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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溢之并没有想那么多, 也不知道前面副驾驶座的云栖栀脑袋里在想什么,但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这点上天给予的小提醒并没有被注意,他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个哆嗦,便继续试探性询问:“你刚才说, 中后期很多时候都是从掩埋的废墟里寻找任务物品?那岂不是绝大地方的高强度武器使用都受限了?”
“确实。”云栖栀靠在椅背上, 语气很轻松,像只是在进行朋友之间简单且纯粹的闲谈。
这方面的话题很敏.感, 并且在全世界通用的前提下更敏.感, 但又不得不问, 不得不去了解。
狄溢之放松不下来, 但看着前面非常放松、似乎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的云栖栀,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她毕竟才是这个年纪,说不准并没有想那么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狄溢之在心里想着,语气感叹:“受限才好啊,虽然只是中后期,但哪怕有一天能让你们的行动稍微轻松些, 这都是益处。而且这种全世界都统一起跑线的情况已经是预料中最好的局面了, 大家仍旧差不多, 仍旧谁也奈何不了谁, 还是那个标准的三角最稳固结构,其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小云老板笑起来:“这方面我还真没想过……确实是这样。”
狄溢之神情舒缓不少,继续转移重心:“这件事你要还对林净秋他们也说一下吗?”
云栖栀眼眸里面的笑意浸得更深,唇角眉梢却是放平些许:“啊, 这个……没太所谓吧, 说不说都行,都可。要不是你提起来这茬, 我都忘到干干净净来着。而且怡米说实话给我的感官糟糕透顶,如果可以的话,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愿意去了,也不太愿意反复提。想起来一次我就不舒服一次。”
狄溢之非常贴心:“能想象得到,我单单是听你那么说都心理性不适了,更不用提你亲身体会。再者,唉,如果不是因为松捷只你有这份能力,又怎么会让一个年轻孩子去冒这种风险。”
逄余把车稳稳停在深空小区,同样拿衣服和布料把自己包裹严实的林净秋在小楼阴影处朝这边挥手。
“涡塔的对接人员已经把东西都挪走了。”她走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还是前往下一处地点?”
“收拾一下就走。”云栖栀手臂压在车窗沿上,对外面说道,“我发出了通知,把手下的员工稍微划拉一下,最起码得确保他们的基本安全。所以接下来得稳固一段时间,暂时不用到处奔波了。”
林净秋一愣,随即笑着点头:“好。”
两位安全队长虽然身份也不错,但在这种阶段,还是没有“资格”占据涉密谈话时的空间。所以等到其他成员陆陆续续背着大小包裹出来后,这两位迷彩士兵也跟着下了车。
人又多了俩,还有行李箱,云栖栀就拿出来两辆新的吉普,省得大家还得憋屈的挤在一起。两位迷彩兵便非常自然而然的恭敬从她手里接过钥匙,然后一人上了一辆驾驶座。
然后其他人——林净秋、丁如霜等等也非常自然而然的上来,狄溢之更是扎根在这辆车上没挪动过。因为萧华黎不在,图远山出来的时候还是抢到了最后一个座位,此时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边狄溢之的瞪视,厚着脸皮还在往旁边挤。
“小黎没跟你一块过来?果然是我魅力不够大啊。”林净秋调侃打开话题,“不过不提年轻孩子了,谁被憋久以后还愿意老是坐车的,虽说并不难受吧,这心理上还是紧张,不踏实……这一趟她不过来,最起码省掉半天的来回吧?”
“差不多。”云栖栀回答,“虽说路通了,但以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是高速路也不敢真上高速的。”
“没错。”林净秋应声,然后继续,“听说你那边有好几个小孩子,都激发了异能,好像还有个木系?小黎有去跟她认识吗?”
“这孩子老早之前跟我嘟囔过,说不喜欢爆炸,不喜欢这种攻击性强的异能……嗐,她看那些世界末日的小说看多了,跟我信誓旦旦的讨论哪种异能比较好。我觉得是空间系,她就跟我反驳,说这个实在太鸡肋。之后聊到随身空间,我俩都觉得说这种没意义,然后就在电系、木系和水系里面讨论。”
火系能烧烤食物,但也得能找到食物才行。电系能防身还能给机械充电,但如果不抢夺别人的,在身边啥也没有的情况下,没法维生。人虽然离不开水,但又不能只喝水。倒如果是木系,如果能催生点植物嫩叶根茎出来,里面还是会含有一定水分的,到时候就是连吃带喝。
所以林净秋就和萧华黎差不多达成了一致,都认为木系是当前最好的异能——当然,只是私底下的一次闲聊,双方都没有非要去刨根究底,把每一种可能都罗列出来,用数据和完整的报告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正确。不过这也不影响小黎之后空闲里会嚎叫一嗓子“我要成为小木人”之类的。
现在想想,最好的异能确实是第一下就被直接排除的空间系,但不是萧华黎那种空间系,而是云栖栀这种的。
“怪不得,我说呢。”云栖栀笑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豆豆每次去催生苗,她都必定跟过去看,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林净秋表情很开心:“真是被我预料到了啊。”
只是聊了一会儿,原本因为这段时间的分离而出现的轻微生疏感便随之消失不见,车内的气氛逐渐舒缓,旁边图远山略有些抓耳挠腮,但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插入话题的时机。
狄溢之比他要好得多,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夏先生派过来的代表,也是这次外出任务里的隐性主负责人。林净秋不能总是“霸占”着云栖栀,所以对话很快就重新转到这边来。
“我们过去春米那边,是住在哪里呢?”他询问。
云栖栀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也在考虑。那边的住所就一处,住我手下的部长们都已经是非常满了,还有很多普通员工都得自己找地方。现阶段不光是要安置你们,还要安置他们以及我搜罗过来的其他员工……我既然都到了春米了,总不能还让你们将就着住破地方吧,所以也是在发愁。毕竟这些房子原产都塌了,我也没有完全定下要不要在春米安营扎寨,这地方我之前根本没来过不说,也是完全不了解啊。”
车内其他人彼此对视一眼,几乎是争相开口:“现在涡塔的新政策……”
“涡塔五月份发布了那个通知,你如果想……”
“现在想画块地皮还是很容易的……”
“春米这边多少还是小了些,另外这块什么都没有,就是……”
人与人的话挤在一块,还是在封闭场所,就显得喧嚣了些,几位成员又对视几眼,完全看明白了彼此心里打得谱。
“啊?”倒是云栖栀好像被这“异口同声”的发言给出乎意料了下,此时转头看过来,侧脸带了点饶有兴趣,“涡塔的新通知?我倒是知道这个,不过具体的没怎么了解,是跟地皮有关?难道是私人可以承包了?”
说实在的,大家都想跟小云老板搭话以及进一步拉关系,谁也不愿意就当个安静的壁挂。但真要是在这里争抢争执起来,那才叫彻头彻尾的丢面子丢脸,一车成年人谁也不愿意这么做。
另外大家有竞争关系,但又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基本来说,还算得上是良性的。如果能互利共赢,这些心态并不过分野心和tຊ贪婪的中年叔叔阿姨其实也没有那么锋芒毕露,更何况这边大家几乎都是“沾亲带故”,除却狄溢之这个背后有硬关系的,其他最起码都有个面子情。不至于就非要把同僚甚至认识的人活活咬死不可。
所以现在也是大家掺着伙回应。
狄溢之:“严格来说,松捷的土地一直都可以私人承包,只不过只有租用权而没有所有权。”
丁如霜:“其实吧,只要盘子大,菜的花样就会变多。先不提怡米那样国家政.府归政.府,各州还有自己的州政.府以及特色法律的。像咱们松捷这样已经算是高度集.权的,在政.府政.策这类,也还有一些少数民族以及特殊自治区呢。”
“比如说西边塔塔娅自治区,有那个专门的民俗类法律法规,例如只要没有经过当地部门批准,活佛是不可以私自投胎转世的,违法。而且合法的活佛就一个,其他的只要没证就全是假活佛*。咱们再因地制宜一下改变,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我看未来趋势,就颇有点古代诸侯国那种架势了。”
林净秋:“这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相对于大众人民来说……没有任何单位是比普通人民数量还多的,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个道理。规范化社会底下,一个安察局、消防单位以及特派军队之类的,配上已经如同车轮般滚动的法律法规,就足以管理人口超百万的城市。现在不行了。”
“山体滑坡的时候,每一粒沙土都在勇闯天涯,没法倒流也没法自我制止的。这也是一个社会为什么维持.稳定才是第一位。但当洪水真正来临时,堵又堵不住,分流、也即区域自治就已经是‘不得不’了。如果不这样,那么情况会更加糟糕,糟到真正无力回天的地步。”
丁如霜:“其实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因为松捷现在真的是太缺人了——别看咱们国土面积这么大、人这么多,但还是缺人,真正能撑起盘儿的那批人都快要缺疯了。其实以前也是这样。只不过以前是缺高能力者,现在缺特殊异能者。末世到来,一切秩序和所谓的规则、排序被尽数打乱,重新洗牌,所谓的‘筛优方式’也改变了,并且现在还没发现确切规律。有时候我真觉得,这其实是给人类的一个机会,让一摊死泥水里即将窒息而死的鱼们的一个喘气和新生的机会。只不过人类之间彼此筛选还相对稍微‘温和’一些,沦落到让自然筛选的时候,就过于残酷了。”
林净秋:“唉,可不是。说句不好听的,现阶段很多高威力武器、尖端飞机以及重型设备都被一波腐蚀了。除却一部分保存还比较好的小型轻武器外,越是大号的越烂得快,越往地底下以及深山老林里藏得深的没得越早,这种情况下大家就算是彼此间你来我往,以现在的人口密度,我往顶里说,百万差不多了吧?”
“但要是这样的自然筛选再来几次……当时陨石坠落的时候,好像只十来天,死亡人数就破亿了。后续整个艾奥尔加大洲人几乎死绝,没死的也基本高度变异苟延残喘。怡米那边的那个兰石还是橙石火山爆发,三分之一个怡米都被火山灰‘淹’了,人统都统不过来。”
狄溢之一激灵:“武器这块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报道和信息出来,猜测的话还是做不得准的。万一跟实际情况有出入,那我们缺乏防范并且盲目自信,就很容易出现问题与疏漏。”
林净秋语气轻松:“这点事还要什么明确报道啊,先不提小云应该有类似经历佐证——小云,怡米那边是不是很多军地都塌了?”
云栖栀点头应声后,林净秋继续:“就是嘛。不说怡米,涡塔那边情况一样的。现在小辛不在这边,要不然我都能让她直接跟小云说——小云,就是当时跟狄先生、丁女士他们一块来的辛素梅。她脾气特别好,人也很温柔,不跟我似得爱抢尖,在后面那辆车上坐着呢。”
“她爱人就是秘密部队里面的嘛,好像是卡了什么标准,那以前常年都是不着家的,平时里连个电话都打不通,全指望着里面偶尔着会通过座机号报个平安问问家庭情况。而且越是这种危机时刻,武器安全以及防御越是重中之重,结果就前天,涡塔部队过来运货的时候,她爱人过来接的。”
“一位特殊保密机关的中将,自己名下那么多高威力不守不保护,巴巴的跑出来带这么三瓜俩枣的——哪怕小辛什么都没说,那该能猜到的自然也能猜到嘛。”
狄溢之表情更加沉峻。
丁如霜笑意盈盈:“净秋这话是一点没错。我们离开涡塔也有快半个月了,家里孩子还在那边,难免挂念,这不就好几个人都跟小队和素梅先生的副官聊了几句,想问问情况。当时他们夫妻俩见面,唉,小云你是没看到,这年头啊,真就是在乎的人还好好活着,都足够宽慰了。”
“素梅先生高兴,他手下副官那也是很高兴的。还说能抢到这次任务那真的都庆幸呢,据说涡塔竞争都快疯了,素梅先生还是借了素梅在这的光才最后登标的。这些带回涡塔后,据说分配方面也有得扯皮。然后素梅先生的一些同僚全都转明面了,具体情况他们跟咱们都不知道,但该守武器、该‘关禁闭’的一个个都在外面游魂,那这事情难道还不清楚嘛。”
林净秋继续:“货嘛,又不是人,呆在谁手里自然不会长腿儿跑了。素梅爱人运回去,自然也先放在他那儿,不过有夏先生在,早晚都是要统一整理和规划的。”
丁如霜:“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现在的情况不就是因为涡塔的职权全都乱套了,很多人和岗位已经彻底冗余,所以没有一个公认的确切能放的地方嘛。”
云栖栀在副驾驶微微眯起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放哪儿都不保险,放哪儿都不恰当,那自然就有合理的理由先归在自己名下,等到“恰当”的时机或者规则重新完善后再取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这位辛素梅阿姨的爱人站在那个职位上,爱国爱民,基本上不能是想自己私吞了然后“自立为王”什么的,但就像是云栖栀走之前,在涡塔郊区说给那位监察部叔叔的话——这年头,得让自己有不可或缺性,才能仍旧地位稳固。
如果涡塔是一家超大的上市公司,目前这些职位上,尤其是偏中高级职位上,有多少是“不可或缺”的?
说实话,还真没多少。
因为异能者虽说在各年龄段都有,但对比起来所有人口基数已经显得特别少、差不多数万挑一的这个觉醒几率里,年轻力壮且有军警类服役经历的又占了很大比例。
当一个公司大规模裁员,而一旦“被裁”就等于很有可能活不下去的时候,怎么保证自己还能留在公司?怎么保证自己手下共事了那么长时间、非常有感情的组员们也不被裁?
当然是得手上有重要项目啊。
云栖栀觉得,正是因为这位叔叔想要自己有不可或缺性,想让自己手底的兵或者员工下属也一起尽可能活下来、不被裁——不管是不是为了持续稳固自己的地位,他才会这么做的。
丁如霜和林净秋一唱一和,给小云老板卖好,那小云老板对自己的正确“地位”自然彻底有数了:她送出去的这些大家伙们,全是货真价实的保命符。
“啊,我倒是纳闷辛阿姨这就跟郊游似得,尤其是在她老公来过之后更安静了,之前还会说两句话,这次居然一声不吭就到后面了,原来是……”
图远山笑了下,“不过咱们小云人就是好,人美心善,留在这边很安全,也不用操心这么多,辛阿姨老公人还挺有冲劲的。”
驾驶座的逄余冷冷瞥过来一眼。
被刀子刮了一遍的图远山略皱眉,紧接着摊摊手,“您也不用这样吧。”
云栖栀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垂着眼反反复复摸怀里小猫咪的毛,乖巧得就像是放在前面车中台上的浣熊挂件。
逄余在开车,视线像尖刃般捅一刀后迅速收回了,语气是同样的冷:“变异来临后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报废了你的手机,想提醒你最好安tຊ分点,不要再骚.扰别人的未婚妻,显然你是没长记性,也没接受到这份好意。”
“……”
图远山的记性当然不至于有那么差,他当时在密山的时候也确实表述过不管云栖栀有没有男朋友都非常愿意奉献自己来一下深度交流的意思。
有这样的前科在,加上年龄性别,说刚才那话时,确实会被人品出几分多余的微妙感来。
图远山没那么害怕逄余——只要这对小情侣之间一直是由云栖栀来做主。
此时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安静且老实的小云老板,抬手摸摸鼻子:“好吧,我向你道歉,你可以把那个理解成一种冒犯了你的显然并不太好笑的玩笑。”
一直被堵话的狄溢之终于有了精神,原本就板直的脊梁又一挺,一边用手把旁边挤了他一道的年轻男人使劲往侧推,目光也是极其严厉:“破坏别人家庭是非常严重的败坏道德行为!如果你还有基础的礼义廉耻观,就应该自觉保持距离,说话的尺度也得好好注意!”
对侧坐姿优雅的林净秋和丁如霜也以一种颇有些神似的表情和眼神看过来。
“哎呀,小图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图老先生那可是品德优秀、忠贞不二,在家庭事业以及国家抱负这些方面都尽善尽美的。你这、你从小就是跟在图老先生身边长大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是啊,你林姨说得对,可不能干这样的事啊。”
哈。图远山一边脸上诚惶诚恐应着“是是是”,也在心里嘲笑两声。又不是她私下里找侄子想要找机会亲近云栖栀的时候了。
“没错没错。”他诚诚恳恳,一副受教的架势,“我确实不应该破坏别人之间的美好关系,但我也是真的有疑惑,小云老板,你跟逄先生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未来决定要走到哪一步?你之后划地盘——毕竟现在结婚证和官方合法关系也都完戏了,在你的地盘上,你会允许多人关系吗?要是有人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了,犯法么?在没有婚姻保障的前提下,追求所谓的‘未婚夫妻关系’中的一位,会不会被采取暴力方式强力制止?这种制止又犯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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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倒挺有意思。
排开那些情情爱爱、三.角恋四角恋, 这问题本质上就是针对于执法监管系统的缺失啊。
当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没有人证物证的时候,两人互相斗殴或者一个把另一个鲨了,如何判断谁有问题?或者大街上强抢民女, 如果没有任何人旁观到或者记录, 民女还没有家人报案,结果会不会极度惨烈?
小云老板有热情保安, 她也有足够的底气去搞一个“伪乌托邦”, 那么在最内圈范围内, 可以基本保证没有相关问题发生, 但她不能只靠着内圈生活,不能完全依赖保安大叔一个人去凭借情绪感知解决所有问题——他也解决不了。
车里除却轻微的发动机轰鸣声外一片安静。
这话问的对象是“小云老板”,作为微妙潜规则的一种,因为身份地位不同,在她没有说话的时候,林净秋、丁如霜甚至逄余都不会插嘴的。
小云老板没意识到这点, 她都没意识到身边的寂静, 此时双手一拍, 感叹出声:“监控铺设又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材料啊。”
资源真就太不够用了。
图远山:“?”
林净秋/丁如霜:“?”
狄溢之:“?”
图远山停顿几秒, 这才试探性继续:“呃,小云云?你听到刚才我说什么了吗?”
“啊?”云栖栀回神,“是四角恋五角恋以及情感纠纷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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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算很对,但好像也确实符合。
图远山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我就很怕啊, 你看, 你跟逄余这领不了结婚证嘛,如果我追求你或者有其他男性来追求, 如果被逄余打了,头破血流的,到时候要怎么办?逄先生犯法吗?”
除却关于感染者的,其实放在全世界里看,所谓的法律规则整体而言已经达到种很健全的水平了。松捷要是哪部分没法自我补充那就从国外搜罗呗,毕竟对小云老板来说都没啥实际代入感——甚至她对自家祖国的法律都没有那么了解呢。
比如说让她现在讲讲所谓轻伤、轻微伤以及其他分级的划分以及量刑处罚区别,那就只能得到小云老板的茫然脸。
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贴合实际以及顺应时代的法就是好法。
跟着松捷的步调走就是,最多也就是因地制宜,随着现在异变的情况,在量刑以及审判方面略微改动而已。
云栖栀哪有那多余的闲功夫去自建法律啊,而且也没那能力。
和平期那些罪犯在监狱里服刑,要是还按照之前那种模式走,反而太滋润了,这一点就可以直接照搬翟松爱在密山的处理方式,针对他们采取政治身份剥夺、非强迫劳动和多倍扣一吃饭形式,尽可能让他们在没有实际损伤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受到惩罚并且尽量不敢再犯。
其他嘛,如果在以前强抢民女犯法,现在就也犯法。以前毫无征兆的就给身边人来一刀子犯法,现在也照旧犯法。像是感染者和正当防卫这块松捷改了,那就跟着一起。没来得及改但大众一致要求的、小云老板跟身边人也一致觉得有价值的先试点。
毕竟自己的地盘了,大家和基地长、负责人们过得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目标当然就是尽量去实现一个“只有坏人会受伤”的世界啦。
云栖栀沉思几秒,然后说道:“嗯……你知道怎么让人有拼劲、有期望的前提下遵守规则吗?”
这仿佛是又一次的答非所问,但图远山还是摇头:“我有很多想法,但也许都不是你想说的那一个,所以你认为是什么呢?”
“当然是鼓励阶级啦。”云栖栀非常清醒的继续。
车内只剩她那带着点无聊意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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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级啊……就是一种人类族群包括动物族群之间还有‘差距’存在就不会消失的东西啦,跟‘公平’属于同一性质。你比如说像我,只要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本身就等于一种‘阶层’。我与其他人自然就成为了阶级。而像你们这些被我养着的吃喝不愁的,对比起来外面那些幸存者,也可以算是种还有心思去思考自身利益和未来方向的‘中产’。”
“我也不搞所谓的平权,我没那本事。而且说实话,只有伟人或者说圣人才能一直驾驭这玩意儿而始终保持初衷,其他有一个是一个,能依赖这个顺着这个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都属于是聪明人了。其他那些自以为能跨越的,全都是把自己想得太厉害的小傻瓜。”
小云老板可不想当小傻瓜。
“我不一定是聪明人,但当教育和意识达标后、当一个人抵达这种阶级高处后,有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些该怎么做。我身边还有很优秀的人,所以我选择趁着这东风乘风破浪,来尝试把自身的利益、普通幸存者、未来走向投标之间进行协调且能效最大化。我也不搞那些虚的,在我未来的基地里,划分出大概阶级后,基地长是有权利和义务、或者说豁免权的。”
云栖栀转过身去,侧身倚靠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你知道什么叫豁免权吗?”
小云老板友善提醒:“杀人犯法,但为什么安察叔叔和那些执行任务的特种兵或者军队类还能这么做呢?照这么说,他们不也犯法了么?”
图远山没什么额外的情绪显露,只是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不会想到这部分,或者说对这部分想法……同样非常单纯呢。”
云栖栀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践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单纯的女孩,而单纯的女孩会坚定世界是公平正义的,阶级是不该存在的,基地等于理想乡,每个人都必须平等的有吃有喝,把所有人当做兄弟姐妹一样看待和爱护,让流浪汉住进家里来?”
而实际上,现实里往往是王子不需要遵守‘普通人’需要遵守的法律,贵族有专门的贵族权利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可是个独居的女生诶。当然,如果tຊ这样那对你或者某些人来说就太好啦,毕竟如果我把权利让渡出去,亲口说出我和逄余都是正经人要遵守同样的法律的话,那下一步我就啥也不是了。”
“不是基地长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救世主,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是理所应当为大众付出的一份子,毕竟法律里可没有所谓的‘特权’。我既然有这份能力,就应该贡献出自身的义务——当然啦,做得再多也都是义务、是应该做的,而只配拥有跟其他任何普通人都有也仅有的权利呢。我手里的那些也都成为‘不应该’的。接着要是再来几次巧合的冲突,逄余也该被你们送上绞刑架啦。”
小云老板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眼眸还是弯着的:“等他死了,基地也重新运转好了,那就新时代女巫狩猎开始?”
车里安静了几秒。
还是逄余率先打破了寂静,语气很平淡:“第二个翟松爱,卸磨杀驴的野心都要从眼睛缝里射出来了。想当那个凤凰男,好歹也得把尾巴藏好。不然前脚刚跟朋友说完等骗了她的保、我就把她从山上推下去*,后脚就被当事人听到,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云栖栀“噗嗤”笑了声:“你怎么这么促狭啊。”
后排四位安静一会儿,依旧是林净秋率先打开话题:“说起来,小云,你如果有创建基地的意思的话,岂不是会很缺人?”
“当然啦。”云栖栀对于她的问题还是会回答的,“现在哪儿都缺人,我自然也缺。不过我缺的正相反——现在各处都在疯狂笼络异能者和大物资者吧?我这儿最缺的是失业特派类和普通人。当然个性化的异能者和研究员也是越多越好,一般异能者的话,在我这边估计没啥特权,还是会当普通幸存者来使。”
林净秋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来吗?”
“林姨肯定无条件收啦。”云栖栀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地位下降的话,那我这边是非常欢迎你和小黎的。”
“现在这情况,哪有什么所谓的地位下降。”林净秋笑着回应,“不过我一些朋友、关系和人情都在涡塔,这也不算是个小事,毕竟我也不打算二次跳槽,所以,我能再留出一段时间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云栖栀痛快答应。
“啊,我心里好难受啊。”图远山也语气很轻快的开玩笑,“我被拒绝了,但林姨说还要考虑却被接受了,难道我没有林姨的魅力大吗?我也想到你的基地里。”
“你就别想啦。”云栖栀温柔回应,“毕竟我在对逄余这块儿挺双标的。要是对我态度不好,那我怼回去也就罢了,但如果对逄余有什么恶意,我一般情况下,最低限度都是拉黑名单噢。”
旁边手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一顿。
图远山眼眸微微睁大:“什么意思?”
“就是说,”云栖栀把脸转过来,看向后面,“我不太清楚你是不是从涡塔那边收到什么新消息导致你的态度好像出现了什么微妙变化,但我贯彻的就是一力降十会。这已经走到半道了,把你放下实在是太危险,我这个人负责任,所以等到了春米那边,敲定第二区位置后,我会在与那边联络的时候把你放下喔,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着第二批队伍回家啦。”
“毕竟我就是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又诚恳又有同理心,当初涡塔那位监察处的叔叔也是如此呢,你之前还给我说过那么多新消息,自然不能更坏的对待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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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老板离开之前就想到现在这结果了。
第一批“货”拿到手以后, 必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心思变动,很显然林净秋和丁如霜选择了加强合作,狄溢之维持状态不变,而这位图远山选择试探以及掠夺。
云栖栀倒也没别的什么情绪啦, 毕竟“小年轻”之前态度一直都不错, 突然改变肯定不会是因为本身想这么干,多半是……小云老板记得他爷爷好像很厉害, 多半是听爷爷的话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有一说一, 有二讲二, 不管是因为什么, 不管他本身无不无辜,她要杀鸡儆猴、要让这些人懂得害怕,别整天给她找事,就只能对他说句抱歉了。
“小云!”图远山眼眸似乎都湿润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当然不对。
当她等到每个人的态度都表露出来以后,那怎么还会开玩笑呢。
“哈哈。”云栖栀笑了两声, “你爷爷本身是怎么打算的?走到这个结果以后, 还有什么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么——噢, 我应该先问, 你突然试探这个,是你爷爷那边说什么了吗?”
图远山垂头丧气,张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旁边丁如霜叹息:“你们家这是何必呢?现在好了,我还真得浪费涡塔那边的渠道, 把我儿子偷出来……你这让我们家大损失啊。”
图远山停顿两秒, 转头看过去:“……?”
丁如霜满脸忧愁的看向云栖栀:“小云啊,你看看这事闹得, 我们家之前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我跟老庞唯一的儿子还在他家呆着——虽然之前确实做了相关预案,但这么一来,跟图家彻底断开的同时,我跟老庞在涡塔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人脉就也要化为乌有,连同小孩,我们一家也无处可去了。”
云栖栀忍不住笑:“好啦,全来我这里就是,要派人去接吗?”
“那可就太好了。”丁如霜笑眯眯回应,“我的两位副官和老庞身边的助理,再有他们一家,人虽然并不算很多,但光靠我和老庞,也确实困难,过程里说不准他们还得吃苦,但有咱们小云在……”
“丁姨,你踩着我们一家上位啊。”图远山不可置信,眼眸里还带着几分哀怨,“仗着咱们都没有通信能力,现在就这么赤.裸.裸了么。”
“远山啊,在生存面前呢,我觉得小云说得那句话非常对。”
丁如霜和颜悦色,“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一个国家被侵略者破了,除却早逃难走了的富豪和足够有价值的,其他都会沦为被殖.民的半奴.隶,这种情况下,还讲什么公平正义或者应不应该呢?”
“而松捷的现实就是,我们都即将没吃没喝,垮到跟普通人也完全没什么区别、连手下的人都养不起的地步啦。自己也还得靠着别人活。”
“咱们的情况呢,就像一条被打断了双腿快要死在桥洞底下的丑陋流浪狗,好不容易有个好心女孩不嫌脏给救治了还带了食物——是,确实,会哭的有奶吃,但也得哭到点儿上对不对?得看人家女孩子是个什么性格对不对?”
“老老实实的有可能被带走,也很有可能救治好了之后人家就走了。但要是非追着人家女孩子攻击,还试图一路尾随,不让进家门就咬人——也确实,能这么不嫌污渍丑陋、选择救助流浪狗的女孩大多善良懦弱心软好说话。你们觉得利益实在太动人,几率也不错,甘愿冒那个风险,值得去赌。毕竟一旦勒索着人家成功进了家门,人家就成了被狗骑在头上的奴隶,流浪狗也就终身保障了。”
“但问题就在这里,那再小的几率也是几率,万一这女孩子就气性大、人间清醒,一看你这狗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在这救你喂你呢你还咬人,直接离开了怎么办?还是说走就走毫不含糊的那种?你这脏狗的腿还没被治好呢——当然,我也知道,双腿还断着、严重受伤的时候女孩子会额外心软也好说话一些。但人家假如真就是个‘混乱中立’,只是突发奇想做点好人好事,这狗不就纯纯傻眼?”
“就因为利益足够大,因为有挺不错的成功率,哪怕风险极高也愿意去赌——何必赌性那么大、赌.瘾那么强,就非要去搏那个单车变汽车的几率呢?”
林净秋笑了下,看了眼副驾驶座又开始撸猫的小云老板,也和颜悦色地说道:“如果桥洞底下是堆了满满一窝的小流浪狗,这只断了腿、那只瞎了眼,然后有只断腿的非要去咬人家女孩子,把人家咬得不但直接不救这只了,爱死不死的,还有把这一窝都完全抛下的意思。”
“接着一窝狗哀哀叫,女孩子又间隔了好几天这才勉强过来喂养其他的,还tຊ明显在观察和揣摩要抱走其中哪几只……你觉得那些好歹有点脑子的流浪狗,如果看到那只瞎了眼的同伴也想去咬人家,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不踩着那只瞎眼狗上位,那什么时候踩?
再不踩都来不及了。
图远山明显噎了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指桑骂槐到这种地步,跟直接指着鼻子“教导”没什么区别了,他当然不可能听不懂,心里不由自主起了几分恐慌,只是面上还是一派镇定的姿态:“咱们……倒也不用这么卑微,拿流浪狗做比喻吧。”
丁如霜但笑不语,旁边的林净秋也是继续笑呵呵:“咱们小云这边东西多,等你儿子过来,大家好好工作、认真做事,要是有获得类似零食的机会,到时候就都留下来给你家小孩吃。”
“我可当真了。”丁如霜眼睛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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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表里是有福利中心的。”副驾驶座的小云老板伸了伸腿,脚抵住了前面格挡,语气懒散,“13岁及以下的小孩和孕妇直接收入,另外因为现在的情况,老年人的收进可能得从75岁开始了。”
丁如霜眼睛一亮:“这可好。我再全心全力奔波个二十年,等孩子有能力了,我退下了,估计那时候正能赶上第一批进入享清福呢。”
人到了老年或多或少都会抵触死亡,而中年人自然紧随其后。所有的视力减退、身体虚弱和不适都会让他们一惊一乍乃至自我催眠、刻意忽略。
陨石物质以及相关粉尘并发症和各类灾害已经淘汰掉了绝大多数甚至几乎全部的老年人、幼儿以及免疫力低下人群。过后的局部寒潮、饥荒和回南天又结束了一批,自然就没有更多的幸存者比这些四体不勤的中年叔叔阿姨们更在乎和惧怕自己的晚年情况。
云栖栀可是会怜悯和无条件饲养残疾流浪狗的善良小女孩。她还这么年轻——他们步入老年的时候,这孩子会正值青春壮年。
一切的生产活动都是利己的,只有当这一点无法达成或者遭受阻碍的时候,才会出现各种排斥和抵触反应。“养儿防老”这句俗语同样如此。
当真的能确认,云栖栀可以为他们充当“养老”的照顾者后,这些中年叔叔阿姨们,是愿意拿出一切代价为她保驾护航、奉献付出的。
车后排里,除了还含着水光的图远山,其他几位眼睛都亮了。
云栖栀并没想那么多,毕竟福利院又不是特意只给这几位开着拉关系,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心里理所当然排表等计划的。
她自己就是被国家福利院照料和免费养育才能存活下来的弃婴,对这方面的代入感非常深刻且深沉。不提这个世界,“上辈子”的自己祖国里,小云老板极偶尔于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等待睡眠时脑袋考虑自己要是以后发达暴富了怎么办的胡思乱想里,第一反应也是投资或者说援助儿童以及残疾孩子福利项目呢。
狄溢之轻咳一声:“看来你对基地规划早就有相关想法了……我当时就听说你有弄那个福利项目,只可惜整个密山都没有达标的小孩和孕妇了。密山那边确实是可惜。现在你准备再拿一块多大的范围?除却像涡塔这样的权利混杂区域,阻碍太强以外,想来夏先生都会很乐意直接批给你的,速度也会很快。”
高层和中层人家从小就开始精英化培育小孩,两岁丢进学校,六七岁进行多国语言训练以及兴趣班入门甚至演讲*,都开始成为“基操”。小孩丧失童年,还没有理解爱就长大,于各类“名流”和冰冷精英中穿梭,自然就被催熟催成了越来越多的“精致利己主义”。
狄溢之有孩子,林净秋也有,但实际上,指望不上,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因为孩子也在为他们自己的家而拼搏和努力,没有多余的精力照拂父母亲了,尤其是父母亲本身还处在一种比较尴尬的阶段——能自己生活、需要人帮助但又不迫切需求的时候。
都说超现代人的未来在养老院,这点确实没差。
话题离开又回来,云栖栀状态依旧没什么变化,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急切和心态倾向:“啊,刚才就说了,我也没彻底决定呢。”
春米市各方面很均衡,没有额外突出的特点,也没有全国瞩目的短项。整处于春庭平原的边边角,地势平坦,河流水库不多不少,也因此在异变阶段“逃过一劫”。
发展缓慢、高楼大厦少、人口稀少友善。这是云栖栀之前就总结过的、完全等同的优点与缺点。
放在以前叫缺点,放在现在就叫优点了。
其他的优势问题小云云还不知道,但本心里就定下这里了——不光是春米,高扬市和密山也都得是她的。只不过或早或晚、或欲拒还迎、或被道德绑架不得不收归手下而已。不过面上还在犹豫:“我对这块是真不熟,也不太了解这边的负责班子,万一跟人家冲突了那多尴尬啊。我可不愿意再……再被人卸磨杀驴了。”
狄溢之眼睛再次亮起:“如果在春米进行第二次交接,那我会跟夏先生提这件事,范围内的负责团队,我会争取让他们全都随军回涡塔另行安排,相信我,在不知道这边交付给你了以后,他们肯定都会很愿意离开的。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地方选择,不如就先定这里——丁女士,通讯可以短暂借你使用,但我必须全程监督。”
林净秋微笑:“那我、我和小黎就把小图先生看好了,省得流浪狗还没点数,硬梗着脑袋咬人。”
丁如霜朝两位未来同僚轻轻点头:“那我就厚颜沾次便宜,谢谢你们了。”
当然,人情早晚都是要还的。
图远山到底还是个“外人”,丁如霜自己不提、庞剑屏和她那位侄子都还在这儿呢,人数占优,未来情况又捉摸不定,总有“报答”的机会嘛。
人情对于他们来说,总是越放越“值钱”的。
车子停在春米玲.珑别墅区的时候,云栖栀也笑着去解安全带:“既然这样……那我想想,再在这边到处走走看看。如果真能决定下来,那我名下的第一任基地长,林铸区负责人,就是逄余先生了。”
194
异能者和普通人对上的时候, 自然是异能者赢面更大些。
异能者与异能者嘛,那就要从各个纬度去考量了。
而这种特殊能力出现后的最大改变,就是男女、壮残以及老弱幼之间的分界和差异逐渐开始暧.昧模糊,世界也不再纯粹以“武力”作为评判胜利的条件。
论起单打独斗, 萧华黎是没法跟图远山正面对抗的, 毕竟一个是体重没破百的普通1米64女大学生、一个是身高1米87体重137的成年男子。
但现在不需要去比力气了呀。
在萧华黎隔空就能在图远山身体里开几个洞、炸出几撮小烟花,让他内脏多处汩汩出血的前提下, 那图远山是疯了才会在完全没有相关手术医疗措施、云栖栀也早就走远的情况下去挑衅这个爆炸系妹妹。
所以他非常老实的站在原地, 试图套近乎:“妹妹啊, 你……”
萧华黎坐在沙发上, 直接给他把话打断了:“老实点,别多嘴,多余的小动作也请你别做。我从云、小云那里知道你的异能了,好用是挺好的,但没太大的攻击力吧?如果你不想等下使用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你自己身体里哪儿破了,最好就乖乖等小云回来。”
“好吧。”图远山摸摸鼻子, “我会很乖的, 但就是妹妹你别紧张、别手抖应激啊。”
“你放心, 我绝对听话老实一点多余的小动作都不做——我冤枉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爷爷那边强硬要求,你知道的,毕竟是把我养大的长辈,这血管里都是流得相同的血。当时也是他用了力气,我才能被选中去密山找小云的。我拒绝不了他。而且我抵抗过了, 被他臭骂了一顿之后只能照做。我现在都快后悔死了, 肠子都青了,只恨我自己之前那么听他话干什么, 现在好了,一切都搞糟了。”
“当然我也有错,我抱了点侥幸心理,毕竟其实这严格意义来说就是次言语试探,就是说了几句话试图找点‘话头’好攥在手里而已。但其实这个屁都不是。毕竟大业在前、真挡tຊ路了那人都能一块铲掉磨平,那些侵.略者们去轰.炸别人国家的时候照样赤.裸.裸违反国际和平条约、不遵循仁义礼智信呢。这么一句所谓的话头算什么。谁拳头大才是老大,又不是谁话说得漂亮谁就第一。现实是现实,不是演讲比赛嘛。”
“但我没想到小云对逄余先生那么喜欢,我就是在话里面拿逄余先生举了个例子,她就生气炸毛了——我真的好难过,现在就是后悔……我都有点想跟爷爷分裂了,毕竟我这才好吃好喝没几天,要是真被打发回去,我爷爷那脾气才不管我一直都是照听他的话,只会不管不顾迁怒的。而且这么下去,他早晚都会失败,如果我还能勉强苟活,还能接济他,如果我不行了他又被斗下去,他那骄傲的脾气和自尊心可怎么受得住啊。”
萧华黎安静注视着他,一直等到对方说完,这才冷冷出声:“这下说够了吗?”
图远山又摸摸鼻子:“……说够了。”
“说够了就闭麦,懂吗?”萧华黎锐利的直视过去。
图远山:“……知道了。”
“诱导语言和话题啊。”一直安静站在旁边旁观的林净秋抱臂,笑着摇摇头,“放在半拉月前,小黎还有可能忍不住接话然后来来回回,现在她已经不会在这方面吃亏喽。”
图远山表情看起来更狼狈了:“可是姨,这些确实是真心话。我的异能也很好用的……我现在也能投诚,先送我去蹲监狱也无所谓,我承认之前做得不对,起了坏心思,但我还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搞过事不是吗?真就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
“这话跟我说没用呀,”林净秋摇摇头,“得看小云怎么想。她如果不愿意,你就算把脑袋卸下来给她踢着玩,也许都会被嫌恶的不愿多看一眼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图远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看林净秋的意思,是半点不愿意给他说点好话了。
他又看向周围,试图找到其他或许能派上用场的“新朋友”,但唯一拥有点好奇心、躲在拐角偷看的可爱小女孩豆豆被吓了一跳,咚咚咚的足音瞬间消失在楼梯处.
另一边另一条街上的云栖栀,还确实在跟逄余讨论相关话题。
“他的异能有点类似于透视。”
小云老板试图解释,“是略微有些兼容的……提起透视来,就我这样纯大众化的意识来讲,我知道有那种透到能看到血液流动以及骨头的,要是厉害了,连胃溃疡或者胆囊里有凸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就是像小说里似的能透过衣服看到里面,连人今天穿了什么式样的内裤和袜子都了如指掌。”
后者在一些沾点黄光的小说电影里常有出没。
“他那个都有兼顾吧可以说,也能解释为两方面都挂儿点但都不完善。确实能透衣服,但没法完全透。能看到点骨骼以及硬件货、比如说心脏肝脏以及肠子这类的影子,但没法达到‘看病’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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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当时“借”来使用的时候,感觉像近视又散光五百度的那种视觉反应,面前的东西是模糊、完全重影且晕开的。
要说他有用吧,颇有些鸡肋,主要是使用起来眼睛特别不舒服,估计没法持续调动——小云老板又不是那周扒皮,人家不行了还得摁着人就非得让人行。而这种异能没法持续使用的话,就跟空间系异能者只能开辟出过两天就散、特别小还不能带着走的盒子完全一致。
但要说没用……如果迎宾或者来访者身上偷摸带了点枪.支.弹.药或者刀具这类杀伤性武器,亦或者硫酸这类液体,他看一眼估计都能找出来。
另外小云老板还想到的是——只是说一种可能性。假如说未来有什么寄生类或者控制类变异生物,那么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也能看出来。
这块就是保安大叔的缺陷点了,毕竟假如有人知道自己被寄生虫侵.入了,自然会着急找医生做手术解决,但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那自然就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反馈,就很有可能毫无所觉的被放行进入基地。
就连精神攻击系都有了,云栖栀可不敢随便马虎或者抱侥幸心理。
而逄余安静听完她说的这些,然后偏了话题:“图远山是透视,你当时借用了他的异能……如果我没记错,你转头看向我了。”
云栖栀:“……”
云栖栀:“这个根本不重要,咱们现在的重点是,假如他愿意花大价钱‘赎买’自己的信用值,那么我要不要同意、以及同意与否对未来是否有影响的问题。”
逄余:“为什么知道他是透视后第一反应是看我?”
云栖栀:“我是这样想的,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嘛。千金买马骨,现在图远山到底怎么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就属于‘典型’,不管是我现在的遣送还是未来的万金接纳之类,都是给别人看的,杀鸡儆猴。”
逄余:“之后你都没提及这件事,是因为这种身材你不喜欢吗?”
云栖栀:“如果说我要搞内外、或者说内中外圈子,那内圈才是要求最严苛的,甚至往后再不会有人能被放进来。而中圈外圈虽然也得管控严格,不允许随便打架斗殴之类,但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搞大家都得一家亲,一点坏心思或者坏事都不干才能接纳啥的。这在灾难后根本不现实。对我来说,死穴只有恶意故意大范围伤人或者致人死亡的。”
逄余:“虽然看起来感觉有些生硬,但其实放松时肌肉是软的,靠着不会非常硌。”
云栖栀:“既然这样,我可以先让他滚蛋,然后等到他三求四求哭求后勉为其难收下他的家产,再勉为其难接纳他,然后还得数个考察期,中途只有实习工资……对对对,等到基地搞开了,人才肯定蜂拥往这儿进,除却那些内推的,都得先老老实实走程序,挨个下马威。”
逄余:“你要不要现在摸摸试试?”
云栖栀:“哒咩!”
“……”
云云震怒叉腰:“咱们这谈正事儿呢你脑袋里面老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逄余瞥了眼她脸两边长着的红灯笼耳朵,口吻镇定冷静:“我脑袋里想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云栖栀偏开脸。
“那可真奇怪。”逄余移开视线,“都在我脑袋里变了十万八千的花样,什么衣服都穿过,什么地方都待过,什么表情都露过了,怎么现在还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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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自个儿的脑袋都要冒烟了,她感觉双腿都被气到打哆嗦——没错,必定是被这怨种狗熊气的!恶从心头起,看着身边这人,总想再在他腰上狠狠拧上两把,旋个365度!但心头的瑟缩却让她最后只大哼一声:“不跟你一般计较!”
逄余嗤笑:“不跟还是不敢跟我计较?”
小云老板怎么可能是不敢!她又狠狠冷笑:“就你?我只是给你个面子而已,毕竟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是那种会朝手下泄愤的人。谁怕你了?!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让你没脸罢了!”
“好。”逄余垂眸,抬手去扣她的腰,“你敢,你不怕。图远山还在这里,你可以拿‘诚意’之类的理由再取15%过来,我晚上在房间等你……这次你可以看得清楚些,怎么样?”
195
小云老板大惊失色。
“不、不了吧……我是说, 进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她吞吞吐吐、试图找到比较好的理由。
“而且、就是说,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了解他的异能。咱们现在的要紧话题……我之前说让你先做林铸区的负责人,你有什么规划或者舆.论想法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快说有、快说有。
云栖栀在心中默念。
逄余看她一眼,并没有像小云老板想得那样顺从跳过这个话题, 而是慢慢继续:“我觉得你在感情上属于被推一下才会走, 绝不会主动袒.露爱意且对此非常迟钝的类型。”
“你的特性很接近男主角。如果那些言情小说没有骗我,根据tຊ我总结出来的经验, 在爱情阶段并没有明朗、尤其是在你还没有爱上我或者没意识到自己爱上我之前, 过度强烈的表露感情就是在找死。”
他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类似的剧情, 我找到与可能性最匹配的是‘追妻火葬场’类。大概流程是——我爱慕你、追求你, 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疯狂以及强势举动,结果让你对我越来越讨厌且最终辞退我,要求我立马离开。我接受不了再更加激进,让关系彻底决裂……不得不说她们真的很会写,如果之前没有去寻找恋爱注意事项和方法的话,我真的会顺其自然的这么做。”
云栖栀脸上宛如着了火般的热度减退了些, 但还是没敢抬头, 此时站在原地吞咽几下, 低着脑袋看向地面和自己的鞋子, 略有些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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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余平淡继续:“不过接下来就不太顺当,毕竟你不太可能放知道了你所有秘密的贴身人离开,最起码也得设计个毒.杀。我也不太可能因为被拒绝次数多了或者被严重伤害后‘伤透心’黯然远走,你也不可能在我走后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我,没了我后身边空落落特别不习惯, 然后过来寻找或者道歉。”
毕竟小云老板的事业心真的很重, 人也真的“单纯”,每次就只做一件事。而且与真正知道她秘密的对象决裂后, 为了自我保护,哪怕心中震颤不适应甚至痛苦,也会以最大的努力去试图灭口。
“那么假如我被你赶走,最有可能的反应仍旧是徘徊在周围,找到机会就绑.架关起来之类。再用些手段跟你最终达成一致……过程中也许你和我都会痛苦,但没求爱经验的话,那对我来说就只是一种磨合以及猎捕猎物的必要阶段了。”
毕竟野生动物在捕食的时候潜伏等待许久后追击是常态,士兵数日数晚忍饥挨饿熬夜受冻盯梢,为了达成最终任务,一切都是手段。
这本就是逄余的扭曲认知和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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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这么聪明,又过分识时务了,最后一定会答应我。最后不管是相敬如宾一辈子、相爱相杀、亦或死在你手里,我都可以接受。”
“那样也能达成我想要的结果,但不得不说,吸取经验后,现在和你一起顺当且融洽的站在这里,确实要更好一些。”
他略微一顿。
“但这不代表我就不需要安抚。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用尽一切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受,因为自己拥有的实在太少了,几近于无,所以平时对所有人物事都淡淡,但一旦涉及到所有物和喜欢的东西,总是过分具备控制欲和占有欲,也完全无法承受失去的滋味。”
“你总得定时给我点甜头,让我还能继续忍着被你放置。”
云栖栀晃了下神。
“……”
“抱歉,反感了么?我知道这样并不受人喜欢,但如果爱是放手、喜欢是占有,那我一辈子都只会是喜欢。”逄余收紧手臂。
“……实际上,爱也分很多种形式的。”云栖栀摸摸鼻子,小声回应,“有些人的爱细水长流,有的爱就是飞蛾扑火或者火焰般烧尽一切的……跟性格也有关系。”
“你是前一种吗?”逄余低头看她。
“不是。”云栖栀不假思索的否认,“我是……”
“你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我。”逄余说道。
没错。
在逄余几次跟她争取时,还表现出这种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反应,即便云栖栀自己知道自己情绪是真实的,也莫名升腾起几分“是否属于隔岸观火”的质疑心态。
“抱歉。”她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很坏啊。”
在一起了也没啥亲昵的意识,永远被动,像个吊人感情的渣女。
“怎么会。”逄余却是反驳了,“我不是傻子,也不喜欢被.虐,你如果真的很坏,我怎么会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想要以至于逐渐无法忍耐。”
云栖栀一愣,脸又发红了。
“如果还是拿小说电影来举例子,例如男主角身边有个多年好友、青梅竹马或者白月光,那么配角陷害女主的时候,男主总是会不由分说认定女主有罪,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后续事件,以及女主最后的心灰意冷。等到男主最后得知了真相再幡然醒悟,把挑拨离间的坏东西惩罚,然后去寻找女主两个和解后重新在一起。”
云栖栀抬头看他:“唔。没错,你概括的非常精准。”
“如果一个人,他对身边所有人都坏,就代表他本身心理存在一定问题或者情感接触障碍。像这种男主角,对身边所有人都好,只对女主坏……虽然被一些读者称呼这就是爱,我不太理解。但也能解释女主角失望离开导致追妻火葬场是正常的。以此类推,我看得是你如何对待我和我的感情,同时也在看你是如何对待其他人的。”
“感情里最大的求爱优势和‘情话’其实是双标。”
云栖栀就看着身边这一米九多的大个子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从言情小说里总结出的经验,哪怕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那种微妙感还是让她很想发笑。
两人身高差悬殊,只要逄余不刻意低头去看,这样正常姿态下都看不到云栖栀的脸,此时也是继续说道:“如果你的总量是十,对别人是一,只有对我是三或四,那我自然能升腾起希望,也不会觉得痛苦。因为我知道你确实是因为不懂爱还不敢喜欢,而不是刻意忽略我磋磨我。”
爱真的是种奇迹。它能让人用婴儿的眼睛看待世界,能让人血液变成硫.酸,也能让心头长满鲜花。
因为这份特有和双标是给逄余的,因为只有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只有他能被云栖栀默认允许亲近接触,也只有他能让小云老板的“底线”一退又退,所以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的本能中,是完全不吝啬于以所有期待或者正面思想去妄想她的。
年纪还小、过于害羞、没有那根弦、因为经历缘故所以没有任何相关意识和冲.动,对感情有些抵触和排斥,甚至过度提防……所以现在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再这样温水煮青蛙,只要两个人再一起走过,就一定能够圆满。他非常期待他们的未来。
反过来,假如说云栖栀对别人是三或四,对逄余是一或二,那总是“追不到”,在嫉.妒的烧.灼中,有时候恶意便逐渐压制不住,比如说她是不是故意吊我、会不会是在拿我逗趣,亦或只是在装纯、把我当成闲暇时玩.弄得到处乱转汪汪直叫的乐子。
该关起来。
“我……我独自睡的时候,晚上睡前和早上睡醒都会想你。”逄余说得非常含蓄,“很多次都几乎无法冷静,冷水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去一边端腹一边掰杠铃,掰到回神后满手都是血。”
云栖栀下意识低头去看。
逄余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顶起:“不用,没什么事……实际上,我自己也在犹豫,因为确实无法保证,如果把你带到房间后能不能保持程度,也不知道会不会情绪过分激动伤害到你。而且以我的身高体重,会把你压坏的。但如果反过来,你如果在我激动的时候试图离开,我很有可能被激怒。”
“……”云栖栀开始挣扎,“你是不是在说坏事啊。”
“别动。”逄余把她手脚控制了下,“幸好那些言情小说电影对我来说过于枯燥且长,我不是所有的都能立刻看完,所以缓存了不少。之前有空的时候我会翻出来,里面有一个是,如果体型差厉害或者男性过于强势的,可以尝试酒后捆.绑。”
云栖栀:“???”
云栖栀:“你现在是不是就喝醉了?翠果呢?翠果*呢?”
“没喝。翠果是谁。”逄余束缚住自家小云活泼的胳膊手,因为这个偏女性化的名字,也没往心里去,“我不会喝,喝了才容易失控。我之前也一直在寻找能暂时让我失去行动能力的……但都不行,手.铐一扯就断,普通杠铃十几分钟后也会被我捏碎捏裂……”
“好啊你,好啊你!”云栖栀都快气笑了,“你掰杠铃就为了试这个?然后掰满手血?我刚才还有点心疼你——白心疼了!”
“别这样。”男人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会丧失行动能力……随你处置,不tຊ需要做到最后也不用管我的任何反应,怎么碰都可以,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196
云栖栀痛心疾首:“你说说、你说说, 正儿八经要成为林铸区基地长的前夕,正儿八经要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结果你满脑子都是这样的事?”
逄余一本正经:“正是因为太开心了,才想要庆祝一下。”
“你家庆祝的方式是……”云栖栀都说不出来后面那些羞耻play, 红着脸咬着牙拒绝, “不可能。”
逄余默默看着她。
“不是——”云栖栀都被看得受不了了,勉强想试图讲道理, “你这样肯定不舒服啊。那为什么就非得特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嗯, 但这也没办法。”逄余低缓回应。
“如果我没法合理控制自身并且研究出比较合适的姿势, 那必定会让你受伤, 也会让你产生阴影。另外,浏览器搜索引擎里,超百万级普遍认为处男的表现非常‘灾难’。我平日里自己解决的时候还不错,但实战确实没有任何经验……我做事情比较谨慎,不愿意夜郎自大导致真正惨烈的第一次。想想也知道,如果真的掉链子, 绝对会后悔终生。”
“其他地方都无所谓, 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男性尊严的, 所以综合考量, 预先实习加压制最合适,现在吃点苦头可以忍耐,都是为了以后尽量合拍。”
云栖栀懵了:“你、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善解人意?”
“没有。”逄余否认,“你如果想让我舒服彻底,并且坚持想彻底的话, 我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我才不想!”云栖栀朝他大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逄余安静两秒, 唇角便无法遏制地上扬。
——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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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想?”他哑声询问,“对我真的一点想要了解的欲.望都没有?我会尽可能把自己绑得结结实实, 如果我碰了你哪怕皮肤一寸,所有事情就到此为止,这样可以么?”
云栖栀有点麻。
说实话因为上辈子那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所谓“追求者们”,也是因为他们的一度臆.想网.暴,她那时真的有点男性ptsd,并且越长大越厉害,于大学以及兼职工作时达到顶峰。
也是因为这个,她对男性以及男性躯干真的半点都没有好奇心,但……
哪怕云栖栀真就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对逄余的喜欢到底达到了那一分,也能直截了当的说:逄余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并不厌恶和排斥跟他的接触。
另外也是,小云老板身边所有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别说隐私方面了,都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有意或者无意暴露过身体的中间值部位。
从当时在密山大家一起居住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灼热高温正在无限度逼近,云栖栀甚至都完全不知道身边这所有人,包括逄余在内的像伊丽丽、翟嵇他们的腹肌有几块,胸肌或者肱二头肌到底多有力。
他们非常尊重她以及其他身边人。
哪怕逄余这一路口.嗨成这样,还时髦的去查处男宝典(不是),他们从当时桐舟市冬州路那边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都一年多了,中间出过那么多次任务,甚至一段一段的时间都是相拥着陷入梦境,在他怀里坐倚着睡着,结果除了那次还是她自己剪切图远山的异能瞥过一眼,被他的肩腰比给震了下外,她都完全没见过他的身子!
当然,虽说他们也都没看过她的,小云老板对这方面是如出一辙的谨慎内敛,但被狗熊戏.弄.调.戏了后,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抿着嘴安静片刻,她询问:“你怎么保证程度?”
逄余跟着停顿几秒,然后眼睛瞬间亮了。
……
图远山抬着头坐在沙发上,还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等到天色渐暗,门那边传来声响,他转头看过去一眼后,这才猛地蹦起来:“云老板云老板!我要忏悔——我会赔偿的,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拿出来,我什么脏活累活坏活都能做,请再给我个机会呜呜……”
对面坐着的丁如霜和林净秋也转头看过来,单侧小沙发的伊丽丽站起身,等到图远山嚎完以后说道:“小云,你给的那些帐篷都扎起来啦,为了安全起见,都是贴着这边别墅来的,我们还腾出了间屋子,你想怎么睡都可以——噢,逄余,我们给你留了最靠里的那顶,帐篷上挂着一根麻绳、旁边搁个包的就是。”
进来的小云老板表情似乎稍微有些古怪,不过又好像是错觉,定眼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样子:“我知道了。”
然后是回复图远山。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前脚说了遣返,后脚就因为你的一些报酬而迅速改变主意,那我成什么了?以后说得话还有什么价值和含金量?”
“所以实在抱歉,也希望你能体谅,这件事是真的没法改。不过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咱们之前的相处又那么愉快,我确实于心不忍,这样吧,等第二次开始的时候,我给你准备点零食和果干,你可以捎着,在回涡塔的路上吃。”
安静站在她身后的逄余微微眯起眼,看向图远山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善。
图远山眼睛都水汪了。他要的不是这点“善意”啊,就算回程时的零食再多,那也完全改变不了被送回的事实啊。
云栖栀没再理会他。毕竟在利益面前,就连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都能说翻脸就翻脸,人情冷暖,只见了没几次面、甚至都还能算是小半个过路人的图远山在她心中当然留不下多少影子。
而现在最最重要的,其实是小云老板万分后悔怎么刚才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狗熊那件事。
按照理智或者情理来说,她自己答应的事就不该反悔。而且面对图远山时义正词严表示不能出尔反尔,转过头又在逄余面前自己打脸,小云老板干不出这事来。
而且逄余承诺过的话就从来没有失言过的,如果他保证绝对不会越线,并且还是拿“再也不碰”这样的誓来保证——虽然云栖栀并不愿意这么给对方增加优势,但他一直以来确实做的比说的多。再者如果誓言里面涉及她,可信度更是非常足的。
哪怕到时候真的突发什么特殊情况……比如说铁链子之类的质量不够最后还是被大力崩断了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太如何。
他私底下都谋划这么长时间了,温水煮青蛙也这么久,眼看着就胜利在望(毕竟她已经鬼迷心窍答应了相处),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锅砸烂,也可以控制自己不至于功亏一篑。
……不行!她怎么开始自己说服自己了?!
云栖栀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佯装镇定,继续说道:“我跟……逄负责人已经商量好了,关于春米以及整个林铸区的未来规划,逄先生,你准备一下,大家吃完晚饭就说说吧。”
“哦,丽丽你到时候通知一下,然后好好听,录下音,你跟翟哥都是我准备好的基地长储备役,等第二区第三区能承包下来的话,你们就也要走马上任了。”
没错,她带着逄余出去时可是准备谈正经事的!都怪这狗熊,话题给整个扭曲了不说,还让她真的把事情给忘了,这些完全没来得及讨论。
可恶,反正也是他先把话题搞坏的,现在自己背锅吧。看她多好,还给留出了一顿饭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可别怪她看笑话了!
“毕竟现阶段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小云老板一边这么说道,一边唇角轻轻翘起。
伊丽丽却是感到了极大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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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自云栖栀从密山离开去执行机密任务到现在重新相处这段时间,不但云老板本身变得陌生且冷然了,她身边还多了太多更厉害也更诚恳的人,比他们更有经验更具备竞争力,甚至“专业对口”。而他们不但七零八落到现在还要靠云栖栀养着,更是拿不出什么优势了。
那点所谓的武力值在“爆炸系特殊异能者”面前就是个笑话,哪怕他们也有能力,tຊ但要是真1v1甚至1vN起来,仍旧没有什么压倒性的对比。
现在云栖栀仍旧愿意一如既往的给他们“机会”,这么自如,甚至还带了几分理所当然的骄矜,几乎让伊丽丽热泪盈眶,她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他们的小云老板其实并没有改变。即便是因为任务表面看上去多了杀伐多了冷漠,内里本质还是完全一样的。
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隔阂,也没有疏远。
“是!”伊丽丽也一如既往回应,然后大笑着凑到他们的小云老板身边,嘀嘀咕咕的不怀好意:“假如说咱们以后人多了,而且我还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话,能不能让翟嵇过来给我当副手啊。当时在密山的时候,我给他辅助,那他指使起来可是半点没留情,而且有时候哪儿来不及了他还会嘲讽。咳,我不是抱怨啦,就是想反过来也坑他一把。时间也不用太长,我满足一下胜负心就行,嘿嘿。”
小云老板非常宽容:“没问题,给你记下来。等着二区三区开开,你跟翟哥走马上任后,我就偷偷记录下来,到时候划个阶段比一比,如果你胜出,那就以‘交流学习’的名义,让他给你当一段时间的助理。”
如果翟嵇胜出,那自然就没这件事了。
云栖栀和伊丽丽对视一眼,然后彼此心领神会的又嘿嘿嘿起来。
伊丽丽心里的花开了,此时更加开心的跟自家小云老板勾肩搭背,带着她往里走:“翟嵇那家伙心眼多,应该不会直接丢弃手机,如果他没被翟松爱关起来,那早晚都能过来的……”
云栖栀跟着往里走,非常鸵鸟的把某件事抛到脑后,毕竟现在到晚上还有那么多个小时呢。一边听也是一边说道:“也不用特意等他,正好你们跟涡塔的代表们还不算很熟,咱们一块吃顿好的,也认识认识。”
“好!”
197
灾难世界里, 没人能拒绝“吃顿好的”。
云栖栀也不行。
热热闹闹的一顿火锅烤肉结束后,遍地都是大龙虾皮、螃蟹壳以及蘸料菜头的残羹冷炙。三只小猫咪早早被投喂着吃饱了,此时窝在小云老板身上,带来了略带份量的暖意。其他人则是在一顿晚饭中拉近关系, 一边笑着低声交谈着一边收拾盘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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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是唯一不被允许干活的, 此时坐在沙发上,旁边把手臂搭在她身后靠背上的狗熊倾身过来, 在她耳边私语:“你需要多长时间消食?”
小云老板:“……”
云栖栀升腾起了强烈的悔意, 饭前被抛到脑后的问题就像是自己长了刺, 正在不停扎她脑子。
“……我不敢。逄余, 我不敢。”
她不敢直接了当的说自己后悔,也不想出尔反尔,不想欺骗,所以只能坦言。
逄余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毕竟如果不是在外面挑.拨又鼓.动,让她一时上头,怎么会真的答应下来。他不愿意放弃, 又低声说道:“你害怕和恐惧的不是我, 而是未知和颠覆。但如果不去亲身接触, 你又怎么能确认, 这是否是虚有其表还是真的洪水猛兽?”
“就像当时,你被从所内打包出来,人生地不熟,站在这现实的土地上,不知道前路该如何, 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排解自己的?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一定有各式各样的担忧, 但现在,你看,情况很糟糕,但又没有那么糟糕。”
云栖栀心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简直无力吐槽:“你拿这个比喻……你可真是个鬼才。我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楚你是假正经还是真就三观奇怪,在一些很羞耻的地方却又过分正义凛然。”
逄余笑纳了这番“夸赞”。
不过也托他的福,云栖栀确实没那么紧张恐惧了,毕竟她是过去玩儿人的又不是被玩儿的那个,狗熊自己都那么跃跃欲试,她还搁这害怕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许,我只是害怕丧失主动权。”云栖栀小声说道。
因为不了解情感所以过分谨慎、一直龟缩在蜗牛壳里是一方面,自身不愿意进入恋爱状态也是一方面。
毕竟她那个世界有条网络段子说得是“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寡王一路硕博*”,即便云栖栀从没谈过恋爱,但身边就有个感情恋爱小说专家,各种失恋后歇斯底里的痛苦以及男性ptsd还是让她深深体会到了恋爱到底有多酸甜苦辣。
小说跟现实根本不一样。
身边的姐姐妹妹们在知道小云老板没有经历后更是百般叮嘱——恋爱难,初恋那简直更难,属于是反复叠debuff,在“初恋”里不上头那根本不可能,到时候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现代社会里,好男人就像是鬼,没人见过但都说有*。云栖栀可是冷静甚至偏极端的个人化理想主义者,对她来说,谈恋爱只有弊没有利。
——或者说,急匆匆的飞速网络时代中,想找到真爱不亚于大海捞针。当所有人意识开脱的时候,失败的代价太沉重,而婚姻和爱情,就像房贷一样越发被人所意识到其实并不属于种严格的必需品,对于每个人来说就都成了弊大于利。好处低于坏处,让大众都背上了犹豫的包袱。
云栖栀怕的不是逄余、也不是亲昵接触,就像他说得那样,她怕的是未知以及“被支配”。
或者说丧失自我。
所以他后退一步,一直以来都后退,站在她的身后,等着她招手。
云栖栀好了。
“我、九点半?”她试探性询问,“我不能留你过夜的,我还有事情要做。”
“那等到你做完呢?”逄余对这一点也并不意外,“结束后我也必定需要自己待会儿,毕竟你又不会为我疏.解,冷静了之后再过去找你可以么?”
“我也不会很快。”他紧接着促狭的笑,“怎么也得几个小时,你晚上几点睡?我都没问题。”
云栖栀满脸难以言喻。
开玩笑,追老婆的时候还要什么脸。
不趁着她现在还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的时候赶紧占下话头,等到之后真的“老夫老妻”了,那真是想要都不可能了。
也确实像他想得那样,在确认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以后,云栖栀变得好说话多了,虽然还是勉勉强强的,但最后还是说道:“那行吧。”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做报告。晚饭吃得时间有些长了,想要抓紧进卧室,就要赶紧把基地长划分这些硬性问题解决。
云栖栀是没什么所谓,逄余和其他人则是各有各的期待。而图远山作为要被遣返的对象,一起吃顿饭无所谓,像这种正儿八经的会议,那自然是没法参加了。
一群人呆在客厅小房间,而图远山被赶进他的那顶帐篷,外面大黄和另外两只警犬忠心耿耿的守着,再远一点,对这方面并没有特别优先了解兴趣的姚青灵、伊妈妈和鄂芸则是聊着天,旁边戴新鸿老老实实陪同并作为威慑力量。
一堆半大不小的狗子也跟着久违的吃了顿饱,它们显然没有忘记主人,鼓着圆滚滚的肚子,围着云栖栀的腿脚乱转,尾巴都快要晃下来了,小云老板低头看了眼,也是若有所思。
变异动物虽然数量不多也不占优势,但食物获取源——也即植物(供养者)发生变化时,那些野生动物如果还想活,就只能随着自然改变。长颈鹿就是典型的例子。
据说以前的长颈鹿并不是长颈,但植物们为了防止被动物啃咬,便从蕨类越长越高、越长越高,最后变成参天大树。
这种情况下,短颈鹿们偶尔会生出脖子天生更长一点的鹿,一代一代衍化下,那些脖子短或者身子短、而且没有其他主获取食物方式的动物吃不到植物全都饿死,剩下的便全都是“长颈鹿”了。
牛奶消化吸收好像也是如此。
在她那个世界,学内比较通认的是,人类起初就没有“消化牛奶”的这部分基因,也即所有的人类都是缺乏乳糖酶进而部分出现乳糖不耐受,喝了牛奶会有不消化以及反胃恶心症状甚至拉肚子。
但西方人群那边总是喝、总是喝——显然牛奶里含有高营养高蛋白,那么能吸收牛奶的人就比不能吸收的那些多了种营养获取方式。一代代下来,战争、穷困以及其他原因造成西方人类减员,更高更壮、身tຊ体更有能量的人明显更容易存活,最后剩下的这些西方族群,就只“剩下”拥有这份消化牛奶基因的人种了。
而她祖国权威研究所内发布的相关论文显示,——不提其他同大洲的国家,单单蓝空国内乳糖酶缺乏发生率*仍旧高达60%,3~13岁也有57%。
也就是说,人类体内缺乏乳糖酶才是一般“正常”现象,而西方才是“特殊”的二次激发。
但研究也表明,乳糖耐受是可以被诱导的,也就是说,假如蓝空国一代一代接着一代的喝牛奶,那么整个国家的乳糖耐受都可以“被诞生”,就像西方一样。
这其实本质上就是种“摄取进化”。
所谓“异能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先不提这类特殊系能力者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乳糖耐受”类型的发展趋势,云栖栀相信,身体内含有陨石物质的这些人,在食用同样含有陨石物质的植物动物时,营养获取程度或许也会有一定的提升以及适应。
比如说普通人不能吃的、吃了就会变丧尸的变异植物,异能者能够少量摄取——还有可能是越厉害的异能者,能食用的“剂量”越大。
那么就跟云栖栀那个世界西方发展史或者说“全球牛奶与乳糖酶演变史”基本等同,不能消化牛奶的人缺少一种营养获取方式,基因逐渐被淘汰,剩下拥有乳糖酶的继续斗争。
现阶段真正的“普通人”一代代下去,注定“被消失”。随之而来的,也许是全民基础变异或者全员异能者后,再次新诞生出的、新概念形式上的“普通人”。
更何况还有豆豆这样的“深度”植物系异能者。说句不好听的,现阶段真的没有野生动物和特殊能力人更好的“实验研究”观察对象了。
再过段时间,或者说等到基地大概安置好,就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从“野外”抓来一批野生动物,一部分绑上摄像头放回,一部分关在研究室观察,再培养一批小白鼠——虽然站在白鼠们以及食草动物们的立场上确实惨不忍睹了些,但真的没有让它们先“尝试”那些变异植物有毒与否、或者能摄取与否更合适更快捷的了。
这个时机也恰到好处。灾难刚开始时,想来野生动物死亡的比例也不会比人类轻到哪儿去,它们更没有办法适应和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类经验,只能硬抗,损失估计是极为巨大的。
——举个很典型的例子,由于安全普及,大家都知道“烟往上走”,所以遇到火灾就要蹲下来甚至趴下来,再用湿布捂住口鼻慢慢挪动到通风口,不能惊慌也不能过度呼吸,否则在惊慌失措下极容易发生交换性窒息。
而假如说有一座山脚着火了,一圈都是火,又由于空气流动原因,火是从山脚逐渐往山上烧的。假定在火就是无法熄灭的前提下,那对于动物而言,它们不理解为什么往山上跑就是个死,毕竟不但浓烟滚滚,火也总会上来,也不理解为什么只有把身体打湿或者糊层泥巴,冲出火墙再在地上打滚灭火才能有机会夺得性命。
当然,如果它们能理解的话,也不能叫野生动物了。
结果就是,野生动物对火的天然恐惧心会让它们本能往没火处移动(也就是山上),那么如果火总是不灭,被包抄在其中的动物、一整座山的动物最终都会变成尸体,不论是因为窒息浓烟、体力耗竭还是严重烧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现在距离一开始已经一年多了。
野生动物就是这样,只要人类不去干预和影响,它们就能逐渐把死地重新变为乐园,从峭壁里开出花来。如今在野外还能生存的,必定都有“本领”,这个时候抓来,完全可以厚着脸皮借鉴一波现成的经验,必要时让自愿报名的异能者志愿者们二度确认。
或者最起码能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行。
——不过这点跟家里的狗崽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毕竟狗崽猫仔能知道点什么呢?它们只是可爱圆呼的小宠物啊。
云栖栀收回视线,转移到已经开始叙述一二三的狗熊保镖身上。
198
其实整个社会上除却极少数的高精尖科技外, 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的看起来难的事情,其实入门并没有那么难。以现在人均智商和人均受教育程度,也不需要多么多么厉害的人才能去做,只是被有意无意提升了门槛。
有些东西其实本质也没那么贵, 只是同样被炒起来、被利用普罗大众的贪婪心顺其自然的捧起来。资本永远隐身在幕后, 清清白白一尘不染,而作为普通市民在没意识到后面推手的时候, 总是一代代坑了自己。
逄余从来没有当过基地长, 那么他现在去做, 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做基地长需要什么“从业经验”吗?
其实还真不需要。
在云栖栀那个世界, 曾经有句话叫“法律越学人越变态”,如果不能好好的调整自己,那么律师最终会成为一种冷血无情的AI运转机器,会歇斯底里的去抠任何存在的漏洞和字眼,不存在任何的受害者以及加害者,也不存在同情和伦.理, 整个人已经完全机械化了。
普通人眼里的法律和判决, 跟真正的法律以及判决情况其实完全是两码事。现代社会里, 极大的一批人其实还是“法盲”。而且是那种自以为自己了解法律其实根本不了解。他们思维运转里的法律, 其实只是他们臆想的、应该符合他们自身想法的、“我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法律。
其他渠道也是这样,很多情况下,绝大多数人总是越深入越“思维固化”,越逼近那个金字塔尖越脱离“真正的实际”——当然,这也越发体现出那些真正出现成果但还一如既往扎根于土地和现实上的人有多么可贵。而作为这种掌控了整个基地生活、一句话一个签字就能改变规章制度以及基地运转模式的人, 其实恰恰不需要多么多么的“有经验”。
能真正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且还游离于普通人群外,懂得利益交换和逻辑谈判, 足够有底气、能兜底,在现阶段,这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云栖栀坐在逄余的腿上,面朝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开他扣子,表情还是有些忧虑:“内圈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不是在自夸啦,但如果出现,说不准也会是那种‘为什么是你不是咱们云老板’之类的,所以也不是很担心。但外圈他们会说什么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逄余呼出一口气,双手又在身后交握一把,感受着手腕到上臂的一排束.缚,这才慢慢回应:“没必要去关注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而他们要是真正说出来,照严重情况处理就是,你给了基地长很大的权利,不是么。”
没错。云栖栀又不是那种真被所谓的“规定”和吹捧架高台限制的笨蛋。她上辈子被炸死之前受过很多苦、遭过很多罪,早就对一些制度和所谓“口头约束”大彻大悟了。如果她真是个“守规矩”的懦弱内敛的孩子,当时就不会因为合理工资和福利被克扣就直接跟老板撕破脸。
有权利当然就是要用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早就不一样了,不然放在那儿难道能开出花来么?
但为了形成制约,云栖栀也不准备把基地长以及权利者变得跟上辈子的光明国警察那样,权利大到没边儿。这方面原本还没有什么头绪呢,晚饭后的小会议里,逄余却是提出了一套非常有趣的可行性。这也是小云老板现在没有专心玩狗熊,还思索和考虑的原因。
逄余的大致意思是,总共准备两套不一样的“规定”,一套针对于普通人,一套针对于权利人。
你问“异能者”?异能者就不是人了?
在云栖栀承包的基地里,往后不存在异能者跟普通人的区别,只存在权利所有人之间的问题和区别。
首先第一项,所谓的“普通人”管理法跟松捷国正常法律基本保持一致,与松捷原始法等同,或者就是完全照搬。
其中全世界的所有人,只要在基地范围内,拥有居住和政治身份权的,下到刚出生的小孩、上到基地长,都归于“普通人”法内。
法条tຊ内比如说照旧的劳动保护、婚姻以及其他项目照旧,但在此基础上有所调整。
例如基地官方出租防身道具,像刀剑之类开刃物品,自由市民可以根据需要自行租用,但需要每月一返还重新借用,对所有人也会定时审核。枪以及热武器在“普通人法”内还是禁的。
另外其他方面跟着松捷的调整而调整,加强了正当防卫,但严肃强调故意杀人仍旧犯法等等,另外还有些零零碎碎,例如假定14岁的少年杀害他人,那就关在特派局监狱分区内,按多比一劳动到18岁再判处死刑执行就好*。
而“权利所有人”的基地法看似是新东西,但其实也是新瓶装旧酒而已。
目前主划分是管理权利所有人、执法权利所有人、后勤保障权利所有人。以及特殊且目前有且仅有的立法所有人、主监管权利所有人云栖栀。
很简单,管理权所有人就是基地长、书记以及其他各部门的主领导者以及各类在职员工,类似于公务员。
执法权利所有人包含了安察、特派以及军队之类的部分,也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立法所有人只有云栖栀。
监管所有人的“领导”也是云栖栀,同时拥有一票否决权,不设置中间职位,而成员则是全体政治权利普通人。
也就是说,普通人管理法包含了所有人,权利人管理法其实也包含了所有人,每个政治权利公民的身份都是“两重”的。
这样一来似乎产生矛盾了,举例说明,普通人鲨人犯法,但如果有个带.枪的穷凶极恶的歹徒出现,特派将其处决,岂不是犯法了?
所以,综合法条——也即所构想的类宪法总章程内,会注明发生判决矛盾时,以“权利人管理法”优先。
这点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事,毕竟不提像怡米那样国家有国家的总法、各州还有自己州法的地方,单松捷自己的法律就划分为什么劳动保护法、婚姻法、未成年人保护法以及出境间.谍法等等等等,而宪法则是国家的根本大法*。
没有国家的法律是“单一”的。
内容这块则无限度参考和综合了松捷以及怡米等各处的安察特派暴.力执.法权,另外还有年度豁免以及其他特定所有条例,定义为一种新型的官方组织——现在的人员聚集区逐渐从市县省单位转变为区和基地,那作为基地长自然就成为了另类的官方。
而反之的“代价”或者说义务,基地长和巡逻特派们等只设极低的基本工资,再往上跟普通人一样按劳分配,依旧以领任务得“奖金”作为主要收入项,再上设置贡献奖金。
其次,基地长等所有“管理/执法权利所有人”,不能涉及任何的后勤物资储备项,也不能与任何物资权利所有人私下机密接触谈话。一旦被发现,有录音录像等实质性证据便立即罢免且根据恶劣程度判刑,后勤权利所有人同样如此。
而如果是家人夫妻类,同样需要避嫌、辞职或者转移岗位。
另外,在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以及自然灾害的前提下,非恶意陷害与针对性打击,如果因基地长领导不善或者私吞款项等,导致发生达到量级标准的成员损害行为,那么根据程度,由两方(执法权利人和监管权利人)共同判决,追查到个人,到底是直播手写检讨书,还是撤职查看亦或者判处拘禁刑罚,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监管权利所有人并不设定任何中间职位,不设办公室。也就是说,除了云栖栀这个“总区域领导”外其他一概都是普通成员,连个秘书都不能多。规定法案允许他们采取“除却违法行为外”的所有方式监管其他权利所有人,且拥有个人自由票选罢免权。
但他们一旦采取违规方式监管了,自然是剥夺政治权利与政治身份,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云栖栀皱着眉,手指又在逄余的胸腹上蹭了蹭:“当时说让你当蓝颜祸水什么的,其实是有点开玩笑啦。毕竟……我知道被网暴和集中抵制是种什么滋味,你厉害不代表就活该受这份罪。说句不好听的,以你做出的贡献,那些叽叽歪歪的人连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赶不上,他们都不配评价你。”
她略微抬头,继续说道:“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情况也不一定真的会到这么坏,而且现在绝大多数地方都连不上网,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弄啦。也许跟悬麻掺进建筑材料里那样,也在电线或者信号塔里搞些能长期维持的材料?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
那么这样的话,那些有坏心的人想引导一下舆论,靠大批量的水军或者韭菜猪崽来逼迫些什么就不可能了。而且初代嘛,云栖栀对基地那是会有绝对掌控权的,如果一开始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写在规章里,然后进来的人再通过保安大叔筛查一遍,稳定程度就能大大提高了。
到时候要是谁还敢说酸话或者想找事就直接赶走,然后可以尝试着再搞个黑名单、灰名单什么的,比如说半年内不接受入驻、三年内不接受和一辈子不接受。
小云老板知道他厉害,知道他不在意那些人,但就是看不得他受委屈、看不得他被人污蔑。
反正她厉害,有底气,等五十年百年后也许有可能发生变动。但就以云栖栀现在的能力和水平,真正定好地位后,在她死前不可能有人搞幺蛾子了,而死后——她只能尽量把基本盘定好,但人都没了,还心心念念去管也不太现实。
她突然反应过来一点,连忙说道:“对了,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我不打算生孩子的。”
一方面现在的医疗条件生孩子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另一方面也是这么种大环境下,生出孩子来那不是让小孩跟着一起遭罪么。
没有五花八门的网络游戏、电影和深度信息,好吃的好玩的都被碾成泥,找瓶沐浴露都麻烦,科技一夜倒退数百年,甚至连抽水马桶和淋浴都不好用,水资源里全都是变异陨石物质,吃着窝窝头都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变异。
她活着的时候自然能让孩子生活的有滋有润,那她死掉呢?如果没有意外,家长肯定是先一步去世的,那这没有任何亲缘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界上怎么活?找个对象再生个孩子的话,那岂不是就得为了后代和家人继续跟那些资本家勾心斗角?
而要是她死前留下大批量的东西,一方面不确定会不会跟着逐渐变异,另一方面反而是给小孩招灾。
《星星谷》可不一定能接着“传承”。
云栖栀不但不会养孩子,还不能保证孩子也一定能拥有很强的异能,也不能确定孩子内心强大与否会不会被骗。而她又对自己很有信心,假定她早晚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她哪天没了,她的孩子一定会承担巨大的压力以及各方动作的。
何必呢。
逄余努力放轻呼吸呼吸,随着动作变化,完全散开的布料在身侧微微摆动,声音是嘶哑的:“好,不生。”
可以说,他比云栖栀更不想要孩子。
没有激素和怀胎来促进感情的男性如果能排开传承基因的那点执念,比起母亲来对孩子相对而言更容易凉薄。例如狮子,小公狮子长到一定年纪后都会被视为竞争对象直接赶离狮群的。
而比起这个,令他更愉悦和惊喜的其实是云栖栀的这份语气含义中的默认。
“我们不生孩子”什么的,那只会出现在小情侣以及夫妻之间。
他试图放松,但失败了,肌肉还是绷紧的,不过这点现在也不重要:“我之前买了很多避.孕防护用品,保质期基本都在五年,这中间医疗组应该能重新归拢,我会去做结扎。”
以灾难前的医疗手段来讲,男性做这个基本已经能达到微创手术的程度了,现在不求进步,但维持原样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云栖栀倒是没注意那些,她震惊地坐着,然后不可置信地询问:“你准备了很多什么?什么时候?为什么?”
逄余唇猛得一抿。
热度实在是太高,烧到他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不知不觉脱口出了不太适合的东西。
云栖栀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快堵住运转了,恶狠狠地又tຊ掐又拧:“快说!快坦白交代!”
逄余只是犹豫了几秒,小云老板便发飙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换了个地方掐:“说不说!”
逄余反应极大的弓了下身子,表情都流露出几分扭曲的热.欲与痛苦,钢板在他后面被带的咯吱作响,云栖栀被两者同时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耳根通红的同时心脏活蹦乱跳,生出几分后悔来,就想站起身离开。
“别走——”逄余抬头,露出那显得有几分狰狞和残暴的脸,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很明显的几根红血丝,“别走,别走,我不会做什么,乖,听话,回来。我们接着聊,我告诉你、我都坦诚好不好?”
云栖栀停了几秒,这才犹犹豫豫重新坐下。
扭捏片刻,她小小声说道:“是我不对,我不该……”
还在调整状态的逄余就突然笑了:“实际上,我下午跟你在外面约定的时候,就在期待这一下了,但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倒是没想到你真的会给我。”
云栖栀情不自禁蜷了腿:“……不要脸。”
“我确实没打算要。”逄余很坦然的样子,然后微偏过头,开始思索从哪儿开始解释,“我们这些经常做危险任务的,经验逐渐累积,就会变成本能。”
云栖栀努力摈弃刚才的感官和情绪,试图把注意力放在他说的话上。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本能或者直觉,也能理解成预见性。”逄余嗓子还是哑的,哑到都让人有点头皮发麻。他显而易见没有以往那么冷静,说话的时候便总是斟酌,“比如说一个人赌过两次钱,被抓起来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会改了,但……”
云栖栀尝试主动接话:“因为黄.赌.毒和打老婆往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所以有经验的老安察因为看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觉得他早晚会三进宫?”
“这是见多了的经验,也有可能是总结直觉、比如说那个人说着这样做对不起老婆孩子,但实际上推给别人就是在找理由,给自己本身开脱,每个人不去做这种以满足自己情绪多巴胺需求的违法犯罪行为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才对。所以也属于种预见性预知?”
逄余又笑了下:“嗯。”
“然后呢?”云栖栀疑惑,“这跟你……买那什么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回到密山半山别墅、有次你说买鞋子的时候下的网单,你还记得么?”逄余询问。
云栖栀想了想,没记起来。
逄余也跟着回想,然后给出更多的关键词:“你说你承包了很多鞋子流水线,还有领带腰带袖口之类也都买了很多,还问我鞋码,知道了后说两边都有空余……接着还过来问我,那种更贴身的会自己买吧,我弹了你脑袋一下。”
“啊!”说起别的云栖栀可能还没法瞬间还原,但聊到脑瓜崩这个她可立马不困了,“你,我没注意——但那都多长时间以前的事了!你那个时候就买?你脑瓜里在想什么?那时候我们有在一起吗?”
逄余又笑,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没有。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未来必定要栽在你身上、必然会爱上你了,那早晚能追到,这种东西自然也得备下,省得要用的时候没有。”
云栖栀三观都裂了:“你……你会不会有点离谱。但为什么这么自信啊,万一就是追不到呢?”
逄余眼眸微眯:“追不到就继续,直到追上为止。”
云栖栀很想打击一下他的自信心,但想起下午跟他在外面的聊天,又看看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再观摩一下他的表情,便怂怂的不敢说什么了。
“想说什么就说,”逄余看起来很温柔,“我又不会生气。”
云栖栀:真的吗?我不信。
旁的时候作点死无伤大雅,大不了就是被他亲两口,现在的情况比较危险,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你有可能觉得不太合逻辑。”逄余想了想,慢慢说道,“但其实聪明人是可以在见面相处一段时间就察觉出‘相性’的。并且说实话,用数年时间去考察对象是否合适结婚,结果还很有可能失败,那才是属于性价比极低的行为。”
云栖栀:“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说我笨。”
不过小云老板也能大概的理解。
她上辈子看过一档央视的节目叫《挑战不可能》,不得不说那档节目真的让她开了好大的眼界。里面有位心理学家,可以只通过听陌生人几句话判断出这个人的长相。似乎有原理,好像是发音技巧什么的。间隔时间太长云栖栀不太记得了,毕竟她印象最深刻的永远是他们挑战成功的那一刻。
另外通过脚印能推出身高体重年龄走路习惯甚至是否喝酒或者受伤的,有些老安察光看身影就能辩识出小偷罪犯的,脸上打满了马赛克糊到比《我的世界》还颗粒了都能找出人的。
而中科院、名牌大学和国外专家据说还联合解开了“手相”与生物基因与遗传的必然联系*,有句俗语叫“相由心生”,还有那个通过八字看以前和未来发展什么的。小云老板不太了解这些,但绝不会轻易否定什么。
当时逄余“觉得”他会喜欢上她的时候,他们相处都有好几个月了呢,察觉到相性又有什么奇怪的。
然后云栖栀突然想起了一点:“你当时、我当时枕过你腿……”
不得不说,小云云这辈子羞耻到恨不得钻进下水道的情况不多,那正是其中一次。
逄余唇勾起来:“没错,我没喜欢过人,所以也迟钝了些。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不可能整晚给你守夜,第一时间冲进房间给你放洗澡水,也不会给你带蛋糕,更不会拿衣服丢给你,让你靠着我睡。”
不会弹脑瓜崩,不会这么久一直没出任务还毫无戾气的留在她身边,不会总是在周围晃,不会离不开,不会看着她的侧脸失神。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后,才那么痛快且果断追逐。
“……”
“再碰碰我。”逄余低声求。
云栖栀满足了他,又掐一把。
“嘶——”
“以我现在的能力——假如说一个散打省标手走在路上,旁边突然有几只猫狗打架,还主动过来找事,他不会害怕的,顶多会烦躁一下如果被咬了那就得花钱去打疫苗,这群猫狗最好能有个主人。”
所以不用担心。
逄余以前从来都是被人在背后嘟囔“傲什么”的脾气,也就是在云栖栀面前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什么冷硬都没了。
如果她真的把他当成了什么能轻易被外界影响的性子,那才是让人有点好笑。
云栖栀哼哼唧唧应了声:“那既然你愿意的话就还是这么干……他们今晚上估计会总结出一个初步的提案,到时候我就列上。”
逄余不想这么快结束,所以他又提起了新的话题:“建基地的话,墙壁、商品区和居民楼总是要的,不谈其他奔赴的本地人,单是跟着你到春米这边的密山成员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总是需要给他们一处固定居住点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新话头找得并没有那么连贯性,不过毕竟两个人现在的主要注意力都不在“到底聊了些什么”上,更倾向于一种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没那么集中的胡乱闲谈,所以云栖栀也没什么意识,很自然的顺着回应:“我这边有跟悬麻很相似的变异植物,等……等我找机会加工一下,就可以混进钢材和混凝土里。如果涡塔那边的研究员没骗人,那我用这些盖起来的房子会很稳固,而且看那边的那些建筑,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住人估计没问题。”
逄余应了声,略动了下腰,不动声色的微抬膝盖,“如果有多余的,还可以尝试一下能否混进钢化玻璃里,毕竟屋子只建造简单通风口的话会非常压抑,给人的感受也会很糟糕。另外白天也得全日开灯,耗电量也是大幅度提升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栖栀认真点头。
“那定价呢?”逄余继续。
房价啊。
从一开始十几万以及城镇的自建房,到现在不准自己私盖,成品房百万起步千万不封顶,再转变为“公摊面积”的预购房。一切都是为大众好,一切都是为了消除风险,一切都是为了漂亮的明天,却总是最后形单tຊ影只站在街头,放眼望去皆所茫然。一切所谓资本和中间商的“损失”,其实到最后总会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普通人苦房价久矣,云栖栀自然不会也给来次百万起步或者千万起步的。
“照以前的来不行吗?”她说道,“员工付物资房租,然后保障工作,把他们绑定在云家战车上。”
“我想他们会不踏实。”逄余回应,“而且以前那是在捡现成,是你清除了那一片的威胁后收取租金,比起房租更像是种庇护代价。而现在是你出材料建的房子,正儿八经的资产,得去拿批准号和‘上户’,这才才不会被人捡漏包。那既然这样,房区都已经合法化了,售卖自然也该是顺理成章。”
“比起你说着只要在这边工作就可以一直低价租房,他们更相信切实且有法律效力的房产证。”
因为云栖栀可以翻脸,房产证不会。
——哪怕基地长是她的人、房子也是她建的,一切还是她说了算。
“房子刚起步的时候,因为之前的情况,想来除却自家人外,其他都不会愿意花物资来租你建的房子,当然也有可能直接偷摸尝试白住。而假如这房子抗过了腐蚀期还依旧稳固,他们恐怕会陷入疯狂……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情况,那就是不让他们住,他们就泄愤找机会试图把房子砸烂让所有人都没地方住呢?”
云栖栀被震住了。
“这种灾难情况,人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的。”逄余继续,然后趁着她还愣神的时机,又抬了抬膝盖。
“那就先建墙。”云栖栀抿嘴。
真到了那时候,普通人恐怕要比丧尸都更像丧尸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她又定不下心来:“假如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决定要疯狂的话,该怎么办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是分.化和威慑。”逄余说道,“没必要跟他们非碰碰车,先找一片没有主的郊区,以郊区与郊区之间扩展建造。只要没有能被他们当做借口的‘大义’,即便是想找事也得先说出个雅俗共赏的理由。”
“其次让那个保安筛查一批,如果有挑唆以及找事的,就在大范围内找到脑子还算清醒的当他们面带进施工区,一家老小都归员工自己管。如果还有人继续,就对着拍照片记录档案永不录取,有几个嚷嚷的就记几个,然后摆明了把没嚷嚷的那些带到一边拍照签名划入待定区,紧接着把领头最大声的直接拷起来送到‘监狱’,在中间区挂块大屏幕,天天直播多比一的劳动过程。”
“毕竟被腐蚀完一轮了,城镇的清理和修建还不如郊区。单单那些地下设施和垃圾都远超那功夫钱。就跟密山地盘一样,等到这些拾荒者卑微求着你重建那边后,你再三推三请的去做就好,现阶段是不需要考虑的。”
看云栖栀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了,逄余往后一靠,膝盖大幅度上抬,怀里的女孩就惊叫一声失去身体重心,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他扑了过去。
199
“嘶——”
逄余皱着眉, 表情又不像是痛苦。
云栖栀整个人跌在了他身上,跟他紧贴着,感受着那份触感,头皮都发麻。
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去推, 刚想从那双大长腿上蹦起来, 逄余两腿分开,小云老板便直接跌坐进了他腿.间的椅子空隙上。
两条原本平时看着并不短但搁在此时就被衬托得格外短的双腿连同脚直接被顶了起来往上一翘, 一时间完全找不到起身的借力点。
“你犯规了!”
她看起来似乎要被吓哭了, 表情也带了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惶恐指责, 哪怕逄余原本只是想试探点但又不过分过火, 此时也很想着就顺着真的欺负她一下。
不过他并不想竭泽而渔,也不愿意把自己之前的保证吃进肚子,所以此时仍旧靠着后面椅背,低声说道:“别那么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云栖栀一点都不想相信。
逄余想了想,又补充:“今天不对你怎么样。”
云栖栀这会儿表情舒缓了不少。
果然还是暴露出狼子野心了!
她的表情真的很明显, 即便是没有真正的说出口逄余也懂了, 此时颇有些欣然:“我也没做什么吧, 怎么怕成这样——手还在后面固定着, 衣服整整齐齐,我和你甚至也没额外的接触,如果你把手拿走的话,就只有腿搭着腿而已,还是只剩三分之一的搭。”
云栖栀还真的把因为身形不稳所以压在他胸口的手收回来了:“这不应该先从你身上找问题嘛, 想想为什么会让我这么……这么提防你!”
“放在小说剧情里, 这就叫爱而不自知,因为喜欢所以下意识躲避了。”逄余闲闲说道, “你是这种么?”
照云栖栀的第一想法那当然“不是的”,但即便她再怎么去紧张,也说不出“不喜欢他”这样的话,所以最终保持了沉默。
而野生捕食动物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了。看云栖栀没反应,逄余便开始试探:“我真的不太舒服……你能给我解开吗?”
小云老板懵了两秒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然后下意识低头扫了一圈。
他上衣早就开了,所以还能被称之“解开”的……
云栖栀脸一青:“不能。别想。”
逄余也没真的觉得她会,不过还是带了几分失望:“那算了,我下次再问。”
下次再问也不会直接点头的,太怪了。
这么想着,看着他表情从失落到平静,云栖栀心脏又在胸口里敲起了鼓。
就像逄余说得那样,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认知里,因为抵触失去主动权、变得卑微、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全程忽视,有意无意变得忙碌。
逄余选择了迁就她,跟着她变化。不但没什么额外反应,还好乖的一直在安静等,直到难受了才提及……总还是有了几分愧疚心理,小云老板一向吃软不吃硬的。
她固然可以照旧保持态度,或者直接撑着起身离开,毕竟时间已经挺长的了,“该睡觉”是个很好的借口。就以狗熊对她的迁就度以及健康与睡眠时长监控,今天就会这么安稳的过去,她洗漱再上床睡觉,明天就又是崭新的一天。继续保持原本的模式,再鸵鸟到下一次他忍耐不住或者心中巨难受,再重复提及,再以随便一点亲昵给敷衍打发掉。
毕竟她其实很清楚,在没有真正确认两人关系的时候,他即便再难受、忍得再煎熬,也会克制压抑住自己,抛却掉所有的主动权,等着她点头。
她绝对承认自己喜欢他,想想“失去他”或者“两人分手”的可能性也会一瞬间难受到仿佛有些窒息,那么真的就要一直由他主动吗?
单向的爱永远无法长久。
云栖栀犹豫了好长时间,长到逄余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说了声“好吧”,然后手朝他压了过去。
逄余猛地睁大双眼。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个人特别想吃肉、油炸食品,想着如果能在外卖软件上点个二十块钱的炸鸡就行,还不挑到底是鸡胸肉还是鸡腿肉原材料的那种,结果就被人带到了八星级餐厅,被呈上来了一桌子各种各样的顶尖99A级雪花牛排,烤得恰到好处,各种酱料和配餐应有尽有,一口下去都美味爆汁。
或者是有个人就是想着能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就行,月薪三千就可,假如说每月还有两天或者及以上的休班那就更棒了。结果第二天世界500强和300强来抢人,前一个猎头表示我们这儿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税后三万包吃住还给投保每月八天休班,后一个猎头不甘示弱说我这包吃住绝不加班还年度集团度假18个月工资有暖气费有年度奖金人均发手机最强一等奖法拉利k88还带666号车牌。
总之就是感觉身在梦中。
第一次做梦实在是没经验,逄余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彻底回神——或者说理智回归的时候,云栖栀早就已经进到卫生间里洗手了,剩下逄余还坐在椅子上,感觉时间实在过得太短暂,也怪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没了脑子。
不过更多的还是跃跃欲试和更多的欲.求。
不得不说,把心软放在野生食肉动物身tຊ上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当然小云老板现在还没意识到这点,她反反复复洗手用了二十多分钟,紧接着又在里面磨叽徘徊十来分钟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房间。
而且即便是她的房间,只要狗熊没走,她出去还是得跟他面对面。
大感后悔的小云老板在里面自闭,最终还是不得不出声:“你要在我房间里长蘑菇吗?我要睡觉……也别说你脱不开那板子,你该走了。”
逄余听到这话后非常遗憾。
不过实际上今天晚上的收获已经比他预料的要好太多了,甚至是他原本都没敢想的。
当然,人的贪婪心理就是这样。得到了一份就想要两份,得到了两份就想要全部。
好歹他还是个有理智的人,此时干脆利落的崩断手臂上的一排铁链子铁皮,然后将背后的铁板都用力挤压折弯以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站起身朝卫生间这边走了几步。
等到感受到那面墙后,那个还在里面自闭团成一团的小身影之后,仍带着浓浓笑意的眼眸温柔如水,低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云栖栀没吱声。
过了几分钟,里面小团动了动,抬起头来:“走了吗?”
逄余回应:“没有。”
云栖栀一惊,随之大怒:“你怎么还在?!”
逄余低低地笑:“怎么办,舍不得走。”
“快走快走!”小云老板在里面都要炸了,“不走还想要我送你吗?要不要我用大水泥袋子送你?”
“别,用那个送的话,你房间就没法睡了。”逄余闷笑,不过也没敢真的继续去撩.拨云云那已经绷紧敏.感的神经,“这次是真走了。”
他还特意踏出足音来,然后开门,在门口略微一停,然后给她反锁带死。
这边别墅被腐蚀过一波了,现在能维持住大概的姿态,还是因为建材比较坚强。但总而言之,建立在整一片卧室里的单独卫生间,隔音方面并没有做得那么优秀。
这一连串云栖栀还是听到了的,但她还是等过几分钟,然后又唤了一次。
这次没有任何回应。
小云老板犹犹豫豫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漏了一条缝往外看。
如果那狗熊不是偷偷躲在某一个角落里的话,就是真走了。
还是没有动静。她又徘徊了几秒钟,然后把门开大一些。
以理智方面,小云老板觉得逄余并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他一贯懂得看时机,这时候答应了走那应该就是真走了,但以情感,她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准房间里就有只熊在守株待兔。
在门口傻站了半分钟,她最终一咬牙,把这门缝放置不管,洗漱完之后一把将门推开。
这边别墅的主卧不算小,还内置了小中间区和独立卫生间,但也不到要拐几个弯、藏几个密室的程度,而且逄余的体型在那里,小拐角小阴影还真放不下他,这么一打眼就知道,外面确实没有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云老板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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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无限度逼近12点,云栖栀也迫切想着转移注意力,便甩掉拖鞋直接爬上床,狂暴点开《星星谷》。
夜深人静,除却卧室里,别墅中一盏灯都没有开,听到了床垫发出的细微声响和衣料摩擦动静后,门口的阴影一晃,这才离开原地。
……
起先是在平板上操作,但洗手时变凉的指头又开始发烫,云栖栀越发静不下心来,干脆直接进到里面,然后像个吝啬的包工头,实时监管工厂的运转链。
转完了食品厂就转榈厂。
大片的原材料榈叶被处理加工,根据云栖栀的选择要求,最后出产成品榈布、榈丝、掺杂榈纤维水和榈粉。
这种小机器人给予她的新东西一季度里每棵棕榈科树木只能出产一片,其他的果树偶尔也会摇出来,但概率极低,不像棕榈科是必出的。按照《星星谷》内的三倍速,再加上云栖栀知道这点后尽可能的补种,最终维持在每季度六十根上下,把她喜欢吃的那些椰子、苹果树之类的零零散散砍掉很多。
但即便这样也是远远不够。珍岛这边所有的建筑以及升级都需要榈叶甚至榈布,外面每一栋建筑的需求量还没有估计,但小云老板对身边人一向独特的好,没意识到这个的具体作用也就罢了,现在知道这是订好的东西,怎么也会先给身边人来齐全的。
像榈布这种好东西,她是不会广而放送的,除却给身边人先一人一套榈布衣服穿着,其他的都得搁在《星星谷》内优先作为建造的工具材料,即便要对外卖也会是超高级奢侈品。
一匹榈布要用三片榈叶,但纤维丝和榈粉的出产量就挺可观了,工厂一刻不停的生产,云栖栀积攒了一堆,就等着拿到实验室让帮着检查一下,分出目前使用最好的方式。
然后脑袋里原本想着想着未来的发展,一个闪神的功夫,就又无意识飘到了狗熊身上。
云栖栀回想起那狗熊缓和着呼吸往她手里撞的情景,顿时提神醒脑,非但那点走神完全消失不见,脑壳里还是刷屏的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小云老板就觉得自己肯定像那副世界名画《呐喊》。
那种深刻意味和铺面而来的直视感小云云当然达不到,但崩溃不论出处、社死不分贵贱,小云云相信那种某一瞬间恨不得敲坏脑子就此变成痴呆儿躲避世间一切倦物的感觉一定是足够强烈的!
小云老板颠颠又跑到了特色商店,熟练坐上吧台椅,双手交叠压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非常惊悚地看向小机器人:“小橙,你、你应该不知道刚才……就是、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不是二十四小时观察我的情况吧?”
“当然不是呢。”小机器人笑眯眯说道,“小猫咪也是需要隐私的,有时候也是想要独自待一会儿做点自己事情的。实际上,我个人、个机一直觉得人类里那些喜欢满脸痴汉样看猫猫在砂盆里嗯嗯出便便,然后那个长条吧嗒一下落在里面,猫猫再转过脸来闻闻嗅嗅再埋掉的有点便太呢。”
“……”听它这么说,云栖栀都觉得好像是有点便太了。
“我是个非常体贴的主人啦。”小机器人这么继续,“像这种处于卫生间或者两人隐私事情以及你睡着了时从来都是直接移开的。”
云栖栀满含着欣慰又痛苦的泪,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了,它绝对是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了,哪怕它非常“绅士”的避开,没去看。
小云老板一时间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该开心还是难过猫猫头。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发展成那样的……”
她把脸埋进手臂布料中,声音闷着,略带崩溃:“他只是让我给他解开,我也只是想这样做而已,当时确实是……一方面是愧疚了想尽可能补偿一下,一方面也是整体被他压上风,我也很想反过来调.戏一把看他满脸震惊啊。”
结果却万万没想到。
“他怎么会那么熟练啊。”云栖栀呜呜。
小机器人倒是非常自然:“对于男性而言,挺腰就是种本能便知道该怎么做的动作吧。”
小云云呆若木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没看,真的没看。”小机器人满脸无辜,“只是根据你说得话,现在的反应,以及大概方向稍微预测了下而已。”
“我可是机器人啊,”它信誓旦旦,“跟人类有着超大的间隔,甚至比人与蚊子之间的差异还要大!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跟我说这些是完全没问题的!”
云栖栀咽了下:“你说得对。”
“还有那个——”小机器人抬手挠挠机械脑壳,然后小小声说道,“啊,那个,我说了不要生气。就是假如把你比喻成小猫咪,你还和主人呆在同一卧室里,那么你如果乱翻腾,即便主人不去看也是能够听到的……不管是哪位主人都可以,因为他们都有耳朵。如果想要给小猫咪隐私,就要自己捂住或者塞进耳塞,但人不能全天塞耳塞,所以很多时候我并不是刻意去听,只是……”
云栖栀明白了:“这太正常不过了,你可是世、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小机器人诶!整个球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这点太能理解不过了,我懂我懂,我完全没别的意见,我不是在抱怨没隐私什么的,只是因为tຊ太羞耻了!”
“我理解我理解。”这次换成小机器人使劲点头,“我非常能明白。”
一人一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所以我之前听到了一点你的话。”小机器人说道,“你不想怀孕生小孩,我就可以一直给你阻断这种几率。不管是哪种避孕方式都不是100%,但我可以将这份可能切实低到0%。到时候你男朋友照样该怎么做怎么做,如果之后还是想要小孩的话,他去象征性复个通,我就能让你拥有的。”
云栖栀目前是没有改变主意的,之后也没打算改变,但她完全能理解小机器人的意思,此时很软地应:“我知道,谢谢。”
“你不用太恐惧他,”小机器人继续,“但如果对他印象不错的话,最好也不要推迟太长的时间,你小男朋友的身体素质和个人能力很好,你越拖他、他越累计,实在拖到不能拖的话,他不一定还能像今天这样维持冷静状态。并且有了吃头就会发馋,时间久了反复会坏的。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一时半会儿没法定下来,可以随时找我,我这儿准备了一种新科技束.缚鞭,他挣不开,你可以放心玩。”
云栖栀发窘:“……嗯,我再稍微拖两天想想。”
不管是狗熊还是小机器人,在这块怎么都这么积极?
“唉,人类的感情呀。”小机器人显示屏上是非常可爱的颜文字,“他们来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过来找我,我其实是对他们完全没有投放任何注意力的。现在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但一路走来小云不但把家整理的特别好,还有了真正的人生梦想以及男朋友,一想到你们变成老爷爷老奶奶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不行,不能太老态,那就太伤感了,也会让我总挂念着。反正催化剂的设定我没有补全,这个也能加强生命值,让第一批初代者一百二十岁了身体素质还保持在四五十岁也无伤大雅。”
小机器人一敲拳头:“就这么说定了。初代的寿命可以在一百二三,极限寿命一百五,然后身体素质保持在四五十,相貌处于三四十。”
云栖栀在旁边安静听着,然后掰指头算了算:“按照你给我的挂,那活到一百三四应该没问题?按照上辈子的年龄我现在应该是二十,按这辈子那就是十九,哇……我就只活了个零头诶。”
接下来居然还有一百多年好活!
云栖栀真心满意足了,毕竟上辈子她祖国统计的人均寿命在79.8岁,四舍五入一下就是80。那么两辈子就是160。
上辈子她活了19岁。19再加上140那就是160。
可以说再四舍五入一下,那就完全实现两辈子都“寿终正寝”了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机器人点头:“你可以拿菜肴给你的男朋友维持状态,这样只要他不对你起坏心,就可以一直到老。不过他比你大八岁,总是要先走的。”
云栖栀现在想起这点就有点难受了,自然无法想象跟对方相处相爱一百多年后再死离的心情,她想了想,还是下意识讲了种比较悲观的可能:“我们说不准还处不到那种时候呢。也许……现在是因为没在一起。哪怕是恋爱期也跟婚姻期不一样的,还有那个七年之痒什么的。”
小机器人笑了:“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态吧?”
云栖栀确实不知道,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炫耀得意的意思,反而说得很谨慎:“他喜欢我,应该比我喜欢他稍微多一点点?”
小机器人摇摇头:“他啊,别看平时又弹你脑瓜又毒舌毒语的,其实把你当小女神看待呢。对他来说,你就像天上那轮月亮一样,而且还是越看越喜欢,越望越着迷。像他那种性格……现在就只是在你面前装绅士装温柔,其实杂念很重,都要憋出毛病来了还硬忍着,其实是根本不敢冒犯你。结果因为本性在那儿又没谈过恋爱,搞了个四不像,偶尔就会露馅。”
“虽然做了爱人会占有欲过强些,也略显危险,但就是这样的,我才放心把你交给他,不担心他会哪天转移心意呀。”
云栖栀有些惊了:“怎么会……”
小机器人就笑了:“人家把你摸得透透,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他的性子吧?他傲气得很呢,个性暴烈又极端,也是因为性格躁郁,任务的时候就格外激进,当时他给你讲那次解救母子任务的时候你应该就明白,哪怕脑袋清醒得很,但他就是想撒野,就是想搞事情。”
“跟他能力条件相等或者更好更具备助力的年轻漂亮高学历女性,他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毕竟厉害人跟厉害人扎堆,里面儿对他有意思的也有那么几个,基本上都是军区长官的女儿,比较有胆子。但搁他那儿,过去试图搭讪就被俩眼珠子跟看任务宰杀对象一样注视,那些姐姐们一个个要么觉得驾驭不了要么被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吓退——你觉得他喜欢你真只是单纯的喜欢吗?”
“以他的脾气,如果不是把你当成明月光小女神,怎么都割舍不了、迷恋到拔不开眼、心甘情愿折损自尊和傲慢,怎么会追成这个低三下四的样子。你当时都还疑惑过,明明连你都知道保持合作或者友情战友情关系最为稳固,搞爱情才是自己给自己改成地狱模式,逄余不该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说,这可不是个会因为那点稀薄喜欢就控制不住想要追求的男人啊。”
200
春米市玲.珑别墅区里, 人已经开始因为气温而轻微遭罪了。
小云老板怏怏地瘫在沙发上,听着空调嗡嗡的运转声,但还是感觉怎么都不太舒服,捧着平板, 无意识一转脸, 看到逄余后又满脸僵硬的转了回去。
男人坐在另一边,低头看着文件, 很安静。
当然, 不是人家的问题, 是她那天跟小机器人聊得……不过也许是觉得她“过后醒悟过来害羞”是正常的, 自那天的事情过后有四五天了,逄余给了她很充分的思考空间。
这几天他们话都没说过几句,对视也没有几次了。
想到这点,小云老板莫名生出几分焦躁,不过也幸好现在呆在家里面,要不然在炎热高温的天气还要思考这种令人更加焦躁的黏黏糊糊话题, 说不准都会生出“就摆烂”的一了百了心思。
——或者反过来说, 正因为没有别的地方能给自己充当借口了, 云栖栀也确实只能坚强面对。
面对小机器人说得话, 面对那份感情。
她又在沙发上轻微挪动了下,感觉皮肤好像都有点要跟皮套“黏合”的架势,便抬起身子来转到了另一边。
上辈子小云老板所在的福利院其实在个近似国家当中偏西北的位置,不确切属于正儿八经的“北方”也不确切属于正儿八经的“南方”,所以导致了她对两边情形迥异且典型的地方性文化都不算非常了解。
而她所考上的大学则是在正经南边, 所以不但被大蟑螂吓到含泪、一直深深馋着精致早茶、爱上了浓郁畅快的辣热火锅, 还对“回南天”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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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天”其实是小云老板上辈子祖国的词条定义,简单来说, 或者按官方说明就是“每年春天时,气温开始回暖而湿度猛烈回升的现象*”,是南方所特有的一种情况,空气会湿到仿佛就那么伸出手去凭空做个拧的手势都能沥出水来一般。
云栖栀对这个世界以及松捷国已经有不少认识了,但总还是没法面面俱到,所以在遇到与自己认知情况相同的情景时,还是会下意识拿自己的认知去套,就比如说这“回南天”。
这种自然现象的持续时间与当地的天气有关系。如果后续遇到冷空气会立马消失,快得话两三天就结束。而如果气温持续回暖,那么就有得耗了,十天半个月也是能维持的。
——总而言之,按理来说,回南天本身很合理;天终于回温,回南天前段时间的出现很合理;因为热度来袭的气候像带出去散步后完全刹不住的二哈那样丝毫不回头,所以回南天持续时间长点也很合理;但怎么样都该有个限制吧。如果一直持续,甚至持续到炎热来袭还保持着那种高湿度,是不是就有点不合理了啊。@无限好tຊ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方空气湿度比北方要高这正常,但亚热带季风气候逐渐开始转变为热带雨林气候、甚至有往岩浆火山气候奔去的意思,那这……
现在是六月中旬,这边能算得上亚南部的城市,气温顶点已经逐渐逼近40度,日夜波通常在7-42度左右,是个令人看到都有些膛目结舌的温差比。
如果说普通人还能改成昼伏夜出,在热度最盛的时间里躲避且降低动作减少消耗,现在比较忙且身体素质更强的云家小分队们自然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现在春米别墅这边,面对的就是这种非常遭罪转轻微遭罪的情形。
也多亏有全能小云,这边现连接了几根电线和几台发电机,高转化率高能效低污染低噪音版的。然后安放了几台空调和随处可见的除湿器。
不过比起当老板能在家里瘫着的云栖栀,其他人也确实事情多,不能一直不通风,也不能一直呆在舒适又愉悦的空调间,他们要为春米基地做准备工作,要四处联络人,要送东西,要把已经陆陆续续过来的密山员工们找地方放下,还得赶紧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做第一批的集中宿舍楼,另外别墅本身还存在破损漏洞——这里是高级区,别墅更是一家一栋,不管是整体重量还是材料,都要比动则几十层的高楼强一些。所以变异腐蚀期过去后,还勉强保持了比较好的样子。但这不代表边边角角就没有疏漏和问题了,之前很多地方也是用木板和铁皮暂时封闭死的,现在腾出空来没有其他后顾之忧(更关键的是之前可以随便将就但小云过来了不能让她睡得不好),自然就是得修缮。
事情太多而能用得人少,所以就回归了一开始那种相处模式,每个人都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
不过在经过与小云老板的分离再聚首以后,现在所有人显然都比以前更加努力了,即便云栖栀表示避开温度高峰期再出行,他们还是坚持在能抗住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连轴转。
——不是说以前不好,只是之前再怎么样自以为保持清醒,但毕竟还是一直被好吃好喝被养着,心态和认知早就已经不同了。
就像是有家的孩子再怎么试图去想象孤儿一路成长的经历也总是不能尽窥其径一样,一路顺风顺水的孩子也很难理解那些被校园暴力后为什么不反抗还出现精神问题的同龄生。
一句轻飘飘的“为什么不反抗”似乎就能抒发完他们对这种事情的全部看法。
而与云栖栀分离时期的他们更像是被丢出家门不管不顾的“家养孩子”,在一开始比起纯“野生孩子”更加惊慌失措。也像是转校后被劈头盖脸抽了几耳光扯头发,头皮和嘴巴一起出血,耳朵嗡鸣不止还被关进卫生间在夜晚的黑暗学校里哭喊一晚上的被孤立学生,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好几月,因为家长早因为出差这段时间没有电话也不会回来,老师本质上来回和稀泥。
而他们还能等到绝对能为他们做主的家长,只不过在这段时间会饱受自我质疑与恐慌而已,那些孩子却是永远等不到一轮太阳。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一次亲身体会。在经历过一轮胆战心惊的后怕以后,只是对目前的现状有更加清楚的认知了而已。
不过小云老板不愧是家里最有水平的人,《星星谷》里榈厂里出的那批榈布刚好派上用场,做完衣服——或者说变相的极端温度隔离服后,除却豆豆外几乎人手一件,作为她最关注的逄余更是有三套,工厂还在源源不断的推进,只要原材料保持,就会有更多的套装生产且投入使用。
这样一来,云家小分队才从“非常煎熬遭罪”转变为“轻微遭罪”了。
而豆豆这边也是没办法,因为《星星谷》里面的设定问题,成人装和儿童装不属于同一“流水线”。想要做出成品儿童类防护服,就得把现有的一条改换,实在是不符合性价比。
就像当时的食物打包一样,初级的食品厂只有三条,云栖栀就只能在其中做出菜品项目的选择。
她选择的是滚块炒、切丝和酱熬,也就是说,她可以把番茄炒蛋无缝换成青椒炒蛋,可以把肉酱换成黄豆酱等等,但如果想要把番茄炒蛋换成手工大拉皮,那就不成了,要么用一条新的流水线,要么暂停原本的换新。
成人线这边的隔离服可以男女混用,又都是现代标准码,还在一定程度上很有弹性,即便是逄余这样的体型拉拉也能穿得下,但转过年来才七岁的豆豆显然没法穿着它正常活动。
不过这小孩暂时没有必须出门的限制,呆在家里空调又长期开着,云栖栀还给了姚青灵一点半成品榈布,即便是没法做到跟《星星谷》内工厂出产的隔离服那样优秀,防护能力折扣掉一半的话,降温作用也能达到了。
现阶段在云栖栀满脑袋爱情痛苦的时刻,也只有云家小分队成员们外出一天后回家时,表情从“死_死”转变为“=v=”,再到第二天要离开继续工作时重新变回“死_死”的变化,才能让小云老板感到一丝快乐与愉悦了。
毕竟现代社会嘛,看别人倒霉或者社死,自身总是会有种奇怪的爽笑感。
“老板!”伊丽丽一边招呼一边快步走进来,声音憋在防护面罩后显得有些发闷,“找到翟嵇了。”
云栖栀一愣,然后几乎瞬间绷直腰:“什么?”
这句“什么”当然不是指没听到需要重复一遍,所以伊丽丽稍喘了两秒气便解释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他是带着不少密山特派和家属一块过来的,没有防护也没有多少食物,看到古哥后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我是之后过去才看到,那几个状态都很差,还有个特别小的孩子,古哥腾不出时间来,也不敢走,还怕翟嵇出问题,就先留在那边照看了一下……翟嵇还给了他一份文档,说是要给你的,我就先过来报信。”
“嗯。”云栖栀表情略微有些复杂,然后接过了那团都有点不像纸张的东西,又转手递给逄余。
“那队伍里有陈小虎和陈小龙,还有家里有孕妇的那位,小孩就是他们的。”伊丽丽又说道,“以及其他几个,我看了看,都是在密山那边家属比较多的,显然翟松爱还是选择抛弃他们。”
云栖栀对孕妇家属当然有记忆,那位她都已经忘记名字的特派丈夫还跟着一块出过任务呢。
伊丽丽掀开面罩喝了半瓶水,然后站在一边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孩子的预产期在一月底前后。现在应该是六个月大了吧。那两个也是遭罪,又有老人又有孕妇和婴儿,这段时间还高温高湿,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伊丽丽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这个时间来到人世,却是在密山与他们心肠最软小老板的注视下在母亲肚子里逐渐生长。母亲的待产期在一月份,正好是密山最好最完善的阶段,出生后没多久就赶上了密山领导分裂与大变异灾难。正在没法活的时候,小云老板又出现且愿意继续庇护了。
云栖栀同样在想之前的事,只不过问题跟伊丽丽不一样。
当时她要出国的时候,说是要带着亲信走,也曾象征性问过那位特派要不要一起,毕竟这是密山目前唯一的孕妇了,遇到事情时当然很容易想起。
但当时她只知道会发生全面变异,只知道小机器人说最好尽量远离一切除平原外的地形,比如说山脉与水库——她曾经想过会不会是山通通塌掉、水通通过漫什么的,但这种想法在她脑袋里几乎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散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很滑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谓的丧尸也没真的对人类群体怎么样,反而还是那个陨石物质灰尘的直接间接让人尽数死亡。蟾蜍确实厉害,但在人类的热武器面前照旧变成死蟾蜍,到现在还在单独的格子里装着,偶尔看到还得被嫌弃。小章鱼变成大章鱼了,哪怕世界顶尖毒素,也是个会跟她拿大金珍珠换小零嘴的可爱家伙,如今在《星星谷》的大海里快活畅游……不得不说,云栖栀被好像没什么严重变tຊ化的生活蒙住了眼睛,大意,倦怠,懒惰,逃避,抱以侥幸心理,觉得事情可能也不会那么糟糕。
她那时想着,也许最多就是密山半山塌了,水库泛滥而已。
但密山本就是景点,没有什么野生动物和完善生态圈,连想吃口水都得千辛万苦往上挑,而且没有正儿八经的居住区,更没有所谓的暖气,再者正常时间里,山峰就比山脚温度低,这寒冬腊月的,灾难后一般不会有人住在那里。
半山则是整个被承建成了“半密山舍”别墅区,打的就是室外隐居、悠然见“南山”,现在更是只剩下云家一户,他们搬走以后就全空了。
青绍区最大的水库建立在高速路与郊区中间,离城镇有段距离,离市区也有段距离,哪怕淹出来最多就是把郊区的那些花花草草冲刷一下,甚至最多够到云家的温室,但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似乎一切都没关系。
而其他地区纷纷扰扰、密山却一如既往的可靠完善,也让云栖栀生出了几分侥幸心,毕竟当时的密山空气质量就是全松捷国榜上有名、遥遥领先,她便觉得这次应该也问题不大。
她的家还在这里,用了那么多心思和功夫去布置和维护,怎么会“被塌”呢?小机器人那么喜欢和娇惯她,怎么会在她离开的时候把她的窝给掀了呢?
她一直以来都那么顺利,怎么会突然损失呢?
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下,加上密山各类设备充足,春米则什么都没有,一贫如洗从头开始,那孩子当时还小,更是有年纪偏大的家属住在一起,她实际上也跟这家特派没那么熟,并且自己还得出国说不准就“一去无返回”,投资也得找有明显潜力的。所以她诚恳且象征性邀请了,也被感动且象征性拒绝了。她知道对方会拒绝,对方也知道她只是友善一嘴。
没想到结局会这么惨。
云栖栀不知道那位特派有没有过后悔——但既然他们最终还是来了这里,家人都在,就还能称得上是有惊无险、苦尽甘来,结果也不是彻底走向了绝路。但云栖栀的心里,确实产生了一丝阴郁的后悔和茫然。
后悔来源于一切的“早知道”,但茫然……因为她觉得,如果没有记忆,那么重来无数次,最后可能都会是这个结果。
总是会走到这个结果。
旁边逄余抬起头来,露出一直皱着的眉,然后轻晃手里的东西:“是总结出来的可使用且高性价比的建设基地地点,很完整也很优秀,可以直接采纳。”
伊丽丽略有些惊讶的看过去,看了好一会儿,表情突然有些微妙。
云栖栀也很惊讶,不过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翟嵇同样是云家小分队的一份子,重要一份子,没有转圜也没有疑问,所以她痛快点下了头,还非常高兴:“好,那就准备一下。正好熟悉的人总算是来得差不多,也终于有管理头儿了,那我接下来……先去看看情况保个底,然后跟涡塔那边报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