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可晴慌乱了一瞬间,只一瞬间,马上冷静了下来,转回身冷漠地看向病床上的钟颜。
钟颜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得翘着血痂,包得层层叠叠的脑袋像是戴着阿拉怕男人的缠头,加上那原本就普通的五官,这会儿的钟颜已经不能用长相普通来形容,应该说是丑,看了就让人失去世俗欲望的丑。
可晴很满意钟颜的这种状态,甚至有点想笑。
“就你这德行,不会以为我是情难自禁摸你的吧?”
钟颜怔了下,勉强挤出一抹笑道:“我、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你明明就是摸了我的脸,还摸得很温柔,你其实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可晴摇着头啧舌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自恋,如果换身漂亮的皮囊,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可晴摸出手机打开自拍,原相机毫无美颜的摄像头对准了钟颜,可晴嘲讽地让钟颜自己看。
“有点儿自知之明了吗?”
钟颜微微睁大眼,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原本还充满期待的眼眸,这会儿化成了一滩死水。
钟颜鼻头缓缓晕红,眼底的泪雾毫不遮掩的就浮了上来,一丝碎发滑落,颓废地遮在钟颜眼前,钟颜像是没看到似的,微微抬起眼帘,眼底的悲伤比泪雾还先溢出眼眶。
“你不是在乎外表的人,你说的……我、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晴戳穿道:“既然不信,何必一副要哭的样子?何必说句话都要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算再怎么装可怜,我也不可能让你如愿拿走想要的东西。”
钟颜强忍着眼泪道:“我知道你是在乎的,你只是气我骗了你,你要是真不在乎我,我就不会躺在医院,你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是你救了我对吧?”
可晴微微一笑:“对,没错,是我救了你。”
钟颜眼底亮起希望,急切道:“我就知道你……”
可晴脸上的笑意立刻冷掉,阴沉着漂亮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救你,你死了怎么办?死了又会换身皮接近我,我厌烦了整天去猜哪个是你,不如让你好好活着,多活一天我就少防备别人一天,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钟颜眼底升起的希望溃散了,她泪眼朦胧道:“你说你防备我,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不然你为什么要防备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不愿意,我就没办法拿走它,必须要你心甘情愿才行。你防备我,是怕自己再被我动摇,怕自己再爱上我,对吗?”
“呵,呵呵。”
可晴嗤笑两声,轻佻地勾起钟颜的下巴,看着枕头上着憔悴的女人,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原来也是个自欺欺人的蠢货。我为什么要防备你你心里没点儿数吗?如果不确定哪个是你,我谈个恋爱都得疑神疑鬼,就怕怀里抱着的是你这个披着人皮的垃圾。你影响我睡其他人了,明白吗?”
“你、你说什么?”
钟颜瞳孔紧缩,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惨白的脸,这会儿更是惨不忍睹。
可晴道:“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
钟颜垂下眼帘,似乎想要遮掩控制不住的眼泪,可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反而让那眼泪更清晰地映入了可晴的眼底。
泪如雨线,成串连珠地落在钟颜死死攥着被子消瘦的手。
钟颜半倚着床头,隔了很久才道:“我明白了,我会努力活下去,不会那么早死的。”
说罢,钟颜抬起头,挤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
“对不起,可晴。”
可晴道:“…………”
呵,呵呵。
最烦这样,装什么可怜?
明明骗我的是你!要我命的也是你!怎么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可晴气笑了,眼底的阴翳分不清是烦躁还是怨憎。
可晴一把捏住钟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让那原本丑陋的脸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也让可晴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下。
——都这种时候了还会因为她的眼泪难受,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可晴。
可晴自我厌恶着,说出的话更加难听。
“戏演得过了头,只会让人恶心。你不是不会喝酒吗?去ktv当陪酒,还销冠?还这么凑巧偏偏我去了你就挨打了?你当我傻吗钟颜?要不是觉得你死了很麻烦,你以为我会管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这么作死,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顿了下,可晴又道:“我记得任务者是不能自戕的,对吧?一旦自戕就会被抹杀,对吧?这可是我亲耳听到你的系统对你说的,没错吧?”
钟颜微微睁大眼,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泪流满面的模样凄惨又可怜。
钟颜啜泣道:“我不要了行吗?我不做任务了。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心甘情愿把它给我,我放弃了可不可以?”
可晴道:“放弃就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永远做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永远都在换身体或者换身体的路上。真惨。不过比起被抹杀,这个结果也不错了,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变相的永生,恭喜你。”
钟颜含泪痛笑道:“恭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受一次死亡的痛苦,每具身体都虚弱不堪,这样的永生给你你要不要?”
可晴道:“可是怎么办呢?成王败寇,你没成功要了我的命,那就只能拿自己的命来抵。”
瞟了一眼钟颜的吊瓶,液体流尽了,可晴伸手按了床头铃。
这边手还没从铃上下来,那边可晴不经意对上了钟颜的视线。
钟颜脸上挂着泪,看了眼她按床铃的手,又看了眼她,眼底似乎又有些死灰复燃。
可晴道:“别自作多情,说了你死了很麻烦,人都已经带到医院了,帮你叫下护士不是很正常吗?等我什么时候找到喜欢的人,我管你死活。”
钟颜喃喃道:“找到喜欢的人?”
可晴道:“对啊,不然呢?无论生理心理,我都想要好好谈个恋爱。你该不会以为我被你骗了就有了心理阴影,以后都没办法付出真心了吧?醒醒吧,你在我心里屁都不是。”
钟颜道:“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耽误你睡人,没说我耽误你喜欢别人。”
可晴道:“有什么区别吗?”
钟颜道:“有区别,一个是游戏人间,一个是付出真心。”
可晴自上而下俯视着钟颜,不屑道:“别纠结这些没意义的细枝末节,你怎么理解的都无所谓,关键是我怎么想。我只对喜欢的人有兴趣,耽误我睡人就是耽误我谈恋爱,听明白了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开诚布公的跟你谈,以后你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护士来了,可晴转身回了自己的病床,护士换好液体离开时,可晴已经拿起手机打开了最近更新的连续剧,津津有味地在看。
钟颜沉默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嗓音暗哑地说出一句:“我快死了。”
可晴拿手机的拇指紧了下,眸光沉下,语气却是满不在乎的。
“你快死了这不是明摆的事吗?你这壳子都用了两个多月了,顶多再撑一个月。我会抓紧这一个月的时间,尽快找到喜欢的人。”
钟颜平躺着,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又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
可晴道:“我这么漂亮,你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可惜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对你来说任务更重要不是吗?”
钟颜道:“我知道是我错了,可你不能理解一下吗?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又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我的感情都是慢慢累积的,我最开始算计你欺骗你,那是我还没爱上你,我现在……”
可晴长出了一口气打断钟颜道:“我管你是见色起意还是慢慢累积,现在跟我打感情牌没用,我没有亲自动手报复你只是因为我天生不是个残忍的人,不然你以为你只是被辞退这么简单?”
钟颜道:“那我当陪酒你怎么不辞退我?”
可晴道:“你想自取其辱,我怎么好拦着?”
钟颜道:“我是真的不能喝酒,我没骗你,在ktv我是提前吃了很多解酒药。”
可晴顿了下,道:“跟我有关系吗?”
钟颜转头看向她,深吸了口气,惨白的唇瓣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你报复我吧。”
可晴愣了下,哂笑,这是又换新招数了?
可晴没有理会钟颜。
钟颜道:“我是认真的,你报复我吧,把我当你的奴仆,羞辱我,践踏我,打骂我,奴役我,怎么解气怎么来。”
这么破廉耻的话钟颜都说得出来,看来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可是你穷途末路关我什么事?
可晴的视线从电视剧上抬起来,白了一眼钟颜,翻了个身背对着钟颜继续看视频。
钟颜道:“我只是想赎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呵。
钟颜又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你口口声声说我自作多情,又找了一大堆理由证明你救我不是因为喜欢我,其实都是借口,你根本就舍不得我真正受到伤害。”
真是越说越离谱,有些人就是,你对她仁慈一点,她还就上脸了。
可晴刚想回头嘲讽钟颜两句,身后突然贴上来温暖的热度,一双瘦弱的手臂圈了过来,温柔地搂住了她。
可晴蹙眉,下意识想甩开那两条没b数的胳膊,耳边凑来潮热的气息。
“让我赎罪吧,我一无所有,只有这具孱弱的身躯,你可以对它做任何事,你也可以对我随意践踏,只要你心里好过一点。”
因为干裂而粗糙的唇瓣擦在了可晴的耳垂,和柔软的唇瓣不同,略微的粗糙摩擦出诡异的酥麻,可晴脑袋嗡的医生,几乎是立刻推开了钟颜!
钟颜踉跄着退了几步,直退到病床才停下,吊瓶剧烈摇晃着。
可晴撑身坐起,愤然怒视着钟颜,胸口剧烈起伏着,耳垂滚热如火,她想都没想抬手狠狠擦着耳朵,可怎么擦都没用,那触感好像粘在了上面,越擦反而越明显。
钟颜被撞在病床边,向后撑着病床,目不转睛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疯狂险些溢出眼眶,勾起的唇角狐狸书生似的尖细又魅惑,只一瞬间又抚平了下去。
——不行,不能吓到她。
可晴强压着控制不住的心跳,色厉内荏道:“你真让我恶心!”
钟颜道:“只有恶心?你的脸怎么红了?”
可晴咬牙切齿道:“恶心!”
钟颜起身又走了过来,吊瓶被她带得摇摇晃晃,她毫不在意,也不担心跑针,径直走到可晴面前,俯身望着因坐在床上略低一些的可晴,蛊惑搬的道:“报复我吧,让我赎罪。”
可晴怒目而视:“滚!”
钟颜并不退缩,反而凑得更近了些,这一通活动,唇瓣透出来细微的淡粉色,剪水般的双眸一错不错望着可晴,气音如丝,绕耳不绝。
“你越拒绝,我越开心。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知道你害怕,你怕你禁不起我的诱惑,你怕所有的报复最后都变成被我勾引,你怕你不仅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承认吧,哪怕面对这样丑陋的一副躯壳,你依然情不自禁。”
钟颜越说靠得越近,眼看就要亲上来了!
可晴喘着气猛地按住她道:“都说了恶心听不懂人话?你用的是别人的壳子,还是死人的壳子,想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还情不自禁?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强调柏拉图,你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钟颜的眼底闪过诧异,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扶额低笑了起来,笑得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钟颜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也或者是我没解释清楚。我的确每次穿过来都是找的濒死之人,可我并没有直接使用她们的身体,我也不能那么做。”
“这个世界很脆弱,承载的能量……也可以理解为生命体是有限的,多一个人,哪怕多一只蚊子都有可能崩塌,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所以我只能找和我生物波长相同的濒死之人,在她死掉的瞬间,化作她的样子占据这个坑位,这样世界就会认定她还没死,秩序不会混乱,能量也是守恒的,世界就不会崩塌。”
“所以,不管我的模样怎么改变,我从内而外都是我自己。”
可晴讥诮道:“是吗?可你之前明明说过,不同的壳子会有排斥反应,所以你才总是不长命,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变了?”
钟颜道:“不同的壳子的确会有排斥反应,比如这个壳子,我化作张月华的模样,表面上是张月华,可实际灵魂不是,生物波长和张月华再怎么相似也是有差别的,差别的多少就是世界排斥我的强弱。”
可晴推开又想靠过来的钟颜:“就算这壳子也是你好了,那又怎样?”
钟颜道:“报复我。”
可晴道:“别把我的修养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我的仁慈是有限的。”
钟颜道:“老实人是可以逼疯的,你没发疯的报复我,是你还不够恨我,你还喜欢我。”
可晴道:“你的自恋真让我叹为观止,我没发疯的报复你只是单纯的不够喜欢你,你也不值得我在法制社会做违法的事。”
钟颜垂眸看了眼她肩膀的纱布,长睫如扇,每一次扑闪都像是带着魔咒。
钟颜道:“你看,你的报复只是单纯开除我,你救了我,还因为救我受了伤,你口口声声说不爱我,却这么心平气和的和要你命的我你来我往地聊了这么多个回合,我靠近你你还会心跳加速,如果这都不算余情未了,那什么才算?”
可晴记忆里的钟颜一向都是柔弱体贴知性懂事的,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过?可晴简直叹为观止,心底的恨还在翻涌,却又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可晴道:“我说过了,我素质高,我不想你早死麻烦,我懒得再跟你解释,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不过既然你觉得我的报复太仁慈,那我很快就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作心狠手辣。”
钟颜按着床沿,朝着可晴靠了靠,迷离的眼眸注视着可晴,气音道:“你打算怎么对我心狠手辣?你会拿皮鞭抽我吗?”
哈啊?
可晴道:“我又不是变态。”
钟颜又靠近了点,道:“那你会让我跪在你面前……亲你的脚吗?哦对,你之前已经让我这么做过了。”
可晴道:“…………”
她绝对是故意的!我说我不是变态,她就举个我变态过的例子嘲讽我?!
可晴道:“我那是想让你在外人面前出丑。”
钟颜歪了歪头,明明那么丑的一张脸,在那半眯的迷离眼眸下,竟然说不出的妩媚。
钟颜道:“外人?这么说我是你的内人了?”
可晴无语道:“你是仇人!”
钟颜靠得太近了,可晴抬手想推开她,钟颜突然道:“你要推我?这是怕了吗?怕自己疯狂的心跳被我听到?怕你还爱我这件事赤|果果的暴露出来?”
可晴知道这是激将法,也知道自己不该被激将,可如果什么都能用理智驾驭,就没有做贼心虚这样的成语了。
可晴伸了一半的手又撤了回来,她知道自己做贼心虚,就像知道钟颜这是激将法,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可晴道:“你这张脸真丑,靠这么近黑头都看见了,你t三角还出油。”
钟颜道:“没有吧,我幻化的时候开了美颜特效,皮肤还是不错的,而且我这么久都没吃过油水了,怎么会出油?”
可晴道:“那你照照镜子?”
钟颜道:“我真的这么让你倒胃口?”
可晴道:“呕。”
钟颜道:“你还是这么幼稚,也就戏演得不错,在会所的时候,我真被你吓到了。”
可晴气笑:“说起演戏谁比得了你?小可怜不装了?绿茶也不演了?现在改不要脸剧本了?”
钟颜道:“昨晚挨打不是演戏。”
可晴道:“翻车嘛,很正常,常在河边走,早晚得翻车。”
钟颜靠得更近了,两手撑在可晴身侧,唇瓣若有似乎蹭在可晴嫣红的唇瓣,可晴垂眸看了眼,在躲与不躲之间犹豫了一秒,没有躲。
可晴道:“你嘴里都是酒臭味儿,靠这么近,是想让我吐吗?”
钟颜道:“有吗?”
可晴道:“有。”
钟颜道:“可是我的体质……算了,你说有就有吧。”
这会儿再推开钟颜算是顺理成章了。
可晴推开钟颜道:“滚回你床上。”
钟颜被她推得踉跄了下,站在床边道:“不是要对我心狠手辣吗?还不拔了我的输液针把我赶出去?反正医生也说了我只是轻微脑震荡,死不了的。”
可晴皱眉:“我说滚回你床上!”
钟颜把扎着输液针的手递了过去:“心狠手辣给我看看,让我死心。”
可晴道:“你怎么这么死缠烂打?”
钟颜又往前推了推手道:“心狠手辣。”
可晴抬眸看了这样一眼,眼神阴翳冷冽,“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你床上。”
钟颜微微一笑:“心狠手……”
话音未落,可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输液管,猛地拔出了输液针!
输液针甩着液体飞了出去,针眼立刻涌出掺杂着药水的稀薄血液,红得鲜艳。
可晴冷声道:“如你所愿,滚出医院。”
“就这?”钟颜道,“你的心狠手辣是不是太小儿科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把我带回家,关个小黑屋什么的?”
可晴气极反笑:“网文看多了吧你?法制社会,小黑屋个鬼,滚!”
钟颜道:“我已经成年了,而且心甘情愿,所以不犯法的。”
可晴设想过无数种重逢钟颜的场景,会所那次符合了她的设想,可眼前这种却是打死她也没想到的!
这还是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小意还自尊心极强的钟颜吗?!
你的自尊心突然被狗啃了?
钟颜见她不说话,也不管针眼还涌着血,伸手拽住了可晴的袖角,眼神暧昧地看着她:“我都给你免责了,你还不敢,你果然喜欢我,说什么心狠手辣,你也就敢拔拔我的输液针。”
可晴道:“…………”
别激我,我刚准备成熟一点。
钟颜道:“我要是恨一个人,我就把她关起来,每天用皮鞭抽她,还要罚她跪着给我端茶倒水,跪着给我洗脚按腿,吃饭只能用狗盆,脖子栓狗链,衣服不给穿,总之,怎么解恨怎么来,怎么践踏怎么来。”
可晴道:“…………”
有画面了,别说了。
钟颜道:“想想践踏仇人的快感,你不想试试吗?除非你还爱我,舍不得这么对我。”
别激我,真的会谢。
可晴道:“爱之深才恨之切,我都说了我对你原本就没多爱,又哪来那么多恨?你对我而言,充其量就是个出气筒,不高兴了就踹两脚,天天在我眼前晃我会烦死。”
钟颜道:“哦……不高兴就踹两脚,天天晃就很烦,那简单啊,你把我关小黑屋,不高兴了就进去踹两脚,嫌烦就反锁我,多方便?等我快死了就告诉你,你放我走,我也不死在你家。”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jpg
可晴道:“你这么上赶着想登堂入室,打得什么主意?”
钟颜无辜道:“我还能打什么主意?只要你不愿意,我就拿不了想要的东西。”
可晴道:“那为什么?”
钟颜道:“我说过吧?我喜欢你,我想赎罪。”
可晴皮笑肉不笑道:“黄鼠狼对鸡说,对不起我想赎罪,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
钟颜道:“鸡?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能开玩笑的关系吗?
钟颜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欺骗我伤害我要我的命,对你来说就是一个任务,你根本从来不觉得抱歉,更不觉得愧疚,你根本毫不在意对吧?!
可晴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是不是我太好声好气了,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趁着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钟颜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报复我。”
可晴道:“滚出去!”
钟颜道:“我知道你不敢让我去你家,不敢让我当你的奴仆,你怕自己把持不住。”
可晴道:“滚!”
钟颜道:“我都那么伤害你了,你还这么爱我,我好感动。”
感动?
呵,呵呵。
可晴一把攥住钟颜的手腕,笑得森然:“免责声明,可是你自己说的,书面、影音各一份,你可别后悔。”
*
一大早祝小雅就赶去了医院,却扑了个空,病房里空空荡荡,老板不见了,老板娘……呸,划掉!张月华也不见了。
祝小雅问了护士,护士说她俩半夜走的,护士拦也没拦住。
大半夜的她们能去哪儿?该不会那个张月华拿了什么管制刀具胁迫老板吧?!
祝小雅想象了下,半夜三更,老板正在输液,突然一把打着马赛克的管制刀具抵在了老板的后腰窝。
【起来跟我走,不准声张,不然我neng死你!】
老天鹅啊,太可怕了!
祝小雅慌手慌脚的赶紧摸出手机给可晴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里面是老板肾虚的声音:“什么事?”
你是怎么好意思问我什么事的啊大小姐?不是你让我一大早过来的吗?
祝小雅道:“我到医院没见着人,吓了我一跳,您这是在哪儿呢?在家吗?”
可晴道:“嗯,我在家,我……”
手机里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娇滴滴的,打断了可晴的话。
“啊,轻点儿,疼。”
祝小雅:“…………”
石化ing。
那是……张月华的声音没错吧?
可晴顿了下,继续道:“我今天休息,你办了出院手续下午再去公司。”
“嗯,哈啊……慢点儿……”
祝小雅:“…………”
汗如雨下.jpg
祝小雅声音都打颤了:“我、内个我,我知道了,您忙,我不打扰了,再见!”
祝小雅烫手似的猛地挂了电话,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妈呀,她刚才听到什么了?老板的现场哪儿是她这种小虾米配听的?她的千万年薪啊!千万不要因为撞见了老板的八卦被开除啊啊啊!!
电话那头,可晴挂了电话,看着鸭子坐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钟颜,真想一脚把她踹升天。
“给你换个药你嗯嗯啊啊什么?有病?”
钟颜委屈地自下而上望着她,眼尾嫣红如霞。
“我不是故意把纱布弄湿的。”
可晴气结:“我是在纱布的事儿吗?我在说你干嘛嗯嗯啊啊?!”
钟颜立刻道歉道:“我错了,以后再疼我也不哼一声,不然你常规操作一下消消气?”
可晴道:“常规操作?”
钟颜弱唧唧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出气筒吗?生气了就踹两脚,常规操作。”
可晴:“…………”
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突然气到失智把她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