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价格比普通标间价格高一倍,但民住房改的宾馆每间房户型大差不差,要是摆两张床就凸显不出套房的高贵。
中间放一张大床,还显得空间大一些,靠窗摆个懒人沙发,再加一个色彩鲜艳的抱枕和白色纱窗和地毯.…
老板∶格调一下就上来了!一一晚,经济又实用。
套房就剩下一间,老板说两人要是不愿意住一间,可以一人住套房,一人住条件稍微次一些的标间。
老板还带着两人上楼去看了一下其他房型,不是墙皮返潮发霉脱落,就是空调坏了,要不然就是空间狭小,人站进去后就伸不开手脚,还能闻见厕所的异味。
好不容易有一间看着干净条件不错,戚白拉开窗帘一看,窗户对面是一堵水泥墙。
戚白∶”.…”
原来这窗户只是摆设吗?
看过其他房间,再看唯一剩下的套房,戚白和江鉴之不约而同想-
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虽然这套房条件甚至比不上快捷酒店的标间,但矮个当中拔高个。
戚白和江鉴之长得好看,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和逼仄掉墙皮的房间格格不入,因此老板对戚白道∶
”这房间真的可以,你看这床,睡你们两个人绝对没问题。”
”别说你们了,中间再加个我都行。&039;&039;
戚白∶.
江鉴之∶..….”
老板是个直男,为了促成这单生意,小嘴叭叭叭∶
”再说了,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一觉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戚白∶….
条件有限,别无选择。
戚白把嘴里那句&039;&039;我他妈又不直&039;&039;咽了回去,把选择权交给江鉴之。
大不了麻烦一点两人不住一个宾馆。
江教授目光在那两米大床上扫过,最后在戚白和老板的注视下,平静点头∶
”就这一间吧。
听上去似乎也是别无选择下的妥协。
戚白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其他房间连他这个没洁癖强迫症的都无法忍受,更别提素来爱洁的江教授。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老板归还两人的身份证,房间一时就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老式空调,机身都有些发黄,工作时哼次哼次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年人被人强迫着工作,于是一边工作一边抗议。
戚白看了一眼挺拔如松的江鉴之,无意识抿了下唇角。
事实上,从下定决心和江鉴之住一间房起,他就有些不自在。
之前在别栀市他也和江鉴之住过几天,但那时江鉴之睡的是地上,两人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过。
而现在..
显然没有睡地铺的条件。
戚白尽量使自己语气自然∶”你先去洗澡?”
话一出口,气氛好像更怪了。
如今正是天气炎热时,两人忙活一天身上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不洗澡也不现实。
卫生间有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品,但袋装牙膏上没有任何标识生产日期,看着像三无产品,牙刷也轻飘飘的没重量,朴面而来的廉价塑料感。
好在严谨的江教授有先见之明,来之前提醒戚白带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就在承溪镇住一晚,江教授考虑周到,不但给自己带了洗漱用品,还帮戚白带了一套。
听了戚白的话,江鉴之最后点点头没说话,拿着衣物和洗漱用品去卫生间了。
卫生间的门传来&039;&039;咔哒&039;&039;一声响,坐在懒人沙发上的戚白脊背陡然一弯,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一想到待会儿要和江鉴之睡一张床,戚白心底就有些鼓噪。
他想到了自己那糟糕的睡姿,以及…他的性向。
戚白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切换手机,上的各大app,听着隐音不好的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心思根本不在手机上。
赶鸭子上架到现在,很难不让人想东想西。
他和江鉴之睡一张床,传出去岂不是自己占江神便宜?要是被姜意知道了………
还时间过得飞快,没等戚白想出个所以然,浴室水声停了。
戚白下意识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看去,就见江鉴之顶着一头湿法,上半身……和下半身穿得严严实实出来了。
江鉴之手里拿着宾馆的吹风机,让戚白去洗澡。
江鉴之∶”换气一直看着的,不会闷。”
江教授神情自然,语气淡定,仿佛根本没把两人即将同床共枕放在心上。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了一堆的戚白∶..…”
目光从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江鉴之身上收回来,戚白忽然就不紧张了,他起身冷静开口∶
”好。”
他早该想到,就江鉴之这雅正清肃的脾性,脑子里根本没装乱七八糟的东西。
拿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卫生间,戚白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论坛里大家对江鉴之的评价一
_
江教授没有那些世俗的。
他还看见过江鉴之的同学现身说法,说江鉴之从来不看带颜色的片,他们在宿舍搞颜色时,都下意识避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江神。
镜子上的雾气才被江鉴之擦过,在灯光下能把人眼睛上的睫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戚白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人,再看看台面江鉴之帮他摆好的洗漱用品,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江鉴之反应平静不当一回事,他竟然有点不爽。
用手扯了扯自己板起的脸,不对劲,戚白想。
虽然这点微妙的不爽程度很轻,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戚白还是注意到了。
洗澡时最适合放空大脑想事情,戚白把认识江鉴之以来发生的事情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越回忆,他的眉头皱得越狠。
这很不对劲。
冲掉头顶泡沫时,戚白望着流向下水道的白色泡沫,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给江鉴之买了的那个兔子,以及....
那个空气中都带着甜味的吻。
心脏猛然一跳,戚白太阳穴突地一跳,后知后觉-
操他不会是喜欢上江鉴之了吧?
他妈的喜欢上了一个直男??
意识到这一点后,戚白手一抖,莲蓬头的水珠一歪,带着绵密泡沫的水珠有一缕流到了他眼睛里,刺痛让他条件反射眯眼。
戚白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说不清是因为刺痛挣不开的眼睛还是套房里另一个人。
用清水冲了好久的眼睛后,戚白在狭小的卫生间思考人生-
思考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江鉴之,以及这点苗头是如何产生的。
戚白被姜意称为理论大师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剖析起自己的内心是有条有理,然后得出结论;
不说别的,单就论江教授自己长成那样,也怪不着他会产生一些心怀不轨的想法。
何况认识以来江鉴之对他处处照顾,时不时化身田螺先生。
这样一想,戚白又觉得自己会对江鉴之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很合理∶
江教授没有世俗的,可他有啊。
不然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教学资源。
在感情方面戚白向来很理智果断,这么多年追他的男男女女无数,他愣是一点没心动,也从来不听对对方嘴里说的什么试试给双方一个机会,如果不合适就分开,合适就继续。
在戚白这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白桑和戚瑞山糟糕的婚姻结果,让戚白在感情方面寸步不让,态度坚决。
用姜意之前的话来说,他就是潜意识抗拒一段亲密关系的产生,对待感情很消极。
如今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江鉴之产生了好感,戚白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心理。
不为别的,就因为江鉴之亲口说对男人没兴趣。
他好像刚意识到动心就失恋了。
操!
说好的是逢场作戏,他却悄摸变了心,听上去就很没契约精神。
对谁心动不好,非对没有世俗的江鉴之…….
江鉴之没事长成那样做什么?
戚白又想起论坛学生形容江鉴之的话――
西伯利亚到巴黎,谁看江神不着迷?
当时的戚白还笑兰溪校区的学生夸大其词,现在的戚白∶…”
很好,我也迷糊了。
戚白第一次觉得记忆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澡把自己洗清醒了的戚白薅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心里比刚才更烦躁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刚才只多不少。
太
戚白今天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心态一朝转换,他还没想好到时候出去后怎么面对新鲜出炉的心动对象,坐在马桶上愁得头发都多掉了两根。
外面的江鉴之听里面水声停了好一会儿,却没见戚白出来,也没其他动静,担心他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便走过来敲了敲门。
江教授∶”洗好了吗?”
早就洗好了的戚白听见江鉴之清冽悦耳的嗓音,心又跳了一下。
”咳。”戚白清了清喉咙,回∶”还有一会儿。”
他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搞,暂时不想出去。
江鉴之听他声音有些哑,以为他是回到承溪镇后,看到白桑的那些东西心生感触,需要时间消化。
又等了快十几分钟,卫生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江鉴之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皱眉。
从刚才开始,戚白表现得就有些反常。
淡定从容地江教授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沉静,他看着中央的大床,拧眉思索∶
是不想和他睡一张床,所以才躲在房间不出来?
江教授抿紧了唇,看向卫生间的目光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
房间这事,是他欠考虑。
戚白喜欢男人,自己对他来说跟异性没区别,孤男寡男同床共枕……戚白会抗拒也不奇怪。
而自己心思不纯,仗着戚白不知道就顺势答应了住一间………
归根到底,有些唐突了。
擅思的江教授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随后站起身,又抬手敲敲浴室门∶
”戚白。”
沉思的戚白抬头∶”嗯?”
下一秒外面传来江鉴之冷静的声音∶
”我再去开一间房。”
戚白∶”...???”
听了江鉴之的话,戚白短暂地愣了一瞬,下意识问∶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住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