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柯学补正文加五人组番外
初夏真心觉得监狱里对于基安蒂和琴酒来说算是一个好地方,没亏了他们选她时那份真心。
老大哥毕竟年纪大了,就算经历过实验又因为药物关系看不太出来,但现在组织都没了,药物没有维持肯定还是会正常衰老,违法乱纪开直升机扫射东京塔,听着很炫酷,但抓着就算是日本的法律这种也是要毙掉的,趁现在还没有犯下造成危害社会性太大的罪孽,虽然是被她忽悠,却也勉强能算上自首,一定范围内可以轻判。
在监狱里只是服刑和必要的劳动,大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排挤,以他的战斗力,普通的杀人犯什么的都弱爆了,走到哪里都是大哥。
出来之后他们说不定还能组个夕阳红旅行团,不必在道上混,朝不保夕,老无所依的强。
多少年轻时混社会的‘大哥’,年纪大了之后,别的叔叔都开始退休享福了,他们还得去搬砖。
当然要是组织还在就另当别论了,当个教官也很气派。
可惜组织必须散,只要这个世界还归初夏管辖一天,她就不可能允许还有这么大规模的□□存在,所以亏心什么的,不可能有的。
那么琴酒会觉得初夏体贴吗?
当然不会,他只是忽然没什么目标了,既然被抓了,就随便吧。
有意思的是,贝尔摩德终究也没能逃脱。
她被抓到的时候刚把乌丸莲耶的骨灰扬掉,被洗脑得木讷的助手别她绑着在旁边看,一脸木然,恍如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现在乌丸莲耶最后的命令也失去了意义,他有些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种被洗脑得几乎半傻的人只是本能地遵从命令,本身对乌丸莲耶并没有感情,在乌丸莲耶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复仇这种发自内心情感的行为。
贝尔摩德亲眼看着乌丸莲耶的骨灰一点点洒进海里,因为此前乌丸莲耶想过通过现代智能科技的方式将自己的思维变成程序以获得永生,还派她去接触板仓卓,为了防止这老东西有备份,她将乌丸莲耶基地里的数据相关,不管软件还是硬件全部付之一炬。
将这份持续了大半个世纪的罪恶消融在能烧掉一些的火焰中。
一直缠绕压迫在内心的那股压力和束缚似乎也随之飘散。
警方看到那个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女人时,她站的笔直,背影却仿佛透着悲伤,但等她回头,他们发现她是笑着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不含任何恶意的笑容,比她在影视上的任何一次表演都具有感染力。
她看到波本,挑了挑眉:“我就说组织怎么会这么快垮台,没想到你竟然是官方的人,不,你一个人做不到这样,还有谁,不会是GIN那家伙吧?”
降谷零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么离谱的猜测。
贝尔摩德眯着眼睛顺了顺头发。
组织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真心拥护忠诚呢,只是从小长在这里,对组织的畏惧和依赖已经像是刻在骨髓里一般,他们除了组织,再没有容身之地。
没有接触过外面广阔天地,习惯了组织的环境,就觉得世界仿佛就是如此,但感受过外界,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让人难以忍受,但他们都习惯于忍受。
就像习惯了在污泥生长的植物,在干净地方是反而活不下去。
即便成功叛逃了的人,都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比咱组织还要糟糕。
所以贝尔摩德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怨天尤人,厌恶组织又用尽一切去维护他,向往普通人的羁绊杀人骗人时又从不手软。
会猜测卧底是琴酒也是因为,他也是痛苦的,正因为当初感觉到他的苦闷,相近的经历让当时的她难以抑制地向他靠近,但是之后的琴酒越来越滴水不漏,像是完全摒弃了自己的情感。
但波本的诧异显然琴酒不是卧底,这家伙,对自己可真狠呐。
不过,像他这样,身体和行为按部就班,思维却时不时挣扎,或许还不如像琴酒那样,把自己当做一把单纯的组织的兵器,或者像基安蒂一样,没那么多纠结,有钱就花,打狙就像是打游戏,看着没脑子了些,其实过得最自在的就是她了。
贝尔摩德看着前方的警察,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断崖的风很大,哪怕没有掉下去都有种失重感,就像当初她伪装成白发杀人魔时,被赤井秀一追得从楼顶踩空时那样。
美艳如盛开得正艳的黑玫瑰的女人忽然失神,蓝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柔。
她想起什么,忽然问波本:“组织的其他人你们还抓到了谁?”
降谷零担心她跳下去免于法律惩罚,紧紧盯着她,想了想还是回答她:“实际上,高层里,现在还在逃状态的,只有你一个了。”
“琴酒……竟然死了吗?”
“不,他自首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等待审判。”
贝尔摩德失语,琴酒这个男人,真是每一步都走在她预想不到的地方,竟然自首,这家伙怎么想的?
但最后,贝尔摩德还是没有跳下去,而是跟警方走了。
按她犯的罪,其实被判死刑的概率还挺大的,但,既然总是要死的,就让她这样被那孩子坚守的法律惩戒,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贝尔摩德的落网,代表着组织成员抓捕的工作彻底收尾,但这不代表这次动员起来的各方现在能悠闲了,相反,抓了还得审,审了还得查,查了还得办,到处都是事。
琴酒的罪行现在敲定的只有谋杀柯南和宫野明美未遂两条,其他见过他的基本都死了,甚至他原本的手机都在追捕过程中彻底损坏,只有组织内部的任务记录,但这些,还能找到证据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将袭警、非法携带枪支包括违规驾驶等等零零碎碎罪名往上加,这位组织鼎鼎大名的topkiller竟然还没有贝尔摩德罪名多。
贝尔摩德杀害朱蒂一家已经是确凿的,证人证据链条齐全,她自己也供认不讳,因为这些事就跟她的生活一样,人不会记得一天什么时候喝了多少的水,她对于一些印象不深的任务也记得的不多,包括有关成生和真是否是她杀得,她自己都不确定。她确实没有像琴酒那样沉默,而是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坦白,还带着提供了可能会有的证据。
可以看出来是真心想认罪了,但当初的她怎么可能想到她还有自爆的一天。
那时候她做事都是相当严谨,又热爱杀人后放火,销毁一切证据,用的还是别人的样貌,就算有监控都无法作为证据。
司法是一个严谨的过程,就算贝尔摩德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甚至组织的任务记录里也能查到,但没有足够的证据,那就不能定罪。
所以最后微妙地,贝尔摩德和琴酒大概会是差不多的判决刑期,都是二三十年这样,这按着日本的法律已经算是从重判了,伏特加努力往自己身上揽罪,争取加到大哥一样的年限,结果最后大概也只能判了七年,出于他态度过于良好,真的判的时候,可能还有得减。
基安蒂作为一个打狙的狙击手,有证据的也不多,最重的竟然是在拒捕过程中袭警打伤了CIA的一位特工以及公共场合开枪的危害公共安全罪,预计是在十多年。
至于初夏,这个是最难搞的,警视厅那边整合了她这些年间破获的案子抓捕的罪犯以及救过的人,阻止过他人犯罪以及重大危害社会行为超过十起,包括在组织期间救下诸伏景光并且成为线人以及包括通谷麻远在内的许多人,协助警方对组织的行动并且提供重要证据和帮助。
这些是很亮眼的贡献履历,但法律上从来没有功过相抵这一说,初夏犯下的案子,该这么判还是要怎么判的。
说是这么说……案子是人判的,法律之外也得考虑部分人情,当然不是把判案当成人情,只是酌情减轻一些而已。
但无论如何,初夏得罪行也得是七年以上了,就算是按美国的司法来也是差不多,最多监狱里制度没有日本那么严谨,不会太限制犯人交流,精神煎熬会少一些,暴力现象对初夏基本不需要担心。
当然,生活环境会因为监狱个体不同产生差异,这点赤井秀一多少能有些关系,可以找到一个相对安定些条件合格的。
可惜在赤井秀一就要说服降谷零之前,公安联系到他。
……
表现有些拘谨的少年坐在房间里,看到降谷零进门眼睛亮了亮。
降谷零若有所思,他没有见过对方,但他似乎认识他。
在知道初夏自首,即将入狱之后,一直把她当做姐姐和老师的弘树根本没办法接受。
初夏在这之前安抚过诺亚,作为人工智能,她太清楚怎么说服自己的同类,诺亚确认这是出自她个人意愿做的决定,根本不会进行阻止。
但这一套不能安抚住弘树,他这几天在诺亚的帮助下查了很多资料,看着被公安招揽的特殊人才那一栏,最后决定在不暴露诺亚的情况下讲出‘伊肆’就是初夏的事实。
初夏有着这样国家需要并且极度缺乏的高端技术在,完全可以在监视情况下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因为无法和初夏取得交流,弘树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在做这件事,他有些煎熬,也怕初夏会觉得冒犯,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
“所以说,你是初夏的学生?”降谷零凝眉思索。
弘树点头,并且他在技术方面已经验证过,是超过公安技术人员的,他努力压制了水平,但仍旧被老练的公安看出他游刃有余。
降谷零觉得有哪里对不上,即便算上初夏在美国当杀手被培养的时候,这种精深顶尖的技术没有一定条件就算是天才也不一定能学到这种程度。
初夏现在才多大,她怎么会能同时做这么多事情的同时还样样都学得很好。
但看看现在也只是十几岁的弘树,降谷零又觉得人不能太局限。
……或许就是有人,被上天赐予了极佳的身体天赋同时还小脑发达,并且还有一个极端聪明的大脑吧。
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忽然被带到另一处普通办公室一样的房间,初夏看到站在窗前摆弄盆栽的熟悉的背影,对方听到动静转过头,蓝色的眼眸漾起笑意,已经刮干净胡子的脸干净又帅气。
“你好,我大概会是你以后的安全员了,这是我的证件……”
————
就这样,初夏成了一名公安顾问,还不是无偿的那种,有一定业绩奖励。
平时除了要带定位脚环之外,没有别的不便。
诸伏景光说是她的安全员,其实只是负责联系工作方面,更像是经纪人一些。她是因为计算机技术被公安特招,又不需要出外勤,平时的工作地点就在公安的办公楼里,需要外出活动的话,跟景光打了申请,找警视厅关系比较好的佐藤或者其他女性警官的情况更多。
说实话这位置还挺抢手的,毕竟算是休假了。
初夏要跑,以她的身手和计算机技术,逃脱控制和给自己随便换个身份,实在是太简单了,她甚至还在组织里跟贝尔摩德学了易容,除非把她关到全程透明且任何时候都不与人接触的地方,不然号称最严密的监狱也关不住她。
再说初夏还是主动认罪,弘树深入调查了她‘玫瑰’时期的任务目标,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正常司法程序走,运气差点也很可能被判死刑或者无期的那种。
这并不是说初夏这种行为就合法了,个人凌驾于司法至上,必定是不行的,但是人的情感是另一回事,总之哪怕知道她是个罪犯,认识初夏的人不论是警察还是其他人,都依旧对她的能力敬佩且肯定她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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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还是成功参加了伊达航和娜塔莉的婚礼,这是一个已经温暖的春天,穿着洁白婚纱的娜塔莉妆容美丽,面上是无从遮掩的幸福微笑。
合照的时候,警校五人组面对镜头笑得灿烂,这次,没有一个人缺席。
婚礼过后,初夏从杂物间拉出被她打晕的犯人,将他交给面色深沉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降谷零戴上手套,将他衣袋里的东西和被下了毒的酒杯收进物证袋。
诸伏景光皱眉:“会在这里动手,是不是针对班长?”
降谷零也觉得,伊达航是警察,参加的客人也大多是警察,还有明面上很出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和已经恢复青年体型的工藤新一在,他想不明白除非是针对伊达航,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这种场合动手。
初夏见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估计全往严重的方向想了,她安抚道:“大概是太自信了吧,现场还有一个倒霉蛋是他的替罪羊来着,如果不是被抓了现成,证据对那家伙还是很不利的。”
当然私心里初夏觉得,所有喜庆或放松的娱乐活动,邀请工藤新一这个官方盖戳死神都是一个很有风险的事情,需要随时提防那一声不知道何时响起的惊声尖叫。
但是这种经验性的事情又不能跟别人说,初夏只能多看着些,没想到真的有事情发生。
按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可以自主运行,工藤新一和毛利一家依旧笼罩死神光环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真正出柯南元年,今年一过,等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成功升入大学应该就能把光环摘下来了。
虽然初夏这么说,但这位想不开的罪犯先生还是经历了好几轮被好好关照过的审问,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压力,估计出来后再也不敢犯事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警局已经和恐怖这个词画上了等号。
降谷零一如他所说的,把国家当成了恋人,黑田兵卫起初是把他当做接班人一样看待,但之后发现,降谷零的能力和心性,只是这样简直是这个国家的损失。
降谷零在公安愈发有威严和威信,他致力于改变体制内的弊病沉珂,并且已经有了一些成绩,他的同期们和新一批的优秀人才都是他最强的拥护,个人的工作效率最拼的时候能让整个部门望尘莫及,与此同时,一直孤寡着只有狗狗相伴也是可以想象的了。
原本会喜欢上佐藤的松田阵平大概是因为没有经历萩原研二的死亡再转到搜查一课,某些时候依旧显得有些幼稚的他就像没开窍了一样,即便经常和好友一起去搜查一课窜门看望班长,这次却没能和美和子擦出什么火花。
一年后又参加了佐藤和高木订婚仪式的初夏看着和萩原研二笑呵呵喝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原先命定的初恋已经完全和他错过的松田阵平,怀疑这五个人,会不会除了班长,会不会都成为寡王,然后退休的时候,班长和娜塔莉相濡以沫,四个头发都白了的小老头吵吵闹闹着搭伙过日子。
想想还怪有意思。
第82章 潮柱
好不容易有了上弦的消息,当然不能令它轻易走脱,将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剑士送过去填命。
夜晚,夏榆青医馆的门被敲响,他简单披上外套过去开门。
一阵清甜的花香在开门之际映入鼻息,夏榆青眯着眼睛躲避今日明亮的月色,低头对上一双明媚温柔的含笑眼眸。
“夏医师您好,我是鬼杀队的蝴蝶香奈惠,此次特意为您五天前告知的消息而来。”
“不介意的话,进来说吧。”夏榆青笑了笑,是和蝴蝶香奈惠相似的温和,只是相比这位年轻花柱的真诚和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安抚的温柔,夏榆青感觉自己的就有些浮于表面了。
终究不是自己的情感,当然也无法表现出真实的真诚。
蝴蝶香奈惠跟着夏榆青走进房间,穿过可以做得狭小以减少光线渗透的门,室内的面积出乎预料的大,虽然暗沉,材质昂贵的木制的家具和药柜却显出底蕴,房间内还有几盆正在阴养的紫藤花苗,看土质有微妙的不同,没有一个是蔫哒哒的,一看就更容易成活。
“只有您吗?或许会和危险。”夏榆青沏着紫藤花茶,转头看蝴蝶香奈惠正不顾形象蹲在紫藤花苗跟前研究,问道。
“只是我距离比较近而已,之后还会有其他人过来支援。”
显然,之后过来支援的必定依旧是柱的级别,看来鬼杀队对他提供的消息确实很重视,并且也决心要将藏身于万世极乐教的恶鬼解决掉。
夏榆青放心下来,不提鬼的事,只和蝴蝶香奈惠探讨药理。
蝴蝶香奈惠在加入鬼杀队之前就是医药世家,医学知识很扎实,加上鬼杀队在培养人才方面从不吝啬,相比夏榆青,对这个世界本身的药材药理了解的更多的反而是她。
夏榆青本着学习的姿态交流,他超前治疗理念对蝴蝶香奈惠的启发也很大,相比更多偏向制药的夏槐,蝴蝶香奈惠在夏榆青身上又汲取了许多知识。
两人互相学习讨论着,很快太阳挂上东方,医馆的房间封闭昏暗,但蝴蝶香奈惠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很敏锐,她第一时间发现天亮了。
看着夏榆青苍白的肤色和瘦削的身形,作为医生的香奈惠自然清楚他的身体算不上健康,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跟人聊了个通宵。
温柔的女子愧疚,夏榆青笑了笑:“能跟您这样知识渊博的医者交谈,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听闻恶鬼有许多不同的能力,我这边药物还是比较全面的,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尝试研制之前我们谈论的药剂,说不定可以用上。”
蝴蝶香奈惠点点头,温声催促他赶紧去休息。
夏榆青点点头,将药柜和自己的制药器材都交给香奈惠随意使用。
蝴蝶香奈惠迫不及待想要去诛杀恶鬼,每耽误一会时间都可能会有人丧命恶鬼腹中,但若真的是高级恶鬼,她必然不能打草惊蛇,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香奈惠全心投入到药剂的制作。
其中最注重的是快速补充精力的药剂、解毒剂以及短时间内刺激身体细胞活跃性的药剂。
这些多少都会有一些副作用,但他们这样时刻以命相搏的职业,危机时刻必定已经考虑不到什么副作用了,只要能成功斩鬼,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在夏榆青补充了基础的睡眠醒来之后,他也开始跟着香奈惠一起研究,两个大师级别的医者通力合作,夏榆青还会计算数据,相比更多凭借经验的香奈惠更加精准,创造力方面又有香奈惠补充,可以说是进度条突飞猛进。
其他柱到来的时候,他们的研究已经做出效果了,虽然还没有经过严格的测试,可能会有其他后果,但这次对付很可能是上弦的极乐教恶鬼,真到危机时刻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需要使用就能用上,所以香奈惠通过鎹鸦给鬼杀队送了一份详尽至极的药剂配方和制作方法以及样品,其余成功的部分全部配置在自己和同伴身上。
自古以来,鬼杀队多少强大的柱死在了上弦鬼的手中,甚至没有一个有机会能传送出恶鬼的信息,这已经说明了上弦鬼的强大。
香奈惠没有畏惧,早已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
最先赶过来的柱是一位有着肉色头发男性,身形还带着少年的纤细,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力量的类型。
夏榆青看着他面上右脸颊边有着疤痕样纹路的小狐狸面具,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狐狸面具斜戴在耳侧、身着梅花图案短和服的少女,漂亮的绿色眼睛一看到夏榆青就亮起,唇角可爱的笑容也扩大。
正思考着这个世界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时间线中本应该已经死亡的两人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夏榆青注意到真菰的态度变化,面上笑容不变,实际满头问号几乎戳到天山。
夏榆青一向谨慎,过来之前已经同这个世界的意识确定了需要保证不死的只有几个柱以及主角团队。
对于锖兔和真菰这两个出师未捷的孩子,夏榆青从来是不打算救的,也确实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举动,所以是世界再搞事?
这样想着,黑发绿眸的少女走到夏榆青的跟前,面对他略带疑问的眼神,真菰毫不含糊地弯腰九十度鞠躬。
夏榆青有种不妙的预感,微微避让,“请问??”
真菰直起身,抿了抿唇角:“您或许不认识我,但您的老师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双开着马甲的夏榆青内心茫然: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啊,我什么时候救过你,AI才不可能失忆。
倒是锖兔想到什么,摘下面具忍不住问道:“是……紫藤山那次?”
真菰点头,她说完原由,夏榆青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曾经穿着夏槐马甲的时候,想着通过研究可以灭杀恶鬼的紫藤花来从技术方面了结恶鬼,在研究出可以对恶鬼有更大削弱效果、并且更加容易移植和存活的天水碧紫藤花之后就交给了鬼杀队。
但天水碧紫藤花只是香气更浓,对恶鬼只是削弱却不会灭杀,交给鬼杀队之后夏槐就没有再管这件事了,转而开始研究猛毒紫藤花。
只是从真菰的讲述来看,显然鬼杀队为了试验天水碧的威力,将紫藤山的一部分紫藤花换成了天水碧紫藤花,手鬼因此被又猛削了一波,正好是真菰那一届考核,而后真菰险而又险地斩杀了手鬼,手鬼死前一直不甘心絮叨紫藤花作用增强削弱了它,不然真菰必定会像之前的小狐狸一样被它吃掉。
已经精疲力尽还受了重伤的真菰清楚地知晓手鬼所言非虚,出去后将这件情况上报,原本试验过效果就会被移走、以免影响考核效果的天水碧紫藤花因为这个意外没有被被拔走,鬼杀队还遣剑士进去探查了一圈,确认没有第二个手鬼这样的恶鬼。
所以真菰对着夏榆青表示谢意,她和锖兔都是反对紫藤山这种选拔方式的,成为正式剑士之后真菰用自己的实力和一骑绝尘的斩杀恶鬼的数量压制住了队内的非议,短短几年内就稳扎稳打地成为了甲级剑士,这次会过来帮忙,也是因为她一个月前成功追踪并斩杀了下弦之四的零余子,加上此前击杀的惊人的恶鬼数量,已经有了成为柱的资格。
夏榆青难以抑制地蜷了蜷手指,面上的笑容都空洞了一瞬。
他忽然发现一个漏洞。
他当初和世界约定要保证存活的人中描述的是鬼杀队的柱,而不是更确切的九柱,因为要确保存货的里还有眼前的花柱,正文中因为她已经死亡,自然是不算在九柱中的。
但这样也就是说,阴差阳错在手鬼手中存活下来的人中,如果成为新的柱,那么也是在他需要确保的范围中的。
莫名就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的夏榆青现在心情很复杂,看向已经摘下面具露出哪怕有一道疤痕依旧面容清俊温和的少年。
现在真菰都快能成为柱了,被水柱盖戳比自己更强、还因此觉得自己这个水柱名不副实的锖兔,毫无疑问,必定也已经是柱了。
夏榆青苦中作乐地想:龙鳞左近次弟子这下子一门三水柱,加上日后主角这个头柱,估计得乐坏了。
不过这三个水柱会不会不好区分了点?
因为还有支援在路上,香奈惠和他们聊了会,讲到真菰之后的柱的代号,真菰道:“我和师兄一样,觉得以师弟的天资称为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成为柱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叫水柱吧。”
夏榆青惊讶看向锖兔,他以为富冈义勇这个水柱要换称号了,结果听真菰这样说,锖兔是也没有选择水柱这个代号吗?
确实如此,锖兔选了水之呼吸剑式中的击打潮中的潮字,现在是潮柱。
实际上鬼杀队一些剑士窃窃私语,以为对方更适合嘲这个字,当初他算是一己之力得罪了所有培育师出身的剑士。
蝴蝶香奈惠至今记得,当初柱合会议上,刚成为水柱却坚决推却的少年。
产屋敷耀哉那天很高兴鬼杀队又多了一位最高战力,在当时还只有岩炎花风音蛇六柱的柱合会议上说出锖兔的战绩:“……如此,我提出,锖兔已经足以担任水柱一位,有任何不同的意见或者疑问都可以现在提出,我会予以解答。”
虽然有人对他紫藤山上救下无用的试炼者浪费鬼杀队的资源和降低鬼杀队队员水平的事情颇有微词,却没有人能够否认锖兔实力真的很强,并且真的很擅长寻找恶鬼。
他的任务中,只要经理过一处地方,就要严格将本地的恶鬼和隐患全部消灭,避免了鬼杀队重复扫某个区域造成人力和时间的浪费,所以他成为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反对。
只是产屋敷耀哉话音刚落,众柱就听到一声不算响亮却很坚定的:“我不同意。”
“唰!”其他人齐齐扭头,看向发声的人——正是被提议成为水柱的本人。
脾气不太好的风柱不死川实弥当即就凶恶了眼神,死死盯着他:“你是在拿我们开玩笑吗?小鬼!”
锖兔转头看了看他,沉默片刻,“您应该…没有比我大多少。”
风柱眉头高挑:“哈?”
眼看一场冲突就要发生,产屋敷耀哉片刻的惊讶过后笑着询问:“是有什么原因吗?”
锖兔看向主公点点头,表情认真地解释道:“因为我觉得我的师姐师弟都很有柱的潜能,我成为水柱的话他们以后就要改名字了,所以我想换一个代号……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大概是看其他人反应有些大,锖兔有些迟疑,他之前特意询问过,音柱花柱蛇柱都不是正统呼吸法来命名,虽然也跟他们自己独创了呼吸法有关,但他自己希望换,大概也是可以的?
被他‘嚣张’宣言震惊到,不死川实弥拳头都硬了,这混蛋小子、以为成为柱是很容易的事情吗?连代号都给同门提前安排上?
第83章
真菰对自家师弟的表现其实知道一些,她在还没有达到甲级的时候因为这个没少被排斥,不过和她厚积薄发的类型不同,她是真的觉得师弟富冈义勇是有能力成为水柱的。
所以她也打定主意不当水柱,她的呼吸法没有花柱他们那样特别,最多是因为作为女孩子力量上些许短板,力量上的不足被她用灵巧的速度弥补,攻击起来仿佛密不透风的雨幕一般,所以她在得知自己有资格被提为柱之后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代号。
雨柱。
当然,得这次面对高等级恶鬼的战斗中能成功活下去才行,现在想太多依旧是为时尚早。
夏榆青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叹了口气。
认命自己工作量增大的情况,相比几位什么都不清楚的柱,他对万世极乐教中的恶鬼情况一清二楚,当然这不能透露什么。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们装备升级,增强存活率。
所以他拿出自己新研究的提纯到极致的紫藤花毒,让他们随身带着,必要时可以用。
因为只有两瓶,再分的话可能没有太好的效果,锖兔将这两瓶让给了身为女生,更侧重技巧的花柱和真菰。
蝴蝶香奈惠和真菰并没有拒绝,面对高等级恶鬼,技巧可能并没有太好用,实际上在斩杀下弦之四零余子的时候真菰就发现自己力量短板的致命,连斩断下弦的脖子都有些艰难,最后也是鬼杀队给他们配置的猛毒紫藤花试剂软化了零余子脖子处的肌理她才成功完成斩杀。
在最后一个支援,岩柱也过来之后,夏榆青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意外了,这种梦幻阵容,还有顶尖配置,不出意外,磨磨头必定得折戟在这里。
所以之后夏榆青就没有再关注,而是老老实实地折腾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白天,昨天夜里也在远处隐蔽的地方观战,以防万一,在其他人没有办法回去传达信息的情况下,自己得以保全并往鬼杀队送有关高级鬼信息的烈风回来。
这说明战况没有太糟糕,但夏榆青看小乌鸦头毛都耷拉的失落模样,显然结果不甚美妙,皱眉:“没有成功吗?”
烈风摇了摇头,张了张喙,正想说什么,敲门声响起,夏榆青转头,看到被香奈惠搀扶着的真菰。
香奈惠见夏榆青立刻去拿处理工具,似乎有些紧张,她笑了笑:“不是很危险的伤势,我来帮真菰处理就好。”
夏榆青从善如流,在旁边看了下,真菰大腿和肩膀被贯穿了个不小的口子,还中了毒。
此前大概服用了之前研究出来的解毒剂,现在只在伤口处还残留着代表毒素的深色,这对普通人来说严重的伤势在鬼杀队的人眼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程度。
香奈惠和锖兔身上也有不少伤痕,因为自身恢复能力较强,也简单处理过,已经不需要再治疗了。
香奈惠帮真菰处理伤势,真菰看着夏榆青,还有些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感激:“这次是先生救了我,若不是您给的试剂,我怕是已经……”
“能有用就再好不过了,这个试剂被我取名为烈日,制造方法你们这次回去就带过去吧,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了。”
包括受伤的真菰,剑士们齐齐对着夏榆青鞠躬道谢。
“不必如此,实际上,我此前调查老师的消息,怀疑老师已经出了意外。”夏榆青垂着眼眸。
青年医师语气一如往常,白色的睫毛遮盖住绯红的眼睛,不明显的肢体语言却表达悲痛。
岩柱高大沉默的身影原本站在门口遮挡住外面过于明媚的阳光,闻言道:“以槐药师的实力……”
夏榆青抿着嘴唇:“我查到,老师最后的踪迹、他原本暂时落脚的地方,那是一位老师曾经病人的家中,病人的疗程只进行到一半,行李也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听说老师失踪在一天晚上,一直珍爱的花和药箱未知原因碎裂,此后再没有回来。”
出了鬼杀队的夏槐一直在研究和改良猛毒紫藤花,他会到各处进行试验,时常会去到偏僻的地方,一般没有旅店可以住,便会拿自己医术作为宿费。
夏槐随身带着天水碧紫藤制成的香料,在别人家留宿的时候会为主人家门窗边上撒上,香气能保持半个月左右,用作避退恶鬼,算是聊表心意。
那天夜色渐浓,相貌英俊身形高大的药师将成品的紫藤花药剂保存,又照看了猛毒紫藤的幼苗,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直到他听到推门的声响。
和衣而眠的男人警醒地睁眼,侧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那是一个和他曾经见过的鬼杀队当主相似的面容,只是相比产屋敷耀哉的温文宽和,面前的青年就显得浓艳阴郁许多,锋利的气势和冰冷仿佛看蝼蚁的高傲眼神,令它好看的面容都引人厌恶起来。
夏槐一眼认出面前的人就是鬼舞辻无惨,他必须要铲除掉的东西。
“你…就是研究出天水碧紫藤花的人?”鬼舞辻无惨紧紧盯着他,眼神很古怪。
随着青年的到来,某种冰冷阴沉的气息散在空中,让这个原本被农人一家出于感激布置精心的温馨房间变得仿佛蛇窟。
对方像是盯紧猎物的野兽,欣喜又迫不及待。
夏槐再清楚不过天水碧紫藤花虽然香气旺盛,对恶鬼却并没有伤害性,他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个就被鬼舞辻无惨注意上,但脑子一转,看着对面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体面外表本质却是一堆腐坏的烂肉,他仿佛明白了鬼舞辻无惨找他的原因。
天水碧紫藤花,得名于它青翠欲滴的颜色,恍如翡石。
而鬼舞辻无惨苦求不得的东西,不正是青色彼岸花吗?
果然,对方维持着高傲的模样,厌恶地看了眼夜色下散发着清幽香味的白色麝香藤,随意一挥手就将夏槐小心呵护的紫藤花绞成粉屑。
夏槐沉默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嗯……紫藤花的味道更浓了。
鬼舞辻无惨也沉默了。
夏槐咳了咳,为避免鬼舞辻无惨恼羞成怒大开杀戒连累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他主动开口道:“你是鬼吧?”
鬼舞辻无惨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他身上,在它眼里夏槐只是工具人,必要时候还是食物,根本不屑回答他的话,保持住高傲的姿态道:“我听说,你很会培育花?”
夏槐点点头,姿态自如地给自己披上外衣,低头看着比他要低大半头的恶鬼:“有什么话,不介意的话,不如换个地方讲?”
恶鬼不喜欢这个房间的味道,哪怕眼前的蝼蚁的姿态它很不爽,换其他人或下属现在已经死去了,却还是如夏槐所愿换了个地点。
“我要你帮我培育青色彼岸花,既然你知晓我的身份,就识时务一些……”
鬼舞辻无惨颐指气使的语气,却见夏槐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自顾自收拾着药箱,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挑拣这什么,人形的恶鬼不耐烦:“你在干什么?”
“听说你们十分畏惧阳光和紫藤花,作为一个药师,我有些感兴趣而已。”男人笑了笑,笑容儒雅,只是看着它的眼神,却仿佛看着什么死物。
这种眼神令鬼王暴怒,它的指甲变长,眼眸中的红光愈发深沉。
它厌恶这种眼神,像是回到曾经必须卧病在床虚弱无力的模样,周边的人就是用这种仿佛你很快就要死了的眼神看着它。
只是,习惯性不是杀死就是杀死的鬼王一时间遇到这种暂时不想杀,但又对他没有什么畏惧和紧张感的家伙不知晓怎么应对。
勉强压抑着怒火,决定秋后算账,鬼舞辻无惨面色冰冷如刀:“……这和你之后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要为我培育青色彼岸花就可以了。”
然而这次回应他的只有面上的疼痛,受到冒犯的鬼王下意识用利爪甩过去。
夏槐乘着恶鬼发出的力道向后翻身拉开距离,静静站在原地观察鬼舞辻无惨被他注射了猛毒紫藤花毒素后的状态,恶鬼的脖子一般都会防护更强,所以夏槐选的位置是无惨的脸颊,那片皮肤快速泛起紫色,对方一瞬的懵然过后似乎十分生气,只是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反应了,那一点色彩也很快消退。
这和他预测中的反应相差甚远,他提取的毒素虽然不算最完美的产品,直接注射的情况下,哪怕达不到童磨那样被腐蚀掉小半个身体,至少那一块脸皮不应该还在。
夏槐不得不往更坏的地方去想,或许鬼舞辻无惨对紫藤花毒是相对有抵抗性的,这样一来,他之前为之努力了几年的道路或许根本行不通,哪怕对待其他恶鬼时候能发挥比较大的作用,眼前的恶鬼根源却是必须要面对,夏槐自己一个技术人员不可能单杀鬼舞辻无惨,也无法确保鬼杀队那群早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家伙能在面对鬼王的时候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专业战斗人员的同事都没能成功。
已经决心趁着浪费时间不多换条路走的夏槐将剩下的紫藤花毒剂以及留着备用、针对人类的剧毒一同注射进自己体内,当着暴怒无比却因为对青色彼岸花的渴求硬是克制住自己没杀夏槐的鬼舞辻无惨的面,夏槐捂着剧痛的心脏无力靠在树上。
明白了什么的鬼舞辻无惨面上狰狞彻底情绪失控,甚至显露出自己狞恶的恶鬼模样,它瞬息上前,尖利鬼手死死捏着夏槐的头颅:“又是这样!我只是想要青色彼岸花而已,你们都要来妨碍我!”
恶鬼的指尖深深爪进青年的颅骨和左眼眶之中,鬼血注入,鬼舞辻无惨冷厉残酷的眼眸盯着他:“想死是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用你的能力,为我服务吧!”
黑色的毒血自口中呕出,染红了靛色的外衣,青年药师的犬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黑色的头发也转向灰白的颜色。
鬼舞辻无惨得意地勾起唇角,下一刻又狠狠僵住。
已经转变为恶鬼形态的青年只一瞬就被深藏在体内的紫藤花毒溶解了骨骼肌理,哪怕鬼王努力输送鬼血尝试对抗这种毒,新生的恶鬼还是无可挽留地化为灰烬,被风吹得一点不剩,只余那一点浅淡却嘲讽拉满的笑一直刺伤着鬼王的眼……
第84章 你看起来病得很重的样子
那天鬼王深深的震怒化为疼痛惊动了所有的恶鬼,却没有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童磨曾经作死打探了一下,被属下触动雷点的屑老板把它撕成碎片,差点三哥就变回二哥了。
根本不想被下属知道自己强求还没能成功的糗事,鬼舞辻无惨这小心眼的家伙真是一想到干脆利落去死的夏槐就气到不行。
想他屑王之王,头一回想救鬼,还没能救成,简直奇耻大辱!
几年前夏槐成功溜了无惨一回,几年后夏榆青凭着自己是当事人,在大号下线的附近问了问,得知了沾染血渍、属于夏槐的衣服的去向。
衣服染了血,布料却是好的,穷苦的人并不在意吉不吉利,洗洗改改就能穿了。
夏榆青找到对方时,衣服已经被拆分成不同样式和部分,如果不是花纹,他本人都险些没认出来。
衣服他没要回来,只是这也足矣说明老师确实遭遇不测,野兽不会不伤及衣料,只是这样也说明夏槐几乎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
剑士们了然,那必定是高等级的恶鬼。
夏榆青默认这一点,总归鬼舞辻无惨罄竹难书的罪行跟黑洞一样,这点黑锅投过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等真菰的伤势被简单处理,夏榆青才在烈风口中得知这次行动是怎么翻车的。
大概是因为地点时间不对,童磨运气又属实有些好,三哥昨晚上正好在附近。
见到童磨的惨状,只喜欢真刀真枪干仗的三哥一看鬼杀队也开始玩毒,他赶在锖兔手起刀落之前熟练地一脚飞出,将童磨化了大半的脑袋连带脖子踢飞几公里,自己也发挥最大速度,马不停蹄地溜了。
玩毒的太讨厌了,淦!
得知童磨是被另一个粉色头发的上弦鬼救走,夏榆青沉默片刻,见哪怕性格温柔的香奈惠都压抑了不甘的模样,安慰道:“至少知道烈日试剂对上弦鬼是有作用的,以及又多了一条上弦鬼的信息。”大概还是缺了主角光环,下回和头柱一起行动大概就不用怕了。
锖兔很快打起精神:“已经差点成功了一次,再来一次必然不会让它们有机会逃脱。”
冷淡的语气,却是笃定。
珍贵的上弦鬼信息还等着要传回鬼杀队,悲鸣屿行冥和锖兔先后离开,香奈惠则是留下和夏榆青进一步讨论烈日的制造,从原料到工艺的细微改变。
从两个方面出发,一是尽可能让这种东西提高产出,哪怕效果轻微下降,最好能成为鬼杀队队员的常用配置,另一种则是用尽一切方法进一步提纯和增强效果,争取让上弦鬼一旦被注入就丧失抵抗能力只能引颈受戮。
夏榆青知道鬼舞辻无惨对主要成分依旧是紫藤花的烈日试剂大概也是有抵抗性的,要达到上弦鬼相同的效果基本不可能,但按着他的计划走,鬼王完全可以交给他搞定,鬼杀队的柱们本就强悍,有这种毒剂在手,运气差些遇上一哥也绝对不至于送命。
这样就够了。
……虽然,他可能要担心鬼杀队又多出几个柱。
休息了一个白天,真菰的伤势已经基本不影响行动。
两个女孩子自然不方便留宿在夏榆青的医馆中,香奈惠还恋恋不舍这个药理医理方面的知己。
“先生不如在鬼杀队留宿一段时间?”
夏榆青笑了笑:“我在神户多留一些时日,等我想要行医了,就让烈风带着,想歇脚时候,就去鬼杀队拜访。”
蝴蝶香奈惠想到在神户失踪的槐药师,看着夏榆青的眼神更加温柔,带着感同身受的理解。
即便搜集到许多信息,证明老师很大概率已经受害,但不似他们亲眼见到亲人被恶鬼杀害,夏榆青终究是抱着些许期望的吧,所以想留在这个老师曾经呆过的城市。
“期待着在鬼杀队同您见面,我的妹妹蝴蝶忍一直崇拜着您,能见到您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夏榆青送别两个女孩,回了屋子里面的院子里,继续侍弄着地里种植的草药,当然也有部分花卉,其中不乏昂贵的类型,都是听闻他喜欢培育花草的病人或家属送的。
时常有请柬来邀请他赏花饮茶,只是夏榆青从没有应邀,最多将对方曾送的,又被他培育出其他珍奇颜色的花卉剪下来送一两朵过去。
夏医师培育技巧独特,能够使花朵天然改变色彩的消息就这样在神户的小范围流传。
只是在故意表现出这一点的时候,夏榆青从没有想过爱好于用普通人的身份过家家的鬼舞辻无惨会过来得那么快。
几乎是蝴蝶香奈惠和真菰刚走没多久,青年医师正低头看着一盆漂亮的重瓣水仙,娇嫩绽开的花瓣是白色和金黄交替,可惜再努力延长终究是到了花期。
鬼舞辻无惨进来时就看到夏榆青微微可惜看着花瓣的模样,萦绕着药材清苦味以及各种花香的房间内,医馆的主人全身都是缺乏黑色素的苍白,偏偏习惯性一身黑衣,夜晚的衣领没有像白日那样严格束缚住皮肤,敞开有些大的领口透出落拓的气质。
夏榆青抬眼,颜色略浅的眸子同另一双红色眼眸对上,他嘴角微勾:“先生看起来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眼眸立刻阴沉起来,手指微缩。
这似曾相识的暴怒和憋屈感,果然眼前的人和曾经那个家伙是一起的,都是那么惹人厌烦。
夏榆青话音刚落,眼前就黑了下来,有尖利的东西从太阳穴刺入。
鬼血被注入身体,这种感觉很糟糕,像是本身的细胞被无数虫子吞吃,痛苦又恶心。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由于疼痛和转变颤抖的人,皱了皱眉,担心他因为无法接受这么多的鬼血身亡,它收回手。
当初夏槐搞得那一出算不上心理阴影,但也绝对不想再来一次,所以它没有说任何话就将人转化成鬼。
失去了它的力道,白发的青年软倒在地,生理性地痉挛着,是人类本身的细胞对恶鬼血液的反抗。
“接受它,你会成为比人类更完美的存在。”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看着夏榆青。
暂时还维持着人类模样的医师病态的白发以及肤色让它想起这个身份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夏榆青的情况。
“那个医师因为天生的病症无法长时间接触阳光,你若是有兴趣,我在晚上遣人去寻他。”以人类的身份生活自然也需要同其他人类交际。
内心只把人类当做食物,鬼舞辻无惨俊美的外貌高贵的气质和高超的演技让他轻易能做到让人信任亲近他。
只是他无法见阳光,找得借口一般也是病痛,哪怕他很不喜欢这一点。
这样一来自然很多人会向它推荐医生,想着说不定能遇到和当初医师一样有能力知晓青色彼岸花的医生,它也就忍了。
鬼舞辻无惨已经打算好让夏榆青上门一趟,直到它看到一个贵族夫人簪的紫色栀子,那是一种清透的颜色,偏冷色的紫近似蓝色,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几乎没有耽误,鬼舞辻无惨径直找了过来,平时根本不跟下属沟通的它也不清楚前一天晚上两个下属刚在这里遇到强敌,童磨还险些被留下性命。
夏榆青有些庆幸,鬼舞辻无惨没有昨天晚上过来,不然虽然鬼杀队出动了三个很强的柱以及一个准水柱,遇上上弦二三加鬼王的阵容估计也胜算不大,虽然他很怀疑以鬼舞辻无惨的苟和屑,更大概率是不会管两个下属自己没等风紧就先跑路。
不知道夏榆青正在腹诽自己,鬼舞辻无惨因为医师瘦削病弱的形态,难得产生了没指甲盖大的好感,见他犬齿渐渐增长,基本可以转化成鬼,它伸手掐向对方的脖子,指甲陷进暴起的血管中,难得大方地又赐予他一些鬼血。
原本已经稍微习惯的疼痛剧烈起来,尖利的指甲深陷在泥土中,仿佛骨骼摩擦一般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医师原本只是缺乏黑色素的皮肤转变为彻底的尸体的青白。
鬼舞辻无惨感觉到夏榆青方才吸收的它的血液出乎意料的多,随着恶鬼的新生,一股强大又阴冷的气势散开,和它转化上弦三猗窝座之后一样的预感,鬼舞辻无惨有些惊讶和满意,这大概又是一个还算有用的手下,还能帮它培育青色彼岸花,亲自来这一场,实在是太划算……
鬼王俊美的皮囊上,表情忽然一僵,之间随着夏榆青彻底转化成恶鬼,周遭原本被养护惊喜,生机勃勃又美丽的植株花朵忽而覆盖上一层灰败。
鬼舞辻无惨升起一股糟糕的预感,他向着身边那盆开得正艳的水仙伸出手,没等他手指触碰到娇嫩的花瓣,一阵稍大的风吹来,那盆花已经和周边许多植物一样粉碎零落在泥土中。
绝对寂静的气氛中,眼眸的红色愈发明显的鬼王僵硬地将头转过去,瞳孔紧缩盯着面前的新下属:“……你的血鬼术,是什么?”
新生的恶鬼抬起头,原先漂亮如粉色水晶的眼眸现在是更深的红,表情却木木的,仿佛刚开机还没有完全启动程序。
夏榆青口中獠牙原本狰狞外露着,现在逐渐回收,他声音沙哑地恢复鬼王的话:“是……吞噬,所有针对我的特殊能力以及含有能量的东西都能够被我转化成我需要的养分。”
鬼舞辻无惨沉默一会:“……你能吞噬太阳吗?”
夏榆青无辜回望,回答很果断:“不行。”
“含有太阳能量的矿石打造的武器?”
“应该也不行。”
鬼舞辻无惨深吸一口气:“那你能吞噬什么?”
夏榆青不确定地一歪头:“花花草草和……针对我的特殊能力”
鬼王:……除了它们鬼,难道还有谁有特殊能力吗?
这感觉就像辛辛苦苦抽到高级卡,结果能力是针对己方特攻一样,别提多糟心了。
第85章 物损人非,化鬼
鬼王压抑住怒气问他:“为什么那些植物会死?”
“唔,因为身体在饥饿状态,会自觉吞噬周边的有生命的东西。”
鬼舞辻无惨怒气槽的积蓄被打断,是可控的就……勉强能接受吧。
不然它指望着给培育青色彼岸花的下属是个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家伙,屑老板是真的会忍不住立刻裁员!
天边传来轻巧的翅膀扑打声,被鬼王敏锐捕捉到,它侧头,看到一只乌黑的鸟。
夏榆青也抬起头,对上烈风犹疑的黑豆眼。
他对着烈风抬起手,年轻没有真的直面过恶鬼的鎹鸦虽然刚飞过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本着对夏榆青的信任还是径直飞下去落在他的手指上,嘴里刚叫出“夏先生”,就被饲主反手一把握住。
“嘎!”被惊吓的鎹鸦甚至来不及反应和挣扎,就感觉到疼痛在身体炸开。
已经准备好出手的鬼舞辻无惨看到夏榆青的动作,起初还以为夏榆青还停留有记忆,看着对方握住的力道,觉得自己想多了,那只鎹鸦估计要死了。
“有事情我会再找你,去狩猎吧,被鬼杀队那些废物杀气的话,就说明你根本不配我珍贵的血。”
说完,知道刚转换成鬼的下属进食是怎么样的一片狼藉,根本不想留在这里观赏的鬼王转身离开。
夜晚还有些冷的风卷起庭院中地面上的植物余烬。
夏榆青低头,和手中被他攥得奄奄一息的小鸟对上视线。
漆黑的鸟儿已经意识到自己饲主的改变,那双原本清透的眼睛仿佛被注进了暗色的血,消去了原本的亮色,古井一般阴沉冰冷。
握着他的手也没有半分温度,夏榆青已经是恶鬼了。
烈风无力张着喙,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白天还好好的,约定了要一起去鬼杀队。
依旧清瘦却不再病弱的青年伸手,手指停在鎹鸦脸颊边,接下一滴从他脸颊的黑色绒羽滑下的泪珠。
“你认识我吗?”
已经转化为鬼的青年医师依旧有些和人类时候一般无二的温和嗓音。
收紧的手指放开,本来感觉到身体疼痛,以为自己要死掉的烈风却发现自己可能没有伤得太严重,疼痛渐渐在缓和消退。
他经受过的培训告诉他,人类一旦变成恶鬼就是另一种生物,它们天然以人为食,冷血残酷,哪怕自己感情很好的剑士成了鬼,他们作为鎹鸦要做的却应该是快速远离并且告诉鬼杀队这个消息,派人少来斩杀,让自己的同伴得以安眠。
但烈风看着夏榆青平和的眼神,根本挥不动翅膀。
“你叫我夏先生,这是我的名字吗?”见小鸟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离开也不说话,夏榆青又问道。
“……榆青,你叫夏榆青。”
“你以前是人类,是鬼杀队的……”
“那样,你离开吧,小鸟,知晓姓名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夏榆青抬起手,唇角微勾着,预备送他离开。
烈风又开始哭了,“你明明不是鬼,你还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刚才那个家伙……”
“嘘……虽然你很可爱,也感谢你告诉我我的名字,但在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位大人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就告诉我那是我一生追随的存在,说他坏话的话,你就真的要死掉了,我不是在开玩笑哦。”
夏榆青食指竖在唇角,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
原本生机勃勃的庭院一片荒芜,仿佛眼前哪怕看着再相像,终究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饲主。
小小的鎹鸦努力扑闪着翅膀,向上飞着,融入同样一片漆黑的夜色深处。
没等天亮,一个低等级的恶鬼向他走来,战战兢兢告知他要去参加恶鬼会议的事,同时鬼舞辻无惨含着暴戾情绪的声音就在夏榆青的耳边响起。
“给我滚过来!”
面对属下,这位鬼王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只是夏榆青却从中听出一丝隐晦的忌惮和杀意。
本应该带来痛苦和深重威势的召唤对于已经摸明白自己血鬼术情况的新生恶鬼来说就像连了通讯一样,清晰却随时可以挂断,就像此前他已经单方面挂了对方好几次视频。
对于几个实力令它忌惮的下属,鬼舞辻无惨总是时不时去它们的视角逛一圈,以观察它们是不是有脱离他控制自立门户的想法。
只是在它心血来潮去新入职的员工那里逛逛的时候,堂堂一代鬼王,它竟然!被拒之门外了!
鬼舞辻无惨甚至尝试其他方法远程惩罚夏榆青,然而全部石牛入海一样毫无波澜,想起夏榆青所说的他的血鬼术能够吞噬针对他的能力,但作为鬼王鬼舞辻无惨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在这个范围中。
强烈的不安令它不顾即将亮起的天,随便找了个理由紧急通知所有下属去集合,又让路上碰到的低级恶鬼去通知夏榆青,却是没想到,单纯传达命令的血鬼术竟然是对夏榆青生效的。
“用了我那么多血,至少让我看到些实力。”鬼王隐藏下忌惮,留下一句高傲的话就再没有跟夏榆青说话。
带路的低级恶鬼半路时候溜走了,白发红眸的恶鬼也不在意,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溜溜达达去了鬼舞辻无惨通知的地方。
这会儿的上弦中还没有那位安静演奏的女性恶鬼,自然也没有无限城。
鬼舞辻无惨叫来他们去集合的地方是一处山中的神社,参拜的道路上都长了青苔,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从破碎的石板缝隙中冒头。
夏榆青走进神社的拜殿 ,月光正巧撒在眼睛上,他抬头,哦豁,好大一轮月亮。
巨大的破洞明晃晃嵌在屋檐中央。
空气中还弥留着些许属于人类的血腥气,这破旧的神社大概此前是有人住的,或许是供奉的人家,更大概率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个洞出现的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啊呀啊呀~今天竟然有新人吗?”带着笑意的清朗嗓音响起。
陌生的白发恶鬼侧头看过去,看到一个被漂亮女鬼双手捧着的……头颅。
女鬼眼眸中写着上弦六,位置却在上弦二,后位的猗窝座和半天狗玉壶都没有异议的样子。
仔细打量被上六抱着的头颅,会发现对方七彩眼眸中刻有上弦二字样,恶鬼被美艳得极具攻击性的堕姬放在跪坐的白皙大腿上,脖子处的肉还带着烈日毒剂造成的紫色,切面缓慢蠕动着大概是在长新肉,白橡色的头发凌乱披散着,似曾相识。
夏榆青微微眯眼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破洞,在边缘处看到几缕相同色号随风飘摇的白色发丝。
……啊,他大概知晓这洞是怎么来的了。
用自己仅剩的头给会议场所开了天窗的童磨半点不觉得自己在作死,在自己正处虚弱,又还未明确新人实力的情况下就开始笑嘻嘻地撩拨。
“还以为会有合胃口的食物,结果这么美的脸,不仅不是女人还是同僚,真是太扫兴了呐……”
话音落下,房间内已经到来的恶鬼基本都或明或暗地将视线投注过来,就连玉壶都从自己壶里冒了个头。
会被转换为恶鬼,大多内心也不是什么光伟正的家伙,就算好脾气的都会被童磨惹怒,他们知道这次集会是无惨提前开启的换位血战。
这个新人并非十二鬼月却能参与就说明鬼王认为他有着成为下弦甚至上弦的实力,这个大概还摸不明白情况的家伙,会因为童磨的挑衅主动发起第一场换位血战吗?
粉发的青年恶鬼瞟了夏榆青一眼就收回视线,看着就很菜的样子。
距离上一次换位血战并没有太久,所有恶鬼都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再次发起的原因,偏偏这时候正是童磨成为鬼以来最虚弱的时候,猗窝座不屑于趁鬼之危在短时间里重温上弦二的名号,所以刚过来他就将神社中的人扔给童磨让它吃掉尽快把身体长回来。
奈何童磨是个只吃女人的任性家伙,坚决拒绝吃男人,还是这种脏兮兮臭烘烘的流浪男人,甚至年龄大得肉都柴了。
“不要,我要吃女人,而且必须得是美丽的女人!”
猗窝座脑门绷起青筋,一拳头把贱嗖嗖的同僚锤到天上:“啃树皮去吧,混账。”
……
嗯,这就是头顶天窗的由来。
虽然猗窝座不打算自己对着童磨发起换位血战,但他更无法忍受一个弱者占据他之上的位置。
很难说童磨这么肆无忌惮作死是不是吃准了猗窝座的性格。
夏榆青看了童磨一眼,温吞地疑问道:“食物?外面不是有很多?那些树看着就很有营养的样子。”
童磨面上的笑僵住,瞬间想起猗窝座那句‘啃树皮去吧’,其他正想看热闹的鬼也都不由自主将视线飘向沉默打量新人的上弦三。
这个新来的和猗窝座,似乎在奇怪的地方还挺有默契的?
显然没有鬼觉得夏榆青食谱就是各种植物,就算是转化比较早的恶鬼,见过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同僚,但其中绝对没有吃素的。
都以为夏榆青只是嘲讽反击之前童磨说他长得像女人的事。
童磨见夏榆青没有要挑战它的意思,无趣地在堕姬冰冷却柔软的大腿上滚了滚。
下弦中,除了被鬼王偏爱的下五累和其他下弦鬼之间实力上差距相对明显却沉迷于过家家游戏,不愿花费时间精力参与鬼的会议,这次根本没来,其他都实力相当,还要争夺被真菰杀死的零余子下弦之四的位置,以及其他自认有实力争夺下弦位置的恶鬼在,换位血战不出意外地开在下弦之中。
一众上弦安安稳稳坐着,动都没动过,这个排位它们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除非其中谁领悟了新的能力或者死亡空出位置,基本不太有可能变动。
下弦鬼的争斗在上弦眼中就是菜鸡互啄,毫无观赏性可言,但这次会议来得莫名其妙,它们不确定鬼舞辻无惨是不是有别的事情,万一会议末尾过来发现谁没在,以鬼王那个脾气,可能以后都不需要再来了,就也不敢离开,坐在原地百无聊赖。
童磨倒是看得兴致勃勃,像看斗兽在格斗场的表演一般,只是看着看着它目光就转向距离它们有些距离,距离其他下弦鬼也有些距离,安稳坐着旁观下弦鬼争斗,自己半点没有下场意愿的夏榆青。
七彩恍如琉璃的眼眸微眯,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坏主意,没等它做出什么事情解闷,就注意到身旁的猗窝座身体一僵,微微低头眼睛偏向一侧。
童磨瞬间抛开之前的坏主意,仗着自己现在视野良好,正大光明抬眼去瞅猗窝座的表情。
这么明显的视线,猗窝座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瞟过来,童磨了然,这估计是鬼舞辻无惨在对猗窝座说着什么,除了这个,这个脾气很差的战斗狂跟黑死眸说话都不会这样的态度。
大概是鬼王的事情交代完了,粉发的恶鬼忽然起身,童磨一直关注着他,自然留意到猗窝座起身之后目光就锁定在夏榆青的身上。
抬头和三哥对视上的夏榆青微微歪头,绯红的眼睛里显露出疑惑。
“喂,你,跟我打一架。”说话的上弦鬼眼里透着相同的疑惑以及些许考量。
第86章 !!你在干什么呀童…!
“喂,你,跟我打一架。”
猗窝座这样说着,他打量夏榆青,怎么都感觉不到这个恶鬼身上有威胁性,他只喜欢和强者对战,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要求,绝对不会留意到这只看着温吞的鬼,他甚至没有从夏榆青身上嗅到什么血腥味,说明这只鬼都没有吃多少人,实力估计不太能看。
上弦的动向是被所有鬼关注的,听到猗窝座离谱的要求,其他恶鬼哪怕正在打架都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夏榆青身上,只是怎么也没看出来他有被上弦三主动邀战的资格。
夏榆青沉默,就知道鬼舞辻无惨要试探他,没想到是让三哥来,想来,这次集会换位血战什么的估计只是借口,鬼舞辻无惨大概是感觉有事情脱离它的控制,所以把身为可疑分子的他扔到最强的一批下属堆里,让它们试探他,至于它本鬼没露面,可能是因为怂了?或许现在正用周边哪只恶鬼的视角在偷偷旁观吧。
夏榆青勾唇,应道:“好啊,不过我上半夜才被鬼王大人授予血液,血鬼术也还在摸索,还请上弦三大人手下留情。”
哪怕夏榆青拒绝,猗窝座也不会听,所以在他开口的时候粉发恶鬼已经做好起始动作,只是听完夏榆青的话,猗窝座动作一顿,眼里的疑惑更浓重了。
不清楚鬼舞辻无惨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这时候夜色已经不再浓郁,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
不论鬼舞辻无惨下这样要求的原因是什么,猗窝座都必然会严格执行。
所以他还是迅疾上前,旁观的下弦鬼和已经落败的挑战的鬼甚至都没有看清,粉发上弦已经出现在白发恶鬼的身前,拳头仿佛含着千钧的力道,重重砸向夏榆青的胸膛。
血液从嘴角下落,白发红眸的恶鬼身体几乎没有动过,看着没多少肉的胸膛被猗窝座的手臂穿过,血雾连着被击碎的肋骨粉末在夏榆青身后炸开。
猗窝座眉头微皱,无趣又不爽道:“为什么不躲,我说的打一架可不是你给我当沙包。”
能够杀死恶鬼的只有日轮刀和阳光,但作为上弦,要杀死低级的恶鬼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童磨的毒就不说了,对恶鬼也有用,当初换位血战他被夺走上弦二的位置就是因为对方那烦人的毒素以及远程的血鬼术。
猗窝座是近战型的鬼,但他登峰造极的体术完全可以将夏榆青的身体全部击打成粉末,这种情况,鬼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起效。
粉发上弦正要将手抽出,却发现了什么,原本不爽的表情一变,唇角上扬,挑眉问他:“这就是你的血鬼术?”
夏榆青咳了咳,血沫从唇角溢出:“嗯,作用是吞噬,只是尝试了一下,即便这样,我必然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个能力只有您和我接触面积较大时候可以发动。”
猗窝座将手臂抽回,只见之前在夏榆青体内的那一截表面血肉包括一部分骨骼都已经消失了,包括其中鬼血和能量,大概都已经被吞噬。
手臂脱离了夏榆青的身体才恢复了痛觉,转瞬又恢复成原样,他敏锐注意到对面新人的气息似乎增强了一些,是因为吸收了他的能量吗?
猗窝座若有所思:“这样,你岂不是直接吃鬼就能变强?”
话音刚落,思维深处就传来一股浓烈的杀意。
猗窝座正觉得这个能力有些有趣,并且更加有利于变强,后期成长起来可能是一个比较有力的对手,这股突兀的情绪自然不是他,那只能是鬼舞辻无惨。除此之外,下弦鬼那边的恶意也明显起来,它们辛辛苦苦还得小心隐藏吃人才能增强,若是夏榆青吃鬼就可以,显然日后强大气起来,它们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食物。
“大概是可以的,不过……”
夏榆青伸手摸了摸自己胸膛上还余留的大洞:“不过您的血肉实在是不好消化,没有额外消耗的话,之后几天我的能力大概是不能用了,相比之下,还是植物吃起来更方便一些。”
猗窝座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你……吃什么?”
白发恶鬼歪头无辜道:“植物啊,花草树木之类的,刚被赋予鬼血的时候特别饿,但在吞噬掉周围的植物过后,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听到他话的众鬼一脸怀疑鬼生,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恶狼群发现自己队伍里忽然出现一只啃草的。
猗窝座看他的眼神从之前的含着期许变成原来那样,无趣又轻视,像是大型的食肉猛兽面对吃草的兔子,连扒拉都懒得扒拉。
但是他想离开,脑海中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却要求猗窝座将夏榆青暂时带在身边。
三哥:???
他看着夏榆青的眼神瞬间充满嫌弃,根本不想给自己找个累赘,这种弱小的家伙,像那些柔弱无力的女子一样令他看着就烦。
奈何无惨根本不理会他的意愿,哪怕夏榆青不会吃鬼只啃草,但谁知道日后成长起来他不会突发奇想尝尝他这个鬼王的味道?
鬼舞辻无惨的顾虑不被其他鬼知道,任谁也想不到夏榆青除了那个说方便也方便,说鸡肋也确实有些的能力之外,还能够免疫无惨的控制,这让胆小的鬼王根本无法放心,若不是还需要夏榆青帮他培育青色彼岸花,他都想命令猗窝座他们直接杀掉他!
夏榆青这边也收到无惨的命令,他和猗窝座对上视线。
“鬼王大人似乎是让我日后跟随您。”
猗窝座面无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默认的姿态。夏榆青自觉跟着他,在他后侧方找了个位置站着靠着墙发呆。
这种跟随的位置倒没有引起其他上弦的不满,只有童磨脑袋跳到堕姬的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说,你叫什么?”
“夏榆青。”
童磨眨了眨眼睛:“这个名字,是大人给你取的吗?”感觉不太符合鬼舞辻无惨的风格耶。
“不是哦,大人并没有为我取名,这是从一只会说话的乌鸦口中知道的。”夏榆青浅笑着,没有低位鬼面对强大上弦的畏惧和谨小慎微。
这也是轻视弱者的猗窝座可以忍耐他跟谁在身后的原因,虽然是个弱者,却不会摆出让他心烦的弱者姿态。
只是在他这话说完,猗窝座就和其他恶鬼一样觉察到不对。
作为鬼,怎么也不可能没有接触过鬼杀队,尤其是作为上弦的他们,因为鬼舞辻无惨下了对见到他们的剑士封口的命令,对于能够口吐人言为鬼杀队传达他们情报的鎹鸦,他们基本也不会留。
这次就连一直端正跪坐,默不作声的黑死眸都微微侧头。
“你以前,是鬼杀队的人吗?”
“那只乌鸦似乎这样说过,或许之前是呢?”夏榆青耸肩,不置可否。
成为鬼却失去记忆吗?
黑死眸转过头看了夏榆青一眼,却否认此前猜测的他是鬼杀队剑士的想法,他的身上,并没有被训练过的痕迹,在成为鬼之前,大概也是寻常不过的病弱青年,或许只是正好同那只鎹鸦认识吧。
这样想着,六眸恶鬼重新恢复此前的死寂。
倒是童磨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夏榆青这个名字的印象。
“啊啦,才想起来,我似乎知道你呢,听说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医生哦。”
“无所谓,想不起来的话,大概就是不重要的记忆吧,说起来,弦二大人您受伤了吗?”
“嘛嘛,叫我童磨就好哦,怎么,你能治吗?”
夏榆青点点头:“我似乎是可以作为中间媒介少量传递能量,说不定可以尝试为您简单治疗。”
“那你试试嘛。”童磨兴致勃勃同意。
“现在我体内还存有弦三大人的能量,不知道大人您需不需要取回?”夏榆青看向猗窝座。
猗窝座并不把这点血肉所含的能量放在眼里:“不需要。”
这样说着,他好奇地留意了一下,童磨这个用毒的家伙被鬼杀队的用毒放倒,万世极乐教的储备粮也在白天就被鬼杀队的人解散,还被砸了总部,到现在只吃了一个早起种地的农女,能量只够恢复那张脸。
前车之鉴,本身毒抗就比较一般的猗窝座也有点担心自己会落得同样下场。
如果夏榆青真的可以治疗这种毒素造成的伤势,带在身边似乎也没有那么烦人了。
夏榆青于是向着童磨伸手:“那么,冒犯了。”
修长还残留着生前沾染的草药香味的手轻轻捧着童磨的脸,童磨下意偏头贴了贴,转瞬又嫌弃正了回去,男人的手瘦削,还是万世极乐教的信徒手指柔软温柔。
夏榆青发动能力,童磨感觉到一股轻柔的力量从皮肤接触的地方融入进来,有些像吃了人之后懒洋洋消化时的感觉。
童磨舒服地眯了眯眼睛,随后新生出脖子下方的锁骨,但紧接着夏榆青就停了下来。
“抱歉,包括之前弦三大人的能量,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童磨眼睛看向另一边在换位血战过程中落败的恶鬼,笑嘻嘻的眯眼:“那再来几只鬼呢?”
被盯上的恶鬼:!!!
哪怕你是弦二这也过分了啊!我们会反抗的,真的会的!!
“可以,但我自己抓不到,在场的大概没有我能打过的。”夏榆青诚恳道。
童磨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沉默片刻,脑子里有被窥视和警告的感觉,显然鬼王大人觉得它这个打算不怎么样。
遗憾道:“那就算了吧,一会你吃点树帮我补一下?”
“没时间,自己去。”
没等夏榆青说话,猗窝座满脸冷漠地帮他拒绝。
天空已经要泛白,这里是一个比较大的山林,容得下这么多鬼,但不论哪只鬼都不想一团地聚在这,尤其是能够参与换位血战的每一只鬼弱小都是相对的,黑死眸第一个起身离开,之后就是带着夏榆青的猗窝座,童磨则是被堕姬带着离开。
作为上弦二童磨的恢复能力非比寻常,虽然遭受重创,但只要没死,稍微缓和一下就会像蟑螂一样很快恢复过来。
提出让夏榆青吃树给它恢复,只是想要见识一下他的血鬼术,被猗窝座拒绝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边,猗窝座却是略微嫌弃地看了看夏榆青:“既然跟随我,以后就不要随意是个鬼就能指示你。”
夏榆青点点头,乖巧道:“明白,我之后只听大人您的指挥。”
猗窝座顿了顿:“我是说除了我和无惨大人。”
“是是。”夏榆青笑眯眯应道。
从神户到堕姬所在的吉原还是有些远的,堕姬并不想像来时那样不顾形象地狂奔,童磨也是一样,毕竟暂时还没有身体的它可能会被奔跑时的堕姬直接拎在手里吹风。
奈何路上,发现这两个下属正磨磨蹭蹭的鬼王当即发来斥责,并且表示老板他扔了之前那个身份,现在就在堕姬老巢等她和童磨。
没有办法,堕姬看着已经泛起白色的天空,只能拎着童磨的头撒丫子狂奔,甚至不敢放任自己内心的不满,像个被屑老板为难的苦逼打工仔。
好不容易在天亮之前赶到吉原,堕姬甚至没能维持光鲜美丽的人类姿态,而是显露出略狰狞的恶鬼形态,白色的长发里还夹杂着路上剐蹭到的树叶子和灰尘,同样长发加易脏白发的童磨现在也是狼狈不堪。
鬼舞辻无惨等了那么久的怒火在看到堕姬狼狈的姿态时稍微降了一些,看到童磨时反而更加上升。
堕姬见无惨的怒火貌似不是冲她来的,以整理仪容为借口退下,鬼舞辻无惨挥挥手让她下去。
刚出门,堕姬就听到房间里鬼王满含怒气的质问:“童磨!你在干什么呀童磨!!!”
堕姬本就快的速度更快了,到了自己房间就先啃了个看不顺眼的漂亮小女孩给自己压压惊,听到动静的京极屋老板立刻瑟瑟地躲进自己房间的角落,抖着手摸出自己的钱财珠宝才定下心情,一如往常地对此默不作声。
梅红色眼睛的青年恶鬼满脸不可置信,还有些抓狂的意味。
童磨这玩意虽然性格确实不讨它喜欢,实力方面还是勉强值得信任的,怎么说也是上弦之二,按理说绝对不可能被鬼杀队那些家伙弄得这么狼狈,但事实却是,要不是猗窝座正好路过飞出一脚,童磨连头都没得剩下。
这简直是除了百年前面对继国缘一之后又一个奇耻大辱!
童磨满脸无辜,七彩的眼眸眨了眨,表示:“那些剑士现在开始玩毒了呢,身体直接就融化了,呜呜呜,人家差点见不到大人您了~”
鬼舞辻无惨露出一个微妙的被恶心到的表情,看着脸颊被路过的树枝还是什么划伤,因为能量不足到现在还没恢复的伤口,越看越心烦。
“再有下次,不需要鬼杀队,你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鬼王冷酷无情地居高临下道。
童磨看出无惨确实是生气了,并不畏惧死亡,但还是活着更有趣一些,它不敢再抖机灵,乖乖巧巧的点头。
大概是已经形成刻板印象,无惨现在看它干什么都觉得很烦?嫌弃的摆摆手让它滚。
童磨将脖子以下的血肉变化成两个脚的形状,两个纤细的脚上顶着一个从上往下、乍一看以为是拖布的头,倒腾的飞快、左摇右摆地麻溜出去。
这模样有些滑稽,仿佛什么搞笑剧。只是紧随其后走廊上响起又快速停下的稚□□声的尖叫,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证明了其中恐怖的基调。
第87章 狛犬也是犬
今日分明是个不错的天气,只是在这个茂密的森林深处,阳光甚至穿不透上方层层叠叠的枝叶。
搭建粗糙的小屋全然能够看出制作者的漫不经心,周边的树木像是护卫一般牢牢地将其笼罩在影子里。
忽然,靠近木屋的一棵树叶干枯,为阳光空出通道,金灿灿地从搭建粗糙的屋顶缝隙中穿过。
木屋中响起不耐烦的男声:“再把周围的树吃掉我就扔你出去晒太阳!”
被吼了的青年很无辜,看着周围和树木一样忽然枯萎的小花小草:“抱歉,但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原本没有这么快饿……”
就像青少年更容易饿一样,夏榆青因为不像普通恶鬼那样需要担心食物问题,实力也是涨得飞快,快速成长的时间里,反而更加容易饿,自主吞噬周围植物的时候也更频繁了。
若是到了猗窝座的层次,再吃人基本已经无法对实力再有所提升,上弦的程度是相当于人类的成人阶段,期间再吃人就好似成年人哪怕不再成长但也需要吃饭以维持活动一样,吃的反而比中低级更少一些,也有更多自己的选择偏好。
猗窝座被阳光照射到的那条伤口很快愈合,烦躁地瞪了眼夏榆青,放弃问之前的问题。
正好一片云飘过来,猗窝座趁着阴影快速躲了出去。
只是晚上的时候,他还是找了个切磋的借口把夏榆青狠狠揍了一顿。
夏榆青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烂树叶和破布条,身边原本繁茂的树林已经秃了一片,都是他在受伤时自动吞噬的。
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只有破烂不堪甚至达不到蔽体作用的衣服记录了他此前凄惨的模样。
看了看身上,夏榆青有些无奈:“虽然周围没有其他人和鬼,但我这样,会不会有伤风化?”
猗窝座这会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压抑的火气,夏榆青还是很弱,吸收的那些能量完全只强化了体质,速度和力量只是少有增长。
这种当然不够格当他的对手,但勉强算个优质的沙包。
“让那个低级鬼帮你带。”
说完猗窝座就跑到远处继续练拳了。
他离开,另一个战战兢兢的女性恶鬼才敢从远处的灌木丛中钻出来,小心低头过来,双手捧着一件外衣递给夏榆青,体贴周到,想来生前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女性恶鬼是在家人被恶鬼杀害,自己也被啃了小半,却因为意外沾染上鬼血而转化的恶鬼,还留存着曾经的记忆,对家人的眷恋和爱都随着变成恶鬼淡薄,只有对强大恶鬼的畏惧依旧深刻。
趁着刚吃了东西,夏榆青去看了看山坡一处地方的彼岸花苗,依旧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着花苗的状态,语言指导女性恶鬼进行培育和种植。
女性恶鬼跪坐在田地间,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脆弱的花苗。
起初这完全是夏榆青的活,但他不受控的血鬼术将花啃了好几波之后鬼舞辻无惨忍无可忍地完全禁止了他去碰触它的彼岸花。
猗窝座只喜欢战斗,就算是鬼王也不能强压着这个猛将去种花,就随便到外面找了些低级恶鬼。
起初找得都是男性,那些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失误被鬼舞辻无惨亲手处决,最后只有这位虽然弱小,但父亲曾是贵族家中园丁的女性恶鬼因为懂得比较多留存得最久。
当然,这或许也有那位坏脾气的鬼王彻底不耐烦,不会像最开始那样时不时关注一下夏榆青和青色彼岸花研究进度有关。
原本只是培育青色彼岸花的话,只有夏榆青和这个低级恶鬼就可以,猗窝座却一直待在他们身边,哪怕因为低级恶鬼是女性,他看着就心烦所以不愿意凑他们太近,却还是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大概也是鬼舞辻无惨的要求。
猗窝座不知道鬼舞辻无惨为什么会认为这个夏榆青能够培育出青色彼岸花,对方也没有告诉他必须看管夏榆青的原因,但只要是鬼王的要求,哪怕是束缚他也依旧会遵从。
起初的他有时还会外出去吃个宵夜,只是这种事情,在他因为没有找到看得上眼得目标,嫌麻烦第三回 接受夏榆青直接转给他植物的能量过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因为之后看着人类,他仿佛失去了食欲,猗窝座觉得这样不太对,类似半天狗这样不爱到处活动的上弦消耗量不大其实不需要吃人,但人类对于恶鬼来说同时也是美食,哪怕不需要,它们依旧会不断吃人,最多更加理智一些。
会对人类丧失食欲是在违反恶鬼天性,这种天性可以被理性压制,却不应该会消失。
白天猗窝座就是打算去问夏榆青这点,又意外被阳光打断。
这时候他并没有太看重,只以为是夏榆青血鬼术的负面效果,因此没有太着急得到答案。
看过彼岸花的状态,夏榆青去林间的一处河边逛了逛,天气已经完全转暖,夜晚风也怡人,自不知名泉眼流下的溪流潺潺,还有些许虫鸣,若是白天,水里还会有鱼。
夏榆青拿指甲戳死过一条,吞噬了其中生机,动物的其实比植物要难吃一些。
正前方,猗窝座手臂搭在膝盖上,坐于河边的一块石头之上,没有任何起伏和温度的身躯仿佛一座雕像,只看背影就透着忧郁和孤寂。
对方似乎是在发呆,夏榆青走到近前才稍微侧了侧头,蓝金两色的眼眸带着审视和怀疑,更深重的情绪近乎杀意。
“怎么了吗?弦三大人。”夏榆青仿佛没有发觉一般浅笑。
“我人类时候的记忆恢复,是你的关系”猗窝座懒得走弯弯绕绕的试探,眼里杀意逐渐清晰和明显起来,他姿态放松,看过来的眼神却仿若蓄势待发的凶兽。
猗窝座记忆的恢复是在和夏榆青‘切磋’过后,和浸泡在上千年杀戮的恶鬼生涯相比,人类时候的温情似乎太过遥远。
遥远到,相比曾经的狛治,失去了父亲,又失去此后人生中最重要的庆藏师傅和真心守护的未婚妻恋雪,已经犯下了无法挽回也无可饶恕罪孽的青年,此刻更偏向是猗窝座。
更何况,变成鬼时候的狛治,也已经是个无家又已经堕入疯魔的狂犬了,即便没有遇到鬼舞辻无惨,他大概不是成为人人惧怕的恶徒,也会随便找个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吧。
看着夏榆青依旧带着淡然温雅面具的脸,猗窝座周身的杀意缓缓收敛,忽然没了兴趣去问。
他厌恶着这个世界。
厌恶这个逼死了父亲,又害死那样温柔的庆藏师傅和恋雪的世界。
只是看着如镜的水面,看着已经是恶鬼的自己,想起曾经死在自己手中的为了信念不顾一切的鬼杀队之柱,又觉得这样子简直是遭透了。
那些,都是如庆藏师傅一般温柔的人啊。
多可笑,温柔坚定的人早早逝去,他这样的罪人却血染双手留存至今。
猗窝座起身,不想探究夏榆青的目的了,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恢复他的记忆,是否要对鬼舞辻无惨不利。
“确实是我,因为我想对鬼舞辻无惨,取而代之。”
轻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哪怕恢复了记忆依旧对那个名字有着近乎本能敬畏的粉发恶鬼猛然僵住身体,没有听到有其他动静才疑惑回望。
那个说出那个不能说出的名字的恶鬼依旧笑吟吟站立在原地,自转化之初就由鬼王亲自种下的诅咒半点没有冒头的痕迹。
上弦三惊疑:“……你,知道他能够看到别的鬼的视野吗?”
“猗窝座阁下以为,鬼舞辻无惨为什么会让您一直将我放在监视之下呢?它有跟您说过,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斩杀掉我吗?”
猗窝座瞳孔微缩。
夏榆青周身没有半分属于强者的斗气,表现出的能力虽然有些用处对付稍微高等级的恶鬼却略显鸡肋,他一直以为鬼舞辻无惨让他监视夏榆青是因为对青色彼岸花的重视。
但夏榆青的提醒让他想起,鬼舞辻无惨对这个奇怪恶鬼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那是掺杂着微妙忌惮的态度。
如果不是担心夏榆青仗着自己的‘吞噬’血鬼术对恶鬼进行屠戮的话……哈,其实现在想来,会这样才奇怪,那位敏感又自私的王,可从没有将下属的生死放在心上。
想起自己莫名被影响恢复的人类时候的记忆,以及夏榆青明明应该出发诅咒却安然无恙的情况,或许是鬼王发现了些许夏榆青对他的威胁?
猗窝座忽然有了兴趣,他咧开嘴角,起身走到夏榆青近前,用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嗓音带着天然的轻慢。
“对他取而代之,就凭你吗?”
“狛治大人愿意帮忙的话,我就更加有胜算了。”
夏榆青被猗窝座戳得往后仰了下,依旧好脾气道。
猗窝座面上表情转变为危险:“这个名字,你怎么会知道?”
有关狛治的事情,理应没有任何记载,到现在,知晓这个名字的应该只有恢复记忆的他自己和鬼舞辻无惨,当然,以那位鬼王的性格,会记住下属人类时候的名字才会奇怪,这本应该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名字。
“那是一位一直在您身边的魂灵告诉我的,是个很可爱又温柔的少女呢。”夏榆青笑着稍微拉开距离,视线看向猗窝座一旁的透明灵魂。
跟随着丧失记忆爱人几百年,已经习惯了忍受孤寂的少女灵魂头一回被人投以视线,她怔了怔,反应过来有些无措又期盼地看向夏榆青。
猗窝座面色大变,夏榆青视线一花,丧失了身体的感知。
脖子后知后觉地传来剧痛,无头的身体扑通倒地。
“你,怎么会知道她!”猗窝座气得仿佛要将他片成片喂鱼。
夏榆青脖子连着头颅被猗窝座血淋淋攥在手里,视线触及原本想说什么现在花容失色的恋雪小姐姐。
看着仿佛被触碰逆鳞般暴怒的猗窝座,他深深地沉默了。
被摘了头的鬼仿佛不存在害怕,还用一种类似同情和吃瓜混合的眼神看着猗窝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没有想过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吓到小姑娘之后要怎么哄吗?”
猗窝座嗤笑,正要说他招摇撞骗,就听到一声清脆却带着颤抖的声音响在耳边:“……狛治哥…”
面上纹有青纹的恶鬼表情整个空白,呆滞的表情仿佛把小猫头含嘴里吓唬结果抬头正好看到主人的狗子。
第88章
滴滴答答的响声打破了寂静,猗窝座近乎惊恐的看着在自己手上甚至胳膊上已经流满往下滴的血。
夏榆青头晃了晃,对着恋雪微笑道:“没关系,作为鬼这种程度只是小打闹而已,以及现在狛治先生已经能够看到和听到您了哦。”
“狛治哥?”
少女饱含期盼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甚至感觉到衣角小心的牵扯,就像曾经他带着暗恋的女孩出去玩时,对方小心牵着他时的依赖,被掩盖在重重灰色和血色之下的温暖色彩再次充斥心间。
猗窝座多年以来锻炼出的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力此刻仿佛回到人类少年时候的绵软,夏榆青感觉到托着自己的手在颤抖,以及……
真的不能再收紧了,一会他留在头下面的脖子也被攥没了。
“咳咳,或许狛治先生不介意松一下手?”
依旧处于被各种情绪和纠结充斥状态的猗窝座下意识扔了手中的头。
重新接上信号的身体自己动起来,将被扔掉的头在半空中接住,截断处对准,夏榆青吸收了附近的一棵树给自己恢复了伤势。
恢复了伤势夏榆青就识趣地躲了起来,不去打扰一魂一鬼的相处,哪怕有恋雪在三哥或许脾气会好一些,面对其他人大概还是狂犬。
想到自己白天为了躲避还没有被自己同化大部分细胞的猗窝座的追问而废了的房间,他打算趁着小情侣互诉衷肠的时间给自己找个新的住处。
路过此前被自己搭建的粗糙木屋,他留意到原本制作粗糙缝隙也不少的屋顶此刻被铺了不少干草和树枝,更里层还有未干的泥土味,厚厚地覆盖着,大概是为了更好地遮光。
恶鬼对于阳光的畏惧是刻入骨髓的,有暴露在阳光下危险的住所对于它们来说都是看都不会回头看的存在。
这样默不作声将一个很可能根本不会再启用的住处修缮,自然不可能是猗窝座。
夏榆青停留在原地,只一会,侧边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低级恶鬼小心地向夏榆青走过来,怯懦地垂着头,在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就扑通跪下:“大,大人……”
夏榆青沉默看着她,猜测:“是饿了吗?”
女性恶鬼惊喜又略带忐忑地抬头看向他,咬着嘴唇点头。
她,是没有杀过人的。
因为起初是被当做储备粮存放在恶鬼的住所,那只鬼爱吃新鲜的,只是一般人被吃到一半就会死去,在意外转化成恶鬼最丧失理智的时期,她就是靠着自己家人和孩子被吃剩的尸体抗了过去,就算成了鬼,她也是最弱小的类型,甚至不敢像其他恶鬼一样对人类进行狩猎,自那之后再没有吃过人。
有时候她想,或许被阳光带走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对太阳的畏惧让她半点鼓不起勇气。
夏榆青看着泪流满面的女性恶鬼,对方满是凄楚,又深藏着怨恨和懦弱的眼神色彩吸引了他。
这是一个难得拥有着浓郁人性色彩的鬼。
对猗窝座所说的将无惨取而代之只是一个借口,根据他以往经历的分析,理想理念是需要强大感染力才能用的借口,对这种东西无法理解的他做不到,反而会被人讲虚伪引起警惕,相反从人的私欲方面出发,总能说服他人。
他从来的目的都是将恶鬼消除,血鬼术与其说是吞噬不如说是侵入和编写,他的细胞或能量进入其他恶鬼的体内,看似融入到对方,实际只是伪装,控制权依旧在他,这是侵入。
编写则是对自身细胞的合理化设定,所以他可以随意屏蔽鬼舞辻无惨的控制和诅咒,如果他愿意,在细胞中能量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把自己设定成哥斯拉,同样,在侵入的程度比较高的其他单位上,也能做到简答的编写和控制。
猗窝座就是被消抹了对人了的食欲,以及可以看到听到这个世界留存的灵魂。
编写的能力虽然强,却无法改变鬼自身的想法,发出违背恶鬼意愿的指令也会被察觉,对于鬼来说砍掉被侵入的那一部分细胞并不会致死。
想了想,夏榆青向着跪坐的女性恶鬼伸手,对方愣怔片刻,胆怯地将手搭上去,伴随着一股暖洋洋的能量流至身体和四肢,一直不断折磨着她的饥饿消失无迹,恍惚中,她甚至有种已经重新变回到人类的感觉。
心情忽然变得平和,只有看着眼前青年的时候,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神明。
夏榆青不着痕迹削了点恶鬼对他的滤镜,总算对方视线没那么火热了。
“你叫什么?”
“织,我叫织。”
织的眼神平静了些,却依旧温柔似水。
夏榆青想着或许他取代鬼舞辻无惨的想法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织的效果大是因为她内心的空洞以及本身就薄弱的意志,但要说空洞,哪只鬼不是呢?
他的能力除了关键时候削弱恶鬼以及拉拢还有恋雪作为枷锁的三哥,其实可以有更多有意思的用法。
天空即将泛白猗窝座和恋雪才手牵着手从河边结束约会。
织头一回消去对猗窝座的畏惧,甚至还算镇定地引领他找到夏榆青山洞的位置。
织去到别的地方,夏榆青看着站在一起,眼神时不时对视仿佛要拉丝的一鬼一魂,仿佛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怎么样我之后才能一直看到恋雪?”猗窝座发问,看着夏榆青的眼神带着隐晦的审视,如今知道恋雪在身边,他是绝对不会再做让她感到伤心的事情了,让他对付鬼舞辻无惨可以,但他不会再伤害人类以及针对鬼杀队。
从夏榆青之前的表现来看,大概不是恶人,但也可能是能力所限,只能这样表现。
夏榆青很直接了当:“帮我掩饰,遇到鬼杀队的柱有危险,想办法救下,以及最后我需要对付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帮忙,饿了或者受伤都可以来找我,平时不需要担心鬼舞辻无惨的窥视,我会帮你屏蔽掉它。”
猗窝座暂时没有说答应或者拒绝,而是提起另一个问题。
“那个低级鬼,你控制了她?”
“不,人类的思维是很难控制的,最多只能影响,能够恢复你人类时候的记忆,只是因为我暂且屏蔽了鬼血对你的影响而已,这时候的你思维更偏向人类时候的狛治,即便我强加了什么,你也能知道并且抵抗。所以,不需要担心我会操控你,那是神明也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猗窝座半信半疑,而且是怀疑更多,现在他得知死后并非结束,反而能够和老爹以及师傅恋雪重聚,自本心来说,他是更想直接沐浴阳光去死的。
但恋雪哪怕没有诉说,他也知道,她憎恨着鬼舞辻无惨。
他的女孩固执地跟在已经变成猗窝座的他身边,看着他不断杀死无辜的人、杀死那些坚定且正直的鬼杀队之柱,生前的庆藏师傅甚至不会让恋雪看到学生比斗的场景,就怕惊吓到从小身体不好又善良心软的她。
跟在他身边这些时间,大概连他吃人的狰狞模样都见到了,看似柔弱的少女却从未离开。
恋雪对他如此,对鬼舞辻无惨就没这么宽容了。
恋人并不无辜,但恋雪再清楚不过,狛治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一切罪孽的根源,就在于鬼舞辻无惨。
因为看出恋雪的想法,猗窝座选择放弃了自杀,同意之后帮助夏榆青。
一伙子鬼呆在深山老林里还挺惬意,猗窝座每天跟恋雪满山地谈恋爱看风景,夏榆青则是种了一堆的彼岸花,都是不同参数和配比,保证让鬼舞辻无惨一眼就看出来专业。
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由于种下的时间比较晚,还稚嫩的花苗即便上方有特意的遮挡,许多也依旧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
织每天白天蜷缩在树洞里看着花苗的方向着急得不行,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似猗窝座大人那样强大的恶鬼在阳光下湮灭也只需要片刻,更别说她这样的低级的鬼,刚出去就成灰了。
秋天,彼岸花成熟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满怀期待过来看,触及那些存活不到一半的花,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不能说夏榆青这一番折腾没有任何用处,他已经把本色是红色的彼岸花苗种出了黄色和橘色,但看着这扎眼的暖色调,没一个是无惨需要的青色,最接近的一朵是白色彼岸花,花瓣带了些近似青色的灰,与其说是变色,不如说是缺了什么营养。
只是有这么点希望,也足以鬼舞辻无惨暴怒却不会杀掉夏榆青。
至少这家伙确实有些真材实料在里头。
彼岸花一年一茬,今年的全军覆没,就要为来年的做准备。
夏榆青第二天就向鬼舞辻无惨请示去别的地方寻找更合适的种子还有更适合的土壤和气候。
无惨听了对方一嘴专业性很强的培育理论。
它这么长时间活下来,爱好用别人的身份,又都是占用的资源丰厚的大家族,积累的知识还是比较广泛的,没有下功夫去钻研某个方面,却也能听出夏榆青话里的可靠性,知道温度对花卉颜色的影响很大,完全没有怀疑夏榆青是要找借口摸鱼划水。
鬼舞辻无惨口头上训斥了一番夏榆青废物浪费他的时间,还是同意了他到外面,当然出于对夏榆青的不信任和其能力的忌惮,猗窝座依旧要跟着他。
猗窝座对此完全没有意见,他很忌惮鬼舞辻无惨窥探他们的能力,不想对方从他的视角中看到恋雪,还是跟在夏榆青身边感觉更清净些。
织也跟着一起,平时根据夏榆青的指导养养花,包办了给他们洗衣服和布置住处,相当于管家。
出了深山,已经是京都的地界。
说不清是谁的运气比较背一些,三只鬼刚趁着夜色刚进入城镇,此时正是银杏祭的秋日庙会,夏榆青伸手刚拿起来一只颜色大胆夸张的面具,抬眼就对上一位穿着鬼杀队队服的剑士少年。
透过错落的人影和暖色的灯笼,已经是戊级的剑士一眼看到那个身姿雅致,面容清俊的青年,对方视线看过来,他恍若看到的依旧是曾经那位医术高明又温和的医者。
风柱大人因为他的轻信训斥他,但他见到过那位先生面对乞儿都同样温和耐心、没有半点嫌弃的眼神。
这样的人,是他幼时多少次向神明祈求都未能祈求到的,怎么会是鬼呢?
剑士少年握紧衣服里的日轮刀,最后看了夏榆青一眼,飞快地逃离这里,他融入人群之中,潦草地写了封信,让鎹鸦自己找机会隐藏在行人的行李或者过往的车辆之下,不需要再探查他的死活,之后自己找机会将信送出。
不论生前的夏先生有多好,已经变成鬼的他就只能是敌人。
“那个剑士……竟然不对你出手的吗?”猗窝座歪了歪头,习惯了鬼杀队的剑士见鬼就硬刚的头铁,看见这么一个转头就跑的,他还感觉挺稀奇的。
“总觉得,他似乎对我的实力有些误解……”夏榆青沉默了片刻,真诚道。
刚才那个剑士,相比惧怕,倒像是对他忌惮,而且最后那个对视,总感觉对方眼里已经浮现出类似壮烈的情绪了呢。
侧头看向拟态成狛治时期黑发蓝眼模样的猗窝座,白白净净的脸还带着些笑意,不看柔软和服布料里隐约透出的肌肉轮廓,其实还有点小奶狗的可爱,跟锖兔岩柱他们印象中的粉毛文青弦三应该完全对不上才对。
那就是因为他?
好奇怪,他的形象难道不是一只弱小的低级鬼吗?
第89章 再遇
“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是他们的同伴吧。”猗窝座猜测道。
夏榆青不觉得以鬼杀队众人对鬼的厌恶,会因为他曾经做出的贡献就不杀他,根据头柱妹妹的经历来看,按着那些柱的逻辑,应该会为了解脱他更加猛烈地针对他才对。
注意力完全在恋雪身上,猗窝座心不在焉的补充道:“因为曾经是同伴,所以想让你死的更有仪式感一些?你看这个面具怎么样,你带着一定很漂亮。”
最后一句是对身边的恋雪说的,一路以来,夏榆青就是猗窝座正大光明和恋雪说话的工具人。
看着猗窝座手上那个白色为底,梅枝带雪图片,明显女性使用的面具,对上摊位小老板震撼看着他的表情。
夏榆青一时哽住,他的名声啊……
板着脸跟着猗窝座将庙会逛了个遍,好在这里更多是吃食,恋雪吃不到,猗窝座一向是直接跳过,小饰品之类的东西却是买了不少,即便这样也很快走到尽头,准备去银杏林等风景好人却不会太密集的地方约会。
夏榆青总算解脱地远离了这两个家伙,在恋雪不好意思的目光下脚步欢快地跑到其他风景不怎么好但不会有狗粮的地方。
在庙会的灯光照射不到的边缘,正好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河岸的草已经有些干枯,是有些凄清的景象,走在旁边还会有垂老的蚊子嗡嗡飞着。
随手给自己编写了一串蚊香数据,原本周身的木质清淡香味就成了清凉的蚊香味道,瞬间深秋已经飞不快的蚊子都争先恐后地远离了他。
恶鬼并不需要睡眠,夏榆青对此有些遗憾,这可是难得可以完全放下工作和思绪偷懒的时候。
正发呆,河对岸忽然传来女子的凄楚惊恐的尖叫声,还有其他一些男性的声音。
夏榆青不介意因为自己的目的和计划做一些必要的牺牲,只是真的遇到他人遇到危险的情况,并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他不介意施以援手,那是每个AI写在编码里的原则。
这不是强制的,他们见死不救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AI很难程序进化到可以抵抗这种本能去进行自主的违背,除非对方是他们三观中判定为糟糕的家伙。
所以在过去护住被几个地痞趁着庙会人多拐带、意图伤害的少女之后,他分明已经发现了树后另一个同类,却在发现对方的目标是那三个地痞之后选择了袖手旁观。
恶鬼锋利的爪子袭来。
夏榆青带着因为惊吓浑身僵硬根本没办法自己行动的少女躲开。
或许是因为夏榆青此刻是人类的拟态,完全收敛了鬼的气息,那只鬼对他相当一视同仁。
看出恶鬼似乎对他护着的这个少女没有太大兴趣,反而一直在攻击三个地痞和夏榆青,在发现夏榆青身手比较灵活之后,恶鬼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执着,原本还留意着不给三个地痞造成致命伤,之后下手显然是要尽快解决,看样子是想空出手来抓紧对付夏榆青。
或许……它的偶像是猗窝座?
夏榆青给少女输了些能量,温暖的气息仿佛流经心脏,让少女稍微回过神来。
“你先走,它的目标是我。”夏榆青温和地道,推了推女孩,将她送往远处人群的方向。
少女眼角还带着泪水,看着身形还没有三个地痞健壮的夏榆青,面上满是迟疑和挣扎,但还是拔腿跑走,走前带着哭腔喊:“请、一定等我,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夏榆青见她跑远,唇角勾起,完全没有要逃命的样子,就很淡定地站在恶鬼面前。
恶鬼眼睛微眯,大概是厌恶他此刻的神态想吓唬,竟是双眼紧盯着,嘴上直接啃上一个奄奄一息但还留了口气的地痞,寂静的河边响起肌肉组织被撕裂的声音和粗鲁的咀嚼声,伴随地痞的惨叫,直到被一口咬上脖颈,惨叫声化为血液从喉管涌出的怪异咕噜声。
夏榆青垂着眼睛袖手看着,雪白的睫毛下一双绯红的眼眸在暗色的光线下是类似血液的颜色。
恶鬼似乎觉查到不对,扔下手中已经失去气息的人,紧盯着夏榆青。
“你是什么东西?”恶鬼此时才注意到周围的死寂,它看向周围已经有了枯萎迹象的草皮,瞳孔紧缩,双腿微屈,已经萌生了退意。
已经完全不再遮掩身上属于鬼的气息的夏榆青微笑:“应该已经比较明显了才对,我也是鬼呀。”
恶鬼面上表现出明显的疑惑,正是看出夏榆青也是鬼,它才会奇怪,为什么,分明是自己的同类,却让它感觉到比曾经遇到的鬼杀队剑士更强的危机感?
有着强烈的变强野望,所以就连吃人都要找身体更健康强壮的男性,认为这能提供给它更多的营养,但偏偏,它的血鬼术是更适合弱者的对危险的感知,如果有资格参加换位血战也基本给它提供不了多大的帮助。
它虽说对自身血鬼术不满,却还是比较信任的,不管这个奇怪的同类为什么会触发它的能力预警,总归是此地不宜久留。
这样想过后,恶鬼眼里流露出迷茫,它是想要离开的,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被忽然飘过的阴云遮得有些阴冷的月光照射在有着干枯痕迹的草地上,一条银白的闪光映入视线。
像是捕获猎物的蜘蛛的丝,顺着草地在它不知道的时候缠缚在它的身上,麻痹了它的感官,让恶鬼在恍惚间就丢失了身体的养分。
恶鬼被吸取了力量,化为灰烬散在河边的夜风里。
完成任务的白色丝线也一点点粉碎,原处除了靠近丝线的草地秃了一块,再看不出其他痕迹。
“还是有些明显啊。”
夏榆青拈起一缕发丝,方才的就是其中一根。
也许他需要和三哥学一学近战,活物和鬼都只能通过身体接触的方法才能吸收或者侵入编写。
奈何他真不怎么是这块料,就算夏槐时候也是要靠武器的,但是他一只男鬼用头发攻击总觉得好奇怪。
正在想自己的新招式,就感觉身后一阵灼热的凌厉剑气直冲自己后脖子。
夏榆青汗毛都炸了起来,毫不迟疑地将脖子硬度编写到最大,且手臂向后背挡下这道攻击。
剧烈的疼痛当即从手臂上传了过来,夏榆青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前飞扑躲过对方后面的连续斩击,略微狼狈地撑着地面抬头,就看到一只仿佛眼里燃着光的大号猫头鹰。
夏榆青握着胳膊,缓缓站直身体,看着眼前从未见过面的炎柱。
年轻的柱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他看了看纸,又抬头看夏榆青,恍然地大声道:“啊!原来你就是夏榆青。”
什么鬼,那是画像吧是画像吧这什么江洋大盗的豪华待遇。
夏榆青将手臂上差点将斩断的伤口恢复,温文笑着:“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炼狱杏寿郎笑容爽朗地干脆道。
夏榆青:……
大哥你这样说话,真的很不给人留面子唉。
橙黄色头发的青年视线偏了偏,注意到夏榆青身旁明显被啃食和撕裂的尸体,再看向夏榆青的时候转变为锋利。
“原本以为夏先生能够拥有自己的意识,现在看来,鬼就是鬼,永远不可能摆脱兽性和冷血。”
面容俊郎的青年大声说着,其中并未带上负面的情绪,只是那响亮的大嗓门加持,让这话仿佛无可置疑的宣判。
夏榆青看了眼身边残破的尸体,唔,这肯定是被误会了,他只是见死不救而已,可没杀人吃人。
但是他刚开始不打算将自己的立场告诉鬼杀队来着,不妙……
炼狱杏寿郎手臂用力,锋利地日轮刀转动,刀锋向着夏榆青的方向。
内心叹气,嘛,好像躲不掉了。
白发的恶鬼面上依旧唇角微勾,看上去没有什么紧张感的样子。
炼狱杏寿郎并未在他眼里看到字样,大概不是十二鬼月之一,这种程度的鬼遇到柱级剑士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吸气又吐气之间,火之呼吸的炙热逐渐升腾,橙红的发和眼眸像跳跃的火焰,看着夏榆青的眼神满是坚定。
“夏先生是我尊敬的人,所以,我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斩下你的头,尽量不让你感觉到疼痛。”
夏榆青和青年对视了片刻,有些苦手,炼狱杏寿郎这刀,他还真不一定能躲过去,挡更挡不下。
视线微飘,没有半分迟疑地求了外援。
迅疾又刚猛的一刀直冲夏榆青的脖子砍来,他勉强调动身体进行躲避,可惜这种需要反应时间的行动相比战斗经验异常丰富,身随新动的炎柱来说,还是慢得可以。
即便特意调高了眼睛的动态视力身体跟不上,依旧躲避得艰难。
炼狱杏寿郎见此认定夏榆青变化的恶鬼虽然暂时还不是十二鬼月,潜力却很惊人,他并非速度见长的柱,攻击却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鬼的快速成长都代表了它们背后啃食了大概量的人类,以鬼杀队那么长时间的斩鬼经验来看,无一例外。
必须要将这只恶鬼斩杀在此!
染着火焰的刀刃忽然被坚硬惊人的东西挡住。
炼狱杏寿郎抬眼,同一双刻有上弦三的蓝金色眼眸对视,猗窝座手臂握拳,仅凭手腕就挡下日轮刀,血液滴落他却仿若不知疼痛。
剑士皱眉,刀锋寸步不让,周身的气势反而更加浓烈。
“上弦三,之前就走上弦二的鬼,就是你吗?”
猗窝座看着炼狱杏寿郎,感受到对方身上雄厚蓬勃的斗气,原本对被打扰了约会的不耐转变为跃跃欲试的战意:“你是个强者,你叫什么名字?”
在他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和不想多说的炼狱杏寿郎过了几招,又趁着攻击的间隙微微拉开距离。
橙红发色的青年看了看远处安静看着这边的夏榆青,轻呼了口气,注意力投给猗窝座,持剑而立。
“鬼杀队之炎柱,炼狱杏寿郎!”
猗窝座点点头:“嗯,了解了,之后有机会我们好好打一架。”
说完粉发恶鬼就在炼狱杏寿郎略微茫然的眼神下扒拉上夏榆青就跑远。
“这是你第二次刚见面就跑了吧,只怕以后你在鬼杀队里风评会垮。”
夏榆青被猗窝座抗在肩膀上,适应良好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想起方才一直表现很正经的炼狱杏寿郎油然流露的懵逼,忍不住笑着调侃。
猗窝座没好气的手上用力,听到自己脊椎咔嚓声的夏榆青倒吸一口凉气。
“我错了三哥!”麻溜地认错。
猗窝座动作一顿,竟然对自己发脾气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恋雪飘在他身边看出爱人的小情绪,捂着嘴温柔地笑。
“不要学童磨那家伙。”他会下意识想揍……
猗窝座干咳一声解释道。
炼狱杏寿郎没有能追过来,因为他刚要动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声,那是逃走的少女如约叫来的亲友邻居,原本应该更快一些,但知道有吃人的怪物在,他们集结了人手才敢过来,少女也不顾阻拦地跟在其中。
想起附近就是庙会,人太多,如果他选择穷追猛打以上弦的实力,豁出影响残杀这片区域的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炼狱杏寿郎终究没有选择去追杀恶鬼,看着草地上的人体残骸,一向精神满满的青年也稍微有些失落。
传闻中那样良善正值的夏先生,必定不会想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持剑站立的炼狱杏寿郎按理说会引起镇民的怀疑,实际上大概是对方看起来太光明正直,一众被少女叫来救人的镇民除了基本的警惕根本没有误会他是恶人。
“小先生过来这里还有看到其他人吗?”一个看着沉稳体面的壮年男人隔着一段距离礼貌的问。
“您好,我是鬼杀队之炎柱,专门为斩杀恶鬼而来,所见的除了恶鬼,其他的人……”炼狱杏寿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摊血肉肢体。
“大概都不幸遇难了。”
少女白着脸,忍着惊骇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见炼狱杏寿郎要离开,连忙发问:
“不是这些人,还有一个白发的哥哥,他从杀了这些人的怪物手里救了我,穿的是淡青色的羽织,剑士先生有看到他吗?他救下了我,先生若是有他的消息,请务必告诉于我。”
炼狱杏寿郎歪头:“你说他……救了你?这些人是别的怪物杀的?”
少女没发觉炼狱杏寿郎话里怪异之处,认真又期盼地点头。
第90章 专门找你
将夏榆青放下,猗窝座看着有些阴已经不太能看到星星的夜空,本来想着之后换个地方和恋雪约会的粉发恶鬼不忿地啧了一声。
看着夏榆青的眼神略微不善:“你怎么会惹上鬼杀队的柱?”
夏榆青叹气:“给其他鬼背了黑锅。”
鬼一死就化为灰烬消失无踪,当时地上一堆被啃食的尸体,边上就是身为鬼的他,哪怕是和他关系还好的花柱都得误会,更别说从未见过的炎柱。
至于炼狱杏寿郎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地赶上他黑吃黑的现场,夏榆青想到方才庙会上看到的那个剑士。
炼狱杏寿郎确实是在附近受到另一只鎹鸦的求助信才过来的。
当初夏榆青在自己的医馆中被不知名恶鬼转化为鬼,而且是鬼杀队的几个柱前脚刚走后脚就出的事。
在烈风逃离将这件事带给还没走远的岩柱和水柱时已经是后半夜,两个柱没有通知香奈惠和真菰,相伴回到夏榆青的医馆时夏榆青转变的恶鬼已经失去了踪迹,庭院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土地和花盆,地面还可见到原本植物扎根的空洞。
他们向外搜寻到底没有找到夏榆青。
最后将烈风带回鬼杀队。
之后的柱合会议上,授予真菰雨柱的资格之后他们就讨论起了这件事。
烈风将自己回去之后看到的场景和经历事无巨细地重新说了一遍,鬼杀队根据他话中夏榆青所说的:在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位大人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就告诉他那是他一生追随的存在。
普通恶鬼哪怕是上弦,会有这样的仿佛天性一样的压制吗?
他们让烈风尽量描述将夏榆青转化的恶鬼的样貌,而后描绘出一个大致的形象,作为鬼舞辻无惨的重要情报对待。
除此之外,针对夏榆青转化的恶鬼,蝴蝶香奈惠提出一个疑点。
“如果鎹鸦当时的感觉不是错觉的话,他的伤势应该已经很严重了才对,但是我检查过烈风的身体,他很健康,没有半分损伤。”
相比跟着他们东跑西跑的鎹鸦,烈风这种只接受了一半训练的体魄会比寻常鸟强一些,但成年人用力去握的话,绝对会造成他的受伤。
“而且他竟然会放他回来。”锖兔犹疑。
还是在另一个转化他的恶鬼离开之后,就像是在刻意放他离开一样。
身形高达的岩柱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泪水都流得更凶猛了,他浑厚的声音满含悲伤:“那孩子……太可悲了,即便留有人类的记忆,也很难抵挡恶鬼的贪婪和食欲,尽快杀掉他,给他一个解脱吧。”
和夏榆青曾有过接触的不死川实弥握拳表示:“不论他是否有记忆,现在已经是食人的恶鬼,只要遇见,就必须杀掉!诛杀他的任务还请交给我吧!”
“赞同!”炎柱大声附和。
蛇柱撑着下巴歪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刚转化的鬼不过是小角色,交给那些低级剑士就可以了吧。”
锖兔表示反对:“既然夏先生表现出可能会留有记忆的迹象,我认为只要他没有食人,就没有诛杀的必要,可以让其他人员留意他的信息,进行确认再决定是否斩杀。”
音柱宇髄天元低沉华丽的声线道:“太浪费时间了!变成恶鬼的人,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人,不论此前是父子、夫妻、还是最亲密的兄弟,在恶鬼的眼中,都只是食物而已,那位夏先生,在成为鬼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思考了许久,新任雨柱支持自己的师弟:“确如鎹鸦先生所说,当时他回去的时候大概是夏先生刚刚被转化成恶鬼的时候,这时的恶鬼本应该是最饥饿渴求食物的时候,在我遇到的案例中,他们大多会无差别地对身边的人甚至动物进行袭击,且根本没有理智。”
锖兔被真菰提醒,道:“但是如烈风所说,当时的夏先生不仅具有理智,并且还放走了他,此后我和岩柱大人回去,探查了周围,当夜并没有人失踪或者被袭击。这说明夏先生还留存有记忆并且有一定理智不愿伤人的可能性很大!”
柱合会议现场在锖兔的话落下后陷入寂静。
“只是一时没有伤人,并不代表此后他就能克制住食人的欲望。”伊黑小芭内依旧表示夏榆青应该被斩杀。
岩柱面上眼泪又粗了不少:“太可怜了,明明拥有记忆,却要在恶鬼的欲望中挣扎,那孩子……太辛苦了,死亡或许对那孩子才是解脱。”
音柱赞同了他们的想法,依旧持不留隐患的想法。
炎柱思索着,暂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蝴蝶香奈惠想起夏榆青极力拯救每一个病人,不论贵贱,她一向温柔和软的表情显出认真,抬眼微微侧头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伙伴,声音坚定:“如果夏先生转化的恶鬼克制住自己食人的欲望,并且拥有人性,那即便他身份是鬼,他也依旧是人类,我们没有资格根据自己的心意夺取他的性命。”
伊黑小芭内异色的眼眸眯起:“只要是恶鬼,就不应当留存在世间。”
花柱微笑着寸步不让:“拥有人心的恶鬼,只要未做恶事,就依旧是人类。”
风柱想说即便是人又怎么样,只要能够杀灭恶鬼一绝后患,即便做下恶事又如何,别的不说,他们鬼杀队因此死去、紫藤山埋骨的人还少吗?
但看着蝴蝶香奈惠温柔微笑却坚定的神情,他最终没有再讲,鬼杀队包容着所有以斩鬼为目标的人,他是因为仇恨,但,有人是为了大义,就像温柔的她,以及……他看向众柱中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炎柱:“炼狱先生,你怎么想?”
炼狱杏寿郎半垂的眼睛睁起,声音掷地有声:“我支持花柱,是否要灭杀,应该先确定他是否能够克制自己伤人欲望。”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一直纵容他们讨论,没有说话的产屋敷耀哉。
现在在场八个柱,支持直接斩杀的是岩风音蛇四柱,花潮炎雨四柱则是认为需要先分辨,在彼此意见不同之时,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主公的抉择。
产屋敷耀哉温和的目光看着他们,清朗的声音柔缓:“不论是夏医师,还是他的老师夏药师,都是我们鬼杀队的恩人,夏先生的紫藤花药剂提升了队内剑士将近半数的存活率,日后对战十二鬼月也少不了烈日试剂。 只要他还存有人性,鬼杀队就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将他带回来,若是已经被鬼的本性吞噬,则需要各位毫无保留地斩杀他。”
“是,主公。”众柱齐声道。
……
“炼狱先生,您…还好吗?”少女看着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莫名感觉蔫哒哒的青年。
“我很好!”炼狱杏寿郎只是情绪低落了一瞬间就又精神起来,握拳大声回答少女。
少女眼神不自觉向上,看着青年头顶仿佛随着他的振奋一下支棱起来的额发……好、好厉害。
“那、那您见到他了吗?”
炼狱杏寿郎停顿片刻,看着少女期待又有些着急的眼神,不论如何,夏先生终究是鬼,女孩看着是真心在感激,但最好还是不要让普通人跟鬼有太多牵扯。
而且他还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尸体堆上一件沾血的又破旧的灰黑色衣服,原先以为这只是被恶鬼吃掉的人的衣服之一,但现在就着镇民的灯笼光细看,却能够发现相比另外几个有被撕扯和其他血迹的人的衣服,这件衣服除了胸口和袖口沾的血比较多,身上其他地方似乎都是飞溅上去的类型。
再想到少女的话,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走到尸体旁边用剑将那件衣服挑起来,看向少女询问道:“袭击你的恶鬼,是穿得这样子的衣服吗?”
少女忍着害怕看了看,确定地点头:“就是这个,炼狱先生斩杀了它吗?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不是我,我来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我只看到另一只粉色的头发的恶鬼,却令它逃走了。”炼狱杏寿郎摇头耿直道,见镇民都有些惊恐,他道:“恶鬼会被阳光杀死并且厌恶紫藤花,诸位请尽量不要在夜里出门。”
而后又看向少女:“有关恶鬼之事,我希望能够更多地了解一下,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您的家人陪同。”
听闻还有一只吃人的鬼在外面,来帮忙的镇民原本不相信的现在也发怵,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他们,听闻现在没事了,也就散开了。
“其实不是有关恶鬼的事,只是您口中的白发青年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我最近也在寻找他,所以希望能够向您了解更多的有关他的消息,感觉困扰的话可以不必搭理我。”
只留下少女和她的父母和兄长,看着炼狱杏寿郎如兄长一般可靠的气场,原本碍于名誉不愿往外说的话她踌躇片刻,还是将情况说了出来。
听闻事情经过,少女的哥哥满脸愧疚,正是他失职才让妹妹被带走的,如果他排队买东西的时候再注意一些,就不会让妹妹遭遇这么可怕的事了,夫妻两个也是满脸后怕。
“了解了,十分感谢!”
炼狱杏寿郎承诺了不会将这件事具体情况说出去,他是个外地人,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少女的父母虽有顾虑也还算放心。
他也信守承诺,在通过鎹鸦传递到鬼杀队的信件中都没有具体说明。
“鬼杀队亲启:
我见到夏先生了,他还有神智,甚至会主动帮助困境之人,疑似杀死了其他袭击人的恶鬼,可惜我起初误会了他,对他出手,没有过多交流,其他情况无法判断。
需要注意的一点,他被上弦之三所救,原因不明。”
有神智和救人不代表就代表无害,就像曾经刚转换成鬼的夏先生也曾放跑了烈风,但同时他也表现出对鬼的归属。
不论如何,针对夏先生转化的恶鬼,依旧保持现在的让普通队员汇报而后由柱确认的模式比较好。
虽然面对他的攻击,夏榆青似乎没有反击的意思,却也可能只是实力限制,如果是普通队员先行攻击,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下杀手。
夏榆青在那次遭遇了炎柱之后就痛定思痛,开始努力开发自己的战斗方式,并不想因为被鬼杀队杀死这种搞笑的理由废马甲。
猗窝座知道后,饶有兴致地教了他一些。
在结束今天的教学并且又废了一小片森林之后,夏榆青蹲在石头上进入了贤者时间。
三哥实在不是个好老师,他教导的方式就是不断对战。
夏榆青记忆力超常,也知道对应的情况应该怎么反应,但相比猗窝座,他实在是太慢了。
猗窝座坚持这是实战少了,被打得多了才能练出战斗直觉。
夏榆青:……
让个AI练战斗直觉,太难为他了吧。
而且他怀疑,再这么练下去,他现在到底是人类,战斗直觉或许真的可以练出来,但看看周边一片荒芜的景象……这个世界的绿化绝对会因为他而遭受毁灭性打击。
“呦~”
耳边忽然传来尾音上扬,明明是好听的音色却莫名欠欠的声音。
夏榆青向下看去,就对上一双弯成月牙的七彩色眼睛。
他微微歪头,从石头上跳下去,露出同款假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童磨大人。”
“啊哈,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呢~”有着七彩琉璃一般眼眸的恶鬼轻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