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反派闻起来香喷喷的, 笑良宵一直都知道。但是此时此刻,对方身上的香气浓郁到像是一坛封存了百年的烈酒,让人沉迷却又意识恍惚。
掌心残留着被湿热嘴唇触碰过的痒意,笑良宵脑袋上毛绒绒的大耳朵高高竖起, 尖尖透出漂亮的红色。
小动物的本能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让热气球落下, 然后躲回房间, 那样才安全。
可是他被香气迷得晕晕乎乎的脑袋又想不通,明明被捆住手蒙住眼睛的人是宫煦云, 怎么看都是对方处于弱势,为什么要逃的人是他?
看看跟前全身都写满了“我很好欺负我很柔弱”的人,不明白自己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而且解锁条件还没有完成,还要继续。
想要收回自己的耳朵尾巴,但大概是太紧张了, 或者是被香气影响, 就跟之前变回原形吸人,结果吸完好半天变不回人形一样,他不管怎么努力,那两处明显非人类的部位都收不回去。
于是笑良宵只能顶着现在的样子,维持住太子爷高傲的语气,“你就是这么感谢人的?”
“我手上都是你的口水,你还真变成狗了?”
宫煦云却听出了那语气下的紧张, 唇畔是柔柔的笑意, 语调里面已经带上了微醺, 说着些平日里很难说出口的羞耻话语:“因为你说你喜欢小狗,所以我要做小狗。”
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 估计是为了蹭掉口水。
但是蹭的位置有些不太对,宫煦云喉结微动, 悄悄动了动腿。为了分散自己不太妙的想法,他又轻声问:“你说的游戏是什么?”
结果笑良宵的话比他的想象还要不妙。
对方紧了紧他蒙眼的绸带,恶劣笑道:“这个游戏就叫——猜图案。”
笑良宵将系统提供的画笔打湿,然后沾上一些颜料,戏谑:“你要猜中我画的是什么,才能摘下绸带。”
画?
在哪画?
下一秒宫煦云就知道了。
湿凉的画笔落在白皙的胸膛,涂抹开一道浓墨重彩。
那画笔很柔软,并不会刺痛皮肤。但他体温很高,那画笔却是冰凉,触感格外明显。
感觉到湿漉漉的画笔划过一点,宫煦云耳尖红透,喉结又是一滚。
那么多地方,怎么偏偏要画在这里
给自己的小草莓点上绿叶子,笑良宵问:“我画了什么?”
宫煦云哑着嗓子,“草莓。”
“”你怎么猜到的?!
诡异的沉默之后,太子爷哼笑,“不对,蠢死了。”
宫煦云喘息急促,也没有去揭穿,只温顺地跪在地上,任由笑良宵在他的身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图案,然后一次又一次否定他分明正确的答案。
腰腹被对方柔软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时不时还要用指腹蹭蹭画错的颜料。
随着位置越来越往下,别说脸,宫煦云连脖颈都已经因为羞耻而红透了,仅存的理智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出现难堪的反应。
醉意上来,他往日清晰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
只觉得时间变得很慢,感官变得很敏锐,每一次被触碰都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面投入一把柴火,将他为数不多的忍耐力焚烧殆尽。他仰着头喘息,呼吸已然出现白雾。
笑良宵从一开始的弯腰画画到现在坐在宫煦云身边画画,那香气越来越浓郁了,让他腿都有些软,控制不住地往对方身上贴。
索性对方蒙着眼睛,笑良宵将鼻尖凑到对方的颈侧,眯着眼睛沉浸地吸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这么一个活人靠近,宫煦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笑良宵落在他颈侧的呼吸。
痒丝丝的,像是一只小爪子在心头勾勾缠缠。
因为满脑袋都是吸人,画笔就不受控制了,在宫煦云的腰侧无意义地乱划,只有水没有颜料的笔尖绕着上面的红痣不停打转。
“别、别这样”宫煦云终于忍不住出声求饶,声音哑得吓人。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腹部被一只柔软的手当做玩具乱摸,湿漉漉的画笔尖在一块块腹部肌肉的轮廓上描摹,留下道道水痕,将原本的画作都给氤开。
额角在偏凉的气温中沁出了薄汗,将额发打湿,凌乱地搭在眉骨,嘴唇被咬出血珠,让宫煦云看上去狼狈极了,好不可怜。
但他越是这样,太子爷就越是兴奋,拧了他的腰侧一把。
宫煦云闷哼,颈侧青筋浮现,喘息更加急促。他一向是很能忍的,不管是痛还是什么。可在面对笑良宵的捉弄时,他的意志力却总是顷刻间溃不成军。
突然,被捆住手腕背在身后的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毛绒绒的,触感极好。
他下意识一抓,骨节修长的手指立刻陷入了比云朵还要蓬松柔软的绒毛间。
几乎同一时间,笑良宵倏地一颤,人瘫软下来,倒在他的身上。
宫煦云呆呆愣神,被酒精干扰的思维延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忆起这熟悉的云朵触感,与他曾经昏迷时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太子爷似乎不小心把尾巴露出来了。
“这是什么?”
被蒙着眼睛的宫煦云明知故问,用茫然又好奇的模样抓揉起那条似乎很大很大的尾巴,感受着细细的尾巴骨在他的掌心瑟瑟发抖。
“你还给我准备了尾巴吗?”
“松、松手”笑良宵眼眶在一瞬间红了,晶莹的水雾盈满冰蓝色的眼眸,说出口的话颤颤巍巍。
比起耳朵尖,尾巴无疑是更加敏感的位置,哪里经得起别人这样乱捏。
被热乎乎软绵绵的毛绒耳朵糊了一脸,宫煦云低低笑起来,抿住那耳朵尖,便感受到身上的人全身都开始细细密密地颤抖。
他说着醉话,用面颊蹭蹭绒毛,深深吸了一口,“这是什么动物的耳朵,我要戴上吗?”
“不许碰!”
耳朵尖被含住那一刻,笑良宵腰都软了,努力地抬手去推宫煦云,想要拉开距离。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绵软无力地搭在对方肩上。
“这不是道具吗,你会有感觉吗?”宫煦云亲了亲那颤个不停的耳尖。
“咿”笑良宵眼眶湿红,眼看着就要像一根被煮软的挂面一样滑下去,腰却被托住。
宫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手腕上的绸带。
向来对主人言听计从的小狗在这一刻展露出了危险的一面,借着酒意,胆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充耳不闻主人的抗议,将唇贴到那毛绒耳朵的内侧,轻轻呼上一口带着酒香的热气。
笑容温柔又有些痴痴的,显然是醉昏头了。
眼泪都痒出来了的笑良宵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给人灌那么多口酒的行为。
这个反派属狗的吗,怎么老喜欢叼他的耳朵!
眼前的景物骤然颠倒,笑良宵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宫煦云压倒在铺了厚厚毛毯的地面上。
热气球因为这不小的动静晃了晃,暖色小灯与帷幔飘荡。
笑良宵只闻到呼吸间的香气骤然一重,眼前便暗了下来。
宫煦云将自己眼睛上的那条绸带摘了下来,反过来系在了他的眼睛上。
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尖。
耳朵尖被含进湿湿热热的口腔,还被舔了舔。笑良宵全身的绒毛在一瞬间炸开,忍不住咿出声。
尾巴末端那个圆环上的冰蓝色星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亮丽的粉色,一边打转一边颤抖。
宫煦云长睫眨动,浅色的瞳孔微微涣散,痴痴望着身下的人,笑得颇有点傻,“你好可爱啊。”
他朝着那条大尾巴抓去,尾巴却像是能看到一样不停躲避,尾巴尖拍打,不让他碰。
就像是在用尾巴玩逗狗一样。
宫煦云一个撑不住身体,人就栽了下去,唇贴上笑良宵的颈侧。
他顺势用鼻尖蹭蹭那截脖子,在笑良宵的感知里就是一条大型犬正在用鼻子拱他。
重的要死,还推不开,只能被对方沾一身味。
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原型被狗当成包子叼着跑的悲惨经历。
想要把脸上的绸带摘下来,宫煦云却像是能够看透他的想法,突然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修长的手指轻松拢住了两截纤细腕骨,压过头顶,让笑良宵动弹不得。
“你要造反啊!”太子爷挣扎无果,又被咬了一下耳尖,紧张下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热气球上面丢下去!”
低哑却温柔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宫煦云笑弯了眼睛。
他的眼尾染着醉红,睫毛垂下,眸中漾满渴望。
嘴唇贴在毛绒耳朵的内侧,亲个不停。那耳朵试图逃跑,奈何位置就那么点,最后只能颤颤巍巍被压着亲了个够。
“宵宵,你不是人啊”
“耳朵好可爱。”
“尾巴也好可爱。”
“让我再亲亲”
笑良宵人都被亲晕了,根本顾不上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甚至连自己非人类的身份被发现都顾不上了。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都被口水弄湿了的可怜尾巴跟耳朵抢救出来。
他算是意识到了,这个反派就是条狗啊,还是条毛绒控的狗!
平时看不出来,一喝醉当场原形毕露。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给对方喂酒了。
520安得什么心!
手腕被牢牢压过头顶动不了,人也被吸得全身发软,笑良宵艰难用膝盖去抵开对方。
却蹭到了什么硬邦邦滚烫的东西。
“咿!”
“唔”宫煦云闷哼了一声,呼吸更烫了,扣着手腕的手猛地收紧。
笑良宵看不见,但他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尾巴上的星星乱跳,那个银黑色圆环都开始透出粉红了。
变态!
变态反派!
对着他这么一只可爱的毛绒绒发/情!
不对,应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但还是变态!
尾巴狠狠抽上宫煦云的脸,却因为绒毛太软导致一点都不疼,反而被深深吸了一口。
感觉到一只手窸窸窣窣朝自己的尾巴根摸去,笑良宵后背一阵发凉。
“宫煦云!”
宫煦云柔柔应了一声。
“我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放开我!”
身下的少年一头雪发,毛绒绒的耳朵立在头顶。鼻尖挺翘,唇瓣绯红饱满。
嘴里骂骂咧咧,骂他是一条发//情的狗。
绸带隔绝了视线,让宫煦云眼中见不得光的贪婪隐藏起来,只泄露出柔柔的笑声。
七分醉三分演,但酒真的壮怂人胆。
他凑到那对耳朵旁边,“汪。”
白皙修长的手摸索上颤抖的尾巴根,轻轻揉捏。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含糊不清地呢喃:“宵宵,宵宵”
喊不够一般,他贴在那敏感细腻的毛耳朵内侧,一声又一声唤着平日里只敢在心里喊喊的笑良宵的名字。
将笑良宵喊得耳尖通红,全身发软。
香气越来越浓了,好晕
好好闻
感觉好像又要吸晕了,这只反派是猫薄荷吗,可他也不是猫啊
尾巴蹭到了什么热乎乎的地方,小动物的本能让眼睛已经变成旋涡状的笑良宵控制着尾巴往缝隙里面钻,顶开裤腰,尾巴尖缠住蹭了蹭。
毛绒绒的尾巴蹭在不该蹭的地方,宫煦云的脸瞬间就红得不能再红,脑子都清醒过来几分。
他终于松开笑良宵,伸手去抓那条尾巴。结果适得其反,前面做得太过分,现在笑良宵以为对方是又要来捏他的尾巴尖,凭着灵敏的感知,将尾巴尖不停往里面钻,灵活藏起来。
“别、别那里”宫煦云耳尖红到要滴血,手背上青筋道道绷起,眸中满是羞耻,眼眶泛起难堪的红意。
但他也总算弄清楚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个银黑色的圆环以及三颗星星可以在实体跟虚体之间转换。
比如此刻,就完全没有硌到他的样子。
毛绒绒的尾巴真的很软,温温热热的,光是蹭在面侧都能让人陶醉其中,更不要说
到最后,两人一个醉意彻底上头,酒精控制大脑,除了吸毛绒绒什么都不会了。一个吸晕了,颠三倒四说着自己不是包子的梦话,醉得比前一个还厉害。
在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刻,笑良宵只感觉有一大堆黏糊糊的东西弄在了他一直精心呵护的尾巴上面。
讨厌,难受死了。
——
距离宫煦云的十八岁已经过去有几天了,但是因为那晚的动静实在是太大,直到现在也还有许多人时不时提起。
或是艳羡或是好奇。
高三(1)班的同学们更多的是好奇,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太子爷是把宫煦云当成小弟使唤,就连方志明都是这么想的。
结果那一场庆生属实是把他们的眼珠子都震惊出来了。
虞乾跟太子爷做了那么久的兄弟,也没见太子爷给人弄这么大排场啊。为此,虞乾都不知道闹过多少次了,每天都能看见对方兰花指捏着小手绢泪汪汪来找笑良宵,活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
太子爷花了多少钱至今是个谜,只知道他们从太太太爷爷辈开始赚钱都赚不到那一场生日花掉的钱,豪掷亿金博人一笑这话完全不夸张。
班级群里那一百八十万的红包让他们现在见到笑良宵都忍不住想喊义父。
按理来说,经历过这一场庆生,笑良宵跟宫煦云的关系应该变得更好了。
可是事实恰好相反,两人似乎在冷战?
不对,应该说是太子爷单方面在跟宫煦云冷战。
据小道消息传,笑良宵亲手把那晚他乘坐的热气球给劈了,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砰!”教室后门被踹开,这熟悉的动静,同学们一回头,果不其然是太子爷。
笑良宵面无表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替人背着书包的宫煦云殷勤递上去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然后被恶狠狠拍飞。
于是宫煦云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盘洗干净的大草莓,双手端到笑良宵面前。
笑良宵的小眼神落在那红艳艳水灵灵的大草莓上,这一次没舍得拍飞,冷冷道:“放桌上。”
宫煦云就露出一个被皇帝翻了牌子的欣喜笑容,乖乖将草莓放到课桌上。
笑良宵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带散了,于是踢了宫煦云一脚,“给我系鞋带。”
说罢,他又像是不解气一般,恶劣补充道:“跪着给我系。”
这话实在是折辱人,跟霸凌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周围还有不少同学。
但宫煦云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单膝跪在地面,也不嫌脏,让笑良宵鞋子直接踩在他的大腿上。
他垂眸神情专注,眉眼温润俊逸,手上的动作认真无比,明明只是系个鞋带却愣是弄出了几分虔诚的意味。
笑良宵低眼看着对方的头顶,那一头微长的墨发就跟主人一样软软的,揪起来手感很不错,挑不出任何锋芒。
却让他说不出的不自在。
系好鞋带,他鞋尖勾勾宫煦云的下巴,让人仰头看他,一声嗤笑,“真是一条好狗。”
宫煦云面侧微红,下巴蹭了蹭鞋面。
极尽讨好。
快要上课了,宫煦云终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小心翼翼想要凑近笑良宵,可是被一个凶恶的眼神瞪了回去。
笑良宵抓起一颗大草莓,一口咬下尖尖,宫煦云立刻伸手去接剩下那大半颗。
“哼,只会吃剩饭的狗。”笑良宵嘲弄。
在那晚受了刺激,笑良宵现在三句话里面两句都要骂宫煦云是狗。
宫煦云也不在乎周围还有不少同学用自以为隐蔽的姿势偷听,对着笑良宵就汪了一声,惊掉一地的下巴。
笑良宵避着他的视线,他就干脆趴到了课桌上,仰头望向对方,浅琥珀色的眼睛写满了委屈跟无辜,脑袋上都似乎冒出了狗耳朵。
“对不起,我错了。”他柔柔道歉。
笑良宵不理人,一颗接一颗吃着草莓尖尖。
直到吃完,他刚要找餐巾纸,宫煦云就已经轻轻捧住他的手擦起来了。
上好的湿巾纸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每一根纤细瓷白的手指擦干净,认真投入的态度简直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擦完后,宫煦云捧住那只手没有松开,悄悄看向笑良宵。
笑良宵似乎也刚好在看他,于是两人四目相对上。
下一秒,笑良宵猛地移开视线,开始对着黑板上写着的课表念念有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超级爱学习的好学生。
高高在上傲慢惯了的太子爷真的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那微红的耳尖将他的紧张泄露的一干二净,显然是还很介怀之前晚上发生的事情。
宫煦云轻轻笑起来,然后被笑良宵瞪了一眼,猛地拍开手。
讨厌的反派!
直到现在,笑良宵都还能回忆起自己被抓着耳朵尾巴一顿狂吸的所有细节。
他的耳朵最怕痒了,对方却咬着他的耳朵一个劲吹热气,还捏他的尾巴根。
这个反派根本不是什么乖乖小狗,分明是一条毛绒控的变态狗,一点正常人对非人类该有的警惕或者恐惧都没有,只想着吸他的绒毛。
看在是他自己把酒给人灌下去的份上,勉强可以原谅对方撒酒疯的行为。但是对方最后居然把那个东西弄到了他的宝贝尾巴上,太过分了!
想着想着,笑良宵又想起,好像是自己主动把尾巴钻进去蹭的。
但是不管,弄脏了他的毛毛就是无法原谅!
笑良宵将目光落在宫煦云两腿之间,磨刀霍霍。
宫煦云全身一僵,某处发凉。
他知道,这一次笑良宵是真的生气了,不是以往那样为了戏弄他而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看得出来,对方真的很爱护自己的尾巴,而且还把他当成了一个喜欢吸毛绒绒的变态毛绒控。
虽然他好像的确就是。
悄悄看了眼手机,上面的物流显示他购买的加急全套定制宠物绒毛护理组合今天放学就能送到。
价值二十万。
该省省该花花,哪怕有了赚钱的能力,宫煦云自己的衣服依旧是那几套便宜的旧衣服,但是给笑良宵买小礼物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多在意价格。
只要是他能买得起的,他一定会挑最好的买。
只是太子爷不缺钱,根本看不上他送的东西,最后全都丢到角落吃灰。
中午,虞乾又来找笑良宵了。
“宵哥,我们吃饭去啊。”他勾搭住笑良宵肩膀,以一个自以为很隐蔽其实动作幅度大到像在跳舞的姿势把宫煦云撞开。
随后,他装出意外跟无辜的样子,“呦,这不是宫煦云吗,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你,你别生气啊。”
宫煦云被撞得一个趔趄,摇摇晃晃撑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他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温柔清逸的眉眼敛下,柔声道:“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了。”
说话间,眼尾还漾开一抹自然的薄红,显得温顺又可怜。
周围的吃瓜同学心中不禁浮现一行字:高下立判。
虞乾暗暗咬牙,这死狐狸精,装给谁看呢。
不就是演戏,谁还不会了似的,他堂堂虞家少爷还能输给一个小白脸?非得让对方认清楚,到底谁才是宵哥的第一好哥们兼小弟。
就要学着宫煦云那样颤颤眼睫毛,结果发现这看似自然简单的动作居然那么难,他眼睛都要眨抽筋了也没能弄出那种感觉来。
而且眼尾那红色是怎么弄出来的?特异功能?
“你眼睑痉挛了?”笑良宵一脸迷惑看向虞乾。
虞乾:“”
憋笑的同学们:噗。
食堂内,太子爷依旧高高翘着二郎腿打游戏,而虞乾单方面跟宫煦云展开了一场在他看来激烈无比的剥虾战斗。
可别小看了他跟宵哥的羁绊啊混蛋!
看着眼前满满当当一盘白嫩虾肉,虞乾那叫一个成就感满满。看,只要他认真,还是可以做到的嘛。
就要招呼宵哥来品鉴,一只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真的比他长还比他好看的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那碟虾仁。
虞乾:?
“刚剥好的。”宫煦云用筷子夹起一只虾仁,沾了沾汤汁,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喂到了笑良宵嘴边,柔声道:“你今天没有吃早饭,只吃草莓对胃不好,吃一点吧。”
虞乾:“??”
虞乾懵逼,虞乾暴怒,虞乾拍桌而起。
“你特么找死啊,是不是老子不发火你以为老子好脾气?!”
他撸起袖子,“正好老子好久没打人了,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子的——”
“砰!”
抬起的拳头被宫煦云单手按死在了桌面,虞乾瞳孔震颤,眼神一下子清澈了许多。
力、力气这么大
“吵死了!”笑良宵又输了游戏,看着对面发来的嘲讽,一肚子火,抬手就是一拳捣在宫煦云肚子上。
在虞乾见了鬼的目光下,宫煦云捧起笑良宵的手,轻轻吹了吹,“没有打疼吧?”
不是哥们,你是这么个舔大哥法?
笑良宵嗤笑,张口又是一句骂:“皮糙肉厚的狗。”
宫煦云接着往笑良宵身边凑,“下午我跟你一起打游戏好不好?”
虞乾也往笑良宵身边挤,“宵哥~人家也要跟你一起打游戏~”
“呕——”笑良宵一手糊上虞乾的脸,“死远点。”
机会来了!虞乾当即捧住笑良宵那只手,一脸深情地吹了吹,“宵哥,手没有打呃推疼吧?”
太子爷恶寒,“你今天到底在抽什么风?”
他合理怀疑:“你不会是把项目搞砸了吧?”
虞乾急了:“怎么可能,宵哥你太小看我了!”
宫煦云看向两人相握的手,眼神阴沉,刚要为自己辩解的虞乾莫名浑身发冷,到嘴边的话都忘了。
笑良宵另一只手糊上宫煦云的脸,满是暴躁,“你也死开,你们两个发什么颠,烦死了,再烦给你们都丢出去!”
结果掌心一痒,是宫煦云顺势亲了亲他的掌心。
睫毛轻眨,扫过笑良宵的指节,痒痒的,还能感受到湿热的呼吸。
笑良宵一颤,不耐烦的表情僵住了。本能的想要抽回手,结果手腕被宫煦云不松不紧握住,掌心彻底贴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两人四目相对,宫煦云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仗着虞乾看不见,宫煦云轻轻用舌尖舔了舔笑良宵的掌心,像是小狗讨好主人那样。
下一刻,笑良宵用大力抽回了手,顺便恶狠狠掐了一把宫煦云的脸。
茫然的虞乾只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完全没注意到那一瞬间的小动作。
下午,某位太子爷禁不住游戏的诱惑,还是同意了让认错态度姑且算是良好的宫煦云当他的游戏搭子。
宫煦云也抓住了这次机会,用尽十八般武艺在游戏里面把笑良宵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完全不顾讲台上捏碎了好几支粉笔的方志明。
“我这里有蓝,你要不要过来?”宫煦云轻声在笑良宵耳畔说道。
“要!”笑良宵立刻操控着游戏小人朝宫煦云那边蹦蹦跳跳去。
他的游戏角色是一只兽人,人形但是有动物耳朵尾巴的那种,很可爱,宫煦云看着看着就抬手掩了掩唇畔的笑意。
“那里有个躲起来的人,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人打残血。”宫煦云又轻声道。
热气呼在耳边,痒痒的,稍微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笑良宵下意识捂了捂自己这会儿并没有毛绒耳朵的脑袋。
但这会儿是上课,对方这样说话很正常,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他在课桌下的脚踢了踢宫煦云,“你快点。”
“好。”
很快,一个新鲜的人头送到了面前,笑良宵美滋滋收下,顺便道:“糖。”
宫煦云立刻剥开白天那根荔枝棒棒糖,喂到笑良宵嘴巴里。
指腹状似无意地擦过那柔软的唇瓣,等到笑良宵察觉,他又是温柔的模样。
莫名的,笑良宵觉得有些热,就打算去开窗。
他跟窗户之间隔了一个宫煦云,需要探起身体才能碰到。
结果起身到一半,被椅子腿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到了宫煦云怀里。
后背贴上紧实的胸膛,几乎是一瞬间,反派身上的香气传入呼吸。
宫煦云呼吸一滞,身体下意识绷紧。感觉到坐在他大腿上乱动的柔软,他耳尖红了,“你、你先别动。”
笑良宵忙着站起来,结果手忙脚乱的,刚站起来一点高度,人又重新重重坐了回去。
似乎是压到了什么地方,宫煦云面色都不对了,闷哼一声,白皙的面侧通红一片。
“滚啊,挤死了!”太子爷骂了一声,手肘狠狠捣了身后人腹部一下。
被揍的宫煦云倒吸冷气,很是无辜,“我滚不了啊。”
两人在座位上折腾起来。
讲台上,方志明捏碎了今天的第九支粉笔。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个人越来越过分了。
“宫煦云你给我站起来!”
同学们:“???”所以您到底为什么不喊太子爷的名字,是因为不认识吗?
笑良宵终于成功打开窗户,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宫煦云也站了起来。
“上课打游戏,还打打闹闹,成何体统!”方志明骂骂咧咧,“给我站十分钟!”
顶着众同学好奇的目光,宫煦云站了十分钟。这期间笑良宵一直都很安分,安安静静打着游戏,完全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
直到他坐下。
坐了个空。
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笑良宵神不知鬼不觉移到了旁边,宫煦云这次是真的没有准备,结结实实摔坐到地面,尾椎那里传来剧痛,让他眼眶一下子泛起生理性的红。
就算笑良宵跟他单方面冷战,但恶作剧还是依旧每日打底一个,坚持的精神让人敬佩不已。
坐在地上缓神的时候,宫煦云甚至还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始至终笑良宵的腿跟手都在前面,没有动作。
也就是说,对方为了捉弄他,在满是人的教室里面把尾巴变了出来,并且用尾巴把他的椅子给悄无声息推开了。
这一下动静不小,方志明皱眉,“怎么回事?”
笑良宵抢答:“毕竟狗比较喜欢坐地上。”
宫煦云委屈巴巴看了眼笑良宵,“嗯,我喜欢坐地上。”
所有人:???
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傍晚放学,两人都不上晚自习。宫煦云跟在笑良宵身后回到庄园,迎面就是好几个工人走来。
这几天笑良宵一直让工人在庄园温泉区里面打造什么东西,但是不让他去看。
宫煦云隐隐能猜到,应该是这位太子爷又想出了新的戏弄他的方式。
“老板,全都建造好了,需要我们带您去验收一下吗?”带头的工人询问。
笑良宵摆手,“不用,你们可以走了,速度不错,给你们加二十万奖金。”
工人们喜出望外,“谢谢老板!”
工人们走了,偌大的庄园里又只剩下笑良宵跟宫煦云两个人。
太子爷扫了眼宫煦云小心翼翼抱着的大箱子,懒得去问对方买了什么,反正左不过又是些廉价的讨好他的玩意儿。
宫煦云也察觉到了笑良宵的想法,轻轻抿了抿唇。
他还需要更加努力。
在宫煦云做晚饭的时间里,笑良宵自个儿去了温泉区。
温泉是半露天的,周围种了许多的腊梅树,花大半都已经开了,嫩黄色的花瓣呈现半透明,晶莹剔透,还有浅幽的花香。
而在温泉岸边,新打造了一处设施:
两米半高的宽敞狗笼、深入地下的拴狗桩、饮水区、进食区、玩具区一应俱全,甚至那个狗笼还是上好玉石打造的,极尽奢华。
很显然,是给宫煦云准备的。
当时看着520给出来的第三阶段,也是关于项目负责人这个金手指的最后一个阶段,笑良宵发自内心有点抗拒,只觉得耳朵尾巴隐隐发烫。
但是没办法,任务还是得做,他可是信誓旦旦要把反派养成主角的。
【第三阶段解锁条件:提供项圈与狗耳朵尾巴,将宫煦云当做真正的宠物饲养一天,并让其因为难堪羞耻而求饶。】
这些条件真是越来越惨绝人寰了,他一只真正的动物看了都觉得过分。
520真是太严苛了。
【如果宿主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在允许范围内更改条件。】520的声音幽幽冒出来。
笑良宵立刻变脸,“那可不行,我钱都花了,浪费是可耻的!”
“嘻嘻。”
【?】这声嘻嘻才是唯一的真心话吧你这个坏东西!
【介于宿主前一阶段完成良好,奖励一盒泡芙,甜甜的很好吃哦。】
笑良宵立刻警觉,“不会是酒心的吧?”
他现在是完全不敢让一喝醉就撒酒疯的反派碰酒,太可怕了。
【是纯奶油泡芙啦。】
手机上传来消息,备注是[变态毛绒控狗]
[变态毛绒控狗]:饭做好了,有你爱吃的排骨^-^
[变态毛绒控狗]:狗狗眼.jpg
表情包很可爱,人就一点不可爱了,笑良宵已读不回。
宫煦云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等回复,只是目光在那个[宵宵]的备注上停留了一会儿。
对方好像不是很介意他之前这么喊,那要再喊喊看吗?
餐桌上,笑良宵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口没吃的宫煦云的伺候,只会在对方悄悄往肉里面塞蔬菜的时候瞪对方一眼。
“我再强调一遍,我是食肉的,不需要蔬菜!”
宫煦云眨眼,看向笑良宵,对方高扬着下巴,微卷的雪发轻轻晃动,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屑。
哪怕非人类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对方还是不把耳朵尾巴露出来,维持着人类的样子,原型更是没让他见过。
虽然对方曾经在他身上画过原型的样子,但到底不够细致,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从他之前昏迷时候的触感来猜测,似乎是很大的一只,像云朵一样。
笑良宵以为对方听进去了,张口吃下对方新喂过来的一口肉。
“咔嗤。”
清脆的一声,里面藏了蔬菜。
笑良宵冷冷看向一旁装乖的人,眼睛眯起,很是危险的样子。
“我要喝草莓牛奶。”
从凶巴巴的太子爷嘴里说出一句草莓牛奶实在是有点违和,宫煦云努力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好。”
从冰箱里取出一袋草莓牛奶,插好吸管,宫煦云这才递给笑良宵。
笑良宵慢吞吞去接,却在指尖碰到牛奶袋的那一刻猛地用力一挤。
微微透着点粉的草莓牛奶立刻喷出一大股,尽数泼在了宫煦云的身上,连他的额发上都是不断滴落的牛奶。
“哈哈哈哈!蠢死了!”太子爷拍桌大笑起来。
牛奶顺着面颊,有一小部分落在了嘴唇上,宫煦云抿了抿,尝到了甜滋滋的草莓牛奶的味道。
他看向笑良宵,长长的睫毛上面甚至挂住了一滴牛奶,摇摇晃晃的欲落不落,将下面浅色的瞳孔映衬得有些许朦胧。
片刻后,他也柔柔笑起来,眉眼弯起。
“你笑什么?像个傻子一样。”笑良宵掐了把对方的脸。
宫煦云用面侧蹭蹭那只手,轻声问:“你原谅我了吗?”
他耳尖染上一些红意,“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是故意弄脏你尾巴的。”
手背似乎被柔软的唇蹭过,笑良宵一愣,莫名的紧张感又涌上来。
抽回手,恶声恶气,“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太子爷脚上悄悄后移了两步,想要拉开距离,结果身前的人也跟着他挪位置,两人的距离不远反近。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宫煦云牵住笑良宵的衣摆,明明是比对方高的个子,却愣是做出了仰视的模样,眼神委屈,“我买了护理套装,我给你打理好不好?”
笑良宵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护理套装,又要打理什么,直到发现对方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长耳朵尾巴的地方。
顿时气愤不已。
果然是变态毛绒控狗,到现在还想着要吸他的绒毛!
感情回来的时候抱着的那个大箱子是这么个东西啊。
“滚!”笑良宵一脚把满身草莓牛奶味的狗东西踹飞了,并且再次强调,“你今天不许吃晚饭。”
毕竟还要留着肚子一会儿被当成宠物狗投喂。
饭后,笑良宵刷着手机叼着水果杂烩味的棒棒糖,宫煦云在厨房里面洗碗。
他又系上了那条印满小草莓的粉色围裙,忙忙碌碌的样子格外贤惠。
将洗好的碗放到架子上,又去擦台面,突然后背有种被凝视的感觉,一回头就见笑良宵直勾勾盯着他,满眼的不怀好意。
“怎、怎么了?”
笑良宵幽幽:“你只穿一条围裙我看看。”
这话过于惊世骇俗,宫煦云呆滞了好几秒才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
耳尖猛地爆红,甚至惊慌地后退了两步,他垂着眼,神情羞涩,“这个、这个不太好”
“至、至少让我先去练”
“死老东西,傻逼吧!”
笑良宵突然看到热点上苏禾礼被笑盛庄收作义子的新闻,顿时怒骂。
宫煦云的那点扭捏跟紧张顿时烟消云散,转而来的是一种自作多情了的羞耻感。
笑良宵就是随口一说,他甚至连报班去锻炼一下身材的事情都想好了。
掬了把冷水给自己发烫的脸降降温,宫煦云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笑良宵冷冷,“那老东西收了苏禾礼当义子。”
真是团宠的标准套路啊,大佬把我当亲生孩子什么的,要是原本的‘笑良宵’,这会儿就是大佬跟大佬的亲生儿子都把我当心头宠。
原型的小团子在意识海里跟520阴阳怪气,憨态可掬的毛绒绒脸愣是做出了鄙夷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天道就不能更新一下剧本库吗,天天只会宠宠宠。”
“真想让祂们出本书,就叫《失智大佬狠狠宠,牌坊花瓶哪里逃》。”
520忍不住贴贴可爱毛绒绒,又问:【宿主,你好像对天道很熟悉。】
笑良宵用爪子搓着自己的脸蛋,“毕竟以前经常打架嘛。”
虽然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针对天道了,但反正看不顺眼那就是干,长得可爱跟他性格暴力有什么关系。
【打、打架?!】520感觉自己快要进化出倒吸冷气的功能了。
天道可是一整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跟掌控者,能跟天道打架,而且现在还好好的,那显然是打赢了。
所以它的这个坏东西宿主其实比天道还强?
它到底绑定了个什么啊。
宫煦云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愣神,随后从太子爷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戾气跟怒意。
他想要安抚两句,结果笑良宵几步走到他跟前,扯掉围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走。”
“去哪?”
“少问废话!”
好熟悉的回答,跟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路跌跌撞撞被拽着走,越走越靠近温泉区,宫煦云渐渐紧张起来。
终于要揭晓了,新一轮用在他身上的道具。
“等下。”笑良宵突然止住脚步。
“什么?”
“给我去拿条泳裤,我要泡温泉。”
宫煦云的目光落在笑良宵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缓缓透出薄红。
下一秒欲盖弥彰地低下眼,红着耳朵尖谴责了自己一句,“好。”
很快,宫煦云带着泳裤回来了,顺便还贴心地端了一盘洗干净的大草莓,以及其他一些切好的水果。
他推开温泉区古色古香的大门,里面白雾裹挟着热气迎面而来,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
待到雾气散去,他也终于看清了温泉区的全貌。
一眼注意到那跟雅致温泉区格格不入的宠物区。
笑良宵倚在大理石桌旁,笑得恶劣,“看到了桩上那条狗链了吗,去,自己给自己拴上。”
第18章 第 18 章
在桩子旁边的不止有狗链, 还有着一对全新的狗耳朵以及一条狗尾巴。
纯白色的,跟太子爷的绒毛颜色很像。
但终究是假的,少了些灵动的光泽。
宫煦云的脸红了,他轻声问, “你这些天, 就是在建造这些东西吗?”
“不然呢?”笑良宵拍拍宫煦云的脸, 多少有些不耐烦,催道:“少说废话, 赶紧去。”
链子跟耳朵尾巴都是已经戴过的东西,宫煦云虽然脸上发热,但也不算太紧张。
直到他拿起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带着链子的项圈。
“叮铃——”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让宫煦云愣了两秒,才看向那个坠在项圈正中间的金色铃铛。
脸色更红了。
这样真的好像狗啊
后面的太子爷还在虎视眈眈, 宫煦云顾不得多想, 先将耳朵跟尾巴戴到了身上,两者立刻就开始晃动,十分的灵活,基本看不出来是假的。
再然后是项圈,那跟链子一头连接在项圈上,另一头则是固定在了拴狗桩上面,长度估摸着刚刚够到温泉的边沿。
“叮铃——”
铃铛随着宫煦云的动作而不断作响, 回荡在这片热气蒸腾的空间。
笑良宵没有说话, 宫煦云也不说话, 这片空间便只剩下了温泉水咕嘟的声音,以及不停的铃铛声。
铃铛每响一声, 宫煦云的脸就热一分。
他果然还是学习得不够多,知识面完全赶不上某位对于戏弄人颇有建树的太子爷。
只是简单地往项圈上面加了一个铃铛, 然后把手牵着链子变成拴在桩子上,羞耻的感觉就翻了许多倍。
在宫煦云戴这些配件的时候,笑良宵也在换装,他把身上穿得吊儿郎当的校服随手一脱,然后把泳裤一穿,直接跳进了足足百平米的温泉池里游了个来回。
作为一只不排斥水的毛绒绒,他的游泳技术可是很好的。
巨大的水花让宫煦云回头,就只看到已经完全泡在了水里的笑良宵。
“你什么眼神?”笑良宵胳膊趴上温泉边打磨得很光滑的石沿。
他挑眉,头歪了歪。
宫煦云怔怔看着笑良宵,或许是在温泉里泡开心了,对方身上又冒出了耳朵尾巴。
但神奇的地方在于,对方分明在水里泡过,绒毛却都是干的,甚至头发都是干的。
正巧这时笑良宵晃了晃尾巴,尾巴尖拂过水面,撩起一串水花。
尾巴仍旧是干的。
银黑色细圆环上面的三颗星星一转一转,就是颜色有些不太对,是冰蓝色的,他分明记得此前几次看到的时候都是粉红色的。
“你的尾巴”宫煦云忍不住开口,“是防水的吗?”
“你傻逼吗?”笑良宵眼神鄙夷。
宫煦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傻,因为笑良宵的尾巴他是摸过的,并不是一些禽类那样上面有一层防水膜,甚至他还把对方的尾巴咳咳弄湿过。
“嘬嘬嘬。”笑良宵勾了勾手指,“狗狗过来。”
宫煦云脸一红,小步想要走过去,笑良宵却又发话了,“狗是两只脚走路的吗?”
“”宫煦云看着笑良宵,对方满眼都是恶劣跟得意,显然是在报复生日那天他的行为。
长腿缓缓曲起,宫煦云膝盖着地,学着宠物狗那样,动作生疏别扭地向着笑良宵那里爬过去。
脖颈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响个不停,身后的尾巴一直在摇晃,让他耳尖红透。
笑良宵拿起岸边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人。
链子的长度就跟之前估计的那样,刚好够宫煦云到温泉边,手能够轻松撩到温泉水面。
笑良宵伸手捏住宫煦云的下巴,迫使人仰起头来。一张温柔俊逸的面容就映入眼中,上面还带着羞耻的红意。
宫煦云真的生了一张很迷惑人的皮相,瞳孔浅琥珀棕,眼尾是微微向下的,带着柔和的弧度,唇角却又向上,让他每时每刻看起来都像在柔柔地笑。
此刻他有意卖惨装可怜来讨好笑良宵,好让对方消气,于是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就更加无辜又好欺负了。
勾得笑良宵忍不住多捏了几把他的脸。
“尾巴摇得这么快,你倒是很喜欢当狗。”太子爷嘲讽。
那条雪白毛绒绒的狗尾巴此刻正在宫煦云身后摇得欢,尤其是当笑良宵摸他脸的时候。
宫煦云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落在笑良宵身后。
都说动物的尾巴跟动物是两个物种,他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太子爷满脸都写着“不过如此”“一条狗罢了”,恶劣跟高傲清晰可见。
可是他身后那条尾巴,摇晃的速度起码是道具狗尾巴的两倍不止,云朵一样的大尾巴晃出了残影,幅度还很大,不停拍打水面,已经摇成了一朵蒲公英。
那个圆环上面的三颗星星甚至跟不上尾巴的摇晃速度,在后面拼命追,划出了流星的尾巴。
嗯?
怎么又变成粉红色了?
深深看了眼笑良宵兴奋的眼神,宫煦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殊不知,笑良宵此刻正在思考,该怎么让人求饶。
这反派的适应能力是真强,刚开始的时候戴一对狼耳朵都跟要了他命一样,现在都能直接爬着学狗了。
“叫一声。”
“汪。”
好嘛,叫得真是比狗还像狗。
开始思考其他的方法,笑良宵沉思,尾巴在温暖的泉水上一撩一撩。
没有注意到看似乖巧的的“小狗”始终都在盯着他看。
跟宫煦云那种令人春风拂面的白玉清润感不同,笑良宵是一种跟世界格格不入的剔透灵动,似乎潋滟了绚丽星海所有的光芒,比昭阳更耀眼,让一切都黯淡无光。
水珠顺着他纤细修长的脖颈滑落,在锁骨上积了一汪水,最后又顺着没入高到胸膛的温泉中。
他的皮肤太白了,被热气蒸出了漂亮的红意,尤其是肩头跟锁骨,几乎像是抹了一层浅浅的胭脂。
而在心口的地方,有一个跟尾巴上圆环一模一样的印记,银黑色的,三颗星星,还有一条星河盘旋在周围,很是漂亮。
宫煦云的目光忍不住接着往下,却只能看见弥漫着热气的温泉水。
长睫颤了颤,遮掩住眸中无法见光的遗憾与觊觎。
喉头微动,分明是处在空气湿润的温泉区,却觉得喉咙干涩。
一只湿漉漉的手捏上自己的脸,宫煦云顺从地蹭蹭。
随后,那只手拽上了他的校服外套,扯了下来。
这下宫煦云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校服衬衫,那上面还系着领带,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
“叮铃——”
笑良宵戳了戳那个金色的铃铛,手又抓住晃悠的领带,用力一拽,宫煦云当即重心不稳向前扑来。
可是链子的长度就这么点,他的脖颈被项圈禁锢住,那条链子绷得紧紧的。
“叮铃——”
“叮铃叮铃——”
“唔”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宫煦云眼尾弥漫开生理性的红,用有些涣散的目光望着笑良宵。
这下总该求饶了吧。
然而并没有。
宫煦云只是面侧越来越红,因为笑良宵的手已经解开了他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沾着水珠的手打湿了白色的衬衫,布料贴在身上,能够清晰感受到指尖的温度。
明明泡澡温泉里面的人是笑良宵,体温更高的却是宫煦云。
宫煦云自问并没有任何受虐的爱好,他只是渴望着笑良宵的亲近与触碰,渴望到发疯。
从小就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所有人都厌恶他排斥他,他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条脏臭丑陋的流浪狗,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羡慕着别人的幸福。
他也很想有一个人能抱抱他,能牵住他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活着就是原罪。
他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只有那么一抹叫做笑良宵的光芒,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想要靠近这抹光,抓住这抹光。
突然,笑良宵松开领带,问:“饿不饿?”
宫煦云喘了几口气,下巴枕在对方的掌心,目光落在对方时不时歪一歪的毛绒耳朵上,喉头又动了动,认真道:“饿。”
得到回答,笑良宵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他抬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进食区,“那边不是已经放着食物了吗?”
“去,叼过来吃。”
叼这个字眼让宫煦云面上更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随后重新用生疏的姿势膝盖与手肘着地,朝着几米外的所谓的进食区挪去。
一边爬,一边还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哪怕是背对着笑良宵,也能猜到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一条狼狈的,可以随意戏弄的,没有尊严的流浪狗。
“腰还怪细的,屁股也翘,尾巴真会摇。”太子爷点评了一句。
宫煦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回过头,用羞耻的眼神望着对方,“你别、别这么说”
笑良宵尾巴尖在空中点点,“少废话。”
那三颗变回了冰蓝色的星星也配合地闪了闪。
宫煦云来到进食区 ,这片地方真的被建造得跟真的宠物区一模一样,就连放着饼干的容器都是狗粮碗。
但问题来了,宫煦云根本叼不住那个碗,那个碗是根据宠物狗的生理结构来的。
于是最后,宫煦云是叼着几块饼干回去的。
就算只是这样,他的脸也已经因为羞耻而彻底涨红了。
好不容易到了温泉边,结果因为太紧张而咬碎了饼干。
太子爷恶劣的声音当即响起,“真是笨狗,连吃的都叼不住。”
宫煦云耳尖红红,眼神无措,“对不起。”
一个被咬掉了尖尖的草莓突然递到嘴边,宫煦云一怔,随后低头去咬。
草莓被咬入口中,笑良宵及时收回手指,让某只小狗舔了个空。
掩下眸中的遗憾,宫煦云咽下草莓,嘴唇上还沾染了一些草莓汁。
分明不是第一次给对方投喂吃剩的东西,但这次笑良宵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当看到对方抿嘴唇上草莓汁的时候。脑袋上的毛绒耳朵竖了竖,引来宫煦云眼巴巴的目光。
变态毛绒控。
笑良宵直接一尾巴抽在宫煦云脸上。
结果对方的脸更红了。
“把饼干吃掉,知不知道买吃的很费钱的啊!”十万块丢路上看都不看一眼的太子爷恶声恶气刁难道。
宫煦云抬眼,与那双冰蓝色的漂亮眼睛对上,一时间胸腔中心脏跳得飞快。
在笑良宵的注视下,他一点点低头,以一个卑微至极的姿态,几乎是匍匐在地去咬地上碎掉的饼干。
丢掉了所有的尊严,用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去试图留住在意的人。
然而宫煦云没有注意到,原本坏兮兮看着他的笑良宵微微愣神,眸中出现了些许恍惚。
耳朵歪了歪,笑良宵出神看着学宠物狗那样吃着主人丢在地上的食物的宫煦云,对方低着头看不见脸,头发有些乱,衬衫湿了大半,温顺又狼狈的模样。
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在之前看见跌坐于巷子里面垂着头满是血的宫煦云的时候也有。
‘别看我了我不想要你看见我这么难看的样子’
一道嘶哑粗粝却依旧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笑良宵一怔。
视线开始模糊,渐渐的,眼前的宫煦云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曾经少年鲜衣怒马艳惊天下,后来却修为尽废、眼瞎腿瘸、声带容貌尽毁成为流浪汉捡残羹冷炙苟活,最后惨死街边的故人。
之前出现在梦里的人也是对方吗,可是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想不起来,不记得对方的样子,不记得对方的名字,连什么时候见过对方都不记得。
心口好难受。
作为一只从虚无星海中诞生的灵物,笑良宵原本是不该有这些情绪的。
可现在他只觉得很不舒服,像是吃了一颗很酸很酸的草莓。
身前的人突然没有了动静,宫煦云悄悄抬眸,头顶却多了一只手。
笑良宵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力道揉着他的头顶,见他抬起头,竟是向前倾身,与他额头相抵,毛绒耳朵拍了拍他的脑袋。
宫煦云愣愣,回神后耳尖染上红意,心脏越跳越快。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笑良宵,但是又不敢,只能垂下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昵,想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入记忆。
然而目光不经意落在笑良宵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下一刻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慌乱移开,喉结不住滚动。
“怎、怎么了?”宫煦云轻声问,声音里多少带着些紧张与局促。
只是幻觉的声音散去,真实的声音传入耳中,笑良宵终于从自己一片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呼吸间是反派身上的香气,安抚了他莫名焦躁的情绪。突然伸手将地上那些碎饼干随手扫开,问宫煦云:“吃泡芙吗?”
这是向来高傲的太子爷第一次这样温柔地问他。
宫煦云心下欢欣雀跃,以为是自己装可怜起了作用。然而望向笑良宵的眼睛,却发现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中是刺目的思念
像是猛地一桶冰水浇了上来,让他里里外外凉了个透,心头都一片寒意。
在透过他思念谁?
那个“欢宴”?
指尖攥入掌心,眸底映出无法示人的阴郁与嫉妒。许久,他弯眉温柔应道:“嗯。”
笑良宵就把那盒520给的泡芙取了出来。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态,但反正就是不太想看见这个反派这么狼狈颓废的样子。
而且对方也没有任何要求饶的意思,任务进度始终停留在一小半。
可见欺负这条路走不通。
捏着一枚泡芙喂到宫煦云嘴边,另一只手勾勾对方下巴,笑良宵道:“张嘴。”
那只手很漂亮,手指纤细瓷白,骨肉匀称,被温泉水一泡,关节处甚至透出薄粉。像极了什么昂贵易碎的观赏品,比泡芙看起来好吃多了。
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宫煦云呆呆看着笑良宵,直到泡芙抵到他的唇边才回过神来。
呼吸间是泡芙的甜香,隐隐还有对方身上清浅的香气。
“张嘴。”笑良宵又重复了一遍,向前倾身,尾巴不轻不重拍拍宫煦云的脸。
“”
宫煦云悄然红了耳根。
距离,好近
他缓缓张开嘴,那个泡芙被塞了进来,表皮被咬破,奶油立刻满溢出来。
奶油很香甜,表皮很酥软,不怎么吃甜品的宫煦云都觉得味道很好。
突然,笑良宵将那些溢出来的奶油往宫煦云脸上一蹭。
顿时,宫煦云的面颊、唇瓣、鼻尖甚至长而直的睫毛上都沾满了松软雪白的奶油,让他看上去凌乱极了。
他姿势改为跪坐在地上,脖颈被紧绷的项圈扣住,已然出现了刺目红痕。铃铛轻轻作响,发丝凌乱地拂过他温润清隽的眉眼,浅棕色的瞳孔怔怔望着眼前的笑良宵。
见笑良宵在看他,他立刻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可怜与温顺,果不其然看见笑良宵眼神亮了起来,那条云朵一般的大尾巴不停摇晃,上面三颗星星又变成了粉红色。
泡芙被整个塞入口中,奶油微微糊住了喉咙,脖子实在是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奶油一时间来不及下咽,宫煦云被呛得咳嗽起来,眼尾染上少许湿意,看上去好不可怜。
捏着泡芙的指尖突然被咬住,笑良宵一颤,立刻抽出手指,指尖已经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咬痕。
果然是属狗的,牙这么尖。
宫煦云望向笑良宵,对方正看着手指发愣,依旧是一副无法回神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
笑良宵抬眼,“什么?”
因为是跪坐在岸边,宫煦云要比泡在温泉里的笑良宵高上许多,此刻他低下眼,用一种笑良宵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对方。
他突然轻声道:“我叫宫煦云。”
笑良宵觉得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
“那你可以叫叫我的名字吗?”宫煦云依旧望着笑良宵。
分明他才是俯视的那一个,姿态跟语气却卑微至极,像是一粒浮游祈求着神明的目光。
他们两个很少称呼彼此的名字,笑良宵叫宫煦云一般是“喂”“嘬嘬嘬”“蠢货”“那个谁”“我的好狗狗”之类的,偶尔连名带姓喊的时候都是急了,比如在热气球上被人摸尾巴根的时候。
而宫煦云就更少了,他可以说就没有真的叫过笑良宵的名字,唯一一次是他醉胆包天,在热气球上把自己在心里喊了无数次的名字喊了出来,还压着笑良宵听。
他想听笑良宵喊他的名字。
第19章 第 19 章
笑良宵更莫名其妙了, “我干嘛喊你名字?”
宫煦云眼神可怜,“主人不都是会喊宠物的名字的吗?”
殊不知笑良宵嗤笑了一声,身后的尾巴以一种戏弄的姿态扫扫宫煦云的脖子,“宠物?”
太子爷恶劣:“你只是我养来玩的一条狗而已, 可称不上宠物两个字。”
多么羞辱人的话, 宫煦云却只是静静望着笑良宵, 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看不出丝毫的不甘或者是排斥。
可就是这样柔和到甚至显得怯懦的眼神, 却让笑良宵原本高傲的气势一点点弱了下来,尾巴尖悄悄打了个卷,脑袋上的大耳朵都不自在地竖起来,冰蓝色的眼睛挪开视线。
两人相处到现在,作为帝都太子爷的笑良宵一直都是处于绝对强势的地位, 在旁人看来, 宫煦云就是笑良宵驯养把玩的一条流浪狗,脖子上套着无法挣脱的锁链,毫无尊严与人格可言。
笑良宵心情好了,就赏宫煦云一些好东西,比如那场盛大疯狂的十八岁庆生。可笑良宵心情不好了,宫煦云就只能摇尾乞怜,被各种羞辱折腾, 甚至还要当众下跪给他系鞋带。
可就连笑良宵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所谓的顺从所谓的摇尾乞怜, 不过是宫煦云刻意的取悦与讨好。
宫煦云很聪明,哪怕是在天道的针对下, 他也依旧坚持至今。而现在,他将这份聪明全都用在了取悦笑良宵上。
他将拴着自己的锁链以一种被动的姿势主动送入了笑良宵的手中, 还不许对方松开。
若是其他人惹恼了笑良宵,没被太子爷活剥了皮都算是运气好。
可落到宫煦云身上,他现在甚至还敢跟笑良宵提要求,悄无声息地将脾气不算好的太子爷的包容与底线一步步向着朝自己有利的方向推。
像是一缕轻柔的春风,在不经意间就已经融入对方的生活,用温柔化解了所有的锋芒,让人提不起任何的警惕。
等有一天察觉到,也晚了。
最后,太子爷不耐烦地一摆手,“莫名其妙的宫煦云,这样行了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叫出来,宫煦云呼吸微微快了一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笑良宵,温声祈求,“可以再叫一声吗?”
“宫煦云。”
“能再叫一次吗?”
笑良宵歪头,突然单手用力拽住那条已经皱了的领带,身后的大尾巴因为好奇而晃动起来,“你就这么喜欢听别人叫你名字,什么奇怪的爱好?”
宫煦云扬起脖颈,眼尾泛着窒息的红晕,目光却始终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温泉改为坐在温泉边沿的笑良宵身上。
入目是一片的雪白,还有稍许让人移不开眼的薄粉。
水珠顺着身体不断滑落,在岸边弄出了一小片的湿痕,这片湿痕还在不断扩大,一点点向着宫煦云靠近。
因为刚从温泉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温泉的热度,两人的距离很近,哪怕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宫煦云也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意,以及似有若无的腊梅香气。
不少腊梅落入温泉中,将泡温泉的人都染上了香味。
笑良宵无意识用脚尖撩着温泉水面,惊开一圈圈的涟漪,水面上漂浮着的嫩黄色腊梅花也随之晃动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宫煦云粘在他身上撕不下来的目光。
他剥开一颗芒果味的棒棒糖,含进嘴里,另一只空着的手捏起一枚泡芙咬了一口,跟棒棒糖混在一起吃。
“问你话呢,你聋了啊。”笑良宵尾巴再一次拍上宫煦云的脸。
有尾巴就是方便,不然他现在可没第三只手去拍人的脸。
毛绒绒的尾巴在面侧拍拍打打,就像是小猫用尾巴在水中钓鱼一样,将宫煦云的心跳钓得乱七八糟。
他柔声:“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笑良宵挑眉,将手上剩下半个泡芙塞进宫煦云嘴里,看着对方面上被他坏心眼弄上去的奶油,笑了一声。
“宫煦云?”他喊。
宫煦云应下。
“宫煦云。”笑良宵又喊。
宫煦云又应,面上的红意越发明显。
两人就像是在玩什么幼稚的游戏,一个喊一个答,偏偏都乐在其中。
或许是因为在温泉里面泡了太久,笑良宵都有些被热气熏得晕乎乎了。
他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浴袍,刚抓到穿了一半,却一个没坐稳,人朝着温泉里面栽去。
腰上搂上来一只手,将他往远离温泉的方向一捞。
“唔”
“叮铃——”
铃铛声回荡在雾气氤氲的温泉区,同时还伴随着身体着地的声音。
笑良宵竖起毛绒耳朵,发现自己就跨坐在宫煦云的身上,对方当个人肉垫子被他压在下面了。
果然温泉不能泡太久,容易晕脑袋。
心安理得坐在人腰腹上,慢条斯理把浴袍穿好,想要起身,后腰却一痒,搂在他腰侧的手猛然间收紧了。
“你干嘛?”笑良宵紧张起来。
宫煦云看着那三颗飞快变成粉红色的星星,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仰躺在地上,发丝凌乱,校服衬衫已经被水打得半湿,紧紧黏在皮肤上。
清隽的面容透着红晕,显出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但是不停晃动的假狗狗耳朵跟假狗狗尾巴,以及那个禁锢在他脖颈上的项圈却在这份青涩上添了难掩的欲气。
他仰着头,柔柔道:“我还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但是笑良宵却不想喊了,转而去扒拉那双扣在自己腰上的手。
结果扒拉不动。
太子爷恼了,重重一尾巴抽在宫煦云的脸上,这一下是真的用了大力,让宫煦云微微偏过头去,白皙的面侧红了一片。
痛是不痛的,更像是被一个毛绒玩具给砸了。
宫煦云抿抿唇,弯起眼睛,“那我喊你好不好?”
笑良宵一愣:“什么?”
腰上的手有一只悄悄移到了后背上,猛然用力,笑良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趴在了宫煦云的胸膛上。
下一刻,一道温柔的嗓音裹挟着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宵宵。”
一声还没完,宫煦云上了瘾一般,唇几乎要贴在笑良宵的毛耳朵上面,不停喊着笑良宵。
“你发什么癫!”笑良宵全身一颤,尾巴上的绒毛都炸开了。
以往他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但这会儿趴在宫煦云身上,才发现自己着实是比对方小了一大圈,对方一只手臂就能轻轻松松把自己环住,然后吸个够。
但这能怪他吗,他原型就巴掌那么点大,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狗当成包子叼走,人形能长到一米七多点已经是奇迹了啊!
努力想要收回自己的耳朵尾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行,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有一紧张就维持不住人形的毛病啊。
宫煦云这一次克制着没有真的碰到笑良宵的耳朵,所以笑良宵的挣扎也没有那么剧烈,更多的时候只是用手去推对方的胸膛,在好几次险些被对方身上的香气迷昏头之后,终于成功让自己坐了起来。
只是仍然坐在宫煦云的腰上。
挣扎成功的太子爷憋了一口气,掐上宫煦云的下巴,恶声恶气,收不回去的耳朵啪嗒啪嗒拍个不停,“我看你是真的想造反了,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
这副凶恶的样子能吓到不少人,但并不包括宫煦云。
他只是用跟狗狗如出一辙的无辜眼神仰望着身上的人,“你今天不是一直在教训我吗?”
太子爷一噎,顿时恼羞成怒。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毛绒绒的大尾巴晃了晃,尾巴尖贴到宫煦云的颈侧,轻轻一挠。
这下不痒死他,顺便等他痒得受不了了就会向自己求饶,直接完成任务。
结果半分钟过去了,宫煦云毫无反应。
笑良宵睁大眼睛,这个人类居然不怕痒?!
不对,肯定是位置不对。
于是,在宫煦云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笑良宵开始挪动身体。他原本是坐在宫煦云腰腹上的,这块儿地方往往是最怕痒的,所以他要给自己的尾巴腾位置。
“等、等下!”宫煦云面色突然变了变,伸手去抓不停挪位置的笑良宵。
笑良宵灵活躲过,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一点点从腰腹蹭动到了大腿,尾巴尖则是在宫煦云露出衬衫衣摆的腰上不停挠痒痒。
“唔”
宫煦云眼眶红了,一声闷哼过后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神情怎么看怎么难堪。
“喊啊,之前不是挺能喊的?”笑良宵倾身拍拍宫煦云的脸,讥讽:“别以为我赏你点好脸色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
宫煦云面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整根脖子,他侧过脸去不敢看笑良宵,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脸足够让他失控。
感觉到身上的人还在不停乱动,宫煦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举动步子迈太大了些,这会儿把人给逼急了。
腰侧被大片大片的毛绒绒蹭过,让他又想起了之前在热气球上面,那尾巴的触感。
不止一次唾弃自己像个变态,可在看见笑良宵之后却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
“别”宫煦云曲起腿,想把人给掀开。可是笑良宵察觉到他的反抗,压得更死了,重重往下一坐。
“知道错了吗?”笑良宵得意洋洋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尾巴不停挠人痒痒。
“知、知道了”宫煦云声音沙哑,睫毛颤抖,眼眶忍得一片通红。
“你求饶就是这个态度?”
宫煦云下意识望向笑良宵,对方身上的宽松浴袍因为不断地动作而微微散开,露出大半边莹白肩头。
他被烫到一般垂下眼睛,耳根通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我错了求求你”
“别惩罚我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理智被绷紧成一根细细的线,让意识都有些涣散,只要最后一点冲击就会彻底绷断。
突然,嘴唇贴上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
睫毛轻颤,宫煦云恍惚垂眸看去,是沾上了些水的尾巴尖正在他的唇上划弄。
求饶还是有用的,笑良宵没有再乱动了,而是用尾巴尖在他的嘴巴上钓鱼执法。
宫煦云很肯定,只要自己敢咬上去,一定会迎来新一轮的“折磨”。
于是他只是颤了颤睫毛,小心翼翼地用唇蹭了蹭那尾巴尖,就像是舔主人鞋尖来卖乖的小狗。
那尾巴尖卷了卷,最后没有移开。
训完狗后心情不错的太子爷开口提了另一件事,“老东西要给苏禾礼办宴会,来跟所有人正式宣布苏禾礼成为他的义子。”
他嗤笑一声,“这是在给人出气呢。”
之前笑良宵在苏禾礼的生日宴会上大张旗鼓给宫煦云庆生,狠狠打了苏家的脸,现在笑盛庄要用这种方式来给苏禾礼撑腰。
宫煦云声音哑哑的,轻声问:“你会去吗?”
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毕竟笑盛庄再怎么也是笑良宵的亲生父亲,对方说不定还是难过的,就跟他最开始也会为了苏父苏母只喜欢苏禾礼而失落一样。
“去,当然要去。”笑良宵挪了挪位置,尾巴拍拍宫煦云大腿,“别绷这么紧,坐着不舒服。”
“”宫煦云悄悄动了动腿,试图遮掩什么。
笑良宵接着说:“毕竟这是老东西最后一次以家主的身份召开宴会了,我当然得去捧个场。”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宫煦云静静仰望着那双冰蓝色,突然,对方也回望向他,让他心跳一乱。
对方问:“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有想要的东西要怎么做?”
宫煦云轻声回答:“去争去抢,不要有任何顾忌。”
“孺子可教。”笑良宵捏捏宫煦云的脸,“明天我带你去定制礼服,你给我精神点,别整天跟条狗一样。”
宫煦云:“”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笑良宵终于从宫煦云身上起来,“走了。”
宫煦云立刻坐起身,往下扯了扯衣摆,弱弱问:“那我呢?”
他脖子上可是还拴着项圈,那项圈是带锁的,要钥匙才能解开。
心底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太子爷恶劣道:“狗狗不住在狗窝还想住哪?”
“这里可是我特意为你弄的,吃的喝的都有。”
太子爷顿了顿,揶揄的目光落向宫煦云通红的耳尖,“洗手间也有,不过是狗狗专用的,你这么喜欢学狗,肯定会用。”
说完,不顾耳根爆红的宫煦云,笑良宵大摇大摆离开了温泉区。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宫煦云一个人,他看看周围的确算得上是豪华的设施,脑中还回荡着笑良宵的话。
羞耻到想死,对方应该不会还在这里放了什么针孔摄像头吧?
第20章 第 20 章
这一夜宫煦云是怎么过的笑良宵不知道, 但反正他在自己二十平米的定制大床上睡得很香,除了中途好像又梦到了那个人。
醒过来,先给自己叼了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
520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很好奇的一个问题:【宿主,你的棒棒糖都是哪里来的啊, 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去买过。】
“哦这个啊。”笑良宵笑眯眯, “我自己做的, 口味很多哦。”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慢悠悠朝着温泉区走去。
520顿时为反派感到不妙。
这个坏东西掏出了他的草莓棒棒糖,这跟恐/怖/分/子掏出了机关枪有什么区别。
温泉区,笑良宵刻意放轻了脚步,悄悄推开门。
宫煦云就靠在那根桩子旁边,还没睡醒。
笑良宵一步一步走近, 最后在宫煦云跟前蹲下, 朝人凑过去。
“宫煦云。”他轻轻喊了一声。
宫煦云睫毛颤了颤,但是没有醒。
于是笑良宵勾起宫煦云下巴,将人垂下的脑袋抬了起来。
温泉区的温度比外面高,就算是转凉的季节也不会让人感冒。
似乎是感受到了下巴上的手,宫煦云蹭了蹭。取悦笑良宵这件事简直像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总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让人喜欢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宫煦云没有摘掉脑袋上的狗狗耳朵, 尾巴也依旧在身后, 加上眼尾被温泉热气蒸出来的红晕, 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学会化形的小狗,想要讨好主人, 却被坏心眼的主人孤零零栓在这里,委屈巴巴的。
笑良宵一点点向前倾身,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相抵。
宫煦云的睫毛又颤了颤。
“别装了,赶紧起来。”
“”
“再装我就把你衣服都扒了,你当一条真正的狗好了。”
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宫煦云缓缓睁开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向笑良宵,“早上好。”
笑良宵哼笑,松开宫煦云下巴,转而拿起草莓棒棒糖。
宫煦云悄悄咽了下口水,紧张起来。
要说对草莓棒棒糖的心理阴影,他无疑才是最大的那一个。
一点点撕开包装纸,里面的糖球露了出来,是殷红色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棒棒糖。
“咕咚”宫煦云又吞咽了一下,后背发凉。
“别乱动。”笑良宵抓着宫煦云头顶的狗耳朵,强硬让人仰起头。
“叮铃——”项圈上的铃铛作响,宫煦云额发凌乱搭在眉骨,眼尾微红,浅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笑良宵。
他轻笑着柔声问:“你要做什么?”
笑良宵没有回答,而是将糖球抵在了宫煦云唇角,不轻不重一抹。
殷红的颜色留在了皮肤上,像是一道伤痕。
接着,糖球蹭过宫煦云的面侧,眼尾,最后是颈侧,把人弄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十分狼狈。
“不错。”笑良宵收回了棒棒糖,满意地站起身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宫煦云,“别乱动。”
宫煦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还是红着脸温顺地歪了歪头,让笑良宵拍了个高兴。
拍完照片,笑良宵又投喂了人一包饼干,算是完成了系统的任务。
于是丢过去项圈的钥匙,“清理一下,去定做衣服。”
起个大早就为了捉弄人的太子爷带着他一相册的战利品大摇大摆离开了,而宫煦云在后面,小心翼翼将那颗被丢下的‘草莓棒棒糖’收了起来。
很快,两人去到了笑家专属的高定服装店。
那设计师看见笑良宵,当即笑眯眯迎上去,骚包一撩刘海,“哦~我的良宵少爷,几日不见,您更加帅气了~”
笑良宵翻白眼:“少废话,给他量一下尺寸,做套衣服,越快越好。”
“哦~这位先生也是器宇不凡英俊帅气啊。”设计师上下打量宫煦云,啧啧有声,“身体比例真是太完美了,跟少爷您真是天生一对啊~”
“噗——!”
“咳咳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笑良宵跟正伺候笑良宵喝水的宫煦云同时被呛到了。
宫煦云耳根通红,笑良宵狠狠皱眉,抹了把脸上的水擦到宫煦云身上,“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破嘴,你从哪看出来我跟他是一对的?!”
设计师一愣,“呀~不是吗,之前您给他庆祝生日,圈子都传开了,说是您那什么”
太子爷眼神危险:“我什么?”
设计师汗毛竖起,波浪号都吓没了,“没、没什么”
“说!”太子爷音量一高,设计师跟宫煦云同时一抖。
“我说!我说!”设计师颤巍巍,“他们都说,您对男宠动真感情了,他上位了,把您哄得五迷三道的”
“胡说八道!”太子爷怒气冲冲转头瞪向宫煦云,“就他这——”
话语在对上宫煦云无辜又委屈的眼神之后一顿,毫无意识地弱了下去,“就他这、这怂样”
宫煦云剥了一颗桌上的荔枝,细心去核喂到笑良宵嘴边,温声:“别生气,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
“我就是个普通人,根本配不上你,我只要哪一天能够报答你就很开心了,哪里敢想其他的。”
太子爷吃下那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掐了人面侧一把,嗤了一声,“还用你说?”
宫煦云温声应下,替人细心擦嘴角。
“”设计师看看某位口是心非太子爷红红的耳尖,再看看某个状似无辜,眼神却要拉丝的男宠。
嘴角抽了抽,好浓的茶味,真的是高中生?
三人心有灵犀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设计师给宫煦云量了尺寸,然后取出几张设计图,“您看我最近设计的这几款,我觉得都挺适合他的~”
笑良宵懒得看,“那就都要了。”
设计师嘴角再次一抽,告诉自己要习惯,权贵都是这样财大气粗的,“但是如果是要出席近些天的宴会的话,时间顶多只来得及做两款呢~”
“我的推荐是这款~”设计师点上其中一张,那是一件银黑色的高定,在袖口有着恰到好处的优雅星辰,还附带设计了一对星海袖扣。
宫煦云看着设计图,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笑良宵尾巴上的那个银黑色圆环。
出于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他觉得笑家的其他人都是普通的人类,所以对于笑良宵的非人类身份,他心里其实有些其他的猜测,只是从来不曾表现出来。
他不想探究太多背后的事情,怕惊走了对方。只希望把握住当下,把握住眼前的人。
笑良宵眼睛亮了,“这个好看,你按我的尺寸来一套。”
“OK~完全没问题!”设计师收回图纸,笑眯眯,“那就这个款式做两套了~您跟这位先生都很合适呢~”
宫煦云轻笑着道谢,笑良宵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来,于是礼服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这设计师人不正经,但工作能力没得说,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笑家的专属首席设计师。
在宴会开始的前一天,礼服送了过来。
笑良宵试了一下,很合身,他最喜欢袖口那星星的设计,跟他的尾巴很搭。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变出了耳朵尾巴,在房间的落地镜前面照起来。
扭扭腰,耳朵啪嗒啪嗒拍几下,再摇摇尾巴,上面的三颗星星一蹦一跳。
嘻嘻,他的尾巴真好看。
结果就在这时,留了条缝的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你的袖扣没拿——”宫煦云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大的镜子前面,一头微卷雪发的漂亮少年顶着一对毛绒绒的大耳朵,正背对着镜子,努力扭头看镜子里面自己的背影。
那条云朵一般的蓬松大尾巴则是还在不停摇晃,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
气氛静默下来,笑良宵缓缓扭头,跟宫煦云四目相对。
好一会儿,在宫煦云的注视下,那三颗星星猛地变成了粉红色,在圆环周围弹个不停,尾巴上的绒毛也完全炸开。
太子爷人都差点跳起来,“谁许你进来的!”
宫煦云努力忍笑,“我在外面喊了你好几声,你好像没听见。”
想了想,他又说:“很好看,尾巴很漂亮,衣服跟你很配。”
太子爷耳朵都竖起来了,脸涨得通红,满是羞恼,恶狠狠一指,“滚出去!”
宫煦云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尾巴根的地方。
因为要把尾巴放出来,所以衣摆被掀起了一点,裤腰也偏下,能够窥见些许雪白。
很漂亮。
“还不滚?!”
宫煦云喉结微动,垂下眼眸,将袖扣放到门边,乖乖走了出去,走前还轻笑着补了一句,“是真的很好看。”
“滚!”
房间门被关上,笑良宵猛地往床上一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就是被看见晃尾巴吗,之前又不是没有被看到过,他在紧张什么?
床上的少年身形消失,变成了巴掌大小的原型,往被子里面一钻,抱着自己的尾巴不停打滚。
都怪这个变态毛绒控的反派,老是想要吸他的毛毛,弄得他现在都有点应激了。
笑良宵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毕竟他以前可是能直接顶着原型在人类世界乱晃的,有时候心情好了还让顺眼的人类稍微摸一摸后背的绒毛。
哪像现在,被反派看见自己晃尾巴都紧张。
过了有一会儿,房间门被敲了敲,再一次响起宫煦云温柔的声音,“我洗了草莓,你要吃吗?”
虽然草莓的季节已经过了,但人工培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太子爷想要,那自然什么都能弄到最好的。
笑良宵本想拒绝,可实在拒绝不了草莓的诱惑,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房间外的宫煦云一愣,这声音好像不太对,太脆生生了,听上去甚至有些稚嫩,比起人类的声音更像是小动物的叫声。
他端着草莓盘子推开门,没看见人,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
“你在哪?”
这么问着,宫煦云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被子上,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蛄蛹,顶多他一个拳头大。
这、这么小的吗那他之前梦里那比他人还大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这时笑良宵也回过神来了,他还是原型呢。
于是赶忙变成人形。
没能看见原型,宫煦云眼中浮现些许遗憾。
笑良宵脑袋钻出了被子尾端,顶着乱糟糟的雪发跟一对绒毛凌乱的耳朵,向宫煦云伸手,“草莓。”
探出被子的手臂光溜溜的,宫煦云心头微动,一边走近一边问:“你刚刚是变回原型了吗?”
“关你屁事!”
“你是什么动物啊?”
“关你屁事!”
宫煦云柔柔一笑,在床前跪下身,与趴在被子里的笑良宵对视,意味深长地缓缓问:“那你变回人身上是没有衣服的吗?”
这带着些揶揄的话一出,某位太子爷彻底炸毛,尾巴掀开被子直接狠狠抽在了宫煦云脸上。
这次那个圆环没有变成虚幻的了,而是实实在在砸在宫煦云脸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圆环印子,还附赠三个星星形状的小坑。
“嘶”宫煦云疼得倒吸冷气,只来得及隐约看见一大片露出被子的雪白,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笑良宵一把抢过那盘草莓,钻回了被子,“滚!”
——
时间很快就到了宴会的那一天,休息室里,造型师想要给笑良宵打理一下头发,可是笑良宵耸了耸鼻尖,很是嫌弃对方身上浓烈的人造香料的味道。
宫煦云悄无声息推开造型师,在笑良宵椅子后面弯下腰,跟人凑得极近,“我来帮你做造型好不好?”
笑良宵正在打游戏,闻言随意撩了撩眼皮,雪白的卷翘睫毛眨眨,“你会这个?”
“嗯,以前打工的时候学过。”
嗅着反派身上的香气,笑良宵输了游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不在意地点点头,“行,那你来。”
说是做造型,但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要修饰的地方。
笑良宵长得太精致了,精致到那些化妆品只能拖累他的颜值。宫煦云只是替人梳了梳微乱的雪发,将刘海微微做了个造型,就没有什么能够下手的地方了。
想了想,他从怀中拿出一根棒棒糖。
笑良宵还沉浸在跟对面互相热情问候九族的友好互动中,嘴唇却突然贴上什么微凉的东西。
抬起眼,宫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他面对面了,跪在他的跟前,一只手摸上他的面侧,另一只手拿着他之前捉弄人用的草莓棒棒糖。
糖球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蹭过,留下浅浅的殷红,然后被温热的小指指腹抹开。
笑良宵怔住了,呆呆看着眼前的人,嘴唇无意识抿了那小指指尖一下。
宫煦云仰望着笑良宵,一点点朝前倾身,余光划过周围看傻了的造型师,回想起那些人刚才悄声议论的八卦。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笑良宵曾经包养过很多男宠,有的说笑良宵喜欢气质干净的,所以对他这么上心,甚至有人说曾经看见笑良宵在酒吧跟人亲热。
最后都归为一句,太子爷真风流潇洒。
笑良宵应该是听见了的,但是没有在意,也没有反驳。
对于权贵来说,这些事情似乎很常见。他们不需要多么真挚的爱情,婚姻是利益的联结,养金丝雀是无聊中的逗趣,滔天的财富与权力让他们丧失了发自内心爱一个人的能力。
“宵宵。”宫煦云柔柔唤了一声,长睫敛下眸中的暗沉。
笑良宵对这个称呼多少有点接受无能,刚想骂人两句,但对方摸在他面侧的手突然动了动,让他立刻忘了这件事。
宫煦云向前欺近,他就本能地往后靠紧椅背。
直到退无可退,修长的手指在细软面颊按出浅浅的红痕。
分明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仰望,却好似攻守颠倒。
那些造型师见状不妙,一个个逃出了休息室,生怕看到不该看的,虽然太子爷被一个公认的软弱男宠逼成这样已经是他们不敢想的了。
“你、你又发什么神经。”笑良宵声音有点结巴。
感觉头顶热热的,下一秒,一对毛绒绒的耳朵就被吓得冒了出来,身后也顶出来一条大尾巴,尾巴尖紧张到打卷。
宫煦云笑出了声,然后又在笑良宵凶狠的眼神下收敛了笑意。
他注视着那被抹了一层殷红的唇瓣,喉结微动。
似乎是不经意的,轻轻缓缓地问:
“宵宵,你有跟别人接过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