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观棠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以。”
柳叶得了允许,手一挥,褐色的柳枝忽然彼此缠绕交织,不多时,竟是在沈观棠和裴执玉的面前,编织出了一个个类似于人台的东西。
下一瞬,沈观棠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柳枝人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套套的女式裙装,各种款式、各种配色,几乎是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沈观棠沉默半晌,“柳叶,这些衣服,都是哪儿来的?”
“都是我以前搜集的。”柳叶道,“看到漂亮的,就顺便买了一身,放进了储物空间里,只是时间长了,我也就忘了。”
“不过,主人不必担心,这些衣裙在制作的时候,都加入了一种特殊的材料,可以完美地贴合人身。”
“所以,主人若是有喜欢的,不必担心大小上出问题。”
那些售卖成品法衣的店铺,无法做出全部的尺寸,干脆就运用了炼器的一些法子,但是,和那些有着防御效果甚至是其他效果的各种法衣比较起来,这些衣裙除了可以贴合穿戴者的体型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效果了,所以售价也十分便宜。
普通的女修随手买个几件也很轻松。
但是,除非是对穿着比较在意的女修,不然的话,她们还是更愿意选择那些贵一点儿,但是效果更多的法衣。
柳叶觉得自己属于这两者之间。
但沈观棠觉得,她属于前一种。
因为柳叶拿出来的女式衣裙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据她所说,这些都是她没有穿过的,如果是她穿过的,也不敢拿出来。
沈观棠;……
仅仅是没有穿过的,就已经有几了,若是再加上柳叶曾经穿过一次两次的那些,沈观棠想了想,可能柳叶有一个储物袋是专门用来盛放这些漂亮衣裙的吧?
与沈观棠不同,裴执玉倒是看的兴致勃勃,偶尔还会和柳叶交流一下,无论是配色还是剪裁,裴执玉几乎都能说的上来。
沈观棠:……
他狐疑地看着裴执玉,难道这人以前也有过女装的经历?
“阿棠想的不错,我以前确实穿过女装。”
裴执玉的声音忽然间在沈观棠的一侧响起,吓了他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阿棠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所以,我就来了。”裴执玉笑吟吟地道,“阿棠,你可想好了穿那件了么?”
沈观棠在穿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喜好,只要是素色都可以。
所以,他随手指了指柳枝人台上的一件白色衣裙,“就那套好了。”
裴执玉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看清楚沈观棠挑选出来的那一套衣服后,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阿棠,我劝你还是不要选那一件的比较好。”
沈观棠疑惑,“为什么?”
“嗯,因为那并不是一套普通的衣裙,”柳叶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不小心把昙族祭礼的服饰也一起拿出来了。”
祭礼?
沈观棠好奇了起来,“那是什么?”
柳叶简单解释道,“昙花在夜间盛开,比起太阳,他们更喜欢月亮,而每个月都月圆之夜,他们就会举行拜月祭礼,而这一套纯白色的盛装,就是昙族中的女子所穿。”
靠近了之后,沈观棠才发现,那衣裙并不是纯白色的,上面织有暗纹,随着行走的步伐,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粼粼的波光,十分漂亮。
沈观棠顿时明白,为什么裴执玉和柳叶都说这衣服不合适了。
因为这一次他和裴执玉是混进去的,所以最好是能不显眼,就不显眼比较好。
可是……
沈观棠没忍住看向了裴执玉。
以裴执玉的容貌,不管他换上在怎么朴素的衣着,都低调不起来。
美人就算身上穿的是破麻袋,也还是美人。
这话放在裴执玉的身上也同样成立。
沈观棠现在已经很习惯裴执玉的那张脸了,饶是如此,他仍旧会在很多时刻被吸引。
人美到一定的程度,会让看到他的人自动无视其他的一切,目光只盯在他的脸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执玉这个狐族第一美人的名头,名副其实。
甚至,沈观棠觉得,若是称其为妖族第一美人,也不算是出格。
但,这样一张脸,同样有利有弊。
“阿棠不必担心。”裴执玉直到沈观棠在担心些什么,他揉了揉沈观棠的耳垂,忽然叹气道,“阿棠的耳垂这样可爱,我都有些不舍得为你戴上耳坠了。”
带耳坠?
那岂不是要打耳洞?
沈观棠下意识地抬起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虽然前一世打耳洞的男男女女都有不少,但沈观棠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打耳洞,甚至,只要一想到要刺穿耳垂,他就不自觉地崩起了身体,紧张的。
手指间把玩的耳垂被抽出后,裴执玉也愣了一下。
他也没有料到,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沈观棠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对方两只手捂住耳朵,警惕的模样,看着可怜又可爱。
裴执玉没忍住,轻笑了起来,“原来阿棠这么怕打耳洞啊?还是……因为怕疼?”
如果是怕疼的话……裴执玉的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那日后的某种生火岂不是要不和谐了?
被其余三个人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沈观棠缓慢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道,“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有点儿……”
恐怖两个字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不仅仅是耳钉,沈观棠的前一世,还有鼻钉、舌钉等等在身体各个部位打孔的人。
也不知什么原因,只是无意中看到,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网络上,沈观棠都会在相同的部位幻视那种疼痛感。
明知道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那种对穿孔的恐惧感,沈观棠自己也控制不住。
深吸一口气,沈观棠看了柳叶的耳垂一眼,那里正坠着两枚珍珠耳坠。
“还是打吧。”沈观棠镇定地道。
既然要男扮女装,那就装得像一点儿好了,尽量减少会暴露的可能。
他们连对面是谁,实力如何都不知道,当然能小心,就小心。
况且,沈观棠缓慢地深呼吸,只是打个耳洞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所谓的恐惧,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柳叶虽然不明白沈观棠为什么这么抗拒打耳洞,但她还是十分体贴地道,“如果主人不想的话,不打也没有关系,就是女修,也不是全都喜欢带耳坠的。像是佘璃,她就没有打过耳洞。也不喜欢戴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沈观棠冲着柳叶笑了笑,“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好。”
见沈观棠似乎是做好了决定,柳叶便不再劝说,在她看来,打耳洞甚至都不配称之为受伤。
裴执玉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柳叶,你先去看着叶逢山,也就是叶亦之。”
“是。”
待柳叶离开后,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沈观棠和裴执玉两个人。
“阿棠可想好了?”裴执玉认真地道。
沈观棠点头,“当然。”
裴执玉盯着沈观棠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垂下眸子,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摸出了
两枚耳钉。
耳钉用深绿色的宝石制成,内敛又不失格调。
沈观棠疑惑地道,“这是……”
“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这一对耳钉很适合你,阿棠。”裴执玉捉住了沈观棠的手,将那两枚耳钉放在了沈观棠的掌心里。
“现在,阿棠,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能让我亲手帮你戴上吗?”裴执玉看着沈观棠的眼睛,金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不再见往日的慵懒与随意。
沈观棠垂眸,掌心里的墨绿色宝石耳钉,看上去并不怎么显眼,倒确实很符合沈观棠的眼缘。
只是,让沈观棠疑惑的是,不是应该先打耳洞吗?
面对沈观棠的疑惑,裴执玉轻笑一声,解释道,“没那么麻烦,这耳钉的尾部颇为尖锐,能够一瞬间刺穿耳垂。”
刺穿什么的,听到这个刺耳,沈观棠就开始下意识地绷紧身体了。
“阿棠,害怕吗?”
“当……当然不怕。”沈观棠磕巴了一下。
裴执玉抿唇一笑,也没有戳破,而是撩起了自己一旁的头发,对沈观棠示意道,“那阿棠不妨先帮我戴上耳钉,如何?”
沈观棠好奇地凑上前去,“你什么时候……”
看着沈观棠凑近的侧脸,裴执玉低声道,“忘了。”
“谁帮你打的?”
“大概……”裴执玉思索了一会儿,“是我自己拿针扎的吧,时间过去太久,我也忘记了。”
拿针扎?
沈观棠瞳孔一震,心里泛起了一丝疼惜。
裴执玉微微侧着头,正等着沈观棠帮忙戴上耳钉。
沈观棠先轻轻地戳了戳裴执玉的耳垂,触感轻微,像是怕碰疼了他。
裴执玉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阿棠是怕弄疼了我吗?”
沈观棠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哪里知道,下一瞬,裴执玉带着笑意和打趣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啊,我倒更希望阿棠在别处心疼心疼我呢”
沈观棠没有明白过来裴执玉的意思。
对上那一双漆黑的,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裴执玉的话在嘴里打了几圈儿,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但没想到,沈观棠的好奇心居然这么旺盛,见裴执玉不肯解释,甚至追问了起来。
“阿棠真想知道?”裴执玉眸子微微眯起,眸中流转着狡黠与媚意。
沈观棠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纠结,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那种好奇到让人抓心抓肺的感觉并不好受。
裴执玉见沈观棠满眼都是求知欲,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凑到了他的耳边,“自然是,交颈之时。”
鸳鸯交颈,巫山,所指代的究竟是什么,沈观棠怎么可能会不懂?
再加上裴执玉故意说的无比暧昧,沈观棠一瞬间,从头红到了脚。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试图逃离这个暧昧又疯狂的氛围。
这时候的沈观棠已经没有心力去注意自己和裴执玉之间的姿势了。
他往后退的时候,也忽略了柳叶留在房间里的柳枝人台,无意中踩到了裙角,缎带缠绕上了沈观棠的双足,他迈出下一步的时候,过大的力道瞬间将他绊倒。
人在跌倒的时候,双手会下意识地在半空中挥舞,试图攀缘住什么。
而此时,距离沈观棠最近的,只有周围的柳枝人台和……裴执玉。
沈观棠的手穿过了飞舞的缎纱,险而又险地抓住了裴执玉的胳膊。
本以为能够就此稳住,却不想,还不等沈观棠的那一口气儿松完,裴执玉似乎是脚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
下一瞬
,两个人顿时滚在了一起。
沈观棠的手臂上还缠着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白色缎带和绸纱,而裴执玉的身上,也被盖上了一层红色的锦衣。
沈观棠在下,裴执玉在上,两个人维持着跌倒的状态,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沈观棠恍惚间,竟然觉得好似回到了濡山竹屋,只不过与那个时候相比,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个儿。
裴执玉的右手托在是沈观棠的脑后,那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撑在了沈观棠的耳侧。
裴执玉其实并没有整个人都压在沈观棠的身上,而是用膝盖撑起了身体。
只是,因为那一身随意落在裴执玉背上的大红色锦衣,掩住了两个人的下半身,以至于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眼中,他们似乎正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阿棠可摔疼了?”裴执玉率先开口问道。
“没……没有。”回答的时候,沈观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磕巴了一下。
“没什么大碍就好。”一边说着,裴执玉一边压低身体。
沈观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扇面般盖起,总倒映着心事的眸子被盖住,挺翘的鼻下,是紧张的呼吸时所产生的气流。
那双嫣红的唇紧紧地闭着,再往下去,那精致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好几下。
裴执玉看着躺在自己身下,似乎可以让自己为所欲为的人,金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深邃。
或许说出来沈观棠不会相信,但是裴执玉矮下身体后,其实只是想帮沈观棠摘除头发上的柳叶。
但就是裴执玉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既然阿棠如此“期待”,裴执玉觉得自己不做点儿什么,似乎有些对不起阿棠了。
只是,也不能太过分。
唔……
很快,裴执玉就有了主意。
他缓缓压低了自己的身体,直到与阿棠胸膛贴着胸膛,呼吸缠着呼吸,他才微微侧头,仿佛是不经意般,用唇蹭过了沈观棠的唇角与脸颊。
几乎是同一瞬,裴执玉察觉到了沈观棠呼吸的停滞。
唇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裴执玉压低声音,刻意道,“阿棠,我压到你了吗?”
沈观棠:……
请你不要明知故问,谢谢!
还有,不要以为我是木头,刚才……刚才我都感觉到了!
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心里吐槽了一大片,但等到了嘴边,沈观棠却只崩出来两个字,“没……没有。”
“那就好。”裴执玉的呼吸瞬间变得轻快了起来,“那阿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来看我呢?”
谁不敢了!
沈观棠在心里呐喊。
然而……现实里,他却只敢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
裴执玉被沈观棠的这有趣一幕给逗笑了,笑声带动起了声腔的震动,两个人的胸口处顿时紧贴在了一起。
沈观棠睁开了另一只眼睛,“有那么好笑吗?”
裴执玉单手摸了摸下巴,在沈观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低头,抵住了沈观棠的额。
“因为阿棠实在是太可爱了。”裴执玉笑眯眯地道,“一想到这样的阿棠只有我能看见,我就感觉,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沈观棠:……
他嘟囔了一声,“倒也不必用那么多个非常。”
“这还是阿棠教我的。”
沈观棠:?
“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啊”
裴执玉歪了歪头,“阿棠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爱
。”
尤其是,在自己靠近的时候,阿棠的反应不是躲开,而是闭上了眼睛。
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想到这里,裴执玉忽然觉得有些遗憾,也不知道自己直接吻上去,阿棠会是什么反应?
真是可惜啊……
与裴执玉相处这么久,沈观棠也大致能读懂裴执玉的各个表情,担心话题再歪下去,他道,“耳钉,我还没有帮你戴上。”
哦,对,带耳钉。
如果不是沈观棠提起,裴执玉险些忘了这事儿。
他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坐在了沈观棠的腿上,然后将沈观棠拉起,侧头拨开了自己的头发,“那现在来戴好了。”
沈观棠:……
在戴耳钉之前,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现在的这个姿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沈观棠却没有开口,而是沉默着,为裴执玉戴上了那一枚墨绿色的耳钉。
扣紧的那一瞬,沈观棠的视线没能从裴执玉的耳垂上收回来。
裴执玉肤色白皙,那深绿色的宝石嵌在耳垂上,没有丝毫减损他的美丽,反而让他看起来更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戴好了?”
“嗯。”沈观棠点头,目光却没有移开,“很漂亮,执玉。”
唔,若是另一边能有一个红色的耳坠,或许就更合适了。
只可惜,沈观棠以神识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搜罗了一下,耳坠这种东西,他以前从未注意过,自然也不会去特意搜罗了。
但沈观棠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以后若是能遇到合适的,他就会买下来。
或者,搜罗些合适的材料,亲自打磨出一颗来也不错。
再或者,用一些炼器的法子,将其打造成一个小型的法宝?用作传讯或者是防御都十分不错。
就在沈观棠七想八想的时候,耳垂上忽然传来一股凉意。
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裴执玉已经轻轻捏住了沈观棠一侧的耳垂,正在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沈观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裴执玉偶尔施加的力度,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
有些凉,但没多久,自己的耳垂似乎就习惯了这股凉意,或者……是耳垂上的温度,温暖了对方的指尖。
沈观棠抿着唇,任由裴执玉把玩着自己的耳垂,他觉得,如果对方再这样下去,还不等裴执玉下手,他的耳垂就要被揉肿了!
“执玉……”
刚一开口,沈观棠就震惊地闭上了嘴。
不是,那沙哑中还带着点儿什么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肯定不是吧?
就在沈观棠有些慌乱的时候,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后颈,掌心与颈后的皮肤想贴,安抚了他现在的情绪。
“阿棠,别害怕。”裴执玉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你相信我吗?嗯?”
沈观棠抿着唇,不想开口,他怕自己一张嘴,又发出那种让人羞耻到爆棚的声音来。
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换了个姿势,裴执玉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将沈观棠笼在了自己的怀里。
若是沈观棠能够看到现在两个人都姿势,他大概会有一瞬间的幻视,好像他以前强迫小猫咪的姿势啊。
裴执玉趁着沈观棠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手心里的深绿色耳钉猛地刺出,扎穿了沈观棠的耳垂。
“好了。”裴执玉温声道。
“好了?”沈观棠喃喃,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耳垂被刺穿的那一瞬,只有轻微的痛感传来,很快就消
失了。
这和沈观棠想象的不一样。
他想伸手去摸,半途却被裴执玉抓住了手腕。
“阿棠,你先别动。”
裴执玉微微俯下身体,凑到了沈观棠的耳边,舌尖一卷,将耳洞上渗出的一点血迹卷入了口中。
沈观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