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

    毛利小五郎注意到情况不对, 上前查看,也是被纸条上骇人的血字吓了一跳。

    “玩个游戏怎么还有叫人去死的。”

    他将纸条展示给所有人,问是谁写的。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是摇头。

    “那好,等着我把这个人抓出来, 这个人就等着社会性死亡吧, 玩游戏也要有一个度。”毛利小五郎为小幡仁以奈愤愤不平道。

    “谢谢您,毛利侦探。”西川悠把小幡仁以奈护在怀里, 对毛利小五郎感谢道。

    “你们两个是情侣啊。”毛利小五郎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反问道。

    “是的。”西川悠利落地承认。

    “男帅女美, 很般配嘛。”毛利小五郎称赞道。

    因为这起突发事故, 原本制定好的下半场活动自然是不了了之,西川悠草草安排大家自由活动, 便陪着小幡仁以奈离开休息去了。

    为了解开是谁写的【去死】, 毛利小五郎将箱子里的塑料球都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纸条,让每个人到他面前说出自己写的大冒险惩罚内容, 好对照出玩笑开过火还不愿承认的过分家伙。

    “童锐,你的纸条呢?”毛利小五郎整理着纸条问道。

    “我?我和小幡小姐作为被惩罚者, 都没写纸条啊。”童锐回答道, 因为没有事做, 所以他才盯着水谷英何写纸条。

    “那这就奇怪了。”毛利小五郎整理着手中的纸条说道。

    “小田部瞳说他的纸条是你抽到的。”他说道, “我们一共有12人,其中小幡小姐和你没有投票, 除开小田部瞳的那张纸条,加上【去死】的纸条, 箱子里一共有9张纸条才对。”

    “但这里多了一张纸条。”他皱眉道。

    九张纸条多出来了一张,两个人抽签,抽到带血纸条的概率是五分之一。

    期间所有人都交互过抽奖箱,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嫌疑。

    毛利小五郎盯着纸条看了半天,血字是人一笔一划机械画上去的,没有个人书写风格,他将视线放在了抽奖箱子上。

    因为刚刚他的注意力全在纸条上,抽奖箱已经被服部平次和柯南拿走了。

    他起身准备将箱子拿回来,就看见服部平次从箱子里掏出了什么透明的东西。

    “这是胶带?小幡姐姐包纸条的塑料球上也有类似的胶诶。”坐在一旁的柯南适时接话道。

    很显然,小幡仁以奈抽到的塑料球曾用胶带粘在抽奖盒子内。

    毛利小五郎左手敲右手,灵光一闪,推理出了很具有他个人特色的答案。

    “是这样,一定是有人计算出了小幡小姐抽签的大致时间,通过控制胶带粘度,保证小幡小姐抽签时,那个带有血字的塑料球会掉下来,让小幡小姐选中。”

    “这样的话,不能保证小幡小姐一定能抽到纸条吧。”柯南在一旁咧了咧嘴,吐槽道。

    “那个人可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抽签要的就是概率嘛,事实证明小幡小姐今天不太幸运,正好抽中这个签。”毛利小五郎挠了挠脑袋,强行解释道。

    “不是这样,大叔。抽签的箱子是小幡小姐自己准备的,能事先把塑料球固定在箱子里面的人,也只有她自己。”服部平次开口道。

    “尝试将塑料球粘在原来的位置就知道了,箱子的抽签口很宽,球藏在旁边从另一个侧面看,是能看到的,如果不是小幡小姐一直站在箱子右面组织活动,又或者说是在阻挡视线的话,这个球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个塑料球是小幡小姐自己事先粘上去的,她想好了对自己的惩罚,事先放了塑料球进去。”

    “所以是她自导自演?”毛利小五郎疑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害怕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服部平次回忆道。

    如果小幡仁以奈真的演技这么好的话,塑料球藏匿的方式也不会这么简陋易懂。

    “如果这张纸条不是小幡小姐自己准备的话,那就是背后有人在塑料球内换了一张假纸条进去,小幡小姐一定会抽自己作弊的塑料球,所以这个恐吓实现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这个人不但知道小幡小姐在抽签箱子里作弊,还在中途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纸条。这件事还需要和小幡小姐确认一下,留纸条的人言语不明,很可能真的会伤害小幡小姐。”

    “那就这么办吧,我们上楼去找小幡小姐好了。”毛利小五郎也知道服部平次的推理更有说服力,他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敲定道。

    说着,几个侦探就要动身前往小幡任以奈位于三楼的客房,看热闹的童锐和水谷英何也选择跟上去。

    刚刚,童锐和降谷零来到会客室的时候,就已经有一部分人吃完午餐了,在配合毛利小五郎采集完抽签信息后,众人纷纷离开了会客厅。

    “三楼,301、302……305…”毛利小五郎走在前面,他挨个对着客房门牌号。

    “305是我的房间,社长给大家安排的房间都在这一层吧。”水谷英何说着用发给他的房卡在305号电子锁前扫了一下,门自动打开了。

    “这房间装修不错啊,等会儿你到我屋里打游戏吧。”水谷英何往屋内看了一眼说道。

    童锐也跟着看了一眼,一开门正对着窗户,因为是背阳面,屋内有些灰暗。

    “没问题,正好试试新出的辅助。”童锐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童锐隐隐预感到那张带血的纸条是这一天不平静的开端,他衷心希望万事诸顺,坐下来和水谷英何打一下午的游戏。

    “……313,就是这间,”毛利小五郎在房门前停下脚步,他试着按了按门铃,但门铃似乎坏了,他只得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门内的小幡仁以奈被外面这么多人吓了一条,此时她卸了妆,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散发着热气。

    她的气色显然没有刚才化妆来的好,但胜在年轻有活力,那双泛红开始发肿的眼睛和有些透明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一个缺口的陶瓷瓶。

    她换下了那一身对于她来说过于板正而有点显老的香奈儿高定,此时穿着一身有些凌乱宽松的常服。

    就连平日里好色的毛利小五郎都感到了一丝不妥。

    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抱歉打扰了,我们这边调查出是谁放的塑料球了,方便进里面说吗?”

    “当然可以,我这幅样子有些失礼了。”小幡仁以奈露出一个有些脆弱的笑容,侧身给他们让开进门的空间,“屋内有些乱,还请不要介意。”

    “是我们打扰了,你不要介意才对。”毛利小五郎打了一个哈哈道。

    客房是典型的日式单人间,与水谷英何的房间的结构相同,进门右手边是洗浴间和落地衣柜,往内走,无外乎是电视、小冰箱,还有一张看上去就十分柔软的床。

    值得注意的是,靠着窗户,放着一张能把人环在其中的卡其色布艺躺椅,它被人调节过,椅背向后躺着,上面搭着毛巾,看样子开门前小幡仁以奈就坐在这里。

    几个人进了房间,让这本就不算宽敞的客房更加狭小了。

    童锐和水谷英何被挤在了卫生间旁边的过道上,童锐个子高可以俯视全场,水谷英何则只有抱怨的份。

    “你们随意坐,请不要客气,”小幡仁以奈坐到床的一角问道:“你们找到了是谁放的塑料球吗?”

    “小幡小姐,那个塑料球原本是你为自己准备好的吧。”服部平次开门见山道。

    第032章 ——

    “我…”小幡仁以奈脸腾得红了起来。

    “这件事, 事关你的人身安全,你最好还是和我们说清楚。”

    “那个塑料球确实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但里面的纸条不是我放的。”小幡仁以奈小声说道, “对不起。”

    毛利小五郎:“也就是说有人调换了你的纸条?”

    小幡仁以奈:“是的。”

    “你藏塑料球在箱子里的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服部平次问道。

    小幡仁以奈连忙摇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服部平次继续问道:“西川悠呢?”

    “他, 他回房间了,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小幡仁以奈立刻答道。

    服部平次坐到一旁的电视柜一角问道:“不, 我是问你, 你确定西川悠也不清楚这件事吗?”

    “他肯定不知道,我特意瞒他的。”小幡仁以奈连连摇头。

    服部平次疑惑道:“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 给男朋友一些惊喜呗。”毛利小五郎在一旁道。

    “不是,是不能让他知道, ”小幡仁以奈面色迟疑道, 她抬起头,在众人间寻找着, 最终视线锁定在童锐身上。

    “我是想趁着大冒险的惩罚机会向童锐先生告白。”小幡仁以奈语出惊人。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站在最后面的童锐身上。

    “我想我们之前并不认识。”童锐对上那股过于炙热的视线, 很明确地划分了界线。

    “我们在宴会上见过面,你可能对我没印象,你总是被人围着, 我根本找不到认识你的机会。”小幡仁以奈的脸上泛出红晕,道:“知道你来日本留学, 还和水谷是朋友, 我很高兴。”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但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过你。”

    她跟在母亲身后, 木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并不舒服,她不得不注意着脚下的每一步, 谨遵着父母的叮嘱,将礼仪做的一丝不苟。

    发叉把头发梳得过于紧, 每走一步她的头皮都要往后拽一下,她跟在母亲身后,成为父亲最好的两个背景板,和名牌标签。

    抬眼间,她看到人群的正中间穿着白西服的,看起来比自己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他被几个兴许比他父亲年纪都大的老板围在一起奉承着,水晶灯就在他的头上,像一副悬空的王冠,他言笑晏晏,松弛到每个毛孔里。

    让她喘不过气的殿堂,是他的王国。

    那一刻她不免心生向往。

    “嗯,谢谢。我来日本也遇到了女朋友,同喜。”童锐笑着回道,他看向其他人,“不是还有别的要问吗?”

    回过头,降谷零问道:“你放那个塑料球的时候有别人在吗?”

    “我在走廊里放置的,特意找了一个死角,可能我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

    这时,门舌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童锐向身后看去,电子门从外面开了一条缝隙,又猛地关上。

    “外面有人!”童锐说着,猛地推开门,却发现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暗红色的长廊内只有他和被灯光拖出的长影子。

    “奇怪,刚才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但外面却没人?”童锐将房门大打开,回房间疑惑道。

    开门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换纸条的家伙,鉴于纸条上写着【去死】,这个人打开小幡仁以奈的房门,很可能是想行凶。

    “为什么?我是得罪谁了吗?”小幡仁以奈情绪不稳道。

    “我建议报警吧,活动什么的也不要再继续了。”童锐提议,“以我刚才开门的速度,没人能一两秒内跑到十米外的楼梯口或者是拐角处。”

    “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个人找了一个房间躲进去了,他有小幡小姐的门卡,也可能有别人的。”

    “或者他就是除我们外活动的某人,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不是吗?”

    “童锐说的对,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找出那个人是谁,而是保护好我们每个人的人身安全,最好把人都集合到一起,防止单独行动造成危险。”降谷零表示赞同。

    就在刚刚,他的耳麦发出斯斯的低噪声,他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可以,我联系会社的其他成员,毛利先生,你联系一下毛利小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小幡仁以奈拿起桌上的手机说道,神色一变,“竟然这个时候没信号。”

    “没事,我和柯南去把人找到,带到这边不就行了。”服部平次请缨道。

    “顺便到处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带柯南干什么,遇到事情了你还得保护他,我和你去。”毛利小五郎理了理胸前的领带道,“剩下人就等在这里吧。”

    服部平次走到门前,跟柯南打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一个不慎踩到了什么,差点崴了脚。

    “这是什么?”他抬起脚,蹲下身,“带血的刀?”

    这是一把银制餐刀,它的刀刃被特意磨过,薄而锋利,刀刃上满是鲜红的血,看样子刚沾染不久。

    “童锐,你刚才注意过这里吗?”服部平次问道。

    “注意过,刚才这里没有刀。”

    “上面的血迹很新鲜,应该是有人受伤了,而且应该不轻。”服部平次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带上捡起餐刀,观察道:“上面有指纹,到时候比对一下,就知道是谁的了。”

    说着,他把餐刀装进备好的袋子里,他突然警觉道:“等等,拐角那边有人!”

    他大喊着追了过去,毛利小五郎也跟着跑了出去,同样站在门口的水谷英何也凑热闹似地跟着跑了。

    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只听到楼道里脚步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人跑的并不快,或者说是在特意溜他们,跑到一楼和二楼平台时,就见一身黑的家伙撞破了玻璃直接跳了出去,借着楼外突出的石制凸起,一个借力钻进了一楼半开的窗户。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个人身手不错。”说着服部平次也往窗户外面钻。

    恐高的毛利小五郎选择走楼梯:“我下楼追,我们两个分头。”

    “你们快看外面!”跑在最后,此时还站在台阶上的水谷英何喊道。

    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面公路上径直驶进一辆轻卡,朝这边的旅馆方向全速驶进,它前车头燃着火,后面的尾板上整齐地放着燃气罐。

    像地狱的劳车,不顾一切地朝旅馆驶来,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桥上。

    “快躲起来!”毛利小五郎上前把半边身子探到外面的服部平次拼劲全力拽了进来,带着两人往楼上冲去。

    第033章 ——

    轰的一声巨响, 随着爆炸,旅馆朝北的窗户全部炸开,玻璃碎片摔进房间内发出炮竹似的脆响。

    整栋楼都颤了几下, 墙上的灰尘随着震动落了下来, 桌子上的物品或移动了位置,或是干脆摔在地上。降谷零让其他人待在房间内不要出去, 他去外面查看情况。

    走廊里的壁画因为爆炸的冲击力而左右歪斜, 降谷零一路跑到能看见北面楼下情况的楼梯口。

    就看到窗外,旅馆通向外界唯一的铁桥被炸成了两段, 滚滚浓烟从桥下升起。

    他急忙顺着楼梯向下走,寻找刚才下楼追黑衣嫌犯的毛利小五郎等人, 好在, 和几个人在二楼就碰上了。

    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对爆炸都有一定的应急经验,两人带着吓傻的水谷英何躲到二楼的承重柱后面, 三人除了衣着有些凌乱, 身上倒是没有受伤。

    大家将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互相核对了一下,确认控制轻卡载煤气罐往温泉旅馆冲的行为,更像是要炸毁旅馆与外界的通行桥梁。

    这座旅馆建在半山腰上, 向上、向下都是陡峭的岩壁,此时, 他们被困在了半山腰上。

    通信的信号也被人掐断了, 这里短时间成为了一座孤岛。

    “因为涉及连环杀人案, 目暮警官那边安排了警员在附近巡逻, 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情况。”毛利小五郎说出自己知道的好消息,希望大家能安心些。

    “有警察巡逻, 是怎么没发现那辆轻卡的。”水谷英何在旁边疑惑道。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被吓出来了。却不知道他一句话打击到了在场三个与警察有关联的人。

    “咳,可能是发现时轻卡已经失控了吧。”毛利小五郎找补道。

    四人决定把旅馆的人都找到, 确定有没有人受伤,最后带着人到小幡仁以奈的房间集合。

    但他们不知道,此时小幡仁以奈的客房内是另一种情况。

    待安室透去找三人,客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柯南压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童锐靠在墙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小幡仁以奈按在床上的手逐渐并拢、握紧,她像是一个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的鸡蛋,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直到爆炸声响起,“鸡蛋”也摔在了地面上,炸开了,她猛地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在房间内寻找着什么,最后哗的一声拉开窗帘,站到半高的飘窗上,把头伸了出去。

    童锐被她的举动下了一跳,还以为她要跳楼,来不及顾虑爆炸从何而来,上前阻止。

    却发现小幡仁以奈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头与身子保持着僵直的九十度,一动不动,这姿势活像是能拐弯的吸管,看起来怪异极了。

    他准备扶她的手停在半空,也僵持着,轻问她怎么了,告诉她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

    小幡仁以奈没有任何回答,带着凉意的风吹进窗内,披散着的,带着丸子头后遗症的黑卷发,像是水下海藻似地吹散开。

    发间的栀子花香在房间弥散。

    童锐感觉到从外面吹过来的风带着潮气,与上午带着太阳暖意的风不同,这风吹到手上又湿又冷,就像小幡仁以奈此时给他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白而发灰的云层堆积着,像是坚固的城墙砖似地挤在空中,莫说太阳,就是天空都被盖住了。

    要变天了。

    随即,他的视线被迫停在了小幡仁以奈身上,因为她像热水壶似地尖叫起来,他的耳朵几乎嗡的一下耳鸣了。

    小幡仁以奈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退到飘窗边缘,她一脚踩空了,幸好童锐接住她,把她扶到床边坐下。

    “怎么了?”他再次问道,“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

    小幡仁以奈流露出绝望的表情,她的脸连着脖子一下子挣红了,脖颈间的青筋迸起,“那边…”

    一字一句很困难的,她费力地说道,“悠·在·下·面。”

    “什么?”

    答案在童锐的脑海里转了一个弯,他走到窗前,像小幡仁以奈似地向下看去。

    白天如金甲似保护领地的金盏菊花田此时陷入一片黯淡的楼影之下,身着白西服的男人以不正常的姿态躺在那片灿烂中。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唇角还带着笑意,血液徐徐流进泥土。

    多年前曾闻到的,湿润泥土混合着血腥味,轻易地再钻进童锐的嗅觉里。

    这近乎于恐怖电影的美学场景让他一片晕眩。

    第034章 ——

    柯南也趴到窗前看, 他的视线凝固在楼下青年人的脸上。

    “这里楼层不算高,坠楼不至于死亡,现在得立刻确定他的情况, 及时救治。”童锐强迫自己冷静, 但茂盛植被与血液混合成了旋涡,拽动了他长久平和下来的神经。

    鼻尖萦绕的血味愈来愈重。

    几人给降谷零他们留下纸条, 带着急救箱往楼下奔去, 期间,他们也看到了北面破碎的窗户,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屑,还有窗外断裂的桥梁。

    “走吧, 西川悠还在等着我们。”童锐收回视线道。

    跑到一楼时, 他们和降谷零等人撞了个正着。

    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大家都有些惊慌, 到外面查看情况, 或者是寻人求安全感,所以找人十分容易。

    参加活动的人全部找齐,几名旅馆的工作人员也被他们带了过来, 这个庞大的队伍正准备往楼上小幡仁以奈房间赶。

    在知道西川悠坠楼的消息,没有反对的声音, 所有人一同向后山赶去。

    “看天要下雨啊。”栈道上, 毛利小五郎抬头看了眼天, 心情不好道。

    “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一旁赶路的矮胖中年女员工喘着粗气说道。

    拨开茂盛遮挡视线的枝条, 金盏菊花田出现在众人眼前,不远处, 白西服在金色的花丛中分外显眼。

    童锐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看着柯南、安室透还有毛利小五郎等人围了上去。

    “还活着!”毛利小五郎大声宣布道。

    这是从爆炸起始唯一的好消息, 还有人为此鼓掌。

    童锐也松了口气,他在人群中锁定小田部瞳。

    就看那个平日里眼神像毒蛇般阴沉的青年人此时目光呆滞地盯着西川悠,那股子的着急心疼正常人装不出来。

    以他与西川悠在会社的表面关系,也没有装心疼的必要。

    童锐注意到他的一只胳膊端着衣服,这个姿势在这样的天气,和这个情况下略微让人摸不清头脑。

    在场另一个伤心人则是第一个发现西川悠坠楼的小幡仁以奈。

    下楼时她就跑在最前面,几乎把脚上的旅馆拖鞋跑掉,她的悲伤正大光明,且应该应分,半低着身子站在毛利小五郎旁边听着西川悠的伤情,身影看起来比上午瘦弱了几分。

    “右小腿、左臂骨折,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背部的伤势。”

    毛利小五郎怎么也当过警察,对于基本的急救措施了然于心,他看着西川悠头后渗出的血液,语气不好道:“他应该是磕到了脑袋,所以才陷入昏迷。”

    “脑袋上的伤势现在没法确定,最好立刻送往医院。”他沉重地说道。

    “但现在没有信号,桥也被炸了。”小幡仁以奈的嗓子有些尖立,但在场的人都能理解。

    “这是什么啊?”蹲在一旁的柯南指着西川悠西服内的贴身衬衣上白色的尖角问道,下面有什么东西藏着。

    他躲过毛利小五郎的一个头锤,将白色的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信封,因为和西服一个颜色,所以很难让人发现。

    “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啊。”毛利小五郎道。

    柯南看着信封上花朵状的火漆,坚持打开了信封。

    信封从外面看里面的内容就应该很多,信封被内容圆滚滚的支起来了,在柯南打开的一瞬间,一张印着红字的名片跟着掉了下来。

    “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啊。”毛利小五郎责备着捡起名片道。

    但在看到名片内容后,他声音就消失了。

    降谷零也凑近过来。

    围在西川悠身边的人,皆因为名片的内容停下了动作。

    【敝人就是近来闻名的金盏菊连环杀人凶手——西川悠】

    “这不可能!”小幡仁以奈率先爆发出来,“悠不可能是那种人。”

    “他是不是连环杀人凶手,等他醒来进审讯室就能知道了。”毛利小五郎语气冰冷道,“现在先让我们给他采取急救措施。”

    直到西川悠的急救措施做完,童锐才从跑过来找他的水谷英何那里知道具体情况。

    那封白信封是西川悠的遗书,里面道明他就是金盏菊的连环杀人凶手,附有详细的作案过程,甚至还有被害人的指甲。

    缠绕警方两个礼拜的连环杀人案似乎随着犯人的悔改,就这样解决了,至少毛利小五郎是这样确信的。

    “本来以为今天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跟我共事了一段时间的副社长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即便性格大大咧咧,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水谷英何也有些发憷。

    “我倒不这么认为。”

    “你觉得副社长是被冤枉的?他还对你动过手吧,天啊。”

    “不,我是说,能杀害、肢解、虐待那么多人的人已经穷凶极恶了,真的会突然悔改,跳楼自杀吗?”童锐看着不远处乱轰轰的人群,继续道:“就是真的悔改了,又怎么会从只有四层的楼上往下跳呢?”

    “难道是揭示了自己杀人凶手的身份,等着被救好后去坐牢吗?”

    第035章 ——

    远方, 目之所及的尽头,云层被闪电照亮,像是将灯泡藏在棉花里, 轰鸣间带着杂乱的轮廓。

    几声闷雷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山里突然变天,这雨小不了, 即便西川悠是个变态的连环杀人凶手, 在场的人也没办法不管他。

    更何况,在场有一个人即便如此也在乎他, 小幡仁以奈像是一只守巢的鸟,一身羽毛都炸了起来。

    担心遇到下雨会加重西川悠的伤势, 大家用树枝和衣服制作了一个简易担架, 将西川悠移到了担架上,抬回到旅馆的会客厅。

    大理石地面凉, 昏迷的西川悠被放在了会客厅中午他们一起投票时坐的长桌子上。

    这里还是童锐等人离开时的样子。

    只不过, 靠窗户的菜肴上洒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碎,音响播放着刚才已经听过的音乐,看来是保存的歌曲有限, 已经循环了一遍。

    大家找靠墙的沙发坐下,等待警方的救援。

    猜测接下来可能有系统任务, 童锐拉着水谷英何坐在了柯南旁边。

    只要一抬头, 大家就可以从各种角度看到躺在最中央的西川悠。这幅画面很巧妙, 尤其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

    像是圣诞夜桌上的火鸡, 也像被奉献给神的祭品。

    但看完信件,又会有人深信, 这是恶魔被绑在了审判的石碑上。

    期间,隔着童锐两个座位的毛利小五郎一直在和服部平次与安室透交流着什么, 童锐没有认真去听,他的五感似乎只有嗅觉在运转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头脑发胀。

    “大家先安静一下,”三人讨论出了结果,毛利小五郎站起身道:“西川悠身上信件的内容相信大家多少都已经知道了,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如信里所说,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和我旁边的两位侦探都可以确定,他并不自杀。”

    地点退回到被人围着的金盏菊花田里,检查伤口时,西川悠手指上的血迹被降谷零注意到。

    西川悠的右手并没有受伤,但五个指甲缝间却有少许的血液和皮质物。

    如果是伤者检查自己的伤势时粘上血液,那血应该主要凝固在指肚的位置。

    指甲缝间出现血液和皮质物,很明显是西川悠在坠楼前和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是坠楼前抓住了身旁的人,用力所致。

    为了确认在场人的反应,降谷零小声让站在西川悠旁边的几人不要把这个猜测说出去。

    直到回到会客厅,众人围着房间的沙发上坐成一排,面对着昏迷的西川悠,能很直观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

    “信封里的内容是打印的,无法确定就是出自于西川悠,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一定是凶手放在西川悠口袋里的。”

    “现在需要大家配合一下,西川悠在坠楼时,现场应该存在着第二个人,西川悠曾经抓过那个人的胳膊,或者是手腕,因为他右手的五个指甲里都有这个人的血液。”

    大家都很配合,轮到坐在拐角处的小田部瞳,他的一只胳膊藏在衣服里,不愿拿出来。

    “你们又不是警察,我凭什么配合,”小田部瞳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不抬眼时,黑色的眼眸像两块快要过去的日全食一般,燃烧着,却又冰冷,他淡淡道:“不是说再过两个小时警察就会救我们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他们来再说。”

    毛利小五郎顿时就有些恼火了,他已经注意小田部瞳许久了,尤其刚才降谷零告诉他从童锐那里得到的资讯后,小田部瞳在他这里,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家伙。

    “你应该也看到楼前被炸掉的铁桥,现在还要加上西川同学坠楼,我们旁边隐藏着危险分子,他随时都可能再次行动,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趁早找到那个人是最好的办法,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尽快摆脱嫌疑,对你,对大家都好。”降谷零先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

    随即话风一转,“刚才就注意到你的左臂一直托着衣服,不会是受伤了吧。”

    小田部瞳阴沉着脸,沉默了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回答道:“是的,我左胳膊受伤了。”

    “不过,并不是抓伤。”

    “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毛利小五郎耐着脾气问道。

    “可以。”

    说着,小田部瞳将胳膊上的衣服拿开。

    就见他左臂上有一条新鲜的十厘米长的伤口,伤口看上去并不深,表层的皮肤被划伤了,露出内里淡粉色的肉。

    “这是刚才爆炸时被玻璃划伤的。”小田部瞳扶着胳膊说道。

    “爆炸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自己的客房看书,就坐在窗前的躺椅上。”

    “你是说你的房间朝北?”降谷零一下抓住了重点,“如果是这样,你上午的时候是如何看到朝南山谷亭子上有猫的?”

    “因为当时我在别人的房间。”

    “你接下来想问我在谁的客房里吧。”

    “西川悠的。”

    小田部瞳笑得像一只缠绕敌人的蛇。

    “就像你和童锐一样。”小田部瞳自话自说道。

    “什么叫和你一样?他说的什么意思?”毛利小五郎没理解到,看向安室透。

    跟着柯南听热闹的童锐又被突然点到,他无视掉小田部瞳看过来吐着蛇信子的视线,蹲下身和柯南抱怨道:“他身上有一股血味,特别重。”

    柯南闻了闻,确认自己什么也没闻到。

    小田部瞳的伤口看样子确实是玻璃划伤的,这种伤口的深度并不会流血,柯南认为血腥味浓只可能是童锐弄错了,毕竟这位在楼上时,就说能闻到西川悠身上的血味,很难不是臆想。

    毛利小五郎接下来检查完所有人的胳膊,发现除小田部瞳外,其他人的胳膊上都没有伤。

    “看来那个人不在我们之中。”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地宣布道,他认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站在一旁的柯南却不这么想,从一开始,他就认为那个人很可能是所有人之外的存在。

    这座温泉旅馆面积不小,除了门前的监控录像外,出于对顾客隐私的保护,内里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事情再说回到连环杀人凶手上。

    信封里的证据明显是真的,至于西川悠的遗书,又或者说是认罪书,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一定出自于西川悠之手。

    信里,文本作者以西川悠第一人称视角,还原了作案的全过程,文字间藏着作者对于行凶过程的享受与夸耀。

    与其说是忏悔,不如说是:“我杀人了。我告诉你们,我确实杀人了。”

    柯南还注意到,作者在引诱受害人和分尸抛尸的地方写的较笼统别扭。

    一个享受和夸耀自己行凶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做过的行为含糊不清呢?

    这让他对金盏菊杀人犯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凶手可能是团体作案。

    一般来说,连环杀人案,又或者是恶性杀人案,警方和侦探对凶手的刻画一般都是一个人。

    因为这种凶手以杀戮为乐,属于精神变态,这种人不具备合作精神,他们隐藏在人群里,对自己的“手艺”持有一种偏执的肯定。

    即便出现团体,他们也会有鲜明的等级,又或者是师徒。对于他们来说高尚的“作品”怎能加之以他人之手。

    金盏菊杀人案即是连环杀人案,也是变态杀人案,警方对凶手形象刻画的第一版是一个嫉妒心强的年轻男人。

    这个形象与西川悠的真实身份极为贴合。

    但也有侧写师指出,抛尸现场金盏菊图案的刻画和大小,与犯人选择在公众场合抛尸的行为特点不符。

    抛尸现场所有的金盏菊都是小巧,隐藏着的。人一眼很难注意到。

    一个迫不及待让更多人看到尸块,在手艺上极度自信的凶手,又怎么会在自己最重要的标志上自卑呢。

    柯南猜测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西川悠和另一个人共同作案,另一个人害怕警方调查到自己,索性先陷害自己的盟友,将所有的罪都落在西川悠一个人身上。

    但这样的话,不是杀了西川悠更好吗?

    或者说,不管西川悠与金盏菊案有没有关系,他死了,都要比现在他昏迷等待救治,对凶手更有优势。

    金盏菊案难就难在尸体和现场都没有任何可用线索,警方能推查到文学会社,完全是依靠对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调查的结果。

    毛利小五郎显然不接受这个调查结果,他很快用自己的名气和坚定不移的语气,征服了在坐不了解他的人,争取到了进入他们客房搜查的权利。

    就连先前不同意的小田部瞳,也把房卡交给了毛利小五郎。

    “有时候,我觉得毛利老师有一种魔力。”童锐小声和柯南说道。

    “因为让人信服最关键的东西是自信嘛。”柯南咧嘴说道。

    有童锐担保,柯南虽然被毛利小五郎嫌弃了几句,但很顺利的加入调查的队伍。

    因为怀疑小田部瞳,毛利小五郎公报私仇,带着人第一个调查小田部瞳的客房。

    如小田部瞳所说,他的房间靠北,在小幡仁以奈房间对面的斜右方向,在爆炸时窗户被震碎了。

    窗户下方的躺椅上有一个人型没有玻璃覆盖的区域,地上有一块带血的玻璃分外显眼,旁边掉着一本书脊朝上的小说。

    看封皮,是小田部瞳写于《马蝇》之前的小说,名叫《落幕马戏团》,这本书因为内容过于硬核,并不受小田部瞳喜欢软悬疑的读者们喜欢。

    出版时曾被戏称为小田部瞳的落幕之作。

    “我记得你说自己看过他的书,你看过这本吗?”柯南捡起书问道。

    “看过,不要把偷听别人说话的事说的正大光明啊,”童锐一边吐槽,一边回忆道:“简单来说,是四个孩子逃离马戏团的故事。”

    踩钢丝的“猫女”,扔彩球的“小丑”,做道具的“皮影”,穿花裙的“爱丽丝”。

    四个在马戏团相依为命的孤儿埋葬了虐待他们的马戏团。

    第036章 ——

    《落幕马戏团》的开篇道:

    【烈火灼烧着的马戏团教会了我们如何体面的技巧。我们选择用烈火让它永远保守秘密, 在那之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几个文明人。】

    “这本书因为内容问题, 是禁止18岁以下观看的。”童锐将书从柯南手里抽出来, 抬高到柯南碰不到的高度。

    “不要这么看我,要是让毛利老师知道我不管你看这种书, 下回我再想带你出来可费劲了。”

    柯南跳了两下, 没能从童锐手里拿到书,不甘地推了推眼镜, 妥协道:“给我讲一下情节总可以吧。”

    “没问题。”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姓矢田的男孩从孤儿院逃出来后,被人贩子卖给马戏团团长, 为了活命在马戏团做苦工。他在马戏团里认识了三个志同道合的好友, 和好友一起,用在马戏团学到的知识, 灭掉了马戏团。”

    “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灭掉?什么意思?”柯南刨根问底道, 这本书之所以会限制阅读,听起来原因就在这里。

    “他们杀了马戏团除他们外的所有人,然后一把火将马戏团存在的一切燃烧殆尽。”

    “听说喜欢这本书的人评论最多的, 就是说这本书写的太真实,像是作者亲身经历似的。”

    说是小说, 更像是犯人忏悔的回忆录。这些孩子受了苦, 杀了人, 早早丢掉了为人的本性, 却也正因他们的狠厉,得到回归正常人生活的可能。

    失去了做人的本心, 却终于可以为人了。

    何其讽刺。

    “你看这种书不害怕吗?”柯南疑问道,他可是记得童锐之前看抛尸袋都吓晕过去, 却会看这种小说。

    “我害怕的是现实里的模糊不清,又或者是能伤害到我的东西,虚构的情节再恐怖,也没有书页划伤的口子疼。”童锐解释道。

    “听起来有些道理,但你这个人真的很矛盾啊。”柯南觉得童锐说的有道理,但又有些别扭,迟疑片刻说道。

    童锐无可奈何地笑道:“这都是自然的选择。”

    小田部瞳的房间除了这本书,着实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点,毛利小五郎不愿承认是自己怀疑错了人,却也只能催促大家前往下一间客房去调查。

    “大叔,先去调查小幡小姐的房间吧。”服部平次建议道。

    他指出这么做的原因。

    以西川悠的伤势来看,他至少是从三层楼的高度摔下来的,也就是说,符合他坠楼地点的位置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小幡仁以奈的房间,另一个是旅馆楼上未对外开放的天台。

    西川悠大致的坠楼时间在下午1:30到2:15这45分钟内,他们找小幡仁以奈询问塑料球的时间在1:45左右。

    在他们找小幡仁以奈之前,西川悠在她的房间内坠楼,时间是完全充裕够用的。

    所有人胳膊上都没有西川悠指甲留下的伤痕,这一点就暂不能成为排除嫌疑人的线索,却也给大家拓宽了思路——让大家意识到,这间旅馆里,很可能藏着一个从未露面的人。

    这个人出现在西川悠的坠楼现场,西川悠坠楼前抓伤了这个人的胳膊。

    而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未知,与所有人的关系也是未知。

    他们不知道他的行踪,长相,甚至是性别,更不要说想办法引诱这个人出来。

    同时,他们的情况也很被动,除了这个神秘人外,他们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清楚。

    旅馆的信号是谁断的?

    旅馆门前的桥是谁炸掉的?

    毛利小五郎等人追的黑衣人是谁?

    给小幡仁以奈换纸条的人是谁?

    站在小幡仁以奈门口的人是谁?

    小幡仁以奈门口带血的刀,血来自哪里?刀又是谁的?

    小幡仁以奈的男友为什么在小幡仁以奈的窗前坠楼?

    先抛开前两个问题,看余下的问题里那个重复刷屏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件事围绕着小幡仁以奈展开。

    只要能知道这件事与小幡仁以奈两者存在着何种关系,还有那个未知者与小幡仁以奈的关系,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在来之前,服部平次也问过小幡仁以奈这个问题,比如说她有没有得罪过谁,又或者她的家里是不是有旧怨。

    小幡仁以奈表示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谁,至于家里的事情,她不参与,所以不清楚。

    她是否说谎通过表情根本分辨不出来,推理缺少线索,又陷入了僵局。

    服部平次思考后,问她在1:30到2:15期间,是否离开过客房,小幡仁以奈的答案是没有。

    那么,现在西川悠是从哪个地点坠楼就至关重要了,如果他是从小幡仁以奈的客房里坠楼掉下去的,那小幡仁以奈就是在场的第三人,她一定认识那个人。

    如果西川悠是从天台坠楼的,那可以暂时放下对小幡仁以奈的怀疑。

    “我们一直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我们未知,隐藏着的人存在。”降谷零也说出自己的推测。

    “但我认为我们对‘那个人’的量词使用的不对,应该是未知数x才对,这个案子很可能有多方在行动,才会给人一种线索混乱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服部说的对,现在能用的线索就这么多,让我们先确定西川悠的坠楼地点吧。”

    再次回到小幡仁以奈的客房,因为赶时间,童锐他们走之前并没有关窗户,随着外面云层翻滚,窗帘被风一阵阵吹起,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土腥味。

    降谷零检查窗户是否有坠楼的痕迹,他用手大致测量了一下活动窗的长宽,心里大致有了估计,伸头看向窗外。

    窗户正下方,金盏菊花田被西川悠坠楼压出了一个人字形的凹槽,凹槽的头部,还能看到扁平的花朵上有发褐色的血迹。降谷零注意到窗户下方,有一个十厘米宽的装饰木梁。

    爬出窗户,沿着木梁往左右走,是可以走到隔壁房间的。

    不过木梁上积着一层沙土,上面并没有走动过的痕迹。

    “西川悠的客房是哪间?”他回头问道。

    “我记得没错的话,就在这间房隔壁,小情侣嘛,订房间也要订得最近。”毛利小五郎回忆起来时看的客房信息,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窗户这边我调查完了。”

    降谷零进而说道:

    “这个的窗户的特点是下方有木梁,如果身手灵敏的话,人可以通过木梁走到这一横趟的其他房间。”

    “我刚才量了一下这个活动窗的大小,以西川悠的个头,爬出窗户的话,很难转身面向窗户这边,这和他倒地时,面朝上的姿势不吻合。”

    “还有,他坠楼前曾抓过别人的手腕,说明他是有求生欲望的,如果是发生在这里,即便他的身体成功转过来,面朝窗户的情况下,他抓住了别人的手臂,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借力踩在木梁上,不会掉下去,而且这里的木梁上也没有脚印。”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西川悠是从天台上掉下来的了。”毛利小五郎皱眉道,“那走吧,赶紧去天台看看。”

    “还是先去看一眼西川悠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隔壁,比较挺方便。”降谷零提议道。

    “也对,受害者的房间我们还没调查过,说不定有那个信件的线索。我管经理要了万能卡,哪间房都能打开。”毛利小五郎炫耀道,突然,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对了,经理刚才和我说,他们中午的时候丢了一张万能卡,一直在找,发生这种事,他们怀疑是坏人偷走了。”

    一张客房万能卡丢失,在这个事件频发的下午,只给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将另一张万能卡在西川悠门上的电子感应器上扫过,感应器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变成绿色,门开了。

    像是撞进了被雪白薄纱和珍珠蕾丝笼罩的世界,栀子花的香味有着实质,随着推开门,不由分说地笼罩过来。

    门完全打开了,人们为眼前的景象顿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求婚现场吗?”服部平次感叹道。算是把在场人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撞入眼的,是堆积得让房间都拥挤的栀子花。

    桌子上、地上、墙上。

    深绿色的叶片裹挟着洁白的烂漫花朵,枝条在窗前剪出光的碎片。

    这与所有房间布局一样的空间,因为满屋的栀子花,变成了另外一种时空。

    与栀子花其淡雅的外表不同的,是栀子花的香味。

    浓烈的栀子花香几乎变成了一种会嗡嗡作响的飞虫,浓烈的发臭,令人暴躁。

    走进客房内,除了持香行凶的栀子花,西川悠的东西被他整齐的放在床右侧的地板和床头桌上。

    桌子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和吃了几片的胃药,床的右侧有躺卧的痕迹,看样子西川悠之前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为什么偏要说是床的右侧,因为床的左侧放着一大捧用绿色和银色彩纸包裹的巨大栀子花捧花。

    “西川悠是不是格外喜欢白色。”检查房间的窗户没有打开过的迹象,服部平次走到花束前,凑近观察。

    “找到了。”说着,他在几片叶子和花朵中间拿出一个粉色的卡片。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带着笑的表情愣了一下,“祝我们……结婚?”

    就见粉色的祝福卡片上用不算好看的字体写着:【祝我们新婚快乐,一定永远幸福。——悠】

    第037章 ——

    《落幕马戏团》“猫女”片段节选:

    【猫女是我们中最小的妹妹, 即便是睡在稻草搭成的棚子里,与墙角里干硬的马粪做邻居,她也是最傲慢自信的那个。】

    【因为长相漂亮, 又总穿着一身皮衣上台表演, 她被团长称为猫女,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因为她本人就像一只猫。】

    【她是我们中最有自我的一个。团长教我们走钢丝, 所有人站成一排,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想来,团长只是想看我们屈服。】

    【每个人都胆寒战栗, 像虫子似地往后退着, 即便身后被挤到墙上的其他人口中传来痛苦的哀嚎也无动于衷。】

    【只有她扒开人群走了上去。】

    【看到这里,你脑内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个成功走过钢丝, 在台那边对团长与我们露出类似于嘲讽笑容的小女孩。】

    【并不是, 我们眼见着她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断了大腿。幸亏团战喜欢睡在她草棚里的马粪旁, 她才能在马戏团继续活下去。】

    旅馆的天台并不对外开放,因为这栋百年历史的建筑本身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天台存在。

    想登上象征意义的“天台”——须从三楼西侧连接山体的岩石壁爬上去, 转身跳过房檐与石壁间一米多宽的空挡, 在距离地面五六层楼的高度, 爬过用深色鱼鳞似的瓦片铺着的45度斜坡, 就能看到被木篱围成的一个小平台,这便是江户时期工匠们的“智慧”。

    那时的僧人会坐在这里在朝阳下打坐。

    向上攀爬的墙壁旁挂着牌子, 牌子上写着禁止儿童玩耍,还有坠楼危险的标识。

    “上面也没什么有调查难度的内容, 我就不出马了,你和童锐上去慢一点啊,掉下去可和西川悠一样了。”毛利小五郎拍着两名学生的肩膀苦口薄心道。

    “一定会注意的。”童锐往手上抹了一层干粉,笑着回答道。

    对降谷零来说,这种石壁并不难爬,他从石壁上翻过手,一个蹬墙,便飞跃到了棚顶上。

    童锐紧跟他后面,与其他人的担忧不同,少年的行动极为灵活。深色的瓦片再次传来不堪重负的碰撞声。

    “先去平台那边。”降谷零看了一眼位于南面有45度倾斜角的瓦顶,对身后的少年道。

    他们从旅馆经理那边要来了安全绳,准备绑在中间凸起的石制装饰上,做好保护。

    将绳子绑在正脊的石雕,向下爬到平台上,两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很快,两人被平台上的化妆盒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个款式随处可见,但颜色大胆的玫粉色软包化妆盒,童锐朝安室透点了个头,带上手套,将化妆包打开。

    里面是满满一整盒的化妆品,和一张折叠几次的纸。

    童锐拿起其中的那张纸,交给安室透,又检测了一遍化妆盒所有的口袋,抽屉,确认除了那张纸外,余下的都是普通化妆品。

    降谷零打开信纸,因为行动顺利而放松的眉角又严肃了起来。

    搜完化妆盒,童锐见安室透表情严肃,也站起身,伸过头看。

    “这个内容和信封里的遗书一模一样啊。”童锐说着看向安室透,想听听他的看法。

    “这个是原稿,信封里的信是仿写,写作者的文化水平应该不高。”降谷零摸了摸信纸,又道,“写信的人经济条件不好。”

    “确实,我一个外国人都能看出来这日文写的不太漂亮。”童锐点头道,“这个化妆盒就是那个人的吧,没想到那个人是女人。”

    将信和化妆盒先放在了平台上,两人下西川悠坠楼附近的房檐,互相系好安全绳,确认石脊的称重能力够用,两人探了下去。

    位于小幡仁以奈客房楼上的瓦片,能看到明显的拖拽、松动痕迹。

    降谷零拿手机存好照片,两人原路返回。

    回到三楼未封玻璃的阳台,毛利小五郎、柯南等人都在等他们。在看完在天台上找到的线索,众人纷纷发表意见。

    “这封信的出现意味着在西川悠身上的那封信并不是我们一直说的神秘人放的,而是另有其人。”服部平次率先说道。

    “依照写这封信人的水平,他自己没法将信里的错别字完全修改对,有人拿他的信做了修改,增添了证据,把这件事定性在西川悠身上,我不是说西川悠就完全是冤枉的。他爬到楼顶去见这个人,说明他和这位写信的人认识。”

    “至于写信的人,是连环杀人凶手之一,这一点大家都没有问题吧。”毛利小五郎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毛利老师和服部同学的话和我的看法一致,”降谷零道:“从现场的瓦片划痕、松动的迹象来看,在西川悠坠楼前,他自己曾采取过急求措施,而那个人,也用力想将西川悠拉上房顶,但可惜房顶的斜坡太陡了。”

    “因为两个人的重量,他脚下的瓦片有破损,随着重力,他的脚往前移,”说着降谷零将照下来的图片给大家展示。

    继续道:“再往前一步,他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目击者本身的基数和力量并不出色,继续下去,他和西川悠会一同坠楼。”

    “但从这里他的脚步停止了。”他放出另一张房檐前瓦片完好与损坏的交界处。

    “是西川悠主动松开的手,也就是说,为了不牵连这个人,西川悠放弃了获救的可能,主动掉了下去。”

    “很显然,这个人与西川悠的关系并不是泛泛之交。”

    “化妆、体轻,除开文化水平,和小幡小姐几乎一模一样啊。”毛利小五郎在一旁说道。

    “我倒是不觉得,你们还记得去救西川悠的时候,小幡姐姐是第一个到他面前的吗?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一直保持沉默的童锐开口道。

    “我认为那个人确实另有其人,就像《落幕马戏团》里的猫女似的存在,至于小幡小姐,我们这些人里面,她放信件在西川悠身上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这么说?”坐在一旁的柯南问道。

    “除了小幡仁以奈外,我们这些人和西川悠都没有实际的经济瓜葛。”童锐道:

    “小幡家和西川家为防止恶意吞并,对外联合成一家公司,他们在双方的同意下,分别购买了对对方公司有一定影响力的股票数量。为了对外有个合理的解释,小幡仁以奈和西川悠订婚,股票以赠与的形势,给到他们身上。”

    “在订婚这一步,双方是没有任何法律义务的,但结婚就不同了。他们身上有对方家的股票,如果婚事变动,比如说离婚、性绯闻还有像这种情况——西川悠可能是连环杀人犯,对于两家公司都是大地震,就像现在这样。”

    “如果双方都没有准备,那确实是两败俱伤,就怕是一方有准备,并有司马之心。”

    “当然,我这个仅是从最终谁是受益者来分析这个问题,没什么依据。”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降谷零在一旁鼓励道,他看出从一开始少年就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如果是按照你的思路走,那就是小幡家雇佣了那个人陷害西川悠。”

    “不,我更倾向于在接触中小幡仁以奈确认了西川悠确实是杀人犯,信里的证据都是真的,是在确认西川悠身份后,小幡家交给警方后可以给西川家致命一击的证据。”

    “如果这个前提条件是假的,小幡家根本没有必要去下这步棋。”

    “西川悠失去意识或者是死亡,他法律名义的妻子对他手上小幡家的股票有一定的可操作空间,另一边,小幡仁以奈又有西川家20%以上的股票,西川家的控制权可能就要易主了。”

    “不管警方能不能调查出来小幡家雇凶,其影响都不会超过社长儿子是连环杀人凶手这种话题热度。”

    “不过,小幡家唯一的差错,应该是雇错了人。师哥刚才也说了,那个人和西川悠很可能关系不错。”

    “但西川悠还是被害了。”毛利小五郎感叹道。

    童锐道:“我只是觉得小幡小姐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爸爸!”

    “爸爸!柯南!”

    走廊里传来小兰有些急切的声音。

    毛利小五郎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毛利兰看到他,朝这边跑了过来。

    “小幡小姐进卫生间后失踪了。”跑得有点急,毛利兰低下身喘着粗气道,“我们几个一直在隔间门外等她,但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就不见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说中情况的童锐,和毛利兰道:“告诉大家先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过去。”

    知道有人要对小幡仁以奈不利,在她说要去趟卫生间时,毛利兰和大冈红叶唯二两个女生都一同跟着去了。

    她们甚至不是站在外面,而是等在单间门口。

    “奇怪,人能去哪呢?”毛利小五郎看着内里只有一个马桶、纸篓和卷纸的单间疑惑道,他的视线往上移,在通风口停了下来。

    第038章 ——

    “通过通风口把人运走?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电影里吧。”服部平次将通风口的盖子拿下来, 就见实际的通道要比装饰壳子看起来更小。

    通过三十厘米见方的通道口带走一个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女性骨架一般比较小,自己钻过去的话还可以理解, 但这是带着一个大活人离开, 没经过专业训练很难做到。”降谷零在下面给他扶着椅子道。

    “把手电筒递给我。”

    接过手电筒,服部平次探头伸进通风口内, 灰尘钻入鼻子, 让他刺痒地大打了几个喷嚏,手电筒惨白色的光线被空气中的灰尘撑得像是有了实体, 通风管道里一片黑暗,因为没有怎么清理, 墙壁是粘黏的黑色。

    服部平次留意到黑色的墙面上有液体在流淌着, 他沾了一点在手上,缩头回到卫生间, 血液在他的指尖呈现出健康的鲜红色。

    “这个是血?小幡小姐受伤了?”服部平次再次伸头进去, 确认血迹一路向通风管道深处。

    似乎可以寻着这个血液追逐那个人,他从椅子下来,表示自己可以钻进通风口里追踪。

    “不行, 一个人去追连环杀人犯,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 这么明显的血迹, 也可能是对方留下的陷阱。”

    几人都不同意他的做法。

    “但线索就在眼前, 不可能眼看着不管吧。”服部平次执着道, 他看向也跃跃欲试的柯南,道:“你那个什么勋章不是有电话系统吗?给我装上不就可以了吗?”

    “它是有那个功能, 但没信号好吧。”柯南表示拒绝,徽章确实有电话功能, 但服部平次现在明显说的是监听装置。

    最终,拗不过服部平次的执着,柯南同意帮忙。

    “跟我们一直保持联络。”看着几人一起将服部平次向上推进通风口。

    把能定位的少年侦探团勋章也给了他的柯南在后面叮嘱道。

    黑暗、充满一种难闻味道的通风管道内,服部平次寻着血液向前爬行,衣服粘在管道内的油污上,让他有些寸步难行。

    他索性在管道内翻滚了几圈,让衣服上都粘上那种油脂的东西,他的行动瞬间方便了很多。

    他还通过监听器炫耀了一番。

    “看来情况不怎么糟糕,他还挺有活力的。”

    几个人跟在柯南后面,柯南用眼镜查看服部平次的位置。

    他们是上下的位置,在此之前,他们管经理要了全旅馆的通风管道平面图,不过只有一到三楼的,负一楼因为不对外开放,平面图早些年就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这种事情根本就难不倒我啦。”服部平次那口关西腔在收音里回响着。

    柯南他们一路跟到旅馆一楼东侧的公共浴池,期间为了让他们放心,服部平次的嘴就没闲下来。

    手电筒照到不远处两米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服部平次抬起手电确认了一下,那是小幡仁以奈带着的梵克雅宝粉钻石手表的宝石掉在了边角处。

    这让服部平次确认自己没有跟错。

    他朝着前方继续前进,就在他快要碰到那颗粉钻时,他听到类似于纽扣掉落的声音,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服部平次头向后缩了一下,就听铛的一声,风带着灰尘涌起,一把钢刀从他刚才躲过的地方落了下来。

    刀下来时的风让服部平次脑顶一凉,他看着在手电筒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钢刀有点发蒙。

    这是厨房里处理大骨头的斩骨刀,对方利用通道内管道相接的位置,做了一个类似于断头台的装置。

    只要通风管道因为人的体重向下压,碰触到机关,被卡在上方的钢刀就会瞬间落下。

    类似于纽扣掉落的声音,其实是他碰触到机关了。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毛利小五郎问道,“不会是这个东西坏掉了吧。”

    “不会,这个是阿笠博士发明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坏掉。”柯南反驳道,那声金属震响,让他担心服部平次的安全。

    “诶呀,不小心撞到头了。”平复好心情,服部平次轻松地对着监听器说道。

    “我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耍花活。”毛利小五郎松了一口气道。

    柯南没有说什么,他看了眼天花板,像是透过板材和金属,看到了陷入困难的服部平次。他知道以服部平次的性子,不可能这样待在一个地方不动。

    把钢刀拆卸下来,再次确认没有陷阱,服部平次才继续前进,他捡起价值不菲的粉色钻石,将其放在口袋里,往前移动的每一步,他都小心了很多。

    直到他来到了一个向下的管道,手电筒照不到竖管道的尽头。

    但想来也知道,大概是一层楼的高度加上一楼到负一楼的地面厚度。

    “他这是要下负一层?我们没有负一楼的管道图啊。”童锐有些不安地说道。

    刚才除了神经大条的毛利小五郎,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知道服部平次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忧,所以没吱声。

    “让他继续走吧,反正这种假墙你们能把他砸出来。”柯南一反常态地说道。

    童锐道:“你对他很有信心呐。”

    “当然,这是侦探之间的互相理解。”柯南自信地回答道。

    “你这么说我有些喜欢侦探这个职业了。”童锐耸了耸肩,回道。

    通风管道内,服部平次心一横,用嘴叼着手电筒,胳膊与膝盖支撑着身体,倒立着往负一楼的通风管道前进。

    想要继续跟上服部平次的步伐,柯南他们必须先下到负一层。

    监听器是单方面的,柯南等人只能通过敲墙的方式,告诉服部平次他们要先去负一楼等他。

    为此,童锐还带了一根长把的扫帚,降谷零抬着一把椅子,方便随时施工。

    地点显示服部平次就在旁边的墙里,柯南敲了两下墙,大声说“我们先去负一楼等你了!”

    毛利小五郎和童锐也跟着敲,喊了两声。

    “他怎么不回答呢。”毛利小五郎苦恼道。

    殊不知他们的话都进了服部平次的耳朵,但他的嘴在叼着手电筒。

    他尝试说了几句,但只能发出呜呜声。

    “你这个信号不行啊,隔着墙都模糊。”毛利小五郎挑剔道。

    “我觉得不是徽章的问题,”柯南迟疑了一下道,“你们知道怎么负一楼怎么走吗?”

    “不知道。”

    “忘记了。”

    “……”

    “平次!你下去先别走,等等我们,我们去找经理问一下从哪里下去!”毛利小五郎对着墙喊道。

    几人匆忙赶回到会客厅,询问经历去负一层的办法,却见一直干脆爽厉的经理囫囵了起来,不愿回答。

    “这件事涉及到小幡小姐的安全,你耽误的每秒钟,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煎熬。”看着眼前明显拖延时间的经理,毛利小五郎言语激动了起来。

    经理的脸上满是汗水,不停用手背擦拭着,脸色发白。

    “我告诉你们,下面的情况你们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求你们。”

    眼看着显然是负一层有什么不能对外公布的,毛利小五郎正式道:“只要不涉及违法,我们不会到处说。”

    “别这样。”经理站起身,差点一下子给他们几个跪下了。

    “总之怎么下去先告诉我们吧,反正叔叔你也说漏嘴了。”柯南补刀道。

    经理颓唐妥协道:“去负一层得先到后山谷地那边,靠山最西边的窗户能推开,里面的墙没有封死,只要瘦一点都能钻进去。”

    按照经理说的,他们果然找到了那扇窗户,通过是留下十几厘米缝隙的通道,来到了负一层。

    一进去,他们就闻到了非常浓烈的硫磺味,这个味道甚至要比童锐在温泉瀑布那里闻到的浓烈。

    几人赶时间,用手机照明,朝着服部平次的定位赶去。

    除了他们进来时缝隙里的一丁点光亮,这里没有任何光源,能淅淅沥沥听到水滴在石头上咚咚作响的声音。

    到处摆放着或倒或立着的塑料椅子,垃圾堆积在地上,上面的报纸日期停留在十年前。

    “我们不会在他之前找到小幡小姐吧。”毛利小五郎低声道。

    “说不一定。”降谷零乐观道,他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希望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却被人拽住了胳膊,他很快分辨出是谁。

    是之前被黑暗吓到摔跤的童锐。

    “师哥,借一下。”

    童锐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但期间细微的不稳定,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态。

    “没关系。”他回复道。

    黑暗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抓住他胳膊的手隔着衣服在释放热量。

    毛利小五郎踢到了一个空瘪的易拉罐,他没在意,手机的电筒在上面映了一下,继续往前。

    却不想,易拉罐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爆开。

    毛利小五郎喊着“快趴下。”拎起柯南往旁边躲闪。

    设计机关的家伙显然很懂人的心理,在他刚一靠右转,一个玻璃瓶就掉了下来,在摔在地上的一刹那瓶子里的东西炸开,像弹珠地雷似的,玻璃碎片向四周炸开。

    火光燃起的一瞬间,童锐便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他只看见黑暗中的火光朝自己愈来愈远,听着心脏对身体砰砰的指挥声。

    多年前的记忆再次与此刻重叠。

    第039章 ——

    当人需要光明时, 火焰永不停歇。那个只有一盏灯的村落,被一簇簇干草和油做的火把点得通明。

    童锐在村民的欢呼中;在他们一遍遍的祈祷中;在刀、锄头、铲刀、棍子混合在一起打击乐中;在映着月亮的、火红如燃烧着的水里,抱起那半个认识的人。

    从那里逃离, 父母短暂地和好如初, 国内外知名的心理医生他见了个遍。

    所有医生都说这件事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创伤,但没有引起不可逆转的心理疾患。

    只要注意复查, 保持心态健康, 就没有大问题。

    稍长大些,童锐也知道父母在给他检查什么。

    那个只有三四岁的孩子, 在整个过程里,似乎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在大人们都畏惧害怕的悲剧里, 他太过平静,甚至是冷漠。

    但同时, 这个孩子怕黑、怕火、原本感兴趣的东西避之如蛇蝎, 在这个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年纪,对一切危险都报以警惕。

    随着时间推移,儿时的平静与恐惧依旧在童锐的精神里同等步伐的成长着, 如果不是系统拯救世界的任务,童锐也许会永远远离那份不敢面对的恐惧。

    黑暗中, 他的耳边嘈杂着,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甚至有些梦境里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 又很快被他识破,抛到了脑后。

    墙边的抽屉里有什么东西, 他打开了,什么也没有, 但他却在片刻看到这个抽屉很长、很长。

    装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断掉的脖子意味着死亡。

    他把抽屉拉了出来。

    直到看到脚。

    他又低头看那尸体的脸。

    小麦色的肌肤,他睁着双眼,黑色的。

    童锐猛地关上抽屉,他记起,这是一个小时候做过的梦。

    汗水把身上的衣服打湿黏在身上,童锐喘着粗气,在黑暗里乱撞,想要找到其他人。

    安室透、毛利小五郎、柯南,还是那个连环杀人凶手,任何活着的东西都好,即便是一只吃油的老鼠。

    只要是呼吸的、带着体温的,都可以给他一点温暖。

    他踉跄地在黑暗中摸索,直到在黑暗中见到一丝橙亮色的光。

    ——

    砰!砰!砰!

    接连的撞击,门却没有丝毫的损坏。

    “撞不开的,给自己留一点力气迎接死亡不好吗?”

    门外,女人娇俏的声音听起来一点温度都没有。

    门内,降谷零和毛利小五郎没有停下动作,但这栋门的后面显然有什么东西挡着,即便是两个有劲的成年人一起撞,也纹丝未动。

    在黑暗的陌生环境中,为了躲避不知何方的各种机关,会让人忽略自己的位置,很快迷失方向。柯南、毛利小五郎和降谷零很快被引到了一处房间内。

    随着一声巨响,他们被外面的女人关在了屋内。

    屋子一面砌着红砖墙,看样子这里就是金盏菊花田前的一排窗户里的某个房间。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毛利小五郎向门外喊道。

    “为了什么?真是个蠢问题,难道不是你们先找我的吗?在楼里跑来跑去,最终还不是我愿意露面了,你们才听到我的声音。”女人得意道。

    “是你绑架了小幡小姐。”柯南肯定道。

    “是我啊,怎么了,做坏事不准人报复啊。”女人声音里透着委屈。

    “小幡小姐做了什么坏事吗?”柯南继续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阵,随即响起笑声,“好像告诉小弟弟你也没什么问题,你们马上就会失去氧气死掉吧。我原本和那个女人谈好条件了,由我把信放在失去意识的西川悠身上,但我中途反悔了,没放,那封信却内容更丰富的出现在了那里。”

    “是谁放的,显而易见。”

    “如果是这样,你也不至于绑架她吧,看楼顶的情况,你曾拼命救过西川悠,只不过最终失败了。”柯南语气平缓道。

    “那又怎样,不准人反悔了?”

    “你认识西川悠吧。”柯南肯定道。

    对面恨骂了几句难听的,这种话不说柯南,难听到毛利小五郎也没听过。

    “…认识怎么了?”

    “他是你的帮手对吧,你们一起杀过很多人。”柯南尽可能地用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是又怎样,他们该死,他们杀了我们的伙伴,宰了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西川悠是你的帮手。”

    “小屁孩,你怎么话那么多?”女人不耐烦道。

    柯南道:“想死个明白嘛,我还很年轻就这么快要死了。”

    “你也挺可怜的。”女人竟然语气和缓了。

    “对吧,只是一次温泉旅行而已。”柯南掐了一下大腿,带着哭腔说道。

    “温泉旅行?那你可真幸福,死了活该。”女人像是被气笑了,语气又坏了起来。

    “所以西川悠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柯南锲而不舍地问道。

    “关系,我们是兄妹啊,”女人又低声骂了什么,道:“对了,你们一共是几个人下来的,我都快忘记了。”

    “加上你这个矮罐子,一共是……四个人吧。”

    “还有一个那女人喜欢的高个,对。”那女人自言自语道,“他好像跟你们走的相反方向,躲机关的能力很强呢,不过看他很害怕的样子,果然还是先解决掉他吧。”

    “一会儿再聊,我会带上他的脑袋,那张脸长得真不错。”

    说着,女人的脚步渐远。

    “她走远了,去找童锐了,他能打得过她吗?”毛利小五郎不安道,看向旁边停下敲击门的降谷零道。

    “童锐怕黑,而且她应该是经受过特殊训练,恐怕是打不过。”降谷零的语速很快,“必须马上出去,她离得应该够远了,柯南。”

    “什么够远了?”毛利小五郎一无所知道。

    “我算时间了,应该够了,赶紧砸吧。”柯南解释道,“从进这里我就…安室透哥哥就发现了,这里有很浓的硫酸味,空气也很潮湿,红砖墙砌在这种地方,还没经过特殊保养,不会太结实,要比那个女人特意做的机关好砸多了。”至于什么缺少氧气而死,纯属扯淡,那女人有知识,但知识不多。

    在几人的努力下,很快半面墙就被他们砸开了,拉开窗户,三人跳了出去。

    外面此时下起雨来,小路分外泥泞。

    “赶紧去找童锐吧。”毛利小五郎喘了一口新鲜空气说道。

    又回到刚才翻进负一楼的窗前,柯南看着半开着的窗户,问降谷零道:“你刚才最后进来的时候没关窗户吗?”

    降谷零道:“我记得我关了。”

    “那有人走过这里。”柯南道。

    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道:“说不定是童锐,发现太危险了,去楼上找外援了。”

    “不太可能,他手上没有手电筒,根本看不清。”降谷零紧张道,“而且看这个泥脚印,是朝内的。”

    他们刚才来的时候没下雨,没有脚印。

    “有人进来过,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说不定是服部。”毛利小五郎安慰道。

    ——

    童锐推开那道有着橙色细线的门,一盏橘黄色的照明灯放在正中央废弃的办公桌上,空气里弥漫着雾气和浓烈的硫磺味。这股子硫磺味几乎盖住了一地血的味道。

    那鲜红的颜色,让童锐又是一阵晕眩。

    就见他们一直找的小幡仁以奈被人用烧烤用的铁签子扎了四肢,她身上有十几处不知深浅的伤口,可能是因为她本人已经缺血,伤口有些发白。

    童锐把手放在她鼻下,确认还有微弱的呼吸,在门口用桌子上行凶的匕首做了一个简单的声控机关,衣服撕成条,给小幡仁以奈做止血处理。

    还不等声控机关响,他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那干硬的敲击声不属于他同行的任意一个人,他捡起匕首,在门口做好偷袭的准备。

    “是哪只老鼠进来了啊?”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童锐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

    在看到女人手的一瞬间,他挥动匕首。

    就见那女人像蛇似地躲掉了他的袭击,一张认识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神川女爱。”他也躲开女人的一个后踢腿,朝后撤了两步。

    “还记得我啊,因为我长得漂亮?”神川女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又是一个近身袭击。

    “不,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一个高中生。”童锐如实回答道。

    即便知道日本女生高中的年纪就可以结婚,而且不管男女对繁衍的观念也与中国有所不同,但在写字楼的时候他还是受到了文化冲击。

    “我就是高中生啊,你看人还挺准的。” 见自己的攻击被童锐轻松地卸下,神川女爱来了精神:“你刚才如果是右手出击的话,我已经被匕首刺伤了吧,怎么,不敢下手。”

    “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童锐一个左踢技,将神川女爱逼到右侧靠墙,跃步假直拳,侧身躲开摆拳,后转身拉进距离,将神川女爱靠在墙上,匕首放在了神川女爱的喉咙上。

    “练过,但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很弱。”神川女爱眼里没有害怕,高兴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我是很弱,”童锐嘴唇发白,承认道,“我练了13年的泰拳,但面对危险时我总是忘记这件事,你进门时侧身躲避攻击的样子很专业,让我有点想起来了。”

    “那可真是抱歉呢。”神川女爱翻了一个白眼道。

    第040章 ——

    敲晕神川女爱, 童锐用衬衫剩下的布料搓成绳子,将她绑在办公桌的桌腿一侧。

    做完这些,他拿起桌上的灯, 起身去找安室透他们。刚刚那一遭, 让他脱离了长久的恐惧,此刻心神难得的平静。

    他必须尽快找到安室透几人, 确保他们的安全, 重伤的小幡仁以奈也得尽快安稳地送到外面去救治,而这至少需要两个人一起托运。

    有了光源, 童锐才看清刚才他来时的路,负一层原本是自助餐厅和娱乐区, 出了刚才的房间, 是一排玻璃窗口,想来他站在的玻璃窗口的这边, 是自助餐厅的后厨。

    灯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橘黄色的光点, 人的影子映在上面。

    他的影子在晃动,而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童锐将灯抬高了些,看到影子背后的人。

    “小田君, 你怎么在这里。”童锐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匕首,问道。

    “在会客厅的时候听你们要来负一层找小幡小姐, 我兴许能帮上什么。”小田部瞳借着这边的光, 找到了玻璃窗口旁的门, 走了进来。

    他那双像蛇一样阴沉的双眸被童锐手上的灯照出两个橙黄色的小光点。

    “你应该看到我就叫我一下, ”童锐笑着抱怨道:“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动,还以为是闹鬼了。”

    “抱歉, 我以为你已经发现我了。”小田部瞳解释道。

    童锐并不相信他的话,“绝对的黑暗里, 光只能照亮脚下,这句话并不算错。我这里确实需要帮忙,能上楼帮我找几个帮手吗?我这里有伤员需要救治。”

    “谁受伤了?”小田部瞳问道。

    “是毛利老师,我们中了那个人的埋伏,老师为了救我炸伤了腿。”童锐眼神闪了闪。

    “真可怕,我可以去看一眼吗?”小田部瞳往前走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不想见别人。”童锐直接拒绝,他盯着小田部瞳,手慢慢摸到自己腰间。

    “那可真是…”在离童锐两步远的时候,小田部瞳突然发起攻击,一个上勾拳直击童锐面门。

    扔掉手上的灯,童锐抬手格挡,脚步前移,左腿挪到小田部瞳腿后,抓住胳膊向后侧摔,小田部瞳的反应很快,他出拳的手向童锐胳膊击打过去,强迫童锐松开,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他后背落地的瞬间,一个兔子蹬鹰,攻击童锐的脖子,向后翻滚了一圈。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你是神川女爱的同伙吗?”童锐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招的姿势。

    小田部瞳擦掉嘴角的血液,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与神川女爱攻击的路数相同,小田部瞳的特点也是身体柔韧性极强,躲避灵活,几个回合后,童锐优势尽显,将小田部瞳束缚在了地上。

    就在童锐要把小田部瞳敲晕的时候,背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只觉得全身肌肉都在痉挛,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抬头起,看到细高跟的牛皮鞋走到他面前,在地上灯光的照射下,透出细长的影子。

    “你……”童锐想要站起身,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注意到神川女爱手里拿着电|击|枪。

    “想问我怎么什么事都没有?”神川女爱用高跟鞋踩着童锐的脑袋,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道:“也是,像你们这种幸福的普通人怎么能想象到呢。”

    她蹲下身,按住童锐的肩膀,一个用力,只听骨骼间的一声脆响,她松开手,童锐的胳膊绵软无力地摔在地上。

    “就是这么出来的,是不是很聪明,”神川女爱笑着说道,她从童锐腰间抽出匕首道:“我答应了你的那些同伴,要把你的脑袋带回去。”

    说着,她用电|击|枪又给童锐补了一发子弹,神川女爱抚摸着童锐因为疼痛而满是汗水的脸颊,刀在她皮带的铁扣子上磨动着。

    电休克让童锐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能力,只有大脑依旧清醒,他并不怀疑神川女爱是在吓唬他,因为他看到神川女爱面孔里扭曲着的嫉妒和快乐。

    “不要这样,猫。”一直保持沉默的小田部瞳突然道。

    神川女爱友好道:“怎么,你喜欢他?我可以借你玩30分钟。”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和你说过,不杀人了?”小田部瞳道。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觉得心灵得到净化,告诉我要向善向美。然后呢,那个女人收集他杀人的证据,不但准备把他关进监狱,还要他先失去意识才行。他把那个混账女人当救星,现在像一只臭虫躺在地上。”神川女爱怒吼道,“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小丑的话,他叫小丑,也把自己活成了小丑。”

    “够了,不要这么说他,再有半个小时警察就要到了,你没有时间处理尸体。”小田部瞳道。

    “他看到我了。”神川女爱用刀尖指着童锐,语气缓和了起来,“必须死。”

    神川女爱拍了拍童锐的脸道:“没关系,我有个好注意。”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是热腾腾的温泉,水很深,石头掉下去都听不见动静,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失踪的神不知鬼不觉了。”拖着双脚双手被绑的童锐,神川女爱向小田部瞳邀功道。

    “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情。”小田部瞳却表现得冷淡。

    “不要这么冷淡嘛,过去是抹不掉的。”

    童锐知道对于被知道身份的神川女爱来说,他必须死,所以他也没有自讨没趣向两人求饶,只是问他们柯南几人在哪里。

    神川女爱刚才提及和几人聊过天,想来也不是什么正常方式。

    “他们被我锁在房间里啦,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太快,我真想让他们陪你一起泡温泉。”神川女爱语气欢快道。

    随着硫酸的味道愈来愈重,童锐感知到身后温泉的热气。

    “就是这里啦。”神川女爱蹲下身检查他手脚上的绳结是否牢固,问道:“你有什么遗言吗?”

    童锐没有说话,而是在意识里呼叫系统,见系统没有回应,他在他们之间的“留言板”记录下了遗言。

    “看来你没什么分享欲望呢。”神川女爱遗憾地说着,将童锐向深坑里推去。

    重物摔进水里的声响被蒸腾着的白雾掩盖。

    米花町,系统【哈503】收到契约者濒死的消息,它急忙查看意识,发现“留言板”上的内容。

    第一次当系统,严格遵循系统条例的【哈503】终于慌了。

    它很难想象那个虽然与自己交流不多,但会给自己提供美味食物,在它烦闷时,放下手头工作,带它出去遛弯的人就这么死掉了。

    向上级做了报告,它第一时间将童锐的位置发给了这个世界的主角,然后抱着狗爪默默祈祷。

    如果童锐活下来,它一定对他好好的。

    柯南想不通自己的大脑里突然有了童锐的位置信息,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种直觉告诉他,童锐有危险。

    “他在那边,我们走错了!”他喊道。

    “那个女的不是说我们的反方向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不,是那边,他有危险!”柯南来不及多说,向那个位置跑去。

    “我说,等等我啊!”见降谷零跟上了柯南的步伐,毛利小五郎也跟了上去。

    推开房门,手电筒照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是小幡小姐!还活着!”毛利小五郎忙上前确认。

    童锐不在屋内,那就是这间屋子后面的房间,柯南来不及停留,朝着屋子后方跑去。

    跑到当年爆炸的后厨,柯南在一个巨大的地面坑洞面前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童锐就在这里。

    坑洞很深,蒸腾着热气,以他的身高和体重跳下去只有陪童锐一起落难的份。

    毛利小五郎留在了小幡仁以奈那边,跟来的只有降谷零。

    “童锐就在这里。”柯南干巴巴地说道,他不知道降谷零会不会信他。

    空口白牙地说别人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正常人会信吗?更何况,以他对这位卧底警察的了解,他拥有与能力相当的质疑能力。

    “你确定?”

    “我确定。”柯南语气坚定道。

    没想到降谷零没有怀疑什么。

    “注意安全。”柯南松了一口气。

    就像柯南想的那样,降谷零不完全相信柯南说的话,这并不是对柯南不信任,而是这种突发奇想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但与此同时,他并不能接受童锐真的出现危险的任何后果。

    所以他直接答应了下来。

    降谷零跳了下去,这里温泉水有40度左右,是人们平日里洗热水澡的舒适温度,让人浑身暖洋洋的。浮在水面上深吸一口气,降谷零潜入水下。

    想象里,温泉下应该是黑暗的,但事实相反,降谷零在水下看到一轮奶白色的“月亮”。

    温泉水是流动的,这一点从上面看不出来,泉水的出口自然是那轮“月亮”。

    随即,降谷零注意到“月亮”上长着一双腿。

    他立刻游了过去。

    当被推下来的一瞬间,童锐自认为是没有希望的,但他在水底看到了亮光。

    手脚被绑着,他尽可能放松身体,让水流带着他朝光亮处“游去”,他也因此萌生了获救的期望。

    但可悲的是,水流带着他前往光亮处,但却没有给他颁发通行证,明明通往肉眼可见的光明处的空间那么大,他却被夹在了石缝中间。

    他的半个身子沐浴着抬手可见的光亮,那意味着氧气,同时也代表着距离。

    看着目之所及,事实却对他来说万分遥远的获救可能,童锐觉得命运在峰回路转间给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分辨出腿上的裤子主人是童锐,降谷零钻过空洞,看到濒临昏厥的少年。

    童锐的视线已经逐渐变得昏暗,眼前的人像是虚无缥缈的幻觉,这是氧气快要耗尽的警告。

    降谷零尝试着将童锐从石缝间移出来,但并不见效,童锐卡的位置很寸,心与肺的胸膛部分夹在石头下面,如果使用蛮力,很可能导致助骨骨折,一个不慎骨头插进器官内,后果不难想象。

    迫不得已,降谷零将自己的氧气渡给童锐,上到水上呼吸,又给童锐渡了两次气,他看着少年的眼睛逐渐有了光彩。

    渡气的同时会携带部分的二氧化碳,并不是长久之计,降谷零知道自己必须在五分钟内,把童锐救出来。

    卡着童锐的岩石并不厚,那是一块自然形成的长石板,降谷零尝试着将它掰断,但并不奏效。

    他看着因为缺氧而视线懵懂的少年,知道自己必须下定决心。

    柯南在坑洞前等啊等,已经到正常换气的时间了,但他却没看到降谷零上来,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更让他不安的在后面,是水下传来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