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安凛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可否认，他确实期待着自己和北恭的关系更进一步，但他也担心现在就是一张白纸的自己能不能做好。
现在恶补三性知识还来得及吗？
北恭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安凛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吧？还是说自己这个角度不是很好看？
绝对不可能。
北恭早就知道自己的脸三百六十五度没死角, 怎么可能有不好看的地方？
“不会是刺激太大了, 你受不了了吧？”他伸手戳了戳安凛的脸, “那我稍微收敛一点？”
安凛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
北恭眯起眼, 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出其中的端倪。
毕竟他也只是那么一笑，看不出什么。
“走吧。”
“现在就回家吗？”安凛的身形一僵, 像是有些排斥。
“怎么？你这是反悔了吗？”北恭的语气里多了一点儿委屈, 他睁着眼, 故意往安凛眼前凑，“怎么可以这样呢？”
“没有……”安凛自觉理亏的时候最是慌乱, 可以说,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工作时候的沉着冷静。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是被人掉包了, 完全理不清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是不想吃火锅的话吃什么？你有其他想法吗？”
火锅？
安凛生锈的脑子终于重新运转了, 他忽然想起北恭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他猛然抬头，对上的眼眸里哪里还有委屈，分明只剩下那过分灿烂的笑意。
“没有……”两个字从安凛的嘴里吐出，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无疑证实了当事人不怎么美妙的心情。
但他实在没有理由证明北恭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就算是生气也没有理由。
“走吧, 不是说吃火锅吗？我要吃变态辣的。”安凛似乎不在意了, 只是沉着脸，一步步走出咖啡厅。
北恭看着面前人的背影, 神情里的恶劣可不再隐藏了。
其实安凛的想法也不算是误会吧？自己的确打算在今晚尝试缓解安凛的信息素问题，但这个人只是猜到一点儿苗头就神经紧绷, 这样反倒是适得其反。
不如先转移注意力，先享受一次美食吧。
啧，变态辣。
想到这里，北恭轻轻摇头，心想，难得有机会，想吃就多吃一点吧。
火锅的烹饪步骤并不难，把锅底调料放进锅子里，等水开了，就能把切好的菜丢进去。
当然，最麻烦的一个步骤就是切菜。
北恭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其实他的刀工只能算一般，切下来的土豆片有点厚，每一片还有很明显的不同。
安凛看他在这里忙前忙后，切的土豆片还有点丑，实在是忍不住了，说要来帮忙。
北恭停顿了一下，目光很是复杂地看了安凛一眼，最后还是把手里的刀递给了他。
半分钟后，菜板上多出了不少半圆的土豆，显然是安凛想要切薄一点，却掌控不了力度。
那就切厚一点，安凛又这么想着，可他发现自己切厚的也没北恭切的土豆片好看。
北恭就在这里看戏——他的刀工确实不好啊，但和安凛的放在一起那也能算得上不错。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北恭从安凛手里把菜刀拿了回来——再让他切下去，今天这土豆要么丢在锅里找不到，要么煮了半天熟不了。
安凛还想再说什么，毕竟让北恭一个人忙也不太好——眼睁睁看着伴侣忙绿，却袖手旁观的alpha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可北恭却是凑了过来，凑在他耳边道：“哪有让金主干活的道理呀。”
“我这可是在展现我的价值啊，要是表现得不好，害得你不要我了，那可就亏大了。”
安凛听着这些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好在这是从北恭嘴里说出来的，不然他肯定觉得恶心。
偏偏那人还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还故意眨了眨眼，像是在发散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
“……你忙吧。”
安凛后退一步，他不想再呆在厨房里了，否则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会发生。
不过，安凛也不想真让北恭一个人干完所有的事情，他看了眼家里的东西，觉得现在还缺一些饮料。
正好他们也买了些水果，干脆就把这些榨成水果汁吧。
安凛的确不太会做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挺擅长榨汁的。
可能是之前老给北恭榨苦瓜汁的原因吧？
其实榨汁也逃不开把水果切开的命运，但美观性在此时显得并不重要，反正都是被榨。
而且他们买的榨汁机质量很好，无论切多大块，只要能放进榨汁机里，那里头的刀片就一定能把水果绞碎。
所以，即便切了很多次水果，安凛切水果的本事也没一点儿长进。
安凛刚把切得奇形怪状的水果丢进榨汁机里，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安凛无视了电话铃声，可这电话实在打得太过执着，一连打了三次。
是工作上的事情？
想到可能有要紧事，他也只能瞥了一眼手机，但看清楚上面的备注后，安凛又收回了视线。
他打来的？不接。
可之后又是响了很多次，就连厨房里的北恭也觉得纳闷。
“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骚扰电话，”安凛道，“很烦，一直在打。”
什么骚扰电话？你要是觉得烦就直接静音了。
北恭心知肚明，却也什么都没说。
最后，安凛还是接了这个电话。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安裕严肃的声音落在耳侧，让接电话的人觉得很是难受。
安凛没有接话，等着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两人的相处真的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在试探着对方的对手。
“我还是建议小北和我们进行合作的，这样才能达成双方都想要的共赢。”安裕也不喜欢打哑谜，直言了此次的目的。
“所以什么事情会让你亲自去游乐园？”安凛皱起眉，“还有，我并不认为这个合作非他莫属，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安裕察觉到一点不对，换在平时安凛根本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今天确实有些反常。
“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身体很好。”安凛觉得这个话题转移地莫名其妙。
“嗯，我还担心你的信息素问题，小北他毕竟是个beta，你……”安裕习惯性地说出这些说教的话语。
可没有人喜欢听这些。
“我的身体很好。”安凛拧着眉，又强调了一遍，“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挂电话吧。”
虽然安裕还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安凛好像能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
无非又是些alpha和omega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老生常谈，他和北恭又不是因为性别才在一起的。
他们明明是……
安凛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闪现出什么片段，那些片段与自己认知里的部分不太一样……
“那还是聊刚才的事情吧。”安裕继续道。
“既然是定位相同的项目，那就是竞品，就算是公益性质的投资我也想要赚得更多。”
“小北常年给他们拍摄，甚至积攒了不少的人气，那他在拍摄了我的项目，自然可以引来更多游客。”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能懂吧？这也是我请小北来做宣传的原因，在这点上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他”
……这的确是别人无法达到的效果。
安凛不能否认，但也不认同这种做法。
他认为做一个项目应该是自己要求达到完美，而不是把竞品比下去就行了，难道只要把竞争者都打倒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同行只是个对照，没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在意他们。
说完这些，安裕又是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如果身体有问题的话，你最好还是找个omega，beta无法解决你的问题。”
“就算你真的要和小北在一起，那你也可以找个合适的omega帮你解决信息素……”
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安凛被这段话气得头疼，怎么感觉自己这个爹比想象中还要离谱？
之前的好心情就这么消失了，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让他心情平复下来的人，索性直接推开了厨房的门。
北恭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主动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而下一秒，一双手环住了腰，脑袋就这般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谁都没有说话，而安凛抱着他的力度却是越来越紧。
“很烦。”安凛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爸是个傻逼啊。”
这个人啊……
北恭摇了摇头，这个人还说不要让人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就好，结果是谁接了一个电话就心情不好了？
算了，就当一会儿充电宝吧。
北恭抿起嘴，稍稍挪了下，他的嘴唇轻轻碰了下安凛的鼻尖。
他的本意是宽慰，但出乎意料的是安凛本人并不满足于这简单的轻吻，他带着一点儿迁怒的意味，咬上了北恭的唇。
亲吻的确是一种良药，在唇齿的抚慰下，安凛的心情好了许多。
但他还是想把自己心里头的不爽说出来。
北恭听了，愣了一下。
这种话的确很让人恶心，但安叔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怪异感在心头浮现，但北恭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安凛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了。
“还要等多久？”他问。
“菜已经切好了，我们可以下锅了。”北恭摇了摇头——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先吃饭吧。
吃了火锅难免沾上一身火锅味，安凛的鼻子在北恭的脖子上嗅了嗅，似乎很是好奇。
“橘子味、薄荷味和火锅味你更喜欢哪一种？”
北恭见他这样问来问去，有些好笑地问他。
安凛不想认真回答，随口道：“都喜欢。”
不过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无论北恭怎么样他都喜欢。
这个回答却不是北恭想要的，他歪了歪脑袋，看着在自己腿上，眯着眼睛，惬意得像是一只小猫的安凛。
“那就选个数字吧。”北恭打了个响指，“1到6，选一个。”
安凛被这响指声吸引了注意力，抬眼去看北恭：“我都不选，我喜欢数字8，你为什么问这个？”
“是秘密。”北恭得到了答案，嘴角轻轻扬起。
笑得不怀好意，像一只狐狸。
安凛在心里吐槽一句，但这并不重要……
毕竟他自己也确实最喜欢这些。
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直到两人又稍稍腻歪了一会儿，北恭又催着安凛去洗澡，这秘密还是没能说出口。
越是不告诉他，安凛心里的好奇心就越旺盛——其实他本不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但谁让北恭故意吊着他的兴趣呢？
窸窸窣窣的水声落在耳边，安凛迅速地冲洗着身体，余光瞥到了那瓶熟悉的薄荷味沐浴露。
今天身上的火锅味太重了，安凛心想着，理所当然地挤了点沐浴露，涂抹在自己身上。
这样他的身上就有薄荷的气味了。
安凛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寻找着北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没有看见人影。
“去哪里了？”安凛觉得有些奇怪，正打算找人的时候，北恭却是拿着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嗯？去拿衣服啊。”北恭似乎也有些茫然，他冲着安凛甩了甩自己手里的衣服，“不然还能去干什么？”
安凛也觉得有些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是alpha多疑的毛病吗？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坐在沙发上的安凛忽然想起前天，北恭喝醉的那个夜晚……
灼热的感觉覆盖上了耳尖，安凛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以后好像是该睡在一个房间了。
之前消失的遐想又冒出头来，虽然之前只是一个误会，但他们到底是情侣，总有那么一天要做这些。
安凛并不避讳提起性，他没有柏拉图的想法，而北恭……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像是没有欲/望的人。
在这些前提下，自己作为alpha肯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绝不能再做记忆片段里的蠢事了。
此时的北恭并不知道安凛在干什么，他刚才去卧室里找了些东西，也算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点准备。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上的火锅味洗干净。
刚才北恭让安凛选了个数字，其实这数字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让安凛自己做一个未知的选择而已。
之前的北恭就在思考缓解信息素混乱的办法，既然没有信息素的beta也能起作用，那也可以试试其他办法。
总不可能真的换自己被撅吧？
在失忆之前，两个人在性生活上十分和谐，安凛在床上都不喜欢动，哪怕是他回忆起的脐橙姿势，在两人也没尝试过几次。
在之前的世界，安凛因为长期坐在办公室里加班，沉迷工作，以至于身体素质不太好。而北恭这个经常扛着设备到处跑的人，即便没有刻意健身，手臂上都有肌肉了。
变成alpha后，安凛的身体素质变好了，但习惯已经养成，在穿越来的这三个月里，他们也还是保持了原有的习惯。
北恭胡乱想着，将自己身上的沐浴露洗干净——顺带一提，他没有用自己的那一款。
这沐浴露的味道实在太重，之前安凛出去的时候，自己都闻到拿一股薄荷味道了。
可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北恭忽然明白了alpha的兴奋点，自己恋人沾上自己的气味，的确是很诱人。
安凛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刻心虚地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刚才搜到的东西太多，只能囫囵吞枣地把这些东西记在脑子里。
可还没来得及消化，北恭就已经出来了，他自然不能再看这些成人知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北恭也没想到安凛会害羞成这样。
不会是刚才去了趟卧室，看见了自己的“小道具”吧？
但自己不是把它藏好了吗？
“没……没什么！”安凛站起身，欲盖弥彰地往客房走去，“我要去休息了，忙了一天还是早点睡吧。”
“嗯？不是说好以后都一起睡吗？”北恭伸手拦住了他，“就算你反悔了，那也应该睡在主卧吧？”
“今天不太方便……”安凛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黑茶的味道。
他的眼睛稍稍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北恭。
“嗯？像不像是我身上沾染了你的信息素？”北恭知道安凛发现了他自己的小动作，藏匿已久的得意情绪总算是表露出来。
“alpha应该是会喜欢的……嗯？”
北恭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手腕处却是被人抓住，下一瞬，在力量的作用下，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砖。
“谁说我会喜欢的？”
安凛的声音几乎是从挤出来的，语气里的恼怒让北恭有一瞬的不解。
可当他抬头看向安凛的眼神时，就看见那妒火中烧的眼神。
“北恭，你好像真的很不了解alpha，”安凛深吸一口气，像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在我的认知里，你全身上下都像是沾满了其他alpha的气味。”
还是和自己气味很像的alpha。
一般来说，alpha是不会把香水的味道认成信息素的，但黑茶的味道与安凛的信息素味道太像，但在alpha敏锐的嗅觉里，那一点差别会无限放大。
北恭“哈”了一声，他很少看见这么有攻击性的安凛，或者说，这人的攻击性从不是对着自己的。
可即便是这样，北恭也不害怕，相反，他有些兴奋了。
虽然作为一个beta，他并不能闻到这铺天盖地的黑茶气味，但情/欲气息却是无声无息地渗入两人相触的肌肤，每一次动作都能勾出火来。
有那一瞬，湿濡的感觉覆盖上了北恭的后颈，随后是尖锐的牙，无声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想咬吗？”北恭依旧是笑着，他甚至主动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露了出来。
“你……”安凛想要移开视线，却没有成功。
当然是想咬的。
安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白皙脆弱的地方，那地方对alpha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那肌肤底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更像是发出邀请。
咬上去，这个人就是你的了。
alpha的恶劣因子不断冲击着安凛的理智，他的欲/望像是化身成恶魔，在他耳边低语着，怂恿着。
仿佛他就应该咬下去。
不对，不该咬。
安凛的思绪逐渐混沌，但他试图找到问题的答案。
因为北恭不是Omega，即便是咬了也不能标记吗？
不，不是。
应该是……自己不是alpha。
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安凛还没反应过来，却是被打断了。
“去房间里吧，”北恭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我还有东西想要给你看呢。”
什么东西？
安凛晃了晃脑袋，想要压下那股不理智的情绪，转一下注意力也好。
可一进房间，冰冷的触感却是贴上了他的手腕，“咔擦”一声后，安凛却是惊觉自己的右手却是手铐锁住了。
而手铐的另一头并不是在自己的左手，而是在北恭的左手上。
“你……”安凛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盯着两人间的锁链，几乎被气笑了。
这家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开始混乱，要是再挑逗下去，易感期都要提前了！
“别生气啊，”北恭故意拉长着语调，“我就是遵循医嘱帮你解决信息素混乱的问题。”
“如果这也算在金主的考察里，我相信这环节一定是能满分的。”
还在玩这金主的play？
安凛彻底无语了，也放弃了。
北恭都这么坚持，自己为什么要和理智作斗争？
他想起自己刚才看的那些东西，扯了扯嘴角——就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吧。
等……第一步是什么？
混沌的大脑还害得他的思考速度变慢，动作哪里能跟得上北恭？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北恭就占据了主导权。
嗯，或者应该趁着这次机会暗示一下？
北恭没有被锁住的手很不老实，至少从安凛瞬间瞪大的眼眸里可以看出这一点。
“你……”安凛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声音皆是被吞入唇齿之中。
彻底沦陷。
……
北恭解开了锁链，看着困倦入睡的人，心满意足地笑了。
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他的精神显然不错，甚至还有心思去洗个澡——不过不洗澡也不行，他得把那黑茶香水的味道洗干净，免得等人醒过来以后还要发疯。
站在淋浴器下，北恭的魂却不在这里，他伸着手，任由水冲刷掉上头的黏腻触感。
他在想，虽然单纯地用手也有作用，但信息素的问题还是没有根除，也不知道下一次再用会不会有效果。
算了，北恭懒得多想。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说不准下次就有别的办法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洗完澡，回去抱着香香的老婆睡觉。
虽然脑子里的思绪很多，但当北恭抱住熟睡的安凛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脑子很快地安静下来，困意袭来，也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当他呼吸平稳后，身边的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安凛的目光很是复杂，他逐渐恢复正常的大脑开始回忆刚才的事情。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为什么他一个alpha会被beta主导？而在过程中，他也并无抢回主动权的念头？
安凛看向北恭，黑暗中，他并不能看清对方那过于精致的五官，但只是看着模糊的轮廓，就能想象出那眉眼带笑的漂亮样子。
……一定是他给我下了迷魂汤。
收回视线，当事的alpha恶狠狠地得出了结论。
第 29 章
虽然安凛的心情很是复杂, 有自己发挥不好的苦恼，也有被比下去的微妙不甘心。
按照道理，在这般复杂的心情下, 当事人大概率会辗转反侧。
可他在北恭身边, 闻着那熟悉的薄荷味, 他心里的烦躁在不知不觉间散去, 预计中的梦乡并没有那么难以抵达。
梦中的场景清晰而模糊, 像是粘上水而逐渐褪色的纸张，看不清上面曾经留下的字迹，但空气中滞留的气味却是愈发清晰。
那气味很香, 让安凛想起了街头的早饭摊, 热热闹闹的, 散发着烟火气息。
等等，为什么这自己做梦会想到这些？
而北恭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但和另一人的朦胧梦境不同,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梦境。
梦里的自己骑着自行车, 载着睡眼惺忪的安凛急急忙忙地穿过路口。
“为什么不让司机送我们？而且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吧？”
被冷风一吹, 安凛的困意也散了大半, 他闭着眼打着哈欠，声音里都压着没睡醒的恼火。
“因为我想在路边买早饭吃，上次看叶瑞吃的手抓饼好像挺不错的，我想带你来试试。”
“……你有病吗？”安凛无法想象这人一大早拉自己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手抓饼！
手抓饼在家里不能吃吗？一定要出来买。
“不一样哦。”北恭很认真道，“叶瑞那个闻起来很香。”
安凛没有说话, 大概是无语了。
……
北恭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
那个看上去兴致缺缺的人也承认那手抓饼确实好吃。
之后还特意拉着北恭一起来买手抓饼, 简直就是口是心非。
虽然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才几个月，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便觉得恍如隔世，就好像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北恭坐起身,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去，却发现安凛已经起床了。
这倒是让北恭有些意外，一般过度消耗体力后，安凛的睡眠质量会上升，早上也不会在七点之前醒过来。
看了一眼，现在是六点四十六分，不是很符合安凛的生物钟。
不会是有什么临时的工作吧？
北恭坐起身，在家里转了一圈，确信安凛是真的出门了。
安凛这么早出门只会是为了工作，北恭轻哼了一声，有些微妙的不满。
本来还想拉着他去吃手抓饼的，结果一醒来就没看见人影——等安凛回来自己还真要好好问他，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可也是说曹操曹操到，北恭随便想着，门锁处就传来了转动声。
房门打开，门口站着的人手里拎着塑料袋，半阖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安凛确实没睡醒，但他睡前一直有个念头——身为刚和自己伴侣有了突破性进展的alpha，总还是有些表示的。
不说鲜花铺满房间，起码得让恋人吃一顿热腾腾的早饭。
失忆的安凛不清楚自己的厨艺水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金钱的购买力。
其实他也想买一捧鲜花，做一个有仪式感的alpha，但早上没一家花店开门，他的仪式感也只能等下午再说。
“你醒了？”
看见杵在面前的北恭，安凛惊讶地睁开眼——倒不是因为北恭起床了，而是那人脸上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怨念。
他是不开心吗？
安凛一时觉得莫名其妙，在情感的问题上，他就是一块榆木疙瘩，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呢？
他一向喜欢有话直说，拧着眉道：“有人惹你不开心了吗？”
虽然安凛不明白大早上没出门为什么会遇到让自己生气的人，但他还是想要问清楚对方不开心的原因。
毕竟北恭心情不好的次数也不多，难得一次，安凛难免好奇起来，甚至开始无端猜测。
“是叶瑞吗？不会是他大早上给你打电话吧？”
叶瑞本人在此大概会被气死——这管他什么事？
北恭也是被这毫无逻辑的推测噎住了，咳了一声，帮还在家睡觉的叶瑞拿走了黑锅。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生气。”
早在安凛进门的时候，北恭就看见对方手里的塑料袋，里头装的是什么，看不太清，但扑鼻的香味已经告诉了北恭答案。
那是他俩的早饭。
安凛提早出门是为了给自己买早饭。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北恭哪里还会问出“工作和自己谁更重要”的弱智问题？
“有吗？”他歪了歪脑袋，很是无辜，“我哪里不开心了？”
又在骗人。
安凛都懒得拆穿他，直接将自己手里的早饭放在了餐桌上。
“先把早饭吃了吧。”
北恭闻着香味，总觉得有些熟悉，看着安凛拆开了袋子，又不禁瞪大了眼睛。
手抓饼？还是豪华的加里脊加培根加香肠的全家福版本。
“你怎么突然买这个了？”
梦中的场景忽然与现实堆叠，北恭一时没控制自己的情绪，语调也上扬了些。
“不能买吗？”
安凛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难道自己以前对手抓饼深恶痛绝，一闻到就想吐吗？
不然北恭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这并不妨碍他回答北恭的问题。
“梦里闻到了很香的味道，路过早餐摊的时候感觉这个味道很像，就买下来了。”
安凛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个。”
梦到了？
北恭的眼睛睁大些，似乎是有些惊讶——他昨天晚上梦到的也是这个。
不是吧？自己做梦里面的香味都能钻到安凛的鼻子里吗？这有点离谱了吧？
北恭想起以前的事，又觉得这巧合有趣，眸光里的笑意更深，干脆就把自己昨天梦到的事情和安凛说了。
这只是一件学生时代的小事，小到北恭的相册里面都没有记录的痕迹。
但这确实是他们记忆里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亲密接触有概率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安凛眼中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些，那双素来冷淡的面庞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光彩。
北恭很少见到对方如此兴奋的时候，又觉得这兴奋来得莫名其妙，并没有直接搭话。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激动？”安凛对北恭的态度有些不满，按照道理，北恭应该是最希望自己恢复记忆的人，为什么现在的表情如此平淡？
因为你都已经激动到反常了……
北恭了解安凛，能让他这么兴奋的事情可不多。
要么是生意上赚了一大笔，要么是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什么原本想不到的好处——恢复记忆显然是不在其中。
而此时，和生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唯一的嫌疑人只会是北恭。
“我们得互补一下，”北恭正色道，“如果你过于兴奋，那我就要收敛一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恢复记忆让你这么兴奋吗？”
之前的安凛对这件事也没有很上心吧？
安凛的目光漂移了些许位置，又很快回归原处，很是认真地看着北恭。
他嘴里就吐出一个字：“嗯。”
虽然这回答很平静，但北恭还是能从中品出几分端倪。
毕竟安凛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说得越多反而越容易暴露。
可北恭猜不透原因，以他对安凛的了解都不明白他在兴奋什么！
相较而言，因为恢复记忆而开心都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北恭不得不信。
安凛是因为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而开心吗？
那当然不是。
安凛心想，北恭是希望自己恢复记忆的，如果亲密接触有用，那以后肯定少不了这种环节。
那自己迟早会扳回一城。
昨天的事情虽然让人羞耻，但安凛也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慢慢地与自己昨天看到的知识融合，让他在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的学习能力很好，所以安凛相信自己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北恭放弃纠结原因，他吃完了安凛给自己带的早饭，问起他今天的行程——主要是问问有没有工作。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还是得去医院一趟。”
北恭并不知道安凛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想知道昨天的测试有没有效果，是否真的能让安凛混乱的信息素稳定一些。
“嗯，我也这么认为。”安凛也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有没有科学依据的支撑。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去了医院。
各项检测报告出来后，医生满意地看着这个结果，说安凛的情况好了很多，如果能保持下去，等信息素完全稳定下来，也许就能恢复记忆了。
北恭听到这些松了口气，感谢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医生的一句“但是”让他的情绪来了个急转弯。
“但是，我也不确定患者后续会不会产生抗性，如果是这样的话……”
医生看了一眼旁听的alpha，还是没把最后的那些话说出口。
但北恭完全明白对方的未尽之言，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说了句：“我明白。”
安凛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只需要稍稍动一下脑子，他就能明白原因。
“我只需要他。”他拉住了北恭的手，说了这五个字。
安凛并不是那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聊到感情生活的人，也知道北恭足够相信自己。
但是他明白了那些暗示，那些在abo世界里的潜规则。
去tm的潜规则，安凛忽然想起安裕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中的不满就像是野草一样肆意疯长。
其实这种话谁都能说，作为信息素科室的医生，他早就见过太多这样相恋的ab情侣，当时信誓旦旦，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
alpha选择了更合适的omega，beta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beta。
医生觉得病人之后的选择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对上了安凛的眼神，他却是莫名觉得这一对ab情侣会不一样。
虽然只要病人的疾病康复，他们的人生选择与医生没有任何关系。
但能看见有人能够不忘初心，一直坚持着最初的选择，也算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嗯，挺好的。”医生笑了笑，“回家记得好好休息，病人的饮食最好还是清淡一点，太辣的东西最好不要吃，容易上火。”
安凛面无表情地说谎：“我一直吃得很清淡。”
“嗯……”北恭在旁边当了许久的听客，一直都没发出声响，可在这个时候却是没忍住笑了。
很清淡，指的是昨天的变态辣火锅。
“我会监督他的饮食的。”北恭憋住笑意，表情很是认真。
就医过程很是轻松，可没有人注意到，门口有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他鬼鬼祟祟地躲到角落，接通了电话。
“安董，他们来医院的原因我已经弄明白了，是因为小安总信息素混乱。”
“而且，他好像失忆了。”
第 30 章
“失忆？”
安裕重复了一遍, 短短的两个字里并不会透露出太多情绪。
就好像这个消息并没有在他的心底掀起什么波澜。
昨天察觉到安凛的异常后，安裕就找人调查了他的就诊记录。
以安凛之前的身体情况，去看信息素科也很正常, 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脑科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住院了？
在得到更详细的消息后, 安裕的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是和叶家的合作导致的, 可信息素混乱怎么会影响人的记忆呢？
虽然信息素与很多人的生活密不可分, 但人类还是没有琢磨透这信息素与人的关系。
也许信息素就是会影响人的记忆，也可能还有更多的不为人知的坏处。
本来就不应该这么下去了。
安裕揉了揉眉心，神情严肃。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 安凛的失忆也许是个好事？
他挂断了电话, 那目光复杂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他又翻出了另一个号码, 按下了绿色的拨通键。
另一边, 从医院里出来的两人坐进了一家餐馆。
检查等报告的时间足够磨去一个上午, 而这个点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点, 既然路过了餐馆，自然要解决一下午饭问题。
“小桉，你还记得医生说的清淡饮食吗？”
北恭撑着下巴，眼神戏谑地瞧着安凛。
他这一句话落在安凛的耳朵里，那冷淡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不情不愿, 但最后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点上的菜取消。
“我当然记得, ”他理所当然地道，仿佛他心中磊落, 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不小心误触了而已。”
真的吗？
北恭对此不做任何评价, 他看着安凛点的几道菜，认真排查后，还是发现某道菜里偷偷藏了些辣椒。
倒也没必要那么严苛，刚才他也偷偷问医生了，没必要完全忌口，只要别一直吃变态辣就行。
有了这一份医嘱，北恭就当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完全不吃辣，不得让这家伙难受死？带一点辣椒也没什么大事。
等上了菜，那人盯着带了点儿鲜红辣椒末的菜肴，眼底闪烁着淡淡的光。
“我帮你尝尝辣不辣，”北恭早就把这些看在眼里，如今装作很是严格的模样，夹起一块肉尝了尝，“还行，这辣椒应该只是装饰的，你吃吧。”
一听这话，安凛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蛮有眼光的，随便选选就能选到自己喜欢的口味。
午饭就这么解决了，安凛还得赶回公司工作，至于北恭，他是个闲人。
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他一般都是陪着安凛一起去公司的。
也是因为去的次数太多，安凛的员工都知道自家老板有个beta男朋友，不对，应该说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beta男朋友。
员工私底下也会犯嘀咕，谁家男朋友天天这么空闲，能三天两头陪着工作？
关键是这人长得还特别漂亮……
不会是他们老板包养的吧？
八卦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传出来的，北恭在他们都眼里透明却神秘，最是让人好奇。在工作摸鱼的时候讨论几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八卦之余，他们也会困惑——老板为什么要找一个beta？按照道理来说，omega远比beta还要合适吧？
北恭很无聊，他有的时候也会去吃自己的瓜。
之前那个世界里，他们最多也就是嘴一下自己是个小白脸，怎么现在还嘴性别问题啊？
北恭作为当事人并不感到恼怒，要是那些人知道自己和安凛是青梅竹马，还会有这样的八卦吗？没准就是说他俩商业联姻了。
都是因为不了解自己而产生的闲言碎语，北恭懒得去计较这些事情，也就是当个乐子玩玩。
他琢磨工作的事情琢磨累了，假装下去倒水，听完了这些八卦，也算是叹为观止，。
北恭本来还打算再听听有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转折，结果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计划。
“喂？诶？妈，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们旅游回来了？”北恭听到铃声，他忙着接电话，动作里多了几分手忙脚乱。
一听到电话铃声，北恭就知道是谁，在那一瞬间，他八卦也不偷听了，立刻拿着杯子润回了办公室。
“是啊，我和你爸旅游回来了，你不打算带小安回来看看吗？”
北恭一听这话，也有些心动，算了算时间，自己的确好久没有回家了。
但安凛的情况……
“可是我刚接了一个单子，没时间……”北恭打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可话没说完，安凛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他的耳侧。
“你在和谁说话？”
安凛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他刚开完会回来就听见北恭在这里和人打电话。
“是小北啊，”听到安凛的声音，电话的那一头的声音多出些喜悦，“你快和北恭说说，有空就回来住几天。”
“妈，我又没开外放……算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北恭起了坏心思，他说着，作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安凛。
当然，他没有真让安凛接电话的意思——这人估计不会接，多半是后退一步，再瞪自己一眼。
“嗯？”
安凛愣住了，刚才北恭说了什么？电话那一头的人到底是谁？
是北恭的妈妈？！
他的第一反应的确和北恭想的一模一样，先是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直视着北恭，恼怒都写在了眼睛里。
北恭逗了人，心满意足，正打算把手机拿回去，可安凛却是忽然改变了主意，伸手接过了手机。
北恭愣了一下，却对上了安凛那逐渐变得视死如归的眼神。
……至于吗？
虽然接过了手机，但这么突然的事情，对安凛来说着实有点可怕。
他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一时间，安凛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瞪北恭一眼，警告这个不打报告就给自己出难题的家伙。
但时间来不及了，他只能艰难地吐出一句：“伯母好。”
先问好总是没有错的。
但听到安凛这一句有些许生疏到问候，电话那头的人可是不乐意了。
“是不是那小子又让你不开心了？平时不是叫直接叫姨姨的吗？今天怎么叫得这么生疏？”
“呃……”安凛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这方面可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顺着话头道，“我没生气，就是……”
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遮掩，就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说，可就在那“姨姨”二字说出口时，安凛看见北恭的瞳孔瞬间瞪大。
完了。
安凛意识到了不对劲，明白这只是一个试探。
自己居然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是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了？”安凛的语气冷了下来，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试探，即便对方是北恭的亲人也不行。
“抱歉，”而另一头的女声依旧温柔，“这件事比较复杂，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小安，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和玥姨说的，晚上和北恭过来吃一顿饭吧。”
所以说，我妈也知道安凛失忆的事情了？
北恭揉了揉悉心整理好的头发，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传到自己亲妈耳朵里的。
但安凛似乎很是笃定。
“应该是安裕知道了，”他的神色很是平静，“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等晚上，我和你回家。”
“好。”
北恭应下。
他的眼眸落在安凛那看似毫无波动，几乎像是面瘫的脸庞上。
这是又不开心了。
北恭心说，今天中午偷偷吃了点辣，心情本来还算是不错的，现在又弄得阴云密布。
那就哄一哄吧。
北恭想凑上去亲一下，却是被安凛躲开了。
那双平静的眼神里重燃起了火焰——看来是想起了几分钟前的旧账。
事实证明，光是哄人还不够，得要赔礼道歉。
北恭就在公司的门口站着，他买了安凛喜欢的咖啡，打算待会儿给人送上去。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衬衫，配着一条牛仔裤，看上去穿得十分简单，甚至算得上是不起眼，但看见他的人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留意几眼。
没办法，谁让这个人长得确实好看呢？五官偏偏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款，无论是谁路过，都会下意识多看两眼——更何况，北恭就这么直接地站在公司门口。
作为八卦的中心人物，他当然足够引人注目。
可北恭却不太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
再说了，他也没空在意这些，此时，他正和叶瑞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叶瑞：你猜安叔叔已经知道了安凛失忆的事情？怎么可能？要是知道了，他肯定开始准备相亲了。
北恭：安凛现在虽然算是失忆，但又不是一张白纸，怎么可能被骗去相亲？
北恭：我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你先听一下我的想法……
北恭的这些想法还没来得及和安凛交流，毕竟那人不仅忙于工作，还忙着和自己生气。
倒不如先和叶瑞讨论一下，排除掉一些错误的猜测。等安凛忙完了，也消气了，再去和他说这些。
不过，安叔年纪也一大把了，为什么不能消停一下？他们年轻人就算有活力也禁不起他这样折腾啊。
这会儿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火热，北恭就更没有时间关注周围的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穿得极为精致的青年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轻轻哼了一声：
“你就是北恭吗？”
“嗯？是我的外卖，”北恭还在低头打字，头也不抬道，“你就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拿。”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