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谢作拉着陈商衽的胳膊,站到了屋檐下的一小片里阴凉处,而后慌乱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
“我想让你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所以就没有挪地方。”
陈商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作,见他脸上除了心疼之色,再无其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故意用苦肉计,而是他的确担忧谢作的安危,才没有挪动地方。
谢作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实则却是心死之相。
他好像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这世间的所有一切。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谢作或许已经走上原世界线的老路了。
想起那些揪心的画面,陈商衽不由伸手抓住了谢作的手腕。
他这一下来的突然,谢作甚是诧异,眼含担忧地注视着他问:“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
听着谢作担忧的声音,陈商衽从思绪里清醒了过来,他弯起唇角,安抚一笑,手掌放松了一些力度,抓着谢作的手腕晃了晃:“我们回家吧,我新想到了一个方子,现在就想做给你吃。”
谢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而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掌,垂下头腼腆的笑了笑,忍着羞赧,轻声说了一句“好”。
朝正殿内,新帝承音安看着一旁侍立的刘庆,眼眸幽沉地道:“你是说,谢作与他身旁的那个小侍卫有私情?”
“回陛下,正是。”
刘庆弯了弯腰,小心地答道:“奴才奉陛下旨意,去告知谢公子过几日的端午宴会一事,却恰巧看见谢公子与那小侍卫眉来眼去,一副情意颇浓的样子,故而由此猜测。”
“知道了。”
承音安挥了挥手,让刘庆退下了。
朝正殿内静下来后,承音安缓缓放下了手里正在翻阅的奏折,出神的坐了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打开了一个暗格。
小小的隔间里,摆着一幅画卷,画中所画的是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子,仔细一看,女人的眉眼与谢作有三分相似。
承音安指尖抚摸着画中女子的眼角,目光悠远深邃,声音长叹地道:“他不愧是你的儿子,与你的性子真是像极了!”
他冷冽的目光变得柔和无比,眼眶隐有泪光浮现,眼底藏着深深的伤痛,沉声呢喃道:“只是可惜了,他也是那个人的儿子,若非如此,我又怎会伤他!”
一生长长的叹息飘荡在室内,最终又归于无形,仿若从未响起。
静静站了片刻,承音安收起脸上所有的软弱,关上暗格,恢复成不苟言笑的样子,机械一般的坐回椅子上,拿起奏折翻看了起来。
仿佛只有沉溺在这些奏折中,他才能有片刻的时间将那抹他深埋在心底的身影忘却,活得像是一个‘人’。
……
谢作和陈商衽回到别院,便与刘齐等人碰了个正着,几人面对面站着,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无比。
刘齐心中还在怨恨谢作踹了他一脚的事情,脸阴沉的跟锅底一样,拧着眉毛,看着谢作冷声说道:“谢作,昨日我放你一马,今天你却自己撞到我跟前儿了。现在可没什么人能护住你了,我定要你好看。”
说着,他向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跟随着他的那些狗腿子,便将谢作和陈商衽围了起来。
“刘齐,今天你若对我做些什么,就不怕皇帝怪罪于你吗?”
“怪罪?”
刘齐闻言,仰天大笑一声,语调讥讽地打量着谢作说:“你一个前朝的太子,若不是陛下有用才留着你,如今的你早就跟你那个父皇一样,成了孤魂野鬼了。我杀了你,也是为陛下除掉了一个心头之患,说不定陛下不但不会责罚我,反而还会嘉奖我。”
谢作不动声色地将陈商衽揽到身后护好,面色冷沉的与刘齐等人对峙着。
“即便如此,我今日才进宫面圣,不消片刻便曝死于家中,你可知世人会如何想。”
“管他们怎么想呢,前朝已亡,你一个前朝的废物太子,留着又有何用。即便你死了,是人会诟病陛下,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刘齐冷笑了一声,眼里尽是讽刺:“这天下已经不是你谢家的天下了,它已经改朝换主了。即便百姓再怎么有微词,也终究会屈服于如今的陛下,老老实实做陛下的臣民。”
谢作的嘴唇紧紧抿着,侧眸看向身后的陈商衽,眼中划过一抹愧疚。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护住陈商衽的,可谁知,最后却是他害了他。
察觉谢作眼中的神色,陈商衽无奈的牵住谢作的手,扬起眉眼,冲着他微微一笑:“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就是带着谢作跑路。
原主的愿望和朝堂没有关系,谢作亦没有重返朝堂的心思,只要不崩人设,他完全可以带着谢作远走高飞,另寻他处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皇权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不可捅破的天,但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他见过比古代等级还要森严的社会,相比于那些世界,陈商衽觉得,古代世界应该是最好攻略的世界了。
后路是有了,就是原主这个性子有些难办。
等会儿和这群家伙打起来,他怕吓着媳妇儿,毕竟一直以来他走的可是纯情小白花的路线,猛然爆改成霸王花,也不知道媳妇能不能接受。
看着对面蠢蠢欲动的人,陈商衽手掌悄悄拦住谢作的腰,准备等刘齐他们动手,他就抱着媳妇跑路。
“这么大的阵仗,是在做什么?”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几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刘庆领着一个蓝袍小太监,缓缓踏进了院内。
“看来是咱家来的不是时候!”
刘庆甩了甩拂尘,来回打量着刘齐和谢作,仿若不觉他们之间的水火不容,笑眯眯地道:“想不到谢公子还有如此雅兴,与侍卫在院中切磋较量,实在是令咱家叹服。”
听着这一番话,谢作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刘庆,细细思索一番后,他垂下眼眸,淡声说道:“让刘公公见笑了。”
刘齐等人闻言,也赶忙收了刀剑,低着头缩到了一旁,完全没有了先前嚣张的气焰。
有了刘庆的参与,此事也只能暂且揭过。
刘齐虽然先前说的信誓旦旦,实际上却并不能摸准皇帝的心思,如今刘庆突然到访,刘齐就更拿不准了。
谢作看着偃旗息鼓的刘齐等人,心底微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刘庆问:“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刘庆收回原神,“咱家这次来,是来传陛下的口谕,邀请谢公子参加几日后的端午夜宴。”
刘庆微弯着腰,神情一派恭敬和煦,内心里是怎么想的,却无人知晓了。
刘庆与苏公公都是前朝的老人,却从来都不露头角,直至承音安登上宝座,皇宫大清洗,这二人才有了出头之日。
相比于朝堂上那些朝臣,这二人应当是最信服承音安的人了。
刘庆比苏公公看起来要年轻上些许,为人处事却自有规则。
承音安一登基,他就争了个头彩,在承音安身旁谋了个贴身大太监的头衔,且颇得承音安的信任。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不得罪,是刘庆经常干的事。
与稳扎稳打,很得小太监们信任的苏公公不同,刘庆惯会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谢作自小便没少与这类人打交道,早已熟悉这些人的心理想法,对于刘庆所表达出来的这份温善和煦,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刘庆传完话,便打道回府了,他还要赶着回去向皇帝复命呢。
刘庆走后,院子里顿时又只剩下了谢作、刘齐几人,空气再次变得微妙了起来。
“谢作,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的运气,次次都有人来救你。你等着,等你在陛下那里失去了价值,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皇帝让谢作去参加中元夜宴,那么在此期间就算是再大的仇怨,刘齐也不能动谢作,不然就是在藐视皇帝的面子。
放完狠话,刘齐带着其余三人出了别院,应当是气不过,去外头哪里寻乐子去了。
看不到刘齐他们的身影,谢作才明显的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许。
“商衽,你有没有吓到?”
谢作紧张地拉起陈商衽的手,打量着他的脸色。
来自媳妇的关怀,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谢作,我好害怕~”
陈商衽红着一双眼,猛的扑进了谢作的怀里,胳膊搂着他的腰,美滋滋的吃起了豆腐。
谢作只顾着关心陈商衽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腰上那双不安分的手掌。
“都是我不好,是我昨日逞匹夫之勇了。”
谢作满脸愧疚,胳膊紧紧搂着陈商衽的肩膀,声音微哑地说:“都是因为我昨日踹了刘齐那一脚,他今天才会如此发难。”
“像刘齐那种人,即便我们不招惹他,他也总有由头发难,这些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自责。”
陈商衽抬起头,看着谢作的双眼,笑容灿烂和煦地道:“再说了,昨天你可是为了保护我,若说有错,岂不是我也有错了?”
“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刘齐他们总欺负你,最受伤的人应该是你。”
陈商衽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谢作,眼里弥漫着促狭的神色。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谢作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12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心里很受用,嘴里忍不住调戏道:“谢作,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
他的声音略沉,软糯的声音像是小刷子一样,撩拨着心弦,轻笑时,当真蛊惑极了。
谢作脸色忍不住又红了几分,侧了侧头说:“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看着满脸羞恼神色的谢作,陈商衽真的很想凑上去亲一亲,可是眼角余光看到跟着两人回来的那个婆子,他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媳妇的美好姿态,还是关在屋里只留给他一个人观赏好了。
谢作注意到陈商衽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那个跟着他们回来的婆子。
她一直静静站在院内的角落里,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先前刘齐等人举刀围住二人时,也未曾听到这人发出一声尖叫或是声响来,默不作声的像是一个隐形人。
谢作脸上的绯红退尽,恢复成了以往的神色,看着那婆子,微敛着眸子问:“先前回来的匆忙,我还未曾询问过你的名字,不知你该怎么称呼?”
那婆子闻言,上前一步,然后躬身说道:“奴才姓孟,公子换我孟婆子,孟厨娘都可。”
谢作听了,不动声色地道:“听苏公公说,你原先在尚食局做工,都会些什么菜色?”
“回公子,奴才愚钝,未曾学到师傅的真传,只会川菜、粤菜、苏菜寥寥几种。”
孟厨娘脸上一片平淡,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谢作听完,神色愣了片刻后,问孟厨娘:“你的师傅可是林祥?”
“正是,我入宫以后便在尚食局打下手,偶然得了师父的慧眼,便跟在他身旁学手艺,如今已三年。”
谢作沉默了一下,声音略哑地道:“他……还好吗?”
孟厨娘闻言,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看起来死寂淡泊的眼睛,此时有了一丝光亮,整个人就像是注入了生命的泉水,一下子鲜活了不少。
她看着谢作,眼底交织着复杂的神色说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于半年之前故去了,他临死之时一直放不下那个幼时总去他面前讨食的孩子。师傅让我告诉那个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谢作垂下眼眸,不发一言,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左顾而右言他地道:“这院子里没什么重活,你只需要管着院子里的人一日三餐就好,其他无需你来做。”
孟厨娘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弯腰恭敬地答应了一声。
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陈商衽,看着两人明显熟悉的姿态,默默将心底升起的那一次好奇压了回去。
时候到了,他自然就知晓了,如今没必要刨根问底。
因为陈商衽说要给谢作做好吃的,两人的午饭,便没有让孟厨娘来做,而是陈商衽掌得厨。
至于其他人的,就不归陈商衽管了,他也没有让孟厨娘准备的打算。
那群家伙竟敢对着他媳妇动刀,他没直接出手教训他们一顿,就已经是他们好运了,哪里还会管他们的死活。
午时,陈商衽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好好犒劳了一下谢作的味蕾。
陈商衽的厨艺经过几个世界的磨练,早就堪称大师级,即使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谢作没忍住就多用了一些,就连平常他从不爱吃的点心,也尝了几块。
他吃的一脸开心,陈商衽看的也心满意足。
大口吃饭的媳妇儿,真是及其戳他的萌点,看得他欲罢不能,恨不得上手捏捏谢作鼓鼓的腮帮子。
用完午饭,陈商衽哄着谢作回屋睡午觉,嘴上说的凛然正气,是怕谢作今天起得太早,睡眠不足,让他回屋补会觉。
其实私心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媳妇多交流交流感情,要是能趁机亲个嘴儿,摸摸小腰就更好了。
谢作本来不困,但是耐不住陈商衽跟唐僧念经似的反复劝说,听的久了,他渐渐也就有了困意。
诡计得逞,陈商衽立马乐得无以复加,屁颠颠的牵着谢作的手回了卧房。
谢作本想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可是一进屋,看着空无一物的软榻,他不由呆住了。
“软榻上的垫子去哪里了?”
谢作看着陈商衽,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不知道唉!”
陈商衽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
谢作扶住额头,闭上眼睛,无奈非常地叹息着说:“你怎么又做这样的事!”
被揭穿了,陈商衽也不尴尬,反而笑嘻嘻的抓住了谢作的手腕,嗓音软软地道:“我就是想多和你亲近亲近。”
他勾了勾谢作的小拇指,笑容灿烂无比:“如今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就与我睡在一处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陈商衽扬着眉梢,眼神狡黠。
感受到小拇指上略紧的力道,谢作脸一红,到底耐不住陈商衽的磨缠,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随了他的意。
陈商衽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小拇指勾缠着谢作的手,走向了床榻。
谢作被陈商衽连哄带骗地脱去了外衫,而后两人只穿着里衣躺在了床上。
窗户半开着,偶尔会吹进来几缕带着夏日气息的微风,院外树上的蝉鸣依旧响个不止,聒噪的令人心里生烦。
为了解暑,屋子里摆了几个水盆,用来降低炎热的温度。
谢作是没有资格用冰的,所以也就只能用这个法子降暑了。
明明是极热的天气,陈商衽却由嫌不够地伸手拦住了谢作的腰。
因为贴的极近,温度彼此传递,倒是生出了更热的感觉。
谢作忍了忍,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看着腰间的那只手,小小声地说:“陈商衽,这样太热了,你往里边挪挪。”
“是吗?”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立马埋进了谢作的肩窝里,声音懒懒地道:“可是我不热啊,这样感觉好舒服!”
谢作的脸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肩膀上那颗脑袋的缘故,一张脸滚烫非常,红的像是能在上面煎鸡蛋一样。
“可是你、你挨我这么近,我觉得好热。”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却又在下一秒,腰上的手掌收紧,又将他牢牢按回了原处。
“你如果觉得热,我可以给你扇扇子,扇多久都行,但是分开是不可能的,我想抱着你睡。”
陈商衽的呼吸喷洒在肩头,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在撩拨一样。
谢作缩了缩脖子,反抗不过,只能无奈妥协了。
就这么热着热着,他也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谢作感觉一阵清风吹来,顿时解了一身的燥热,变得凉爽无比,也就睡得更加深沉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谢作便看到了一只拿着扇子的手掌。
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商衽那张温柔的笑脸。
“你醒了!”
陈商衽低头在谢作额头上吻了吻,姿态亲密又自然。
面对陈商衽时不时偷袭过来的亲吻,短短几天,谢作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虽然还会脸红不自在,却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
陈商衽支着脑袋,斜躺在他身旁,另一只手里拿着蒲扇,一点一点的给他扇着风。
看着这一幕,谢作惊讶地问:“你一直在用扇子给我扇风吗?”
陈商衽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尤其现在的媳妇儿对他只是有好感,还没有真正的爱上他,加分项的事情必须要好好宣扬宣扬。
“我想抱着你睡,但是又怕你热着,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说完,他又卖了个可怜,手掌摊开伸到谢作的面前,声音糯叽叽地道:“谢作,我的手好累啊,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陈商衽的小眼神儿,明晃晃的瞅着谢作,眼眶里氤氲着水汽,
谢作无奈抓过陈商衽白皙的手掌,指腹小心地揉捏着他的指节和手腕。
过了片刻,他抬眸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好多了。”
陈商衽不过就是想和媳妇撒撒娇,让媳妇心疼心疼他,哪里舍得让他多劳累,立马就笑着说道:“媳妇你真厉害,竟然还会按摩,这些我都不会呢!”
“这没什么,不过是习惯罢了。”
虽然听着陈商衽的语气有些奇怪,谢作还是声音平稳地回答了:“从前我还不受父皇喜爱的时候,便经常冻伤双手。有时候为了不让关节冻伤,我便只能这么来回搓手指,渐渐也就会了一些,其实我的手艺和专业的人士相比还是有差异的。”
“媳妇儿,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陈商衽一不小心,就将心里对谢作的称呼叫了出来。
谢作瞬间感觉像是电流划过了全身,打了个颤,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谁、谁是你媳妇了?不许乱叫!”
陈商衽闻言,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起来:“可是我们都有了那般亲密的姿态,我当然该叫你媳妇儿。”
听陈商衽提起那日的事情,谢作脸红的更厉害了,他一双黑瞳里弥漫着慌乱无措的神情,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了。
第12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看着谢作呆愣的可爱模样,陈商衽伸手揽住他的腰,脑袋往前凑了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眼瞳里清晰的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既然已经同睡一个屋,同眠在一张榻上,公子何不给我一个名?”
陈商衽压低了一些声音,软弱清亮的声线听着深沉了几分:“一声媳妇又算得了什么,若公子想,亦可这般唤我,我不会介意的。”
他眨了眨眼,唇瓣张合间,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充满了蛊惑。
谢作忘了移开视线,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陈商衽的双眼,看着他眼瞳里自己的身影,看着他眼里弥漫的情意,仿佛真被蛊惑了一般,哑声回了一句:“好……!”
这次换陈商衽愣住了,消化了片刻后,喜悦之情渐渐漫上心头,他的双眼立刻亮的比天上悬挂的太阳还要耀眼刺目。
“谢作,你这是答应与我长相厮守了?”
“嗯……我答应了。”
第一次直面接受一个男子的爱意,谢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无错的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无限期许。
既然他心中也有一丝悸动,那不如给深情的人一个机会,若能一直相伴便最好,如果不能,也不会留有遗憾。
陈商衽翘起唇角,一把将谢作抱了个满怀,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肩膀,脸颊深深埋在他的肩窝里。
“你放心,除了生离死别,我绝不会辜负你。”
陈商衽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随即谢作便觉得肩膀上传来一丝温热的湿意。
心头猛然颤了颤,接着弥漫起一股暖流,像是暖阳照进了心底,暖了他一颗冰冷的心。
他咬着下唇,抬起胳膊,迟疑着揽住了陈商衽的腰,强忍着脸颊耳廓的滚烫,小小声地说道:“莫把生死挂在嘴边,我、我相信你的话。”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住了嘴,咬住下唇再不肯开口,一张脸却是红的堪比猴屁股。
陈商衽抬头,就看到他这副纯情害羞的样子,顿时一伸头就亲了上去。
媳妇都给名分了,还犹豫什么呀,和媳妇贴贴喽~
两人分开时,谢作早已气喘吁吁,嘴唇肿着。
陈商衽真的是欢喜极了,虽然几乎每个世界都能和媳妇相遇,媳妇也正好是他的攻略对象,但是,他却无法保证媳妇在每个世界都会爱上他。
实际上每一次和媳妇相遇,陈商衽心里也是带着忐忑的,每次都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能够让媳妇爱上自己。
所以无论花再多的时间,再多的手段,他都会大胆的向媳妇表面爱意。
幸好他愿意去等,也幸好,媳妇也爱着他。
自从谢作答应和陈商衽在一起后,两人便日日厮磨在一起,虽然没有再行周公之礼,谢作却总被陈商衽抓着腰亲个没够。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花灯层次不穷,男男女女,或与相宜之人,或与家人相伴,同逛着花灯夜会,到处都是一派热闹之景。
这次来接谢作的人还是苏公公,两人稍稍用了一些饭食,便登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苏公公这次看到谢作身后的陈商衽时,未发一言,只低了头算是默认。
几人到达宫门前时,门前停了许多辆马车,挤挤挨挨的造成了堵塞,许多马车都不得不暂时停在了路旁。
这些马车有的是男子的样式,有的却明显是女子使用的款式。
粉纱遮窗,坐进车里不至于太闷热,也不至于在人前显露了脸庞,如此最是适用于女子了,而男子多用白纱或者青纱,两者很好区分。
谢作马车旁正好就停着一辆薄纱倾覆的马车,四角上挂着精致的铜铃铛,偶尔会随着马儿躁动的踢踏,发出清脆的铃声。
许是等的不耐烦,一只芊芊素手掀开了薄纱。
女子脸上戴着薄纱,微微遮挡着鼻子以下的面容,可一双眼却灵动非常。
素白的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镯,如此更是衬得她皮肤如雪一样白。
伸头看了看前方拥塞的景象,女子娇嗔说:“这前头是谁的马车,竟如此大的架子,让这么多大人都等他一人?”
“哎哟,我的小姐啊,这些话怎么说得了啊!”
女子身后,一婆子慌忙伸手将女子拉了回去。
掀开的薄纱落下,挡住了车内的景象,隐隐约约间,却还能听到女子与那婆子的对话声。
“小姐一直长在塞外,所以不熟悉京城的繁华,这种事情往年接有,小姐熟悉熟悉就好了。”
那婆子叹息一声,压低了一些音调说:“这宫门前来往的人啊,非富即贵,比老爷官大的人多的是,小姐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祸事!”
“京城就是麻烦,还不如塞外活的自在!”
“京城是不比赛外自由,可有些好处也是塞外没有的。小姐如今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塞外再好,也没有京城的儿郎来的优秀。”
婆子笑了笑,声音里多了一些叹息:“夫人这些年想小姐想的狠,如果不是亲家老爷和老夫人舍不得让小姐回来,夫人早在数年之前就将小姐叫回来,绕膝左右了!”
“如今借着小姐成年的机会,亲家老爷和老夫人才肯松手,让小姐回来,夫人这才得以与小姐亲近亲近。”
“我知道母亲的用心,赵嬷嬷不用说了,这些日子我也会好好侍奉母亲,尽尽儿女的责任。”
“小姐能这么说,老诺也就放心了。”
主播二人说完话,前边的路也通了。
马车内,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谢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公公问:“刚才那马车内的姑娘,可是左尚书家的小姐?”
满京城之内,谢作听闻过女儿从小养在外家,且外家又住在塞外边城的人,唯有左尚书——左明义一人。
听闻左明义的夫人吴嫚梓,出身塞外边城,从小便习得一身好功夫,是个颇有将才之气的女子。
虽然嫁给左明义后,那位夫人便整日缩在后宅,在未传出什么惊人之事,但偶然听过此事的谢作还是记得很清楚。
毕竟那位夫人,可是让他那个酒囊饭袋的父皇,都赞不绝口,还曾惋惜过,没有将吴嫚梓弄进自己的后宫。
“谢公子记得不错,那位正是左家的千金——左巧人。”
苏公公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道:“左小姐不日前才被接回京城,听闻左夫人有意为左小姐寻一位良婿,今日端午佳节,带着左小姐进宫,恐怕也是有相看之意。”
谢作看了一眼苏公公,而后垂着眼说:“京城优秀的儿郎不少,想来左夫人一定会找到一位满意的女婿。”
苏公公听了,含笑道了一句“是”,便不再言语。
谢作看了看苏公公的身影,心中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老货还试探他,难不成以为他会与左家攀亲?
如此未免也太小看了他,先不说,他无意朝堂之事,就算有那个意思,他也不会靠女人成大业,做这么掉价的事情。
而且他一个前朝的旧人,左夫人怎么会看上他。
人家要选也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他一个阶下之囚,左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苏公公还真是杞人忧天,替他的主子着想啊!
谢作眼底一片阴暗,周身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正在他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掌心却被另一人抓了起来。
谢作诧异地抬眸看去,就对上了陈商衽那双担忧的眼睛。
一下子,他浑身弥漫的冷意褪去,眼中恢复了一贯的神色,看着陈商衽扬起唇角,嗓音清润地道:“莫怕,我没事!”
陈商衽点了点头,冲着谢作软软一笑,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将他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谢作弯着眉睫,也便由着他这么握着,直至下了马车,也未曾叫他放开。
苏公公瞧见两人的姿态,未置一词,眼中却多了些什么。
端午宴会在御花园里举行,四周被宫人布置上了许多花灯,将阴暗的园子照的通亮,华光溢彩,甚是美观。
两人到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朝臣和官家夫人,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说笑谈论着,气氛看起来甚是融洽和谐。
似是没想到谢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御花园里的声音一静,纷纷停下了攀谈,看向了谢作和陈商衽。
这些人有的是前朝的一些官员,迫于形式便辅佐起了如今的皇帝,有的则是跟着承音安一路打入京城,后被封官加爵。
这些人对承音安的忠心,自然比另投他主的那些朝臣要深刻,对待谢作这个前朝的太子,自然也没多少好脸色,甚至是有些厌恶。
“哟,这不是前朝太子吗?如今故地重游是何感想啊?”
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身形粗犷,穿着一身武将服的男人,满脸戏谑的看着谢作,眼中不无挑衅之意。
谢作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无奈他越是不吭声,挑衅的人就越变本加厉。
第12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络腮胡男人看着谢作和陈商衽相握在一起的手掌,先是一愣,接着眼里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想不到你这个小白脸口味还挺重,竟然还学别人养起了男人,真是我老莫小看了你!”
听此一话,周围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接着一个两个都露出了诧异或是鄙夷厌恶的神情。
陈商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哐哐给他们一人一拳。
我们两个人相爱,又没吃你家大米,你嫌弃个屁,我还没嫌弃你们这群人站在这里倒胃口呢。
相比于陈商衽的气愤,谢作看起来平静多了。
他看着最先挑事的络腮胡男人,言笑晏晏地道:“这位看起来长得也像个人,怎么说话却像个老古董,难道是土里没呆够,跑地上来找存在感了?”
络腮胡男人长得就不是一副机灵相,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听明白的人,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谢作,你敢骂我?”
络腮胡男人的脸,瞬间气得像是一张大红布,粗野的眉毛胡子都竖了起来,看起来一副凶恶之相。
虽然没听明白谢作具体骂他是什么,但只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他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见你生的威武雄壮,依照印象夸赞几句,怎么反倒惹先生生气了!”
“你给我住口。”
络腮胡男人指着谢作,粗声粗气地吼道:“你这个小白脸惯会花言巧语,巧言善辩,我老莫说不过你。”
“我还从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今日我非把你砸个稀巴烂。”
络腮胡男人说着,左右瞧了瞧,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抬手抓住桌沿,用力一掀,桌上摆着的各色佳肴,瞬间稀里哗啦的摔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一旁的夫人贵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捂着嘴看着络腮胡男人,眼里隐有异色闪过。
“老莫不要冲动。”
就在男人举着桌子,要砸向谢作的时候,一到声音却阻止了他。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留着小小一撮山羊胡,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带着几丝书卷气。
“今天是端午佳宴,切莫扰了众人的兴致,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男子眼神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眼络腮胡男人,而后又将视线转向了谢作,略一打量后,拱手作揖道:“老莫性子冲动,言语不当之处,任世伶在此向谢公子赔罪了,还请谢公子勿怪。”
这一看就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掌心里。
比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络腮胡男人,此人是最难对付的。
谢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接着敛下眸子,轻笑一声说:“任先生说笑了!我能有此殊荣进宫参加此宴,也是托了当今陛下的福,哪里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不过是一些口角,说开了也就是了。”
说着,他声音略微压了压:“我与我契弟之事,皆凭心意,无需观他人眼色行事,若是诸位看不惯,我们也可离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们也不需要硬凑在一起。”
谢作说完,故意看着任世伶问:“任先生觉得,我的话可有歧义?”
任世伶的眼尾变得锋利了些许,轻勾着唇角回:“谢公子说的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活得长久。”
谢作眉梢微挑,眼睛不躲不避地回望着任世伶。
眼神交汇间,锋芒毕露,火花迸射。
“宴会就要开始了,谢公子还不入座吗?”
“多谢任先生提醒,我正准备带着契弟入席呢!”
谢作笑着说完,直接牵着陈商衽的手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一旁忍了许久的莫寒军才粗声粗气地道:“任老弟,你为什么要拦我?那小白脸故意说话埋汰我,你怎的还不许我教训教训他了?”
任世伶看着一脸憨笑的莫寒军,无奈的扶了扶额。
两人走到花园的角落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任世伶这才恨铁不成钢地冲莫寒军说道:“陛下如今膝下无子,后宫空虚,你却叫那姓谢的太子,岂不是也在下陛下的脸面?”
莫寒军听了,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任老弟说的对,咱陛下还是孤家寡人呢,我确实不能再叫那姓谢的太子了,即便是说笑,听着也怪怪的!”
“莫老哥想清楚就好了,以后说话也注意一些,那些文臣最是会玩心眼子,莫老哥这般豁达的性子,定是比不过他们,切莫着了他们的道,成了出头的筏子。”
“任老弟说的是,俺老莫记住了。”
两人言罢,恰巧花园外传来了唱呵声,紧接着,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承音安,领着一众首辅大臣走了进来。
承音安在上首坐下,原先站着的朝臣命妇,便跪下身高声说道:“臣/臣妇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等到人都站了起来,且在席间落座后,承音安身旁的刘庆便杨声唱道:“开席!”
随着刘庆话音落下,一众手捧着精美菜肴的宫女太监,便一留烟地走了进来,缓缓将手中捧着的菜品、美酒摆上了桌。
谢作和陈商衽坐在宴席的末尾处,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小官员,勉强够资格面见圣颜。
“宫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糯米红枣甜粽,摆盘都如此精致!”
陈商衽拿起筷子,夹起精美瓷盘中的粽子尝了一口,而后不由露出一副赞叹的神色,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谢作,你也尝尝看。”
他说着,就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了谢作的嘴边,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谢作耳朵红了一下,却到底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
谢作从小便长在宫中,虽不受宠,每年端午佳节却还是能一起到席间用饭的,这甜粽他自然是吃过不知多少回了。
“嗯……好吃。”
这倒不是谢作说谎,而是今年的粽子,的确比往年他吃的那些好吃许多。
承音安是南国人,口味自然是偏甜一些,所以尚食局的那些厨子也跟着换了一波,只有那些会特色菜,且手艺了得的人留了下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今年这粽子也做的别具一格,除外观上更精美了一些外,口感上也有些不同。
松软的糯米间,包裹着用糖腌制的蜜枣,除蜜枣外,旁边还摆着一碟子咸肉粽,糯米的香气混杂着肉香,倒是莫名的令人食欲大开。
陈商衽看着一脸赞许的谢作,心底的醋坛子稍稍打翻了些许。
他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服气地道:“我觉得也一般,味道也不怎么样,等回去了,我给你做更好吃的粽子。”
谢作闻言,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疑惑。
不是陈商衽说味道还不错,让他尝尝吗?怎么现今又说不好吃了?
都说女子的心思如海底银针,眼下他瞧着,这男子的心思,比女子还要难猜!
酒过半壶,人们也渐渐放开了些许。
看着花园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姬,朝臣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命妇们也开始了交际攀谈,交头接耳的聚在一处,谈论着家常闲事。
既是端午佳节,自然就少不了看灯和猜灯谜。
沿用旧习俗,气氛正浓时,太监宫女捧上了花灯,供年轻公子和小姐们猜灯玩乐。
承音安作为场中地位最高的人,当即用一块罕世玉石雕刻的玉佩作为彩头,以此激发年轻人们的斗志。
其余朝臣和夫人见此,也纷纷拿出自己身上的值钱东西,添作做了彩头。
若想要一鸣惊人,如今这个场合是最为合适的,所以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上前猜起了对联。
你来我往间,佳句频出,灯中所设的谜题也越来越难。
许多人都急得抓耳挠腮,有的更是想都想不出来,只能败兴而归。
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倒也给这次的宴会增添了许多笑料。
陈商衽和谢作只管埋头苦吃,根本不管其他的事情。
御花园里有一个人工湖,风吹湖面,带来一丝凉爽的气息,夏天的燥热感都消减了不少。
湖里栽种了一大片的荷花,微风吹拂,阵阵荷花清香飘过鼻端,格外令人心情舒畅。
“左巧人,你要是识相,就给我离晨墨哥哥远一点,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缠着他,我定不会放过你。”
陈商衽和谢作正看着花园中央的热闹景象,捧着碟子吃的高兴,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娇蛮的谩骂声。
两人互看了一眼,而后寻着声音四下搜寻了一番,随即便看到御花园的假山角落处,站着一粉一青两个小姐。
身着粉衣罗裙的那位,正是不久前,谢作才提及过的左巧人。
而另一位身着青衣裙衫的小姐,背对着两人站在阴影处,一时倒是看不清面容,也无法辨认她是哪家的千金。
只声音听着分外刁蛮任性,应当在家里也是个极受宠的主儿,所以说话才这般有底气。
第12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巧人,你是聋了还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哦……听到了。”
左巧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双美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的人,摊了摊双手说:“孙琴薇,你那个什么晨墨哥哥,我根本就没兴趣。”
长睫掀了掀,左巧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那么在意的话,干脆找个绳子把你的晨墨哥哥绑在你腰上算了,省得你乱吃飞醋。”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晨墨哥哥又不是个物件,怎能如你所说的那般对待。”
孙琴薇一脸气愤地看着左巧人,眼中充满了控诉和怒火。
颇觉无语的噎了噎,左巧人好半天才一脸惊奇地道:“你的脑子莫不是出生的时候落在娘胎里了,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了。我那是反讽你,反讽你好不好,你们这些京城贵女,真是个个脑子有病。”
孙琴薇闻听此话,涨红了一张脸,咬着牙骂道:“左巧人,你故意羞辱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气的失去了理智,忘了贵女风范,女子矜持,高高扬起手掌,便要扇左巧人。
眼见巴掌就要落到脸上,左巧人轻蔑的抬了抬眼皮,轻而易举的抬手抓住了孙琴薇的手腕,胳膊一用力,便将她推开了。
“像你这么个小弱鸡,我连和你动手的兴趣都没有。劝你识相点儿,以后少招惹我。”
左巧人漫不经心的说完,看着一脸震惊委屈之相的孙琴薇,翻着白眼说:“还有,我和你那个什么哥哥一点也不熟,你把他当个宝,别人可不见得稀罕,他就是天上的月亮,那也和我没关系。”
“晨墨哥哥,一听就是个草包小白脸,我可不稀罕这种男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晨墨哥哥。”
孙琴薇涨红了一张脸,指着左巧人说:“晨墨哥哥他才华无双,风姿俊朗,哪里是你这等荒凉之地回来的野蛮女子可以随意评说的。”
左巧人这下子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扭头就走,她怕和这种人待久了,自己也变得不正常。
“左巧人,你给我站住。”
孙琴薇见她转身就走,顿时抬腿就追了上去。
走着走着,她却突然感觉膝盖一疼,随即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听着身后传来的痛呼声,左巧人翘了翘唇角,潇洒利落的拍了拍手,悠哉悠哉的回了席间。
孙琴薇看着左巧人走远的身影,咬紧下唇,一双眼睛好似能喷火一样,盯着她的背影。
孙琴薇和左巧人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因原还要起自于左巧人入京的那一日。
当时孙琴薇好不容易才约到了舒晨墨,正满心欢喜的等在约定的茶楼中,翘首以盼地等着舒晨墨到来,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左巧人,生生将舒晨墨劫走了。
左巧人刚入京,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抢劫他人荷包的贼人,顿时飞出马车追了上去,却没想到那贼人手里带着刀,左巧人一时不察,便被那贼人划伤了胳膊。
恰巧此时舒晨墨前来赴约,因缘际会之下便救下了左巧人。
站在楼上的孙琴薇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舒晨墨和左巧人攀谈间颇为欣赏的样子,立马就起了嫉妒之心,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却没想到,孙琴薇气势汹汹的来找茬,想要教训教训那个胆敢勾搭她的晨墨哥哥的女人,却没想到,左巧人根本就不记得舒晨墨此人。
她的一番作为好像都白费了,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成了笑料。
孙琴薇气红了一双眼,恼恨的攥紧了裙摆,咬牙切齿地呢喃道:“左巧人,你敢让我出这么大的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随即收拾好心情,孙琴薇扶了扶发髻,挺直腰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身离开了。
“女人间的斗争真的好激烈!”
免费看了一场大戏的陈商衽,咬着筷子感叹了一声。
他幼时在孤儿院里也见过女孩子打架拌嘴,与眼前这一幕不妨多让,甚至比之更甚。
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打起架来比男生还凶,那是薅着头发就干,一副不把对方薅秃不罢休的架势,看的男生都心颤。
陈商衽小的时候长得秀气,又因为自小体弱多病,男生们都不肯跟他玩,反倒是那些女孩子们,偶尔会拉着他一块儿玩家家酒。
从前的那些记忆经过无数次的穿越时空,他早已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还有那道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面容的身影。
他记得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去想,都想不起那个人的长相。
想起往日旧事,陈商衽的心情不禁沉重了几分。
谢作看了一眼,以为陈商衽还沉溺在先前的感叹中,便垂着眉眼说:“那位穿青衫罗裙的小姐,好像是孙丞相家的掌上明珠,也难怪说话这般有底气了!”
孙丞相家里三代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女娃娃,全家老小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自然就将孙琴薇养的娇蛮了一些。
那左家小姐招惹了这么一位主儿,日后的麻烦是少不了了,孙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不过再怎么样,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谢作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陈商衽问:“你可吃好了?若是没吃好,便叫宫人在上些菜来,既然来都来了,一定是要吃饱再回去的。”
陈商衽听着耳旁谢作关心的话语,顿时从低落的情绪里回转了过来。
他扬起眉梢,弯着唇角说:“我瞧刚才的粽子不错,还想再吃一个!”
“好,那便让人给你去拿。”
谢作着,抬起手招来旁边侍候的小太监,低声与其耳语了一番后,那小太监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过一会儿,那小太监就端着一盘粽子走了回来。
陈商衽趁着人不注意,侧头亲了亲谢作的唇角,声音含笑地道:“谢作,你真好!”
谢作瞬间红了一张脸,慌乱的垂下了眼眸,嘴里强自镇定地说:“不过是一盘粽子,哪里就能称得上好了。”
陈商衽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谢作绯红一片的脸,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弯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声音略哑地道:“你心里念着我,替我着想,这就是最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便是我最欢喜的地方。”
谢作低着头,听着陈商衽的话,心弦却是触动不已。
人生难得,难得遇见一个,亦如我这般关心你关心我的人,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
谢作鼓着一口气,动作略有些生猛地抓住了陈商衽的手,在他惊讶的眼神注视下,掌心相扣,十指相握。
做完这些,谢作的脸,连带着耳朵脖子都红了,眼神根本不敢看陈商衽,抓着他掌心的手,却握得牢牢的,没有松开的迹象。
陈商衽会心一笑,也跟着收紧了掌心。
他还挪了挪脚鞋的凳子,坐的离他更近了一些,两人胳膊挨着胳膊,脸贴着脸,几乎坐到一处去了。
这处两人气氛温情默默,上首端坐的皇帝却将眼神看向了两人。
看着他们之间的情态,承音安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的晦暗神色,微微抬起手,一口饮进了杯盏中的酒。
刘庆在给承音安续酒的时候,垂着头低声说:“陛下,孙丞相家的公子得了头彩。”
“是吗!那便把朕的玉佩给他吧。”
“是,奴才知道了。”
刘庆斟满酒,便拿着承音安桌上的玉佩,走到了孙尚聪的面前,将玉佩交给了他。
“孙尚聪,谢陛下赏赐。”
孙尚聪接过玉佩,满脸的喜色。
玉佩的价值还在其次,这可是陛下赏的,代表的是一种殊荣,其价值自然无法估量。
孙琴薇这时走了出来,莹莹冲着上手的皇帝一拜,巧笑嫣然地道:“陛下,臣女素闻左家大二姐做的一手好词,故而想与之较量一番,还请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众人交头接耳,这都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来。
京城之内谁人不知,孙家大小姐向来有个草包美人之称,除了仗着家事惹祸,根本没什么可观之处。
如今却突然提出,要与左家二小姐比试,也不知道到底意欲为何。
坐在上首的承音安打量着孙琴薇,唇角略微抿了抿,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
孙丞相是最先向他露出臣服之意的大臣,而左尚书却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硬石头,虽然如今也在为他办事,却到底不如孙丞相来的忠心。
承音安早有敲打左尚书一番的心思,如今孙琴薇提出这个要求,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既是过节,当然是越热闹越好,孙小姐竟然有此提议,那朕便准了。”
孙琴薇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恭敬地福身道:“臣女,谢陛下。”
皇帝都应允了,即便左尚书一家再怎么不乐意,也无法反驳。
左夫人吴嫚梓,看着场中央的孙琴薇,悄悄扯了扯自家女儿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巧人,你可是与那孙家小姐有什么过节?”
左巧人看了一眼,撇着嘴说:“也不知道这孙琴薇有什么病,非要和我过不去。”
“把这幅怪模怪样的表情收回去,我交代你多少回了,淑女要淑女。”
吴嫚梓看着左巧人又是撇嘴,又是翻眼皮的动作,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好好好,我知道了母亲。”
左巧人无奈的整理了一下裙摆,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温婉淑女的姿态。
吴嫚梓见此,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既然人家挑衅到眼前了,那你也不用怕,上去与她斗一斗,是赢是输都没关系,关键是不能怕了。
母亲相信你的实力,定然比那孙家小姐强。”
吴嫚梓很是骄傲地挺了挺脊背,脸笑容地看着左巧人。
“母亲,我能不能不去啊?”
“嗯……”
吴嫚梓顿时一改慈爱的神色,瞪了瞪眼睛。
左巧人立马缩了缩脖子,无精打采地道:“是母亲,女儿这就去。”
孙琴薇高高昂着脖子,一脸挑衅的看着渐渐走来的左巧人,得了垂头掩盖住眼底满满的恶意,笑容温婉地道:“今日我们就以端午佳节为题,一人做一首诗,供大家品鉴。若是谁的诗受到的赞誉更多,那便是谁赢了。”
“好啊。”
左巧人答应的漫不经心,她对这所谓的比试,根本就不在乎,若非是自家母上大人的威胁,她早就直接认输了。
孙琴薇显然对于左巧人的态度很不满意,脸上温婉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皮笑肉不笑地说:“左小姐既然对此无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
“等一下。”
孙琴薇皱了皱眉,眼眸沉沉地望着左巧人。
“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有彩头才行,不知孙小姐准备用什么作为彩头啊?”
左巧人扬了扬眉梢,抱着双臂看向孙琴薇。
深吸了一口气,孙琴薇才压住怒火,随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枚簪子,举到左巧人的眼前说:“这枚簪子是我祖母的嫁妆,前些日子才给了我,如今我便将这当做此次比试的彩头,左小姐以为如何?”
“当然可以!”
左巧人满意的笑了笑:“孙小姐竟然拿出了东西,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说着,她解下腰间挂着的青玉玉佩,举到眼前说:“这是我生辰时,父亲给我的生辰礼,如今我也拿来做赌注。这玉佩与孙小姐拿出来的簪子价值相当,咱们谁也不吃亏。”
孙琴薇根本不在意这枚簪子,她祖母给她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枚样式老旧的簪子又值得了什么。
如果这不是祖母给的,她早就拿去赏给小丫鬟了。
各自下完注,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左巧人和孙琴薇在皇帝命人搬来的案桌前坐下,铺开宣纸,提笔沾墨,而后缓缓书写了起来。
在座的大臣和贵夫人,都将视线定格在两人身上,很是期待她们能做出什么样的诗词。
尤其是孙琴薇这个草包美人,他们更是带着十二万分的期待和瞩目。
第12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孙琴薇看着身旁奋笔疾书的左巧人,不禁弯唇冷笑了一声,眼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半盏茶后,两人纷纷放下了笔。
一旁站立的小太监,将两人桌上的宣纸收了起来,快步呈到了承音安的面前。
承音安拿起两张纸看了看,然后又让小太监拿下去,让大臣和贵夫人们阅览。
待到众人都看过一遍后,承音安才笑着说:“左小姐的诗写确过人,但依朕之见,孙小姐写的诗却更符合今日的景象,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皇帝都这么发话了,哪个人还敢不赞同啊,于是不管是大臣还是命妇,都称赞孙琴薇写的好。
左巧人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她回京之时,母亲就和她说过当今的局势,自然知道皇帝对他们家如今不甚待见。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帝的偏心竟然如此明显。
孙琴薇写的诗明显没有她的好,皇帝还硬是判她赢了。
左巧人看了一眼身旁,孙琴薇低着头,一时到也看不清神色如何。
也不知道孙琴薇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人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这样的胜利要来又有何用?
“既是孙小姐赢了,那这枚玉佩就是你的了。”
左巧人拿起桌上放着的玉佩,泰然自若地递给了孙琴薇。
不管其中过程如何,左巧人都愿赌服输,这玉佩她给的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没了这块玉佩,她也正好有由头,问爹爹要新的东西。
千叶阁那根银龙鞭,她看中许久了,只是苦于荷包空空才没能买下,如此正好向爹爹哭诉一番,将其买下来。
“如此,倒是谢过左小姐了。”
孙琴薇言笑晏晏的接过玉佩,然后目露真挚地道:“先前和左小姐有些误会,如今我倒想借此机会,与左小姐握手言和,摒弃一切仇怨,不知左小姐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左巧人看着孙琴薇,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怪异,给她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森之感。
先前这女人还一副要扒了她的皮的样子,现在倒是笑的一脸灿烂,这其中肯定藏着坏心思。
她是性子耿直,又不是傻。
一个前一秒还扬言要你好看的家伙,下一秒就说要和你摒弃仇怨,这怎么想都不对劲。
左巧人也笑的一脸和善,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反而有一种直戳人肺管子的感觉。
“我这个人呢,小心眼,还特别爱记仇,这握手言和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只要孙小姐以后别总是找我的麻烦就行,不然我也不保证下次会不会动手。”
左巧人笑眯眯的说完,冲着上首的皇帝拜了拜,便转身回了左夫人身旁。
孙琴薇气的紫了一张脸,却无奈如今是在皇帝面前,她又站在众人中央,不好将气撒出来,不然先前做的一切就白费功夫了。
咬着后槽牙将心里的气咽下去后,孙琴薇拿着那枚青玉玉佩,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回到孙家所坐的席间,而是出了园子,走到了一座石亭里。
孙琴薇在亭子里站了片刻,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转身看去,便看到自己的贴身婢女秋玉,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干什么做出这副样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吗?”
孙琴薇阴着脸骂了一句,接着又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秋玉被骂了也不敢吭声,只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听训。
听到孙琴薇这么问,他便抖着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孙琴薇。
“这是奴婢从司药司那里偷来的,听闻这种药吃了,就是性子再烈的贞洁烈女,也会变得无法自拔。”
孙琴薇接过荷包,满意的点了点头,斜着眼看着秋玉说:“你做的很好,只要你把嘴巴闭严实了,你那弟弟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但凡今日的事情露出一点风声,你和你弟弟都得死。”
秋玉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锄地,连连说道:“奴婢绝不敢胡言乱语,求求小姐饶过我弟弟吧。”
孙琴薇收敛起眼中的神色,笑容和善地牵起秋玉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保养柔润的手掌轻拍着秋玉粗糙的手背,声音沉沉地道:“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就连你那弟弟,我也会让人好好对待的。”
“奴婢谢谢小姐。”
秋玉白着一张脸,强忍着浑身的颤抖,露出一个感激又僵硬的笑容。
孙琴薇用力握了握秋玉的手掌,注视着她惶惶不安的眼睛,说:“一会儿你将这药,加到左巧人喝的果酒里,事成之后,我会放你和你弟弟自由,还会给你们一笔钱安度余生。”
秋玉虽然知道孙琴薇的厉害之处,却还是忍不住信了这话。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会办成此事,绝不会让小姐失望。”
孙琴薇满意的一笑:“你办事我最是放心了。”
主仆两人预谋完,便相携着离开了石亭。
“我女儿的诗写的这么好,竟然没得第一,真是天理难容。”
吴嫚梓手里举着左巧人写的诗,愤愤不平地压低声音,凑到左巧人耳旁说:“皇帝真是眼睛瞎!”
对于自家母亲的大胆发言,左巧人吓了一跳,急忙眼神鬼祟地瞅了瞅四周:“母亲说话小心些,就是让皇上听到了,咱们一家老小的脑袋都得搬家。”
“瞎担心什么,我说话声音这么小,哪个耳朵这么机灵能听了去。”
吴嫚梓翻了个白眼,很是不以为意。
左巧人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看着自家胆子极大的母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小心一点好,万一让人听了去,咱家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随了你爹,啰嗦的很。”
吴嫚梓敷衍的摆了摆手,继而露出一副八卦的神色,看着左巧人,问:“你跟娘说说,你和那个姓孙的小姐有什么仇,她今日要整这么一出?”
左巧人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道:“谁知道啊,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像是一条疯狗一样追着我咬,嚷嚷着说我抢了她的晨墨哥哥。”
吴嫚梓听了,略微想了想,而后说:“晨墨?应当是舒家的那位二少爷舒晨墨。我曾听闻过孙家那位小姐一直心悦舒家的二少爷,此事算是满京城皆知,倒是不知,你怎么和这两人扯上了关系?”
“这我哪知道,那个什么舒家二少爷,我连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孙琴薇怎么攀扯到了我身上!”
左巧人翻了一个母亲同款白眼,心中也甚是无奈。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那个舒家二少爷见过,才招惹来了孙琴薇这种疯子。
“算了算了,总之小心些就是了,孙家那位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吴嫚梓扯着左巧人的袖子,殷殷嘱咐了一番。
“好的母亲,我知道了!”
母女两人说完话,这时正好有一宫女拿着酒壶走了过来,盈盈的冲着两人一拜,笑着说:“夫人小姐,需要奴婢为你们添些酒水吗?”
为了让众人都过个美满的节日,宫里特意备了一些喝不醉的果酒,供女子们畅饮。
左巧人先前喝了一杯,只尝了一口,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当即便冲着那小宫女说:“那便给我来点吧。”
这酒带着淡淡的果香,入口先是甘甜,再是辛辣,喝上一口既不醉人,还能令那些害怕喝醉失态的贵女夫人们过过瘾,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小宫女笑着给左巧人面前的杯子倒上酒,却并未填满,只堪堪倒了半杯,便扶正了酒壶。
她弯着唇,笑着对左巧人说:“小姐先前已饮过一杯,是以这第二杯,奴婢便斗胆给您少添一些,以防您喝醉了。”
那小宫女长着一张圆脸,一身桃粉色宫装穿在她身上,倒是将她衬得越发娇小可爱了。
左巧人向来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且这小宫女也是在为她着想,故而也没怪罪什么,略一点头,便让那小宫女离开了。
小宫女走后,左巧人便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只是下一秒,她就皱了眉头,眼神奇怪地看着手里的酒盏。
酒水一入口,左巧人便尝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感觉也不似先前那般甘甜好喝了。
“怎么了?”
吴嫚梓看左巧人端着酒盏半天也没个动静,不由好奇地问道。
左巧人摇了摇头,随手将酒盏放回了桌上,这才回答说:“只是觉得这酒没有一开始喝的好喝,反而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吴嫚梓闻言,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许是因为新鲜,喝第一口的时候才会觉得好喝,如今新鲜劲过去了,再喝也就没第一口那么好喝了。”
“应该是这样吧。”
左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或许真如母亲所说的那般,是新鲜劲过去了吧?
她并未往别处想,又随手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吃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左巧人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头也有些晕晕沉沉的。
吴嫚梓注意到左巧人的情况,担忧的扶着她的胳膊问:“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左巧人捂着晕晕沉沉的脑袋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
“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吴嫚梓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左巧人扇着风,手掌不停抚摸着她滚烫发红的脸。
“你如此这般可不行,若是不小心在陛下面前失了态,定会招致旁人议论,不若先去客房内休息片刻,醒醒酒?”
“那便依母亲所说的吧!”
左巧人也觉得自己极其不对劲,她这般模样,定会在人前失态,还不如去客房内避一避。
吴嫚梓见女儿点了头,便扬手招来赵嬷嬷和自己贴身伺候的小丫鬟,让两人扶着左巧人,去宫中所备的客房休息。
一直注意着左家席间情况的孙琴薇,看着左巧人被人搀扶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里弥漫着毒蛇一般的狠辣。
左巧人,让你和我抢晨墨哥哥,过了今夜,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赵嬷嬷和小蝶搀扶着手脚发软的左巧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暂时用作客房之用的寰宇宫,用了一些力气,才将站都站不稳的左巧人扶到了软踏旁。
小心让左巧人躺在软榻上,又掀开薄被搭在她的腹间。
做完这一切,赵嬷嬷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左巧人满是汗水的额头:“小姐怎么醉的这么厉害,这是饮了多少酒啊!”
“奴婢瞧着,小姐只堪堪喝了两杯,也不知是何缘故,竟醉的如此厉害!”
小蝶转了转眼珠子,瞎猜着说:“莫不是那果酒喝着好喝,实则后劲很大,这才让小姐醉的这么厉害?”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看着一脸天真的小蝶,赵嬷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果酒这种东西,我从前也喝过,这种酒只通过果子发酵酿造成酒,九键并不大。若说喝个一壶两壶,还有可能醉成这样,只不过喝了两杯,便醉得人事不知,这就有一些荒诞了。”
小蝶眨了眨眼,顿觉恍然大悟地点着脑袋。
赵嬷嬷看小蝶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低着头略微沉思了一番后,冲着小蝶说:“你去司药司请个太医过来给小姐看看,若是没什么,便是万事大吉,若是真有什么,也免得误了病情。”
小蝶本就是个单纯性子,能留在左夫人身边,也是因为左夫人常年见不着女儿,为了心里有个慰藉,才留下了小蝶做贴身侍女。
左夫人身边还有个赵嬷嬷伺候着,也并不指望小蝶能担起什么事,所以小蝶的性子就越发天真无知了起来,时常做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
小蝶不放心的望了一眼赵嬷嬷,说:“那嬷嬷您一个人守着小姐没问题吗?”
“应该无碍,你快些去快些回便是了。”
“唉行,那嬷嬷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蝶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那模样看着还有几分滑稽。
赵嬷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拿起洗漱架上的帕子沾湿,轻轻给左巧人擦拭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12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巧人脸颊滚烫,时不时张唇发出几声娇娇软软的呢喃声,迷迷糊糊的她,情不自禁的撕扯着领口,表情痛苦难耐地蹭着枕头。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蝶他马上就回来了,你再忍忍。”
赵嬷嬷抓住左巧人撕扯衣领的手,焦急的看了看门口,小心翼翼地哄着。
“嬷嬷,我好热。”
左巧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双眼里早就浸满了泪水,配着一张通红的脸,看着当真可怜极了。
赵嬷嬷打小就跟在吴嫚梓身旁伺候的,也是看着左巧人出生到长大的,对她自然是无比心疼,如今看着她的模样,心肠早就软成了一片。
“小姐暂且忍忍,小蝶马上就把太医请来了。”
赵嬷嬷拿着帕子,不停擦拭着左巧人额头上的汗水,嘴里轻柔的安抚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赵嬷嬷以为是小蝶回来了,便沉着脸色过去开门。
“不过是让你去请个太医,你这丫头做事怎么这么慢。”
赵嬷嬷说着,打开了门,却没想到迎面伸来一只手掌,快很准的劈在她的脖子上,赵嬷嬷没来得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左巧人视线朦胧模糊,隐隐约约间看到赵嬷嬷倒地的身影,心急地支起半边身子,声音极弱的呼唤道:“嬷嬷你怎么了?”
赵嬷嬷依旧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左巧人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影,跨过赵嬷嬷的身躯走了进来,她顿时吓得往后缩了缩,白着一张脸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子脚步顿了顿,然后便接着朝左巧人走了过来。
左巧人终究是个小姑娘,乍然遇到这种事情,慌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喊人。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她喊的撕心裂肺,却因为药物的缘故,再怎么喊都不过是声如细丝,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男子慌乱的伸出手捂住了左巧人的嘴,防止她在喊叫。
“唔唔唔……”
左巧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晕眩的感觉,伸出手臂,奋力的推搡着男子的胸膛,却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挣脱不掉。
“你、你别叫,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喊不叫,过一会儿我自会放开你。”
贼人的话哪里可信,左巧人不仅没有放弱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使出了死力气。
她这般是挤压了身体里最后的一股力量,险些就将男子推开了。
男子吓得一慌神,捂着左巧人嘴巴的力道就松了一些,险险露出一个豁口来。
左巧人也是一个果决的人,借此机会立马张嘴咬住了男子的手掌。
“啊……你快松开,我的手要断了。”
男子惨嚎一声,也顾不得压制左巧人了,伸手就去抠她的嘴巴。
左巧人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收紧下颚,咬的更紧了。
“你这个疯女人赶快松开。”
男子疼的生了怒火,脸色狰狞地高高扬起了手掌,便要扇左巧人的脸。
左巧人闭上眼睛,嘴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就在她以为会遭到一顿毒打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却忽然闷哼了一声,身子向着一旁倒了过去。
因为嘴里还咬着男子的手掌,左巧人的身子也跟着向一旁歪了歪。
她诧异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含笑的脸庞。
陈商衽看着面前睁大眼睛的小姑娘,弯了弯唇角,声音柔和地道:“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我打晕了,他不会再欺负你了。”
左巧人愣了片刻,才像是灵魂归窍了一般,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陈商衽脸色一僵,接着后退一步,急忙离左巧人远了一点,生怕让别人误会,是他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左巧人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着声音说:“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公子能不能把门前躺着的嬷嬷叫醒,你我二人独处一室终究不好。”
说完,她便垂下了头,沾着泪珠的眼睫不安地眨动着。
虽然她很感激这位公子救了她,但人心难测,若再发生如刚才那般的事情,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是让赵嬷嬷尽快醒过来,有个相熟的人陪着,这样她才好安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门口说:“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左巧人疑惑的抬起头,便见门口果然还有一人,那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棉布白袍,通身的气质却清雅出尘,仿若不沾一丝世俗。
一张俊美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与灯光的交汇间,袍摆垂落在地上,仿若暗夜悄然绽放的昙花,散发着优雅神秘的气息。
左巧人愣愣的忘了反应,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男子的身影。
“我说你不会要恩将仇报吧?”
陈商衽黑着一张脸,看着目露痴迷的左巧人,抽了抽嘴角,咬着后槽牙说:“那是我媳妇儿,再看也不是你的。”
左巧人愣了一下,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正在试图唤醒赵嬷嬷的谢作,不可置信地说:“美人,为何你如此想不开,与他在一处,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陈商衽差点气了个倒仰,抽了抽嘴角,盯着左巧人的头顶,咬着后槽牙说:“早知道你想撬我墙角,我就不该救你。”
左巧人虚弱的翻了翻眼皮,看着陈商衽,语气不屑地道:“我可没有沾染美人的恶俗心思,像美人这般神仙的人物,就该独自美丽,与你在一处,真真是糟蹋了他。”
“喂,你真的够了。”
陈商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这会儿是不难受了,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多。”
左巧人原先是晕的连看都看不清了,经那男子一吓,却清醒了许多,如今又见着谢作这么个风姿俊朗的人,更是忘了身体上的难受,完全沉溺在了谢作的容颜上。
陈商衽这么一提,左巧人顿时觉得脑袋疼痛的厉害,浑身燥热,让她生出无限渴望。
她晃了晃头,又扯了扯领口,吞了一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哑着声音说:“我不知怎么竟觉得渴的厉害,可否劳烦你给我倒杯水来?”
陈商衽是知道左巧人的情况的,闻言也不再废话,走到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水。
左巧人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与陈商衽碰在了一处,顿时觉得像是找到了解药一样,难耐的嘤咛了一声。
去抓杯子的手也改了路线,一把抓住了陈商衽的手腕,双眼迷蒙,轻声呢喃道:“你身上好凉快!”
陈商衽吓得手一松,杯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应声摔成了碎片。
他顾不得尊重女性,急忙甩着手腕,想要挣脱左巧人的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样,扭着身,一脸惊恐的说:“你看清楚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整这么一出,我解释不清啊。”
左巧人脸上露出一个傻笑,哪里还听得进去,抓着陈商衽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在手掌即将触碰到左巧人的脸时,陈商衽急中生智,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三下五除二的将她裹成了春卷。
失了神志的左巧人,像是蚕宝宝一样,翻滚扭曲着,眼里委屈又难受的弥漫着泪水,声音沙哑地喊着娘。
暂时解除危机的陈商衽大松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吓出来的冷汗。
好不容易让媳妇有点喜欢自己了,当着媳妇的面,他可不能和别人牵牵扯扯。
“噗嗤……”
身旁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陈商衽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眉眼弯弯的谢作。
他无奈又委屈的走过去,牵起谢作的手,撒着娇求安慰:“媳妇儿~”
一句话转了好几个弯,当真是荡气回肠,无限绵延。
谢作上扬着唇角,任由陈商衽抓着手掌晃荡,好半天才忍着笑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也是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不放心,才冲进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看陈商衽那副恨不得退到八尺远的架势,真是好笑极了。
陈商衽倒是没觉得自家媳妇会是个小心眼儿的,连和人家握个手都不行,只不过是他自己自觉,觉得应该和别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给自家媳妇儿足够的安心感。
不过知道归知道,借着这个机会找自家媳妇讨点好处,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
陈商衽嘻嘻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作,挠着他的手心说:“媳妇儿~我想要个亲亲!”
谢作被他看的不自在,耳朵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他抬眼看了看,而后低下头,声音弱弱地道:“别闹,这里还有人在呢。”
“没事,那家伙早就没有神智了,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说完,陈商衽便上前一步,搂住了谢作的腰,急不可耐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床榻上像是毛毛虫一样在扭来扭去的左巧人,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顿时忘了喊娘,瞪圆一双眼睛,神志不清地叫嚷着:“你这坨牛粪,赶快放开美人!”
第12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脸一黑,松开谢作的腰,看着床上裹成春卷的左巧人,咬着牙,抽搐着嘴角说:“你是眼瞎吗?我明明长得这么英俊,你竟然说我像坨牛粪?!!你才是牛粪,你全家都是牛粪。”
通红这一张脸的左巧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傻笑了起来:“嘿嘿,牛粪说话了!”
“你这个小丫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
犯不着跟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动手,但是心里又实在气不过,陈商衽气冲冲的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
左巧人本就是勉强才抬起了半边身子,被他这么一戳,瞬间软趴趴的躺了回去。
她眼睛发直的懵了一会儿,而后难受的哼唧了一声,又开始哭喊起了爹爹娘亲。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抽噎声,陈商衽心里的火气散去了大半。
也真是的,这怎么还较真上了,跟这么个小丫头斗嘴,真是掉价!
“行了行了,等你那丫鬟回来,你也就不难受了。”
敷衍的安慰了一声左巧人,陈商衽扭头,看着地上像是一头死猪一样躺着的男子,沉了嗓音说:“这人渣要想个办法处理掉,不然等会儿可不好解释!”
孙琴薇竟然想到用这么恶毒的方法设计左巧人,那么过一会儿,她一定会带人来观摩这场她亲自设下的局,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作自小在宫中长大,见识了许多阴暗手段,自然知道事情的紧急,想了想后,他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可以把他藏起来。”
“媳妇儿你真棒~”
陈商衽不放过任何一个夸夸媳妇的机会,张嘴就是甜腻腻的声音。
谢作被他夸的脸一红,抬手捏着发烫的耳垂说:“我也许久没有在宫里住了,也不知道那地方还在不在。”
“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就把他丢路边,只要不在这屋子里看到他,一切都好说。”
依照陈商衽的意思,还真想把这人往路边一丢算了。
这种故意毁人家清白的人渣,就该这么对待。
至于被皇宫里的人发现,下场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
谢作没什么意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决定好男人的去处,陈商衽又看着门口的赵嬷嬷,皱着眉说:“那老嬷嬷怎么还没醒?”
要处理这男子,两人必然是要离屋的,可是如今左巧人这副模样,自己一个人呆着肯定不行。
“这人会一些功夫,击晕她时用的是点穴之法,一时半会儿那老嬷嬷醒不过来。”
“那怎么办?”
陈商衽皱了皱眉说:“孙琴薇他们或许很快就来了,我们要是都待在这里,就更说不清了。”
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加上三个男人,这要是让人瞧见了,肯定能让那些长舌妇谈论一年。
左巧人这小姑娘也不用活了,肯定会被那些流言蜚语生生淹死。
谢作笑了笑,安抚地说:“不用害怕,这种掌法简单,我给她解开就是了。”
谢作原本就是要给赵嬷嬷解开的,但是因为听到陈商衽的惊呼声,害怕他是出了什么事,便暂时撇下了赵嬷嬷。
轻轻扶起赵嬷嬷的头,谢作在赵嬷嬷的脖颈间点了点。
不过片刻的功夫,赵嬷嬷的眼皮就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恍如谪仙的人,赵嬷嬷愣了愣,精神清醒后,想起自家的小姐,赵嬷嬷顿时变了脸色,惊坐了起来。
她扭头四下看了看,看到了床上裹成棉卷子的左巧人,顿时惊呼着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赵嬷嬷跑到床边,一把将左巧人抱进了怀里,而后看着陈商衽和谢作,怒声喝骂道:“你们两个登徒子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左尚书左明义之女,若你们敢对她做什么,我家老爷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谢作和陈商衽互看了一眼,眼底皆都露出无奈的神色。
“这位嬷嬷你误会了,我二人偶然路过此地,听到了你家小姐的呼救声,这才贸然冲了进来。”
陈商衽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子,说:“我们是为了救你家小姐,绝非是有意冒犯。”
赵嬷嬷听了,顺着陈商衽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看看自家被棉被裹成一团的小姐,以及地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对面明显身姿不凡的两位公子,赵嬷嬷心里顿时信了大半。
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但若对方真要行什么歹事,恐怕早已成事,哪里又能等得到她醒来。
思及此处,赵嬷嬷放松了表情,微收敛着神色冲着两人福了福身,言道:“老奴一时护主心切,言语间有所冒犯,还望两位公子见谅。”
“无碍,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遮掩此事,以免误了小姐的清白。”
赵嬷嬷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变了脸色:“公子说的是。”
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看着陈商衽和谢作,声音诚恳地道:“两位公子,老奴请你们帮忙去通知一下我家老爷和夫人,另外在将这人移出房间,房内止于我与小姐二人,老奴才好解释。”
“嬷嬷放心,我二人正有此意。”
赵嬷嬷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深深一揖道:“如此老奴带我家老爷和夫人,谢谢两位公子,待此间事了,我家老爷和夫人携礼上门致谢。”
“嬷嬷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今还是孙小姐的事情重要。我们会尽快通知左尚书和左夫人的,这里还请嬷嬷多多费心了。”
陈商衽说完,便与谢作互看了一眼,接着一左一右抓起地上男子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待几人的身影离去后,赵嬷嬷深吸一口气,洗了帕子,给左巧人擦了擦脸,又重新拿过一床被子,将她盖了起来。
看着左巧人那张通红的脸,赵嬷嬷心疼的柔声说道:“小姐暂且忍忍,等到挺过这一劫,老奴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赵嬷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声音里透着一股很辣。
深宅妇人间,也曾用过这给人灌药的腌臜手段,但赵嬷嬷万万没想到这皇宫之内竟会发生这种事,是以一开始并未往这方面想。
直到她被人一掌打晕,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左巧人那种种情态,可不就是中了脏药的模样,只恨她好日子过的久了,竟忘了居安思危,让疼爱的小小姐落到了这种地步。
一想到左巧人差点儿就失了清白,赵嬷嬷就恨的红了一双眼,她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那个给左巧人下这种脏东西的人,剥皮抽筋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赵嬷嬷刚刚将左巧人打理的能见人,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熙熙攘攘的,仿佛有很多人的样子。
赵嬷嬷扭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眼底有冷光一闪而过。
孙琴薇领着自己交好的姐妹踏进寰宇宫,随着身旁人的追捧应和,笑着说:“那枚落樱簪,可是千叶阁新出的佳品,我大哥也是费了好多功夫才买到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们几个,一睹为快了。”
“京城之内谁人不知,孙家大哥最是疼妹如命,一枚小小的簪子又算得了什么,恐怕孙家大哥送你的东西还有更贵重的,我们这些人啊,真真是羡慕都来不及呢!”
出声说话的是林侍郎家的小姐林若,他自小就是孙琴薇身后的跟班,身上也沾染了孙琴薇的习性,是个惯会欺软怕硬的主儿。
她捧孙琴薇捧习惯了,不管是什么都要夸上一夸,才能向孙琴薇表明自己的忠心。
“林若说的是,咱们众姐妹中,就属琴薇你过得最逍遥自在了!”
一个穿鹅黄纱裙的姑娘掩唇笑了笑说:“孙家上下老小,都疼你如命,姐姐我真是羡慕的紧呢!”
孙琴薇虽然带着这群人来寰宇宫的用意并不在此,可听着众人的追捧声,她不由弯起了唇角,昂了昂脖子,露出一副矫矜的姿态来。
“赵姐姐也切莫自谦了,赵大人虽对姐姐欠缺了一些,可姐姐不还有那两情相悦的苏公子。”
孙琴薇脸上露出一副打趣的神色,掩了掩唇角说:“听闻苏公子前几日已经上门提亲了,说不得过几日,我就能喝上赵姐姐的喜酒了!”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
那姓赵的小姐红了脸颊,扭扭捏捏的露出了一副女儿家的羞态。
祝小姐们见此,哈哈嘻笑了一声,一时气愤倒是正好。
话也不过三两句,定位费多少功夫,众人笑闹完,孙琴薇便领着人朝厢房而去。
她故意没去自己那间厢房,而是领着众小姐们径直朝着左巧人的屋子走去。
孙琴薇忍着心里的喜悦,上前假模假样的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后,便故作疑惑地道:“这门怎么打不开啊?莫不是坏了?”
那姓赵的小姐蹙了蹙眉,说:“许是宫殿年久失修,这才打不开吧,不若让小丫鬟将门撞开?”
孙琴薇本就有这个意思,赵小姐替她提出来,总比自己说出口的好,是以当即便指挥秋玉和另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前去撞门。
秋玉和小丫鬟攒了攒力气,咬牙侧着身子向着门撞去,却没想到,紧闭的门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秋玉两人见此,再想停住脚步已是不能,只能踉跄着摔进了门里。
这一下摔的措不及防,两人表情痛苦,捂着胳膊肘半天都爬不起来。
第12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赵嬷嬷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秋玉两人,敛起眼底的冷意,嘴角挂上公式化的笑容,看向孙琴薇等人说:“诸位小姐见安,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正在屋内休息,不知诸位小姐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应该出现的赵嬷嬷,孙琴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王修彦那家伙是怎么办的事,这老婆子怎么会在屋里?
孙琴薇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王修彦那蠢货不会没有成事吧?
思及此处,孙琴薇假笑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这是左妹妹的屋子啊,想来是我寻错了地方!”
她掩唇娇笑一声,接着说:“原是要领着我这些姐妹,去看看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簪子,眼下都到了门口,按照礼数,我们也该进去看看左妹妹。”
孙琴薇说完,便绕过赵嬷嬷往屋里走。
谁知她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赵嬷嬷便伸手拦住了她,口里道:“我家小姐近日水土不服,如今正难受着呢,不便见客,几位小姐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孙琴薇看了看身前拦住她去路的那只胳膊,扭头冷眼看向赵嬷嬷,变了声调问:“我们来看左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且都是女子,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压了压眼角,冷笑着说:“莫不是这屋里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不便见客?”
“孙小姐说笑了。”
赵嬷嬷不动声色地回道:“只我家小姐现在闻不得脂粉味,闻了便吐,奴才也是怕惊扰了诸位小姐,这才有此一言。”
“这怕什么,我家祖母前些日子染了热风寒,上吐下泻,皆是我在一旁伺候着,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孙琴薇连笑容都懒得倾覆,只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地道:“你这老奴频频拦我,可是在对左家妹妹行不轨之事,这才不让我见她?”
“孙小姐多虑了,小姐也是女儿,自然知道,这女儿家最看重的便是脸面,我家小姐如今容颜憔悴,实在不便见诸位。他日我家小姐痊愈,必在府里设宴,邀请诸位小姐过府一叙。”
赵小姐看着莫名执拗不已的孙琴薇,蹙着眉说:“既然左家小姐不便见客,孙妹妹,那我们改日再叙便是了,不急着一时半刻。”
孙琴薇咬了咬牙,心中暗恨赵小姐拖后腿,面上却只做没听见,冷眼看着赵嬷嬷说:“你这老婆子,当真不让我进去?”
赵嬷嬷弯了弯腰,闭口不言,只坚定地伸着胳膊拦着孙琴薇,谢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好、你不让我见,我还偏要见上一面了。”
说着,孙琴薇推搡开赵嬷嬷的胳膊,不管不顾的便要往屋里冲。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恰在此时,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了过来。
孙琴薇往屋里冲的动作一顿,停下脚步转身看去,便看到了众人身后眼神不善的左夫人。
吴嫚梓身旁还跟着几人,分别是那去请太医的小蝶和被小蝶一路拽来的小医官,以及左尚书左明义。
“我替我家巧人感谢几位小姐前来探望,但今日实在不便见客,诸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吴嫚梓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冷意一片。
这些贵女小姐都是极有眼色的人,只是见到孙琴薇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这才没好意思提出离去。
如今吴嫚梓已经明面表示了不欢迎,这些小姐哪里还待得下去,纷纷告辞离去。
孙琴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今日之事必然成不了了,只能悻悻然的被赵小姐劝扯着离开了。
赶走一群不速之客,吴嫚梓快步冲进屋里,看着床上通红着脸满头是汗的左巧人,心疼地红了眼眶:“我可怜的女儿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好你个孙家,竟然这样欺辱我的女儿,我吴嫚梓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这外头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吧。”
左明义眼底弥漫着冷意,扶着吴嫚梓的肩膀,柔声对着她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给巧人看看,解了这药性才是要紧事。”
“老爷说的是,医官先生,麻烦您来给我女儿瞧瞧。”
吴嫚梓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让出了位置。
“左尚书、左夫人,下官不过刚刚入职司药司,这、这学艺实在不精,恐怕治不好小姐的病。”
那小医官长得眉清目秀,此时通红着脸,满目为难。
吴嫚梓和左明义互看了一眼,诚恳地说道:“先生只管尽力便好。”
他们都知道,医官能力有限,但无奈司药司那群当值的太医竟然玩忽职守喝醉了酒。
小蝶绕了好大一圈子,才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小医官前来救急,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蝶这么晚才回来。
吴嫚梓和左明义神情恳切,小医官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他走到床前瞧了瞧左巧人的情况,而后目露为难地道:“下官需要给小姐把把脉,可是……”
左明义和吴嫚梓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左巧人身上裹了两床被子,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只有脖子露在了外面,医官自然没办法诊脉。
吴嫚梓想了想,看着赵嬷嬷说:“赵嬷嬷来帮一把,我们先将巧人的手拿出来。”
赵嬷嬷答应了一声,与吴嫚梓走到床前,先开被子,将左巧人乱动着的手拿了出来。
左巧人这会儿早就没了意识,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毫无形象可言,身上的衣裙也被她扯到四零八落,露出了一大片皮肤。
为了避嫌,医官和左明义都背过了身,直到吴嫚梓和赵嬷嬷将左巧人收拾妥当,只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两人才转过头来。
医官上前给左巧人把了把脉,片刻后凝重的说:“左小姐这是中了合欢散,为今之计,只有以冰水浸泡,在放血驱毒,方能解除。”
吴嫚梓闻言,焦急地问:“如此对我女儿的身体可有影响?”
医官迟疑了一下回道:“女子本就碰不得冰,如此医治自然是有影响的,每逢月事之时,恐会疼痛难耐。”
吴嫚梓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还是被左明义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月事攸关着孕育大事,这月事艰难,日后孕育子嗣时定也艰难。
她的女儿不过刚刚及笄,大好的年华却遭到了这样的事情,日后要吃许多苦头。
想到这些,吴嫚梓又怎能不恨,她恨的险些将牙咬碎。
左明义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深蹙着眉头,看着医官说:“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医治办法?”
医官自然知道他们在忧虑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若小姐有夫婿,此事也好解决,可若是没有,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左明义低下头,缄默不言,背在身后的手掌逐渐攥紧,手背之上青筋蹦起,可见他的内心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吴嫚梓缓了口气,捂着酸疼不已的心口,看向已然呼吸微弱的左巧人,咬着牙说:“请先生给我女儿治病吧。”
活着总比没命好,日后好好将养着,月事之时兴许会好受些。
至于孩子,以后不生就是,反正女人生孩子也是过鬼门关。
若是女儿嫁不出去,他们就养女儿一辈子。
巧人可是他们捧在心尖上的珍宝,哪里忍心她嫁到别家吃苦受罪,唯有留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心。
短短几息的时间,吴嫚梓就连左巧人的往后余生都想明白了。
她的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和父亲撑着,怎么着都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医官闻言,颔了颔首,而后言道:“左夫人和左尚书也不用过于忧心,如今是夏日,下官再开些滋补的药,小姐多养一养,日常多注意,应当无碍。”
吴嫚梓略微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
医官拿着银针将左巧人的十根手指都扎破,捏着手指用力挤压,挤了半碗血。
此间事了,赵嬷嬷领着小丫鬟提来几桶冰水,一桶又一桶的倒进大木盆里,准备妥当后,赵嬷嬷和几个小丫鬟合力将左巧人扶进了木盆中。
被冰水一激,左巧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面孔,哇的一声张嘴哭了出来。
“母亲、母亲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吴嫚梓紧紧攥着左巧人的手心,忍着眼泪,柔声安抚道:“你马上就能好了,不要担心,一会儿母亲和爹爹就带你回家。”
左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眼睛又渐渐合了起来,脸颊通红,呼吸微弱的枕在盆沿上。
吴嫚梓红着眼眶,摸了摸她的脸,声寒如冰地道:“巧人,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母亲绝不会轻饶了那孙琴薇。”
看着情况不明的女儿,哀伤不已的妻子,左明义眉目深邃,眼底一片冰寒。
孙家孙琴薇,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小小年纪竟有这么恶毒的手段,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丫头就交给夫人和女儿整治了,报仇唯有自己动手才最解恨。
至于其他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妨碍了自家夫人和闺女。
左明义冷哼了一声,看着漆黑的夜幕,喃喃说道:“孙家,你们准备好接受我的怒火了吗?”
第13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小姐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下官给小姐开些滋补的药,日后小心将养着,应当无碍,若是出现腹痛难忍的症状,便来找下官,下官会依照情况给小姐改善药方。”
医官收起银针,冲着吴嫚梓和左尚书拱了拱手说:“若此间无事,那下官便告退了。”
“好、多谢医官救治小女!”
“尚书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左明义一直躬身将医官送出门口,方才返身回了屋里。
床榻上,左巧人裹着被褥,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她娥眉紧蹙,身子轻颤着,一副惊魂不安的样子。
左夫人吴嫚梓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紧紧攥着左巧人的手,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听得脚步声,吴嫚梓扭头看着左明义,哽咽地道:“老爷,我们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你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啊!”
“夫人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我们女儿做主的。”
吴嫚梓看着左明义坚定的神色,心底安心了些许。
有她家老爷这句话,巧人肯定不会白吃了这些苦,那些胆敢算计他们女儿的人,势必要脱下一层皮来。
让左巧人稍作休息了片刻,左家众人便收拾着准备回府。
这里毕竟是皇宫,久待终究不是事,而且左巧人也需要静养,这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回了家,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左巧人也能安心些。
左明义还要亲自向皇帝辞行,吴嫚梓就先带着左巧人去了宫门处等待。
左明义去了御花园,向皇帝说明了辞行的意思,承音安略一沉吟,便也点头答应了。
离开时,左明义恰巧看到了携手走来的陈商衽和谢作,便远远向着两人点了点头,以作致谢。
此前他与夫人正在观赏歌舞,忽然有一小宫女找了过来,左巧人和吴嫚梓这才知道女儿遭遇的一切,才能在孙琴薇闯进屋里前赶到,及时拦住了她。
路上他就问过那小宫女,从那小宫女口中得知,是陈商衽和谢作让她来通知他和夫人,故而他才要向两人道谢。
谢作身份尴尬,左明义不便亲自上前说明谢意,只能以此了作表示。
忧心女儿的情况,左明义并未多停留,待谢作两人同样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
时至月上中天,这场晚宴才算结束。
谢作和陈商衽坐在回程的马车中,不由说起了左明义此人。
“我父皇在世时,左大人便是个臭石头的性子,时常在朝堂上顶撞父皇,他为此没少大发雷霆,但让他真的砍了左大人,他又是舍不得的。
左大人虽然性子执拗,说话不懂得拐弯,但为民为政却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官,所以即便是我父皇那种酒囊饭袋,也舍不得杀了左大人。”
谢作说起自己的父亲时,没有丝毫哀伤的神色,仿若在谈及一个陌生人。
陈商衽知道谢作从小的生活很艰辛,因此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只管生不管养,还偏心的爹,不要也罢。
他牵起谢作的手,牢牢的握着,在谢作看过来的时候,冲着他弯眉一笑说:“这次多亏了媳妇儿,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没办法救下左小姐。”
谢作的脸一红,腼腆的抿了抿唇说:“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对皇宫熟悉一些而已。”
说到这里,他看着陈商衽目露疑惑的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左家小姐会遇到危险,继而前去搭救的?”
左巧人离开不久,陈商衽附耳与他说,左小姐可能遇到了危险,要他与其一同过去搭救。
谢作心中虽然想不明白陈商衽什么时候知道的左小姐有危险,但出于对他的了解,还是起身和他一起去了寰宇宫。
两人刚刚到达寰宇宫,便瞧见那男子打昏了赵嬷嬷,他们快步冲进屋,这才救下了左巧人。
但谢作仍然想不明白,陈商衽是什么时候洞察了左巧人遇到危险的这件事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陈商衽眉眼微动,自然不能告诉谢作,他是看过原世界线,这才知道左巧人今天会有这么一劫。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左巧人洒脱不羁的性格,自然不由自主地吸引了这个世界的男主舒晨墨的注意,继而喜欢着男主的女配,孙琴薇也由此生了嫉妒之心。
端午节这天,孙琴薇给左巧人下了药,想让左巧人失去清白,却没想到左巧人被舒晨墨所救,继而两人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
按理来说,陈商衽是不能私自干预世界线的发展,但无奈阻止左巧人和舒晨墨相爱,是原主的愿望,陈商衽也只能这么做。
左巧人作为这个虐文世界的女主,与男主舒晨墨的相爱路程,自然充满了许多虐身虐心的情节。
除了各路女配男配的搅局,期间两人因为种种误会,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因为一个意外,左巧人还失去了怀胎三个月的孩子,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可结局的最后,左巧人还是和舒晨墨在一起了。
虐文世界的女主就是这样的结局,即便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男主再怎么虐身虐心女主,女主还是会深爱男主。
而只是一个小小路人甲的原主,之所以和女主有所交际,是因为在数年之后,谢作死后,原主也摆脱了那群欺负他的侍卫,但命运弄人,原主突然得了重病。
无良的哥哥嫂嫂根本不管原主,穷困潦倒之下,原主只能在破败的荒庙里了却残生。
却没想到,左巧人为了逃避舒晨墨的纠缠,决定浪迹天涯,偶然路过破庙见原主可怜,便给了他一笔银钱治病。
因为是逃命,左巧人给了原主名字后,便离开了破庙。
在左巧人离开后,已经病入膏肓的原主根本就没办法起身前去医馆,最后只能不甘地咽了气。
而她给的那笔钱,终究也没能派上用场,最后被破庙里的其他乞丐瓜分了。
左巧人给原主的钱,虽然没有挽留住原主的性命,但是她给予的善意,却让原主那颗冰冷死寂的心得到了温暖。
所以原主才不想让左巧人在和舒晨墨相爱,成为原世界线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这些自然不能和谢作言明,所以陈商衽只能,垂着眉眼,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那孙家小姐和丫鬟预谋陷害左小姐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了,这才知道了这个事情。”
陈商衽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心里虚慌不已。
谢作听了,也就信了这话,心里的疑惑跟着解除了。
陈商衽悄悄呼出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两人回到别院已经很晚了,洗漱一番,便早早休息了。
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几日,别院忽然来了一位娇客。
左巧人大大咧咧的踏进门内,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院子里,陈商衽正搂着谢作的腰,悄摸着正想吻上谢作的唇,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却正好打破了他故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
一眨眼的功夫,谢作脸上的绯红退了个一干二净,紧张的扯了扯略微有些凌乱的衣领,看着呆若木鸡的左巧人,清咳了一声说:“左小姐怎么来了?”
左巧人仍然一脸呆滞,她看了看谢作又陈商衽,如此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后,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陈商衽见此,恨恨的磨了磨牙,面上却和和气气的说:“左小姐来做客,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也好扫榻相迎。”
个屁,你这个打扰我好事的臭丫头赶紧走,要不是你这个不速之客,我就亲到媳妇儿的嘴了。
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是两回事,陈商衽装的还挺像,至少滤镜堪比城墙厚的谢作没看出来他的口是心非。
听到陈商衽那看似和善实则咬牙切齿的声音,左巧人总算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你、你这个臭家伙,竟然又欺负美人。”
左巧人嘴里义正言辞的指责着陈商衽,脸却逐渐变得通红,眼睛根本不敢往陈商衽和谢作他们俩人那里看。
看着明显表情不对劲的左巧人,陈商衽抽了抽嘴角,心说:我又没有说什么令人误会的话,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谢作这会儿已经收拾好心情,可以正常面对左巧人了,他笑了笑,声音柔和地邀请道:“左小姐快请入座,我来为你沏茶。”
谁知左巧人一听,却猛然捂住耳朵蹲到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谢作和陈商衽看傻了眼,纷纷不解的看着左巧人。
“左小姐,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没有,不、不是,我没事!”
左巧人急忙摆了摆手,而后双手捂住通红的脸,眼睛不停闪烁着,看起来根本没有丝毫可信度。
过了片刻,她悄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两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刚闯进院子里时看到的画面。
玉兰树下,面容清俊的青年,将恍若谪仙的男子压制在身、下,一手把握住他的腰,一首微抬着他的下巴,眼里是温柔又霸道的神色。
尤其是当她突然闯进院子里时,陈商衽含着不悦投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弥漫着温柔,隐含着灼热,又潜藏着一丝危险。
与他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左巧人心灵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直到此时此刻,那幅画面还在脑子里不停的播放,让她连与谢作他们对视或看上一眼都做不到。
第13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左巧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马振奋精神,站了起来,看着柔声询问的谢作,羞红着脸说:“谢公子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
谢作微松了口气,而后笑着邀请道:“左小姐快请入座,我来为你倒茶。”
“嗯嗯、好!”
左巧人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走到玉兰树下的石桌前,小心翼翼的将半边屁股放在了石凳上,她双腿并拢,脚尖并放,手掌乖乖巧巧的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一副拘谨不已的样子。
谢作看着她的姿态,不由失笑了一声,继而将一杯清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这茶叶是我自己炮制的,口感粗糙,左小姐若是喝不惯这个,我在为你去寻其他的茶叶。”
“喝得惯的,喝得惯的。”
左巧人接过杯子,连尝也未尝就急忙说道:“我这人活得粗糙,于品茶一事上本就不懂,如今能喝到谢公子亲自炮制、亲自递来的茶水,已然是三生有幸,并不挑剔。”
她说着,便双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接着就是眼前一亮,又猛的喝了一口。
“好好喝!”
左巧人脸颊红红的笑了笑,双手捧着杯子,略微不好意思的说:“谢公子泡的茶实在太好喝了,我、我没忍住就……”
谢作轻笑了一声,笑着柔声说:“没关系,这样粗制的茶能得到左小姐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左巧人听着他柔柔的嗓音,本就通红一片的脸颊更红了,脸上难得透出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一旁被两人忘却许久的陈商衽,看着完全夺取自家媳妇目光的左巧人,暗地里愤愤不平的磨着牙。
他想亲个嘴、摸个腰,还要使劲手段才能得偿所愿。
这小丫头倒好,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谢作的目光全给夺了去,陈商衽真是嫉妒的眼都红了。
“媳妇儿,灶房里我新做了点心,你快去拿过来给左小姐尝尝。”
陈商衽伸手搂住谢作的腰,冲着左巧人笑的一脸温柔和善,眼底却不易察觉的带了一丝占有欲。
谢作一下子红了脸,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却在发现陈商衽一直看着左巧人时,表情不由滞了滞,心口忽然觉得有些堵。
他抿了抿唇,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便只能随着陈商衽的话,笑着说:“那左小姐先稍等片刻,我去拿些点心来。”
“不、不用了,我不吃点心……!”
谢作想要弄清楚自己心里弥漫的这股情绪是什么,所以便装作没听见左巧人的声音,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谢作渐行渐远的身影,左巧人原先露出来的娇羞姿态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失落地垂了垂眼眸,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陈商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左巧人,浅浅的笑着说:“左小姐今天怎么来了?”
左巧人被左丞相和左夫人带回府后,便在家中休养,听说直至前日方才有所好转,怎么今日就登门了?
“左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就这么出来没事吗?”
外界传闻,左巧人得了很严重的病,今日这小丫头就大摇大摆的来了谢作的别院,也不知左夫人和左丞相辛苦运作的声势有没有影响。
左巧人客气的笑了笑,说道:“我早几日便没事了,是我爹爹和娘亲担心我的身体,才让我在家里多休养了几日。”
陈商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不知左小姐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自然是来向两位公子道谢的。”
左巧人正了正神色,言辞郑重地道:“我父亲和母亲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缘由,我之所以能够脱险,还要多亏谢公子和陈公子。”
她站起身,向着陈商衽福了福身:“赵嬷嬷曾于我言,是陈公子出手拦下了那登徒子,这才让我保住了清白,所以巧人特此登门一谢。”
“左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陈商衽笑着扶起左巧人,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忽然觉得,左巧人这个小丫头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至少本性不坏,是个直来直往性子机敏的姑娘。
陈商衽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左巧人,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原世界线里描写的那种人。
再吃了那么多苦头,又失去孩子的情况下,还会和舒晨墨在一起。
只这短短几次相处下来,陈商衽觉得,左巧人并不像原著事里写的那样,是个为爱痴狂可以忘却一切的女人。
陈商衽皱了皱眉,暂时将这个疑惑压在了心底。
另一边,谢作去了灶房,将灶台上陈商衽做好的点心端了出来。
陈商衽这次做的是水晶豆沙糕,蒸的晶剔透的糯米里包裹着红红的豆沙,外面撒了一层雪白的糯米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味道也非常诱人。
谢作看了一眼,而后将盘子从蒸屉里端出来,放在案板上晾晾,自己却背靠着灶台,放空了思绪。
为什么发现陈商衽盯着左巧人看,他就会觉得心堵呢?
谢作抬手摸了**口,眼神有些发怔。
想了很久,他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心堵的感觉反而因为回想起了陈商衽看向左巧人时的画面,越来越重了。
谢作嘴唇紧抿着,眼底透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
当他端着点心回到院子里,看到陈商衽和左巧人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时,这种情绪直接达到了顶峰。
谢作快步走到了石桌前,突兀的将点心盘子放在了两人面前隔着的石桌上。
盘子里原本摆放整齐的点心震动了一下,变得有些凌乱。
左巧人和陈商衽一同疑惑的望向了谢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谢作才突然清醒了过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点心来了,左小姐快尝尝。”
左巧人脸上瞬间弥漫上一股红晕,连忙点了点头:“多谢谢公子。”
她说完,拿起点心送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惊讶的说:“真好吃,这竟然是陈公子自己做的,实在是令我惊讶,没想到谢公子竟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点心!”
左巧人又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商衽说:“这点心的味道比玉琉斋卖的还要好吃呢,陈公子真是手艺了得!”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厨艺,陈商衽自然觉得与有荣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多谢左小姐的称赞,我会的还有很多呢,以后有机会也做给左小姐尝尝。”
“好啊好啊,那就谢谢陈公子了。”
左巧人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她一边喝着谢作泡的茶,一边吃着陈商衽做的点心,脸上洋溢着喜悦又幸福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
谢作看着这一幕,却没办法维持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垂下了眉眼。
陈商衽注意到谢作的情况,起身牵住谢作的手,担忧地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谢作恍惚的回过神,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摇着头说:“我没事,就是心口有些不舒服。”
“怎么会心口不舒服?”
陈商衽紧张的翻过谢作的身子,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焦急的问:“是哪种疼?是钻心的疼还是一阵一阵的疼?有没有头晕?”
谢作看着陈商衽紧张的模样,紧抿着嘴唇牵起了他的手。
陈商衽抬起头,眼神专注的望着谢作,等待着他开口。
谢作低着头,牢牢牵着陈商衽的手掌,良久才小小声的说:“我不是真的心脏不舒服,而是看到你和小姐说话的样子,心里不舒服。”
说完这些,他难堪的红了脸,脑袋也越来越低,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
陈商衽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谢作话里的意思,他不禁莞尔一笑,直接牵着谢作的手,趁着左巧人不注意,离开了院子。
回到谢作的屋子,陈商衽直接将他抵在了门板上,手掌牢牢掐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眼里盈满了笑意。
“媳妇儿,我好开心!”
温热的呼吸彼此交融,喷洒在脸上,谢作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眼角微微泛着粉色,眼底带着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是一头寻不着道路的幼鹿。
陈商衽上弯着眉眼,嘴唇一点点凑近他,声音模糊地说:“我好高兴,高兴你也喜欢我,对我存在着占有欲。”
谢作红了耳朵,眼底渐渐弥漫上了水汽,手掌无措的紧抓着陈商衽的衣服,微微仰着脖子任他欺负。
陈商衽声音低沉的哼笑了一声,嗓音中充满了魅惑。
玉兰树下,左巧人吃完了点心,抬头一看,却没看到陈商衽和谢作的身影,顿时傻了眼,一个人坐在树下呆了良久。
刚刚两个人还在眼前站着,怎么一眨眼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左巧人蹙起眉头,起身四下寻了寻,但是因为不熟悉院子,差点迷了路,还是遇到了买菜回来的孟厨娘,左巧人才找到了出府的路。
左巧人冲着孟厨娘福了福身,道了一声谢:“今日多谢孟娘子了!”
“左小姐客气,来接小姐的马车可到了,如若不然,奴才派人送小姐一程吧?”
左巧人扭头看了看,恰巧看到左府的小斯驾着马车过来了,便婉言说道:“家里的马车已经来了,如此便不劳烦孟娘子了。”
孟厨娘略微颔了颔首,浅笑着福身说:“那奴才恭送左小姐。”
左巧人抬头看了一眼孟厨娘的身后,敛下眼底的神色,提起裙角走下台阶,坐上马车离去了。
第13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满眼温柔的看着紧闭双眼、呼吸清浅的谢作。
他视线游走,不由自主就停留在了谢作痕迹斑斑的脖子上。
因着许久不曾做过亲密的事,陈商衽难免放纵孟浪了一些。
那些一点一点嗦出来的痕迹,有些已经变得青紫,在谢作雪白的脖颈间连绵成一片,看起来有些可怖。
陈商衽伸出手,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他脖子上的皮肤。
他并未用力,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上下游走着,没一会儿,谢作就不堪其扰,缓缓睁开了眼。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作脸颊红红的像是涂抹了胭脂一样,他骨节分明,血管清晰的手掌拉了拉被子,盖住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眼尾绯红的眼睛,抬眼看向脸上带笑的陈商衽。
“我也刚醒没多久,瞧见你还在睡,便想看看你!”
陈商衽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你该叫醒我的!”
谢作羞怯的垂了垂眼,手掌更加拉紧了被子。
“就是因为叫醒你,看不到你熟睡时的样子,我才没有叫醒你。”
陈商衽伸手搂住他的腰,感受到掌下细腻的皮肤,眼里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许,嘴角也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坏笑。
“你、你别,我还没有穿衣服呢。”
“不穿正好,省得一会儿还要脱。”
谢作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听之任之,又跟着胡闹了许久。
两人起床时,早已到了正午,他们生生错过了早食,直接吃了顿午饭。
因为起得晚,且孟厨娘早就做好了饭,陈商衽和谢作就直接吃了一顿现成的饭。
吃完饭,两人消食散步路过庭院,看着落满玉兰花的石桌,这才想起昨天左巧人还未离开,两人就失礼的丢下客人跑掉的事情。
“也不知道左小姐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我们真是太失礼了,竟然丢下左小姐一个人待在院子里!”
陈商衽牵起谢作的手,安慰着说:“的确是太失礼了,改日我们请左小姐出来,好好向她赔个不是。”
“该是如此!”
谢作想了想又说:“既然是赔罪,上门该是要带礼物才是,不若我们今日去挑一个?”
“好啊,都依你的。”
两人达成共识,收拾一番,便驾着马车出了门。
他们去的是京城这些日子新开的千叶阁,听闻这阁中的东西最好、最时兴,他们也就慕名而来了。
两人到时,果然见千叶阁门前拥挤着许多人,推推搡搡的却怎么都挤不进去,还是阁中的小二出来说劝了一二,拥挤的人群才平缓了下来,井然有序的走进了阁中。
陈商衽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人群,笑着与身旁的谢作说:“看来这千叶阁果然很红火!”
“是啊……!”
谢作笑着附和了一声。
两人等到门前的人都进去后,才跟着上前。
走入千叶阁,首先映入眼帘的,屋内各色各样的精美首饰,以及华美罗裙。
听说千叶阁的一楼卖的是女子的首饰衣物等,二楼则是卖的其工巧物,是京城里很少见到的西域等地的物品。
两人都是男子,自然不懂女子喜爱的物件,四处瞧了瞧也没看到能与左巧人相配的东西,而且他们和左巧人也不怎么熟悉,如此更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好了。
“我左小姐常年居住在塞外,必定和京城里的女子不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瞧着左小姐做事自有章法,是个很是奇特的女子,不过我们给他挑一些防身的东西吧?”
陈商衽笑了笑:“左小姐是个女孩子,有一件东西防身,以后遇到事情也便有个应对之法,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他扭头看着谢作问。
“我觉得你说的甚是有理,那便给左小姐挑一件防身的物品吧!”
两人说罢,便并肩朝着千叶阁的楼走去。
来二楼的大多都是男子,与楼下的花坛锦簇,热闹非凡不同,二楼倒是看起来安静许多。
楼梯口处设有一个小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躺在摇椅里,手拿着一把蒲扇,轻轻煽动着,他眼睛微眯,手指轻敲着摇椅扶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陈商衽和谢作踏上二楼,正准备往里深入,谁知那老者却突然开了口。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千叶阁吧?”
陈商衽和谢作面面相觑了片刻,冲着那老者拱了拱手说:“老先生慧眼独具,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
老者站起身,摇着手里的蒲扇走到谢作和陈商衽面前,略顿了一下后,笑着说:“老夫只是见两位公子面生,想赠送两位公子一样东西,这才拦住了你们的去路,还望你们勿要见怪。”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千叶阁有什么规矩,二楼等闲人来不得呢。”
陈商衽启唇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的看着老者。
“千叶阁做的是生意,自然不会分什么三六九等,来者皆是贵客。”
陈商衽点了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谢作却不言不语,只低着头站在一旁,看着比平时还要沉默些许。
老者说完,便看似随意的从柜台后拿来了两个紫檀木盒子,笑着递给谢作和陈商衽。
“两位公子第一次来,按照千叶阁的规矩,是要给新来的客人赠礼,以作表示。”
见陈商衽和谢作接过了盒子,老者便敛着眉目说:“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望两位公子笑纳。”
陈商衽打开盒子,就见盒子里是一把银色匕首,匕首的刀鞘和刀柄上镶嵌着玛瑙石,其上雕刻着暗色花纹,看起来华丽无比。
“千叶阁果然是大手笔,不过是给新客的赠礼就如此贵重,倒叫我开了眼界!”
陈商衽看了一眼,便无所顾忌的收下了,然后看着谢作手里的盒子说:“媳妇儿,你的是什么?”
一旁的老者听到陈商衽称呼谢作为媳妇时,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眼神探究的打量着陈商衽。
陈商衽并未注意到老者的眼神,只一脸期待的看着谢作手里的盒子。
在他无声的催促下,谢作只能将盒子打开了。
“怎么会是这个?”
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漆黑的木牌,上面用红漆朱砂写着一个“令”字。
这小木牌只有巴掌大小,外表凹凸不平,仿若是哪个小孩子随意制作的东西。
在看到木牌的刹那,谢作眼睛的瞳孔就骤然收缩了一下,他抿紧嘴唇,神色看起来晦暗难明。
“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陈商衽牵住谢作的手,看向脸色稍沉的老者,目露不解地道:“怎么我的是这么贵重的礼物,而我媳妇的礼物却只是一个小木牌?”
老者看着陈商衽,眼底情绪幽沉,嘴上却笑呵呵地道:“这礼物都是随机的,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知道,看来这位公子运气好些,所以才得了一件值钱的东西。至于这位公子……”
他笑了笑,扭头看着谢作,意味深长地说:“许是命运作祟,注定公子要得此一物。”
闻言,谢作抬头看向老者,抿着唇说:“我向来不喜配饰,此物与我也无用,便还给老先生吧。”
“有用无用眼下是看不出来的,只待日后才能明了。我看公子还是留着吧,兴许日后就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我……”
谢作还欲推辞,结果话还没说完,陈商衽就拉了拉他的手腕。
谢作表情微愣,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陈商衽微弯着眉梢,目光温柔又专注的看着他。
刹那间,谢作想到了许多,停顿了片刻,他不由抿了抿唇,垂下了眉眼,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谢作弯着腰,向老者略一拱手,说:“如此多谢老先生了。”
“公子客气了,这只不过是老夫的份内之事。”
老者摇了摇头,而后指着身后琳琅满目的架子说:“两位公子是来挑选东西的吧,那便快请里面进。若是没有选到合适的,那便与我说,老夫给你们寻。”
“那就谢谢老先生了!”
“不打紧不打紧,不过是一桩小事。”
说完这些,老者笑看了一眼谢作后,便神情愉悦地摇着蒲扇回到了柜台后,仰躺在躺椅上,翘着腿,悠闲自在的哼着小调。
“媳妇儿,我们去给左小姐找礼物吧?”
“嗯、好……!”
谢作回过神,笑着答应了一声。
陈商衽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只做不知,并未拆穿。
两个人找了许久,最终选了一只银镯子。
这镯子看似是个普通的镯子,实则内里藏了一圈暗器,如果遇到危险,轻轻一按镯子就可射出几枚牛毛银针,还能变成一把小刀,近身杀死歹徒。
作为女子防身用的东西,这无疑是最适合的一件了。
两人买了东西,并没有直接去左府登门拜访,而是准备过些日子寻个合适的时候再登门。
离开千叶阁,陈商衽和谢作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些东西,才返程回了别院。
第13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和谢作慢慢悠悠回到别院时,已是傍晚时分,黄昏的暮色挂在天际,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夏日独有的气息。
毒辣的日头渐渐落下,炎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们并未急着回屋,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准备休息片刻。
风里夹杂着淡淡的玉兰花香,慢慢拂过鼻端,沁人心脾,那因为天气炎热而变得烦躁的心也悄悄静了下来。
“媳妇儿,今日走了那么些路,有没有累着?”
陈商衽蹲在谢作身旁,殷勤的给他捶着腿。
他仰着一张笑脸,侧着牙笑,配上那张一看就能令人心生好感的脸,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放下戒备心。
“不过是随意逛逛,哪就有那么累了!”
谢作轻笑了一声,便去拉他的手:“你也走了一天了,坐下歇歇吧,我不累的。”
陈商衽并未依照谢作的意思站起身,而是拉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若是寻常,我也不会这么问,这不是昨夜我们才敦伦过,我才会忧心你的身体受不住。”
谢作闻言,脸颊一红,声若蚊蝇地道:“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他闪躲着眼神,不敢去看陈商衽,脸颊耳朵却早就红成了一片。
他皮肤白,因此这脸红的情态就格外明显。
陈商衽偷偷窃笑一声,站起身,弯腰在谢作唇上落下一抹温柔缱绻的吻。
手掌轻抚着谢作的墨发,指尖游走在他的侧脸上,而后来到脖颈间,缓慢的抚摸过那些被衣领遮挡住的暧昧痕迹。
谢作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伸手盖住陈商衽的手掌,嗫嚅着说:“天还没黑呢。”
陈商衽挑了挑眉,弯了一双眸子,俯下身凑近谢作耳旁,轻笑着道:“我不过是瞧瞧那些痕迹消了没有,媳妇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谢作呆了一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侧过了头,耳朵和脸颊上的颜色却是更深了些许。
若说先前是花蕊初绽的桃花,那么此时就是熟透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甜腻的果香。
陈商衽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神色幽深,心随意动,俯下身含、住了谢作的耳垂。
胭脂色的耳垂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谢作的耳朵长得很好看,小小巧巧的耳垂,软软的耳骨,刚刚好能让他一口含、住。
谢作眼里顷刻间弥漫上了雾气,晕湿了眼睫,晶莹的眼泪欲落不落地挂在绯红的眼角。
“你……你别这样。”
谢作紧紧抿着嘴唇,小扇子一样的眼睫眨动着,伸手揪住陈商衽的衣服角,抬起红红的脸,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哑着嗓音说:“别在外面,我们回屋去吧。”
他知道陈商衽的心意,又同为男子,一样动了情,自然知道他有多么难受,便不可能让他忍着。
而且,他与他已有过两次夫妻之礼,在行此事,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好、都依你!”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长臂一揽,抱起比他还高半个头的谢作,昂首阔步的朝着屋里走去。
又是一场风雨飘摇,谢作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旁的位置空空的,伸手一摸,早已没了温度,也不知陈商衽何时离去的。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看起来不至于太亮晃了眼,也不至于太暗慌了神。
谢作红着耳朵拢了拢被子,遮住斑驳的胸膛,而后昂起头看了看窗外。
半开的窗户间能看到一丝天幕和晃动着的树影。
外面应当是起风了,吹的屋里的蜡烛都跟着轻轻晃动着,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谢作打了个颤,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边准备将窗户关上。
他伸手去够窗户的时候,几滴水滴落到了他的胳膊上,他这才发现,原来外面还下了雨。
雨下的并不大,却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吹的树叶不停的晃动着。
空气里带着雨时独有的泥土和青草的气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前院玉兰树的花香。
方才还觉得冷,此时站在窗前,却好似没那么冷了,湿润的微风吹在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谢作不由就这么裹着一件外袍,驻足在了窗前。
他轻轻倚着窗,双手抱拢在胸前压着领口,墨发垂落在身后,耳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偶尔会调皮的逗弄一下长长的眼睫。
谢作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歪着头侧耳倾听着窗外细微的雨声和风声。
陈商衽端着盘子轻手轻脚的迈进门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谪仙一般的人,微阖着双眼,轻轻倚着窗台,双手抱臂,微歪着头,听着窗外的落雨声。
与他周身姿态极不相符的是,他微微裸露在外的一节满是红痕的肩头,以及那因为姿态放松,情不自禁蜷缩起来的脚趾。
眼前的谢作失了几分仙气,像一朵摇摆身姿的荼蘼花,引人着迷堕落。
陈商衽的身体立时就有了反应,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眼神幽深的望着谢作的侧影。
谢作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一眼,而后站直身子,拢了拢松散的外袍,惊慌失措的眨了眨眼,略显局促的站在窗前。
那副引人堕落的姿态消失不见,又变回了一只懵懂的兔子。
陈商衽雅然失笑了一声,先走到桌前将手里端着的盘子放下,而后才来到谢作面前,笑看着他说:“我原以为你还在睡,没想到已经起了!”
说着,陈商衽伸出手,抓起谢作微凉的手掌,牢牢握在掌心里,无奈地道:“你的手好冰啊!在这里站多久了?”
谢作红了红脸,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说:“……没多大会,不过片刻。”
他说这话时,音调时强时弱,明显是底气不足。
陈商衽看着谢作飘忽打转的眼睛,不由失笑了一声,手下一用力,不由分说的将他揽进了怀里,轻轻拥着他,声音含笑地说:“你整个身子都是凉的,定是站了许久!”
他扭头吻了吻谢作微凉的脸侧,声音低低的无奈呢喃:“若是你病了,我该心疼了!以后若是想赏雨,就记得的添件衣服,在如此这般可是不行的。”
陈商衽的手掌游走,搂住他的腰,略微用力将他压向自己,埋首于他的颈侧后,用最软的声音,说着最致命的威胁:“你若在这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那我便惩罚你。”
谢作耳朵瞬间爆红,手掌蓦然抓紧了衣领,低垂着头,磕磕绊绊地嗫嚅着嘴唇说:“我、我知道了,你、你快收回去。”
陈商衽深嗅了一口芬芳,故意坏笑着道:“它喜欢你,我也没办法!”
说完,陈商衽压了压喉结,故意用软和的声音,轻轻的说:“媳妇儿~我好难受!”
谢作眼睫轻颤,像是一只被猎鹰盯住的兔子,僵直了身子,过了良久,他闭着眼,低声呢喃:“回、回去……”
他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也是动了情。
陈商衽低笑一声,直接卸下伪装,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待到云收雨歇时,窗外交杂的风已经停了,被乌云遮挡的星星和月亮渐渐显露了出来,挂在天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谢作枕着陈商衽的胳膊,躺在他的臂弯里,脸上戴着未散的薄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又像是被雨滴滋润过的花朵。
就在气氛正好时,谢作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清晰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谢作本就红的脸颊刹那间更红了。
先前午时用过的饭早就消化完了,又经历了两场情事,谢作实际上早就饿了,本想再忍忍的,却没想到肚子直接叫了起来。
陈商衽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的谢作,而后轻笑一声,弯了一双眉眼:“饭菜该是早就凉了,我再去给你做些别的吧?”
谢作不答声,只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陈商衽低头吻了吻他,才起身穿衣,端着桌子上的盘子去了灶房。
今日天气凉爽,饭菜放上个一时半刻也不会变质,但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不想让谢作吃剩饭剩菜,陈商衽就又费了些功夫重做了一些。
所幸他做惯了这些活,两菜一汤也不费什么时间,没一会儿就做好了。
陈商衽端着新出锅的饭菜回到屋里,就见谢作已经起来了。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光着脚,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脚踏上,显然是准备起身。
看着那支血管清晰皮肤白皙的脚掌,陈商衽眼眸略深。
就在刚刚,他还爱不释手的把玩过那双脚掌,如今那上面还留着些许指痕未曾消除。
陈商衽忍着身体里的躁动,不动声色地说:“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起来了,在床前吃吧。”
“这怎么能行,我又不是起不来床了,怎么好意思这么懒惰!”
谢作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已经起来了,不过是两步路走到桌前而已,没什么打紧的。”
说着,谢作就要起身,却没想到陈商衽快步走过来,伸手按住他,让他坐回了床上。
谢作诧异的抬起眸子看向陈商衽,却听到他眨着绿油油的眸子说:“就在床前吃吧,省得一会儿还要抱回来!”
看着他含着某种情绪的眼睛和不加掩饰的表情,谢作身子僵了僵:“你……你怎么还有兴致!”
一情事就要许久,且今日还是来了两场,平常人也是足足够的了,怎么偏他还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莫非这家伙是个牲口?
“这些日子素了那么久,自然该补回来。”
陈商衽呲了呲牙,笑的一脸纯良无害。
谢作咽了一口口水,指尖下意识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声音弱弱地道:“我……我有些累了,今日就算了吧……?”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低,实在是陈商衽的眼睛太吓人了。
陈商衽眼里是明晃晃的情念,直刺人的眼球,根本就没有给谢作缓转的余地。
最后的最后,谢作还是没有抗拒过陈商衽,坐在床前被陈商衽喂着吃完了一顿饭。
刚刚咽进肚子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消化,谢作就被陈商衽抱进了床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翻云覆雨。
第13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翌日,谢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让他忍不住倒嘶冷气。
谢作艰难的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看,而后不由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红着脸骂道:“真是个牲口……!”
他胸口上青紫一片,那两处更是平白肿大了一倍,周遭还密布着许多齿痕和掐痕,可见当时到底遭了多少罪。
谢作赶紧裹紧被子盖住胸膛,红着一张脸,小小声的嘀咕,将某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正在灶房里盯着锅里的粥的陈商衽,猛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要给锅里的粥加点佐料了。
“难道是媳妇想我了?!”
陈商衽揉了揉鼻子,满脸荡漾地想道。
嘻嘻一笑后,陈商衽拿起勺子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擦干净碗沿上滴落的汤汁,将其放在餐盘上,然后又摆上几样色泽诱人的小菜。
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做出来的饭菜,陈商衽满意的点了点头。
“昨天媳妇辛苦了,今天可要好好补补!”
想起昨夜的美妙滋味,陈商衽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谢作了。
他端着早饭回到屋里时,谢作已经穿戴齐整,正坐在桌前,拿着乌木梳子梳理着长发。
看着谢作被衣服裹起来的身子,陈商衽暗自可惜了一下。
要是来的再早一点,就能伺候媳妇起床了!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眼睛滴溜溜打转了一圈,看见谢作正在束发,陈商衽立马放下盘子走了过去,殷勤的说:“媳妇儿,我来给你束发吧?”
说完不等谢作出言拒绝,陈商衽就伸手夺过了梳子,抓过丝绸一般的长发,轻柔地从头顶梳到发尾。
托了上个世界的福,陈商衽的盘发技术早就熟能生巧,和那些专业的盘发师也没什么区别。
谢作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看梳子已经被陈商衽拿了去,索性也就闭口不言了。
看着铜镜里陈商衽在他头顶上灵魂忙碌的手指,以及他专注的眼神,谢作不由想起了一句诗。
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眉眼弯了弯,谢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淡柔和的笑。
陈商衽先将谢作的发丝梳顺,然后又在他的额头两侧编了两个辫子,然后才用玉冠将他的发丝盘了起来。
谢作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太监伺候他,盘发穿衣这等事情根本用不着他自己来做,如今一朝落难,他倒是什么都学会了。
别院无人专门照顾他,刘厨娘只管做饭,根本不管其他的,是以谢作只能自己梳发。
但是因为盘发实在是太过考验手艺,谢作实在学不会,日常总简单的拿一个发带将发丝束在脑后便罢了。
如今时隔多日再盘起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谢作只觉得忽然生出了一丝陌生感。
“想不到你盘发的手艺这么好!”
谢作说完,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忽然压了下去,低着眼角,忐忑的开口说:“你盘发的手艺这么好,可是、可是曾为其他女子盘过发?”
他音调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但与他做了几世伴侣的陈商衽,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小心思。
陈商衽挑了挑眉梢,轻轻挑起谢作的下颚,直直望进他闪烁的眼瞳中,扬着嘴角声音含笑地说:“我这一辈子只给一个人挽过发,那个人就是你!”
他低头啄了啄谢作的嘴角,无奈又好笑的保证道:“我认定了你,便不会变心意,这一辈子我只想和你一个人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谢作情不自禁弯了一双眼睛,眼底像是暗藏着星河一样,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陈商衽情不自禁的低头又吻了吻他,才直起身笑着说:“快洗漱一下吃饭吧,不然饭又凉了!”
提到凉掉的饭菜,谢作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种种,胸前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他脸颊上染了粉红。
这一副羞怯又懵懂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陈商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忍住将人欺负一番的冲动,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桌前,用起了早食。
因为昨夜下了雨,今日的温度倒是不那么高了,趁着偶尔吹过的微风,倒是难得的舒适。
难得天气这么好,两人便想着趁此机会去左府拜访,向左巧人赔个不是,也好将那个防身的镯子送给她。
昨日两人便递了拜贴,这次登门倒也不算突兀失礼。
左府的下人应当是早就收到了知会,陈商衽和谢作上门时,下人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将两人迎进了门。
左明义于庭院前等待着两人,见到二人便笑着迎了上来:“谢公子陈公子,快请上座!”
谢作和陈商衽拜见过左明义,便随着他一同入了厅内。
三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道明了来意,左明义略一迟疑,便命丫鬟将左巧人叫了出来。
左巧人见到陈商衽和谢作时,显然很惊讶,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左明义看着自家直愣愣完全不知道说话拐弯儿的女儿,无奈出言说道:“巧人,不可无礼!”
左巧人闻言,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些失礼,像是不欢迎谢作他们来似的。
“我、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左巧人摸了摸鼻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
谢作和陈商衽早就知道左巧人的性子,所以并未在意。
“无妨,左小姐性子率真,我们都知晓的!”
笑着说罢,谢作从袖口里拿出那只装着玉镯的木盒子,递给了左巧人。
“昨日我二人路过千叶阁时,碰巧看见了这镯子,觉得与左小姐甚是有用,便买了下来。今日也是为了送这镯子前来。”
左巧人满脸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银镯。
镯子上雕刻着云纹,拿起时也颇有重量,瞧着倒像是是实心的银镯。
左巧人拿在手里慢慢把玩着,不知是按到了哪里,银镯上猛然弹出了一把小剑,亮闪闪的直戳着她的鼻尖。
只一眼,左巧人就看中了这个镯子,紧紧捏在手里,喜爱的不行。
左明义见此,却是锁着眉头,婉言谢绝道:“如此贵重的礼物,小女怎可收下,谢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千叶阁的东西向来精其巧思,一样东西只有一件,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件,是以千叶阁的东西卖得也格外昂贵。
千叶阁二楼的东西,更是有价无市,寻常百姓想买也买不起。
左巧人手里的这件小小的镯子,恐怕就要千两银子。
“我瞧左小姐甚是喜欢,且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东西本就是给左小姐买的,若是左小姐不收下,便也只能束之高阁了。”
谢作轻叹一声:“如此精妙的东西,放置起来岂不可惜!”
“这……”
“谢谢陈公子和谢公子,这个镯子我收下了。”
左明义还在犹豫,左巧人却已经笑着将那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嘻嘻,这可是美人儿送她的,她可以好好宝贝着。
左巧人反复用指尖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看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左明义见此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谢作和陈商衽拱了拱手:“多谢陈公子和谢公子。”
“左尚书客气了!”
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谢作两人也不便多留,便直接提出了告辞。
“两位何不多坐一会儿,在府中用完饭再走?”
谢作笑了笑说:“我身份不变,在此多留恐,会生出事端,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左明义眼眸一闪,瞬间明了了。
谢作曾是太子,而他曾经正是他父皇的臣子,两人过多的接触,恐会引起新帝的猜忌。
虽然如今的陛下也没有怎么信任他,但倘若他明目张胆的与谢作接触交际,便不是信不信任这么简单了,皇帝或许会直接杀了他。
想清楚后,左明义也不再挽留,起身将两人送出中堂,又叫来管家,让他家将谢作两人亲自送出大门,才目送着两人离去。
左明义回到厅堂里时,左巧人还未离去,见他回来了,左巧人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解地说:“爹爹,谢公子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咱们家久留啊?”
她还想多看看美人儿的脸呢,结果人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可惜极了。
左明义非常受用自家女儿的撒娇,他背着手,清咳了一声说:“谢作可是前朝太子,虽然皇帝留了他一命,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杀了他,他自然要万分小心!”
说着,左明义不由轻叹了一声,眼眸深邃地道:“而且当今的皇帝并没有多么信任为父,对我甚是防备,若谢作在咱家久留,皇帝定会猜忌为父。到那时候,爹爹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左巧人想起中秋夜她与孙琴薇斗诗,明明是她的诗写得更好,那个皇帝却说是孙琴薇赢了。
由此可见,那时皇帝就对爹爹不甚满意,偏着心呢。
想清楚这一切后,左巧人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走到左明义身后,给他捏了捏肩:“爹爹你辛苦了!”
左明义拍了拍左巧人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爹爹是男子,自然要为你和你母亲撑起一片天,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他眉目间满是慈和,声音轻缓的说道:“只要你和你母亲能够平平安安,为父也就知足了!”
左巧人红着眼眶,抱着左明义的胳膊笑着说:“爹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爹爹。”
“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左明义抬手揉了揉左巧人的脑袋,心里一阵熨帖。
第13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和谢作离开左府后,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思夜湖。
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去游湖多可惜。
谢作不能离开京城,但在京城内却是没什么约束,可以随意活动。
马车驶过长街时,忽然传了一阵巨大的声响,车厢跟着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车厢外随之而来的传来一阵争吵声。
陈商衽和谢作本不在意,可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名讳,这才留心几分倾听了起来。
“施兴祖,你个王八羔子,竟敢在外这么诋毁左家小姐,我非打的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旗子伯,你莫要欺人太甚。”
被唤作施兴祖的人,怒气冲冲的撕声说:“我不过是随意调侃几句,你作甚生这么大的气?那左家小姐与你非亲非故,你何故这般为她出头?”
那人似是想了一会儿,而后拉长了调子:“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左家那位小姐,这才不许我说她。”
“你休要胡说。”
开口应声之人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急声反驳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这等小人平白污蔑人家女子的清誉,少拿我和你这种王八蛋相比。”
“哟哟哟,瞧你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不敢承认,我看你啊,就是喜欢左巧人。”
“都说了没有,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凭什么闭嘴。”
“林康亲口和我说的,那左家小姐倾心于他,还将身子给了他,两人于端午夜宴花前月下、互许此生,林康说的有鼻子有眼,哪里是我胡沁了。”
说话的人明显不服气,还故意抬高了声调,想让更多人听到他的言论。
“王八蛋,你还敢乱说……”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某个人的哀嚎。
陈商衽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茶楼前,一个穿着圆领束袖红袍的少年,将一个青衣公子压在身下暴揍,传出阵阵哀嚎声的人,正是那被胖揍着的人。
依照先前的对话,那揍人的少年可能就是那个叫做旗子伯的,而被按在地上打的人,可能就是那施兴祖。
施兴祖明显不敌旗子伯,只有连连哀叫的份,他嘴角都被打出了血,眼睛还青了一只。
“旗子伯,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如若不然,他日我定还了此账。”
“好啊,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旗子伯红着一双眼,高高举起拳头便要挥下去。
眼见即将闹出人命,一旁干站着的几个公子哥们终于想起来要阻拦了,蜂拥而上,将旗子伯和施兴祖两人分开了。
“施兴祖,若是让我再听见你污蔑左小姐的清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来啊来啊,我怕你不成。”
“你别忘了你爹和我爹同级,论谁在皇上面前得脸,你爹未必比得过我爹,我还怕你不成。”
“呸,你个废物,遇事只会叫你爹。”
“我有爹想叫就叫,你管得着吗。”
即使分开了,两个人还在踢踏着腿,伸着脖子叫骂着,抓着他们的人险些没拉住,还是费了老鼻子劲,才一东一西的给架走了。
闹剧结束了,看热闹的人群散去,长街才重新恢复了通畅,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向着思夜湖而去。
路上,陈商衽免不了好奇心,出言问谢作:“媳妇儿,旗子伯这个人,你可熟识?”
“我只听过他名讳。”
谢作微拧着眉,轻笑着说:“人人都道京城内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孙丞相家的千金孙琴薇,另一个则是旗王府的小世子——旗子伯。”
“此人是京城内有名的小霸王,若是惹上他,不被扒层皮下来,就誓不罢休。且这旗王府也是个极护犊子的人,与孙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无人敢惹他。”
陈商衽听了,咋了咋舌:“原来这个旗子伯这么厉害,那他是不是做过很多坏事?”
“那倒没有。”
谢作轻笑一声说:“人们怕他,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而是旗子伯此人脾气非常暴躁,若是哪点不对,他上去就是揍。听闻他还曾打断过世家公子的腿,虽然不知因由为何,这件事情确实越传越广,他这才被人叫做了小霸王。”
“原来如此啊!”
陈商衽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男配都和故事线里描述的不一样,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古怪。
他可是准备陪着媳妇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要除掉。必须赶快找出这个世界与原世界线不一样的原因,以免偏差发生的太大,导致世界崩塌。
陈商衽眸底一片冷沉,面上却维持着浅淡柔软的笑容,并不曾泄露丝毫心底的情绪。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车已到了思夜湖。
湖面碧波荡漾,湖岸两旁种着的柳树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湖里种植的荷花轻轻摇曳吐露着芬芳,淡淡花香四溢,让人见之便心情愉悦舒畅。
不愧是名胜的游览地,此间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陈商衽四下看了看,瞧见左侧停着几艘船,就与谢作一起走了过去。
小小的木船上仰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鱼竿,双腿交叠,脚腕一晃一晃,悠闲垂钓着。
“先生,你可是这思夜湖的船家?”
船上的人,睁开一只眼瞧了瞧两人,懒洋洋地道:“是啊,两位公子可是要坐船?”
“正是,不知船家这费用怎么说?”
提到钱,那人也一副威严不动的样子,慢悠悠地道:“若是你们自己划船,这银子就少收些,若是让我给你们划船,这银子自然就多了。”
陈商衽想了想,他正好会划船,借此机会也能多和谢作独处一会儿,便准备自己划船游湖。
听了陈商衽的决定,那船家淡定的接过银子,便让两人挑了一艘船坊,而后自己便又躺回了原先的地方,接着钓起了鱼。
陈商衽慢悠悠的摇着船,船头随着水波游过荷花池,然后停在了湖心中央。
远处还停着几艘船,男男女女皆有,有的船房大些,上面人影攒动,还有歌舞声隐约传来。
有的则像是他们一样架着小船,而上面皆是一男一女,想来不是正在相看的公子小姐,就是以成婚的新婚夫妇来此游玩。
陈商衽他们的船离其他船坊略有些距离,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嬉闹声,却又看不清船上的人影到底在做些什么,这种距离恰好给了他们私密的空间。
“看来像我一样英明,想到来次游湖的人还真不少。若非是这思夜湖足够大,恐怕就要装不下这么多船了!”
听了此话,谢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而后不由轻笑出声,摇头看向目光促狭的陈商衽说:“这思夜湖也是有规矩的,每日只限定一些人前来游湖,若是人数超过了,也没有船只供他们游玩,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噗呲……”
陈商衽没忍住轻笑一声,看着一脸认真给他解释的谢作,目光温柔地凑了上去,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谢作抬眸看去,眼里笑意弥漫,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声音低缓的说:“我知道啊!”
陈商衽眼眸闪了闪,心弦猛然悸动了一下,而后不规律的跳动着,像是随时会跳出胸膛,飞扑向对面的人。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彼此倒映着对方的影子,眼睛里的情绪也清晰可辨。
原本还隔着一些距离的两人,不知何时拥抱在了一起,唇与唇相贴着,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狭窄的空间里,仿佛回荡着剧烈浓厚的心跳声,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在情态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两人同时抽身离去,而后望着彼此,哈哈笑出了声。
太阳变得毒辣,温度逐渐升高,前来游湖的人群也逐渐离去。
陈商衽和谢作回到别院,自然又是一番浓情蜜意,缠绵悱恻。
皇宫里,承音安眼眸沉沉地看着案桌前跪着禀报的小太监,声音辨不出喜怒地道:“谢作他去了左尚书府?”
“回陛下,根据暗十七的汇报,谢作前一日就往左府递了拜贴,今日才登门。
暗十七跟着潜进左府后,并未瞧见谢作与左尚书说些什么,倒是与左小姐相谈甚欢。没待多久,谢作就离开了左府,而后与他身旁的那个小侍卫一起去了思夜湖游湖。”
“日子过得倒是挺逍遥,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与人游湖。”
承音安声音平平淡淡的,眼里却弥漫着幽暗深沉的神色。
“既然日子这么清闲,就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监抖了抖身子,敏锐地察觉到了承音安声音里夹杂着的寒冷意味。
“奴才明白了。”
承音安敛了敛眉眼,冲着那小太监淡声启唇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后退着出了勤政殿,却在走廊上与刘庆碰上了面。
刘庆身后还有一个小宫女,那宫女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旁边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小太监悄悄瞧了一眼,看见那宫女身上穿着的不是宫女特有的宫裙,而是一件薄纱罗裙,心中便已明了了刘庆此行的用意。
如今的陛下登基已有一年之久,后宫却空无一人,连个能管事的娘娘都没有。
前朝的那些官员多次上书请求陛下立后,陛下却都压着不肯答应。
陛下久无子嗣,如今代掌凤印的太后娘娘自然着急,常常将一些姿色貌美的宫女送来勤政殿伺候,其中深意自然不用多说。
可是,陛下却只将那些貌美的宫女当做摆设,一个都没有宠幸过。
刘庆就算是太监总管,也不敢私自插手皇帝的事情,如今这一出,恐怕也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只不知这一回能不能成事!
小太监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神色不露,恭敬的弯着腰,目送刘庆和那宫女进了勤政殿后,这才离去。
第13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刘庆领着那衣着清凉的宫女走进勤政殿,便弯腰轻唤了一声:“陛下。”
承音安抬起头看了一眼,而后便锁了眉头,神色不悦地道:“刘庆,你胆子好大,我不是说过这些女人以后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吗,你竟敢忤逆我的命令。”
“陛下恕罪,奴才这也是没办法啊。”
刘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头,然后哭丧着一张脸说:“太后娘娘特意嘱咐我,务必将这小宫女送到您面前,奴才实在不敢违命啊。”
想起太后那张虽然苍老却威严不可犯的脸,刘庆心里就叫苦不迭。
太后和皇上斗法,苦的却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奴才,真真是两边都不讨好。
“这回的丫头可是太后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陛下您好歹看一眼。若是不想宠幸,留在身旁当个伺候茶水的丫头也是使得的,如此太后娘娘也能安心些许。”
承音安闻言,恍惚想起了母后那张日渐沧桑的脸和那双满目哀愁的眼睛,心中忽然就有些堵塞。
他知道母后想让他开枝散叶,好让她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可是他的心里只有瑜儿一人,旁的女子是再也装不下了,是以母后注定要失望了。
耳旁好似回想起了母后恳切的规劝声,承音安看着地上忍不住颤抖着的女人,叹了口气,终是妥协了。
“罢了,就如了母后的愿吧!”
刘庆和小宫女闻言,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却只听上首的承音安声音冰冷地道:“刘庆,她就交给你管束了,让她歇了那等攀附的心思,安安静静当个奴才,若是胆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唯你是问。”
刘庆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赶忙磕头道:“奴才明白……!”
小宫女那张精致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眼里顷刻间已满了晶莹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但承音安却没有丝毫怜惜之心,看也不曾看一眼的收回视线,继续埋首于案前,看起了奏折。
刘庆见此,再不敢叨扰,扯着浑身瘫软的小宫女走了出去。
出了勤政殿,小宫女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娇弱堪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刘庆皱着眉,声色俱厉地呵斥道:“给我闭嘴,这里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勤政殿,这么正经的地方,你竟敢哭哭啼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宫女顿时吓得一激灵,赶忙抬起袖子抹了抹泪,然后抽抽噎噎的说:“刘公公,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犯,还请刘公公饶了奴婢。”
刘庆看着小宫女白皙的脖子,心中平淡无波。
像他这种人到了这个位置,在意的早就不是什么美人了。
就算小宫女美若天仙,若是无福消受,那也是白搭,不如权势握在手里更叫人来的舒心。
刘庆轻哼了一声,领着小宫女朝着秦政殿的后殿走去。
小宫女咬了咬唇,只能一言不发的跟着,一双眼里却还包着眼泪,眼底含着一丝羞愤难堪的神色。
走到没人的地方,瞧着垂头牢牢跟在身后的小宫女,刘庆冷哼了一声说:“你若是还妄想攀高枝,不等皇上处置了你,你就先扒了你的皮。”
看着身子轻颤的小宫女,刘庆笑的一脸冷然,嘴里毫不留情地道:“你若是机灵,就给我安分一些,你没了命倒是没什么,可别连累了我跟你一块受罪。”
小宫女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地道:“公公放心,奴婢绝没有那种心思,只想安安分分侍候皇上。”
“你能这么想,就还有几分脑子,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莫要连累了我。”
“公公放心。”
刘庆瞧了她一眼,不置一词,转身走了。
小宫女见状,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紧紧坠在刘庆身后,脸上再没了委屈的神色,缩着肩膀安分的不得了。
树上聒噪的知了有气无力的叫着,发出最后的鸣叫声,树梢顶端的枝叶已然泛了黄,地上的落叶一天比一天多,昭示着秋天即将到来。
陈商衽端着一碟子刚做好的点心,走进屋内,就见穿着一身白袍的谢作,端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墨笔书写着。
“媳妇儿歇歇吧!”
陈商衽皱着眉,将手里端着的碟子放在桌上,而后抓起谢作的手,轻轻揉揉着他的指节,心疼的说:“那皇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没事让你抄什么佛经,要抄他自个怎么不去抄啊。”
谢作好笑的摇了摇头,弯着眼睛道:“反正也没规定让我什么时候抄好,我一日少抄些,只要在年前交上去就行,不碍事的。”
“怎么会没有事。”
陈商衽垂下眼,撇着嘴说:“你抄经书,就没时间陪我了!”
谢作听了,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愧疚,看着神情萎靡的陈商衽,想起平日他总哄着自己的样子,谢作就红着脸,歪头吻上了陈商衽的脸颊。
“我、我会尽快抄完的,这样我就能陪你了。”
陈商衽没想到谢作会主动亲自己,他脸上沮丧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咧着嘴巴笑的眼睛眯成了缝。
陈商衽笑嘻嘻的往谢作身旁凑了凑,得寸进尺的说:“媳妇儿,一个亲亲不够,再来一个。”
谢作整张脸早已红透,眼睫扑扇着,声音弱弱地道:“可以了,我、我还要抄经书呢。”
陈商衽看着谢作秀色可餐的模样,眼眸略深了些许,声音音哑着说:“你不亲我,那我亲你也一样。”
说完,没等谢作反应,陈商衽低下头,快狠准的叼住了他的唇,牙齿轻咬着,喉间轻笑着说道:“是你先送上门的,这可不能怪我……!”
谢作眨了眨眼,心中一阵后悔。
到底是谁说陈商衽很好欺负的,这家伙明明就是头外表乖巧内里凶狠的狼崽子。
谢作挣扎无果,只能被陈商衽扛在肩上带走了。
陈商衽扛人的时候非常小心,并没有让自己的肩膀顶到谢作的胃,而是将人往上抱了抱,肩膀刚好和谢作的肚子齐平,这样他就不会难受了。
即使陈商衽抱得非常平稳,谢作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揪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心脏不由自主剧烈跳动着,谢作红着耳朵,在陈商衽耳旁低声嚷道:“你、你快放我下来。”
“我不要,你说过要陪我,现在就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
“我、我是说抄完经书就陪你,如今书还没有抄完呢。”
陈商衽将谢作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弯下腰紧凑到他面前,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声音委屈的说道:“我不管,你说过要陪我的。”
他双手牢牢支撑在谢作左右,防止他临阵逃脱,面上却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地说:“我们相处连一年都不到,你怎么就有了七年之痒?难道得到了,你就不知道珍惜了?”
经年之痒?什么是七年之痒?
谢作满脸疑惑,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许他继续追问。
听着陈商衽委委屈屈哽咽不已的声音,谢作直接忘了先前的种种,不再挣扎抗拒,软了心肠哄道:“我没说不陪你,只是现在不行,你等晚上好不好,晚、晚上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完这话,他再不敢和陈商衽对视,红着脸扭头看向了别处。
陈商衽垂下眼,刚好就能看到谢作红彤彤的耳朵。
那耳朵红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地散发着让人忍不住采摘的诱惑。
谢作的喉结因为紧张上下滚动着,墨发凌乱的垂落在脸颊上。
如此一幕,更是充满了莫名的风情。
陈商衽不由弯起了唇角,直接低头一口叼住。
直到被吃干抹净,欺负的忍不住落泪,谢作才恍然间醒悟过来,他又被陈商衽的外表欺骗了。
等谢作因为劳累睡过去后,陈商衽吻了吻他的鬓角,起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毛笔。
他可没有准备让谢作抄完整卷经书,自己的媳妇自己疼,能帮的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男人眼里要有活,不然老婆分分钟上演一出落跑小娇妻,这可是陈商衽在某一个世界中学到的真理。
谢作醒来时看到桌子上那明显多出一沓的宣纸,心头不禁暖了暖,嘴角边露出一丝甜蜜羞涩的笑容。
心底某个地方,不知不觉就塌了一块。
陈商衽就像是石头底下压着的小草,不知不觉就打开了谢作紧闭的心房,霸道的在他心里造窝搭房,占据了一席之地。
晚间用饭时,谢作只字未提那一叠多出来的经文,陈商衽也只当自己从没写过。
第二天,当谢作又在写经文时,陈商衽就那么自然的走到了谢作的身旁,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谢作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纸张,嘴角却不禁扬起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窗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映照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抄着书,倒是只用了三个月,就将一整册的经书抄完了。
苏公公奉命来拿经书时,看着院子里地上足有小腿高的佛经经文,心中也不由诧异了一瞬,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问:“这经书可有好几卷呢,谢公子这么快就抄完了,可是日夜不息,这才做到的?”
他脸上露出一抹关怀的神色,笑呵呵的说:“谢公子也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陛下没有催促谢公子,就是想让谢公子慢慢抄写。若是因此让谢公子累坏了身体,定下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陈商衽心底不屑的撇了撇嘴,承音安怎么会过意不去。
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简直就像是扎进心里的一根刺,承音安可能巴不得谢作赶紧消失,又怎么会关心他的身体,这个老太监真能扯。
谢作自然知道苏公公在试探他,但是他本来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整个别院都掌控在承音安手里,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清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和陈商衽两人一同抄书这件事。
谢作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与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如直言不讳,这样让自己显得没有心机,兴许还能降低一些皇帝的戒备心。
“陛下的口谕里,没有指定说非要让我一人抄写完,所以我便与契弟一起抄写的,如此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的确没有说只让谢作一人写,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
苏公公眼眸微闪,笑了笑摆着手说:“谢公子多虑了,咱家也就是好奇一问。”
说完,苏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咱家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如此也就不打扰谢公子了。”
“好,那就有劳苏公公了。”
“谢公子客气了,这是咱家的分内之事。”
苏公公言罢,便坐上来时的马车,回宫去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谢作眉头不由紧锁了起来,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厌烦的情绪。
他不喜与世俗争斗,是以沦为阶下囚也好,被人奚落也好,他都不在意。
可是如今他的身旁有了陈商衽,便不再是孤身一人,心中难免就生了顾虑,开始关注从前不在意的事。
一开始心如死灰时,谢作只天真的以为,承音安是害怕世俗的眼光才不敢杀他,暂时留了他一命。
可是随着时间越深,他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承音安对待他,总是有一股复杂的情感,虽然他从不曾正眼瞧自己,谢作却敏锐的从承音安偶然瞥过来的眼神里察觉到,他眼底隐含的一些情绪。
皇帝该杀他的,可不知为何却留了他一命,就算是稳定朝堂和世俗的言论,不想让自己成为人人口中的暴君,皇帝也不该留下他。
自古成王败寇,此种道理世人皆知。
就算承音安直接一刀抹了谢作的脖子,人们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可他偏偏让谢作活了下来,还好吃好喝的供养在这别院里,也不知到底意欲为何。
“媳妇儿,你怎么了?”
陈商衽见谢作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由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谢作回过神冲着陈商衽露出一抹笑,声音柔和地说:“我们回去吧,这天气有些凉了!”
“可不是,快入秋了,天气自然就冷了,我们快回屋吧。”
陈商衽嘴角扬着一丝略显傻气的笑,牵着谢作的手进了屋。
只一心关心谢作身体的陈商衽,没有看到身后谢作温柔又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夹杂着一丝温柔和犹疑,最后犹疑退去,只剩了满目的坚定,灼灼弥漫着。
第13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院子树荫下放着一把藤条编织的躺椅,旁边矮桌上放着一壶茶,点着一炉驱虫的香。
陈商衽躺在躺椅里,而谢作就窝在他怀里。
小小的一张躺椅,躺下一个人还绰绰有余,两个人却是有些拥挤了,但陈商衽偏固执己见,非要这么搂着谢作,就算自己半拉屁股在外面也非要如此。
就这么难受的挤了一会儿,谢作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试探着说:“这椅子有点小,不如我再去拿一张躺椅来?”
陈商衽摇了摇头,疑惑的说:“我觉得不挤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在往外挪挪。”
说着,他便往一侧扭了扭屁股。
这下子除了上半身外,他整个腰都悬在外面,全靠一双腿支撑着才没掉下去。
谢作看着陈商衽别扭的姿势,一言不发的扭开头,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此躺着过了片刻,谢作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着的他,身子诚实的往陈商衽怀里缩了缩,唇边挂着一抹浅淡舒心的笑。
听着耳旁传来的浅浅呼吸声,陈商衽顿时松了口气,扭头看着一旁矮桌上的香炉,勾唇笑了笑。
这几日谢作不知藏了什么心事,晚上总是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他关心的询问,谢作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可是眼见他眼底的青黑越来越深,精神越来越差,就连脸颊都消瘦了一些,陈商衽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没事。
但是谢作不愿与他说,他怎么询问都没有用,所以只能想了这个办法。
香炉里不只有驱蚊的药粉,还加入了一些能让人安神的药物,为的就是让谢作好好休息。
手掌抚了抚谢作的背,陈商衽轻笑着在谢作脸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说:“好好睡一觉吧,媳妇儿。”
谢作到底在忧心什么,他不得而知,他所能做的就是让陈商衽养足精神,以百分百完全健康的姿态,去迎战他的难题。
幽幽清风吹拂,泛黄的树叶纷纷飘落,有些便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环抱的大树下,以泛黄的秋景为幕布,相拥着的人影,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就连一丝一缕的风都在诉说着温情,不忍打扰这幅画面。
“呵……真是恶心。”
就在陈商衽也准备拥着媳妇睡一觉的时候,一旁却忽然传来了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陈商衽皱着眉抬眼看去,就见拱门处站着一道人影,赫然就是多日不见的刘齐。
自那日一番针锋相对后,刘齐和其他的侍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在没在他和谢作面前出现过。
谢作一直过的就是一个人的生活,有没有刘齐他们都无所谓,于他来说,刘齐他们不出现更好。
而陈商衽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想和媳妇美美的过二人世界,所以两个人就像忘了刘齐他们一样,从不提起。
没想到,今日刘齐会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
刘齐穿着一身深蓝圆领衣袍,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脚上踩着的靴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浆,远远顺着微风,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脂粉香气和酒味。
他衣服的领子并没有扣严实,隐隐露出里衣的一角,眼底青黑一片,想也知道他刚从哪里回来。
刘齐眼眸沉沉的盯着陈商衽,表情沉沉地道:“陈商衽,你这个不安分的货色,为了攀高枝,真是不择手段,委身于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从前真是我小看了你。”
陈商衽胸前趴着的谢作,不安的蹙了蹙眉,手掌下意识揪紧了陈商衽胸口的衣服。
为了不打扰到自家媳妇休息,陈商衽温柔的将谢作放置在躺椅里,而后走到了刘齐的面前,轻笑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古以来的定理,我想做人上人又有什么错?”
刘齐听着陈商衽理直气壮的声音,看着他那双圆睁着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身体里跟着了火一样,熊熊燃烧着。
他眼眸略深了深,忽然问道:“像你这么不安分的东西,谢作那个废物能喂饱你吗?”
刘齐的眼神扫视着陈商衽,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神色。
陈商衽心里恶心的直作呕,面上却轻笑着说:“能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听着他明显带着引诱的话语,刘齐便也不再掩饰,一双深陷的眼睛打量着陈商衽的脸和他的腰身,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越来越不可收拾。
深深看了一眼树下谢作的身影,刘齐冷笑了一声,心中恶劣的想道:纵你再怎么嚣张,睡在你身下的人还不是要来讨好我。
他的脑海里,已经设想了无数个谢作看着他与陈商衽恩爱缠绵,崩溃绝望的画面。
陈商衽不知道刘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并不在意此事,他垂下头,遮挡住眼里闪烁的幽暗光芒,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两人去了刘齐等人住的院子,可是院子里却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陈商衽看了看刘齐,闻着他身上酒味与脂粉味交杂的气味,眉头狠狠一皱,猜想其他人恐怕还在花楼里和某个女子醉生梦死呢。
进了屋子,刘齐便哐一声关上了门,看着陈商衽的后背,哑着嗓子说:“把衣服脱了。”
谢作短短几日就被陈商衽迷得神魂颠倒,他身上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刘齐自然想要好好尝一尝那种滋味。
陈商衽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刘齐,笑得一脸诡谲地道:“好啊……我这就满足你。”
刘齐皱了皱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陈商衽,冷声呵斥了一句:“站住,你就在那里脱。”
陈商衽脚步略顿了顿,而后继续朝刘齐走去。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刘齐头上不知怎么冒出了一层细汗,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退,直至后背抵上了门。
此时的刘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出于某种本能,刘齐转身打开门便想离开屋子,可是门刚刚被他打开一条缝,身侧就伸来一只手,砰的一声摁在了门板上。
那只手力气出奇的大,即便刘齐紧紧拉着门栓,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门渐渐合上。
刘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浑身抖的厉害,眼前的所有种种都在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陈商衽并不似他心里想象的那么好欺负。
“陈商衽,你想干什么?”
“你……”
话还没说完,刘齐的脖子就被一双手紧紧扼住,掐得他喘不过来气,余下那些未尽的话语只能被他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刘齐瞪着一双惶惶不安的眼睛,目眦欲裂地看着掐住他脖子的陈商衽,喉管间徒劳的发出几句呜呜声。
“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陈商衽脸上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却令刘齐的身子止不住的发着颤。
他瞪着一双眼,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青紫,眼里除了惊恐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哀求。
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陈商衽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你是想让我放过你吗?”
刘齐连忙拼命眨动着眼睛,以此表达自己的情绪。
陈商衽歪了歪头,笑容看起来很甜,嘴里却没有丝毫反驳余地的说:“不行哦,你们从前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呢!”
说着,他忽然冷下眼眸,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所以我也不会给你们悔改的机会。”
刘齐这群人一开始只是嘲笑原主格外绵软的性子,让他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偶尔会让他穿上罗裙供他们逗乐一番,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事情就变了调。
某个夜晚,这群畜生喝醉了酒,竟然一同欺负了原主。
从此以后更是无止境的羞辱,原主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就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直到这座别院名义上的主人谢作忽然暴毙身亡,刘齐他们为了谋个好前程,暂时忘了原主的存在,原主这才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离开别院的原主已经生了死志,可在临死之前,不知是心存着一丝希望还是什么,原主回到了家乡的村庄。
他本来想见见从前的亲人,却没想到遭到了哥哥和嫂子的嫌弃驱赶。
原主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打出家门的,推搡之下原主晕了过去,原主哥哥当即就丢下他关门回了家,生怕沾了什么晦气,还是同村的大爷看原主可怜,才将他抬去了医馆。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原主,得知自己得了无法治愈的绝症,又想起自己了无生趣的一生,心灰意冷之下,就想要寻死。
可麻绳已经套在脖子上了,原主却没勇气踢翻凳子,一番自我哀弃后,原主便拖着伤病累累的身体,暂住在了破庙,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在原世界线里,刘齐等人后来还曾找过原主。
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他们本想将原主献给自己的上司,以此为自己谋取福利。
却没想到,他们找到原主的时候,原主已经因为绝症瘦脱了相,看起来形如骷髅,根本毫无美观可言,刘齐等人这才歇了心思。
临走之前,因为自己的计划落空而心生不愤的刘齐等人,还暴打了原主一顿。
可以说,原主最后的死亡并不是死于绝症,而是被刘齐他们打死的。
原主的第一愿望,就是想让刘齐他们这群畜生,十倍百倍的尝尝他所经历的一切。
作为一名优秀的时空管理员员工,陈商衽当然会圆满完成这个愿望。
第13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脸上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是带了一张不会哭不会笑的面具,看着痛哭流涕的刘齐,声音毫无起伏的说:“害怕吗?恐惧吗?可是怎么办,从前的我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情绪里呢!”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容看着却有一丝残忍。
刘齐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发着颤,汗水顺着鬓角滚滚流淌。
脖子被陈商衽扼住,他已然缺氧到眼前发昏,可模糊的视线里,却还依稀能看到陈商衽的脸。
陈商衽长相清秀,像是一个乖乖的邻家少年,眼睛却是一双狐狸眼。
当他故作无辜时,他的眼神就是懵懂无知的,可当他下压眼睫时,那双眼里就充满了莫名的锋利感。
他的脸是乖巧无害的,嘴角的笑却残忍的令人心尖发颤。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更是趁着他的脸诡谲难辨,看着比恶鬼还要恐怖。
刘齐心里升起莫大的恐慌,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嗓子里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几乎是用气音说道:“陈商衽,我错了,你、你放过我吧。”
陈商衽听着刘齐艰难挤出来的声音,挑了挑眉梢,讽刺的笑着说:“你现在之所以会向我求饶,不过是因为我变得比你强大。”
他笑了笑,无情的戳破了刘齐的伪装:“其实你的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并没有真正的悔改。只是因为我现在掌控着你的生死,所以你才会说出这些话,企图让我放过你。但是很可惜,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饶了你。
陈商衽看着刘齐陡然放大的瞳孔,冷声说道:“有权利放过你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陈商衽掌下收紧了力道,刘齐便因为缺氧翻着双眼,晕了过去。
没了支撑力,刘齐的身体便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张脸泛着青紫,眼睛上翻着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不受控制的淌出了些唾液。
陈商衽低头看着手腕和手背上刘齐挣扎间挠出来的几道血痕,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等下还要想借口和媳妇解释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真是麻烦。
低头看着狼狈昏死过去的刘齐,陈商衽用力踢了一脚:“都是你的错,害得我还要和媳妇撒谎。”
陈商衽撕下刘齐的一节衣袖,团吧团吧塞进他自己的嘴里,而后面无表情的抓起他的一只手,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用力一折。
“呜呜……”
昏迷的刘齐顿时痛的惨叫了一声,清醒了过来,可还不等他反应,陈商衽抓过他另一只手,接着一把掰断。
刘齐疼的眼眶突出,却无奈嘴巴被布团塞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声。
他两只手都呈现不正常的姿态软塌塌的搭在身体两侧,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着,想要以此得到慰藉。
“是不是很疼?”
陈商衽笑了笑,站起身,踩在刘齐双腿上防止他乱动的脚拿开,接着毫不留情地一脚落下。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还疼。”
原主那个时候不止忍受着病痛带给他的折磨和疼痛,还要承受着刘齐他们的无尽虐打。
直到死,原主的身体都在下意识的痉挛着,死后眼睛也未曾闭上。
与之相比,刘齐现在经历的这一切,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刘齐浑身爬满了疼出来的冷汗,整个人像是淋了一场雨湿淋淋的,他的裤子更是湿了一片,身下躺着一片黄色的液体,空气里飘着一股尿骚味。
踩折了刘齐的一只腿后,陈商衽揪着刘齐后脖领子的衣服,将他装进一个麻袋里,自己换了身衣服,遮住面貌,拖着麻袋从后门离开了别院。
陈商衽扛着装有刘齐的麻袋,来到郊外的破庙,毫不迟疑的踏了进去。
破庙里聚集着一些邋里邋遢的乞丐,看着拖着一个麻袋走进来的陈商衽,一群乞丐面露警惕,抱着自己的破碗木棍等物缩在了墙角,并不敢往陈商衽面前凑。
陈商衽扭着头看了一圈,看着乞丐里几个熟悉的身影,他沉默的抿紧了嘴唇。
那几个人就是原世界里在原主死后抢走他银子的人,不过陈商衽却并没有打算报复他们。
那些乞丐并没有对原主怎么样,在原主因为被病痛折磨无法行动的时候,还曾照顾过他,偶尔会给原主一口水和一些干硬发霉的馒头。
对于这些乞丐来说,他们自己可能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还肯这么照顾原主,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原主,已经算慷慨的了。
虽然在原主被刘齐他们暴打的时候,这些乞丐也只敢缩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没有勇气上前阻拦。
但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自私,根本就活不下来。
这些乞丐,也不过是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之分。
在原主活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见财起意,趁着原主虚弱无力就抢走他的钱,而是直到他咽气的时候,才蜂拥而上,分夺了那些银子,就已经是难得的有良心了。
陈商衽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扔在地上,再一次被疼痛弄醒的刘齐虚弱的发出一丝闷哼声,艰难的在麻袋里动了动身子。
看着好奇张望过来的众乞丐,陈商衽反手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麻袋旁,声音嘶哑难听地提高了声音说:“你们谁能让他尝尝菊花残满地伤的滋味,这些钱就是他的了。”
钱袋子没有绑紧,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有些还掉到了地上,明晃晃的吸引着眼球。
不过迟疑了一瞬,一群乞丐便蜂拥着冲了过来,争相恐后的将麻袋里的刘齐拖了出来。
刘齐眨了眨泪水糊住的眼睛,看着周遭一张张脏污恶心的脸,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扭头看向陈商衽,挥舞着扭曲的手臂,被布团堵住的嘴巴不断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音,一双眼急切的眨动着。
唯一完好的那只腿蹬着地,想要逃离乞丐们的包围圈,却又在下一秒,被无数个沾满黑色泥污的双手死死按在地上,再难挪动半分。
看着刘齐狼狈凄惨的姿态,乞丐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满脑子都是即将分到手的银子。
他们解开腰带,敞着衣襟,像是一头头饿狼一样,朝着地上的刘齐扑了过去。
刘齐的两只胳膊都被陈商衽折断了,又没了一条腿,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陈商衽没兴趣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了破庙。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男子邪恶的调笑声,其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呜咽,却又很快被纷杂的嬉笑声掩盖住。
男子的喟叹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兴奋,却从没有停止过。
陈商衽将所有都丢在身后,对此充耳不闻。
离开破庙后,他走到暗角处,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回到了别院。
当陈商衽重新回到院子里时,树下躺椅上却没有了谢作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心底疑惑了一下。
正当他准备四处找找谢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温和嗓音。
“你刚刚去哪儿了?”
陈商衽顿了一下,转头看去,就见谢作迈腿走进院子,担忧的朝他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关切地问:“我刚刚醒来没有看到你,私下找了找,也没有找到你,你刚刚是出府了吗?”
谢作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气息微微有些喘,眼里却充满了担忧之色,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陈商衽。
“你怎么受伤了?”
视线猛然停顿在陈商衽的手腕上,谢作紧张的抓起陈商衽的手,看着他手腕上还流着血的血道子,微蹙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不见你身上就带了伤?”
陈商衽垂着头,眼睫忽闪忽闪着,平白透出一股小心拘谨的神色来,声音可怜兮兮地道:“我刚才看到一只野猫,看它浑身是伤挺可怜的,就想给它治一下伤,没想到那只猫戒备心很强,我一靠近,它就挠了我一爪子。”
他故意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为的就是让谢作看到,好让他心疼自己一番,以此博取一下他的同情心。
偶尔在媳妇儿面前示一下弱还是很有必要的,给人满满安全感的男人固然很好,但时间长了,就太缺乏情趣了,时不时偶尔和媳妇撒撒娇,感情才能更长久。
这也是他执行了这么多任务以来,在某些个世界里学到的经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附近的确有很多野猫来往,所以谢作并没有怀疑陈商衽所说的话。
“走,我们回屋,我给你抹点药。”
谢作根本没有给陈商衽反驳的机会,抓住他的手腕便将他扯走了。
陈商衽心底窃笑一声,面上却乖乖巧巧的任由谢作拉着,偶尔还会冲着谢作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更是惹得谢作心疼不已。
回到卧房,谢作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拿着帕子轻轻的给陈商衽清理着伤口。
清理完伤口,谢作找出几瓶治疗外伤的药,小心的给陈商衽的手腕涂抹了一遍,又拿干净的白布将他的手腕包裹了起来。
“好在现在的天气不是很热了,不然这么捂着,很容易就会发脓。”
谢作松了口气,看了看陈商衽的手腕,细心的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小心点,别沾了水,不然伤口容易发炎。”
陈商衽乖乖点头,而后伸手拉住谢作欲离去的衣袖,抬着自己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掌,仰着头,眼含期待地看着谢作问:“媳妇儿,我的手有点痛,你可不可以给我个亲亲?”
谢作听了,无奈的说:“你若是手疼,该是抹药才是,怎是一个亲吻就能治好的!”
陈商衽笑了笑,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旁人自然是要靠药物才能止疼,我却是不同,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止疼药。”
一句话缠缠绕绕的传进耳朵里,瘙痒着耳膜,弹动着心房。
谢作的脸颊顿时红成了一片,却耐不住陈商衽的百般哀求,终是如了他的愿,低下头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13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在谢作红着脸想要抽身离去的时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不由分说的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的脸颊埋在谢作的脖颈间,声音含着一丝委屈唤道:“媳妇儿……”
谢作身子抖了抖,忍不住红了眼眶,结巴的说:“不可以,你、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眼神闪烁,话语听着分外底气不足,显然这只是他慌乱之下找的借口。
“呵呵……!”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双臂用力收紧了力道,语气笑盈盈的说:“没关系,我的手受伤了,但不是还有媳妇你呢。”
谢作诧异的眨了眨眼,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陈商衽话里的意思。
一切结束的时候,谢作累的差点连腰都断了。
心里还有一股难言的羞耻感,让他只敢闭着眼,当起了缩头乌龟。
陈商衽满足的搂着谢作的肩膀,低头在他耳旁声音含笑的感叹说道:“媳妇儿,你刚才真好看!”
谢作浑身都泛着粉红,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中羞耻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脑海里频频回放着陈商衽温柔又鼓励的眼神,让谢作忽然生出了一股能够掌控陈商衽一切的错觉。
想到这里,谢作赶忙打散脑子里冒出来的荒唐念头,捂着脸红着耳朵,声音闷闷的说:“只、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不许有了。”
陈商衽脸上盈满笑意,爽快地应道:“好啊!”
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有些东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想到刚才谢作脸上的神色,以及那副明明享受却又魅惑懵懂的样子,陈商衽更是心间火热。
竟然尝到了甜头,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大力开发,让它变成日常才行。
陈商衽笑得一脸老谋深算,眼睛里弥漫着兴奋的光芒。
日子悄然流逝,一晃又过去了几天。
处理掉刘齐后,陈商衽暂时还没找到处理其他人的办法,便只能先观察着余下人的行动轨迹寻找机会。
刘齐消失后,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侍卫也曾找过他的踪迹,还曾闹到了谢作的面前,但都一无所获。
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信任并且指靠着的刘齐,如今身处在郊外破庙里,天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那些乞丐或许是尝到了甜头,并没有让刘齐死,反而一天一口水一个馒头的吊着他的命,有生理需求就在他身上发泄,以此为乐子。
陈商衽去看了一眼也就不管了,对于刘齐那种人来说,死亡于他而言反倒是种解脱,这种沦为乞丐们的玩物的日子才是一种折磨。
就让他好好尝一尝原主上辈子遭受的一切,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渣,他也很快就会让他们遭到报应。
很快,陈商衽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日,天色格外黑沉,天上连一丝星光都看不到,空气里浮动着不安的因子,平白让人感觉到焦灼。
几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进院子,周身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们都显然醉的不轻,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醉醺醺连路都走不稳的一群人,嘴里还在谈论着刚才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下一秒就一个个像是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其中的一个人,嘴里冷笑着说:“还以为你们真的有多么担心刘齐,结果果然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烂人。”
这群家伙找了几次刘齐后,便像忘了这么一个人一样,继续沉溺在了酒色中。
今日他们就是刚从某个花楼姑娘的床上下来,若非是他假借刘齐的名义送信给他们,让这群家伙来了这里,他们恐怕会生生喝酒喝死自己。
黑暗里又走出来一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醉汉,朱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点头说道:“公子,你说的就是这几个人吗?”
“嗯,他们几个都卖给你了,好好让他们长长记性,别让他们日子好过了。”
“公子您放心,我最有经验了,必定让他们终身难忘。”
听着他尖细的嗓音,陈商衽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都会一些拳脚功夫,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若是让他们跑了,不关我的事。”
“谢谢公子提醒,我会派人严加看管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走的。”
朱老板笑了笑,将一个布袋子递了过来:“这是说好的价钱,公子数数可够。”
陈商衽接过来随手揣进了袖子里,用着难听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说:“朱老板做事我放心,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唉,好嘞,公子慢走。”
陈商衽转身出了破旧的宅院,一路出了昏暗的小巷,来到繁华的街道上,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小巷口上摇摇欲坠的牌匾,陈商衽的眉眼略深了深。
这条街是京城有名的贫民窟,里面住着的大多数都是穷人,平时连官府都不怎么管束,许多犯了罪,或是江湖盗贼都会趁机藏匿在这里,这条街上也经营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
刚刚与他说话的朱老板,就经营着此道。
朱老板开着一间暗娼馆,女子男子都有,所以他才会将那些人卖给了朱老板,为的就是让那些人好好尝尝教训,知道什么是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刘齐都活得那么有滋有味了,这些人作为他的狗腿子,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陈商衽给他们找的主家,可是最黑心最狠毒的老板,保准会让他们活得比刘齐还要精彩。
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冷笑,陈商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朱老板脸刷的一下变得阴沉沉的,看着地上躺的像是死狗的几个人,冷笑着对自己带来的打手说道:“都绑回去,明天就让他们接客。”
“可是老板,这些人还没有学过规矩,必定不会好好接客。如果不小心伤了客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朱老板闻言,哼笑了一声,在说话的那人脸上轻摸了一把,翘着兰花指说:“来我们这里享受的人,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玩什么心甘情愿那一套。手脚一绑,还不是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点了点打手的额头,朱老板意味深长的说:“他们几个可花了我不少银子,不早点儿给我把本钱赚回来,我凭什么养着他们。这几个身子骨看着都不错,有些爷们儿就是喜欢这些长着腱子肉的,想来能卖个好价钱!”
那打手一脸荡漾,而后捧着朱老板的手,一边把玩,一边担忧的说:“听那个人说,这些家伙可都会功夫,想必来历也肯定不凡,只希望日后不会给我们惹什么麻烦才好。”
“怕什么。”
朱老板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纵使这些人有天大的来历,来了我的地盘,就只能听我的规矩。我朱三郎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还从没怕过谁呢。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衙门,见了我也得给我趴着。”
“老板说的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打手笑了笑,低头想要吻朱老板的手,朱老板却冷哼一声把手拿开了,而后淡声吩咐道:“赶紧把这些人带回去,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打手一脸失望,声音低落的应道:“明白了。”
朱老板见此就跟没看见一样,率先走出了院子。
剩下的几人将地上的人一个个装进麻袋里,扛着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宅院。
几缕微风吹过树梢,干枯泛黄的树叶飘然落下,更是让这座荒无人烟的院子,平添了一抹萧瑟孤寂的味道。
陈商衽像先前一样,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别院。
他回去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动作,本不想惊动谢作,却没想到他刚刚踮着脚走进屋子关上门,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刚刚去哪儿了?”
陈商衽身子一僵,缩着脖子转头看去。
借着渐渐显露出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谢作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以及他微微蹙紧的眉头。
陈商衽眨巴了眨巴眼睛,干笑着说:“我、我突然拉肚子,刚刚去茅房了。”
谢作挑了挑眉梢,打量着他说:“我也刚刚出茅房回来,怎么没看到你?而且……”
他哼笑了一声:“你上茅房都穿这么整齐的吗?我怎么看着你像刚从外面回来?”
“呃……”
陈商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刚从外面回来。”
他沉默了一下,将自己这些天来做的事情如数说了出来,说完他抬眼看着谢作,小心翼翼的问:“媳妇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谢作诧异了一下,失笑着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商衽看着谢作微弯的眼角,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并没有介意此事,但面上,他还是低下头,声音低落地道:“我害怕你会觉得我残忍,然后就不喜欢我了。”
谢作看着陈商衽沮丧的缩成了一团,脸上那副装出来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消灭于无形。
他赤着双脚走到陈商衽面前,牵起他垂在身旁两侧的手掌,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把头抬起来。”
陈商衽乖乖的抬起了脑袋,一双眼扑闪着,眼底透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谢作杨了扬唇角,忍着心里的害羞,侧头亲在了陈商衽的脸颊上。
亲完人,谢作微红着耳朵,直直望着陈商衽的眼睛说:“那些家伙都是罪有应得,你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我很赞赏你的勇气。对于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就不能对他们留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残忍。”
第14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眼神笃定,话语说的万分认真。
看着这样的谢作,陈商衽上扬起一个璀璨的笑容,反客为主般的抱住他的腰,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自制的喜悦:“媳妇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好像怎么爱都爱不够!”
谢作眼睛忽闪着,脸颊两侧爬上一抹驼红,手掌却慢慢抬起,回抱住了陈商衽,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我也爱你。”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但陈商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直白的话语,连同谢作的心跳声,一起传进了陈商衽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更加搂紧了怀里的人。
“嗯……我知道!”
陈商衽笑了笑,而后伸手一把将谢作抱了起来。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谢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并没有拒绝。
胸腔心脏里翻涌的那股情绪,蓬勃又汹涌,唯有最原始的发泄方式,才能真真正正抒发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谢作嗓子直接哑了,连说句话都困难。
陈商衽端着一碗雪梨茶,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谢作,赶忙走了过去,讪笑着说:“媳妇儿,我给你煮了点冰糖雪梨茶,你喝点润润嗓子。”
谢作抿了抿唇,被陈商衽扶着艰难的坐起身,接过碗喝了一口。
清甜的梨味夹杂着冰糖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谢作喝了小半碗的确好受了不少。
润了润嗓子,陈商衽就立马返回厨房端来了早饭,谢作腰疼的实在受不了,只能满身别扭的在床前用了饭。
吃完饭,陈商衽洗完碗,便蹲在床前,抓着谢作的手,声音弱弱地道:“媳妇儿,对不起,我、我昨天没忍住,下回我肯定不这样了。”
他昨天心绪翻涌的实在太厉害,没忍住就把谢作欺负的狠了,天知道早上看到浑身的惨样,他心里有多心疼。
真是那什么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陈商衽当时就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会看着谢作更是心虚的厉害。
透过微微敞开的里衣衣领,可以看到谢作的脖子,他脖子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痕迹,一直从锁骨蔓延到了耳朵后,青青紫紫的看着有些恐怖,而且一两天肯定消不下去。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就赶忙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脖子又缩了几分。
媳妇刚刚才表明了心意,结果第二天他就把媳妇欺负成这样,他真怕媳妇儿生气,就不给他亲近的机会了。
偶尔吃吃素还行,这要是一直吃素,那和和尚还有什么区别。
他还想多和媳妇亲近亲近呢,可不想当什么和尚,所以一定要求得谢作的原谅。
想到如此,陈商衽的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不管等下媳妇是打还是骂,他都要好好受着,立求让媳妇赶紧消气。
屋子里很安静,陈商衽拿不准谢作的情绪如何,只敢低着头等着谢作发话。
谢作抬手捂了捂脖子,又看了看垂着头像是一只大狗狗的陈商衽,扭开脸垂下头说:“我不生气,你起来吧!”
陈商衽一愣,惊喜的抬起了脑袋:“真的吗媳妇,你真的不生气?”
“嗯!”
谢作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耳朵悄悄红了个透彻。
他从前不喜龙阳此道,可和陈商衽在一起后,却从中得到了趣味。
许久不曾与陈商衽亲近,他也是难受的,却不好意思开口。
谢作不过大了陈商衽两岁,自然知道一个年轻男子的需求有多大,那不得抒发的滋味有多么难受。
昨夜虽然实在太过孟浪,谢作也浑身难受的厉害,但其中滋味却无以言说,谢作从中也是得了趣味的,哪里还能怪他。
陈商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掌下牢牢牵着谢作的手,透着一丝傻气说:“媳妇儿你真好!”
谢作被他夸的脸一红,雪腮粉红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了。
陈商衽眼睛亮晶晶的,心想:他媳妇就是好看,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
他心里痒了痒,正想再得寸进尺的讨个亲亲,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商衽遗憾的皱了皱眉,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身粗布衣裙的孟厨娘,见到开门的人是陈商衽后,孟厨娘脸上平淡如常,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早在入这别院的第一天,孟厨娘就看透了陈商衽和谢作的关系,她虽然心中惊讶,却并没有什么评说的意思。
听尚食局的老太监老宫女说,从前历史中,宫里还曾出过男皇后。
那时候官员们有不少好此道的人,家中豢养了不少男宠。
孟厨娘幼年跟着老宫女出宫采办的时候,也曾亲眼见到过一些与豢养的男宠谈笑风生的大人。
所以孟厨娘对陈商衽他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吃惊,接受起来也非常迅速。
“有什么事吗?”
差点就能和媳妇亲亲,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陈商衽心情自然不是很美妙,语气里难免就带了些出来。
孟厨娘低着头,就像是没听出来陈商衽臭臭的语气,淡定的福身说道:“左尚书府家的小姐前来拜访,现今就在门外等候着,不知是否要迎进院内?”
“她怎么来了?”
陈商衽诧异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将左小姐请进院子里吧,沏上茶水,好生招待着,我和谢作很快就到。”
孟厨娘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等陈商衽和谢作收拾了一番来到院子里时,左巧人就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吃着点心,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孟厨娘。
“实在是抱歉左小姐,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一个人枯坐了这么久!”
谢作走路有些迟缓,身上披着一件毛领披风,雪白的一圈兔毛,刚好遮住了他脖子上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找东西遮盖脖子上的痕迹,他们耽搁了这么久才出来。
左巧人一看到谢作,脸就忍不住红了,先前那副欢乐进时的模样收了起来,变得有些拘谨,幅度很小却极快地摆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也是刚来不久。”
说完,注意到谢作身上披着的披风,左巧人紧张又疑惑的问:“谢公子这是病了吗?怎么刚入秋就披上了披风!”
谢作被她关切的眼神注视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陈商衽哪里可忍心让自家媳妇继续为难,直接上前笑着说:“谢作他偶感了风寒,所以才如此装扮,左小姐不必见怪。”
左巧人听了,先是关切的问谢作有没有吃药等琐事,而后又嘱咐他让他好好休息。
和颜悦色的说完,转头看向陈商衽的时候,左巧人却又换了一副面孔,满脸不愤地道:“你这个家伙是怎么照顾美人的?竟然让他生了病。”
陈商衽根本无力反驳,因为谢作变成这副样子,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摸了摸鼻子,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我昨天不注意,把被子卷跑了,这才让他着了凉,我下回不会了。”
左巧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谢作无奈又好笑,察觉到陈商衽悄悄投过来的委屈眼神,他弯了弯唇角,差点笑出声来。
也不知是何缘故,陈商衽格外让着左巧人,时常会被左巧人逮着数落。
谢作能从陈商衽的举止间察觉出,陈商衽的礼让左巧人并非是出于爱慕,而是最纯粹的一种礼貌。
左巧人一扭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谢作那双弯弯的眼睛,想起刚才自己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欲哭无泪的说:“谢公子,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怎么办怎么办,美人会不会嫌他太凶啊?
左巧人心中焦急,生怕毁了自己在谢作心目中的形象。
谢作看着左巧人急红了一双眼,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赶忙笑着说:“左小姐多虑了,我并不觉得你凶,反而很可爱呢!”
此话,谢作说的是真的,左巧人刚刚那副模样的确透着一股娇憨,看着甚是可爱,这夸赞他是出自真心的,没有丝毫掺假。
左巧人脸红了红,姿态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谢、谢公子当真觉得我可爱吗?”
谢作含笑点头道:“左小姐娇俏可人,率性可爱,此话绝无虚假。”
左巧人高兴地跺了跺脚,脸上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公子,你说话真好听!”
谢作笑了笑,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左巧人。
只看得左巧人心花怒放,脸红的更厉害了。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闲谈了片刻,谢作招呼着左巧人落座。
左巧人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谢作身边凑,原本是想坐在他身边,没想到半路却被陈商衽挤开了。
“左小姐,男女有别,我看你还是坐对面吧。”
陈商衽笑得一脸真挚,还贴心的将左巧人原先吃的那盘点心,推到了对面。
左巧人脸色僵了僵,她咬着牙,看着陈商衽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可恶,脸上的笑容都显现维持不住。
陈商衽眼里含着一丝得意,而后干净利落地坐在了谢作身旁。
看着左巧人那张险些气成河豚的脸,陈商衽故意出声问道:“左小姐怎么不坐啊?”
谢作闻言,也抬头疑惑地望了过来。
左巧人见此,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悄悄瞪了陈商衽一眼,愤愤不平的坐到了两人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