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蝙蝠侠攀上最后一顿距离,耳中听到的除了迪克的阻拦，就只有伊莱亚斯冷冷的一句“他该死。”
他心道不好，再次提速,冲破了顶层的窗户，随着被打碎的四溅的玻璃一起进入钟楼的顶层。
锐利的目光率先看到的，就是那颗被刨出的心脏，以及墙上被束缚着,垂下头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小丑。
——还有一旁银发，紫色竖瞳,指爪上沾满粘稠的鲜血,站立在那嘴角带笑的恶魔。
蝙蝠侠还是来晚了。
小丑已然死在伊莱亚斯手下。
“你不该杀了他。”面对这样的场面,蝙蝠侠全身肌肉紧绷，身体也进入了备战的警惕状态,钢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伊莱亚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丑就这么突兀地被杀死,实在是给了此处的两个义警极大的心神动荡。
以小丑犯下的罪责来看,他当然该死。但他不应该被伊莱亚斯杀死,伊莱亚斯不该杀人。
这是此时蝙蝠侠内心所想。
蝙蝠侠是一个向来恪守准则的人,而这也是他在这座罪恶之都的立身之本。
不杀原则是他最后的准则,不可逾越的底线。
布鲁斯早就与哥谭这个罪恶的深渊相联系,紧密而不可分——哥谭与罪恶造就了蝙蝠侠。
蝙蝠侠负担了太多,他将整个哥谭都放在自己肩背之上，视作一生的责任。在这个过程中，他经历了太多罪恶，也见证过太多人因犯罪而死。
他记得每一个人,他们都是压在他灵魂上的重担,压着他走向黑暗,而不杀原则，是他束缚自己，拉住自己向下滑落的灵魂的锁链。
蝙蝠侠清楚地知道杀死一个人是多么容易，所以他更加清楚地认知到，一旦他杀了人，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深渊会吞噬他，他将与哥谭的罪恶彻底相融。这时，就不再是他想要改变，守护哥谭了，他将成为自己发誓一生对抗的罪恶。
所以他不允许伊莱亚斯杀人。
人类尚有良知道德，还有如小丑一般的疯子出现，那么作为恶魔的伊莱亚斯，当他脱离了限制，开始杀人，又会走向什么结果？
至少在哥谭，在蝙蝠侠的哥谭，布鲁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不该？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该。”伊莱亚斯回了一句，视线却越过了蝙蝠侠，看了看他冲进来时破碎的那扇窗户外的天空。
“他该死，我杀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蝙蝠侠不杀人，那么就由唐来做，在一开始，唐就向伊莱亚斯下达了杀死小丑的指令。
一切即将结束，但窗外的雾依旧还没有散。
“你必须要受到监管。”蝙蝠侠不为所动，不管伊莱亚斯怎么说，仍是坚定地站在那里，与他成一个敌对的状态。
这是一个危险且不可控的存在。在哥谭，必须受到管控。
“黑夜就要侵蚀哥谭了。”伊莱亚斯没有对于蝙蝠侠的话发表什么见解，而是悠悠地说出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语。
当咒灵被杀死的那一刻，窗外正逐渐蔓延到哥谭全境的黑雾在夜翼与蝙蝠侠眼中都悄然消失不见。
此刻只有伊莱亚斯还能看得见这片黑雾。
如果不管的话，这些残余的咒力黑雾，大概会悄无声息地在今夜融入哥谭所有人的身体内，带来微小、潜移默化，却后患极大的影响。
混乱的种子将无声地埋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时伊莱亚斯在心中才轻声对001进行了下一步的部署。
伊莱亚斯突然伸手杀死小丑时，001尖锐的警笛便拉响了起来，但这一次没有改变他杀人的动作。
他只
是轻描淡写地在心中对001说了声闭嘴，随即让001把他接受任务所得的报酬，用这份能量抵上杀死在命运线中占较多戏份的超反所需能量。
这份力量其实是用于抵抗世界规则的作用。
伊莱亚斯让001抽取的力量是要少于被需要的量，而剩下的没有被抵消掉的压制会直接作用到他自己身上。
他要借此来清除整个哥谭的黑雾。
以他剩余的力量，清除整个哥谭的黑雾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用带着自身气息的障眼法笼罩在哥谭的上空还是可以做到的。
之后借由世界规则剩余的压制，在破除这一障眼法的同时，彻底地清除黑雾。
这些思绪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伊莱亚斯没有再管处在紧绷警惕状态的蝙蝠侠和夜翼，就仿佛没有注意到在这个钟楼顶层凝滞的气氛。
即使在杀死小丑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已破裂——不，说结束更为恰当，但伊莱亚斯知道，作为共同拯救了哥谭的前合作者，蝙蝠侠暂时不会采取什么过激手段。
更何况，杰森现在还在他手中，被他锁在了安全屋。
面对世界规则压制将到全身而起的战栗感，和刚刚杀死小丑的愉悦，伊莱亚斯现在可以说是兴奋极了。
小丑病毒与被削弱的身体终究是给他带来了些不可控的影响。
就如此刻他不正常的兴奋感。
伊莱亚斯转身面向被打碎的窗户，夜风呼啸卷起了他的白色大褂，颤动了他墨色的羽翼。
他张开双臂，眼眸微垂，低声诵念起什么，无形的力量携带着同样无色的巨大法阵升上了天空，迅捷的扩大着——
从一个钟楼，到哥谭大学，再到整个哥谭！
常人无法观察到的法阵与无人再能看见的咒力黑雾在空间上重叠，疯狂抽取最后力量的伊莱亚斯脸色逐渐发白，身体上那些非人的特征也随着力量的消耗逐渐被收回。
最终在第三股力量，即世界规则的压制下，这场除了001与唐，再无人知晓的短暂力量交战，以三方均被粉碎消失为结果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而这时，伊莱亚斯的力量再度被消耗殆尽，这一次是真的再无补充，只能自身慢慢恢复了。
到这里，此次哥谭收容宿傩手指的任务，彻底结束，圆满完成。
伊莱亚斯朝着钟楼外的夜空以及之下的哥谭优雅地行了一礼，肆意地笑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蝙蝠侠沉声问道，与夜翼对了一下视线，随即错开直直地看向伊莱亚斯，面色冷凝，不不动声色地朝他那边移动了一下。
还未等伊莱亚斯对于蝙蝠侠的问话回答些什么，身边传来的空间波动让他侧身的动作僵了僵。
那处空间似乎略微颤动了一下，传来熟悉的波动，下一秒，在伊莱亚斯身旁出现了一个褐色短发的男人。
是霍尔。
与伊莱亚斯对峙着的蝙蝠侠二人也认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是那天在视频中出现的，协助复联完成任务，同时也是观测所麾下，与伊莱亚斯一样同是为观测者完成任务的人。
他来做什么？
“你逾矩了。”霍尔神色带了点严肃，很浅的琥珀色眼眸注视他人时平添了几分冷意，话语依旧是他惯有的简短平静。
“我知道。”伊莱亚斯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但一旁的蝙蝠侠可以感受到他先前过于兴奋的情绪此时已经被压下去了许多。
“擅自牵连到了……”霍尔说道这里顿了顿，显然顾及一旁的两人，将那个词语忽略了过去，又接着说道，“又贸然杀死小丑，这令观测者有些不虞。”
“哼，我完成了任务，就算降责，也不会太多
，”伊莱亚斯不予置否，翻转着不知何时又到了他手上的手术刀，答道。
“至于……，我会和你再去一趟的。”
霍尔按住伊莱亚斯的肩膀，听见他的回答，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当然要去一趟，这是观测者的命令，至于之后的领罚，观测者自会通知。”
对伊莱亚斯说完，霍尔微微侧头看向蝙蝠侠和夜翼，本就浅的眸色在钟楼灯光照射下，阴影与透彻交织，更带了份清冷。
“伊莱亚斯属观测所旗下执行者，由观测者管理，我现在要将他带走。”
霍尔对蝙蝠侠点了点头，处于对超级英雄的好感与礼貌告知了一下他，随即又将视线移向了另一边的小丑尸体。
“至于伊莱亚斯杀死小丑这件事，观测者会处理的。”
说完这些，霍尔没有要停留的意味，捏碎了另一手中握着的传送水晶，带着伊莱亚斯一共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蝙蝠侠沉默了一瞬，旁边的夜翼看了看小丑的尸体，说到：“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也准备离开，抛下了一句话，让夜翼带上小丑的尸体。
他身后的夜翼摸了摸鼻子，从蝙蝠侠刚刚那一眼领略到了他的意思：伊莱亚斯和霍尔用传送离开，他们似乎也没有办法强行留下。
他忧愁地看了一眼小丑的尸体，无声叹了口气。
算了，先离开这里回蝙蝠洞吧，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事要处理，以及杰森的事。
霍尔毕竟还与复联交好，这种人应该不会放任伊莱亚斯乱来，还有逾矩的领罚……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
而另一边，霍尔带着伊莱亚斯传送到了唐的书店上的二楼，推开门，便看到唐坐在床上，回头看向他们，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