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矜刚把消息发过去,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语音通话。
是阮悠。
常矜眉心一皱,阮悠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大概率是为了她男朋友张征造的谣。
但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底陡然升起。
常矜接通了电话。
“悠悠?”
“矜矜!”那头传来阮悠明显焦急到了极点的声音,“不好了,张征刚刚带人去找顾杳然麻烦了!”
常矜正在行进的步伐猛然停下。
心脏缓缓收紧,常矜的面色渐渐凝固,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别激动,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阮悠似乎在奔跑,声音听起来非常不稳定,“是张征的朋友,他和我熟,就和我透露了,张征一早跟杳然说要约他出来,让他把这事解释清楚,说的是两个人,但其实张征偷偷带了人,是想打他一顿出气!我,我真的都急死了,我现在正在过去的路上——”
常矜越急切的时候反倒越冷静:“他们约在哪儿?”
常矜本来已经走到高尔夫球场的入口了,但她听阮悠报完地址的下一瞬,就果断地转身准备离开。
“常矜?”
常矜原本要拐弯的动作一顿。
迎面走来的秦姣珠背着高尔夫球袋,一身轻简的运动服,面带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你要去哪?马上就上课了。”
常矜被眼前秦姣珠的一句话惊醒。
是了。她一个人,就算及时赶到,又真能帮到顾杳然吗?
就算她有很好的女子防身术基础,但真打起来,她又敌得过那边的几个男生吗?
心念电闪之间,常矜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看向身边的秦姣珠,语速极快:
“我们班的顾杳然被人堵了,你认识张征吗?他带了几个人,准备打顾杳然一顿出气。我现在准备过去救人,但我和阮悠两个人还不够。”
“秦姣珠,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秦姣珠越听脸色越沉凝,她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急迫性。
于是常矜刚一说完,秦姣珠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把高尔夫球袋的绑带勒紧,对她扬眉道:
“我们现在就走!”
俩人翘课翘得果断。阮悠给的地址就在高尔夫球场附近,在去的路上,常矜得知阮悠那边带了两个男生一起,再加上她和秦姣珠,人其实已经够了。
常矜边走边拨通了俞西棠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俞西棠冷淡的声音传来:“常矜?”
常矜急忙开口:“西西!帮我个忙,你能不能去找一下我哥?我现在翘了课在去救人的路上——”
俞西棠:“?”
本来正在换花滑服的俞西棠听了这话,直接顿住了:“你去救人?什么情况?”
常矜:“来不及解释了!反正就是顾杳然要被张征那群人围殴了,我,秦姣珠和阮悠,我们现在在去那里的路上!这课我们是上不了了,要是被记旷课我们准没好果子吃,只能靠我哥去和老师周旋一下了!”
俞西棠多聪明,早上又刚好围观过常矜帮忙澄清顾杳然的流言,于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她一边肩膀夹着手机,另一边两只手拉上花滑服的拉链,很快应了下来:“知道了,我马上去。你们自己注意点,必要的时候往死里打。”
常矜:“????”
常矜汗流浃背:“这不太好吧!”不要上升到人命啊!
她还是比较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事!能动嘴就别动手了!
常矜会找上俞西棠,也是因为室内冰场和综合体育馆都在一处,离得很近。
俞西棠换了衣服之后直接去了羽毛球场找常鹤。
羽毛球场在综合体育馆的二楼。
常家兄妹二人都是人中龙凤,长相出众。俞西棠没费太多功夫,很快在一群人里找到了正在和朋友打球的常鹤。
俞西棠站在楼梯最上面,很大声地冲下面喊:“常鹤!”
正在打球的男孩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来,恰巧几滴汗水从他下颚滴下。
常鹤穿了一身黑t和短裤,小腿肌肉紧实流畅。
看到是俞西棠,他转头和网对面的朋友挥了挥手示意,然后扔了球拍,一边擦汗一边朝楼梯这边走来。
看到常鹤在往这边靠近,俞西棠便没有再往下。
她站在两级阶梯上,隔着白桤栏杆,微微垂眼看向他,然后开口:
“常鹤,你妹妹现在翘了体育课准备去打架,她让我和你说一声。”
本来正在拿衣摆擦汗的常鹤动作顿住。
常鹤:“???”
他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眼睛看着站在两级台阶上的俞西棠:“你说什么?”
穿着贴身花滑服的女孩容貌艳丽,闪片缀着银丝在她腰际勾勒出重重花瓣。她正注视着他,那双绿眼睛剔透冷然。
俞西棠语速放缓:“你没听错。”
“她说顾杳然要被人围殴了,她要去救他。她不想被记旷课,让我和你说,求你帮她遮掩一下。”
常鹤:“.......”
常鹤头痛地抬手,捏了捏眉心皱起形成的川字。
消化完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之后,他勉强开口:“麻烦你了,还替她跑一趟。”
俞西棠:“不用。”
她准备离开,走之前想起什么,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阮悠和秦姣珠也去了,常矜的意思应该是都要保下来。”
常鹤:“............”
常鹤的额角开始无法克制地突突跳动。
他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另一边,常矜和秦姣珠先阮悠那群人一步抵达战场。
常矜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了树下对峙的两帮人,第一眼看过去确定还没开打,她一路悬着的心先放下来了。
顾杳然果然是一个人来的,张征带了三个人。其中张征和顾杳然贴得极近,张征背后的其他人都或坐或靠,暂时没有动静。
常矜刚舒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张征忽然暴起,伸手拽住了顾杳然的衣领。
常矜睁大了眼,她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张征从顾杳然身前推开。
她一路跑来,冲力极大,饶是体型比她大得多的张征也差点被她推倒在地,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张征错愕地看着突然眼前出现的两个女孩,“你们——”
常矜抬手,护着身后的顾杳然。
秦姣珠一边走过来,一边反手在背后一拉,直接把高尔夫球棍从球袋里抽了出来,直直扬起对着张征,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现在谁都能看出来她们俩是来干什么的了。
常矜回头看向顾杳然,她跑得太急,声音还有些喘,却难掩关切: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杳然目光有些奇异,他慢慢垂下眼帘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常矜。
他顿了一下,回道:“没有。”
“我没事。”
他轻声道:“你怎么来了?这节不是体育课吗?”
常矜时刻注意着张征那边的动静,她不假思索地回道:“翘了。来救你。”
“一节体育课而已,当然是朋友的安全更重要。”
张征阴沉着脸,一时没有说话,他背后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生走上前来,搭着张征肩膀,脸上的笑意有些刺眼:
“喂,你们不会也喜欢这个小白脸吧?”
后面的男生们纷纷耸着肩膀笑了起来,似乎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
“别瞎掺和了。”那男生面带嘲讽,“这不关你们的事,趁征哥还没生气,赶紧滚。”
常矜磨了磨牙,刚想开口,秦姣珠已经冷笑出声:
“他是小白脸,那你们是什么?黑大壮?”
秦姣珠成功地用一句话让全场陷入沉默。
但这还没完,她大开嘲讽:“还在这装上逼了,知道的说这是顶私迦利雅,不知道的以为什么混混都能进的学校呢?”
“看你们那样,我要是你们就老老实实上学而不是拉帮结派搞霸凌。真给自己家族丢脸。”
一群男的被秦姣珠骂得脸色铁青。
常矜震撼地看着她,这杀伤力!
张征一直没看秦姣珠,他只盯着常矜和她背后的顾杳然。
他沉声开口:“常矜,你是悠悠朋友,我不会动你,但你再呆在这里,我也不会客气了。”
顾杳然下意识地低头看常矜。
女孩侧脸白皙,一对清圆杏眸,蕴满长风和云雨。
她说:“张征,不会客气的是我才对。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真打了人,学校会坐视不管吗?迦利雅对校园霸凌从来都是零容忍,你现在逞一时快,结果就是被退学。”
“你信不信,从迦利雅踢出去的学生,这一片地区内,都没有学校再敢收你。”
后面有男生怒了,火气上头,什么话也往外冒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不敢动你了吗?!”
有人比较冷静,扯着他低声说:
“她背后是常家,还真不能动......”
长丰控股的名号何等响亮,其董事长常恪的手腕魄力又是何等强悍,在这个圈子里的成年人都清楚。
伽利雅作为国内这些家世出众的学生前往国外的跳板,一方面是学识和能力的积累,一方面是提前适应国外的学制和文化,另一方面也结识拓展同圈层的人脉。
因为伽利雅不止是一所好的国际学校,还是国内顶级私校之一,汇聚了一个地区所有准备出国读书的权贵和富商子弟。
被送入伽利雅念书的小孩都会被父母事无巨细地嘱咐,要与人为善。但凡稍微懂事些的,也知道哪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或者说,不是不能得罪,而是得罪不起。
没有人想得罪常家。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常矜却是笑了:“我也不拿家世压人,我不喜欢这样。不说我家里,就说我自己,你们也不敢动手。”
“我和秦姣珠都是资优生,即将代表学校参加国际比赛。人选早就定好,如果这档口我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最急的是学校。一旦学校利益受损,我谅你就是搬出如来佛祖,迦利雅的领导层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有本事,就动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