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笠日清晨六点许, 林砚序早已起身站在沙发边打着领结，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将薄被折叠好放入柜子中后踱步到了床边。
宽大的床上被子大片都掉落在地板上, 一人侧躺在床沿处正酣睡着, 整个后背都裸露在空气中, 乌黑的被单映衬着人白皙的肌肤。
只一眼林砚序就别开了视线, 先将被子拉高替人捻好被角后, 又捡起被人丢在地面上的衣物将其搁置在衣架上。
将一切整顿完毕后，林砚序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带上，抬起手臂望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后轻步离开了这处房间。
昨夜被人闹腾的太晚, 今日险些错过打卡时间, 卡着点进学校后林砚序办公室来不及去，直接提着电脑包进了轮到第一节早课的班级。
结束上午的课程又旁听了一节课后才得以休息。
与此同时，远在枫山区酒店房间里的云灯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他一直都沉浸在梦境里，感觉浑身都疲惫的很，最后还是因为胳膊枕麻了才被拉回了现实。
云灯睁开的第一眼就望见了黑白配色的天花板，昨夜他一直纠缠着林砚序, 把人整烦了后就被人用领带绑着手腕系在床头柜的抽屉把手上。
因为长度有限, 他只能被迫趴在床上认错。
然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云灯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被子从地上扯上来盖在身上, 在腰侧感知到丝滑的被单布料后他才发觉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后拉高被子往里一看。
很好, □□。
“啊——”
云灯嚎叫了一声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将整条被子将自己裹住, 他不会又在梦中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后全脱了吧。
但一下秒他就怀疑不是自己脱的。
只因屁股接触到床面后传来一股诡异的疼痛，就好似磕到了什么似的。
云灯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脚并用爬到了床边试图在地面上寻自己的衣服。
如果是自己脱的这些衣物绝对会出现在地板上，他一直以来都是乱丢。
令他绝望的是地板上一尘不染, 而他的白色体恤和nei裤还有那件旗袍全整整齐齐的挂在房间专属的衣架上。
云灯起身连忙先穿上，就连抬腿的时候身后都隐隐作痛。
他虽然面上神情慌张，但心里是流着泪的。
房间里也没有小雨伞的痕迹，垃圾桶干净的他都能上嘴舔一圈，没想到林砚序这么狠心直接连雨伞也不带。
早知道昨晚自己就不该把人惹烦。
现在是真的后悔加心理防线崩塌。
云灯直接喊了夏时声来酒店来接自己，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回到了夏时声的公寓后云灯终于没忍住留下了委屈的泪水，这一操作把夏时声吓一跳。
“我靠你哭什么，又搞什么啊？”
云灯上前一步靠在夏时声的肩膀上哭诉道：“我不再是猛1了。”
夏时声完全听不懂人的嘴里再说些什么，双手按住云灯的肩膀正视着对方道：“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清。”
“我说我不再是猛1了！我被人草了。”
云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了出来，语罢又抹了一把眼泪。
夏时声这下子是知道为什么了，第一反应是云灯在开玩笑，但是见人哭的这么伤心，深知对方性格的他立马就信了。
“等等，你先别哭了，咱有话好好说。”
夏时声连忙将客厅里的沙发清洁一空后拉着云灯坐下，准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一遍。
云灯站在原地也不敢坐下，屁股疼到让他不想坐。
夏时声又想笑又替人气愤，也不知道是谁不长眼把云灯给上了，害的他现在替人想解决方法。
“你昨晚不是和宋姝雅在一起吗？你没她一起走吗？”
“那你到底和谁睡了啊…”
夏时声询问再三，云灯也不肯说那个人的姓名，搞的他也没办法。
一直到下午云灯实在是痛到受不了，才喊着夏时声帮忙当个司机开车去医院看看。
这个点外面骄阳似火天气晴朗，路上的车辆依旧很多，为了方便就医挂号二人上了高架准备去景山区的三院看。
云灯窝在副驾驶位上给林砚序发消息控诉着对方的行为。
—绵绵雨：你为什么上我！！
—绵绵雨：我的屁股痛死了，这下怎么办。
—绵绵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绵绵雨：[橘猫哭哭.jpg]
发完消息后就在夏时声的提醒下用公众号先给自己挂了个号，他活了这么多些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去看肛肠科，看到这三个字心里就跟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你等会儿怎么跟医生说啊…话说这个怎么检查啊…”夏时声询问道。
作为一个只喜欢长腿美女的铁直男他是无法想象两个同性做起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好奇的不得了。
“对啊…我等会儿怎么跟医生说啊。”
云灯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十分爱面子，要他说肯定说不出来。
“哈哈哈那等会儿你自己进去，我就坐车里吹空调等你。”
云灯原本还想快点去医院看看的，但此刻因为不好意思诉说原因心里倒是打起了退堂鼓，靠在车椅背上绝望地闭上了眼。
“你说…我要是解释说自己洗澡的时候一不小心坐在了矿泉水瓶上，医生会信吗？”
“不行不行，那个太粗了。”
夏时声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就听着云灯坐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说这说那。
“你还不如实话实说。”
“不行！绝对不行。”
云灯直接拒绝了夏时声的提议，他是真说不出口，要不是疼的厉害，他恨不得就当这只是一场意外，然后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趁还堵车堵在高架上，云灯立马上网搜索这个科室医生会检查啥项目问啥问题。
在键盘敲下那几个字时他心里臊得慌，耳垂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在得知还要被扒了裤子看那个地方后云灯立马拒绝去医院，让夏时声靠右行驶从下个出口下高架然后掉头。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让我去这个科室检查跟要了我的命没啥区别。”
“那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没事了我已经不疼了，我不去了。”
即使夏时声还是蛮担心自己好兄弟的身体，但见人十分抗拒还是依言下了高架掉头。
等再次回到公寓后已是一个小时后，今天这么一折腾云灯就连饭都顾不上吃。
短短二十四小时内他不仅因为喝了酒胃病犯了，还被想上的人反上了，双重打击使他坐立不安。
简单吃了一些后他又犯困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睡前还不忘再给罪魁祸首发一大堆消息。
…
下午四点半，林砚序结束了公开课回到了办公室内，今日的工作量是往常的两倍，此刻就高一任教班级的作业都还没有布置下去。
忙碌完后就准备批改昨日留下来的单元卷。
方瑜躺在躺椅上敲着电脑，嘴里止不住地抱怨领导怎么又在工作群里的艾特全员。
林砚序听到后拿起手机看了眼。
因为今日要上公开课的原因他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此刻他刚打开通讯软件就收到了好几条未读短信。
多数是云灯发来的。
林砚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缓解些压力后才点进聊天页面查看。
两小时前。
—绵绵雨：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绵绵雨：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回我。
一小时前。
—绵绵雨：[橘猫失落.jpg]
…
林砚序阅读完这几条消息后才得知对方这是误会了什么，无奈勾唇回复了对方。
另一侧的方瑜见林砚序对着手机笑了，便好奇询问了一句。
“林老师这是怎么啦？”
“无事，就是遇到个黏人的家伙。”
林砚序回了一句后便放下了手机继续批改作业。
方瑜一听到黏人这个字倒是不免有些担心对方，就因为林砚序刚任教的时候有不少女学生通过班级群或钉钉群知晓了电话号码借着学习的名义添加好友。
最后干脆换了个新工作号，并且那阶段不常出去走动。
现在同学领教过林砚序的严厉后倒是那股子情感收敛了不少，背后甚至还会偷偷吐槽。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忽然间方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林老师，晚上有空一起去餐厅吃饭吗？就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烤肉店。”
“抱歉，有约了。”林砚序温声回拒道。
“好吧…”方瑜掩起眼底流露出的一抹失落道。
傍晚六点半，林砚序准时下班离开了学校，驾驶着车辆去了云灯发来的定位位置接人。
等到时，对方就蹲在隔离墩旁左顾右盼等着自己，但当自己打开车窗唤人上车时，对方先是惊喜后又装出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夜幕降临，路边的路灯一到点就通电亮了起来，整个城市高楼林立霓虹刺眼。
云灯坐进副驾驶位上后狠狠在心里唾弃了自己，都做好了不搭理对方的准备，结果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期待。
一时间两人都有先开口说话。
林砚序见人系好安全带后就汇入主路朝着南边驶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开了一段路后云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林砚序注视着前面车辆控制着车距，见人询问淡淡反道：“你不是说我害的你屁股疼？”
一听到这其中两个字，云灯顿时哽住了，反而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林砚序透过车内后视镜见人因为自己一句话红了脸，继续说道：“带你去医院看看，我已经预约好了。”
“什么！”
云灯听到林砚序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了，中午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现在竟然又要被人带去医院。
“我不要去，你放我下车。”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云灯欲哭无泪，见抗议无效心里盘算着一到医院门口就跑。
没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很快就到达了医院附近。
京城的医院有很多所，一些医疗设备好的医院里几乎挂不到号，一些人千里迢迢前来京城只为救命，本地人一般会选择去附近的二院和中医院看病。
林砚序料到了云灯下车会跑，在人想溜的那一刻就提住了对方的衣领，将其勾至自己身旁。
“走吧。”
“我不要，那个检查真的很要命。”
云灯想逃却逃不掉，硬是被林砚序带进了医院大门内。
这家私人医院里人并不是很多，大厅也是隔壁区一院的二分之一大小，刚进去就看见有几个坐着轮椅的人经过。
“哥哥我觉得我已经不痛了，我真的不想去。”
云灯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砚序没回话，而是拉着人的手腕上了电梯。
大约一两分钟后就抵达了对应科室等候区，云灯满脸绝望的期盼里面的医生全是男的，他还是要面子的。
他抬头扫了眼科室名字，发现自己不是在肛肠科后顿时心生疑惑。
还未开口询问就被林砚序带着走了进去。
坐在电脑后的医生年岁瞧着同他差不多，明显是和林砚序认识，关系还很熟稔。
医生询问了情况后便让他先去做个ct。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医生看了报告单后，云灯才知道自己屁股疼只是因为摔倒了尾椎骨那一块。
不过幸好只是轻伤，不是很严重。
待离开医院的那一刻，云灯人还是懵的，磨着林砚序询问昨晚的事后才得知自己还是猛1，没有被上。
十一点的时候他没有回自己订的那间房，睡在了林砚序的床上，凌晨那会儿自己跟梦游一样嫌热脱了衣服，结果因为睡在床边上直接摔了下去。
最后还是睡在沙发上的林砚序听到响声后起身将他抱回到了床上。
听到这云灯心中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他还是猛1之身。
第二，他貌似被林砚序看光了。
坐进副驾驶位上后云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耳垂红到滴血，整张脸都因为难为情烧得慌，根本不敢抬头看林砚序。
“怎么了，害羞？”
林砚序凑近用手指勾了勾人的下巴，将人的羞涩神情尽数收入眼中，见人此刻跟蔫巴了似的不由得出声打趣道。
“对不起…我还误会你…”云灯支支吾吾道。
“误会我什么？”
林砚序语气轻柔明知故问道。
此话一出见人将头埋得更低了，知道人容易害羞他也不想将人逗得太狠，便又开口换了个话题。
“还是那个地址吗？我送你回去。”
云灯也没听清对方说了啥直接就点了点头同意了，待人启动车辆后拿出手机疯狂给夏时声发消息。
对方有给他发几条未读消息，但那个时候他还在挣扎着不想去医院就没回。
一小时前。
—min：哥们你还好吗？你和他要去哪里玩啊。
—min：也不是我说你，刚和人滚了床单就干脆早点确定关系得了，要不然你图啥。
云灯现在看到真些字眼真的尴尬得很，立马打字回复了过去。
—绵绵雨：救命我还是猛1！我没有被上。
—绵绵雨：好丢脸，真的好丢脸。
—绵绵雨：原来是我从床上摔下去正好撞到尾椎骨了…
夏时声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对方直接弹了几条十几秒的语音过来，云灯不用听都知道里面肯定是嘲笑和骂他的话。
—min：实在不行你去把头发整回以前那个吧…
—绵绵雨：为什么？
—min：你自从变成卷毛后不仅不像猛1，而且这发型会降低你的智商哈哈哈。
—绵绵雨：……
云灯回复完一串省略号后倒扣住了手机，偷偷转头看向林砚序。
即使闹了一场乌龙，但他还是很想得到眼前这个人，就算搞不到心里肖想一下也是好的。
一路上车辆畅通无阻，半小时都没有云灯就抵达了目的地，一下车头也不回就朝小区门口处跑去。
回到公寓里后就见夏时声正站在落地镜前选着穿搭配饰。
一旁的椅子上放置着一堆礼盒，几个叠在一起瞧上去摇摇欲坠。
夏时声用发胶喷在头发上，确保自己的每一缕发丝都完美后才走到沙发旁坐下来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云灯见人这样认真打扮便开口询问道：“你这是要去约会吗？”
“月影公馆还记得不？难道柯宁森没给你发消息吗？”
云灯听的一头雾水，疑惑道：“柯宁森谁啊？我认识吗。”
“家里卖热水器走国际贸易那个。”
夏时声简直对人的记性无语到了极点。
听到热水器后云灯才想起那个人长相，随后立马拿出手机翻看未读消息。
他的消息列表几乎全是未读短信，但一般情况下都选择性回复，最终他在众多红点之中寻到了柯宁森给他发的消息。
大致内容是邀请他今晚于月影公馆一叙。
这一两个月来云灯一直追着自己爱情跑，就忽略冷淡了那群狐朋狗友们，再加上自从喝酒喝出了胃病，那些娱乐场所就去的更少了。
“走吧猛1，咱俩也好久没一起喝酒找伴了。”
夏时声起身走至云灯身旁揽过对方的肩膀，将人往房间里推。
洗完澡换上别的衣服后二人一同出门。
月影公馆坐落在枫山区中心商业街旁，整体建筑风格仿照了苏州园林设计，入户便是假山翠竹，一口鱼缸摆放在正中央，几条体型硕大的鲤鱼在水中摆动着鱼尾。
古典的外表内却是一家包含酒吧ktv洗浴中心餐馆一体的娱乐会所。
门口外停着数不清的豪车，每辆都价值不菲，一群年轻打扮靓丽时尚的男男女女时不时进出。
云灯将车停稳后对着车里的镜子好好理了一番头发。
自从卷了发后他还未露面过，将发型理好后带上了一副棱形墨镜下了车门。
夏时声今日也难得不蹭车开了自己那辆跑车出来，就停在他的不远处。
进了里面出示会员卡后直接进了vip通道。
里面装饰绮丽梦幻，穿过迂回的走廊进去就是会馆主场，里面正放着律动的音乐，几个人在台上热舞。
上来二楼包厢后云灯终于见到了这位令他没印象的柯宁森。
“哟这不云哥好久不见。”
柯宁森见邀请的人来了，立马起身迎接分烟。
往常这种聚会主位一般都会留给云灯，几个人的纷纷起身打招呼。
夏时声十分自来熟地寻了个位置坐下，拿起茶几上一颗金桔就往嘴里塞。
云灯在外就端起人设来，不管他在私底下是怎样一个人，在外人朋友面前就是冷酷猛1人设。
包厢里空间十分大，与下面的舞池并不隔音，站在栏杆边就可以一览无余。
“云哥好久没见你了，不会修身养性回家继承家业去了吧。”
柯宁森主动替云灯点燃了烟后道。
“没，在主城区玩呢，最近枫山区这边都没怎么来了。”
他就这么望着夹在手指间的烟体燃烧，澄黄的火光在紫色氛围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绚丽，待烟灰将要燃尽时云灯也未曾往嘴里送。
这群人明明知道他不抽烟却还是总数给他递烟。
柯宁森作为今晚的东家，待后续人来齐后立马就喊来经理叫人来作陪。
除了柯宁森外，还有两个人云灯也眼熟的很，去年的时候经常一起喝酒游玩，他们年纪都相仿又同是爱玩的性格，自然而然就混到了一起。
黄崇文见云灯注意到自己后，立马端起酒杯坐到了人旁边的空座给人倒了一杯酒。
“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我敬你一杯。”
“是啊好久不见。”云灯举起手中的酒杯朝人微微颔首，随后趁人仰头一饮而尽的时候偷偷将自己手中的酒水全撒在几张纸巾上。
紧接着也装出了一副刚喝完的样子和人交谈了起来。
他怕自己晚一步说话对方又要给他倒酒。
酒吧里的酒都十分烈，不用一杯半杯就可以送他去医院来个豪华一周游。
黄嵩文油嘴滑舌的，很会讨人欢心，说出来的话无一例外都是云灯爱听的。
起初还对人颇有好感，但自从夏时声跟他说对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谁都是这一副样子后就渐渐淡了关系。
没一会儿几个长相水灵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这几人全是柯宁森特意挑来陪酒活跃气氛的，他这人倒是牢记每个人的审美喜好。
夏时声被几个御姐类型的美女围住后，当即就沦陷开始与人调情，但同时还是腾出手给坐在不远处的云灯发了条消息。
云灯实在是闲的很只能吃着果盘里的葡萄，在声音嘈杂的环境下手机提示音被完全淹没。
为了逃酒他选择去下面舞池玩一圈再遛上来。
结果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旁边的柯宁森拦住了去路，紧接着就提议一同玩点什么。
不一会儿茶几上就被清洁一空，摆满了高脚杯和白酒杯，纸牌和骰子都摆在桌面上，一行人打算全玩一遍。
云灯今夜手气简直就是背到家，好在有夏时声替他打掩护代喝了几杯。
因为房间里人多也都没注意这个细节，即使有人不不满，很快就被快节奏的游戏吸引了全部思绪。
玩了几轮后一行人的玩法举止越来越大胆。
夏时声已经完全醉了，人话也变得多起来，开始将白酒和红酒混在一个杯中喝。
云灯上一轮输了后选择拿起一瓶酒去楼下舞池勾个人替他喝了这瓶酒。
楼下此刻正乱哄哄的，T形台上左侧站了一排肌肉壮硕不穿衣服的健壮男子，右侧则是一群穿着超短包臀裙的靓女，台下则是围满了观看热舞的人。
舞池上空飘落着各种颜色的飘带，场景顿时梦幻起来，如同下雪般拂过每个人的身上。
来这里的人分为三类。
纯找乐子放纵一下，一夜情，扩充交际圈。
自从颁布同性可婚律法后，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不再受歧视，不少人会在衣领或其它明显位置别上彩虹标志来吸引同类。
但不少人甚至不用带都可以一眼辨别出性取向。
云灯今天啥都没带，都有人过来搭讪。
来人身形高大宽厚，有点小肚腩，留着一圈胡子，但一张脸倒是生的白净。
“哥们你是0吗？”
云灯最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看起来像0的，但还是耐住不悦礼貌的回复这个陌生人。
“不好意思，咱们撞号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随便找个借口拒绝我吧，是我长的不合你心意吗？”
肚腩男上前一步拉进来二人之间的距离，不依不饶追问道。
“真的撞号了，我骗你干什么。”云灯往后退了一步，语罢就想错开对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唉别走，加个联系方式再说吧，陪我一夜钱少不了你的。”肚腩男见人要走立马就去抓对方的手腕。
早在对方一小时带着墨镜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人。
对方今日穿着一身黑白撞色不规则衬衫，露出了分明的锁骨，灯光微微透过人的白衬衫能窥视到那一截仿佛单手可握的细腰。
再配上微卷的头发和一副冷淡的表情，让人瞧着实在是心里勾得紧。
云灯是没想到对方还会动手的。
他也不客气，本想是抡起手中的酒瓶就往人身上砸，但是怕破碎的玻璃碎片划伤到周围的人，于是就拿瓶口对着对方直接将酒全倒在对方的脸上。
红黑色液体顺着那人的脸流了下来，最后全滴答留在地面上。
这一瓶酒两千元，云灯真觉得便宜这个油腻肚腩男了。
“滚，少来恶心我。”
“你！”
肚腩男是没想到对方会泼自己一脸酒的，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心中的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气愤地想去拽住对付的衣领。
他们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值班经理的注意，连忙上前来阻止。
值班经理认识云灯，也知道人的家庭背景，立刻就喊来保安将这个闹事的人赶出去。
待事情解决后立马点头哈腰道歉，并吩咐周围人要加强场所的治安问题。
云灯平白无故被人恶心了一番，现下都没多少心情，再三跟值班经理解释自己没事后朝着中央吧台走去。
吧台处人很少，云灯点了一杯果汁喝。
刚坐下不久，身旁位置就来了个身穿黑色无袖背心留着龙须背头的男子。
顾骁入座后也同样点了一杯果汁喝，他在说出果汁两个字后明显感知到身旁人打量了自己一眼。
他装作不经意间瞥了对方一眼，原本离得远只是觉得很眼熟，此番近距离观察后一下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当时自己和好友在路上捡到的那个女装的人。
主动开口搭讪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洗手间吐过？”
云灯被人一番话整的云里雾里，正当他不解的时候对方又接着补充了几句。
“忘记是哪一天了，反正是主城区城东那家地下酒吧，你穿着小裙子。”
顾骁话刚说完就见人以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望着自己。
云灯倒是想起来了，那一回他醒来是酒店，那个好心替他开房的陌生人甚至还给他留了一套衣服穿。
事后他也有打听过，奈何没有权限查街道监控，一直寻不到那个好心人。
“哦对，是你送我去酒店的吗？那晚我喝的稀醉都没多少印象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送你回去的。”顾骁闻言解释道。
“那你方便把你朋友联系方式推给我吗？我想感谢一下。”
“而且那晚的房钱和衣服钱都是你朋友出的。”
云灯没想到今日这么有缘就在这遇见那日在地下酒吧捡到自己的人。
那晚他实在是醉的不行，再加上夏时声自己也喝醉了没拉住他，如若不是那人将自己带走，他绝对会在冰凉的街头睡上一夜。
那会儿天气还比较凉，第二日估计人都直接变成冻干了。
但遗憾的是顾骁拒绝了自己。
“不用了，我朋友不缺钱，你这回可别又喝醉倒外边了。”
顾骁笑着打趣道。
他今日纯属来此寻找作画灵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那日大街上捡到的人。
那晚之后他再去找林砚序就得知人被留在了酒店里，再然后就没后续了。
云灯接过果汁后就手撑着脑袋单手给夏时声发着消息，就在刚才他才发觉好友在半小时前给他发的内容。
大致意思就是让他注意着点别又上头喝酒。
云灯手持着眼前的杯子拍了张照片后给人发了过去，刚发送完毕他又切换至了与林砚序那个对话框。
—绵绵雨：[图片.jpg]
—绵绵雨：好喝。
林砚序此刻估计正在忙，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忽然间他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人正在昏暗的环境下拿着平板正画着一幅画。
凑近后才看清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银色蝴蝶。
他到没想到对方外表看着这么酷哥，内心却是充满艺术气息的。
二人一番交谈后就互加了联系方式。
“你叫啥名字啊？我给你改个备注。”顾骁通过让的好友验证后开口询问道。
“云灯，云朵的云，火丁灯。”
“哎？用灯这个字取名倒是少见，你爸妈蛮有个性的。”
顾骁将对方姓名输入备注栏后笑着打趣道。
云灯也觉得这个字用来取名的很少，十几岁的时候问过他妈。
因为家还住江南还不富裕的时候，他妈最喜欢一家百货店的水晶吊灯，然后他爸提亲前买了那盏灯当定情信物。
婚后两口子就开始创业，一直打拼到如今这个成就。
云灯笑着回应了几句，随后顺手点进了人的朋友圈看看。
顾骁的职业是刺青师，朋友圈有许多美轮美奂的例图和画稿。
坐在一旁的顾骁望着人备注上的名字，忽然觉得有些耳熟，貌似在哪里看到过。
云这个姓氏比较少见，难得遇见一个，思虑过后才想起好友的对家公司董事长也姓这个。
不知身边人心思的云灯还在翻阅着对付的朋友圈，一边看一边夸赞对方画风很好看。
忽然间他看到了有一条文字下方有一个点赞。
这个软件要是没有共同好友是看不到对方的点赞多少，在点进去之前他想过无数可能，本以为是宋姝雅，结果看到了熟悉的备注。
是林砚序。
一瞬间云灯还以为是周围灯光太暗看错了名字，将手机拿至面前后才确认这个点赞就是林砚序。
“你也认识林砚序吗？”
“嗯？”
顾骁停下了绘画，闻言转头望向云灯。
“你也认识他吗？这也太巧了。”
云灯上没有想到会这么有缘加到林砚序的好友的，换做是别人他也不会如此关心，但一想到是跟林砚序有关的就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顾骁怔了几秒，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对人的眼神之间也多了几分打量，装作不在意道：“是啊，他是我男友。”
“什么？”云灯满脸震惊道。
手边的果汁不小心被他打翻在桌面上，幸好吧台上的服务生眼疾手快帮忙拿起。
顾骁内心的顽劣因子被钩起，继续添油加醋道：“是啊，我和他在一起十几年了。”
“我不信，你胡说。”
云灯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吊儿郎当的，瞧着就像是那种爱逗人性格玩世不恭的那种。
却不料下一秒就见对方给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并开了免提邀请他凑近一起听。
云灯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电话在拨打几秒后对方就接通了，从内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
林砚序的音色很有辨识度，云灯听出的确是对方后忍住心中异样的情绪接着听下去。
“你在忙吗？没事，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顾骁笑着说道。
“刚忙完，没事我就先挂了。”
“行行行。”
挂断电话后，顾骁本想着再逗逗眼前人，不料一转头就见对方似乎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场所里紫红色灯光交相辉映着，透过厚重的灯光那滴顺着脸颊而下的泪珠格外显眼。
刚才顾骁无意间瞥到了云灯给林砚序的备注，立马就猜出了对方就是这个月来一直追着好友跑的那个小家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戏弄一下对方。
现下见人哭了顿时手足无措，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哎等等…你怎么哭上了？”
云灯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遇到点事一委屈就想哭，虽然平日里他都伪装得很好，但今日之事根本忍不了。
他真的很喜欢林砚序。
现在再次失恋。
顾骁也不太会哄人，见人扭过头不理自己立马给刚才挂断的号码又拨打了过去，并催促对方忙完了就赶紧来一趟。
…
林砚序是在半个小时后抵达枫山区的，两个小时前刚陪人去完医院回了公司处理事务，现下又被好友叫来此地。
具体什么原因没说，就说是棘手事。
走了进去后穿过气氛活跃的舞池到达了吧台处，在见到顾骁后微微蹙眉询问什么事。
不愿和顾骁坐的太近的云灯在看到林砚序真的来了后立马跨越了三个空座位走到了对方身边。
“哥哥…”
云灯顿时委屈起来，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面子，直接抱着人的胳膊又小声的啜泣起来。
林砚序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云灯，单手将对方虚搂在怀里，在人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安抚了下。
顾骁见救星来了立马解释了事情的前因经过。
“我跟他说了是假的，可他还是哭。”
林砚序本就这个月事务忙的不可开交，期间还要抽出时间回复云灯给他发来的各种消息。
他倒是没想到原本是本无交集的两人今日会再此遇见。
现下见几个小时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不闹腾的人正拽着自己的衣服委屈哭诉，林砚序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感，
“你说你没事逗他干什么？”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啊。”
顾骁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清秀性格温和的家伙私底下是个爱哭鬼，还是那种泪失禁体质，怎么说都哄不好的那种。
不过幸好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就是万幸。
…
第24章 Chapter24
最后顾骁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着好友如何安抚人。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听, 林砚序一来说几句话就哄好了。
里面声音嘈杂他也听不清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他与林砚序一同离去，走出迂回的通道见到夜幕下的高楼后倒是陡然生出了一股轻松感。
“你明天上班吗？”
“明天周二，你说呢？”
林砚序将问题抛给对方后就走至了自己车旁与人道别后坐进了驾驶位。
顾骁见时间很晚，便回到了自己停机车的位置, 穿上夹克外套戴上头盔后也离开了此处。
夜色深沉月朗星稀, 百折千回的街道上灯光依旧, 霓虹风光闪烁着光芒, 一辆辆汽车从路上疾驰而过。
即使是凌晨一点, 京城繁华依旧人潮涌动，这个点外公交站台上还有末班车正在经过。
不少摩的司机站在地铁站口拉拢着顾客，准备接完这一单就回家休息。
云灯扛着醉醺醺的夏时声走出了月影公馆, 今夜他难得没有喝酒人还清醒着, 就将人送了回去。
“别停啊…继续喝。”
夏时声推开了云灯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云灯快步跟在人身后走着，他们原本一出门就可以驾驶着车辆离开，但对方此刻非要去旁边老街买糯米糍送给女友补偿。
他不理解一个人可以做人做到这个地步。
夜间的风拂过面颊，额前耷拉下的刘海被微微吹动, 几小时前哭了一场后现在双眼充满了干涩感。
云灯揉了几下后跟上了夏时声的步伐。
没走几步就感觉涩感更严重了, 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困意。
好不容易陪着人买到糯米糍送对方回家后, 云灯在下楼的电梯门口处碰到最不想碰见的人。
半个小时前何冬就从小区西南处围墙偷翻了进来, 一幢幢楼寻过去, 最后终于找到了对应的楼下。
他背靠在电梯旁的空墙上席地而坐，就为了蹲着云灯到来。
这个时间点公寓楼下外面空无一人, 感应灯随着人的经过随之亮起。
刚踏出电梯门的那一刻云灯险些被坐在一边的何冬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
云灯后退了一步疑惑问道。
何冬并没有回话，而是扶着墙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眼盯着云灯一步步的靠近对方。
这副场景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云灯被人看的毛骨悚然，后背上没一会儿就被冷汗浸湿，话语间带了一丝抖动道：“你想干什么？”
“我很想你，和你分手后的每一夜我都很后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想见到你。”
何冬一步步地逼近，说话逐渐语无伦次起来，此刻他的心情太过于激动，令他只想此刻和对方好好说句话。
凌晨一点半，前任跟鬼一样出现在面前。
要不是云灯心理素质还算强大，他能直接晕倒过去。
退到最后，后方已无路可走，隔壁楼梯间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二人的话语时亮时灭，此刻整个空间里再细微的声音都能清晰收入耳中。
恍惚间云灯忽然注意到何冬似乎带着耳机，但被人稍长的头发遮着有些看不真切。
正在他想要看清楚时，对方却忽然扑了过来，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腰。
慌乱间他按动了电梯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重心不稳直接朝后倒去。
云灯直接后脑勺倒地，一瞬间撞的他两眼发黑，耳鸣声阵阵，身上被人重重压着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何冬是没想到会和对方摔进电梯里，他跨坐在人的身上就俯身想去亲吻对方。
手刚触碰到云灯的上衣的那一刻就被人拍手甩开，但这个举动却激起了他的不悦。
何冬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欢不喜欢对方了，但数月来的蹲守和跟踪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一滴泪滑过他的面颊，顺着下巴递到了云灯的半截手臂上。
他边哭边想去亲对方，却被人一一挡开。
换往常云灯能直接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可自从患了胃病后经常食欲不振不怎么吃饭，今夜在月影公馆玩了一圈此刻早已精疲力尽。
好在电梯楼层数较多部分键位较靠下，云灯抬起手臂按住了三楼的位置。
待电梯门开了后云灯直接一脚将对方踹开，踉跄着起身逃出了门口。
本就体乏，骤然起身后随即伴随着眼前发黑的症状，跑进隔壁楼梯间后一路向下。
原本是想跑到八楼去寻夏时声，可一想到对方喝醉了酒根本听不见门铃只能作罢。
楼梯间里一瞬间响起了杂乱慌张的脚步声，云灯一路向下，回头间何冬还在身后追。
快速跑出入户门后一路朝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跑，快速拿出车钥匙后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辆离开了这片区域。
透过后视镜他能看到何冬还在后面边跑边喊他。
直接离开了主城区回到景山区的家后，云灯才算彻底安心了下来。
凌晨两点半，他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温水注视着房间书桌上一盆仙人掌发呆。
今日穿的这件衬衫本就料子薄，此刻已经完全被何冬扯碎，现在一想到自己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触觉他就忍不住想吐。
胃里似乎跟有反应般顿时翻江倒海，云灯被刺激地干呕了起来，现在全身心都难受得很。
他时常觉得自己胆子很大，但一小时前遇到的事却让他毛骨悚然。
何冬先是寻到了柳仙居的住宅，后来他将房产卖掉后就一直居住在夏时声的公寓里。
夏时声的房子换的很快，因为喜欢住平楼就购买了好几处房产。
就连现在住的都是刚搬不久的。
云灯没想到何冬就连这个地址都能扒出来，现在一想只觉得细思极恐。
将温水一饮而尽后他回到了床铺上。
房间里静的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云灯将被子拉过头把自己完全裹住确保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在外。
大约一分钟后他才将头探出来。
今夜的事情阴影太大，云灯觉得未来一星期他都不想再去找夏时声了，免得再次被人蹲守。
身体早已疲倦的很，但思维还在活跃，一直耗到凌晨五点天刚微微亮那一会儿云灯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中午十一点半上完最后一节课后，林砚序端着电脑回办公室的路上被高一组的两个女教师拦了下来。
她们刚从校门口处取外卖回来，顺便替人传话。
说是保安室有自己先前任教的学校有一个学生来找自己。
林砚序先将东西都放回至办公室后下楼离开了教学区前往门卫处。
只要是他教过的学生他多少都会点印象，但此刻站在保安室外的青年他却不认识。
这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短袖和一条略显宽大的及膝运动短裤，此刻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你是…？”林砚序开口询问道。
何冬白日正好不用在会所上班就跑了出来，在门卫拦住他询问他找谁时用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成功将林砚钓了出来。
先前他有远远偷窥过对方和云灯站在一起聊天，此刻站在这个情敌面前他忽然间从心里徒然升起了一丝窘迫和自卑。
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职业还是外貌都比他好上百倍，倒也难怪让云灯这么喜欢。
“你好…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何冬一口气快速将心中的早已排练过无数遍话说出，在说完后瞬间轻松了不少。
无论对方是拒绝还是同意，他都有下一步打算。
“什么事，你说。”
林砚序将人那些细微的肢体语言都尽收眼底，顺着人的话语接了下去。
“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现在很难和你说清楚。”
何冬眼睛一亮紧接着说道。
本以为两人都很快加上联系方式，没想到对方拒绝了自己，他只好以简短的语言站在这里将自己想说的话全说给对方听。
免得夜长梦多。
“我想请你不要和云灯在一起，因为我是他男朋友。”
“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别被他迷惑住了。”
“我和云灯之前有在一起过，现在我们双方都还互相有感情，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正就是求你不要再和我男朋友有来往了。”
何冬语气真挚又诚恳道。
几句话主语频繁重复，再加上对方语速过快，林砚序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眼。
“然后呢？”他淡淡开口问道。
何冬本以为对方蛮好说话就干脆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没想到对方反问自己原因，喉咙里卡顿迟疑了几秒。
“然后我就是希望你能当着我的面把我男朋友好友删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好。”
林砚序闻言轻笑回复了对方，随后便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在解锁的那一刻，面前的陌生青年立刻就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
何冬真觉得林砚序超级好说话，正在他在内心疯狂夸赞对方的时候下一秒却见人当着他的面给云灯的账号设置为了特别关心。
林砚序特地将屏幕调亮了些让人看的更清楚些。
“你不是答应删了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何冬顿时气急败坏起来，言语间带了一丝怒气。
“抱歉了，他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林砚序微勾唇角，语气中带了一丝寒意在人耳边一字一顿道。
语罢便将手机息屏转身离开了门卫处。
…
第25章 Chapter25
家里的家政阿姨一连在房间门口敲门唤了四回, 云灯都无任何反应。
等到睡醒时已是下午三点，他望了眼时间在床上转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睡了这么些个小时，浑身都难受得很，感觉骨头都睡软了, 但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
又躺了十几分钟云灯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喝。
吞咽间他才忽觉自己喉咙处疼得很, 真就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昨夜吹了风此刻着凉感冒了。
稍缓了一会儿后云灯起床穿衣洗漱去了楼下客厅寻药箱。
这个点偌大的家里空无一人, 家政阿姨例行做完卫生和午饭后就离去了。
云灯在客厅电视机旁巡了一圈也没寻到家里的药箱在哪里, 不死心将柜子都打开翻了翻确认没有后才作罢。
刚准备离开客厅时，他忽然听到了门口处似乎有车辆熄火的声音，耐不住好奇走出去瞧了瞧。
刚走至门口就见是一位身穿绿色短袖的邮递员正搬着包裹, 见到这幢别墅里有人时立刻将已经放进车子里的一张信封拿了出来。
“请您签收一下。”
云灯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手已经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送着邮递员离开去下家后云灯才意识到哪里奇怪, 他们这一片区域快递外卖根本送不进来，物业请了专业人员和无人机专门送到每家每户的门前。
手里的信封捻起来一点分量都没有，见署名的确是自己后云灯拿着回到了屋内。
将微波炉里加热好的粥拿出来端到茶几上后，云灯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后才感觉自己要活了过来。
又吃了几口后他从沙发上拿起那张信封拆了开来，也不知是谁给他寄来的。
将封口撕开后几张照片从里面掉在他的膝盖上。
照片似乎是刚打印不久，质量也堪忧, 此刻拿起来时还和他的裤子黏在一起。
云灯将一张相片转过来, 在看清照片上的内容后原本拿在右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掉落在地面上。
仿陶瓷制作的塑料杯子在碰到地板的那一刻顿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滚了两圈后停在一米外的茶几桌角处。
里面的半杯温水也尽数洒落在脚边, 一滩水渍打湿了毛绒的地毯。
照片上是凌晨那会儿他与何冬站在电梯门前的画面, 他的侧脸十分清晰, 而何冬带了帽子正好看不清真切。
这个角度极为刁钻，看上去就像是二人正在接吻似的。
云灯拿起其它几张照片快速翻看, 发现全是类似这种，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令他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占了十来分钟。
直到腿都微微有些占僵后他才挪动步伐, 拿着一叠照片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究竟是谁偷拍了照片并邮寄给他。
拍这些照片的用意是什么。
云灯感觉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也许是因为感染了风寒的缘故，此刻不仅身体不适就连带着注意力都聚集不到一起。
将事情捋了一遍后他才发觉这件事估计就是何冬搞的鬼。
终于想通的云灯顿时就不慌了，他本来就觉得对方没什么威胁力，拿起手机打开黑名单将一个号码放出来后立刻拨打了过去。
第一次拨打，响铃十秒后对方拒绝接听。
第二次拨打，对方显示正在通话中。
在连续咳嗽了几声后云灯放下手机忍住喉咙里传来的痒意立马翻身下床穿鞋跑出门外。
一溜烟的跑到二楼小客厅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顺顺气后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明明睡醒的时候只是单纯嗓子不舒服，此刻已经开始微微咳嗽。
云灯用手背碰了碰自己额头，不由得感叹这病毒速度赛比苏炳添。
重新回到房间里后再次给何冬拨去了电话。
这次对方秒挂，刚拨打出去就被拒接了。
“什么玩意，爱接不接。”云灯望着手机小声吐槽道。
本来就不怎么舒服，此刻见对方还在玩这一套自己也懒得陪对方耗。
拿着照片起身走到房子书桌边上，从小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全剪成了碎条状。
全扔进垃圾桶后，云灯就继续下楼去找药。
此时时间已过下午四点，但阳光依旧炙热，家政阿姨正好和他在客厅处相遇。
“阿姨你知道家里药箱在哪里吗？”云灯询问道。
家政阿姨听闻后先是思虑了一番，最终给人指了个位置，随后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回道：“我前日收拾的时候似乎见药箱已经空了，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感冒想吃粒药压一压，我晚饭不在家里吃了。”
发觉药箱的确空了后，云灯转身去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就往外面走。
就上周柳仙居处的房子重新装修了番，别墅区物业又加强了安保问题，四周都装了电网，非登记的人员和车辆都禁止入内。
本来是想转手卖出去的，但最终还是因为一些原因没人接手。
虽然上回给他留下了一些小小的心理阴影，但他还是选择回到那处去住。
何冬不是总想跟踪他吗。
他就在原来住处等着对方，但凡对方偷溜进来自己就想办法把对方套麻袋里揍一顿再说。
两个区之间离的极近，就几十公里，虽然路上有些微微堵车，但还是赶在四点半前到了。
这栋别墅他住了好些年，忽然一段时间未归，现在忽然有些想念，只觉得幸亏当时没卖出去。
指纹解锁入户门后就见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的宋姝雅。
宋姝雅今日穿着圆领落肩短袖搭牛仔热裤，一头海藻般的乌黑长发用一个金属质地的抓夹固定住，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慵懒休闲。
“你怎么来了？速度比我还快。”
从景山区出来的时候恰巧宋姝雅给他发消息询问在干什么，云灯便告知了对方自己打算搬回柳仙居的住处。
他是没想到对方比他更快到达目的地。
“这不是来陪你吗？正好无聊。”
宋姝雅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手撑着脑袋朝云灯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少来。”
云灯一字一顿道。
他其实与宋姝雅关系十分好，自大学起便和人结交玩在一起，最后发现对方是自己发小的表姐后关系就更好了。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方总是明知他是gay还总是撩自己。
起初他还会害怕宋姝雅是真的喜欢自己，后来发现是纯想逗自己玩。
转身将自己带的旅行包放置在空的柜子上后，云灯从电视机下方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口罩带上。
“怎么带起口罩了？你不会是又嫌弃我香水喷的重吧？”
“昨晚吹风着凉了，怕你被我染上。”
宋姝雅听闻好友的解释后第一反应是自己今晚已经预约好了一家网络评价超级好的湘菜馆，脱口道：“你感冒了啊，那你今晚还能陪我去吃饭吗？那你岂不是不能吃辣了。”
“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说。”
云灯语罢踱步到了沙发最边缘处，光着脚踩着沙发面坐到了靠背的最上方。
这个坐姿极为危险，只要稍一往后仰整个人就面临着后脑勺着地的风险。
随后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时前收到的那一叠照片。
照片被甩到了面前的空面上后随着惯性呈扇形圆弧打开，以至于宋姝雅都不用用手拿起来看都能直接看清照片上拍摄的内容。
“你还蛮有兴致，和野男人私会被拍了？”
宋姝雅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了最中间一张相片，饶有兴致地仔细瞧了几眼。
“何冬这个人大晚上跟鬼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就被人偷拍了。”
“那你怀疑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咯？”
“除了他还能谁这么贱啊。”云灯十分不满道。
他承认自己在拆开信封时看到这些照片时是慌张害怕的，但此时此刻只觉得无所谓。
反正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
要是被传出去更差点也无所谓。
坐在一旁的宋姝雅将一堆照片个个都看了一遍后不由得对着空气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抓拍技术不错，要是能拐去她工作室干活就好了。
…
夜幕降临，空气中带了丝凉意，露在衣服面料外的脖颈和手腕都被风吹的刺痛。
明明快要入夏，可气温却变幻无常，不少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换季感冒。
即使身体不太舒服，但在准备出门前云灯还是收拾打扮了一番，服装和饰品都追求和谐统一。
上衣穿着黑色短袖，胸前印着夸张的无规则白色条纹，下摆做了菱形镂空设计，几条银链荡在其中，下身穿了一条银白和深灰撞色拼接的阔腿裤。
原本没形状的松散卷发也被他用夹板大致卷了个方向。
云灯对着全身镜照了照，最后带了条双层设计的银色蜘蛛项链后转身去换鞋。
宋姝雅倚靠在门上，见人磨磨蹭蹭半小时还不好出口道：“你小子打扮的这么朋克是想帅死谁啊？”
“很帅吗？”云灯闻言立马又转身去照了照镜子。
早些年他特别喜欢走这种风格，但后来因为迷恋上了其它类型的穿搭就渐渐淡忘了这些。
直到收拾衣柜的时候这些大部分只穿过一次的衣物才得以重见天日。
“你快去吃粒药吧，别明天加重感冒了。”
“等下吃，我先打个电话。”
云灯穿好鞋后拿起搁置在柜子上的手机，靠在后方的墙壁上输入了一串手机号码。
响铃三秒后就显示正在通话中。
宋姝雅就看着云灯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嗯，全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小子竟然敢有事瞒着他。
不过她也能猜到。
等对方挂断电话后，宋姝雅率先开口询问道：“你不会今晚点了何冬然后和人打架吧。”
“不是打架。”云灯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是什么？”宋姝雅疑惑道。
云灯走至宋姝雅身旁，拍了拍人的肩膀，抑制住笑意回复了对方。
“是包夜。”
…
第26章 Chapter26
装修复古精致的小洋楼下, 大片山茶花簇拥而开，即使是夜晚也难掩娇艳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令人不知不觉便放松了心情。
云灯手里捻着一朵从地上捡起来的落花等着屋子的主人出来。
要不是此刻他身上没有穿着黑色燕尾服, 他都怀疑自己是在这等待迎接公主去参加晚会了。
就跟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
只可惜今晚没有公主, 只有磨磨叽叽的崔霜。
崔霜人如其名, 性格冷若冰霜看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私底下熟悉了却十分健谈外向, 这人生的也是一副好皮相。
因为这种类型的男人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理想型，所以先前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还暗恋过对方。
结果暗恋着暗恋着对方就偷偷考研上岸去留学了。
直到前不久才回京城安定下来。
自那年一别后两人已经有一年半没见面了，没想到再度重逢就是约着去老地方玩。
云灯站在楼下时间稍久了些就有些站不住开始打电话催促楼上的人。
约莫五六分钟后, 大门口处走出一位身姿高挑手拿透明长伞的青年。
崔霜的刘海很长, 长到完全遮盖住他的左眼，整个发型好似八零年代港片里的角色似的，散发着一股子忧郁文艺感。
“你怎么变成独眼了？”
云灯对人这个发型实在是不解。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品位，我这是三七分。”
“行行行不跟你斗嘴了，是你非要跟我去的，等会儿到了地你别不做事。”
晚上那会儿耽搁了点时间, 正如云灯意料的那样, 那些照片果然是用来威胁他的。
只可惜这手段在他眼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也幸亏这何冬是个做事不严谨的草包。
公馆的主题房间一直装修的很应景, 主题采用黑红色调, 床对面的长桌上放置着白色低温蜡烛和样式精致的拍子。
云灯把喝的烂醉的何冬搀扶到床边后立马嫌弃的撒了手将人推到床铺上。
随后单膝抵在床边, 俯身将人翻了个面。
崔霜跟在后头摇摇晃晃的跟了进来，站到云灯身边后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望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后后将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
“你上他还是我上他？”
“你别干太过分了，装装样子拍几张照留封信警告下得了, ”
云灯此刻疲惫得很，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原本自己都想好怎么办了，结果好友不按套路出牌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那我们3p好了，你先我先？”崔霜自顾自的说道。
云灯闻言扶额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转身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崔霜自顾自的开始脱起衣服来。
他的身材属于穿衣纤细脱衣有肉形，早些年差点没把云灯迷死，他以前最喜欢抱着对方的腰不撒手。
“我有些累了我想先走了。”
喝了点酒又吹了些冷风，此刻他的嗓子并不好受，说话声音也带了丝沙哑。
“你回去吧，这事交给我就行。”
“行。”
…
溪和高中教学楼二栋三楼的办公室内，林砚序正批改着桌面上的几沓试卷。
此刻正是晚自习时间，本就不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全来询问问题的学生。
方瑜自那次骨折后一直身体不太好，作为班主任的她每天都咬牙坚持来打卡上班。
林砚序本意是想教完这个学期就辞职，但以目前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还会多留一年。
“方瑜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和隔壁市的十四高中签约了合作办学。”
陶春华同坐在后面的方瑜聊起了天。
站在办公室里一些学生听闻了这句话，立即七嘴八舌对待这个新鲜消息询问了起来。
方瑜自然是知晓这件事的，大清早上她就听高一年级组的教师说个不停。
“我知道，还要成立什么各科目名师工作室，好像还要让部分同事去十四高中进行教研活动和跟岗学习。”
她语罢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转头朝着林砚序喊道：“林老师你可要小心了，当心这次被选去。”
还未等林砚序回复，一些学生八卦地询问究竟什么被选去，一瞬间办公室里嘈杂了起来。
“今日午时顾主任已经同我说过了，这个学期之前我还有一次公开课要准备。”
林砚序回复道。
几个同事又接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后又接着投入到了工作中。
往日这个时间点手机都会弹来几条消息，但今日却毫无动静。
笔在试卷页面上顿了顿，墨水因人的思绪在纸上渲染出了一个圈，鲜红色的笔墨跟洁白的卷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砚序忽然觉得这颜色有些扎眼，将钢笔盖上笔帽后换了只颜色较淡的红笔继续批改。
直到下班后都没有收到某人消息。
刚出校门口，就见顾骁就骑着一辆机车从转弯路口上疾驰而过，绕着学校路段转了一圈之后稳稳的停在了他的车旁。
林砚序一直将车停在学校百米外的位置。
步行时间正好够顾骁开一圈。
“伟大的人民教师您可终于下班了。”顾骁单手解开头盔扣子，长腿一迈下了车。“陪完了祖国的花朵该陪陪你兄弟我了。”
林砚序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应允了对方的邀请。
枫山区一家会所搬迁去了梧华区，内设装饰十分符合顾骁的审美，也格外喜欢里面的饮品，每当想寻找灵感的时候他都会邀请朋友去那小酌一杯。
梧华区位于京城最西部，与临市相接，从主城区开车过去少说也要半小时以上。
夜间的高架桥又堵起了一道长龙，云灯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单机小游戏。
今日拖崔霜帮忙解决了前男友的事情，现在对方组了场酒局邀请他前去。
他本就身体不太舒服，但还是碍于情面应允了对方。
二楼卡座上坐着数多人，即使都不认识，但因为酒精的左右大家都很快熟稔了起来。
右边坐着三位风情无限的美女，尤其是中间那一位穿着粉色包臀裙配肉色丝袜，外披白色蕾丝披肩，本就单薄的布料上缀满了碎钻在灯光的作用下发出细闪亮光。
不仅人长得漂亮心也好。
今日夏时声不在无人替他挡酒，全靠这位陌生美女喝的多。
云灯此次来的心思也不再喝酒，而是想询问崔霜何冬最后怎么搞的。
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就怕崔霜搞的太过火。
心里一直揣着事，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在意。
一个面相清秀的MB靠到他怀里后云灯才反应过来，他慌手慌脚地推开了对方。
MB从面前果盘里拿起了一颗圣女果，左手手指尖顺着云灯的脸庞滑了下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一套动作下来要是普通男人估计已经被拿下了。
只可惜云灯被这颗圣女果酸到啥旖旎想法都没有。
场内一时间走了不少人，又进了几个陌生面孔进来。
“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猛1吗？你喜欢的款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怎么还不动啊。”
在场一个认识云灯并且关系还算熟悉的酒友揶揄道。
云灯闻言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只觉得对方很眼熟，经常能见到但是却叫不出来名字。
好胜心瞬间被对方这句话给激了起来。
为了守护自己作为1的尊严云灯立马伸手搂住了身旁的MB。
手在触碰到对方腰的那一刻他才注意到对方上身几乎跟没穿差不多。
公馆里的陪酒MB一贯都是这种打扮，云灯虽然是同性恋但实在是对这种类型提不起性趣。
怀中的MB也很配合的往他怀里钻，不知为何云灯反而全身心的难受了起来。
好在那个眼熟的酒友似乎只是跟他开句玩笑就走了，下一轮游戏紧接着开场。
云灯心里终于将名字和脸对上了号。
对方名叫黄嵩文，父亲和母亲都是从政
人员，属于从祖上富裕到现在的那种。
这种惹不起。
要是他爸没有半路发家，估计他现在还在江南小镇过着普通日子，与现在这般纸醉金迷的生活根本扯不上边。
更让他烦恼的是自己对漂亮的小0没性趣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不行了。
…
林砚序长腿交叠坐靠在沙发上，手里帮顾骁改着初稿。
前来送酒的服务生都能被房里的氛围吓一跳，整个人惊诧的进来惊诧的出去。
顾骁则在另一边独自饮着酒用电脑铺画布构图。
他这半个月不是灵感枯竭就是手感不顺，根本画不出来好的稿子，连带着浑身都不畅。
长叹了一口气后顾骁选择放弃工作而是举起一个酒杯踱步走到了扶手栏杆旁。
和大多数夜店一样，这里二楼位置可以将底下人群一览无余。
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后顾骁转身背靠在栏杆处，想同林砚序说说话。
忽然间他似乎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后他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找到新乐子后立马询问林砚序。
“唉整天跟着你的那个爱哭鬼今天有找你吗？”
林砚序这时也正好帮对方改完了稿子，保存完文件将电脑合上放置一边后抬头回道：“早上有问我几点上班。”
“你看那边那个长的像不像那个小鬼。”
顾骁语气带了丝笑意，迫不及待指了个方向让林砚序看过去。
…
云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消息铃声，上一轮他骰子摇的稀烂，不仅赔了钱还多喝了几杯，现在看着手机屏幕视线都集中不起来。
点开消息列表发现是林砚序发来的后瞬间吓清醒了。
—漂亮帅哥：你在哪里？
云灯今日过的浑浑噩噩的，怕林砚序在上班忙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去打扰对方，现下见对方主动给他发消息立马打字回复了过去。
—绵绵雨：我在家呢。
—绵绵雨：哥哥你下班了吗？
在发完这两句消息后云灯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为何他选择欺骗了对方。
下一秒对方的消息随即弹了出来。
—漂亮帅哥：回头。
云灯被这句消息整迷糊了，立马左右环顾了起来。
在转头的那一刻他先是看到了脸上洋溢笑容一副看好戏的顾骁。
然后就是站在顾骁身旁的林砚序。
他们隔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中间隔了三个包间，距离非常近，近到能让视力5.2的云灯能将林砚序脸上的神情望的一清二楚。
对方依旧是端着一副清冷的模样。
和人视线对视上的那一刻云灯立马推开了靠在他肩膀上的MB慌张地站起身来试图划清界限。
完了。
云灯心里只剩这个想法。
…
第27章 Chapter27
云灯心慌极了。
上一秒刚骗人说在家下一秒就和对方在同一场地遇到, 虽然不是第一次骗人但他从来没像此时这么慌过。
在包间其余人的惊诧和不解的神情下云灯夺步冲到了走廊外。
走廊里灯光昏暗绚烂，霓虹灯光透过顶端的水晶吊灯上折射出形状不一的图案。
顾骁亲自给他开了门。
林砚序还是站在方才二人对视后的那个位置。
不得不说对方相貌实在是好极了，今日林砚序穿了一身白色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 即使是简单的穿搭依旧映衬着人从骨子透露出来的贵气和清寂感。
场景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顾骁自顾自的收拾起了自己的电脑和纸质画稿, 动作十分迅速, 不一会儿就说自己要回工作室看看提前离去了。
不出一会偌大的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他和林砚序两个人。
正欲张口解释时却见林砚序手端红酒杯朝他走了过来。
对方本就比他高了半个头多, 现下挨得近了些这个身高差就更明显了。
云灯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林砚序。
林砚序刚靠近云灯就闻到了对方衣服布料上淡淡的香水味。
对方喜爱果香, 初见之时就是一股淡淡橘子味吸引了他，后期又似乎是换成了后调茉莉味的香水。
他也很意外能在这里碰到云灯。
不知为何在看到对方搂着他人喝酒的样子心里无缘故升起纷繁复杂的思绪，一股烦躁的情绪一直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但看到云灯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灯现在跟犯了错的学生似的直愣愣站在原地垂着头不说话, 手里一直捏着自己的衣摆衣角。
但凡林砚序说句话他都不会如此紧张。
可偏偏就是对方就是什么都不说, 这搞的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明明才进来没多久，云灯却感觉时间流速无比缓慢。
末了他忽然感觉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
突然被摸头的云灯心里浮现出三个问号，不知道林砚序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随后感觉那只手滑过自己的耳旁，下一秒自己的脸颊两侧就被人单手捏住，自己也被迫抬头与人再次对视。
林砚序见人心虚得不得了，平日里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现下却连看都不敢看他。
但在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后他还是心软了。
“乖点。”
语罢他松开了对人的禁锢。
林砚序走了。
再说完那句话后就说有事离开了。
云灯还没从那种暧昧的氛围中抽离出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打开的门口看了许久。
最后忽然地抱膝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自己的心一直怦怦直跳, 似乎快要冲破胸膛。
自己脸颊上似乎还有对方手指按压留下的触感, 虽然不痛但是却能实打实的感知到那股压迫力。
蹲了许久云灯才缓过来, 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此地。
…
一周后双子大楼内。
一群人忙前忙后布置着直播间里的景，场务组帮着摄影组搬着一些摄影器具, 门外也时不时进来一些衣着各异的外人。
云灯躺在布椅上看着宋姝雅工作室的成员们跑前跑后。
宋姝雅自那日一别后就买了机票去了国外旅游做视频，现下旅游回来带了不少纪念品说要给他。
结果他今天一大早就来, 一直到下午都没看见人影。
云灯都感觉再躺下去自己骨头都要躺散架了。
末了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先是打开和林砚序少的可怜的历史聊天记录看了眼，然后再点开微信运动排行榜。
一小时前林砚序的步数是两千多，现下已经刷新变成了三千多。
也不知道对方是去了哪里，一个小时走了一千多步。
五天前他还想去找林砚序的时候却得知人出差了，人都不在京城。
发消息的话一般也是隔很久才回复，云灯见状也不好意思经常缠着人聊天。
现下只能看着微信运动猜测林砚序在忙些什么。
这个月自己的好友都不在就算了，就连追求对象也不在，云灯感觉空虚死了。
无聊了半小时后宋姝雅终于忙完回来了。
她独自一人在京城打拼，这个工作室能做到今日这个程度全靠个人实力。
宋姝雅今日穿着一条碎花连衣短裙，乌黑海藻般的秀发编了侧麻花辫垂在胸前。
在看到云灯躺在椅子上也不客气，直接给人从后脑勺来了一拳，吓得对方立刻起身坐起。
“下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F国，我要去那边做游记合集。”
宋姝雅搬了个软凳坐下后对云灯说道。
云灯闻言思虑了半响后还是拿不定主意，昨晚家里来了电话让他准备下个月二十号替他爸参加一场酒会。
说是瀚海集团的千金订婚宴，顺便庆祝集团签下大单的庆功宴。
他爸此时也在外出差，这个担子就落到了云灯头上。
云灯没有任何经商头脑，确切来说是根本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所以家里并未安排他进家里公司接手。
和京城众多子承父业的年轻ceo来比，他是真一窍不通，在家等着望父成龙。
一般像他这种情况放在狗血电视剧里，他爸云国栋应该会在外有个年龄与他差不多的私生子，然后独得他爸宠爱成功继承公司。
再加上这么多些年他爸也没有主动要他进公司做事的意思，就放任他在外面胡玩。
云灯都猜不透家里面是什么意思，只好按照现状过日子。
“算了吧…我这个月还有事来着。”云灯温声拒绝道。
“好吧那看来我只能喊夏时声这小子陪我去了。”
宋姝雅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夏时声跟他的新女友也外出旅游了，不在京城。”
云灯是真感觉无聊透顶。
宋姝雅跟夏时声这几日也没这么联系，压根不知道这人又背着她出去交了新女友还出去旅游的事情。
“哎不是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这花花公子的日子过的也太舒服了吧。”
“没办法我也觉得他过的好爽。”云灯顿了顿又道。“他家里还有个大哥，我现在都愁家里的事怎么办。”
宋姝雅与云灯是多年朋友自然知晓他家什么情况。
她忽然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一些消息。
“哎你还记得你的商业对家公司叫啥来着吗？我记得企下也是做珠宝首饰的，不过别的领域还有很多副业。”
云灯对于这些倒是知道一些。
主城区徐东路旁那家有露天泳池的酒店就被那家集团收购了。
起初他们一群人还天天去玩，自从被对家收购后云灯就不在去了。
不过珠宝只是对家集团主营的其中一个领域，他爸也想学着去做些别的生意。
就比如那家酒楼原本他家也有意向，但最终还是被对家拿下了。
“我就记得姓林好像，只在我爸口中听过但是我没见过。”
宋姝雅一听更恨铁不成钢了，她觉得云灯活的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问三不知，对家里事是一点都不上心。
“那家老头子听说要退休了，股份都转移到了长子名下了。”
“真的假的？”
云灯听闻后更焦虑了，他家公司要是给他迟早完蛋，他是真没有一点经商头脑。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谢谢你我现在更焦虑了，我晚点给我妈打电话问问啥情况。”
宋姝雅见云灯面带愁色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坐一会儿就拉着云灯去直播间帮忙。
今日晚间是三场带货直播，景目前已经搭好了就差请的员工就位。
云灯盘腿坐在一块软垫上连续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最后选择跪坐在上面。
手里被宋姝雅塞了一块白板和马克笔。
他等会儿负责在主播喊不要999不要99只要9.9的时候改价格然后举起来。
宋姝雅晚上还要自己直播和粉丝聊天，今晚人手不够就找了个送纪念品的理由把云灯骗过来打杂。
现在各员工都已在各自的岗位上各就各位。
现在距离七点还有一刻钟，一群人就聚在一起聊着天。
“你就这样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
宋姝雅走至云灯身旁硬掰着人的肩膀让人侧着坐。
“干嘛啊。”
云灯虽然不情不愿还是依言定住任由对方拍照。
宋姝雅觉得今晚云灯衣服搭得格外的可爱，这个角度很出片，立马按着人来了几张照片。
今日云灯上身穿了一件薄款淡粉色圆领无帽卫衣，下身搭了一件白色阔腿裤。
粉色是他接触较少的颜色，但今早出门时见衣柜时有这一件就穿了。
宋姝雅将照片传给了云灯。
“哈哈你这个小卷毛烫的真的不错，还蛮可爱的。”
云灯点开照片看了眼，他自己也觉得拍的不错，立马原图发给了林砚序看。
—绵绵雨：[照片.jpg]
—绵绵雨：[照片.jpg]
—绵绵雨：哪张好看？
照片发出去的那一刻云灯真觉得自己其实也蛮有小心机的，这举动实在是太刻意了。
可惜不这样死皮赖脸根本追不到人。
可惜还未等到对方回复他就要被迫举牌上岗了。
主播就站在一旁卖力的讲解着商品，云灯和另外一个助理就躲在长桌下展示着价格牌。
本以为就他们两个举牌的，结果后面还藏着两个踩着桌子的。
中间下半场别人替他岗位的时候云灯才得以放松。
腿都快坐麻了。
他一下场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在看到林砚序十几分钟前回复他后就更加期待对方的回复内容了。
—漂亮帅哥：都好看。
—漂亮帅哥：蛮可爱的。
云灯在看到这两条消息后按耐不住冲出房间外对着空气激动地挥舞了几拳。
他是真的对林砚序有些沦陷了。
…
夜晚忙碌完后云灯临时起意想去林砚序所在的城市玩一圈，顺便再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和人见一面。
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冒出来他的手就已经在查看有无凌晨的直通车了。
自己的车因上周被圈内好友借走后撞进了绿化带中，至今还在店里维修中。
“晚上怎么没有大巴的啊。”
云灯手指在购票页面左滑右滑，发现只能购买第二日清晨六点零五分的车票。
宋姝雅手提着两份夜宵走到了云灯旁边坐下，将一次性餐具塞进了对方手里。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早过了大巴营运时间了。”
云灯闻言放下手机边拆开筷子边陷入了回忆。
自己大约七八岁刚上小学的时候，他妈带他回老家就是坐的长途大巴，晃晃荡荡五天四夜到家。
家里逐渐富裕之后这类交通工具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逐渐融入到京城奢靡的生活中。
刚才突然想到能坐大巴去别的城市就是因为突然想到了幼时的记忆。
“你怎么突然想去临市，那边貌似海鲜挺多的。”宋姝雅望向云灯不解问道。
云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特别想去，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这个想法。
“我…我就是觉得呆在这无聊。”
“那你多带点海鲜回来，早去早回。”
“好。”
二人共同吃完宵夜后一起等电梯回宋姝雅的家。
宋姝雅的住所就在工作室的上一层，这幢楼几乎都是各类工作室的办公区域和居住地。
云灯倒是不经常来这，他更多的时候都在夏时声家里待。
今夜他就准备在这客厅凑合一晚了，然后凌晨去车站坐车。
宋姝雅替人买完票后听对方想留宿，不由得抱臂站在人面前道：“你去外地玩难道就什么都不带吗？”
“也是，不过我不知道带什么。”
云灯觉得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他本就是临时起意去那边逛一圈，连去哪些地方逛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几号回来。
宋姝雅被人彻底整无语了。
去卧室扛了一床新被子扔到沙发后就转身回房间了，末了还不忘提醒对方定个早上九点的闹钟去车站。
…
期待了一夜，可真正坐进大巴后云灯立马就不适了起来。
位置十分狭窄就算了，车上带小孩的家长任由孩子在车上大吵大闹。
上高速后云灯忍着胃里的不适闭眼靠在椅背上，想着下了车去市区就好了。
殊不知更让他绝望的就是在下了车站后。
临市西部接的就是京城的梧华区，因为地势靠海所以这里一部分居民靠打渔为生，至今还能见到最原始的打渔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一下车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落车点附近很多指示牌，云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地铁口在哪里，本想找工作人员询问，结果偌大的车站一个安保人员都没看见。
最后兜兜转转倒是遇见了一群蹲在路口的中年男人。
一名身材消瘦穿着深蓝色汗衫下身搭灰白色裤的光头男人边挠头皮边走了过来。
后面几个也跟着凑近。
云灯被这些人吓一跳，本以为遇到了本地的□□，结果下一秒对方就开口询问他去哪里。
“小弟弟外地来这旅游的吧？去哪里啊，我这不管倒哪都一律30。”
此言一出后面几个也跟着搭话。
“坐我的车吧，要是顺路还能再给你便宜点。”
“年轻人你要打车吗？我本地人比较熟悉路。”
云灯被一群中年男人团团围住，根本无法离开。
想着自己本来就要找地铁就干脆跟了第一个搭话的男人离开了此地。
出租车都停在客运中心的空停车场上，男人热情地帮他拉开了车门。
“你到哪儿去啊？”
“我刚来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商场啊？”
“有有有，附近就有一个。”
一路上云灯想着先去商场兜一圈再去找林砚序，万一对方要是没空的话他也可以坐地铁去那些网红景点自己看看。
路上稍微堵了会儿车，司机带着他在各种高架桥上绕，等下车的时候已是将近午时了。
结果下车的时候司机收了他八十元，说是路上堵车被迫走了条近路，所以贵了些。
云灯一路上一直在看手机也没注意看路，也分不清司机说的真假，只好依言扫码将钱扫了过去。
路上行人很多，站在步行街里能听到来自各地的方言，每当接近夏季临海城市的游客量就激增。
云灯百无聊赖地捧着手里的奶茶走进了地铁站里。
他方才给林砚序发了消息询问今天有没有空，对方回复了要开会。
不过再得知对方晚上七点下班后云灯顿时就不急了，准备去市里的网红旧街看看。
旧街离他此刻的地方有一小段距离，地铁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这里网络上有做一个视频合集，名字叫做藏在街巷里的美味。
云灯还以为是那种古色古香的阁楼下搭店铺，结果是那种很九十年代风格的小巷。
这里更加靠近海岸，一股鱼味一直萦绕在鼻尖，从起初的不适应到如今的习惯。
走进去后发现这里游客并不是更多，一些小摊支在路两旁，多数卖的都是些海货。
云灯终于找到了空气中那股弥漫的味道的源泉。
那些小黄鱼商家们都倒在麻袋里卖，几乎家家都有，他随意挑了一家买了一斤准备尝尝。
他还是第一回自己独自出来旅游。
往常都是同好友一起买机票去各省，偶尔抽一周时间出国看看。
付完钱后准备找家店解决午饭。
…
十四高中厚德楼三楼会议室内。
学校书记正站在台上发表对于今日会议的总结。
这次溪和高中三个年级组共出了十二名教师来此参与教研活动。
会桌上方瑜在记着笔记的同时是不是偷看坐在对面的林砚序一眼。
这回二人一同出差，对方对她也是多为照顾。
会议结束后就是参观校史馆。
林砚序的手机一直显示有新邮件，这半个月来一直忙碌于学校事务和公司文件中，就连必要的休息时间也被压缩成工作时间。
参观校史馆结束后他打开消息列表查看了新消息。
云灯每次发消息都特别喜欢分句发，之后还要带一个表情。
一点十四分给他发了两张自拍。
第一张对方手里拿着一串蓝白相见的风铃挂在耳边，第二张又换了另外一串别的样式的。
本想回复过去，但现实中又被身后一位同事喊住。
林砚序只好收回了敲键盘的手息屏后放回到了口袋里。
云灯发出去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这几日他每次发消息对方都会隔很久才回。
每当时间久到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把他删了的时候，对方都会卡着点回他，然后二人会顺着话题聊一会儿。
他在旧街里呆到黄昏之时才离开。
期间他找到了一家小茶馆，就在里面坐着嗑瓜子看老式电视剧放剧。
想着今晚估计是见不到林砚序了。
想着也是接近期末时间，对方格外忙碌，他也做到尽量不打扰到林砚序工作。
在离开后又重新朝着地铁口的方向走，想着今晚找家酒店凑合一晚。
就在手摸进口袋后云灯大脑瞬间空了。
他原本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他不信邪的又摸了一遍后确认是真的不见了。
他这次来这除了手机啥都没带，甚至充电器都没有拿，觉得城市里肯定有外借的自带线的充电宝。
云灯站在原地无力的抬头往天长叹了一口气。
银行卡被他放在手机壳后面，现下他是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云灯立马回头顺着原路走回去。
等重新走回到旧街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原本白日里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渐渐人多了起来。
即使有路灯他也依旧看不清路段上有无掉落的手机。
走到现在云灯实在是没力气找了。
没办法只好借路人手机拨打了好友的电话，但关键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能叫谁来救自己。
夏时声和新女友去旅游了，宋姝雅也忙着自己工作室的直播抽不出身来。
其余一些就是酒肉朋友，关系也不算特别好。
犹豫会儿了后他还是选择给宋姝雅打了电话。
在听到忙音后瞬间心死了，为了不打扰路人他立马挂了不拖时间，道谢后准备自己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家茶馆店主查了监控也没有找到遗落的手机，他就这么一个人独自逛到了旧街的桥头。
夏季多雨，这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湖面上荡起了几圈涟漪，空气中一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
路人的脚步都变得匆匆起来，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句雨落大了，一瞬间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群。
云灯蹲在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躲着雨。
心里哀愁地想就连老天都在为他流眼泪，他现在也很想哭。
刚听课结束的林砚序走在回教职工宿舍的路上，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思虑再三后还是接了。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中传来。
驱车半小时抵达对方所报定位后，他见到了给他打电话那人。
云灯衣着单薄地蹲在一家店面的侧面，手中提着塑料袋装的鱼干，肩膀已经被屋檐滴落的雨滴淋湿，但人还是将脸埋在膝弯里一动不动。
连他靠近都未察觉。
林砚序也不知对方为何会这样出现在这，他将雨伞朝着对方方向倾斜了些，将雨滴尽数遮住。
察觉到身旁有人后云灯抬起头来。
见是林砚序后那股子无名情绪如同找到突破口了，鼻头先是一酸，连带着声音也哽咽起来。
“哥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了…”
语罢就硬是双手环住了林砚序的脖颈靠在人的脸侧哭了起来。
手里的袋装小鱼干也因为这个动作掉落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
林砚序单手将人圈在怀里，任由对方将眼泪全抹在自己的衣领上。
他本想说句话安慰对方，但最后还是选择用手在人的后背上轻拍安抚。
…
第28章 Chapter28
雨势逐渐大了起来, 夜幕笼罩之下皆是一片漆黑，几阵风夹杂着雨滴扑在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种植在街道绿化带里的梧桐树被吹的左摇右晃。
林砚序将人塞进副驾驶后收伞绕到了主驾驶位。
他立马打开车内空调将温度调到适宜温度，随后从车后座储物柜里了取了一条全新的毛毯披在人身上。
云灯的上衣几乎都被淋湿, 原本蓬松的卷发现下全耷拉在一起, 额头上还淌着几道雨滴, 整个人一上车就冷到不受控制的抖。
林砚序取了几张纸巾替人将脸上的水拭去, 见人依旧低着头默默抽泣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袋小鱼干被雨淋湿后那股味道更加重了起来, 不一会儿车内就飘满了海鲜的腥咸气息。
云灯手里牢牢地抓紧那个塑料袋，但在嗅到那股味道后转头望向林砚序。
“看着我干什么？”
林砚序见人忽然呆呆的望着自己，柔声询问道。
“你想不想吃这个小黄鱼, 我给你买的。”
云灯举起手中的那袋塑料袋给对方瞧了瞧, 原本这个卖相算好极了，虽然包装简陋，但陪他在雨中走了一遭后现下已是碎成残渣。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才发现这鱼变成了这个模样，立刻又将手缩了回去。
“要不我还是丢掉吧…这个味道貌似有点大…”
云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幸好车里只开了一个小灯，他只要微微侧过头就能将自己略显尴尬的神情尽数遮掩住。
“留着吧，我先送你去酒店。”
林砚序语罢便启动了车辆, 一路上他都未曾开口, 面对人的话题只是轻飘飘的揭过。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顿时冷到冰点, 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气息,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这个车厢也太静了。
静到云灯感觉都能听到自己怦怦心跳声音。
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明显, 悄悄偏头偷看了眼林砚序。
每当对方不说话的时候云灯就觉得特别吓人。
让人心里发怵。
此时正好面前一个红灯, 待车辆平稳停下后，云灯用手指戳了戳林砚序的右臂。
对方因为给他撑伞的缘故, 衣服也被雨淋湿了不少。
这个时令的雨来得及去的也急，现下已经雨停了, 与半小时前的瓢泼大雨全然是两幅模样。
“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云灯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他也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林砚序突然不再搭理他让他心里没底。
一路上气氛还是降到了冰点，直到下车进酒店后对方才开口与他交流。
因为旅游热季到来，市里的酒店几乎都被订购空了，勉强只剩一间标间。
再询问云灯意愿后林砚序替人付钱办理了入住手续。
林砚序在旧街屋檐下遇见对方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再听到对方无任何准备就来临市寻他后转为了一股无名躁闷的情绪。
要是云灯没有记住他的手机号码，今夜不知该如何在这个陌生城市度过。
就如同上次在酒吧里遇见那样，即使他心中再不悦，在看到对方用一副委屈的表情望着自己后顿时转为了无奈。
林砚序舍不得对人说重话。
到了房间后他先催促着对方去浴室洗澡，自己则去替人买些东西。
云灯进了浴室后立马将黏腻搭在背上的衣服脱掉躲进了水温刚好的浴缸里。
这一日走了这么远的路他早已疲惫不堪，现下见周围环境又变成了自己平日里常见的瞬间感觉一小时前就如同做梦一般。
幸好他之前怕林砚序删了自己然后把对方的号码背了出来。
要不然他今晚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
他也捏不准林砚序什么时候才回来，就一直泡在浴缸里闭眼休息。
好在对方回来的早，在听到门外有声音后云灯立马拿了一件浴袍披上踩着酒店柜子里的一次性拖鞋就出去了。
这间房面积不大，入户就是一张狭窄的单人床，然后外加一个床头柜和两个椅子，然后外面则是阳台。
到酒店的时候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室内的气温刚好，这个天气本来应该舒适的呆在室内或者去一家餐厅和好友聚餐。
只可惜他非要作死跑出来。
云灯出门就见林砚序提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袋放到了桌子上，立马走上前弯腰去看。
浴袍本就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此刻因为弯腰的动作，大片肌肤裸露了出来，而人却如同不知情般认真看着袋子里的东西。
林砚序一侧头就瞧见了这一幕。
对方没擦干就从浴室跑了出来，脖颈处还湿漉漉一片，原本半干的头发此刻又全湿了。
“哥哥你买的什么呀，好香。”
“糕斋记的甜点。”
这个牌子在京城都经常看到，不过价格很贵，两颗草莓外面混圈糖都能卖一百八十八，不过味道香甜可口也风靡过一段时间。
礼袋里面有一盒乳酪蛋糕和绿豆糕，外加一瓶瓶装的鲜榨果汁。
林砚序替人买衣物的时候顺道路过这家店的店面，就顺手买了两样回来。
“先把头发吹干。”
“等下吹，我想先吃一块。”
云灯语罢立刻将椅子拉到桌子旁坐下，随后将那个蛋糕盒子从礼袋下面小心地抽出来，迫不及待的就想拆开包装。
林砚序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时间，见人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转身走到房间入户门处柜子里寻到了吹风机后强行将人握在手里的叉子取下。
“先吹，坐着别动。”
云灯即使心中万般不愿，还是拗不过林砚序，刚想去伸手去拿吹风机给自己吹，结果下一秒就感觉有一只手穿过自己的发丝间，紧接着耳旁响起了吹风机运作的声音。
他顿时整个人呆住了，连动都不敢动。
林砚序就站在他的背后帮他吹着头发，手指时不时无意碰到他的耳垂，每一次触碰都能让他浑身一颤，身体也恍惚之间感觉起了反应。
云灯脑中画面又逐渐离谱起来，只因一想到林砚序的那双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他的手十分好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虽然他不是手控，但对于一个长相和手全符合他的审美的人就站在身后，他是真的有些按耐不住了。
就在心里想入非非的时候又感知到林砚序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脖颈，被碰过的地方酥酥痒痒似被针炸了一样。
云灯感觉十分煎熬，现在被人搞的蛋糕都没心思吃了，脑子里全是那些破事。
为了缓解他只能缓慢地坐在椅子上稍微调整了会儿坐姿，但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不舒服再次将膝盖朝着右转。
殊不知背后那人将他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别动。”
一道淡淡尾音略显低沉的嗓音从耳畔响起。
从林砚序的视角望过去就是一双从浴袍里露出来的腿。
云灯从出来的那会儿就没好好穿，现下一直坐在椅子上小幅度的左右转，两条冷白细腻的腿直接露在浴袍下摆外面。
再往下两只脚踩在一只拖鞋玩。
林砚序关掉吹风机后就见人立马拉着椅子坐到了桌子旁。
他将吹风机放回原位后就打算回学校去写此次教研活动的报告。
但在离开前还是为人准备好了一切。
刚把购买的一件上衣和裤子放置在入户的柜子上后他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云灯离得近就没忍住看了一眼。
“哥哥是陌生号码接吗？”
“接吧。”
“好。”
云灯点击了接听，对面声音十分的轻，他都有些听不清在说什么。
将音量放大了些后他才听出对面话语。
“喂？您好，是这样的。”
“你朋友的手机被我外婆捡到了，手机有密码打不开，但是页面上有跳出来一个一个未接电话，我们就打了过来。”
听声音对面是个年轻不大的女性。
在听到手机这个字眼后云灯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他都最好准备去重新买一台了结果失而复得了。
他立马拉住林砚序求对方借他一笔打车钱去拿手机，顺便再包个红包当感谢费。
“哥哥能不能借我一千块钱，我想打车去找我的手机。”
林砚序晚上在接到未知号码的时候就云灯的电话打了过去，等接到人的那一刻才得知对方独自一个人来这找他结果手机半路不见了。
“对方现在是有空吗？我陪你去。”
林砚序语罢就用手推开了云灯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好耶！”
云灯抑制不住笑意欢呼道。
他其实等的就是林砚序这句话，他就知道对方是不会让自己孤零零在雨夜里去打车的，再说他也不是很想一个人去叫车。
刚想立刻出门就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浴袍。
云灯立马又小跑回到了床上想解开系带，随后突然发觉到了一件事。
林砚序见原本还雀跃的人站在床边呆住了，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哥哥那个…你给我买的内裤你放在哪里了啊？”
云灯说完这句话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在家就习惯裸睡，方才出来的时候全然忘记这回事。
林砚序的视线不自觉的下移，但他还是收住目光，无奈摇头轻笑后去将他放置在浴室架子上的一个包装袋拿了出来。
“快去穿上。”
“哦哦好。”
云灯接过之后立马抱着其余买的衣服跑进了卫生间去穿。
躲进里面后云灯直接忍不住对着周围的空气挥舞了几圈，平常他高兴才会这么做，可如今他尴尬的只想狂捶人。
这让他还怎么在林砚序面前保持完美形象。
云灯边穿衣服边在心中给自己点蜡。
看来现在追人只能靠自己的厚脸皮了。
…
第29章 Chapter29
经过一番折腾后云灯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好心人是旧街附近的居民, 当时正好外出采购回来，碰巧就在垃圾桶上捡到了一部手机，正巧天有下雨的征兆，老太太就先拿着回了家。
林砚序将他送到酒店后就回学校去了。
云灯独自回到空荡的房间继续吃对方给他买的糕点。
他本来还想在这多待几日的, 结果第一日就遇到这种事情。
林砚序让他明日下午就坐车回京城, 不要久留。
即使心中不情愿, 但他突然发觉自己呆在这里似乎也没事可干。
京城依旧是那副模样, 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后反而觉得一身轻了起来。
这里昨夜也下了些小雨, 地上湿润一片，在踏出车站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坐在下客点旁休息区椅子上的崔霜。
“你小子一声不吭跑去玩怎么不带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崔霜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一手从下按住人的头使劲往下压, 语气不悦道。
“别提了人都差点死在临市活不过来了。”
做了一个小时的大巴, 云灯险些没忍住在车上晕过去，自己实在是无法忍受那种感觉。
现下脚触实地倒是让他拉回了一些思绪。
二人一同走到停车场后，云灯这才想起之前关于前任的那档子事，这几日过的太过于安逸，他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后他扭头询问道：“我都忘记问你你后来怎么和我前任搞的啊？”
“还能怎么样，我可是完全按照你说的干的。”
“好吧, 不过后来我的确没在被骚扰过了。”
现在想起何冬, 云灯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 好在现在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那样。
…
正午的天气不算好, 阳光藏匿在厚重的云层里, 清晨雨后的雨水都积在路边坑洼的水坑, 车辆疾驰而过的时候溅起一滩水花。
原本提前入夏都穿上薄衣服的行人如今都外穿了一件外套。
云灯身上还穿着林砚序给他买的那件衣服，自己原本的他也不方便拿就全丢了, 唯独留了一件外套。
他坐在副驾上扯起衣摆瞧了瞧，随后又揉了揉布料, 心中愈发觉得对方是全天下最贴心的人。
崔霜一边开车一边觉得云灯这个人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神经了，坐在他旁边一直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崔霜忍住想揍人的情绪质问道。
还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云灯听到这句话后那些心思一瞬间空了，正欲回答就见崔霜紧接着又吐槽了他几句。
“我寻思着你去年也不这样啊，现在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
“哎不是，你到底在乐什么啊。”
崔霜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云灯这半个月来的种种行为都特别诡异。
合理怀疑中邪。
“你懂什么。”
云灯现在心情依旧十分的好，边说边动着崔霜摆在车前的摆件。
果然人在爽的时候是看什么都顺眼的。
又开了十几分钟后，二人下了高架经过了今晚的目的地。
温江国际酒店坐落在枫山区的中心位置，整幢大厦高耸入云外观华丽，是这片区域最高的建筑。
今晚有一场宴会在此举行。
每名收到请帖的客人可以携带一至三名好友一同参加。
崔霜与宴会主人关系还算不错，但他并不是很想单独一人出席这种场合，就带着时间最空闲的云灯一同前往。
继续驾驶了一段路程，总算是到了崔霜在枫山区的住宅。
云灯感觉自己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待人熄火后立马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呼吸新鲜空气。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对着天空比了个耶拍了张照给林砚序发了过去。
然后打开了对话框输入文字。
望着已经发送出去的照片，他又自己点开看了一眼。
原本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但又怕林砚序回个嗯后今天无法开启其它话题。
崔霜刚下车就看见云灯又跟中了邪似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直接轻步走上前去，然后再靠近的时候用膝盖顶了一下对方的大腿后部。
剧烈的疼痛感从腿上传来，云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踉跄。
等稳住身形后立马从地上巡视一圈，从草坪上捡了一粒硬币大小的石子朝着人扔了过去。
“你踢我干什么。”
“帮你去去邪。”
云灯闻言顿时语塞，转身就独自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唉你等下我。”
崔霜见人不搭理自己，连忙跟了上去。
…
直到夜幕降临二人这才驱车出门。
温江国际酒店的迎宾人员将他们带到了二十楼1-1A的宴会厅外。
宴会厅装饰的富丽堂皇，正中心顶上的水晶吊灯美轮美奂，在夜晚的灯光下闪烁出金色的亮光。
最右侧有一个小型的演出舞台，一名身着白色拖尾裙的女士正弹奏着钢琴，舒缓的音乐萦绕在这整个会场中。
进门左侧就是西式甜点区，铺着红丝绒布的长桌是摆满了精致的食物和华丽的餐具，再一旁则是酒店服务生工作点。
二人穿过这个区域先去见了此次的宴会主人。
这种偏正式的场合云灯来的频率不高，也很久没有穿正装。
昨夜这个时候他还在为了丢失的手机而焦虑，今日就身着西装踏足在高端的宴会厅内。
云灯环顾了周围一圈倒是从心底莫名徒生了一股不真实感。
但好在这种感觉在下一秒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后被打破了。
右侧舞池旁一名身着银色抹胸包臀长裙的女性正与一名男子碰杯交谈。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人的侧脸。
云灯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他这一时片刻根本想不起来。
崔霜从路过的服务生里的托盘里拿了两个酒杯，将一手的递给云灯，随后碰杯。
一饮而尽后见好友喝酒都喝的犹犹豫豫的，心里愈发觉得对方这个人心里有鬼。
“那边那个人你认识吗？”
云灯走到崔霜一旁，用肩膀碰了碰对方。
“哪个？”
崔霜顺着云灯眼神示意的方向望过去，一眼见看到人群中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性，在看清相貌后立马在脑中搜索了一番。
最后发觉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
“怎么？你个同性恋要变成异性恋了。”
云灯闻言气的往人后背上来了一拳，语气不悦道：“你有病啊怎么这都要和我开玩笑。”
他确定自己在哪里看到过那个人，但一时半会真就大脑宕机根本无法回忆起来。
之后那名女性逐个与靠近舞池和正台方向一些人敬酒。
那人长相极好，精致的妆容配上一身抹胸长裙，还外批了一件白色皮草，特别显气质。
云灯回忆了很久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先前夏时声让他女装假扮追求者的时候，就在那家餐厅里他遇到了林砚序。
这人就是当时和林砚序关系密切的那个。
甚至也喊林砚序哥哥。
他后来和林砚序单独出去见面的时候有旁敲侧击过，对方说只是朋友，双方父母关系比较熟稔。
“我想起来了，那人是我情敌。”
云灯立马侧过身怕叶书雪也注意到自己。
崔霜听到情敌的那一刻立马对那名女性更好奇了，直接离开了此处，最后假装路过的模样走至那边转了一圈，顺便还和别人交谈了几句。
待重新回到云灯身边后已是一刻钟后。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冲着人比了个大拇指，道：“你这个情敌实力真强悍，人刚从国外回来，不仅肤白貌美还有钱。”
云灯本来就不好受，被崔霜这么一说心里更不爽了。
举起桌边罗列成一个圈形的其中一个红酒杯一饮而尽。
自上回喝酒喝伤搞出胃炎后他一直控制自己不沾酒水，现在他也不敢多喝。
想到自己连酒都喝不了，云灯心里更郁闷了。
“生气了？也不是我说什么，要是实在是追不到就别追了。”
“万一对方不喜欢你，那你老是去舔，估计人家还嫌你烦。”
“正好我认识一个出版社的主编，我都想把你的经历写成一本书然后发行出去。”
崔霜自顾自的劝解道。
云灯反而对后半段话感兴趣，全然没把中间那段听进去，问道：“那这个书名叫什么呢？”
崔霜见人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语塞，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舔狗日记。
无故被骂舔狗的云灯顿时感觉自己要气绝了。
这的确是他有史以来追过追难追的一个人，前几年的处的一般送个礼就立马在一起了。
但从开的车来看，林砚序并不缺钱，自己送的大部分礼物都被换了回来，自己还甚至天天让对方出钱。
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云灯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拿了不少林砚序的东西。
半个月前他放置在卧室的一个很喜欢的水杯摔碎了，最后还是对方去找人定制了个一样的回来。
为了感谢对方，他就邀请人吃饭，结果自己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不仅医药费是林砚序出的，就连餐厅也是林砚序结账的。
再然后就是他去学校找人，结果一不小心开车撞到了学校放置在校门口侧边空地的护栏。
这个护栏会在晚自习结束的时候由学校保安放置在马路边，防止家长接送的车辆开进这片场地，但白日是允许是停的。
那日下午云灯倒车时不小心直接撞坏。
最后也是林砚序替他收拾的烂摊子，因为不好意思他就躲在人身后看着对方帮他处理。
那么问题来了。
像他这样还能从追求对象那捞钱捞物的，算什么类型的舔狗。
云灯想不明白。
…
第30章 Chapter30
宴会临近尾声之时, 云灯已经迫不及待想拉着崔霜走了。
现在场上留下的都是和宴会主人关系密切的一些人，其余的都告知过后先行离开。
他本意是想避开叶书雪，但好巧不巧最后还是没避开。
电梯位于宴会厅左侧，要穿过一条走廊才能抵达。
这层楼共有三个大型宴会厅, 今晚有两场聚会同时举行, 此刻电梯门口处都人员众多。
崔霜提前下楼去拿车, 怕一会儿开不出来。
云灯则是去洗手间转了一圈, 方才出来时不小心同一名举着托盘的服务生撞上。
自己的白衬衣染上了葡萄酒渍, 他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一股浓香馥郁的酒味，实在是忍受不了就试图去洗掉。
但他无论怎么搓这一片污渍都去不掉，只好妥协先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崔霜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今晚要睡在这里还不出来。
云灯也知晓崔霜是什么性子, 立刻小跑到了电梯口处赶在这一班最后时刻进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站定就看见了站在最右侧的叶书雪，不过此刻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到他。
云灯转过身后抬头望向下移的层数，待抵达后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穿过大堂走廊从侧门走至外边停车场时，崔霜就靠在车边抽着烟等着他。
一小方天地烟雾缭绕，他走近时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到。
“你怎么在这抽啊，什么时候走啊。”
崔霜烟瘾并不重, 偶尔想起来了会来一支, 因为对方下楼的速度实在的太慢了, 他就没忍住站在车边来了一根。
“等下, 最后一口。”
崔霜立马掐灭烟蒂扔进了一旁的灭烟垃圾桶内, 随后坐进了副驾驶。
来的时候他开, 走的时候让云灯开。
云灯现在的住所并不稳定，几个月前他在主城区买了一套别人转手的平层房, 自己又叫人重新装修后准备已经就长居这里了。
自己原本的房产全让家里帮忙转出去。
驾驶着车辆抵达新家后，立马邀请崔霜上去瞧瞧。
崔霜一开始是不理解云灯为什么要买二手房的, 但抵达后就理解了。
这个小区地段极好，就在城市地标旁，房价更是炒到了天价。
这里面一户一梯，外观看着面积不大，但进去后倒也觉得还挺不错，客厅外是全景飘窗，还安装了单面玻璃，可以俯瞰京城夜景。
云灯本来还想邀请人一起去吃点夜宵的，结果崔霜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家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洗完澡后他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准备熄灯睡觉时，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屏弹了好几条消息出来。
云灯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是自己以前的一个好友小群。
不过这个小群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聊天了，一直沉在他的消息列表底下。
今日忽然有人在群里聊天。云灯立马点了进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群聊]范樊言：兄弟们看我新交的对象。
—[群聊]范樊言：[照片]
—[群聊]范樊言：怎么样？[耍酷.jpg]
云灯好奇点开原图查看了眼。
照片里两个人抱在一起，范樊言坐在那人的腿上，看起来亲密无间。
云灯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伴侣的体型和相貌，他在脑子回忆搜索了番，最后确认这个人以前不也是和他一样喜欢身娇体软的腰细小0。
怎么现在忽然就变口味了。
他立刻点开对话框编辑起了文字。
群里此刻热闹非凡，不少潜水的人也被炸了出来。
—[群聊]吴波波：恭喜恭喜，你小子竟然脱单了。
—[群聊]程新河：我都和我男朋友处两年了你才找到啊。
—[群聊]赵广柯：你从哪找的肌肉1啊，我怎么遇不到。
—[群聊]绵绵雨：我靠你怎么变口味了？@范樊言
云灯是真的好奇这人怎么口味变化这么大，像他从始至终只喜欢美人哪一款，不是漂亮帅哥他不要。
群里的聊天消息还在继续弹着，这个群一百多号人他现实见过面也就五六个。
这个范樊言以前就住在他为搬家前的房子隔壁小区，因此二人面基过，因为撞了属性就成了朋友，后来对方回了蓉城老家。
云灯已经快忘记上次看到范樊言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那条艾特消息很快就被刷了上去，群里已经开了一个新话题。
就在他快要好奇的要死的时候，范樊言主动给他发了消息回答了他。
—范樊言：蓉城可多帅哥了，需不需要哥们给你介绍几个？
—绵绵雨：哎不是，你以前不是和我审美差不多，怎么现在喜欢肌肉壮汉了啊。
—范樊言：没办法口味变了。
—范樊言：其实当0也挺爽的。
看到这一句话云灯吓的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原本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尽数滑落。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足，后背那一片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不由得浑身一颤。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后顿时又倒回到了床上，缩进暖和的被窝里，侧着身单手吃力打字回复了过去。
—绵绵雨：？？？
—绵绵雨：好兄弟你怎么背着我变成0了，你这真让我震惊到了。
范樊言的消息很快就发送了过来，还顺带发了几张他和他男朋友别的亲密照片。
—范樊言：他先追的我，原本我其实是拒绝的，但对方实在是攻势太猛。
—范樊言：哈哈哈你不会还是单身吧。
看到攻势太猛这四个字，云灯成功合理带入自己，他觉得自己追人也蛮努力的，偏偏就是不成功。
他引用了对方第一条消息打字回复了过去。
—绵绵雨：然后你就被拿下啦？
—绵绵雨：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追不到。
—范樊言：你当1的确蛮难找的。
—范樊言：要不你也委屈一下当0吧，也许能遇到真爱。
—绵绵雨：？？？
—绵绵雨：你给我闭嘴。
云灯在发完最后一句话后立刻抄起床边另外一侧的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直至被闷得喘不过气后才将枕头拿至一边。
让他去当0这和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他从高中那会儿就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女生，高中室友都在偷摸看别班美女讨论那个女生最漂亮的时候，他全程不参与其中。
后来大家都聚在一起看那种小视频的时候他也不感兴趣。
直到国家宣布同性婚姻合法，全网宣传的沸沸扬扬后，云灯才发觉自己也有可能是这群体里的一员。
再然后他也接触到了一些小视频。
当时网络审核没这么严格，不少带有那种色彩的视频到处流传在各种群内，只要想要立马就能搜到。
云灯就是当初看了一个视频后决定自己要当猛1的，即使这种属性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但他依旧一开始就把这人设给立足的。
只因为那段小视频里的0实在是太惨了。
看得他害怕。
后来这种类型的视频几乎全封了，他早已忘记了大致细节，只记得自己当时看到时有多震惊。
那段视频实在是对他的视觉和心理冲击很大，让他至今还记得这件事。
他也从未对身边人说过这件事，毕竟太丢人了。
云灯躺在床上感觉怎么躺都不得劲，连续翻了好几个身后都觉得心里静不下来。
他打开手机想找别人聊聊天。
结果一打开就是范樊言发来的消息。
—范樊言：当0真的很爽的！信我啊。
云灯实在是不知道爽点在哪里，但还是回复了一个可用于万能回复的表情包过去结束了这场话题。
…
周末溪和高中附近的咖啡馆外。
今日店内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窗边坐着几个带着电脑办公的人。
林砚序出差回来后今日又上了半天课，下午则是来到了这家咖啡馆办公。
云灯一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想来找他。
他刚下车就看到了早已在咖啡馆外等候的云灯。
云灯站在台阶上和他遥相对视，对方的喜怒哀乐几乎都摆在面上丝毫不加掩饰，此刻笑的面上两个酒涡隐隐若现。
“哥哥我都很久没看见你了。”
“不就三天。”
林砚序此处去临市实际就去了五天，他昨日傍晚时回到的京城，然后今日上午又有半天课。
二人分别的时间并不算久。
“可是三天也很久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快无聊死了。”
云灯跟着林砚序走进了咖啡馆内。
二人依旧坐在经常坐的位置上，随便点单。
云灯最喜欢陪着林砚序工作了，这个时候他可以随意选择坐在人的对面或者旁边。
不管他干什么林砚序都不会说什么。
天外边忽然晴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地面上，远处的高楼大厦的顶上都被照的波光粼粼，连带着气温都升高了些。
林砚序微微抬头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抽离了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云灯。
今日云灯和往常那样点了一份千层蛋糕和一杯生椰拿铁。
但他未动多少，而是侧着头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玩着手机。
这个角度望过去，对方的一头微卷的头发显得人格外乖巧，往下就是扑闪的睫毛和秀挺的鼻梁，平日里闹腾的人安静下来倒是平添了一丝不真实感。
林砚序收回视线继续办公后，殊不知刚被他注视的人也悄悄调整了个姿势偷偷看他。
耳机里还放着节奏带感的音乐，可云灯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他忽然想到了范樊言对他说的那句话。
其实当0也挺爽的。
云灯心中细细思索了一番。
如果是给林砚序当0的话，那他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