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委婉，毕竟大部分正常人都没办法直白地说出有关于亲人去世的话题。
更何况蒋辞遇为了蒋老爷子才答应的这场联姻，可以见得爷爷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等不需要他配合在蒋老爷子面前扮演恩爱夫夫的时候就离婚。
——正和他意。
蒋辞遇：“这段时间内我会帮忙解决楚家公司的问题。”
楚黎眼睛微弯：“谢谢蒋先生。”
楚黎对蒋辞遇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是个认真负责的合作对象。
旋即，蒋辞遇又递过去先前便拟好的合同和一支笔。
楚家这边早已确认过了合同上的内容，楚黎检查完便爽快签上自己的名字。
蒋辞遇目光在楚黎明显练过的笔迹上掠过，问：“今天方便领证吗？”
楚黎愣了一秒才匆匆反应过来蒋辞遇为什么会这么问——领证需要拍摄照片，而他见面至今都没露出自己的全脸。
楚黎当即将口罩往下拉了拉，将藏得严实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已然没有了前两日的病态。
口罩被卡在下巴上面，显得脸又瘦小了几分，明明是明艳勾人的长相，却平白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保护欲。
“方便的，只是怕传染给蒋先生才戴着口罩，身份证户口本那些我都有带。”
蒋辞遇对楚黎的第一印象便是漂亮，漂亮到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程度，像是没有性别的妖精，又像是可以随意搭配的bjd娃娃。
他的音色却并不柔软，而是干净清润的男声，听他开口之后便不会再混淆他的性别。
这样的美人肯定不乏追求者，且男女通吃——优秀的外表也是实力的一种。
人对于漂亮的东西难免产生窥探欲，蒋辞遇也难免落俗。
但他并不是自制力很差的人，也不想与协议对象界限不清，便只是点头起身：“走吧。”
也是好事，至少日后爷爷问起他喜欢楚黎什么的时候自己能干净利落地回答他长得好看。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答案。
楚黎将口罩重新戴好，与蒋辞遇一同乘坐vip电梯直接去了停车场，有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车上，楚黎给父母发了条信息，告知了他们领证的消息，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
蒋辞遇知道楚黎父母还在隔壁雅间，领完证会将他重新送回这里，与家人一同回去。
民政局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和父母发完消息，楚黎闲来无事，将叠好的那纸协议从口袋拿出，打开背面有关于蒋辞遇的信息介绍，一条一条默背起来。
不喜欢吃醋，不喜欢吃酸，不喜欢芥末……
喜欢吃鱼，喜欢吃海鲜，喜欢海边……
好像自高中毕业起楚黎便没这么认真背诵过这类印满整面文字且没有什么逻辑规律的东西了，倒是有几分新鲜。
正当楚黎背得入神的时候，蒋辞遇冷不丁开口：“今晚回去写一份你的信息给我。”
楚黎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好的。”
这确实是他们互相了解对方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蒋辞遇又道：“我在帝都有几处房产，根据你工作室和我公司的位置来看，拢川苑最合适。”
协议上的第一点便是“同居”，正常双方领证之后也理应同居生活。
而他们俩——说是同居，倒不如说是合租来得贴切。
楚黎点头：“可以的。”
他知道拢川苑，地段寸土寸金，比他家距离工作室要近上许多，0房租入住，怎么看都是占了便宜。
蒋辞遇：“下周三之前搬进来。”
给楚黎预留了生病休养的时间。
楚黎：“没问题。”
接下来是第二点。
蒋辞遇：“还有，换个亲近点的称呼，提前习惯一下，别在爷爷面前露馅。你可以称呼我……”
楚黎毫不犹豫：“老公。”
蒋辞遇：“……”
正值下午两三点，车内光线明亮。楚黎眼睁睁看着蒋辞遇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眸子压暗，唇也抿得更紧了。
楚黎飞快眨了下眼睛。
……不会吧？一个称呼而已，就害羞了？
他看过媒体发布的有关于蒋辞遇的照片视频，聚光灯下，那么多双视线胶在他的身上，记者一个个犀利的问题他都有条不紊、临危不乱，气场强大，掌控全局。
今天第一次见面以来也一直是他处于主导地位，自己负责配合服从。
如今不过轻飘飘的“老公”二字竟然叫他哑了声、红了耳朵。
这么纯情的吗？
蒋辞遇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在，错开视线，目光落到窗外，最终也没纠正他的这个称呼，只闷嗯了一句，算是默许了。
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夫了，合法夫夫间叫一声老公再正常不过，他也没理由拒绝。
楚黎这个角度就只能看见依旧烧红的一只耳朵，莫名很想凑过去看看他是不是脸也红了。
但楚黎还是忍住了，两人毕竟是第一次见，不熟。
很快，车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不熟的两个人前后下车，在工作人员的接引下顺利完成了结婚手续的办理。
小红本上，合照里的蒋辞遇耳朵余温未褪，只因为办理手续的途中楚黎又唤了他几声“老公”。
正面镜头的时候被耳际一点碎发遮住，倒是没那么明显。
楚黎发觉到了他的别扭，却没有收敛，倒也不是故意欺负人，毕竟是蒋辞遇自己提出的要在爷爷面前扮演恩爱夫夫，得早些习惯这类亲昵称呼才行。
当然，看这人明明害羞却又极力面不改色的样子也挺有趣就是了。
蒋辞遇吐不出这类称呼，便只中规中矩唤他一声“小黎”。
再次坐上车，蒋辞遇让楚黎拿出他的那本结婚证，说：“拍张照片发给爷爷。”
楚黎乖乖配合，拿着小红本递了过去。
蒋辞遇正想接过小红本，却发现楚黎并未松手。
一方小小的结婚证就这么被两只手攥着。
楚黎手指纤细白净，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蒋辞遇的手则大一些，骨节性感，与楚黎的手放在一起侵略性极强。
对上蒋辞遇疑惑的视线，楚黎反问：“不是要拍照片发给爷爷？”
蒋辞遇嗯一声，没懂他的意思。
是要拍，将两张结婚证都拍给爷爷看，不把结婚证给他要怎么拍？
楚黎：“……”
楚黎主动牵起蒋辞遇的这只手去拿他的那本结婚证，又攥着自己的这本结婚证凑近，摄像头能够轻易将两本结婚证和两只手都框在一起。
楚黎抬眸，声音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无奈：“好了，拍吧。”
蒋辞遇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这样拍摄发给爷爷效果更好，抿着唇没再出声，配合他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
“蒋先生是没有谈过恋爱吗？”楚黎的声音陡然响起，这次他没有再称呼蒋辞遇为老公。
蒋辞遇手一抖，咔嚓一声，拍糊了。
“没有。不感兴趣。”他将唇抿得更紧了，听着有几分嘴硬，欲盖弥彰般又飞快按了两下拍摄键，总算是拍下了清晰的照片。
楚黎嘴角翘起一点弧度。
怪不得那么纯情，听一声老公就耳热，连张敷衍长辈的照片都不知道该怎么拍。
那纸协议合同估计也是助理之类帮忙拟定的，不然怎么会连“添加微信好友”这种要求也写在了上面。
不过“不感兴趣”这一点应当是真的。
毕竟蒋辞遇都已经二十八了，一段恋爱也没谈过，一点绯闻都没让媒体捕捉到，外界对他的传闻也是不近情色、工作狂等，说不定……是个性冷淡呢。
楚·魅魔·黎不理解，但尊重。
见蒋辞遇点开与爷爷的对话框，将方才拍摄的照片发送过去，楚黎主动点开自己的微信名片递到他的面前，完成合同上的“添加微信好友”这一点。
蒋辞遇顺势扫码，一怔。
楚黎的微信头像……是一条微微蜷起的粉色小触手。
与他的颜色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