向天翻了个白眼。
“哦，我邪恶无情又冰冷的爱人！”魔蒂夏给了戈麦兹一个亲吻，“不过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找找我们邪恶的小捣蛋鬼。”
卢克在哪里呢？
好像他们一直就没看到这孩子。
布鲁斯拉着海王的胳膊飞在半空中，脚底下全是乌泱乌泱的恶魔和骷髅丧尸。
“哇哦，这个观景角度确实不错。”海王说道，“下次你考虑把超人借给我一下吗？我也想试试滴滴打超。或者你保持这副样子不变吧，我可以滴滴打蝙蝠！”
“不错的主意！下次可以让我试试乘坐蝙蝠侠吗？”克拉克的红披风出现在两人周围，他怀里还抱着达米安。
小恶魔达米安显然不愿意让超人抱着自己，他挣扎着歪歪扭扭飞在半空中，并给了超人一脚。
超人毫不介意，并用同情的眼神看向蝙蝠侠。
心想下次他可以去哥谭帮蝙蝠侠夜巡，毕竟布鲁斯以后肉眼可见地忙碌。
比如要哄小孩睡觉，要教导叛逆的幼崽，说不定还要参加家长会。
布鲁斯强行无视了超人的目光。
因为他发现他居然看懂了超人的意思。
“卢克在哪里？”
布鲁斯刚刚一直关注着卢克的动向，但是撒旦的百万恶魔大军出现之后，场景实在变得太混乱了，卢克宝贝被淹没在了恶魔中。
所有人都在低头寻找卢克。
“我……嗷呜！”
那边正准备对着布鲁斯继续攻击的撒旦突然发出一种过于奇怪的声音，就像被谁扯了尾巴一样。
地狱之主浑身上下的雾气散开了一瞬，又紧紧收缩起来，看上去像是痛到抽搐。
“我要杀了你个小混蛋！”撒旦顿时调转方向，黑雾里长出爪子，向着他屁股后面伸过去。
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藏在撒旦巨大身影后面，迷你得像只手办玩偶的卢克。
卢克宝贝额头上两只小角角中间闪着白色的电弧，幼崽浑身上下也像皮卡丘一样正在噼咔噼咔。
又一道电弧闪过，细小得像是韦恩庄园里小花蛇的电流嗖一下戳中撒旦的眼睛。
小孩小脸憋得通红，一副已经使尽了全身力气的样子。
不过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是，卢克宝贝原本是黑色的头发居然变成了金色。
他睁开眼睛，瞳孔居然变成了紫色。
所有人都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加百列。
卢克宝贝现在像是个迷你版的加百列。
以前卢克黑色头发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孩子长得像加百列，现在幼崽换了个颜色，只要不开口说话，和加百列的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
卢克呜哇呜哇大喊一声，头顶上可可爱爱的角角再次冒出一道电光冲向撒旦。
biu一下刺中撒旦的鼻孔。
撒旦捂着鼻子气得破口大骂。
“我要再对你动手了哦！是你先动手的！等会儿打输了可不能怪我！”卢克飞到半空中喊道，“这次我要电你的脑门！因为你居然破坏了我布鲁斯爸爸的就任仪式！你刚刚还推了别西卜，你还打我加百列爸爸！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他blingbling再次从小小的角里发出电流。
撒旦气得去抓卢克，但是他的身形太大了。
想抓卢克，难度就像睡梦中想用一只手抓住嗡嗡直叫的蚊子。
嗡嗡嗡，嗡嗡嗡。
卢克宝贝飞来飞去，时不时放出一道迷你电流打中撒旦的鼻子、眼睛和耳朵。
时不时又揪住撒旦的头发拔下来几根。
“哦……”神奇女侠露出被萌到了的表情，“我有点羡慕你了，布鲁斯。这孩子可爱得像个小电|击|枪。”
就是那种滋滋冒电光小玩具枪。
不过这小玩具枪的威力还挺大的。
至少能把撒旦电得嗷嗷直叫。
加百利飞在半空中为幼崽加油：“宝贝儿子！你简直太棒了！爸爸为你骄傲！你居然已经能发出圣光了！好棒！爸爸爱你！”
很显然，看见卢克宝贝新造型的加百列十分欣慰。
看见卢克宝贝大招术的天使长已经考虑带卢克宝贝去天堂玩一圈了，卢克宝贝看中什么都可以拿走。
撒旦当然也听到了加百列这句话。
他那个不转弯的脑子于是在今天转了第2次。
加百列叫卢克什么？
儿子。
原来他一直在寻找的天使与恶魔之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纵容那孩子带着一群敌人把地狱搅得天翻地覆，而他却客客气气地邀请对方进入自己的地盘！
就因为卢克口中那个见鬼的布鲁斯公爵。
此时此刻，撒旦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布鲁斯公爵也是假的，对吗？
撒旦难以置信地再次怒吼一声。
“你骗我！你居然敢骗我！我可是伟大的地狱之主，我要杀了你，卢克！”
在这一刻，撒旦心中的杀意已经全部都冲着卢克而去。
他又回想起了卢克待在地狱的这段时光。
他费尽心思地防备着卢克口中那个拥有1亿子女，从神弃之地爬出来的可怕对手，甚至为了暂时不得罪对方，选择对卢克的冒犯行为忍气吞声。
他让卢克在他的地盘闲逛，任由他吃了自己攒了好久的美味，还把自己饲养的熔岩恶魔全都煮汤吃掉了！
这个孩子甚至一口气把他办公室的地狱之火都喝光了！
他这个大傻子！
他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耍的团团转。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地狱之主！
“我非杀了你不可！你死定了！等我杀了你就马上向天使宣战！我要让这个世界全部成为地狱！”
可是卢克看上去似乎有些累了，刚刚的圣光攻击仿佛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他现在就站在火山上，一动不动。
布鲁斯甚至注意到卢克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眼见着撒旦的大爪子向卢克伸去，可怕的恶魔巨掌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卢克拍成肉饼。
别西卜和加百列两人同时惊慌失措地朝着卢克飞去，超人和蝙蝠侠、坐在恶魔身上的亚当斯夫妇全都焦急地冲向卢克。
“卢克——快点躲开！”
加百列愤怒地大叫，天使圣光涌向撒旦，另一边别西卜的力量也对着撒旦劈头盖脸砸下来，撒旦当然不甘示弱地还击。
三方强大的力量碰撞使整个地狱都为之震动。
弱小的恶魔们跪在地上拼命哀嚎，甚至有的直接化为灰烬消失在原地。
火山喷发得更加厉害，布鲁斯看见岩浆劈头盖脸朝卢克打去，又顺着小孩的脸颊滑下来。
可卢克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撒旦快要抓住他，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转过身来。
小孩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
撒旦一边挡住别西卜和加百利的攻击，一边继续将手伸向卢克。
卢克宝贝站在原地捂着肚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像颗小炮弹一样冲着撒旦的爪子冲了过去。
“啊啊啊我戳洗你！！”
卢克一边冲一边含混不清地大喊。
小炮弹顶着恶魔小尖角，像只小蜜蜂一样直直钉进了撒旦的手掌中。
如果撒旦学过物理的话，就应该知道受力面积太小会带来的后果。
他把自己变得太大了，而卢克又太小了，他拼命挥舞着爪子死活都抓不到卢克。
可卢克却像嗡嗡叫的小蜜蜂一样给他浑身上下又刺了好几个大包。
卢克宝贝飞在半空中，似乎在酝酿下一个招数。
他憋了一口气，鼓着小脸，闭上眼睛。
“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布鲁斯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拖着海王拼命后退，并对正义联盟下达命令。
“全部后退！”
沉闷的空气中，似乎比撒旦更加可怕而沉默的力量聚集在卢克宝贝周围，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畏惧地看向卢克的方向。
卢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火山熔岩被冻成冰块，从来都是干枯裸露的泥泞土地居然铺上一层新鲜的草叶，又开出粉色花朵。
粉色的食人花嗷呜一口吞掉了地上被撒旦召唤出来的腐尸和骷髅，并且心满意足地嚼了嚼。
亚当斯夫妇迅速又绑架了一只恶魔飞上半空中。
火山周围绿草如茵，颜色鲜艳的花朵争先恐后从地表涌出来，这可怕的场景是地狱几千年来从未曾出现过的。
天边阴云散去，永远如同夜晚般黑暗的地狱居然挂上一轮高高的明月。
银辉洒向地面，火山里涌出清澈的水。
这里变得像世外桃源一般美丽。
魔蒂夏对着底下的一朵食人花打了个招呼：“嗨，克利奥帕特拉小姐！你还好吗？”
底下的食人花对着魔蒂夏欢快地挥挥叶子。
“杰森他最近怎么样？”魔蒂夏问道。
食人花也晃了晃叶子，表示杰森很好。
原本她正陪着杰森在历练，结果突然被召唤到这里了。
卢克的战斗还在继续。
“你怎么敢！”撒旦捂着被卢克穿了个大洞的手掌怒吼道，“ 你把我的地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要杀了你！”
卢克宝贝仍旧闭着眼睛，顾着腮帮子，攥着小拳头浑身颤抖。
他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流下来。
小孩嘴里念念叨叨说个不停：“快走开，快走开！离我远一点！”
撒旦不管不顾地张大嘴巴——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太近了！这简直太近了！
眼看着撒旦就要一口将卢克吞进去了。
卢克宝贝的脑袋已经在撒旦的獠牙附近。
可是卢克却居然仍旧停在原地。
他感受到了背后吹来腥臭的风。
是撒旦的口臭。
下一秒，布鲁斯的圣水炸弹扔进了撒旦的嘴里，海王挥舞着三叉戟直直卡在了撒旦的头骨上，别西卜和加百列的下一轮攻击紧随其后，魔蒂夏的蜘蛛群和戈麦兹的剑冲着撒旦的眼睛攻击。
“卢克快跑！”
“卢克——”
撒旦深吸一口气，尽管疼痛，他脸上却依旧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将嘴巴张得更大了。
“噗——”
全场安静了一瞬。
卢克宝贝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总算放松下来。
卢克睁开眼睛，回过头。
一股漆黑得堪比墨汁的浓雾出现在他身后，全都被撒旦一口气吸进了嘴里。
地狱之主脑袋上顶着海王的武器，黑漆漆的大嘴里像是口腔溃疡一样坑坑洼洼，而他就保持着长大嘴巴的姿势，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
他悬浮在空中，任凭别西卜加百列克劳利等人的攻击继续落在他身上。
三秒钟后。
撒旦掐住自己的嗓子，拼命翻起白眼。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巨大的身形慢慢消失不见，干枯瘦弱的黑影出现在原地。
他跪在地上，就连周身的黑雾都维持不住了。
撒旦正掐着喉咙，虚弱地呕吐。
“yue——呕——”
安静的地狱，现在只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又惨又好笑。
衬托得刚刚可怕的群架像是在搞笑一样。
布鲁斯收起下一发圣水炮弹。
神金，害我蝙蝠侠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卢克宝贝顶着周围人充满压力的眼神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犹豫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瘫在地上的撒旦的肩膀。
“呃，你还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哟！谁让你要凑那么近的？我都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了。”
撒旦还在吐。
“今天中午我吃坏肚子了……”
所以他刚刚做了个不文明举动——放了个屁。
而撒旦的嘴巴似乎刚好冲着他，他甚至还深吸了口气。
卢克宝贝恍惚回忆起来，今天中午他好像吃了一大堆毒蜘蛛毒蝎子，还有别西卜专门为他做的眼球汤。生长在活火山附近的熔岩生物被别西卜别出心裁地做成辅料加了进去，卢克吃得很开心。
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
卢克宝贝忍不住又舔了舔嘴角。
他今天中午确实多吃了一点。
吃完之后又喝了一杯地狱特调毒药混合鸡尾酒，还吃掉了整整10块僵尸恶魔手指饼干当做饭后甜点。
又趁着别西卜出去，偷偷跑去撒旦的办公室把他抽屉里的利维坦的皮吃掉了。
口感很像布鲁斯爸爸给他吃过的鱿鱼丝，但是比那个有更强烈味道。
可能是吃得太多了，他今天肚子一直就很不舒服。
见到撒旦之后更难受了。
本来他不想在大家面前做这种事的，对亚当斯来说，这着实有点不够得体。
他忍不住再次蹲在撒旦身边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重来好不好？刚刚到哪里了？你张着嘴要咬我对吗？来吧，我们从那里开始！”
幼崽伸出胳膊想要将撒旦从地上拉起来，但是撒旦已经呕吐到几乎昏迷不醒。
卢克努力了半天，最后也只把撒旦向前拖动了一米，还让他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
肿了个超级大包。
因为撒旦现在实在是虚弱得不行。
幼崽喷出的那股气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不说，并且还附带着杀伤力强到可怕的圣光，全都被他吸进去了。
再加上布鲁斯扔进他嘴里的圣水炸弹、别西卜和加百列的攻击，还有那些毒蜘蛛群和蝎子群层出不穷的骚扰。
撒旦输了。
他跪在地上，输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认输……我认了，”撒旦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地狱原本应该阴沉的天，他动作艰难地闭上眼睛，似乎不忍直视天边明亮的月亮，“这地狱终究是你们的了。我输了……我居然输了……这地狱之主的位置是你的了，布鲁斯公爵。恭喜你！”
撒旦心里已经很清楚，今天大势已去。
曾经他也作为胜利者高高在上地鄙视失败者，地狱弱肉强食的规则一直不曾改变。
布鲁斯公爵大人正冷着脸在天边嘲笑他。
他那些邪恶的外星人、地球人、超人类势力正在和他一起成为胜利者。
既然阴险狡诈的天使与恶魔之子卢克想要拥立那位布鲁斯公爵阁下登上地狱之主的位置，那他恐怕也无力阻止。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现状，并在心里为梅塔特隆幸灾乐祸。
等着吧，天使。
现在回想起来卢克陛下的种种举动，撒旦认为对方显然是个胸有成竹深谋远虑的阴谋家。
卢克一开始就通过装疯卖傻躲过自己的侦察，还在地狱建立了强大的势力。
甚至凭借一己之力在短短几天内就推翻了他的统治，就连他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被卢克收服了。
观其野心，必然不止地狱。
等着吧，天堂。
早晚有一天你们也要沦陷在卢克陛下的魔爪之下。
撒旦悲愤地闭上眼睛：“你们想怎样都可以，我输了。从此以后，我愿意将布鲁斯公爵阁下当做主人，您就是地狱之主了！”
地狱之主布鲁斯：……
超人飞过来，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别担心，公爵大人。孩子小时候的肠胃就是很脆弱的，他们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家小乔纳森也是一样的，在卢克这个年纪他甚至还尿过裤子……”
布鲁斯：……
现在他妈的该担心的问题是这个吗？
他居然真的就被卢克推上了地狱之主的位置！
路西法呢？康斯坦丁呢？
刚刚他的plan欧米伽分明是让这两个混蛋跑去撒旦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魔法阵的方式，结果这两个家伙居然到现在都没出现。
撒旦都已经输了，混蛋路西法还不快来回收他的翅膀吗？
路西法正拉着康斯坦丁躲在角落里感动地看着地狱改天换地，迎来新时代。
“哦……”路西法感动又心痛地看着卢克，“你说他为什么就不是我生出来的？”
康斯坦丁：……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咕噜——”
又一阵响亮的声音从卢克的方向传来。
卢克宝贝捂着肚子，脸蛋再次变得通红。
“呜呜呜要不然我们等一会儿再打架吧！你们等我5分钟，我要先去卫生间！下次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我发誓！”
小孩等不到众人的回答，一溜烟往撒旦的办公室方向蹿去。
第46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六天
原本, 看完一场好戏并成功如自己所愿甩脱了‘地狱之主’这个可怕无薪职位的路西法是准备偷偷溜走的，但他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地狱一趟，就这么空手而归似乎有点可惜——毕竟以后地狱将进入蝙蝠家族统治的新时代, 没什么事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似乎放了不少好酒和地狱之火在办公室里，那强烈的味道真令人想念, 是人类绝对无法复制的美味。
路西法嘴里分泌出一点口水。
这么多年, 撒旦应该没有把它们全部都喝光吧！
他有些期待地搓搓手, 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审问撒旦的正义联盟成员。
他刚刚撅了一根羽毛下来, 足够他进入撒旦的办公室了。
很好,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而战争已经结束了, 布鲁斯公爵成功统一地狱, 坐上王位。
他这个前任地狱之主也应该悄悄离开，绝不能给现任布鲁斯公爵大人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这么想着，懂事的路西法愉快地顺着墙角溜走了。
康斯坦丁抽着烟，看了路西法一眼。
……
先路西法一步离开的卢克宝贝捂着肚子，正神色焦急地满地狱找厕所。
可是他没想到恶魔们的办公大楼里设置的卫生间实在有限, 而且他一打开门，居然发现还有无数恶魔正瑟瑟发抖地躲在里面。
看见卢克宝贝的时候，他们集体尖叫了一声，表情就像被领导发现带薪拉屎还用公司卫生纸的员工。
全是刚刚在战场上没有见到过的恶魔。
卢克：……
所以撒旦的命令其实根本不好使，对吗？
以及, 有时候他也觉得恶魔们有点变态。
比如现在。
一个卫生间的隔间里居然塞进去了十几个恶魔，他们像人类玩具店里卖不出去的玩偶一样层层叠叠垒在一个小隔间里，所有眼睛都无辜地看向打开门的卢克。
然后所有眼睛都十分迅速地冒出了泪花。
卢克宝贝迅速将门关起来,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天知道恶魔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姿势一起上厕所！害得他都没办法挤进去！
算了，戈麦兹爸爸说过, 尊重理解任何种族的特殊癖好。
卢克捂着肚子犹豫了三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加入比较好。
可是去哪里上厕所呢？
再忍下去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卢克不停跺着小碎步，脸蛋憋得通红。
他想了想，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
他可以去撒旦的办公室呀！
就当做是对撒旦之前推他妈妈还打他爸爸的小小报复吧！
就算撒旦骂他。
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6岁小孩！
卢克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马上展开小翅膀扑啦啦往撒旦的办公室飞去，从小犄角到翅膀尖儿都透露出迫不及待。
比卢克落后一步的路西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卢克宝贝就那么直直的落在了他的办公室前，然后轻轻一推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卢克宝贝当着前任地狱之主的面，砰地一声把门一关——
刚刚战场上发出的诡异声音再次从撒旦的办公室里传来。
路西法：……
啊啊啊啊我的酒！
路西法透过那扇沉重的木门，已经看见了里面光着屁股的卢克宝贝。
他完全不准备思考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的酒和地狱之火还能不能喝了，他一想到刚刚撒旦究竟是怎么被打败的，他就连那双翅膀都不想要了。
可是令路西法觉得很奇怪的是，他的办公室明明在没有得到他本人或者撒旦邀请的时候是不可以进入的——除非成为地狱之主，卢克宝贝为什么来去自如？
这个问题其实就连撒旦都没想明白，他办公室里的地狱之火第一次被卢克宝贝偷偷喝光的时候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卢克宝贝自己当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他现在就想解决一下中午吃多了的后遗症，以及顺便小小报复一下敢欺负他家爸爸妈妈的撒旦。
路西法忍不住再次往房间里看去，然后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变得黑雾滚滚，一副末日景象。卢克宝贝释放出了一大堆有毒有害的气体，污染了整个屋子，目测这个房间恐怕未来十几年内都无法被正常使用。
算了，布鲁斯公爵自己会想办法的。
大不了就是韦恩集团出资在地狱里建个蝙蝠洞而已。
卢克宝贝还在低声碎碎念：“这真的不能怪我哦。等会儿从这个门出去，我还是一个合格的亚当斯，丢人的绝对不是我！”
5分钟到。
卢克宝贝神清气爽地准备从屋子里离开。
整个房间已经彻底变成了毒气室，未来十年恐怕都会是地狱里的禁地。
卢克站在门口思考了半天，挥挥手打散飘到他眼前的毒气，纠结了半天。
要不然还是放撒旦一马吧。之前跪在地上的撒旦还挺可怜的，要是等会儿他愿意主动和爸爸妈妈们道歉，那他愿意原谅对方。
所以……还是找个换气系统吧。
下次换个方式捉弄撒旦。
不知道有没有换气系统。
卢克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撒旦的办公室其实早就已经被卢克搜遍了，里面藏起来的好东西全都被他拿去送给了别西卜。
宝贝在房间里东翻西找了半天，确定了落后的地狱里真的没有装换气系统之后，他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奇怪的词。
［Cthulhu］
卢克宝看着被他掀开的书架和散落一地的书，小心翼翼地从地上乱七八糟的书堆里扒拉出唯一一本他认得出来单词的《死灵之书》。
然后幼崽忍不住趴在墙上仔细盯着那些字母辨认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认出来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C……k嗯，完全不认识了。”卢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单词好复杂惹，一点都不像‘诅咒’或者‘鲜血’一样好记。”
然后他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奇怪的花纹。
当他的手触碰到Cthulhu这个奇怪词汇的时候，另一边的撒旦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剧烈喘息了起来。
他的眼里流露出惊讶和恐惧的混合。
布鲁斯也抬起头：“卢克还没回来吗？”
撒旦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做了什么。
而这大概率和刚刚离开的卢克有关。
“还没有。”超人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不过我想应该不用担心，卢克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加百列和别西卜已经跟着过去了，布鲁斯眼下暂时无法离开战场。
因为周围的小恶魔们正欢呼着簇拥他，希望他尽快登上王位，向他们下达永不工作的命令。
布鲁斯看见刚刚他在战场上丢出去的蝙蝠镖已经被某些恶魔偷偷捡起来了。
那些恶魔一拥而上，你争我抢，哪怕被上面残留的一两滴圣水烫得呲牙咧嘴也不肯放开。
甚至他们还为此大打出手，眼珠子再次滚落一地。
不是很想回忆刚刚被恶魔当众表白的场景的蝙蝠侠：……
“我听说蝙蝠侠的敌人都有收集蝙蝠标的习惯……有人推测这是一种斯德哥尔摩，比如被蝙蝠侠揍一顿就会爱上他之类的。”福尔摩斯·闪电侠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那我申请以后永远不和蝙蝠侠打架。”
“这应该就是布鲁斯隐藏在迷雾中的超能力了。”华生·绿灯侠迅速接口，“我就说，蝙蝠侠怎么可能只有钞能力，那果然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神奇女侠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是超人。
再然后，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大笑。
这次的危机终于过去，原本阴森可怕的地狱居然被卢克宝贝变成仙境。
亚当斯夫人动作优雅地掏出一把大剪刀，充满爱心地剪掉了周围花朵的头。
她拿起一束没有花朵只有尖刺的月季，又点缀了几颗仙人球，塞进布鲁斯怀中：“恭喜你，地狱之主！哦，天哪，这简直像是在做梦！”
戈麦兹满心嫉妒地看着收到花束的蝙蝠侠，然后马上就被妻子塞了一束玫瑰花的尖刺。
“哦，我的爱人！”
中年夫妻二人组再次黏糊糊地抱在一起。
阿尔弗雷德对着勒奇露出嫉妒的眼神。
“路西法呢？”布鲁斯不抱希望地问道。
其实谁都知道，路西法和康斯坦丁这两个家伙没有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绝对已经见缝插针地溜了。
只留下可怜的蝙蝠侠，不得不继承王位。
“伟大的地狱之主布鲁斯啊！”闪电侠再次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要歌颂您，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信仰！天哪，怪不得那些政府的官员们要把我们当做敌人。现在我们不仅是敌人，还是地狱人。”
“听上去可真可怕。”海王说道，“难道亚特兰蒂斯人从此以后要改变信仰了吗？其实也不是不行，那得看布鲁斯公爵出手有多大方了。你要买下整个亚特兰蒂斯吗，随时为您服务，公爵大人？”
“我就绝对不会改变对自由和正义的信仰！”神奇女侠也加入开玩笑的行列，“无论地狱之主布鲁斯公爵大人如何威逼利诱，我也绝对不会屈服的！”
被众人围在中间狂欢的布鲁斯：……
真的好想离开。
可就算他亲爱的同事们愿意放过他，周围那些恶魔们看样子也已经赖定了他。
小恶魔们星星眼看着他，并十分虔诚地跪倒在地上。
成片的恶魔爬下去，所有人都在对他这个新上任的地狱之主表示敬畏。
只有他这个新上任的地狱之主表示他不想干了。
可是不行。
蝙蝠侠该死的责任感不会允许这群恶魔出去作恶。
“快上去发表讲话吧，布鲁斯老爷。卢克宝贝提前给你写好的演讲稿我放进您衣兜里了——今天出发的时候放进去的。”阿尔弗雷德尽职尽责地说道，“还需要提前熟悉一下吗？早知道我今早应该再提醒您一次。”
“……谢谢你，阿福。”
地狱之主布鲁斯公爵大人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火山之巅的黑色王座出发。
……
另一边，触碰到那个诡异花纹的卢克宝贝眼神恍惚起来，他突然感觉非常困倦。
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吟唱催眠曲，邀请他快速步入黑甜梦乡。
卢克摇了摇头，他可不准备在厕所里睡过去。
可是那道声音却在不断地催促他：
来吧，睡过去吧！我们正在等你……
如同海妖一般似男非女，飘渺得如同雾气一般的声音继续在吟唱：
“我们在海中的克苏鲁，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拉莱耶，如同在伊哈·恩斯雷。[引]”
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逐渐传入卢克耳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誓词。
那些听不懂的话语却渐渐变成难以言喻的诡秘符号，漂浮在卢克眼前。
卢克的视线不知不觉随着那些符号移动。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迟缓，原本想离开这个房间的想法逐渐消失不见。
他想留在这里，听这个声音永远唱下去。
他好困……
要不然，就这样睡过去吧……
门口的路西法等了半天却不见卢克出来，他有些郁闷地敲了敲门。
“卢克！你还没好吗？需不需要叫你爸爸过来帮你擦屁股？”
他怀疑是小孩上完厕所没带纸。
跟在他身后的康斯坦丁：……
“你就没感觉里面有点不对劲吗？”
康斯坦丁口中仍旧叼着一根烟，只是那烟雾却以一种奇怪的直线向房间里飞去。
就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将周围的能量全都卷走了一样。
康斯坦丁开始感觉有些疲惫，他有一种自己的生命力也被抽空的感觉。
“你的办公室里放了什么东西？”康斯坦丁神色严肃地问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足足宿醉了三天。”
路西法当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自己的办公室里究竟放了什么危险物品。
“都已经过去6000多年了，”路西法焦虑地继续敲门，“我怎么会记得那些？”
他将撒旦的羽毛放在房门上，原本应该可以被打开的大门现在却依旧紧闭。
路西法试着推了推，还是毫无反应。
康斯坦丁的魔法也在这扇门前失去效力。
“那你就给我好好想想！”康斯坦丁停下手上的魔法，翻了个白眼，“里面有东西在吸收我的生命力。现在我要离远一点了，我去通知蝙蝠侠来赶紧救他儿子。”
路西法倒是没有虚弱的感觉，他继续向门里张望。
透过办公室的门，他看见卢克宝贝正站在一面墙壁前面发呆。
“卢克！卢克宝贝！”路西法又喊了几声。
也许是隔音效果太好，卢克宝贝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里的浓雾逐渐消失，墙壁上似乎长出了一只眼睛，紧接着又长出了无数只。
每一个眼球里又挤满了小小的眼睛，眼球周围还长出张牙舞爪的触手和蠕动的虫子。
整面墙壁变得不忍直视。
可卢克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他继续将手放在墙壁上，任由那些触手攀上他的胳膊。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外，路西法看见卢克神色恍惚地抬起手，然后就被那面墙直接吞了进去。
路西法：！！
一直没有被他打开的办公室大门猛地弹开，他终于不需要再透过大门来看卢克了。
眼前的墙壁似乎突然活了起来。
房间里飘荡着幽暗的死灵之火，天花板上长出来无数只眼睛盯着路西法，饶是前任地狱之主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恶心的。
这糟糕的蠕虫总让他想起哈斯塔或者其他一些……和哈斯塔类似的生物。
……不会吧？
路西法想。
……
火山附近，恶魔们正在用崇敬的眼神看着终于坐上王位的布鲁斯公爵大人。
正义联盟众人、克拉利、亚茨拉菲尔和亚当斯夫妇也同样开心地注视着这一幕。
就在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地时候，原本被克劳利养在一个小鱼缸里的哈斯塔突然跳了出来。
它落在地上，撑破了克劳利送给他的鱼缸
它变得异常巨大。
被卢克宝贝调|教成粉色的小章鱼突然露出面目狰狞的本体，无数蠕虫从他身上冒出来，它柔软的头部伸出无数触须，每个触须上又长了无数只眼睛。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朝着所有恶魔怒吼着。
粘液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青草和野花被腐蚀成黑色的液体。
“停下，哈斯塔！”克劳利大声喊道。
可这似乎也没有任何用处，哈斯塔依旧在不断变大，变得几乎要超过那座火山。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一般，缓慢挪动着身躯向卢克宝贝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克劳利的魔法打在他身上，却也没能让他分出一点儿注意力给克劳利。
狰狞的巨兽在此时才显示出他的真实样貌。
任谁也认不出这是以往那个傻乎乎只知道在地狱里干活的哈斯塔。
他像是完全没有理智了一般，自顾自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移动，丝毫不顾及被他踩在脚下的恶魔。
原本已经进入收尾环节的战场，再次乱成一团。
小恶魔们尖叫着四散逃离，可却有恶魔不小心看见了哈斯塔巨大而猩红的眼珠子。
他们就那么愣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该怎么躲开。
布鲁斯迅速飞到哈斯塔头顶上，正义联盟众人见状纷纷跟上。
“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布鲁斯公爵对着恶魔们命令道，“最重要的是，不可以看它的眼睛！”
底下的恶魔们纷纷散开，转眼间这里便空无一魔。
亚当斯夫妇原本也想要爬上来，可却晚了一步。
哈斯塔移动的速度逐渐变快，而他的样子也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可怕。
可怕到克劳利差点忍不住吐出来，结果在低头看见哈斯塔眼睛的时候，头脑一懵，差点摔下去。
“以前我以为你喜欢那些软体动物就已经够令人恶心的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变得更恶心。你给我醒过来，哈斯塔！等会儿卢克要来揪你的触手了！”克劳利用力踩了哈斯塔的脑袋好几脚，顺便夺过达米安小朋友的剑给他狠狠来了几下。
墨绿色的血液从哈斯塔脑袋上流出来，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
克劳利感觉脚脚底下软绵绵黏糊糊的触感更加糟糕了，他们现在像是站在一片沼泽上。
“他要带我们去哪里？”钢骨的眼睛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和脚下的哈斯塔。
可他居然没能在数据库中找到任何与之匹配的信息。
“布鲁斯，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宇宙里检测到的那这个裂缝吗？”绿灯侠突然问道。
布鲁斯回过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脚底下的哈斯塔突然跳起来，众人不得不爬下来，揪住他滑溜溜的章鱼皮。
布鲁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下一秒，绿灯侠的灯戒也给出了结果。
“同样是未知的能量，和现在这家伙身上的类似。”绿灯侠哈尔说道，“他恐怕和当初那道裂缝有关系。”
布鲁斯点点头。
“阿卡姆小镇。”他说道，“我曾经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那里十分诡异。”
听他这么说，达米安也想到了当初和卢克一起进入的小镇子。
那个流淌着一条神秘黑色河流的阿卡姆小镇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加百列的地盘。”达米安说道，“哈斯塔说过，那里也是他的故乡。神秘的生物都从那条密斯卡托尼克河里诞生……又或者他们只是生活在那里。”
阴暗小巷里的鬼影，无处不在的眼球，难以名状的触手，蠕动的爬虫，肿胀的尸体和黑褐色的河水，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那个落后的17世纪小镇。
时光停驻在那里，生命也仿佛会在那里走到尽头。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哈尔皱着眉头，“欧阿星的图书馆里也并未记载类似资料，至少我从来不曾知道过原来我管辖的扇区里居然还有这样神秘的力量。”
“所以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蝙蝠侠沉默不语，就连克拉利和亚茨拉菲尔都露出深思的神色。
或许只有跟着哈斯塔才能得到答案。
随着哈斯塔往前走，正义联盟众人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们似乎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一条漆黑的甬道。
当他们走进这个黑暗的通道时，哈斯塔便重新恢复成了恶魔的模样。
他像是才从大梦中恍然惊醒一样：“咦？这里是哪里？”
“是你带我们来的，蠢货！”克劳利说道，“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只是听到有人在召唤我而已。”哈斯塔老老实实地交代，“这是一种条件反射，你懂吗？就像你听见皇后乐队的时候会抖腿一样，我不自觉地就过来了。”
“所以这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来过好多和这里相似的地方。”
布鲁斯将手放在墙壁上，结果触碰到一片湿滑黏腻。
“这里是海底，或者靠近海底。”蝙蝠侠侦探上线，“藤壶已经快长到这里来了，平时的潮汐恐怕会将这里淹没。”
可是地狱里又怎么会有藤壶。
“我们恐怕来到了另一片时空。”
……
同样被卷入另一片时空的还有卢克宝贝。
“昔日已逝，末日降临。
群星已经归位。
从海底涌出，从天空降落，
他们无处不在……[引]”
苍白而单调的曲调是卢克听过的最无聊的声音，就那么几个起伏不大的音节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
听着听着，卢克的意识逐渐消失。
他感觉自己沉入了海底。
他看见了巨大的鲸鱼飞在天上，腐朽破败的沉船脱离水面悬浮在空中。
粉色的尸体漂浮在海洋深处，巨大的眼球代替月亮。
难以名状的物体充斥在卢克的脑海中。
卢克宝贝舔了舔嘴唇。
怎么办？
又有点想吃了。
第47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七天
亚当斯夫妇远远地看着正义联盟众人乘坐新型公共交通工具哈斯塔, 逐渐消失在地狱深处。
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也没人看清楚他们是如何消失的。
戈麦兹和魔蒂夏一起露出遗憾的眼神。
“亲爱的，可惜这次我们没能赶上这辆车。”戈麦兹说道, “你说布鲁斯他们准备去哪玩？刚刚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慌里慌张的，让我真的也很想去看看！”
“我猜他们一定是又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景点, 比如说像是……”魔蒂夏认真幻想了一下, 然后和戈麦兹一样也露出一个向往的表情, “像是百慕大三角和阿卡姆疯人院的结合体之类的地方！恐怕只有那种充满恐惧的圣地才能让布鲁斯公爵大人如此迫不及待！”
“哦, 那听上去真棒！他甚至还带着他的同事一起去玩了。”戈麦兹赞同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公司团建？这么看来, 布鲁斯可真是个好老板……也有可能是奴隶主？”
听见两人对话的提姆露出一个如同死鱼般的眼神。
但那些藏在布鲁斯公爵养子身后, 在刚刚那场混乱中祈求庇佑的小恶魔们可不这么想。
“所以接下来我们也会有这个旅游项目对吗？”不知哪个角落里滚出来一只没有听话躲好的小恶魔，它呆头呆脑长得像只没有进化的异形，就是体格有点小，还不到魔蒂夏的膝盖。
地狱里不光有接近人形的恶魔，还有数不清的低等生物, 他们共同生活在这里，构成一个完美又地狱的生态系统。
这是提姆最近比较想研究的课题，只可惜就算他对此写出十万字的论文也永远发不了SCI。
被提姆的渴望的、像解剖刀一样的目光盯了半天的小恶魔浑然不觉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壮着胆子跪在魔蒂夏脚边：“布鲁斯公爵大人也一定会给我们安排上旅游项目的，对吗？我真的不想再当端盘子的了, 他们总是把我和盘子一起吃进肚子里！”他们当然指的就是地狱某些不怎么讲究的大恶魔。
魔蒂夏低头瞅了小恶魔一眼，顿时露出喜爱的表情，显然是对眼前这个长得像是青蛙和癞蛤蟆结合体, 背后还长着一对破破烂烂蝙蝠翅膀的小家伙十分喜爱。
“当然！我相信他一定会的，布鲁斯公爵大人可是一个特别阴森恐怖的家伙！他绝不会放过每一个吓唬别人的机会！”戈麦兹十分骄傲地说道, “他可是我们的朋友！”
另外一边又滚过来一只小恶魔，他悄悄戳了戳仍旧趴在魔蒂夏脚边的恶魔，满怀希望地小声说道：“听说亚当斯家的恶魔说话总会和正常恶魔相反，你说他们的话是不是应该这样理解——”
原本被戈麦兹的话吓得不轻的小恶魔眼睛越来越亮：“也就是说，布鲁斯公爵大人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恶魔，他会实现我们的愿望的，对吗？”
“当然。”康斯坦丁拽着路西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布鲁斯公爵是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哆啦Bat梦。”
“他甚至还能帮你们在地狱里建一座游乐园，让你们永远不思进取。对了，你们喜欢太空吗？他说不定还能带你们去太空里玩一圈。相信我，以布鲁斯公爵的财力和实力，他绝对做得到这一点，你们就期待吧！”康斯坦丁的胡话那是张口就来，不带一丝犹豫的。
不知不觉间，刚刚被布鲁斯公爵大人勒令躲起来不许出来的小恶魔们又纷纷爬了出来。
他们用充满敬仰和向往的眼神看着似乎是一直跟随布鲁斯公爵大人的亚当斯夫妇以及康斯坦丁，十分认真地竖起耳朵倾听有关布鲁斯公爵大人那古老的传说。
从这一刻起，有关布鲁斯公爵大人的传言在地狱里越传越神奇。相信不出一个小时，地狱里所有的恶魔从此以后都会相信布鲁斯公爵大人真的是一位要求所有公司员工不许工作，带薪摸鱼，还经常组织团建活动，睡觉前甚至还会给他们爱的亲亲的伟大的公爵大人。
天哪，这还是地狱吗？这简直是天……
呸，这就是地狱。地狱人就该过这样的地狱生活。
小恶魔们眼里几乎具象化地冒出小红心。
那些拥有人形的恶魔们思考得更加长远，毕竟布鲁斯公爵大人看上去年富力强……
提姆头痛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和康斯坦丁越编越离谱的谎话，忍不住看向路西法：“你不出来阻止一下吗？这可是你老家。”真的就让布鲁斯成为地狱之主吗？
路西法：“你别吵，我正在听布鲁斯公爵大人的传说呢！”
提姆：……
顶着恶魔角的达米安看了一眼没用的提姆，冷哼一声。
“现在，所有恶魔都给我听着！通通都滚回你们的巢穴里，闲聊已经结束了。”达米安飞起来，抱着双臂，神色冷酷，“如果你们不想变成撒旦的饲料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
这话简直像一阵西伯利亚寒流，直接把每个沉浸在美好童话故事里的小恶魔们活生生吓醒了。
他们差点忘记，这个拿着剑的公爵之子刚刚一个人就砍断了好几百只恶魔角！
他拥有和卢克陛下一样强大的实力，但看上去却比卢克陛下和布鲁斯陛下两位加起来脾气还要差。
卢克陛下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十分和蔼的，可这位达米安陛下看上去任何时候心情都不太好。
不过，所有恶魔都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那毕竟是实力至上的布鲁斯公爵大人的孩子，如果一个两个脾气都温柔得不像话，那就太不正常了。
底下的恶魔们纷纷交换了个眼色，他们闭上嘴，恭敬地低下头，眼里敬畏的神色越发浓重了。
达米安沉稳地继续下命令，打扫战场、回收武器……就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地狱之主一样。
恶魔们全都听话地完成每一项达米安陛下下达的任务，他们甚至为和达米安汇报一句话的机会差点打起来。
“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达米安显然也已经顺理成章地将这里看作了自己的地盘，估计那些恶魔们在他眼中已经是他的手下了，“10分钟之内我要得到地狱的公司架构和人员组成。你，去做。”
他指了指刚刚被他砍了十几刀也没砍死的恶魔。
生命力挺强大，应该是地狱的老油条。
那个可怜的恶魔显然已经被达米安吓出了心理阴影，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18只大眼睛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其他没抢到活的恶魔们十分羡慕地看着他。
并且十分开心地想，达米安陛下果然也愿意让他们休息，真是太棒了！
站在一边的、没用的提姆：……
行吧。
让我们恭喜布鲁斯公爵，他已经后继有人，起码几千年内不用再为继承人的事情操心了。不管是在地上还是地下。
另一边的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我打扫一个蝙蝠洞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希望这里不用我再每天打扫。”
“别担心，我们可以指挥撒旦亲自把他的窝扫干净。”提姆安慰道，“不然养着他不干活也太亏了。”
阿尔弗雷德赞同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康斯坦丁简直不忍心通知这群正在快乐分配布鲁斯公爵大人遗产的家伙们——让他们布鲁斯公爵大人荣登地狱之主之位的罪魁祸首已经在二十分钟前消失不见了。
“所以布鲁斯他人呢？”康斯坦丁忧愁地抽着烟。
刚刚在他和路西法差点也被那间房子卷进去之前，他果断丢了一支烟用魔法烧掉了伸出来的触手，然后带着翅膀丢了就好像脑子也丢了一样的路西法逃走了。
正在沉迷于听故事的路西法，显然已经忘记了卢克宝贝被一面墙吃进去的事情。
“哦他刚刚临时有事，坐着哈斯塔离开了。”提姆对康斯坦丁解释道，“带着正义联盟的人一起。真遗憾，看上去他不小心把你漏掉了。”
“……坐着什么？你再说一遍？”康斯坦丁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被刚刚那种让他神志不清的画面影响得失去了听力，“什么玩意儿就走掉了？”
“就是哈斯塔。你不是也认识他吗？黄衣之王，深海与星空的领主，还有谁谁谁的后代什么的，他刚刚变成一只超大章鱼公交车，把全体正义联盟的成员一口气都拖走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去哪里旅游了。”提姆叹了口气。
不过他其实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需要担心的事。
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地点和一个人有关——卢克宝贝。
全世界第二棒侦探提摩西·德雷克先生感觉自己已经逐渐掌握了某种特殊的规律，也许这规律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
规律就是，只要和卢克·亚当斯有关的战斗环节最终都会变为搞笑番。
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已经被轮番验证了好多次，由不得提姆不相信。
“……听上去还挺刺激的哈。”康斯坦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怀疑提姆也感染了亚当斯。
难怪那群小恶魔一个个都露出向往的神色，他刚刚还以为是在说什么有关布鲁斯·韦恩的鬼故事呢。
“那我可能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现在想听吗？”康斯坦丁问道。
提姆扭过头，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神秘表情的康斯坦丁。
“拜托，请别告诉我卢克又失踪了。”
“Bingo！恭喜你回答正确。”
提姆：……
他内心突然就涌起一股对布鲁斯公爵大人的同情。
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卢克宝贝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给他可怜的布鲁斯爸爸立下一个新的人设。
布鲁斯公爵大人目前的人设已经重启了不知道多少次，反复无常得就像DC的多元宇宙一样。
年少却已经过分成熟的红罗宾叹了口气，决定先按照韦恩公爵大人之子达米安殿下的命令，把地狱这几千年来的工作流程熟悉一下。
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但愿一起被卷进卢克失踪案件的布鲁斯不要再次变成搞笑番的主人公。
提姆看向路西法，指望这家伙能够稍微靠谱一点。
结果他一低头，却发现原本应该半死不活趴在角落里的撒旦已经不知所踪。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连忙拉住达米安警戒起来。
防御的姿势维持了没到三秒钟。
提姆：……
撒旦身上原本捆着浇筑了圣水的铁链，现在却已经被他挣脱了。
但他并没有趁机逃走，而是跑到了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正一脸抗拒地看着撒旦，眼睛瞪大，神色惊慌。
提姆于是凑近了几步，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只听撒旦正在用朗诵十四行诗的饱满情绪对着路西法深情夸夸：“从我看到你第一眼开始，你就深深震撼了我的心——尽管我连心都没有。看看你那头漆黑得如同沼泽泥巴的头发和耀眼到让我忍不住想抠出双目的眼睛，我的头脑已经无法思考，你为什么会让我如此魂牵梦萦？我简直无法将视线从你脸上移开！”
提姆：……
“那是因为我……该死的！”看见撒旦似乎还想继续靠近的路西法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他四处逃窜，结果还是被撒旦堵在了角落里。
路西法对着提姆和康斯坦丁露出求助的眼神。
他后悔了，他真的不应该把自己翅膀的脑子弄坏！
他们之间确实能够产生一种特殊的感应，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和撒旦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的缘故罢了，刚刚在撒旦的办公室里，他也用了点隔绝气息的小魔法，让那道神秘的门无法注意到他和康斯坦丁。
恐怕撒旦就是那时感应到了他的力量。
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该死的一见钟情！
结果撒旦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居然以为遇见了此生挚爱！
神经病啊！为什么6000年不见撒旦的脑回路已经变得他完全无法理解了？！
头顶上破了个大窟窿，身上被圣水和超级英雄们打得坑坑洼洼的撒旦也形容不出来自己此时的感觉。
刚刚他以为办公室里封印的那个东西就要冒出来了，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眼前这个原本一直没有被他注意到的布鲁斯公爵的狗腿子恶魔突然在他眼中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就好像漆黑的天幕上突然挂上了晨星，耀眼得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原本我不相信恶魔会有这样的感觉。”撒旦将路西法堵在角落里，两只手撑着墙壁将他困在原地，坑坑洼洼的脸上神情款款。
他看着身下面容平凡的小恶魔，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顶上可爱的小犄角：“我被你深深吸引住了！我现在该死的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地狱之主（前任的），对一个平凡的小恶魔一见钟情了！
“你他妈滚开！”可怜的路西法失声尖叫，一溜烟从自己的翅膀底下钻了出来。
达米安的剑戳到了撒旦的屁股上：“如果你再敢逃走，我就直接宰掉你。”
布鲁斯的圣水全在他这里，卢克宝贝还留下了一大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混合毒药，对付一个负伤的撒旦绰绰有余。
撒旦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他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达米安：“我当然不会走，我的爱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又扭过头去，眼里的目光看上去像是要把路西法整个人都吃进去。
路西法：啊啊啊啊啊！
滚啊！
原本因为布鲁斯公爵大人的突然离去而显得有些不安的气氛逐渐欢乐起来。
亚当斯夫妇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在地狱里上演‘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路西法和撒旦。
“每次我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忍不住回忆起我们年轻的时候。”戈麦兹抽了一口雪茄，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脸。
魔蒂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脸上同样全是感动的神色。
“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刻！那时候你是谋杀嫌疑犯，我们隔着铁窗见面的场景可真是让我难以忘怀。”
中年夫妻二人组再次向全地狱撒狗粮。
这次，地狱里的小恶魔们也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阿尔弗雷德再次用嫉妒的眼神看了一眼勒奇。
撒旦用嫉妒的眼神盯着亚当斯夫妇。
气氛渐渐变得更加黏糊起来，原本还在思考应该如何营救布鲁斯和卢克的提姆看着绿草如茵，鲜花遍地的地狱，忍不住有些无奈地笑了。
然后他又听见亚当斯夫妇正在商量着开个party，还要在周末把弗朗普祖母、费斯特叔叔、上学的孩子们和所有亚当斯一族的成员全都接过来。
提姆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地有些期待起来。
……
只不过另一边，正义联盟的情况目前着实算不上很好。
哈斯塔显然对目前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但也不多。
他只知道这地方恐怕和他当初诞生的密斯卡托尼克河有点联系，刚刚应该是他的同伴正在召唤他。
但究竟是谁，哈斯塔完全说不出来。
“我其实跟他们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准确来说，那时候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关系是什么。”哈斯塔努力把曾经那些混沌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上来，解释道，“呃……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等我会说话能思考的时候已经在地狱了，脑子里大概只回忆得起来我在密斯卡托尼克河里打滚的样子。”
还有他们弹奏着不同的、难以名状的乐器，围绕在一个大肉球旁边跳舞的事。
他感觉自己的同伴应该和他都差不多，每天无忧无虑地在阿卡姆小镇里打滚。
“可是阿卡姆小镇并不在深海。”布鲁斯说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恐怕正在海底。”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了那条黑暗的甬道。
眼前出现的一切让所有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
他们面前是一座海底之城，接近黑色的海水轻柔地从他们身边拂过，但他们却完全感受不到这份重量和流动性。
他们的呼吸也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能生存在海里一样。
布鲁斯感受了一下，如果带上防毒面具反而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原本黑沉沉的通道已经从他们身后消失不见，他们正站在这座古怪的海底之城的入口处，仰望着巨大的城墙。
“这里简直比亚特兰蒂斯还大十倍不止。”海王亚瑟·库瑞忍不住感叹道，“看着这城门，简直像是给巨人出入的。”
他们站在这里，就像蚂蚁站在凯旋门下。
尽管破败不堪，但是从那些亘古的城墙、依稀残存的精美浮雕上可以看得出来这座城市曾经有多么辉煌。
它现在位于海底，每个角落里都糊着黏糊糊的绿色泥巴和青苔，藤壶长在墙壁上，像无数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
可布鲁斯确定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没见过这样风格的建筑，他甚至无法理解那些雕刻在墙壁上的浮雕的模样。
楼梯怪异地盘旋——如果那真的是楼梯的话；建筑物全都歪斜着向天上长去，顶部尖锐得不可思议。
所有一切都是黑色的，压抑和恐慌如同一座山，沉甸甸地压着他们的胸口。
山脉长在天上，雨水从地上飞起。
神秘的呓语从地底传来，遥不可及的建筑忽远忽近。
布鲁斯仅仅看了几秒钟，就感觉到一股生理性的不适从心底涌上来。
他开始想要呕吐，不过幸好蝙蝠侠强大的毅力让他克制住了。
而另一边毫无防备的闪电侠就惨了，他正扶着墙壁狂吐。
结果又发现自己的手不小心摸到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雕刻，并且摸到了一手黏糊糊滑溜溜的胶质。
那些胶质像活得一样顺着他的皮肤爬走。
巴里·艾伦忍不住吐得更厉害，并且一边吐一边试图把手上的未知物体擦到绿灯侠的衣服上。
绿灯侠哈尔·乔丹身手敏捷地躲开了。
“不要盯着这些雕像的眼睛，也不要直视远方，必要的时候闭上眼睛！”
布鲁斯已经有些经验，上一个拥有这种反应的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
对方在沙漠中和哈斯塔打架的时候，正是因为直视了哈斯塔触手上的眼睛而陷入僵直状态。
布鲁斯当时就猜测过，直视这些怪物的眼睛会给人带来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验证这一点。
现在他倒是能够确定了。
不仅是眼睛，恐怕只是直视并视图理解这种扭曲而可怕的形状就会给人带来不安和惊恐。
他闭上眼睛，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千万不要盯着他们看，我怀疑这里面有一种类似精神攻击的魔法存在。”
“可现在是由不得我们不看。”超人苦笑了一声，伸手指向远方。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座破败海底古城的深处出现了另一个更加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身影。
他黑漆漆的身形遮天蔽日，恐怕就连毁灭者出现在他面前都弱小得像只蚂蚁，每个看到他的人应该都能体会到巨物恐惧症。
他像是一个佝偻着的人，全身上下像是腐尸般浮肿，原本应该是下巴的地方却长满了无数触须，他背后还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
“说真的，这是你的亲戚吗？布鲁斯。”哈尔忍不住苦中作乐地开玩笑，“你能去跟他交流一下吗？就说我们只是路过，绝对没有恶意。”
他们谁都不敢去看那道巨大而可怕的身影，对方的触手在海中缓缓飘动，就像尸体的手。
蝙蝠侠：“我以为和外星种族交流应该是绿灯侠更擅长的项目，不过我想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得尽快离开。”
道理都懂，就是他们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那触手怪像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那种靠近的速度令人眩晕，只要想想就会令人觉得头痛欲裂。
祂的触手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近在眼前，祂触摸到了正义联盟的成员。
所有人都想要躲开，但是他们却依旧站在原地。
冰冷滑腻的触感缠绕上他们的身体，但是哪怕是蝙蝠侠，现在也没有办法通过强大的意志来克服这种过于致命的僵直状态。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闭上眼睛，牙齿狠狠咬伤自己的舌尖，疼痛感却似乎经过了十分漫长的旅途才传入他的大脑。
没有用。
这并没有给他任何清醒的感觉。
触手已经把他紧紧缠住，祂张开嘴巴，环状的口器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牙齿上还有眼睛，眼睛里又冒出脓水。
越是深想，就越是意识模糊。
[Cthulhu]
克苏鲁……
另外一边的超人已经陷入昏睡。
神奇女侠和蝙蝠侠一样，还在努力抵抗着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眩晕和困倦。
哈尔已经不再说话，绿灯戒指的光芒正在逐渐消失。
海王和钢骨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具体。
触手，牙齿，难以名状的恐惧，布鲁斯颤抖着手试图掏出蝙蝠镖。
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再次响起古怪的调子。
唱歌的人声音十分耳熟，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蝙蝠侠的意识里。
将他从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中拉回现实。
“在拉莱耶的府邸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哦，克苏鲁，克苏鲁！超好吃的克苏鲁！一颗眼球丢进去！再加两只章鱼脚！”
布鲁斯：……
小孩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咦，是布鲁斯爸爸！好耶！”
第48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八天
就在正义联盟众人深陷海鲜危机又即将被热爱海鲜的幼崽拯救的时候, 地狱里的提姆和达米安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刚刚跟去给幼崽擦屁股的加百列和别西卜两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可是，同样去过撒旦办公室的康斯坦丁和路西法却说没有见到加百列与别西卜。
路只有一条, 应该不至于是双方错过了。
但问题是达米安都已经坐在地狱之主的王座上处理有关地狱的一应事务了，却依旧没有人见到别西卜和加百列出现。
“你确定他们两个没有被卷进那堵墙吗？”提姆一边分析手里的文件, 一边和路西法确认, “他们肯定是跟着卢克走了。”
“我确定没有。”路西法也觉得有些奇怪, “那堵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通过的。再者, 大门关闭之前, 我亲眼看见的确只有卢克一个人被卷进去了。康斯坦丁也可以作证。”
坐在路西法隔壁的康斯坦丁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无奈地把地狱里经常跑出去人类世界抛头露面的不检点恶魔指认出来。
被他点到的恶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蹲在角落里接受审判, 场面活像是扫那啥。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提姆忍不住开始担心, “卢克应该不会有事吧？”
“与其担心那个，不如想想给卢克的钢铁肠胃准备什么肠胃药，我猜你不想看见卢克继续拉肚子。”恶魔王子达米安相当淡定，“你是不是对卢克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
引起众人关注的别西卜和加百列其实在卢克消失的一瞬间也同样消失了，原因未知。
和卢克不同的是, 他们并没有进入正义联盟与哈斯塔所出现的那片海底之城，而是来到了属于加百列的领地——阿卡姆小镇。
经历过亘古岁月的密斯卡托尼克河依旧在缓缓流淌，漆黑的河水反复倾诉着不知名的岁月，就像一曲缓缓流淌的黑色童谣。
破败的古城突然传来一阵和这里的神秘气氛完全不搭配的歌声，就好像午夜寂静的游乐场里旋转木马突然自己五颜六色地转了起来。
“一天比一天更靠近,
比云霄飞车还要快，
像你这样的爱，一定会来到我身边。[引]”
轻快的曲调和过于直白的歌词让别西卜和加百列同时一愣。
两位当事人完全不觉得这首歌出现在荒凉阴森的小镇上究竟有多么可怕, 这熟悉的歌曲突然就让别西卜和加百列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
那种深深的、被隐藏在记忆之下的情感。
别西卜用充满新奇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天使，加百列也同样回以好奇的目光。
他们不约而同跟着音乐的节奏晃了晃脑袋, 看上去都有点傻乎乎的。
不过他们俩人似乎并不介意，反而继续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你……”
“你……”
两人同时指着对方，然后又同时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吧。”
他们再次同时说道。
然后他们两个看着彼此的眼睛，莫名其妙一起笑了出来。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这里是阿卡姆小镇。”加百列率先开口，“这感觉真奇怪，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几千年一样。不过按理来说，我们确实应该认识了几千年。以前我负责天堂事务，你应该是负责地狱事务的，我们肯定打过交道，只可惜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今天我在地狱里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话少严肃的天使长，看上去是个典型天使的那种。”别西卜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不过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我也以为我们应该认识了很久。”
久到她没有因为恶魔的立场而对这个天使产生本能厌恶。
甚至还有几分亲近。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加百列又向别西卜的方向移动两步，他摸摸下巴，“天哪，我简直失去了一大堆记忆！我连卢克都忘记了——我是说，我能确定卢克是我的孩子，可我居然也同样不记得他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像我不记得是怎么认识你的一样。”
“事实上，我通过一个小魔法确定过，卢克也是我的孩子。”别西卜淡定地扔出一个炸弹。
把加百列吓了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说——”加百列瞪大眼睛，“卢克也许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上帝啊！”
“拜托，别在我面前说上帝，也别提撒旦。”别西卜翻了个白眼，“那两个家伙的名字我全都不想听见，就连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提。要是有一天能够远离这两个地方，找个宁静和平的地方定居就好了——就像普通的人类一样。”
说完这句话，别西卜自己也愣了一下。
别西卜发现自己在加百列面前翻白眼都十分自然，和地狱里的恶魔公爵完全不一样。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已经啰里八嗦和加百列吐槽了一大堆。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令别西卜觉得有趣的是，这些话她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加百列面前说出来了，一点遮掩的想法都没有。
“听上去真不错。”加百列并没有对别西卜的想法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就好像一个恶魔向往人类的生活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也同样露出向往的眼神，说道：“巧的是，其实我和你有一样的想法。要是能够不管这里的所有一切，带着卢克宝贝远离天堂和地狱，在一个小镇上快乐生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也许我会更喜欢隐居在一个人类小镇里，海边的——卢克真的很喜欢吃海鲜。”
别西卜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情。
加百列忍不住继续说道：“人类……说实在的，我以前几乎没怎么接触过他们，但现在我却觉得他们的生活很有趣。以前我好像听谁提过半人马座也是个很安静的好去处，不过我现在不想那么安静了，热热闹闹的人类也很不错。”
加百列跟着韦恩家的人学会了看电视、使用烤面包机，还学会了走进一家餐厅里正常地点餐而不是在酒吧里点薯片吃，他还会在不用魔法的情况下使用人类的方式播放音乐了。
电脑他也接触过，还和蝙蝠电脑里的人工智能聊了一下午天。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再也没有遇见那位人工智能小姐了。
每一种新奇有趣的体验都让他发现了人类的神奇之处，而他的宝贝儿子显然也和他一样很喜欢人类。
“想想看，人类的脑袋那么小，可是他们的想法却有一个宇宙那么大！”加百列林林总总列举了一大堆应该热爱人类的理由，最后感叹道，“天使可以变得无限大，也可以变得无限小，可是他们却只能思考到一点很有限的东西，甚至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别西卜忍不住笑了，“事实上我也持有同样的看法。和天使比起来，恶魔也差不多。我们比起人类来说，好像显得十分刻板无趣。”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开始沿着密斯卡托尼克河静静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聊起无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从刚刚那首曲子到人类生活，再到他们失去记忆的共同特征。两人发现，他们的共同爱好居然还挺多。
所有话题当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卢克宝贝。
“所以你说卢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加百列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我想也许你有一定猜测，我的意思是说——上……天哪！我们之间有了个孩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加百列差点咬住舌头，幸好他还记得别西卜说过不想再听见‘上帝’或者‘撒旦’这样的字眼。
他很想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如何诞生的，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下次见到克劳利和亚兹拉斐尔的时候他应该道个歉，和恶魔搅合在一起的也不都是坏人，还有他这样的。
那他该怎么道歉比较合适呢？
也许是‘抱歉拉斐尔，当初我的结论太武断了，给你介绍一下别西卜。是的，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或者‘我很抱歉当初不看好你们的爱情，现在我由衷希望你们天长地久，早生贵子。对了，生孩子需要我帮你们吗？我愿意随时为你们提供帮助！’
加百列为自己的人类社交技能狠狠点了个赞。
此处应该感谢布鲁斯帮他注册的titter和YouTube，他从里面学到了很多东西。
“不管是怎么诞生的，卢克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别西卜完全不知道加百列准备在全地狱面前进行官宣，她只关心卢克，“虽然和天使一起诞下一个孩子让我觉得很奇怪，但是我接受卢克的存在，并且很开心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错，这是个多么有趣的世界。卢克宝贝又是个多么令人开心的小甜心！他有时候长得像你，有时候又很像我！”加百列赞同地点点头，“要是卢克能在这个有趣的世界里过得开心，我想我也会很开心的。”
“你用错了形容词。”别西卜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你应该说，要是我们阴森恐怖的小宝贝在这个有趣的世界里把所有人都吓唬一通，那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如果有机会看到别人惊讶慌张的眼神，我也会很开心！”
加百列哈哈大笑。
两个人越贴越近，不知不觉就这么不厌其烦地沿着密斯卡托尼克河流走了一圈又一圈，河畔附近好不容易长出来稀稀疏疏的小草都被两人的鞋底踩死了好几棵。
他们聊了好久好久，却完全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们一口气聊到阿卡姆小镇那个长得和眼球一样的月亮高高挂上天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加百列停下脚步，看了看河流对岸的小镇。
他知道那里其实是个人类城镇，或者说是仿照人类城镇的样子建立的。
里面有公共图书馆，有医院和大学，还有纵横交错的街道和挤挤挨挨的居民区。
只是现在里面空无一人而已。
或许这里就是他想要定居的地方吧。
加百列因为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而愣住了一瞬。
别西卜顺着加百列的目光向前看去，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与人类聚集区及其类似的建筑。
“这里看上去真不错。”别西卜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阴森黑暗，充满神秘感，很适合养大我们的卢克宝贝。这里还有一所大学对吗？”
别西卜的目光穿过房屋的阴影和墙壁：“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学生。”
“暂时还没有。”加百列若有所思，“但是也许里面可以有。”
如果卢克宝贝愿意在里面上学的话，他可以招聘老师然后开始对外招生，也许布鲁斯很适合过来当老师，不……应该给他个校长的职位。蝙蝠侠值得。
阿尔弗雷德可以担任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提摩西·德雷克的话，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当个科任老师。
反正蝙蝠家的成员全都可以安排进来。
还有卢克宝贝的好朋友达米安，这孩子可以和卢克上同一所大学，一直当好朋友，如果他愿意来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话。
两人又这么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城镇一语不发，脑海里不约而同都在思考究竟该怎么规划这座城市才能让卢克宝贝在里面生活得更加开心。
要有属于宝贝的专属游乐场，还要有图书馆、学习室，还要有给卢克宝贝招待朋友的快乐屋。
要有品种丰富、食材新鲜的厨房，再聘请来自天堂、地狱和人类世界擅长不同菜系的厨师。
也许还要有个宠物活动区，至少也要大到能容纳哈斯塔才可以。
还有地狱三头犬刻尔柏洛斯。
这么一想想，阿卡姆小镇的地盘似乎都有些不太够用。
“再往南边去是什么地方？”别西卜的目光试图穿透重重迷雾，向海滨的另一边望去。
也许可以考虑扩张一下地盘，如果迷雾里面有原住民，那就把地盘买下来好好规划，要是对方不给面子，那就直接抢过来。
但奇怪的是，别西卜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看透另一边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边我也没有去过，”加百列挠了挠头发，他这才注意到对面，“我清醒过来之后，所有的感觉都停留在阿卡姆小镇上，再远的地方我的感觉无法延伸过去。但是那边似乎也和阿卡姆有关系。”
两人又沿着密斯卡托尼克河流的入海口处向远处张望，但哪怕他们飞在天空中，也无法看透海的另一边。
“要去看看吗？”加百列有些犹豫地问道，“我是隐约有种感觉，海底藏着些东西，那边还有一大片位置的领域。它们都有主人，但不是很友好。”
至于那些土地的主人究竟是谁，他现在还说不清楚。
“不了，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看看吃坏肚子的卢克宝贝。”别西卜的直觉也告诉她那里面的生物有些不好惹，也许他们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来一探究竟。
比如把撒旦带过来让他先去踩踩雷。
然后再带上地狱大军。
“那我们现在出去吧。”加百列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的，但是也许我们应该马上亲口去和卢克宝贝说一声，我们是他的父母！从此以后我们可以亲手照顾他！”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当然要亲自照顾他！”
两人就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一起养孩子的协议，并且他们的心情都十分美妙，一点也不反感这个规划。
加百列甚至甜蜜地开始计划将阿卡姆小城的管理权移交给别西卜，他儿子的妈妈看上去真的很会养孩子，至少卢克和她非常亲近。
到时候他们就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虽然加百列仍旧没有弄清楚卢克究竟是被谁生出来的。
别西卜的意见是，加百列亲自生的。
加百列想了想，感觉自己似乎没有理由反驳。
这都无所谓，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现在的关键是马上回去找到卢克，然后亲亲他们的小宝贝，告诉他有关一家三口的重要消息。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到海底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海而出。
……
另一边，位于海底拉莱耶之城的卢克正在要求克苏鲁将他倒霉的爸爸放下来，但是克苏鲁却表现得十分委屈，正在抄着触手和卢克撒娇。
卢克宝贝拿出教训家里的小花蛇和黑猫的架势，努力和为了适应卢克的体型而变小了的克苏鲁说清楚道理。
“我知道你不理解这是什么东西，”他指了指布鲁斯，然后继续说道，“但是这是我布鲁斯爸爸，你只需要记住就好。”
这些话语传到正义联盟众人耳中，却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卢克和那个怪物交流得十分顺利，但是就算是博学多才的蝙蝠侠其实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语言。
他努力通过发音来分辨语系，却仍旧失败了。
因为那声音听上去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发声器官能够发出的声音，低沉又嘶哑，带着含义不明的呓语和拖长音调的嘶吼。
而卢克居然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来回应那个怪物，就是听上去没那么嘶哑，有点像卢克宝贝平时乱唱的歌。
卢克甚至亲切地称祂为克苏鲁，就是布鲁斯在昏过去之前所听到的那个声音。这是卢克和那个怪物的对话中出现次数最多的音节。
原来这就是怪物的名字吗？
克苏鲁。
“有谁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依旧被章鱼的触手倒吊在半空中的闪电侠也已经在卢克宝贝的歌声中被迫清醒过来了。
他显然因为这个血液过分集中在脑子里的姿势而感到十分郁闷：“我们需要先礼貌地打个招呼吗？或者有谁能够和他说一声，他身上滑溜溜的粘液快滴到我嘴里了！按照人类的礼仪来说，这是在有点不太礼貌！”
那边的卢克生气地瞪大眼睛指着闪电侠，巴里冲着克苏鲁友好地笑了笑，然后扭过头去尽量忍住不用这个姿势吐出来。
虽然布鲁斯不知道卢克究竟在说什么内容，但按照他的语气和表情，看得出来卢克应该是在教训那个克苏鲁。
克苏鲁低声反驳了几句。
然后卢克宝贝抽出一个大汤勺，狠狠地敲在了克苏鲁的脑袋上。
于是克苏鲁更委屈了，祂思考了半分钟，然后放下了正义联盟众人。
“这样做才对！我爸爸特别脆弱，必须轻拿轻放！如果一会儿你不小心把我布鲁斯爸爸捏爆浆了，那我肯定要拿你煮汤喝！”
布鲁斯感觉自己不能想象爆浆的蝙蝠侠。
事实上，卢克之前已经差点把克苏鲁煮成一大锅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一眼就发现了克苏鲁及其仆人的存在，还有祂身上无数可再生新鲜食材。
虽然克苏鲁的体型非常大，但是卢克……其实也可以变得更大。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像撒旦一样变得遮天蔽日。
这是卢克宝贝最近才觉醒的力量。
于是克苏鲁居住的拉莱耶之城在卢克到来的第一天就被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汤锅，那些天上倒着长的山变成了锅盖。
克苏鲁的城堡里怪奇诡谲的高塔被卢克连续拔起来好几根才找到一个趁手的汤勺。用来搅拌汤锅的勺现在就还在卢克的手里紧紧握着，只不过被他重新变回了小号而已。
自从长出了翅膀和头顶上的小犄角之后，卢克宝贝感觉自己发生了很多说不清楚的变化，他现在还有些掌控不好，但他觉得从今以后和帕戈斯利打架的时候他一定能赢。
被卢克一把汤勺搅合得被迫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拉莱耶之主当然不会就这么任凭卢克在祂家里翻箱倒柜，祂十分努力地抗争了，就是……失败了。
克苏鲁的脚被卢克吃掉了好几只，眷属也少了一群。
卢克变得太大了，祂的眷属简直像MM豆一样。
拥有了奇怪能力的卢克宝贝在见到布鲁斯爸爸的时候才想起来可以命令克苏鲁也变得小一点点，免得这个家伙再次吓到他脆弱的老爸。
克苏鲁伸出长长的触角，冷不丁又舔了布鲁斯一下。
为了生活，祂的本能告诉祂只能这样。
布鲁斯：……
“问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说他们的语言？”海王亚瑟突然开口问道，“我以为所有的海产品我都可以和他们交流，结果刚刚我发现我听不懂你们的话。”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韦恩家最神奇的男孩卢克·亚当斯身上。
所以他什么时候改姓韦恩？
哈尔不小心开口吐槽，结果被小心眼的蝙蝠侠瞪了一眼。
“这个特别简单呀！”卢克张口又是一串十分流利的克苏鲁语言，他对面的克苏鲁兴奋地啪叽脚，“小时候我在家里看过《死灵之书》——爸爸妈妈用来垫桌角的那本，上面有介绍过这种语言，我背下来了。其实只要会克苏鲁这个单词，后面的就很好理解了。”
“哪里好理解了！”闪电侠虚弱地捂着胃，完全不敢再去看周围那些奇诡又宏大的建筑，“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理解。”卢克说道，“但是不需要去理解呀，不理解就不理解嘛，有什么关系。”
小朋友理所当然地说道：“就像你也不会去理解蚂蚁，但是不妨碍你觉得它们都很可爱一样。小克也觉得你们很可爱……嗯和小刻重名了，那怎么办？难道要给你取名叫小苏吗？”
小苏这个名字显然没有得到克苏鲁的认可，祂的章鱼足四处飞舞，再次给了看热闹的闪电侠和绿灯侠一人一脚。
现在克苏鲁的体型已经缩小到和卢克不多了，刚刚那种给人带来巨物恐惧症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这个体型下的克苏鲁还算能够短暂直视一下，不至于再令他们失去理智。
只不过一看到祂，仍旧会令人忍不住开始思考祂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一旦开始思考，那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感又会再度浮现。
“魔蒂夏妈妈说过，越思考越愚蠢，越无知越快乐……”卢克叹了口气，拍拍克苏鲁背后的小翅膀，“你只需要看见他究竟有多么可爱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要理解他？”
小朋友不理解。
这话说得居然还挺睿智的，巴里心想，因为一旦开始放弃思考，周围的一切又显得不那么可怕了。他尝试着扔掉自己的脑子放空思绪，好像确实没那么难受了。
就是脑子从来停不下来的布鲁斯恐怕挺难受。
“所以我们在这家伙眼里，就像人类眼中的蚂蚁一样吗？”神奇女侠努力理解卢克的意思。
“没错没错。”卢克说道，他将《死灵之书》上的一些记载转述出来，“或者他也是我们眼中的蚂蚁，反正我们互相不理解啦。不过小苏说偶尔会有一些无知的人类试图召唤他，他感兴趣的话就会去看看。”召唤的咒语《死灵之书》中也有，《中世纪诅咒大全》里提到过另一种类似的生物的召唤咒语。
“也就是说，部分人类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布鲁斯表情严肃地问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卢克扭过头和克苏鲁交流了两句，然后克苏鲁和卢克宝贝一起扭过头露出无辜的眼神，两人加在一起眼睛一共有好几千双。
“小苏说他也不知道哦，但是那种行为特别引人……引克苏鲁注目。”卢克说道，“让我想想怎么解释，这就像是你出去玩的时候，发现门口跑来一堆蚂蚁，蚂蚁们送了你一颗糖，还用自己的身体拼出了你的名字！超可爱的！”
“那确实超酷！”闪电侠感兴趣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这样的蚂蚁，我一定会满足他们任何愿望。哪怕是他们让我跑去超市买两大袋白砂糖也没有问题。”
“你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布鲁斯冷静地问起另一个问题，“遇到危险了吗？”幼崽看上去没有受伤，但是他表现得对这里太熟悉了，如果不是曾经来过，就是时间流速不一致。
“没有哦！”卢克宝贝开心地掰着指头开始和爸爸讲述自己的旅游经历，“我在这里交了新朋友小苏，还吃了他的脚和眼珠。我们约好等会一起要去吃另一家海鲜大餐……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好像是尤格……尤格·索托斯。”
“那是我爸爸！”哈斯塔尖叫，“你们要去吃我爸爸？！”
虽然他对尤格·索托斯和莎布·尼古拉斯其实也没什么感情，但是跟着卢克去吃他爸爸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你要一起去吗？”卢克宝贝十分大方地问道，“我完全不介意哦。小苏，你呢？”
说的好像就是添上一副刀叉一样简单。
克苏鲁当然也摇了摇头。
“……去。”哈斯塔还是克制不了诱惑，但是他却还有个问题，“所以是你们把我叫过来的？”
卢克摇摇头，克苏鲁保持高冷的沉默。
哈斯塔感觉克苏鲁这位远亲似乎突然对他有点意见。
克苏鲁当然对哈斯塔有意见。
他叫这个笨蛋过来是为了让卢克吃的，结果现在还是要去找犹格·索托斯。他不想去。
就在布鲁斯也准备劝说卢克先不要行动的时候，卢克宝贝却突然捂着脑袋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快点滚开！”
大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不过鉴于幼崽本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幼崽，他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自言自语，好像也不怎么奇怪的样子。
但布鲁斯却没有放过这句话。
他问道：“有人通过其他方式再和你说话对吗？”
能够对人类施加精神影响的生物，当然也有奇怪的沟通方式。
卢克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刚刚那通骚扰电话的内容告诉爸爸。
“有人在我脑子里嘻嘻哈哈地发出开心的笑声，然后还问我要不要玩一场游戏，不玩他就炸掉哥谭。肯定是诈骗电话，所以我挂掉了哦。”
这过于眼熟的形容让布鲁斯眼皮一跳。
“他说他是谁了吗？”
“没有哦，他实在太不懂礼貌了。”卢克理所当然地说道，“何况我现在只想去吃海鲜大餐，根本就不想玩游戏！”
“所以我就让他滚开啦！”
第49章 震撼哥谭第四十九天
听见有人要炸掉哥谭, 那蝙蝠侠绝对不能忍。
只是这件事情是怎么和小丑扯上联系的？小丑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卢克的脑海的？这些问题蝙蝠侠只隐约有些猜测。
地狱这么大的变化，天堂总该要反应过来了。
卢克宝贝看着布鲁斯紧抿的嘴唇和不悦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爸爸你别怕, 我知道我们家有点穷，所以我绝对不会被诈骗的！阿福说过, 我和达米安还要好好管着你以后也不要被骗呢！我和达米安已经商量好啦, 等你老了之后就跟我去阿卡姆住, 我肯定牢牢看住你。”
虽然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章, 就算布鲁斯已经登基成为地狱之主, 恐怕他在卢克宝贝眼中依旧是贫穷又胆小的爸爸。
毕竟他确实没办法给卢克买一群霸王龙和杀手鳄，他还经常半夜从床上‘吓’得跳起来。
好烦, 这个穷鬼的梗过不去了是吧。
布鲁斯决定保持沉默的冷脸。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暗中窥探了一下蝙蝠侠的脸色, 结果发现看不见。
“真是个好……好阴森的小孩！你真是太棒了，卢克！”闪电侠率先伸出大拇指，“到时候我们几个会组团去阿卡姆探望蝙蝠侠的，需要提前预约吗？如果B的住院费不够，正义联盟可以众筹。”
卢克想了想, 认真感谢了一下他爸爸的好朋友们：“太感谢你啦！费用不够的话，我和达米安会想办法的，大不了把家里好吃懒做的迪克和提姆卖掉。”
布鲁斯忍不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卢克和达米安一起送去大都会，和超人家的小乔纳森当个竹马竹马, 好歹能受到一些阳光灿烂的影响。
“如果你们经常来看我布鲁斯爸爸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们发快速通行证，免得你们排队啦！”小朋友十分贴心。
“收门票吗？我个人是建议你收费的, 而且还可以收高一点。”哈尔说道，“我算算正义联盟给我开的工资够我去探望蝙蝠侠几次。”
卢克犹豫了一下：“一次300美金合适吗？会不会有点贵？”
“相信我, 如果门票始终保持这个价格，绝对每天会有无数人愿意排队进去看蝙蝠侠。哦对，你们还可以办一个年卡的业务，现在的动物……咳咳，我是说现在的疗养院里不是都有握手的业务吗？比如和蝙蝠侠握手一次10美金，和蝙蝠侠合照20美金，和蝙蝠侠共进晚餐100美金，和蝙蝠侠共度良……”
神奇女侠给了胡说八道的哈尔一巴掌，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少儿不宜。
布鲁斯：……
他欲言又止，开始反思他的同事们究竟对他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爱。他很想抗议一下自己并不是猴子或者猩猩之类的，而且就算他老了也绝对不会被赶出韦恩庄园，除非阿尔弗雷德不要他了。
但是卢克宝贝显然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晚年生活，并且还和他的另一个亲生儿子达米安达成了共识。
“达米安说，到时候布鲁斯爸爸或许还需要一些宠物来陪伴，这个我也有计划好哦。爸爸，你觉得小苏怎么样？他可以每天陪你散步，当你的拐杖。”
不怎么样。
克苏鲁讨好地伸出长长的触手，再次将腕足缠向蝙蝠侠的小腿。吸盘在蝙蝠侠的战术靴上留下墨绿色的粘液，腐蚀掉上面的凯夫拉保护层，一整条腿上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期待的克苏鲁酱.jpg
布鲁斯头皮发麻地移开脚，忍住把着污染视线的鬼东西踢出去的冲动——他相信只要他敢这样做，卢克宝贝肯定会心疼地哭给他看。
但是紧接着他又忍不住开始在脑海里冷静分析这些粘液究竟是什么元素构成的，这些眼睛又是基于什么样的生理需求才长出这么多的。
然后他就又晕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布鲁斯爸爸，你不要再想了！脑袋空空的不好吗？”卢克忧愁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劝说家里不听话的固执老头，“想得太多容易变老哦，这样就更找不到老婆了。”
正义联盟7人组中的6个人已经早早抛弃了脑子，听见卢克宝贝的话，大家开始哈哈大笑，空气里顿时充满了欢快活泼的气息。
只剩下他们所有人当中的唯一大脑正蹲在地上正常运转。
现在这个唯一的大脑也差点歇菜。
布鲁斯晃了晃眩晕的头，一个没忍住差点吐出来。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继续思考小丑究竟是和天堂的谁再合作，天堂那边的使者又是什么时候进入哥谭的，他们的阴谋——那个炸掉哥谭的阴谋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越想越晕，越想越想吐。
最后，意志力坚强的蝙蝠侠，最终还是蹲在角落里吐了出来。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蝙蝠侠——瞧啊，这就是脑子不停下来的后果。反正卢克宝贝在这里，还有什么能伤害到他们呢？一切不如等离开这里再思考。
贴心的卢克哒哒哒跑过去，给他亲爱的布鲁斯爸爸拍了拍后背。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碗颜色诡异还冒着紫色泡泡的汤。
“布鲁斯爸爸，你喝点这个吧。”卢克十分关心地说道，“要振作起来呀！不然等会回家你就得和我一起住进阿卡姆啦。”
布鲁斯扭过头，看像那个石头做的、带着奇怪花纹的碗，忍不住吐得更厉害了。
但他却控制不住又看了一眼碗里的内容。
黑乎乎绿油油还带着一抹深紫色的粘稠的汤看上去密度几乎和汞差不多，舀起来一勺绝对像某种人类每天都会产生的不可言说的东西。
卢克宝贝用不知哪里来的扭曲盘旋像条蛇的勺子用力搅拌了两下，于是那里面又露出两条长着无数眼球的章鱼足，碗底两颗大眼睛浮上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卢克宝贝拿着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口汤，还专门为他布鲁斯爸爸舀了颗眼球。
他期待地看向蝙蝠侠：“布鲁斯爸爸，你张嘴，我喂你。啊——”
布鲁斯：呕——
这下正义联盟所有人连同情的目光都没敢留下，因为他们全都不忍直视地扭过头，避免看见过分污染大脑的画面。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他们不想去喝那盆颜色诡异内容奇特的汤，那就委屈布鲁斯先替他们尝试一下吧，反正煮汤的人是布鲁斯的儿子。
蝙蝠侠最终还是没有喝下那碗汤，因为卢克口中的电诈犯来了第二通电话。
卢克宝贝捂着脑子，对着布鲁斯爸爸做了个口型：“布鲁斯爸爸，那个讨人嫌的诈骗犯又打电话过来了，我要狠狠骂他一顿吗？”
布鲁斯努力克制住胸口再次泛上来的恶心感，对卢克说道：“问问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呀？”卢克问道，“不说的话就当你是诈骗犯了哦，你当心我报警。我和GCPD的人可熟悉啦！”
“呜呜小丑叔叔好怕呀！”
奇怪的是，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小丑的话。他的声音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到他们耳中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们脑海里。
“喂喂，你们听得到吗？欢迎来到小丑叔叔的舞台！现在，我有一个重要消息要通知大家：天堂和地狱即将开战！！为了防止他们把战斗地点定为哥谭，我强烈要求天使、恶魔还有人类一起做个有趣的小游戏！天哪，为了说服那个该死的天使，小丑叔叔可真是花了超级大的代价！”
事实上是，之前在犯罪巷里，小丑几乎没用什么心思就哄骗得梅塔特隆相信了他。
谁让那个蠢货天使就那么直勾勾的找上了他，还在犯罪巷里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5岁的小男孩。
小丑叔叔见过的5岁小男孩多如牛毛，不过他还是十分热心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当然见过了，你说的是那个……穿着白色衣服……不对，是黑色衣服的五岁小男孩吗？”小丑对着天使露出过分热情和夸张的笑容，“你找他做什么？要杀掉他煮汤喝吗？”
“这不用你管。”
对面的天使似乎丝毫不觉得小丑的话有什么问题，甚至对小丑脚底下那个抱着炸弹满脸惊恐的男人也视而不见。
小丑故意踢了那个男人一脚，那男人发出惊恐的叫声，他看上去想将小丑刚刚送给他的礼物扔掉，可又不敢。
梅塔特隆凉凉地看了扯着他裤腿求他救命的陌生人类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他既不害怕小丑，也不同情那个倒霉的男人，他就像看一场好戏一样旁观一切。
“你不害怕吗？”小丑试探着问道，“我正在和他做一个小游戏，可能会有点小危险——生命危险。你和他凑得那么近，也许你们都会少掉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
“那你们先进行游戏吧，我的问题等下再问也可以。我能理解，一个人类与人类玩的小游戏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塔特隆的笑容仍旧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标准，“你们平时都喜欢做些小游戏，不是吗？”
他努力显得自己非常适应人类生活，并且对人类很熟悉一样。
但是小丑却依旧看出了他眼里的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顾。
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小丑心想。
然后他在梅塔特隆走开之前就引爆了炸弹。
男人不出意料被炸成碎片，血肉和内脏四处飞溅。不过却没有弄脏梅塔特隆的一片衣角，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降下一寸。
什么样的人会带着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顾，又要假装和人类十分熟悉。
什么样的家伙对人类的生命毫不在意？
他们自以为是人类的统治者，认为自己的物种高人一等。
这让小丑忍不住联想到了圣经中提到的天使和恶魔。
这种联想简直不要太容易，他又看了一眼梅塔特隆雪白的西装和泛着金色的头发。
他忍不住戳破了梅塔特隆的伪装：“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我们人类就是喜欢这些无聊的小游戏，让您见笑了。您的到来简直让犯罪巷蓬荜生辉，就像天使降临此处！”
梅塔特隆有些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还是有聪慧的人类。
也许上帝当初正是靠着这样的特质选出了诺亚一家，让他们登上方舟。
也只有这样聪慧的人类才有资格逃离灭世的洪水，将自己的品质保留下来。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优秀如眼前的马戏团小丑一样的人。
“那么尊贵的阁下降临哥谭——”小丑做作又夸张地行了个礼，“是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吗？也许我有资格能帮你一把。”
也许这人正是天使和上帝的信徒，瞧他激动的样子，恐怕今天晚上该睡不着觉了。梅塔特隆心想。
他有点想快点解决这件事，人类的生活他不喜欢。
小丑的确会激动得睡不着觉，因为如果能让天使直接把哥谭炸上天，那该是件多有趣的事。他想看看蝙蝠侠的表情。
于是他说：“我一直在期待奇迹降临哥谭，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就像期待圣诞老人一样！所以您真的是天使对吗？”
梅塔特隆有些矜持地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对面这个人类都已经猜出来了，那他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所以他傲慢地回答：“我是梅塔特隆，上帝的代言人。我此行是代表上帝前往人间寻找一个6岁大的孩子，那孩子是恶魔之子，是不可留于世间的可怕怪物。如果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里早晚会毁灭。”
“哦，那听上去可真是太可怕了。求求您快点抓到他，让他离开吧！”小丑笑了一下，虽然那个笑容让梅塔特隆感到有些不舒服，“那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随后的事情发展恐怕就连过分傻白甜的加百列都能猜得到，尽管梅塔特隆是个痴迷于权力的天使，但他几千年来的斗争对象都是天堂和地狱里的那群不怎么动脑子的家伙。
如果论起心智发展水平和不要脸的程度，恐怕他确实比不上小丑。哪怕他是上帝之声。
而小丑也确实通过来自于哥谭那些虔诚信徒脑子里的知识、埋藏于哥谭地下的拉萨路之泉中的能量和一点点琥珀金，将梅塔特隆这位大天使暂时困住了。
他甚至还从梅塔特隆身上搜出了那份天堂与地狱的合约。
那一式两份的合约中寄往地狱的那一份被当时闯入撒旦办公室的卢克宝贝不小心烧掉了，剩下的一份一直被梅塔特隆保管着。
梅塔特隆本计划等找到卢克之后，再以卢克的性命为借口，重启与地狱的和谈。
这样主动权就会掌握在天堂方面。
只可惜他现在被小丑关在一个密封的、画着魔法阵的营养舱里，成为电池一样的存在，这是小丑把全哥谭的教堂和地下邪\教组织全都扫荡了一遍的伟大成果。
而拿到那份合约的小丑很快就想办法摸清楚了合约的使用方式——虽然为此他干掉了好几个大主教，甚至他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天堂和地狱隐藏已久的秘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天堂地狱和人类世界之外，还隐藏着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那里居住的居民其实也是上帝的造物，他们是另一种维度的生物，只是人类暂时无法理解他们的存在。
但却可以被利用。
而他也掌握了利用的技巧。
没办法，他困住梅塔特隆之后，就猜到梅塔特隆会想办法通知其他天使，他只是在梅塔特隆传递出去的消息里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而已，天使们居然就那么一个一个地送上人头……甚至是开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乖巧得简直让他都有些不忍心。
卢克宝贝又听见了小丑的笑声，小孩翻了个白眼，向布鲁斯爸爸告状：“他笑得真的好难听！爸爸，我能不能挂电话呀？”
“听听他在说什么。”
“我亲爱的小蝙蝠。”小丑的声音继续传入每个人的脑海中，“我知道你也在，还有正义联盟的诸位，这简直太有趣了，不是吗？这个世界果然还隐藏着无数我想不到的秘密。”
“你想做什么，小丑？”布鲁斯问道。
“做我早就想做的事情！”小丑说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对吗？一个真人游戏，一个有趣的、我和你之间才能进行的双人游戏。所以我就把它变成现实了！惊不惊喜？”
他拿到了梅塔特隆开启‘神弃之地’的‘钥匙’。
“我决定了，什么天堂和地狱的圣战？这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我们之间可以有一场对决，一场全身心投入的决斗！我猜你也期待了很久，对吗？”小丑疯疯癫癫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猜怎么着？我把哥谭也放进了钥匙里！”
什么叫做把哥谭放进了钥匙里？
蝙蝠侠发现他完全无法理解小丑的话。
“我打开了哥谭，你懂吗？算了，等会你就会明白了。做出这个游戏可真辛苦，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三方势力已经到齐两方，人类和天使，地狱方面的代表……让我想想看，应该要找谁呢？找个恶魔对吗？”
只要有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魔答应了与小丑的协议，那么这场被小丑称呼为‘圣战’的决斗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可是哪个恶魔好忽悠呢？
小丑在哥谭晃悠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恶魔。
准确来说，哥谭已经没有恶魔了。
地狱正在进行内战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经过韦恩庄园一战，地狱早就成了所有恶魔们口口相传的禁地。
他们知道那里驻守着一个可怕的大恶魔，谁敢随便进入大恶魔的地盘呢？不怕被吃掉吗？
所以这也是导致小丑拿到了钥匙之后却迟迟无法开启圣战的原因。
这当然令一心想找蝙蝠侠玩双人游戏的小丑很不爽——他可是在这场‘圣战’中给蝙蝠侠准备了一个超大的惊喜——蝙蝠侠绝对会高兴到疯掉的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小蝙蝠的表情了！
正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到了蝙蝠侠的小丑兴奋地舔了舔嘴角，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那个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蝙蝠侠身边那个孩子想必就是梅塔特隆想要寻找的目标！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恶魔之子是吗？
就让这个被天使忌惮到想要杀死的可怜孩子加入游戏吧！
小丑的笑声继续回荡在卢克脑海中，这次还出现了脸。
卢克撅着嘴抱怨：“布鲁斯爸爸，他怎么还打视频电话呀，穿得那么不讲礼貌还要让我看，真没素质惹！”他甚至还是绿头发，不是那种如同暗夜一般的墨绿，而是鲜绿！
“所以好孩子可不能学小丑，卢克宝贝。”闪电侠说道，“以后遇见所有颜色鲜艳还教唆你做坏事的家伙，一律把他们喂给小苏当零食，知道了吗？”
“你别瞎说！”超人努力把卢克宝贝的受教育程度拉回正常人类的轨迹上，“以后如果再遇见诈骗电话，一定要赶紧拨打正义联盟的热线电话，知道吗，卢克？”
克拉克看见卢克宝贝正抱着变小的克苏鲁，心想，这孩子也只是爱好诡异了点儿而已，其实还是个可爱的小孩。
可爱的小孩卢克偷偷从克苏鲁乱糟糟的触手里翻出一只小鱼干，叼进嘴里。
“你在吃什么？”哈尔吓得大叫，“蝙蝠侠！蝙蝠侠你儿子在吃人！！”
哈尔看见卢克宝贝嘴边的‘小鱼干’正在悲愤地瞪着两条腿，隐约之间好像还有哭泣声传来。
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顿时慌作一团，谁也没空理会表演欲正在疯狂发作的小丑。
“……我给我亲爱的小蝙蝠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小丑气急败坏，“蝙蝠侠，你不想要你的哥谭了吗？”
蝙蝠侠在‘稍微理会一下小丑免得他又发病’和‘解决卢克宝贝吃人之谜’两个重大问题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反正小丑绝对不会随便就炸掉哥谭，他本人的表演欲是不会允许的。
小丑还有强迫症，不按他的剧本来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的剧本顺利演下去。
既然他要玩游戏，那就是暂时不会直接炸哥谭。
所以还是……
“张嘴，卢克！”布鲁斯说道，“快点！不许咬下去！！”
卢克宝贝委屈地吸吸鼻子，张嘴就咬。
结果被技高一筹眼疾手快地的蝙蝠侠捏住了腮帮子。
卢克嘴边的零食果然是个人！！正在挣扎着的腿在卢克嘴角边乱动，看上去慌乱又无助，不过幸好还活着。
布鲁斯松了口气。
然后用严厉的眼神瞪着卢克。
卢克更委屈了。
但是布鲁斯爸爸的话还是得听一下的，不然他又要让阿尔弗雷德给他穿白衬衫和背带裤这种一点儿也不亚当斯的衣服了。
小孩含含糊糊地问道：“真的不能次吗？布鲁系粑粑？”
回答他的是布鲁斯更加严厉的威胁：“你敢吃我就让阿福把你衣柜里的黑色衣服全都换成粉色小裙子！”
卢克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
裙子绝对不可以！
所以他只好妥协地长大嘴巴：“啊——”
周围正义联盟的成员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看着蝙蝠侠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可怜的拇指小人从卢克宝贝嘴里拎出来。
然后所有人：……
鱼头、章鱼触手、长着背鳍和鱼尾，浑身上下只有两条腿长得有那么点像人类的小东西冲着他们疯狂嘶吼，小小的鱼嘴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三圈牙齿。
鱼鱼灵活扭头，摆尾，吭哧就给了伸手帮忙的哈尔一口。
绿灯侠：……
鱼鱼还在疯狂挣扎，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蝙蝠侠。
布鲁斯淡定地将零食扔给克苏鲁。
克苏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眷属MM豆藏进触须里，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感恩的心。
祂的眷属已经少了一大半，全都是被卢克吃掉的。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大家忍不住安慰起同样伤心的卢克，不小心给卢克造了谣的绿灯侠承担着大家谴责的眼神，尴尬地承诺自己一定会给卢克宝贝捉一年的毒蜘蛛吃。
彻底被众人忽视的小丑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他生气地瞪着被大人们包围着的小孩，忍不住开始刷自己的存在感：“蝙蝠侠，你不准备保护你的哥谭了吗？还是你以为有恶魔的庇护就能高枕无忧？可笑，蝙蝠侠居然开始寻求恶魔的庇护了吗？”
“壁虎？什么壁虎？”卢克宝贝一听有吃的，马上不伤心了，“我要吃壁虎！”
“你喜欢什么样的烹饪方式？”钢骨忍不住在针对卢克宝贝的档案里记录下这一条，“口感怎么样？呃，你们别看我，我只是想从科学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于是大家又开始针对卢克宝贝的饮食习惯进行了新一轮的讨论。只有蝙蝠侠还勉强分出一点精力关注着小丑。
“你到底准备做什么？”蝙蝠侠问道。
实际上他眼神还留在卢克宝贝身上，防止卢克再从海里随便捞点特产吃。
小丑被气了个仰倒，差点忍不住想直接冲过来给臭小孩和蝙蝠侠一起塞个炸弹。
但是他脑子里的理智小丑阻止了他。
一只金色的笔突然出现在卢克宝贝面前，晃晃悠悠变成了一只壁虎。
好奇的小朋友马上忍不住伸手。
布鲁斯甚至来不及阻止。
卢克宝贝抓着那只壁虎，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了几下，那壁虎动弹了几下又重新变回一只金灿灿的笔。
紧接着，卢克眼前又浮现出一张金色的纸。那张纸泛着柔和的光芒，在阴暗诡秘的拉莱耶之城里显得刺眼异常。
卢克宝贝十分嫌弃地试图推开那张纸，但那张纸却又调转了方向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闪电侠和神奇女侠都伸出手试图阻止那张诡异的、明显是小丑搞出来的东西靠近卢克，但奇怪的是，刚刚还被小朋友推开的纸张却无法被他们触碰。
“宝贝，可爱的小朋友，你叫卢克对吗？”小丑咬牙切齿地用最亲切的语气哄着卢克，“你已经接下了笔，那就没办法反悔了哦。就在那份协议上签上你的名字好吗？快点！写上你就有壁虎可以吃了！”
“真的吗？”卢克露出怀疑的眼神，“可是你在电话里唉，你要怎么给我壁虎？”
“我可以快递给你呀，宝贝！”小丑继续引诱道，“电话购物知道吗？你只要签个名，小丑叔叔的快递马上就送到你面前！”
只要卢克动笔，这份契约上就有天使、人类与恶魔的共同认可了。他可以选择开启圣战，然后马上就能和小蝙蝠一起玩游戏了。
这些话却是单独出现在卢克脑海中的，布鲁斯完全没有听见小丑的话。
不过他们已经从卢克宝贝带着迟疑的动作中看出来了，小丑一定正在诱导卢克做些什么事情。
“不要听他的，卢克，把那支笔放下！”布鲁斯说道，并且上前准备把卢克抱进怀里。
然而卢克这会儿居然也像那张轻飘飘的纸一样，被他的手穿过了。
他根本触碰不到卢克！
是那支笔的问题。
卢克十分听话地松了手，但那支笔却又自动飘回到他手中。
小丑还在哈哈大笑，似乎他的计谋已经达成了。
“你好烦呀！”卢克忍不住抱怨道，“这支笔好丑，我也不想签名。诈骗犯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小丑叔叔不是诈骗犯哦。”小丑继续哄道，“小丑叔叔只是想和卢克宝贝做一个可爱的小游戏而已！我们可以参加一些有趣的活动，比如说在哥谭医院里放一个炸弹，又比如说把韦恩大厦推进哥谭河里。我们把哥谭变成战场好吗？这样就能够看着哥谭飞上天了！那是不是超有趣？”
“我讨厌可爱的小游戏。”卢克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再不闭嘴的话，我爸爸肯定会去揍你的。你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而且非常没有品位。”
小丑：……
“我猜你平时肯定是个特别失败的人吧。”卢克说道，“我爸爸说，一个人如果都已经到中年了，还像帕戈斯利一样只想着玩炸弹游戏的话，那个人就太低级趣味了。他老婆也会离开他的。”
小丑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因为哈莉·奎因已经和毒藤女在一起了，在他逃离阿卡姆之前。他的女朋友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女朋友的女朋友还差点把他串起来烤熟。
“……如果你不签这张契约的话，我就把哥谭全部涂成粉红色！！”
“你怎么敢！”卢克瞪大眼睛，“我拒绝！”
“拒绝也没有用，小甜心！”小丑说道，“除非你愿意在这张纸上签下你的名字。”
卢克不情不愿地撅着嘴想了半天。
“我还会让哥谭的每一个人都穿上粉色的裙子，包括你那个蝙蝠侠爸爸！”小丑继续加码，“哦，对了，你喜欢甜甜的粉嫩嫩的糖果吗？我要把所有的店铺全都换成糖果店，还要把哥谭的沼泽抽干，变成游乐园！以后哥谭的电影院里全部都放映彩虹小马和海绵宝宝。”
卢克宝贝差点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哭。
哥谭可是他的最爱的城市！他还准备带着戈麦兹爸爸和魔蒂夏妈妈一起来度假，在这里给布鲁斯爸爸养老，还要带着别西卜和加百列去吃阿福的华夫饼呢！要是变成粉嫩嫩的鬼样子，他绝对连夜收拾包袱逃离哥谭。
“你这个讨厌鬼！”卢克骂道，“我诅咒你每天都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来，下巴脱臼，舌头抽筋，还便秘！”
“我确实每天如此，哈哈……”小丑笑了两声，然后笑声戛然而止，又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再次响起来。
妈的他下巴真的脱臼了。
布鲁斯在一旁，试图唤醒卢克。
但是卢克宝贝从刚刚开始，好像已经被小丑拉入了另一个时空中，又或者说是卢克宝贝的意识正在和小丑交流。
“醒醒，卢克，快醒过来！”布鲁斯说道。
可是卢克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就连克苏鲁和哈斯塔黏糊糊的腕足爬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都没有意识到。
布鲁斯一把撕开章鱼的脚，果断从兜里掏出一只恐惧毒气。
正义联盟的众人纷纷散开。
恐惧毒气的味道飘散到卢克宝贝的鼻尖儿。
卢克瞬间一激灵，眼神重新聚焦。
小朋友刚准备张开嘴说点什么，地面却突然开始地动山摇。
铺天盖地的海水汹涌而来，天空与地面倒置。
绿灯侠紧急变出一艘潜水艇。
再然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位置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拉莱耶之城带着哈尔的潜水艇和全体正义联盟成员向着海面缓缓升起，如同一艘巨大的轮船破水而出。
扭曲古怪的城墙开始被海水反复冲刷，却依旧面目狰狞地立在原地，原本感受不到的水压顿时排山倒海而来。哈尔的潜水艇显示他们此时正在水下，海拔高度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
漂浮在空中的鲸鱼骨架在海水中发出依依不舍的怒吼，腐肉一块块掉下来。粉色的尸体飘开，鱼头人身手握鱼叉的克苏鲁眷属纷纷跪下。
他们用不知名的语言祈祷，交汇成一片的低语声像是有锤子直接敲在人的脑子里，让正义联盟所有人脑瓜子嗡嗡直响。
布鲁斯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了。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巴里和亚瑟鼻子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鲜血。
巨大的能量在所有人周围挤压，来自海面和天空的压力铺天盖地。
谁也无法形容眼前所发生的景象，这一切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而他们是乘坐着末日方舟的仅剩之人。
黑暗的深海中有无数怪物飘过。
过了许久之后，布鲁斯总算能睁开眼睛了。
卢克宝贝也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爬了起来。
边上的哈斯塔和克苏鲁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两只小章鱼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滴溜溜滚作一团。
“这里是哪里？”超人环顾四周。
他们似乎已经到了海面上。
浓雾遮挡住他们的视线，远处似乎有城市若隐若现。
所有人都看向卢克宝贝，把迷迷糊糊的小朋友看得一愣。
他两只手分别抓了一只小章鱼，正在努力分开打架的宠物。
哈斯塔的触手啪唧弹到了卢克的脑门上，然后两只章鱼再次开始新一轮的互殴。
卢克生气地咬了一口哈斯塔的腕足，然后对着布鲁斯爸爸抱怨道：“那个诈骗犯真的好讨厌。他一直让我签上名签上名！嗡嗡嗡的就像一只蚊子。”
布鲁斯心理一紧：“你签了吗？”
“我当然签啦。”卢克宝贝骄傲地说道，“可是我真的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哦，所以我瞎写哒！”
第50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天
虽然卢克宝贝说他是乱写的名字, 但布鲁斯却感觉那一纸契约似乎仍旧起了奇怪的效果。
否则，拉莱耶之城应该不会莫名其妙从海底升起，他们不会突然来到一片陌生海域。
环顾四周, 正义联盟众人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他们究竟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似乎哪里也不存在这种奇异的气候和地理特征。他们刚从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的海域中浮起来, 低头却又看见了漂浮在海面的沙漠和雪山。
海面上雾气茫茫, 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纱一般看不清楚。蝙蝠侠身上的定位装置全都失去了作用, 信号也被屏蔽了。
一切似乎只能导向一个解释：他们并不在真正的地球上。
超人努力向远处望去。
“那边似乎有个岛屿。”克拉克说道, “但是我看不清楚那究竟有多远。”
可惜就连他的超级视线都没有办法再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个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岛屿就像游戏里失帧画面一样，雾蒙蒙黑漆漆, 带着斑驳的暗影和难以辨认的模糊色块。
“我们过去看看。”布鲁斯说道。
但拉莱耶之城几乎全部都是由石头建造的,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穿越海洋的工具。绿灯侠率先飞起来，却发现他只要再飞高一点就会因为看见海里令人精神崩溃的肿胀肉块、怪鱼和尸体而晕眩。
他不得不降落下来，缓解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精神。
卢克宝贝一点事都没有。
他十分懂事站在拉莱耶之城最高的塔上，礼貌地冲着对面的岛屿大喊：“Hello~有人吗？我没用的爸爸和他倒霉的同事们被困在这里啦！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不过不用救我，我可以自己飞过去哒！”
没用的爸爸布鲁斯：……
他很想让卢克宝贝赶紧下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片海峡对面究竟是什么。
可是很快对面居然传来了回应声。
“卢克宝贝，你放心吧，爸爸没有被困住！爸爸现在超级开心！你要过来找爸爸玩吗？”
正义联盟众人脸上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
“对面……”超人勉强又飞高了一点，眯起眼睛向对岸仔细看去，隐隐约约看见岸边站着两个身影, “对面有两个人！”
他们猜测应该是敌人，恐怕还是个有恶趣味的家伙。不然谁会闲的没事干来冒充卢克宝贝的布鲁斯爸爸。
不过蝙蝠侠却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并且看上去耷拉着肩膀，好像显得十分无力。
这让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忍不住更加担心了。
“那个家伙朝我们飞过来了！”克拉克扶着胀痛的额头, 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神奇女侠扯紧真言套索，海王拎起三叉戟。
布鲁斯无奈地挥了挥手：“不用, 他是……”
“是爸爸哦！”对面的人居然已经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飞到了他们眼前。
布鲁斯话还没说完，卢克宝贝就像个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一大一小两颗炮弹撞在一起，扑扇着翅膀像蝴蝶一样绕着蝙蝠侠飞了好几圈，两张相似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布鲁斯怀疑大的那个是故意的，因为被人绕着转圈圈飞，他现在又想吐了。
“……啊，确实是卢克的爸爸没错。”闪电侠忍不住露出牙疼的表情。
而岸边的另一个身影也紧随其后飞到了拉莱耶之城。
黑漆漆的女士优雅降落。
果然是别西卜。
别西卜缓缓落地，卢克宝贝马上从加百列怀里挣脱出来，给了别西卜一个超大的抱抱。
不过谁也不知道天使和恶魔二人组为什么会在海边等着他们。
大天使长一脸单纯地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对着所有人挥手致意：“大家好呀！谢谢你们把卢克带过来！要来我们家参观一下吗？我可以请你们喝杯茶！不过麻烦你们跟蝙蝠侠说一声，我们家不欢迎他。”
明明蝙蝠侠就站在加百列眼前，他却假装自己看不见。
加百列只希望要来跟他抢老婆孩子的家伙快滚远一点。
他刚刚才发现，原来他们刚进地狱的时候，卢克宝贝还曾试图把布鲁斯介绍给别西卜认识。
他当然舍不得揍儿子，于是理所当然地迁怒了蝙蝠侠。
被迁怒的布鲁斯：……
“别西卜！我好想你呀！亲亲！加百列爸爸我也有点想你，一点点哦！”那边的亲子剧场还在继续。
卢克宝贝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亲爸和养爸之间的修罗场。
“亲亲。”别西卜温柔地把卢克头顶上的小卷毛整理了一下，“宝贝知道是谁把你从地狱里带走的吗？”
恶魔女士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看上去马上就要去收割灵魂了。
卢克摇了摇头。
加百列在一旁看得一脸傻笑，半点儿没想起来他儿子突然从地狱失踪这件事的重要性。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儿子说有亿点点想他唉！
看看他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儿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他本人嘛，真是越看越可爱！
别西卜其实有些不太适应，看惯了卢克宝贝的黑发黑眼睛，金色的宝贝其实显得有点刺眼。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不过等卢克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一点点由于外表所带来的不适应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金发和紫色的眼睛也很适合卢克，除了让他看上去像个小天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好。
她可爱的卢克宝贝还是那个贴心又调皮的可爱小男孩。
“这个这个！别西卜，这个超好吃哦。”卢克宝贝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大碗邪恶的章鱼汤。
不小心又看了一眼的布鲁斯胃部再次翻腾起来。
说实话，他很想知道卢克宝贝究竟在兜里藏了多少碗邪恶的克苏鲁汤。
别西卜满脸欣慰地从里面捞出一只眼球，放进嘴里嚼了嚼：“真的很不错！加百列，你要试试看吗？”
加百列于是从那锅黑乎乎绿油油的汤里捞出了一根章鱼脚。
上面的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紧紧盯着大天使长。
其实心里很好奇的加百列选择一口将这只邪恶的章鱼足吞进了肚子里。
“有点辣，眼球在我舌头上跳。”加百列点评道，“不过口感相当不错！”
“对了，”大天使长突然想起来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卢克宝贝，爸爸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此以后你可以叫别西卜妈妈了！开不开心呀！”
布鲁斯扭头看向加百列，心想这家伙难道是恢复了记忆？那他正好问问天堂和地狱究竟是什么情况。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也扭过头，纷纷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布鲁斯。
啊这……
他们其实都已经掌握了一个普遍规律，那就是卢克宝贝的父母基本上都是成对出现的。比如亚当斯夫妇，又比如眼前的天使恶魔夫妻档。
哎呀，怎么就单单剩下一只蝙蝠侠？
得催卢克宝贝努努力，让他蝙蝠侠爸爸也配平一下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负担起‘将蝙蝠侠嫁出去’的重任的卢克宝贝正满脸惊喜。
“(⊙o⊙)哇！别西卜是我妈妈，好耶！别西卜妈妈亲亲～”卢克宝贝没有一丝卡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半点没有表示出奇怪。
他只是突然又想起来了些什么，然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头瞪了一眼正在向他们走过来的布鲁斯爸爸。
可恶。
明明穿上蝙蝠侠套装的布鲁斯爸爸外表具有如此大的优势，结果居然还被加百列爸爸占了上风。
……好吧，这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加百列爸爸也很不错的，爱吃章鱼脚的都是卢克的超级无敌好朋友！
只是卢克宝贝和他亲爱的布鲁斯爸爸的同事们一样，再度陷入了‘蝙蝠侠以后没人要怎么办’这样的烦恼中。
不过这个烦恼也只能困扰卢克宝贝一小会儿，大约也就三秒钟的时间。
然后一家三口就继续开心地解决掉了剩下的章鱼汤，同时心满意足的露出同款表情。
一家三口回头，齐刷刷看向可怜巴巴趴在卢克脚边的克苏鲁酱和哈斯塔酱。
两只卑微的小章鱼齐刷刷向后蠕动了好几米，身上的章鱼须有多少算多少都在不停颤抖。
卢克舔了舔嘴角，又给了他别西卜妈妈一个超大的亲亲。
“克苏鲁还向我推荐了另一家很好吃的海鲜餐馆哦，听说叫尤格·索托斯，他还有个邻居纱布·尼古拉斯，据说是海鲜与山羊味道的绝妙融合。爸爸，我们现在就去吧！”卢克兴奋地说道。
天使恶魔同样露出期待的表情。
别西卜挥挥手，巨轮从海底升起。
卢克宝贝欢呼着跳上去。
……
跟着一家三口总算是登上岸边的正义联盟众人这才缓了口气。
原来拉莱耶之城居然就在阿卡姆小镇附近的海域内，他们刚刚在迷雾中隐约看见的小岛就是阿卡姆小镇。
幸好阿卡姆小镇看上去可远比海底之城拉莱耶要正常得多，这里没有那么多看上去就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眼球和古怪诡异的雕刻物，大家的头晕目眩都好了不少。
就是那条黑漆漆的密斯卡托尼克河似乎也不能被长时间注视，不然他们总会幻想里面会有一个同样可怕的章鱼怪跳出来和他们搏斗。
超人默默上前拍了拍搭档的肩膀，突然就有些同情。
因为他可怜的搭档看上去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样子，恐怕是来过不止一次。
至于是怎么来的——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如果他家也有卢克宝贝这样的小朋友在，他肯定连上班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大家刚刚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决。
布鲁斯叹了口气，唠唠叨叨地叮嘱卢克：“如果小丑让你签署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动笔，听到了吗？马上挂掉他的电话。”他知道小丑没有达成目的一定不会死心。
“知道了，布鲁斯爸爸，你放心吧，我防诈骗的意识可强了！”卢克说道，“上次有人把炸弹当做礼物送给我，我都没有相信呢！我直接把礼物盒塞进了他嘴里哦。”
布鲁斯：……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不过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的危机看似已经解决了，但实际上他们却面临着更可怕的危险。
布鲁斯第一时间推开了突然又愣在原地，似乎完全无法动弹的超人。
海边怪石从海底升起，大地正在震动，浮在天上的鲸鱼喷出水花，巨大的水柱变成暴雨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淅淅沥沥的暴雨浇在这片土地上，把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大坑。
就连蝙蝠侠的披风都在慢慢融化，闪电侠那些航天科技的制服也变得坑坑洼洼。
加百列打了个响指，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所有人头顶上，总算勉强护住了大家的生命安全。
“奇怪。”加百列说道，“我没有让这里下雨，可为什么突然……”
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
后半句话加百列没有说出来。
他早已经和阿卡姆小镇融为一体，他就是阿卡姆，阿卡姆就是他，按理来讲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事实是，除了这场暴雨之外，阿卡姆也发生了许多令加百列完全意想不到的变化。而他本人甚至无法控制这种变化。
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让大家站立不稳。
“地震吗？”超人试着飞起来。
可他却发现自己像是丧失了飞行这种能力，就像刚刚他突然愣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一样。
钢骨半机械化的身体也无法依靠推进器向上升起一分一毫。
刚刚差点把蝙蝠侠和超人戳了个对穿的怪石伴随着地震已经升起百丈高，它像遮天蔽日的城墙一般将整个阿卡姆小镇牢牢围了起来。
它还在继续生长。
加百列挥了挥手，无数金色光芒从他身体里涌出来。
那道怪异的城墙在金光的阻碍下停滞了一瞬，然后又以加倍的速度继续上升。
加百列皱着眉头，别西卜也上前帮他。
可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的力量，看上去似乎都没有对这些变化起到任何效果。
怪石耸起形成一个半球体，然后像个巨大的锅盖一样，直接把整个阿卡姆小镇笼罩了进来。
巨大的轰鸣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就像有无数架飞机同时起飞，又好像是一千万个毁灭日在他们耳边怒吼，震得所有人耳膜几乎破裂。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忍不住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就连加百列和别西卜都控制不住地捂住胸口，两人紧紧将卢克宝贝护在怀里。
卢克不安地捂着耳朵，完全不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等布鲁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这片纯黑色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漆黑得就仿佛时间和空间也同样不存在一样。
事实上，布鲁斯猜对了。
这里的确不存在时间和空间，这里是更高维度的裂缝，是一切开始与终止的地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悄然出现在这片空间中，布鲁斯警惕地看过去，却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了无数身影站在祂身后。
那些影子有的长得像一头牛，有的长得又像狮子，他还看见了鲜红的长袍男人和身着旗袍手拿折扇的曼妙少女。
巨大蠕动的不洁阴翳中，有的身影甚至不是生物。巨大的小山层层叠叠突出数条胳膊和无数脑袋，像是一座由人类尸体堆成的高塔；比毁灭日还要更加高大的人类骨架静默地矗立在阴影处，眼眶里闪烁着红光。
蠕动的怪物，漂浮的水母，吹着笛子的花衣男，他们裹挟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布鲁斯的脑袋。
‘保持脑袋空空哦，布鲁斯爸爸！’
卢克开玩笑似的话突然浮现在布鲁斯耳边。
蝙蝠侠清空大脑，努力放缓呼吸，开始冥想。
于是将一切信息驱逐出脑海后，他果然不再感到眩晕和无法思考。
“真是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蝙蝠。”
是小丑。
可布鲁斯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没有掀起半点波澜，他依旧平静地呼吸着，用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眼神盯着小丑。
“拜托，别这样看着我，这次可真的不是我叫你来的。”小丑嘻嘻哈哈地笑着，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这里的影响，“虽然也和我有点关系啦。”
小丑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但是我可没想到你居然都没舍得给你的宝贝儿子请个家教，他已经6岁了，可是连名字都不会写！！”
结果害他计划差点失败。
他也没想到原来小孩是个小文盲。
不过幸好，虽然事情没有朝着他一开始预期的方向发展，他想要的局面也依旧勉强达成了。
……勉强算是吧。
他看向身边正恶狠狠盯着他的梅塔特隆和站在蝙蝠侠身边神情恹恹的撒旦。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扭头看向那团站在阴影里的怪物。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生物？或许是吧——才是促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幕后之人。
小丑同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在看到那团阴影的一瞬间，神色变得扭曲起来。
阴影里的蠕动的一团怪物开口说话了。
“欢迎你们，来自天堂和地狱的代表！”
他的语调古怪，带着令人十分不舒服的节奏和发音。
天堂和地狱的代表？
蝙蝠侠若有所思地看向撒旦和梅塔特隆。
不，不是。
他看向小丑，然后又想起了自己的新身份。
那阴影中的怪物像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
祂伸出两根如枯树一般修长又过分诡异的手指，分别指向了蝙蝠侠和小丑。
“天堂。”他的指尖继续生长，黑色的指头慢慢缠绕上了小丑的脖子。
“地狱。”他指向蝙蝠侠的那根手指也同样慢慢触摸到了蝙蝠侠的脖颈。
布鲁斯：……
讲个笑话，蝙蝠侠是地狱方面的代表，小丑是天堂方面的代表。
撒旦和梅塔特隆居然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然而布鲁斯却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观察周围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他只能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情，确保自己不会因为眩晕和过载的信息陷入疯狂。
而对面的小丑显然已经陷入疯狂。
“哈哈哈！我要知道更多，我要看见更多！”他的口水流出嘴角，疯狂的笑声让布鲁斯想捂住耳朵。
“这是真相哈哈哈，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就在布鲁斯努力屏蔽小丑的声音，并努力摆脱那怪物的手指时，撒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布鲁斯脑海中。
“不要试图反抗。”撒旦说道，“也不要试图探究他的名讳，一旦认知，便会陷入疯狂。”
“我需要真相。”布鲁斯说道。
“可是没有真相。”撒旦回答道。
……
其实事情还得回到卢克宝贝动笔在小丑那张金色契约上写字的那一刻。
文盲小朋友虽然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有些词汇却是亚当斯家的成员必须要掌握的。
比如地狱、恶魔、吸血鬼、邪恶或者罪行之类的。
但凡出现在《中世纪诅咒大全》这本书上的恶毒专有名词，卢克宝贝基本上都能顺利拼写出来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那张合约上写下了‘撒旦’。
于是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应该在地狱里一边追求路西法一边把地狱和他本人卖给公爵之子达米安工作的撒旦莫名其妙从地狱里消失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梅塔特隆。
以及奈亚拉托提普。
他当然知道奈亚拉托提普，伏行之混沌，只是他一直未曾见过这个就连地狱也无法理解的家伙。
随后，他就看见了一张歪歪扭扭写着他大名的契约。
撒旦：……？
这东西不是当初梅塔特隆送来的吗？他明明没有来得及写上自己的名字。
后来地狱因为卢克和布鲁斯的到来开始发生叛乱和内战，他就把这份契约抛诸脑后了。
这东西——
卢克风风火火拉开他的抽屉，一口气拿光他的地狱之火还差点烧了他办公室的场景缓缓浮现在撒旦脑海里。
和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交相辉映。
很好，他恐怕猜到了签署这份契约的人究竟是谁。
按道理来讲，这种魔法契约如果不是地狱之主本人签写的话，其实是没有任何效力的。
但不巧的是，如今刚好是地狱处于最动荡不安的时刻。权力的迭代、新生政权和混乱的领导层导致现在地狱的职权划分略有些不太明确。
况且，撒旦已经亲口承认了卢克就是他的上司。
上司替下属签个名，当然是有效的。
撒旦叹了口气，这下可有点难办了。
卢克签下了名字，也就意味着地狱方面同意与天堂和谈，但他现在也不能随意做主。
万一又违逆了布鲁斯公爵的愿望，路西法肯定不会再理会他了。
但是卢克陛下又为什么要写他的名字呢？
难道说——
撒旦想起那面诡异的墙。
或许这是卢克陛下示意他联络布鲁斯陛下的信号？！
撒旦看向奈亚拉托提普。
可奈亚拉托提普现在却似乎对他和梅塔特隆十分感兴趣，对方紧紧盯着他们，似乎想让人间、地狱和天堂变得更加混乱一点。
“协商——”他说道，“要开战吗？”
撒旦当然拒绝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协商，所以他以‘地狱之主已经换人’的理由要求奈亚拉托提普叫来布鲁斯。
而此举正合小丑之意。
至于是否符合奈亚拉托提普的意思……
撒旦看了一眼仍旧用枯瘦的手指掐住蝙蝠侠和小丑脖子的奈亚拉托提普，心想，这家伙恐怕也很满意。
混乱也许正是奈亚拉托提普想要看见的，祂时常行走在人间，幻化出不同的分身，时而帮助人类，时而搅动战争。有证据表明，奈亚拉托提普甚至唆使人类造出了核武器。
没有人能确切地理解祂的目的，祂远比克苏鲁和哈斯塔之类早已退化的旧日支配者强大得多。据说祂是无数盲目、痴愚、喑哑的蕃神之灵魂，每一样恐怖的奇迹乃至于恐怖的科学都是祂的杰作。
也许用一个常见的犯罪学术语来讲会有那么一点贴切，奈亚拉托提普就像个没有目的的愉悦犯。
“游戏必须公平。”奈亚拉托提普说道，“天堂与地狱的对决即将开始。”
小丑露出兴奋的笑容，似乎即将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和惨死的蝙蝠侠。
布鲁斯的心跳也忍不住开始加快，他忍住恶心感觉，大脑疯狂运转。
天堂和地狱的斗争会是怎样的形式？他们开战的地点会在人类世界吗？地球会毁灭吗？
他……又该怎么做？
那一瞬间，绝望似乎攫取了布鲁斯的灵魂。
他想要像小丑一样哈哈大笑，又或者悲伤恐惧到痛哭流涕。
他也想毫不在意地大喊大叫，因为混乱的头脑已经让他痛苦不堪。
可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手指却让他动弹不得。
蝙蝠侠能感觉到，在这片空间里，奈亚拉托提普就是主人，对方的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彻底消失在这里。
布鲁斯忍不住向周围看去，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他、超人和绿灯侠。
他们似乎在另一个时空中，讨论着某件极其重要的事。
“这条裂缝是一周前出现的，只可惜就连灯戒都扫描不出它的构成。”哈尔·乔丹说道。
这里是那条裂缝！
布鲁斯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初他们在宇宙空间当中发现的那条裂缝正是通往这片未知领域的通道。
这里果然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痕迹，过往的事和未来的事像一张张纸一样重叠在一起，布鲁斯眼前闪过无数奇特的种族和连他也看不懂的战争。他的大脑变得更加混乱。
“游戏，我要看见游戏！”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似乎十分兴奋，他头顶上裂开无数道缝隙，缝隙里长出无数只眼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海葵的手一样恶心地舞动着。
布鲁斯不知道他口中的游戏究竟是什么。
会是什么呢？
他想起克劳利曾经说过，天堂和地狱将以卢克的性命为赌注，决定谁在战争中占据先手优势。
他强忍着恶心和眩晕，低声说道：“这个游戏并不公平！”
但他话音刚落，奈亚拉托提普原本正在蠕动的指节突然停了下来。
“哪里不公平？”祂问道。
“天堂与地狱的赌注是卢克的性命，我们谁都没有获胜。”布鲁斯说道，“天堂方面没有资格决定开启游戏。”
“……你说的有道理。”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又变成了一位年迈的女性，祂用诡异的语气继续说道，“可是我想看见游戏。”
“当然没有问题。”布鲁斯说道，“但天堂方面决定开启圣战——在地狱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这显然失去了游戏的公平前提。地狱有资格提出一个要求。”
“……你说。”
“以这次游戏的结果为赌注，赢的一方才有资格决定是否可以开启战争。”布鲁斯说道，“我们可以先进行一场游戏……等这场游戏结束之后再决定下一场。”
奈亚拉托提普似乎沉默了一阵，祂看上去对布鲁斯想要拖延圣战的目的一清二楚。
“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让天堂和地狱降临哥谭，让混乱变成世间唯一的元素！”小丑继续疯疯癫癫地大叫，“他没资格——他没资格决定是否要开启战争！”
奈亚拉托提普没有理会小丑的叫嚣。
阴影之中，无数双眼睛恶狠狠打量着蝙蝠侠。布鲁斯耳边回荡起细微、单调、亵渎的音色，可憎的敲击和吹奏声反反复复鞭笞着他的灵魂。
但他依旧坚定地看向奈亚拉托提普。
一个像是埃及法老一般的身影慢慢从阴影中浮现出来，祂头戴金色双重冠，身影高大而瘦削。
天平浮现在布鲁斯和小丑中间。
“向一切祈祷，不要遇见我的其他面目。可目前的我确实需要公平。”祂说道。
“天堂的代表杰罗姆·瓦勒斯卡早已将筹码放上，他盗走钥匙，决定了游戏的地点。”
“你的要求可以被准许，地狱的代表布鲁斯·韦恩。”
紧接着，蝙蝠侠和小丑就看见有无数张卡牌漂浮在他们眼前。
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变成二维照片印在这些卡牌上，绕着他们几乎转成残影。
金色的、黑色的牌面混合在一起，似乎每一张上的人都长着绝望哭泣的脸，看久了之后，布鲁斯又感觉那些脸全都变成了他自己的。
他不明白这些奇异的牌意味着什么。
对面的小丑还在哈哈大笑，一边笑又一边抗议，要求直接开启战争，他愿意把人类世界彻底毁灭。
卡牌又变成一只只眼睛，他们绕着布鲁斯眨啊眨。
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似乎充满恶意，祂矫揉造作地掐着嗓子，吐出来的声音却如同毒蛇一般：
“现在，做出选择让我看看——”
布鲁斯闭上眼，控制不住的向那些卡牌伸出手去。
恍惚之中，他看见对面的小丑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所以原来地狱和天堂的对决就是抽卡吗？
奈亚拉托提普，麻烦你告诉我你不是来自方舟指令！
……
宁静的阿卡姆小镇入口处，布鲁斯缓缓睁开眼睛。
缓缓流淌的密斯卡托尼克河的木桥上，美丽的少女正唱着一曲动人的乡间小调，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正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然而布鲁斯的头脑却一片空白，似乎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谁？
他应该是布鲁斯·韦恩公爵。
今天他来这里要做什么？
似乎是……带着家人来度假。
现在是什么时候？
幼崽快乐的声音从他左手边传来：
“是1690年哦，我亲爱的布鲁斯父亲大人！咦惹，这个称呼真是太奇怪了，像一口气喝掉了一大碗冷冻章鱼墨汁结果发现里面居然有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