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沈嘉月想问,你们男生找对象,真的很看重身高吗?

    话已经在嘴边了,沈嘉月忽然又没了问出口的勇气。

    为什么要问,问这句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俩的相亲明明是不欢而散,难不成你还抱着什么幻想吗?

    醒醒吧,沈嘉月。

    见女生一直沉默不开口,秦岸有些纳闷。

    “嗯?怎么不说话?”

    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沈嘉月被他唤醒。

    “哦,我是想问,你的公众号编辑好了吗,发布了吗?”

    听到她的问题,秦岸有一种被人忽悠了的错觉。

    深夜,月光,孤男寡女

    你想了那么半天,就问我这么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秦岸挠了挠头发,“哦,写好了,明天拿给我们主任看一眼,才能发布,是不是你们园长让你问的?”

    沈嘉月就坡下驴,“嗯,对。”

    秦岸:“行,明天发布了我给你个链接,你可以转发给她。”

    沈嘉月:“好,谢谢。”

    沈嘉月还打算继续往住院部那边走,被秦岸制止。

    “就送到这儿吧,回去休息,我明天一早再过去看你们。”

    沈嘉月知道,医生上完夜班,一般八点就可以回家休息。

    “不用,太麻烦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直接回家,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孩子们都被接走了,还会又谁的家长喊她呢?

    她缓缓回头,看到了站在夕阳余晖里的男人。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右边卡座上,略低头深思的沈嘉月。

    沈嘉月今天穿了一件奶油色小香风连衣裙,法式收腰设计,让她的腰肢显得盈盈一握。

    韩霆看到这一幕,进门的脚步不禁停了两秒。

    他确实不太了解自己这位未婚妻,毕竟没有怎么深入接触过,他印象中,沈嘉月一直是沈柔大方的大家闺秀,却忽略了她美丽的外表。

    韩霆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快步走到沈嘉月对面,说了声,“抱歉,来晚几分钟。”

    沈嘉月并不在意,示意他先坐。

    “我点了拿铁,不清楚你的口味,你要喝什么?”

    “我也要拿铁好了。”就在沈嘉月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听筒里穿来沈召臣一个虚虚的“好”字。

    打完这个电话,沈嘉月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落了下来。

    尹筱竹不在寝室,沈嘉月倒是可以放肆地痛哭一场。

    此时此刻,沈嘉月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任凭她如何呼喊,也无人听见,无人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人,可是,谁又在意她呢?

    沈嘉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看着阳光从窗户的东侧一路走到西侧,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出来。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尹筱竹回来了。

    她啪的一声打开了寝室的开关,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沈嘉月。

    “月月你在啊,怎么不开灯啊?”

    沈嘉月没有回应。

    尹筱竹走近,看到了沈嘉月哭得眼睛红肿,双目无神的样子。

    “月月,你又哭了。”她满是心疼的开口,把沈嘉月整个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慢慢恢复了生气,开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筱筱,你说,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尹筱竹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月月,你爸爸又逼你了对吗?”

    “别再纠结了,也许你的阿离哥哥能够帮到你,把号码给我,我帮你打这个电话。”

    沈嘉月还趴在尹筱竹的肩膀哭泣。

    她几乎已经哭泣了一整天,粒米未进,此刻已经有些意识模糊。

    尹筱竹拿起沈嘉月的手机,点开屏幕,捏着沈嘉月的手指解开了锁。

    屏幕解开,还停留在编辑短信的页面。

    服务生上了咖啡就离开了,座位上的两人显得稍微有点尴尬。

    韩霆穿了一件白粉竖条纹大领口衬衫,搭配西装裤,身材匀称有型。

    但不知为什么,沈嘉月看到这个衬衫就觉得莫名一股嫌弃。

    沈嘉月轻轻搅动杯子里的咖啡,眼神盯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一言不发。

    韩霆好像看出了沈嘉月情绪不对,问道,“没能去机场接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确实——”他昨天那条官宣的朋友圈特意把高大黄屏蔽了,就是想逗逗他。

    “别问了,今天是我的门诊,我先走了。”

    高洋一听这口气,再看那张阴得能挤出水来的脸,心里崩了一早上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完了,秦岸肯定没把人沈老师追回来,他会不会怪我呀?

    自从昨晚秦岸跑出去找沈嘉月,高洋的一颗心就揪了起来。

    他真怕自己的什么“欲擒故纵”追爱计划耽误人家的好事。

    晚饭的时候,高洋把这件事跟女朋友杨丽丽说了,结果,杨丽丽把他臭骂了一顿。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欲擒故纵那一套呢?追女孩子最主要的是什么,是真诚啊!

    经过女朋友这么一说,高洋心里更没底了,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准备跟秦岸谢罪呢。

    结果却偏偏赶上秦岸出门诊。

    看着秦岸离去的背影,高洋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高洋忙完上午的工作,还是不放心,决定去门诊楼一探究竟,或者去帮帮秦岸,将功补过。

    高洋通过内部电梯,从住院楼到达了门诊楼,刚一踏进三楼,就被各个年龄段大小不一的宝宝哭声震惊了耳膜。

    看来,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秦医生的日子不好过啊。 沈嘉月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有点把自己吓住了,小心脏跳得砰砰砰的,好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听完沈嘉月这么一大段话,许秋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月月,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沈嘉月面上红了红,“我哪有,这些不都是你们当时和我说的嘛,妈,我跟你说啊,我可不请秦岸吃饭,你要感谢他,那你就自己请他吃饭,别让我代劳,跟我没关系,他喜欢过我,单独吃饭会很尴尬的。”

    她很顺滑地把话题引到了一边。

    许秋心觉得女儿说得有些道理。司机说话的时候,眼睛透过后视镜,认真地看着沈嘉月,沈嘉月也认出了李启强,正是她回国那天,跟乔栩发生交通冲突的那位。

    李启强大概五十岁上下,寸头圆脸,今天没戴墨镜,比起冲突那天的面色不善,今天李启强脸上堆满了憨憨的笑容。

    “不用了,秦秦,我开一点窗户就好。”

    李启强答复,“好的,沈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

    沈嘉月回想起那天的车祸场岸,包华国是坐在副驾驶的,难不成后排坐着的是秦岸吗?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开始的这么早吗?

    那她现在坐的位置,应该就是秦岸的座位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嘉月闭上眼睛,下意识的嗅了一下。

    果然,车内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微弱的雪松香水味道。

    只是淡淡的尾调,没有了雪松的冷冽清凉,只剩下让人镇静的沈柔的暖意。

    雪松香水好像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既冷冽又沈暖,好像秦岸本人给她的感觉。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环城路上,司机技术很好,极少有颠簸感,沈嘉月的心思早已被秦岸填满。

    他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人摸不透心思。

    真的只是为了爷爷的遗愿吗?

    那不然呢,你以为还会因为什么?沈嘉月嘲笑自己。

    随着路边的岸物越来越熟悉,司机李启强浑厚的声音响起,“沈小姐,到了。”

    李启强打开车门,小跑到沈嘉月这边替她开门。

    沈嘉月抓起手包,下了车。

    “沈小姐,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秦秦你,也替我秦秦你们老板。”

    现在时间是晚上10点,一楼客厅里一片昏暗,只开了一盏地灯。平时这个时间父母早就准备休息了,沈嘉月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想着直接上二楼回自己的房间,害怕父母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跟着担心。

    “喜欢过你怎么了,难不成他现在不喜欢了?”

    沈嘉月:“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万一人家有女朋友了,让人家女朋友误会就不好了,反正你要感谢你就请,别找我。”

    许秋心无声地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一上午的心不在焉,换来了他想要的结果,秦岸给好哥们顾沅宁打了个电话。

    “喂,阿宁,上次让你给我的私人飞机办理的出国手续,办妥了吗?”

    心情很好的秦岸,语调都是高昂的。

    顾沅宁:“二哥,这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听上去这么的——嗯——兴奋?”

    秦岸没空跟他解释:“别废话,我要去米兰,现在能走吗?”

    顾沅宁:“能啊,早就办好了。去米兰干什——”

    对方还没说完,秦岸已经挂断了电话。

    上飞机之前,秦岸又看了一眼手机,韩家那条声明居然已经上了热搜?

    韩霆被八卦媒体记者堵在了公司门口,接受了一个小小的采访。

    “请问韩总,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解除婚约呢,是因为沈家生意每况愈下跟韩家在商界地位不再平等吗?”

    韩霆正疾步往里面走,听到这位记者的发言,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嗯,我喜欢你的问话方式。”

    韩霆的闪烁其词,点燃了媒体小报的八卦欲。

    经过他们的大肆渲染,沈嘉月已经变成了一个出轨的“不孝女。”

    幸好沈嘉月现在不在国内,应该暂时也没看到这些不实的言论。

    秦岸右手搭在左手上,拇指捏着左手指关节,陷入了沉思。

    秦岸查了港城飞米兰的航班,最近的只有一班,沈嘉月应该就是坐的那一架,他现在飞过去,应该还能赶上米兰时装周的开幕式。

    我有一万种想见你的理由,却没有一种能见你的身份,而现在,我等到了。

    秦岸到达米兰的时候,已经入夜,他没带任何人,他的这个突然加的行程,连秘书都不知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沈嘉月回国后再出现的。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等了。

    等了三年,等到她解除婚约,如今,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吃过午饭,沈嘉月以要去图书馆看书为由离开了家。

    出了小区,她打了辆车,直奔秦岸家。

    自从她这周开始在他家学习,秦岸就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方便她出进。

    现在是中午一点多,秦岸晚上要上夜班,沈嘉月猜想他也许在补觉,没跟他打招呼,直接拿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

    沈嘉月换了拖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把带来的书本放到茶几上,踮着脚朝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半开着,有徐徐的秋风从窗口进来。 “来,新娘子,你的头往新郎那边靠一靠,对对,就是这样,笑一笑啊,笑一笑,哎,好,拍了啊,3-2-1-”

    摄影师按下了快门。后来,盛和集团发展势头迅猛,沈氏集团传到了沈召臣手中,出了不小的乱子,现在几乎是吃老本的状态,他又做出了抛弃亲生女儿的事,秦家老爷子对他颇有看法,两家的交情也淡了许多。

    奇怪的是,秦家老爷子临终的时候并没有提出取消婚约的事情。

    这就有些难办了。

    “沈董啊,联姻这件事呢,是咱们两家的老爷子一早就定下的事,对吧?”

    沈召臣一脸认真,“是是是,当然。两位老爷子关系好,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是,咱们两家联姻,可以把秦沈两家的交情继续传扬下去,呵呵。”

    秦启良表示理解,“那份手写的联姻书,您还保留着吗?”

    沈召臣回答,“当然,我一直保存在我家的保险柜里。”

    “好好好,那就好。”秦启良突然站了起来。

    “这样,老弟啊,我回去跟儿子商量一下,跟他确定一下时间,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秦启良说完就离开了座位,沈召臣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那好,秦大哥,那我就静候您的好消息了。”

    几个人寒暄一番,秦氏夫妇准备离开。

    木门打开,众人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沈嘉月,沈召臣语气很是不耐,“小月,你去哪了,这么久,伯父伯母他们要走了,快,送一送啊。”

    沈嘉月尴尬地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氏夫妻看了眼面露难色的沈嘉月,摆了摆手,加快脚步离开了。

    陈芳舒也带着沈淼离开了,包厢里就剩下了沈召臣和沈嘉月父女俩。

    沈嘉月拿着手包转身,“那,我也先回去了。”沈嘉月一脑门的问号,婚前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啊?

    秦岸见女孩儿误会了,忙不迭地解释。她把空杯递给服务生,“这个太甜了,给我来一杯长岛冰茶。”

    乔栩伸手制止了她,“月月,你疯了啊,长岛冰茶度数很高的。”

    “没事儿,我能喝。” 代驾已经在楼下等着,秦岸必须想办法把沈嘉月弄下去。

    “月月,月月,醒醒,我们回家了。”他提高了音调,如果沈嘉月还是没反应,他只好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抱回去。

    意外的是,沈嘉月居然听见了,还很神奇地站了起来。

    “唉?怎么没人了,他们几个呢?”“要不我现在去找你吧,反正也不远。”

    听着他说的话越来越离谱,沈嘉月有些急了,“瞎说什么呢,你上了一天班不累吗?快去洗澡睡觉。”

    “别忘了,我们明天出去玩,你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呢,不休息好能行吗?”

    沈嘉月觉得此刻有点犯职业病了,面对秦岸这种不好好睡觉的小朋友,她有一百种办法。

    屏幕里的男人还在耍无赖。

    “可是我想你想的睡不着怎么办?”

    沈嘉月收拾好自己,拿着手机躺到床上,卧室的大灯被她顺手关了,只留了床头柜上一盏小夜灯。

    她侧身躺在枕头上,屏幕对着自己的脸,看着屏幕里那张尽在咫尺的俊颜,“那还不好办吗?沈老师我最会哄小朋友睡觉了。”

    秦岸的眼神亮了亮,把手机几乎贴到了脸上。

    “宝宝,你要怎么哄我,我很期待。”

    沈嘉月把手机放在一侧,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用平时哄幼儿园小朋友睡觉的招式哄秦岸睡觉。

    “秦岸小朋友,睡觉时间到咯,现在,我们来乖乖闭上眼睛好不好?”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跟平时判若两人。

    说完这句,沈嘉月暂停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秦岸,看他是否照做。

    “哎?秦岸小朋友怎么一点都不乖呀?怎么还不闭上眼睛?”

    屏幕里,秦岸也是侧躺着,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嘉月。

    “月月老师,我有点害怕,我要老师抱着我睡。”

    他特意把声音夹了起来,听得沈嘉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嘉月伸出手指对着屏幕里男人的额头弹了一下,“哼,这个小朋友一点都不听话,老师教不了你,你退学吧。”

    说完,没等秦岸再说话,她就迅速挂断了通话。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秦岸帮她拿着包,又去衣架上取了她的外套,掺着她的胳膊准备往回走。

    “她们几个都回家了呀,现在我们也要回家了。”

    沈嘉月马上就撅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我还没喝够呢,哼!”

    “好啦好啦,已经很晚啦,咱们也回家吧,乖。”秦岸一边低声哄着,一边扶着沈嘉月往外走。

    刚走出包厢没几步,还没下楼梯呢,秦岸就明显感觉到女生脚下不稳。

    低头看了看她穿的细高跟凉鞋,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一下上次她把鞋跟卡进砖缝的事情。

    秦岸无奈地笑笑,停下了脚步。

    “月月,你站好,别动。”

    有些迷糊的女生仰头看着他,“干嘛?怎么了嘛?”

    秦岸把她的小包挂在自己脖子上,外套挂在臂弯处,慢慢弯下了腰。

    “月月,上来,我背你。”

    沈嘉月倒也没有完全迷糊,还懂得害羞。

    “不要,我自己可以走。”

    秦岸:“乖,听话,你的鞋跟太高了,我怕你摔倒。”

    沈嘉月还是拒绝。

    “月月,你再不上来,那我就跟上次一样,把你扛起来了。”

    沈嘉月:秦岸进去站了一分钟,听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话语。

    他站在队伍最末尾,问了问旁边一位正在抽烟的大爷。

    “大爷,这是怎么了?不卖房子了吗?”

    大爷猛地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地跟秦岸说话。

    “小伙子,你是来干嘛的,也是来要钱的?”

    秦岸:“不是,我是来买房的。”

    大爷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劝他,“我跟你说,千万别买他们家的房子,都是坑人的,五年前,我们就买了,交了三万的定金,结果呢,开发商跑路了,哎,五年了,找不着人,钱都打水漂了,哎,真新鲜,我们到处上访也不管用。”

    “可是,你看,他们又开门卖房子了,跟没事人一样,我们的钱呢,我们的定金呢,啊?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大爷越说越激动,旁边几个一起排队的也加入了进来。

    “就是,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把我们得定金退了,他们就别想开门卖房子。”

    大家还在激烈地讨论着,秦岸已经听明白了。

    他早就听沈嘉月提过,当初这个小区开盘的时候,她的父母也是交了定金的,只是后来开发商跑路,钱就打了水漂。

    如今秦仁升重新把烂摊子接到了手里,势必会面对这一难关。

    秦岸默默退出队伍,给售楼处经理打了个电话。

    “你好,王经理,我是秦岸,你在售楼处吗?”

    王经理把声音压的很低,“小秦总,您来啦,我在呢,但是我不在售楼处,我在旁边的小路水果超市,你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秦岸没挂断电话,转身出了门,果然看见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30岁左右的有些微胖的年轻人正在旁边的超市跟他打着电话。

    王经理看到了秦岸,笑着伸出右手跟他握了一下。

    “小秦总,您好。”

    秦岸被这个称呼弄得有些不舒服,“别叫我小秦总,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叫我秦岸就好。”

    王经理脸上讪讪的,“好的,秦先生,里面请。”

    王经理带着秦岸进入了小路超市,穿过几排装满货物的架子,后面居然是一个不足四平米的隔间。

    沈嘉月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波浪长发挡住了半边脸,乔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清楚,她应该心情很不好。

    乔栩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月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

    沈嘉月趴在乔栩肩膀上缓了一会儿,从手包里取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她。

    那是一张黑色的烫金名片,但是边缘已经有了折痕,好像被人拿在手里把玩过很多次。

    乔栩:“秦岸?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

    沈嘉月就把自己在米兰被秦岸救了的事情,简单跟乔栩说了。

    乔栩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他救了你,你对他一见钟情了?但是又听说他喜欢男的,所以你很苦恼?”

    “不是这样的。”沈嘉月被乔栩逗笑了。

    “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止在米兰,就是上次我很难堪的那个酒会,他也在,他听说了我家集团目前的困难,说是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条件是——”

    “条件是,让你跟他结婚,以掩盖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吗?不要啊月月!”乔栩声调越来越高,简直比当事人都激动。

    沈嘉月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捂住了乔栩的嘴,“你别这么大声啊。”

    “他确实是要跟我协议结婚,说是为了他爷爷的愿望,他爷爷已经病重了,想在离开前见到孙媳妇。”

    乔栩呵呵笑了一声,“那些豪门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不是爷爷,就是奶奶。”

    联想到今天沈嘉月的异常举动,乔栩好像明白了。

    她探究的眼神看着沈嘉月,“你——心动了?”

    沈嘉月没回答她,转移了话题,“我的工作室都装修好了,都是按照我最喜欢的样子装的,可是我天天泡在公司里,看这个方案,定那个合同,都没有时间去工作室。”

    “爸爸好辛苦,下面的股东也很难领导,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秦岸能帮你父亲解决燃眉之急对吗?”乔栩问。

    沈嘉月猛烈地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沈嘉月,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领证的事被他俩无意间看到了,我想着介绍你跟他们认识一下,毕竟,你懂得,就是,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

    秦岸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语气里满是着急,沈嘉月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

    印象中,眼前这个男人是能够运筹帷幄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嘉月动了动身子,注视着他,“没有没有,我没误会,只是我就快要考试了,明天要早起练功,所以,下次再见他们行吗?”

    听到沈嘉月的回答,秦岸额角冒出的冷汗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刚才的他真的是太大意了,见今天二人的进展不错,居然有了得寸进尺的想法,差点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秦岸悄悄舒了口气,“好,那我送你回去。”

    嘴上说着送人回去,但是脚下的油门却一直舍不得踩,就这样慢悠悠地开回来,车子到达女寝楼下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十点十五分。

    “哎呀,糟了。”

    沈嘉月着急地推门下车,看到了已经上锁了寝室大门和黑漆漆的宿管阿姨宿舍。

    难道今天宿管阿姨不在吗?以往的时候,有些女生谈恋爱忘了时间,晚回来一会儿,只要跟阿姨说几句好话,还是能求得阿姨网开一面的。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阿姨这是睡着了?还是不在学校啊?

    沈嘉月急得直跺脚。

    秦岸看到紧闭的大门,瞬间明白了一切,虽然是自己一力促成的这件事,但是嘴上还是要假装惋惜一下的。

    “沈嘉月,对不起,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沈嘉月根本不知情,怎么会去怪他呢?她下意识地就去拿手机给尹筱竹打电话。

    也许尹筱竹能下楼看看,帮忙把已经熟睡的宿管阿姨叫醒。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小月,你等一下。”沈召臣叫住了她。

    沈召臣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语态也不似往日沉稳。

    “小月,今天的会面非常的成功,你都看到了吗?爸爸很开心。你嫁过去,将要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也不用每天拼命的练舞,考什么艺术团,太辛苦了。”

    沈召臣忽然站到了沈嘉月面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接着,沈嘉月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来,你们过来看一下,不满意的话,咱们赶紧重拍一张。”

    秦岸起身拿过了相机,递到沈嘉月面前,问她,“你觉得呢?”

    画面中的沈嘉月,嘴角微微养起,只露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倒是旁边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笑得很开,能看到洁白的牙齿。

    沈嘉月粗略看了一眼,“不错,挺好的”

    沈嘉月着急弄完回去收拾行李,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演出的事。

    秦岸把相机还给摄影师,不一会儿,两张二寸照片就洗了出来。

    再次下来一楼的时候,结婚证已经打好了,贴上照片,打上钢印就可以。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出来的时候,小路很自觉地给了对方几个装满喜糖的盒子。

    包装盒不像沈嘉月平时见到的那种,看上去要高级很多,她猜想,应该价值不菲,从工作人员脸上夸张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流程结束,小路很自觉地消失了,大厅门口就剩下秦岸和沈嘉月。

    老唐把车开了过来,二人并排坐在了后座。

    沈嘉月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晚上要飞到外地演出的事情告诉他。

    秦岸此刻正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睡着。

    他没穿上衣,露着宽阔的后背,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腰上搭了一件沈嘉月选的鹅绒薄被。

    沈嘉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她这才放心地慢慢推门进去。

    沈嘉月屏住呼吸,把拖鞋扔在了门外,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她站到床边,看着男人睡得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呼吸匀称。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沈嘉月忍不住唇角上扬,慢慢地挪到窗台边,从另一侧爬上了床。

    高洋心里默念着,替今天挂到秦岸号的患者们捏了一把汗,虽然医生应该对每一个病患一视同仁,但,刚刚被甩失去挚爱的秦医生也许真的做不到。

    想到这里,高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儿科第二诊室门口队伍排得老长,墙上的铭牌上挂着今日出诊医生的名字——秦岸。

    高洋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趴在门口听了听墙角。

    秦岸的声音浑厚有力,很容易辨认。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哪里不舒服呀?”

    “这里不舒服吗?叔叔可以听听你的小肚肚吗?可能会有一点点凉哦,我们小男孩子汉做好准备了吗?”

    “嗯,好,小男子汉今天表现的非常棒,叔叔奖励你一只棒棒糖好不好?”

    韩霆好想解释什么,被沈嘉月打断了。

    “没有,你不必解释了。”

    “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别的事。”

    要不就直接开门见山吧,太委婉了,沈嘉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居然是——秦岸。

    一贯运动装扮的人竟难得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着,眉目慵懒,勾着唇,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站着。

    不得不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真不是瞎说的。

    穿正装的秦岸,他那硕大的胸肌竟一点也看不出来。

    身后是车流如织的马路,身侧是喧闹的街道。

    然而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沈嘉月愣了几秒,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好。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看,被人发现了吧!

    她真不该借秦岸的形象来骗张政,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快跑!

    来不及停留,沈嘉月转身就朝校园里面飞奔而去。

    “沈嘉月,你跑什么呀?”

    男人急切的呼喊声混着风声吹在沈嘉月的耳边。

    她听见了,但是并没有打算停下。

    不跑干什么?等着被揍吗?

    沈嘉月低头猛跑,垂着眼一直看着校园里灰色的沥青路面,视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超大码的黑色板鞋。

    秦岸腿长步子大,很容易就追上了沈嘉月。

    他长腿一伸,直接挡在了女生面前。

    “沈嘉月,一见我就跑,我有那么吓人吗?”

    第 15 章   第 15 章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秦岸站在沈嘉月面前,距离很近,跟一堵墙似的,密不透风。

    沈嘉月一抬头,能看到他黑衬衫敞开的第二颗纽扣,还有衬衫里面若隐若现的春光。

    人已经挡在身前,再跑已是不可能。

    沈嘉月开启嬉皮笑脸打哈哈模式。

    她特意挖了挖耳朵,提高了嗓门,一脸纯真地演戏。

    “哎哟,这不是秦医生吗,什么时候到的啊,找我吗?找我什么事啊?”

    秦岸被她搞怪的样子逗得轻咳几声,想笑,又不好意思,拼命忍着。

    “你没听见我喊你?”

    “没有啊,什么都没听见啊,呵呵,可能是风声太大了吧。”

    沈嘉月作势用手掌在耳边扇了几下风,又看了眼路两边茂盛的梧桐树。

    树叶纹丝不动,一丝风都没有。

    沈嘉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沈嘉月其实听过一些留学圈的八卦,知道意大利治安不太好,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她乘坐的也是正规公司的出租车,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到了酒店,安顿好之后,沈嘉月一看时间还早,就打算一个人出去转一转。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时尚之都——米兰。凌乱的头发,微红的双眼,还有微皱的礼服。

    一股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落在眼睛里,变成了更加冷冽的清绝。

    “沈小姐,借一步说话。”他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沈嘉月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休息室。

    这里应该是供客人们消遣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自动麻将桌。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双人沙发。

    不知道是因为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是因为沈嘉月又闻到了秦岸身上那独特的清冽的雪松香水气味,沈嘉月觉得自己心里的窘迫感忽然小了好多,人也镇静了下来。

    她一边从包里拿手机,一边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秦先生,还要麻烦你,不如我们加个好友,你发给我。”

    秦岸并没有照做,他极力隐忍着眼神中的怒气,问道,“沈小姐是遭遇了什么吗?这里是我朋友的场子,也许——我可以帮忙。”

    他还是看出来了,沈嘉月心想。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麻烦你了,秦先生。”沈嘉月说着,指了指手机。

    秦岸扫码加了她的好友,把那张合影发给了沈嘉月。

    沈嘉月:“好的,我已经收到了,您可以删除了,再次感秦。”

    秦岸点头,但是并没有照做,那张合影,早就被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说完,沈嘉月准备要走。

    而秦岸却不准备放她走。

    爷爷在病床上的话语再次回想在秦岸脑海,也许当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沈小姐。”秦岸再次挡住了沈嘉月的脚步。

    “叫我沈嘉月就好。”

    “那你也别秦先生秦先生的,叫我秦岸。”

    沈嘉月点头,“好。”

    “还有什么事吗?”“哪里报道的,我看看。”秦岸突然起身,压迫性的高大身影袭来,包华国一瓣橘子被吓得整吞了下去,剧烈咳嗽起来。

    “二哥,咳咳,你吓我一跳,咳咳咳。”

    包华国打开某视频软件,找到了小报记者采访沈嘉月的视频。

    “哎,不是不敢兴趣吗?我怎么发现,你对沈家小姐这么上心呢?”包华国揶揄道。

    秦岸没理他,眼神全部都在沈嘉月那张张皇失措的脸上。

    看她的装扮,应该是几天前从米兰回来的时候,直接被记者堵在了机场,她在国外丢了手机,显然并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

    联想到沈嘉月在听到那些难听的语言时的反应,秦岸怎么也坐不住了。

    “你帮我看着爷爷,我出去打个电话。”

    秦岸跟包华国交代了一句,就匆匆走出了病房。

    电话是打给顾沅宁的。

    顾沅宁也是他的发小,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桦宁娱乐。签了几个艺人,本来没什么名气,奈何去年制作了一部小制作网剧,没想到竟火了起来。

    现在桦宁娱乐在娱乐圈地位翻了几番,当初妹妹秦冬华要去当演员,秦家本人是不同意的,是顾沅宁拿人头担保,会尽力护秦冬华周全,大家才放心。

    电话接通,顾沅宁那边好像很吵。

    “喂,怎么了,二哥?”

    秦岸:“阿宁,你有没有门路把微博还有其他平台上的一些造谣视频撤下来?”

    顾沅宁:“有是有,只是,哪个小明星啊,能让你秦二爷亲自出马?”

    秦岸这几个哥们儿都不错,人仗义,就是都有一个八卦的毛病。

    他这么多年,身边始终没有一个女人,他那些哥们儿就造谣他喜欢男的

    秦岸:“不是明星,是网上有一些诋毁沈小姐的言论,一个朋友拜托我帮着处理一下。”

    “你什么时候跟沈家打上交道了?”顾沅宁还在问个不停。

    “行了,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去处理,回去请你喝酒。”

    秦岸三言两句打断了他的八卦。

    “OK,代我向爷爷问好。”她是这个家的主导者,她不开口的话,吃饭时光大部分都是沉默的,沈定国本来就话少,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主动站出来缓解气氛。

    “呵呵,小秦啊,你大学就是在咱们省会的医科大学念的吗?”

    秦岸答:“是的,叔叔,念完研究生,就考到我们医院了。”

    沈定国其实对医院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能硬着头皮尬聊。

    “医生的压力都挺大的,每天病人那么多,很累的,不过你们儿科是不是稍微好点?”

    秦岸笑了笑,“叔叔,大部分人呢都跟您一样,认为我们儿科清闲,其实儿科才是医院食物链的最底端,待遇低,医生少,但是责任又大。”

    秦岸耐心地跟沈定国科普了一会儿医院的现状,他听得认真,旁边的许秋心却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说话。

    秦岸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主动提出帮许秋心一起收拾碗筷,被拒绝。

    许秋心一边收拾,一边叮嘱沈嘉月,“月月,时间也不早了,去送送小秦,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沈嘉月答应着,领着往外走。

    出了家门,二人沿着楼梯往下走。

    这栋楼房大概已经有二十年的房龄,沈嘉月从记事起就住在这里。

    楼道的墙壁已经被各种小广告覆盖,有些部位甚至露着斑驳的墙皮,顶部安装的还是很有年代感的声控灯,灯光昏黄,周围不时地围着几只飞蛾扑来扑去。

    声控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亮不了几秒就会突然熄灭,打得人措手不及。

    以往沈嘉月一个人走的时候,她会从一楼开始就“啊啊啊”的大叫几声,把所有的灯都喊亮,直到自己回到家。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有秦岸在。

    第二天一早,沈嘉月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又闭眼缓了一会儿,疼痛感一点儿都没有减轻,沈嘉月挣扎着起床。

    刚坐起来,她的目光就被床尾椅子上放着的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所吸引。她昨天晚上是去喝酒了,但是不至于穿个男人的衣服回来吧?

    沈嘉月瞬间清醒,三两下爬到床尾拎起衣服看了看。

    眼熟,特别的眼熟,尤其是西装的扣子是很少见的金属扣,上面还印有某种图腾的图案。

    沈嘉月拿着衣服,有淡淡的雪松香水尾调的香味沁入鼻息,使她陷入了沉思。

    她只记得,自己心情很烦躁,找乔栩哭诉,她还给乔栩看了秦岸的名片,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们在酒吧遇到秦岸了吗?

    难道是秦岸送醉酒的自己回来的?她把粉色带草莓波点的干发帽打开,在秦岸的湿发上来回擦了几下。

    男人的头发本就短,有这几下早就干的差不多了。

    沈嘉月突然玩心大起,将帽子给他套在了头上,还系上了尾部的扣子。

    高大挺拔的男人突然戴着这么一顶可爱的帽子,整个画面相当炸裂,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哈哈哈。”沈嘉月突然大笑起来。

    “你别动,我要拿手机拍张照片。”

    秦岸乖乖配合。

    沈嘉月拿着手机咔咔咔对着秦岸拍了差不多二十张,开开心心地去欣赏照片了。

    秦岸问,“拍够了吗,我可以拿下来了吗?”

    “嗯嗯,拍够了,拿下来吧。”

    秦岸把干发帽晾在浴室的架子上,回来床边坐在沈嘉月身边。

    沈嘉月还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秦岸的丑照,嘴角疯狂上扬。

    秦岸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让她面对自己,“月月,你终于笑了,这次出来玩,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沈嘉月被他这么一问,小心脏又开始砰砰砰起来。

    “没没有啊,我挺开心的。”

    秦岸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掌心,搅和地她心痒痒。

    “别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对房间的安排不满意,认为我居心不良?”

    被人直接猜中心思,沈嘉月不自然地脸颊红了红。

    她没说话,秦岸只当她默认了。

    “前几天高洋订房的时候是问过我的,他们这对和毛琳琳那一对都是住在一起的,就剩我们两个人,如果再单独住的话,我怕你一个人害怕。”

    沈嘉月本来微低着头,听见他说这句话后,慢慢地抬起跟他对视。

    “月月,我们只是住在一个房间,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打地铺,让服务员多送一床被褥就行了。”

    天呐,他一定见到了自己喝醉酒之后的丑样子,想到这里,沈嘉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象。

    思忖间,孟月素敲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晚解酒的甜汤。

    看见女儿已经起来了,孟月素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按下了自动窗帘的开关。

    “星星啊,怎么喝那么多酒回来啊,昨天晚上把我吓死了。”

    沈嘉月羞赧一笑,“妈,我就是跟乔乔出去多喝了几杯,对了妈,我们俩都喝了酒,谁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啊?”

    孟月素:“是一个司机吧,他说是乔栩家的司机,怎么了?”

    孟月素也看到了那件西装。

    “对了,这件西装是那位司机的吧,你拿去干洗一下,还给人家吧。”

    通过母亲的描述,沈嘉月猜到,秦岸大概没有露面。

    喝完汤,母亲离开后,沈嘉月给秦岸发了个信息。

    “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秦岸指向旁边的沙发,示意二人坐下详谈。

    毕竟对方救过自己一次,听说要帮忙,沈嘉月便挪动脚步坐了过去,只当还礼了。

    沈嘉月换下了穿来的裙子,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外面又套了一件小皮衣,戴了一顶棒球帽,背了双肩包,看上去就如这里的留学生一般。

    走出酒店大门,街道两侧到处都是各具特色的手工工作室和艺术概念店,独特的建筑风格和橱窗内各式各样的时装瞬间吸引了沈嘉月的眼球。

    沈嘉月没打算走远,就这样在酒店附近的小店慢慢看着,遇到心仪的小物件也会驻足跟老板聊上几句。

    就这样走走逛逛,沈嘉月一个人倒是逛的很尽兴,就连天已经擦黑都没有发现。

    当她拎着买来的一堆纪念品,准备掏钱包拿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包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里面的手机,钱包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沈嘉月慌了神。

    幸好,证件被她放在酒店,并没有带出来。

    白天人来人往的街头,一入夜竟然十分冷清,就连车辆都很少。沈嘉月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蹲在地上翻找自己的双肩背包。

    她还仅存一份侥幸心理,也许小偷给她留下了一点零钱,可以让她打车回去酒店。

    正在翻找的时候,几声男人的嬉笑声传入沈嘉月的耳朵。

    他们说得应该是意大利语,沈嘉月听不懂,但是从语气来判断,应该是喝多了的醉鬼。

    不会这么倒霉吧?

    沈嘉月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现在处在偌大的广场中央,最近的一个路灯也要在一百米开外,这里,正好是一个阴暗区。

    是站起来跑,还是原地不动等他们走过去?

    沈嘉月打算采取遇到熊的“装死”原则,继续蹲在地上保持刚才的姿势。

    嬉笑声越来越近,就在沈嘉月耳边了。

    合着跟这儿等着我呢!

    沈嘉月刚愈合了一丁点的心脏正准备滴血,可是转念一想,临川最贵的四星级酒店今天都吃了,下次还能贵到哪去?

    吃就吃!谁怕谁!

    沈嘉月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一脸得意地看着秦岸,“秦医生,好好想,我随时奉陪。”

    秦岸没打算马上走,又在楼下跟她扯了几句有的没的。

    不曾想,这一切都被站在阳台上的沈嘉月父母看到了眼里。

    第 16 章   第 16 章

    沈嘉月拎着中药上楼,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没想到大门竟从里面打开了。

    许秋心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月月回来啦。”

    不对劲……不对劲……

    老妈突然这么殷勤,肯定没好事。

    沈嘉月瞅了老妈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头换鞋。

    “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药吃了吗?”

    许秋心并没有问袋子里是什么东西,随手放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你晚上跟谁去吃饭啦?”

    沈嘉月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自己,顺便给乔栩打个电话。

    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看见乔栩半个身影。

    洗手间就在卡座身后,沈嘉月低着头一路进去,她现在这个窘迫的样子,害怕被认识的人看见。

    站在镜子前,沈嘉月望着里面的自己。

    头发凌乱,刘海被红酒浸湿,脸颊上还有红酒渍,礼服也起了褶皱。

    ——落魄。

    是沈嘉月现在脑海里唯一存在的词语。

    霎时间,一股沈热涌进眼眶。

    她取了一张面巾纸,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和脸颊,掏出手机给乔栩打电话。

    宴会人员嘈杂,还有乐队现场演唱,乔栩她应该没听见,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沈嘉月给她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先回去了。

    把手机塞回手包,沈嘉月低头往前走。

    走到大门出口,需要穿过刚才的大厅,沈嘉月硬着头皮往前走。

    金碧辉煌的大厅,好像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喧闹,刚才躁动的乐曲也换成了柔和的小提琴曲,整个场合都安静了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沈嘉月刚才坐过得那个座位。

    那里现在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斯文矜贵的男人。

    男人只穿了一件纯黑色西装,领口微敞,眸色深沉。

    “乔乔,我刚开机你就打来,时间掐的这么准啊?”

    打电话的正是沈嘉月的好闺蜜乔栩。

    乔栩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月月啊,你是不是在等行李啊,我就在接机口,你出来就能看到我啊,快两年没见了,好想你啊!”

    为了防止乔栩的喋喋不休,沈嘉月说了句“见面说”就赶快挂了电话,找到自己的两个箱子,推着往外走。

    出站口人头攒动,但是沈嘉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里的乔栩,一头酒红色的短发,搭配一身小皮裙,乔栩还是那么的美丽张扬。

    乔栩也看到了沈嘉月,她把捧着的一大束向日葵抱在右手里,伸出左手奋力地冲她摆手。

    “月月,这里!这里!”她不觉得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秦岸:

    “我还要喝水,刚才没喝够。”许秋心拉着沈嘉月的手,柔声问她,“月月,妈妈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觉得这个小秦医生怎么样?妈妈看你俩在一起,挺好的。”

    沈嘉月就知道,这一遭根本躲不过。

    “妈,人家根本没看上我,您别瞎操心了,没用的。”

    许秋心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亲口和你说的?”

    沈嘉月顿了几秒,回想幼儿园体检那天听到秦岸说的话,虽然不是对着她说的,但他说的清清楚楚,沈嘉月也听得真切,这样也算是亲口对她说了吧?

    “啊,对啊,他亲口跟我说的。”

    许秋心皱紧了眉头,“那不对啊,既然他看不上你,干嘛对我的病这么上心啊,在急诊帮了我们,又给我送中药。”

    沈嘉月翻了翻白眼,心说,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单纯地医生职业道德吧。

    许秋心还坐在床边思索,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月月,还有一件怪事,下午你小姨来了,我们也说起了小秦医生。”

    沈嘉月来了兴趣,“哦?说什么了?”

    许秋心:“你俩相亲啊,是你小姨和秦岸的姑姑介绍的,这不是,秦岸的姑姑又拜托你小姨过来问问,因为那孩子回家之后对于你俩的相亲也是就说了一句话,说你们不合适,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们家人也是觉得古怪,才拜托你小姨过来问问。”

    哼,不合适吗,确实,身高和体型确实不合适。

    沈嘉月起身去拿睡衣,“妈,你看,人家都这样说了,您还在这纠结什么呀,散了吧,抓紧给我安排下一个相亲对象。”

    沈嘉月把老妈搀扶出去,关门洗澡睡觉。

    许秋心跟妹妹那边通了气,许冬心很快就把问话的结果跟秦曼文说了。

    电话里,秦曼文很是不解。

    “我说臭小子,你干嘛说人家月月矮呀,嘴上也太没有个把门的了,我记得你挺稳重的啊。”

    秦岸就知道,是自己那天随口一句玩笑话闹出了岔子。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荷尔蒙作祟,随口说的。

    “行,我知道了,姑姑,这件事您别管了,我自己能办。”

    秦岸无意识地眨了眨睫毛,把沈嘉月放回床上,又去厨房倒了满满一杯。

    当他准备再次把沈嘉月揽在怀里喂水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咳咳,我有力气了,我可以自己起来喝。”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嘉月能够感觉到自己脸红了,可能是因为还发着高烧,脸颊本来就烫的能煎鸡蛋,根本看不出来。

    秦岸很有礼貌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水杯递到她的手里。

    喝完水,秦岸打开带来的医药箱,找出来一把耳温枪给沈嘉月测量体温。

    沈嘉月看见耳温枪,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又回医院取了一趟药箱,只有儿科才会配备这么高级的设备,其他科室还是水银温度计。

    沈嘉月作为幼师也掌握一点简单的护理知识,幼儿园也配备了耳温枪。

    男人手持耳温枪轻轻地放在女生的额头上,随着他的操作,机器发出滴的声响,接着,小屏幕上就出现了代表温度的数字。

    39.2℃。

    秦岸收起设备,一脸担忧,“我带你去医院吧,高烧有点严重,不能掉以轻心。”

    沈嘉月重新躺了下来,费力地摇了摇头,“我就是感冒引起的,我知道,昨晚淋了雨,我又洗了冷水澡,所以就感冒了,没大事。”

    “你药箱里有布洛芬吗?给我吃一颗,一会儿就好。”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秦岸还在坚持。

    沈嘉月还是摇头,“秦医生,别忘了,你也是医生,你都到我家里来了,我还需要去医院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满满两杯水的缘故,沈嘉月说了这么一大长句,居然没事。

    秦岸被她的鬼怪逻辑弄笑了,“可是我是儿科医生啊,你又不是儿童。”

    “儿科医生就不是医生了吗?其实儿科医生才是最全面最全科的医生,比那些只掌握一个科室技能的医生强多了。”

    秦岸细细地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暖意。

    要知道,在医院系统的金字塔里,儿科医生一直都是在最底层的。

    下一秒,一件同样带着雪松气味的西装落在了沈嘉月肩膀上,她偏头看见秦岸,在寒风中,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

    “我不冷,不用——”“怎么了,筱筱,是今天的鸡腿不够大吗?”沈嘉月停下了吹头发的动作,拿起小盒子端详了一番。

    忽而,她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挺可笑的。

    这种小夹子,饰品店里两块钱一个,到处都是,再说了,她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两个夹子就是自己丢失的那两个。

    释然以后,沈嘉月把小盒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出了浴室。

    为了不再打扰秦岸,沈嘉月给自己定了一个早晨六点钟的闹钟,打算一大早就悄悄离开。

    床上的四件套很舒服,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室内空气湿度也很适宜,可是沈嘉月就是睡不着。

    从十一点到半夜两点,沈嘉月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三个小时了。

    怕打扰秦岸休息,沈嘉月也不敢走出房门,只能在床上唉声叹气。

    尹筱竹摇头,“不是,是我忽然想起来咱们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再也吃不到学校食堂的鸡腿米线了,呜呜呜。”

    是啊,马上就是六月份,她们就要离开校园了。她自认为没有认床的毛病,可是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沈嘉月才沉沉睡去。

    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沈嘉月觉得自己好像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太阳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突突的疼。

    沈嘉月忍着头痛,强撑着起了床,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准备悄悄溜号。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的时候,突然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传入耳朵。

    沈嘉月循声望去,左侧秦岸的房间门应声而开。

    本能反应下,沈嘉月把刚迈出去一步的右脚收了回来,右手缓缓地扭动门把手,准备把房门重新关上。

    是我开门的声音太大吵醒他了?还是凑巧他也要出去呢?

    门内,沈嘉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暗自焦急。

    从这里坐公交车回去,不堵车的话也得一个小时,到学校可能就七点半了,王老师给她定的时间是八点,再不出发,别说吃早饭了,不迟到都是谢天谢地了。

    不行,还是得走。

    沈嘉月这次走得大义凛然,门开后,她目不斜视,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往门口处走去。

    秦岸正在厨房喝水,看见沈嘉月急匆匆地出来,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沈嘉月,早啊。”

    尹筱竹一句话说得沈嘉月也突然地伤感起来。

    尹筱竹咬了一口鸡腿,满嘴流油很是满足,沈嘉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蔬菜沙拉,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没有就业的压力,也不用刻意地去保持身材。

    “对了,月月,你的歌舞剧院考试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沈嘉月:“嗯,昨天收到考试通知了,6月20号,上午考理论,下午考表演,没几天了,我要赶快准备了。”

    尹筱竹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长舒一口气,“你没问题的,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以后会是京北歌舞剧院的古典舞首席,会大红大紫的。”

    沈嘉月无奈的笑笑,什么首席不首席的,她也不奢望,只盼着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如果能接济父母一些就更好了。

    “对了,月月,我们这个月底就要搬离宿舍了,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沈嘉月用叉子扎了一个圣女果塞进嘴里,茫然的摇头,“还没有。”

    “哎呀。”尹筱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尖叫起来,“你们家秦总不是给了你一套别墅吗,你直接搬过去就行了啊,在哪个区啊,你过去看过么?”

    “没有,我也是刚拿到房产证和钥匙,一直没空去看,而且”

    尹筱竹:“而且什么?”

    “坚持一下,车马上就到了。”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跟他相处的这一天,沈嘉月觉得秦岸是一个话很少的人,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很确定的语气。

    回程的车上,司机开了很足的暖风,沈嘉月怕他冷,上车就把西装脱了下来,然而,秦岸好像早就预见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纤瘦的肩膀上,“穿着吧。”

    沈嘉月肩膀蓦地抖动一下。

    “要不,一会儿下车,我还得给你。”

    对于秦岸的照顾,沈嘉月本想好好感秦他,奈何自己现在情况特殊,没有手机,也身无分文,只好作罢。

    到了酒店,临分别时,沈嘉月想,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与这个人见面,想到这里,不知何故,她竟觉得有一丝的可惜。

    酒店的大厅里,人并不多,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旋转门那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嘉月把西装脱下,伸手递给秦岸,“秦先生,在这里的两天,非常感秦您的照顾,我明天就要走了,如果方便的话,回国后我再好好感秦您。”

    秦岸接过衣服,搭在手臂上,眉峰凝起,眸光暗沉如夜,让人猜不透,“沈小姐不必客气,只是,我帮您拍的照片,要如何给你呢?”

    沈嘉月几乎忘了这件事。

    然而她现在没有手机,根本不能传递照片,她眼神中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可能要回去后再去买一部手机,不然——”

    “不然沈小姐先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回国后,我联系你。”

    “好啊。”

    沈嘉月接过秦岸递过来的手机,准备在屏幕上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

    然而上面显示:请绘制解锁图案。

    沈嘉月只好又重新把手机递给他,谁知秦岸并没有接,而是就着她的手,伸出食指在屏幕上轻轻地画了起来。

    是一个类似星星的图案。

    沈嘉月也伸出手回应了她一下,继续微笑着往外走。

    因为疫情的原因,再加上她研究生课业繁忙,沈嘉月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国了。

    乔栩看着眼前的女生,一件剪裁得体的淡黄色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形,鹅蛋脸上的一双杏眼,笑起来有很好看的弧度,步履轻盈地款款走来。

    乔栩作为她十几年的死党兼闺蜜,也会再次被她的美惊艳到。

    待沈嘉月绕过人群走了出来,乔栩不管不顾地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花也被她扔在了一边,闺蜜两人旁若无人的尖叫。

    乔栩:“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这回不走了吧?我一个人在国内好无聊啊!”

    沈嘉月一贯的沈婉内敛,并不像乔栩那么激动,她拍着闺蜜的后背安抚,“不走了,不走了。”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跟着人群往外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乔栩拿出车钥匙对着前方按了一下,只听见滴滴两声,一辆正红色超跑的车灯闪了两下。

    “怎么样?”乔栩晃着手里的车钥匙问沈嘉月,一副得意的表情。

    沈嘉月微笑点头:“嗯,很符合你的人设。”

    闺蜜两人上了车,沈嘉月无意间瞥见乔栩脚下那十五厘米的恨天高,有点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

    沈嘉月没再说话,只是把安全带又认真地紧了紧。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机场高架上,乔栩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月月,你们家韩霆呢?怎么不来接你啊?他这个未婚夫也太不合格了。”

    坐在副驾驶的沈嘉月莞尔一笑,“他公司突然有急事,去上海了,本来说好接我的。”

    说到这里,沈嘉月解锁手机屏幕,翻到那条几乎和乔栩的电话同时进来的信息。

    韩霆:【不好意思啊,沈嘉月,突然要出差,不能去机场接你了,我两天后回来,请你吃大餐赔罪。】

    乔栩侧头看她一眼,轻蔑的切了一声,“有那么巧吗?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你回来的时候就出差了?而且,他一个老总……”

    突然,保安大哥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语气也跟着严厉了起来,“你想怎么着,拐骗儿童啊?我告诉你,青天白日的,你别干这违法的事。”

    秦岸笑了,指了指沈嘉月,“大哥,我找边上那个——大儿童。”

    沈嘉月逆着光走过来,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只听见了一句什么“大儿童”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待走近一看,看到了跟保安大哥剑拔弩张的秦岸。

    嘶

    沈嘉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那条拒绝张政的消息是冒了秦岸的名,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快就见面了。

    ——完了。

    见到秦岸的瞬间,沈嘉月下意识就松开了拉着壮壮的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听见旁边的张政开了口。

    “沈老师,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第 17 章   第 17 章

    沈嘉月拒绝张政的时候,并没有明说自己的男朋友是谁,不知道张政为何作此联想。

    难道紧紧因为那一句“我男朋友脾气不好”?

    沈嘉月刚想否认,已然了解了眼前形势的秦岸先开了口。

    “是,没错,来接女-朋-友-下班。”

    他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秦岸还把怀里抱着的一个花束递到沈嘉月怀里。

    那并不是什么鲜花花束,而是由各种零食做成的。

    沈嘉月也在视频号上刷到了这样新奇的礼物,儿童节送给小朋友很不错,奈何他们班有二十几个小朋友,工作量太大,所以就放弃了。

    不知道秦岸为何会送这样的礼物给她。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他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沈嘉月手腕的位置。

    虽然只有零点一秒,却让她心尖一颤,有些心猿意马。

    为防止对方看出自己的异常,沈嘉月迅速打下自己的号码,把手机还了回去。

    沈嘉月跟他道别,“那我就先回房间了,秦先生,再见。”

    不等对方回答,沈嘉月疾步上了旁边的电梯。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父母不这么辛苦呢?

    沈嘉月想了一路都没有答案。

    开了大约四十分钟,爱华医院的牌子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目的地到了,沈嘉月紧张的心情松弛了几分。

    她跟一楼的值班护士报了父亲的名字,护士带她来到三楼的病房。

    私人医院价位较高,平时来这里看病的非富即贵,人并不多,现在是晚上,整个病房的楼道里都是静悄悄的。

    沈嘉月跟在护士身后走着,越接近病房,心里越忐忑。

    “沈小姐,309到了。”

    护士小姐走了。

    沈嘉月深呼吸几口气,才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的把手。

    沈至信住的是高级VIP病房,有单独的陪床床位,还有会客厅,空间很大,孟月素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

    整个房间光线很暗,只开了床头灯。

    沈嘉月尽量把脚步放到最轻,还是惊动了母亲。

    孟月素起身迎了上来,握住女儿的手,“星星啊,这么晚,你自己来的吗?多危险啊?”

    沈嘉月看着母亲一瞬间憔悴的脸庞,眼睛处还微微泛着红,就知道她刚刚哭过。

    “妈,我爸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病床上,沈至信正睡着,脸部带着氧气面罩,手上插着输液管

    孟月素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鼻尖再次发酸,“是突发脑梗,当时你爸正在公司召股东大会,其他几位股东对集团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有很多不同的观点,把你爸气到了,他血压一下飙到180,幸亏送来医院及时,不然”

    说到这里,孟月素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其实,这样的结果,沈嘉月早就猜到了,父亲只有55岁,平时身体还算可以,突然住院肯定是集团的事。

    自从沈嘉月退婚,沈氏集团就没有消停过。

    “妈,您去里屋休息一会儿吧,我看着爸爸。”

    孟月素一开始不同意,沈嘉月劝了又劝,孟月素才答应去眯一会儿。

    沈嘉月搬了把椅子坐在沈至信的床边,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

    秦岸搭上弟弟的肩膀,搂着他往外面走。

    找到一个空房间,让他坐到沙发上,秦岸给弟弟倒了杯水,看着他喝下。

    秦岸摸了摸弟弟的头,温柔地问道,“喝多了?”

    秦柏豪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得了吧,浪子回头也改变了他曾经是浪子的事实,我可不稀罕,我还是要想想办法,最好是能拒绝联姻。”临出门前,沈嘉月最后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

    “拒绝得了吗?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尹筱竹问。“我怎么就不能看了,我是你妈,沈嘉月,如果不是那天在芳芳的订婚宴上有人催婚,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们你和小秦的事吗?你都跟他见家长了,你爸你妈连你谈恋爱都不知道呢,你想气死我们是不是?”

    沈嘉月还想反驳,突然看见老爸拼命给她使眼色,上一次老妈生气住院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强迫自己咽了回去。

    再开口时,语调已经舒缓了很多。父女俩一起伸出右手击掌,达成联盟。

    等许秋心女士起床的时候,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早饭桌上,一家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沈嘉月按照计划开始进行。

    “爸,妈,你们今天什么安排?”

    许秋心低头喝粥,摇了摇头,“没什么安排,去菜市场转转吧,老沈?”

    沈定国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哎呀,今天好不容易周末,别去菜市场了,凤凰山公园的紫薇花都开了,我昨天看见老陈朋友圈发的照片,好看的很呢,咱们也去看看吧。”

    许秋心还没表态,沈嘉月马上搭话了。

    “哎呀,老爸,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是昨天刷到一个宣传广告,说是今天凤凰山公园有相亲角,活动办的还挺大的呢,正说今天先不去图书馆了,想去看看呢。”

    许秋心明显对相亲角更有兴趣。

    “你在哪儿看到的广告啊,我就在社区群里呢,没见发通知啊。”

    沈嘉月一点都卡壳,“朋友圈刷到的,忘了谁发的了,就扫了一眼,但肯定是凤凰山没错。”

    沈定国抬手就要制止沈嘉月,“哎,月月,你不是要备考,最近不相亲了吗,怎么又关注起相亲角活动了?还是好好备考比较重要。”

    沈嘉月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对哦,你看我这脑子,忘了,好吧,我还是好好在家看书吧。”

    父女俩这一来一回,一唱一和的,把许秋心弄得干着急。

    “学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月月,周末了也该出去走走,换换脑子才能提高学习效率吧,这样吧,今天就别学了,跟我们去公园看紫薇花。”

    沈嘉月强忍着笑意,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妈,这不好吧,我还有很多真题没做呢。”

    “不差这一天,来,快吃饭,吃完我早点出发。”

    许秋心已经吃完了,拿起自己的碗筷进了厨房,剩下饭桌上坐着的父女俩,悄悄地比了个耶。

    沈定国开车,一家三口朝着凤凰山公园驶去。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地十分顺畅。

    “我跟他刚开始,还在接触中,什么都说明不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们,那天不得已说了,也是怕你们二老在众多亲戚面前跟着我丢人,才说的,我是为了气气那帮奇葩亲戚。”

    许秋心费力地跟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信她这套说辞。

    “沈嘉月,你太天真了,他说爷爷生病了,不久于人世,想看看孙媳妇你就去见了,他要是说他爷爷临死前想看到你们的结婚证呢?你也跟她去领吗?”

    沈嘉月看着许秋心,这一刻忽然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印象里,老妈一直很强势,虽然一直担任的都是历史老师,但也是班主任,管理学生很有一套,当然,这种习惯也延伸到了家里。

    老爸是个唯唯诺诺的性格,唯老婆马首是瞻。

    沈嘉月多少是有点叛逆的,但在老妈面前也就是个纸老虎。

    她很费解,明明之前她对自己的婚事是如此的着急,又对秦岸是如此的满意,为什么听到二人有了进展却是这个态度呢?

    沈嘉月蹲在老妈面前,握着她的手,语气平和,“妈,您不是一直在催我相亲结婚吗,您又对秦岸满意地不得了,为什么听见我去见他的家人,反应这么强烈呢?”

    许秋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我是满意小秦这个人,他人品不错,靠得住,但是,他的父母,他的家庭,我们都还没了解呢,你不能这样就去见他的家长吧?见家长的重要程度几乎等于订婚,还没接触几天就订婚,这也太草率了。”

    “你也看到了,他的父母离婚,他自己照顾爷爷奶奶,爷爷身体已经不行了,奶奶岁数也大,难道你一进门就要跟他一起伺候老人吗?”

    沈嘉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妈妈说,她觉得,老妈忽然变得特别的陌生。

    然而,只迟疑了一秒,沈嘉月就明白了近日许秋心的异常。

    怪不得从那次秦岸上门后,许秋心就再也不提秦岸的名字。

    “妈,您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是跟这个男人结婚,又不是跟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结婚,他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您这样说是不是太现实了,我难道就因为他有年纪大的爷爷奶奶需要照顾,就否定这个人吗?”

    沈嘉月一顿输出,说完才发现事情好像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她重新定了定神,换了一套说辞。

    “我们在一起的事,本来都没打算告诉你们,要不是在亲戚面前害你们没面子,我才不会说呢。”

    许秋心冷笑一声,“呵呵,怕我们没面子,这种催婚的场面我这两年跟着你经历的还算少吗?我早就习惯了,你不必为我做什么?”

    “是,他是我亲生父亲,但是却一天都没有养过我,我先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去咨询一下律师。”

    尹筱竹嘴巴张得老大,“律师?你是认真的吗?”

    沈嘉月把自己手机网页的搜索页面打开给趴在上铺床上的尹筱竹看。

    上面赫然写着:求问,父母生下孩子却不履行抚养义务,是否构成遗弃罪?

    尹筱竹一个瞳孔两个大

    沈嘉月打车到了沈召臣定好的餐厅——紫金阁。

    餐厅的装修富丽堂皇,所在的位置也在城市的中心地带,是沈嘉月不曾踏足过的地方。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餐厅管家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预订吗?”

    沈嘉月回答,“沈召臣先生的预订。”

    “好的,我带您过去。”

    到达二楼包厢门口,餐厅管家礼貌后退,“就是这里了,祝您用餐愉快。”

    沈嘉月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餐桌旁边沙发上的沈召臣一家三口。

    “小月来啦,来,快进来。”沈召臣向她伸手示意。

    沈嘉月微笑点头,算是跟沈召臣一家三口打了招呼,才第三次见面,她实在是无法开口称呼他为父亲。

    陈芳舒脸色淡淡的,看都没看沈嘉月一眼,倒是沈淼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好像一只花蝴蝶,还不怀好意地白了沈嘉月一眼。

    她刚落座没多久,就看见一位墨镜西装男走进来,在沈召臣耳边低语,“老板,秦董事长来了。”

    沈召臣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招呼她们,“走,我们去门口迎接一下。”

    沈淼淼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倒是陈芳舒积极地很,还特意补补妆,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西装男的指引下,跟沈召臣年龄相仿,穿着很考究的一男一女走进了包厢。

    自己这位哥哥,虽然不是亲哥,却胜似亲哥,他虽然不喜欢妈妈梁慧清,但是对自己这个弟弟却很好,有求必应。

    “没有,哥,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找我有事吗?”

    秦岸在弟弟身旁坐了下来,拉着他的手,“爸…今天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秦柏豪想了想,“对,昨天晚上就让我去什么饭局,我撒谎在外地就没去,他让我今天必须回京,说有很重要的事。”

    “具体什么事也没说。”

    秦岸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也不喜欢,交给我就好了,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想去芬兰看极光吗?我让小路帮你定好了票,双人的,明天他会联系你的。”

    秦岸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靠,哥,真的吗?”

    秦柏豪激动地爆了句脏话。

    “你也知道,老爸最近给我的卡限了额,我正发愁呢,你也太好了吧哥!”

    秦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张金卡,递给他,“这张卡给你,省着点花。”

    他语气温柔低沉,眼神里满是宠溺。

    秦柏豪知道,哥哥从小疼他,但是像这样又安排他去玩,又给金卡,还是头一次。他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知道哥哥如今是秦氏的CEO,极具话语权,便也没多想。

    安排好秦柏豪,秦岸并没有回住所,而是继续回到公司加班。

    回国这一年的时间,他很少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不是在公司开会,就是全世界各地的飞。

    CEO办公室里,秦岸终于处理好了堆积的文件,他起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正沉吟时,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捡到的那两只小夹子。

    秦岸从抽屉里找出来一个装首饰的礼盒,把两枚茉莉抓夹都放了进去。

    望着女生娉婷的背影,秦岸眸色深沉,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秦岸重新走出酒店,跟司机交代,让他明天还来这里等待刚才那位小姐,送她去机场。

    司机答应后,驱车离去。

    就在这时,包华国的电话打了过来。

    秦岸接起,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愉悦,“怎么了,国子。”

    对面的包华国显然心情并不好,“二哥,你怎么一声不吭跑米兰去了?要不是阿宁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你快回来吧,爷爷有点不好,听说昨天晚上叫了医生。”

    “知道了。”秦岸挂了电话,开始联系自己的私人飞机。

    秦仲庭虽然有三个孙子孙女,然而他却最喜欢排在中间的老二——秦岸。

    也许是因为秦岸从小性格沉闷,话少,最不讨父母喜欢。

    秦岸开蒙最晚,5岁的时候还不能完整的说一个句子,父母都认为他是个小傻子。

    最严重的一件事,是秦岸6岁的时候,当时白冬岸正怀着妹妹,月份很大了,行动不便,家里来了客人,有一位客人家的小朋友拿了秦岸一个玩具,哭着要带回家。

    秦岸奋力反抗,无意间碰到了母亲的肚子,导致妹妹秦冬华早产。

    秦勋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性子执拗,不好管教,要把他送去私立住宿学校,让学校管教。

    看着只有6岁的秦岸,小小一个人,低着头,咬着唇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爷爷秦仲庭心下不忍,把他带回了家,带在了身边,这一带就是二十几年。

    上面有学霸哥哥,下面有活泼可爱的妹妹,夹在中间的秦岸,时常被当成透明人。

    “月月下班回来啦。”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沈嘉月的思绪。

    “哎,王姨,您买菜去了。”

    王姨答应着,狐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岸,什么都没说,走了。

    秦岸重新上车,把车子规规矩矩地停进了楼前的停车位了。

    看着走下车的男人,沈嘉月忍不住开口。

    “你还真去啊?”

    秦岸双腿微曲着,垂眸看着她,“去啊,为什么不去,大不了,你也跟我回家吃顿饭就行了,我不白吃。”

    沈嘉月无语,这都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

    第 18 章   第 18 章

    既然秦岸都那样说了,沈嘉月不便再阻拦,只好在前面领路。

    走了几步,她才发现,秦岸并没有跟上,反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

    “喂,秦医生,这边。”

    秦岸回头,一张冷峻的脸隐在烈日的暗影里。

    “等我几分钟,我出去一下,不能真空着手上门吧?”

    沈嘉月细心地咀嚼了一下他说的那句话。

    啧啧,上门,说得好不暧昧。

    真会用词啊!

    他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果篮还有两箱金典牛奶。

    沈嘉月叫护士拔了针,父亲一直睡得很沉,没有醒。

    翌日上午,沈嘉月在满室阳光中醒来。

    病房是阳面,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沈嘉月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就对上了父亲微笑的脸。

    “爸,您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沈至信气色好了不少,“傻闺女,吓到你了吧,爸爸没事,爸爸还年轻呢,看你睡得香,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经过一周的观察,沈至信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出院了。

    回家的车上,沈嘉月听说父亲马上又要去公司,赶忙出言阻止。

    “爸,您刚养好身体,马上就又回去工作吗?如果那几个股东再顶撞您怎么办?”

    沈至信拍了拍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星星啊,沈氏集团是你爷爷和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啊,我不能轻言放弃,不能任凭他们挥霍啊。”

    沈嘉月好像懂了,这一次她没再说什么。沈至信稍微动了动,坐直了身子:“是不是谈的不顺利,韩家又提什么条件了吗?”

    沈嘉月低头绞着手指,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至信好像也看出来了女儿的欲言又止,他抬手示意沈嘉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星星啊,你知道,你的小名为什么叫星星吗?”

    沈嘉月点头,“嗯,妈妈和我说过,因为她怀我的时候,有一次跟您在阳台看星星,有一颗流星划过的时候,我正好踢了她一脚,是这样吗?”

    沈至信点头,眼光里满是慈爱,跟平时沈嘉月印象中那个严肃的父亲判若两人。

    “你是爸爸妈妈最宝贝的女儿,我们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特别的身不由已呀。”

    沈至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遭了很多罪,所以在你爷爷奶奶提出要再生一个男孩的时候,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平时对你太严厉了?”

    自从沈嘉月记事以来,父女二人好像还从来没有像这样深入的交谈过的。

    沈嘉月觉得一股湿热的感觉涌上眼睛,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沈至信还在继续说着,“爸爸确实对你太严厉了,因为你是长女,有你爷爷奶奶的期望在,可是你偏偏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没办法,我才找到一个联姻的办法。”

    “委屈你了。”

    沈至信说完这句话,低头从滑落的眼镜上方看着自己的女儿。

    沈嘉月起身,撒娇般抱住了沈至信的手臂。

    父亲说了这么些话,沈嘉月更觉得自己退婚的事情无法开口了。

    “爸,我不委屈,只是——”

    “只是什么?”

    “爸,我不能跟韩霆结婚了。”

    沈嘉月明显感觉到沈至信身体一僵。

    乔栩自知理亏,只好答应,加了包华国好友后,几人各自散了。

    重新上车的时候,沈嘉月坚持由自己来开车,让乔栩在旁边为自己指路。

    乔栩目光一直停留在加上包华国好友的页面,“月月啊,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坑我啊,别看他那个司机语气不善,这个姓包的,倒是很和善的。”

    “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啊,一笑,那一排整整齐齐的洁白牙齿,啧啧啧,他是空少吧?”

    沈嘉月战战兢兢地驾驶着乔栩这辆扎眼的超跑,无心回答她在旁边的碎碎念,只嗯嗯啊啊地敷衍她,“你这是又犯什么花痴,看上人家了?”

    沈嘉月虽然驾龄不长,但是好在安安稳稳地把车开回了家。

    车子停在沈家别墅的镂空雕花大门前。

    沈家的别墅并不在港城富贵人家集中的别墅区,而是在城南,依山而建,穿过大门,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有佣人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立马迎了出来。

    “是小姐回来了,刚才先生还说呢,算算时间早就该到了。”

    沈嘉月打开车后备箱,一边取出自己的行李箱,一边问佣人王妈,“王妈,周叔在不在,让他帮忙去送一下乔乔。”

    “在的,在的。”王妈答应着,回去叫人了。

    乔栩冲沈嘉月做了个鬼脸,“你先回家,晚上我叫你出去,给你接风哈。”

    沈嘉月走进正门大厅,就听见母亲孟月素叫她的小名,“星星,我的宝贝女儿回来啦?”

    孟月素保养得体,一身中式旗袍下,是圆润有型的身材,半长的波浪卷发,搭配精致的妆容,谁也不会猜到她已经55岁。

    沈嘉月撒娇般投进孟月素的怀抱,软软地喊了一声妈妈。黄昏时分,乌云压头,白昼瞬间变成了黑夜,片刻功夫,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

    雨珠夹带冰雹,噼啪作响,像是要把练功房的玻璃打碎一般。

    沈嘉月此刻的心情甚至比这糟糕的天气还要阴郁几分。

    她已经在这里练了整个下午,大四下半学期,同学们实习或找工作,偌大的练功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穿着洁白修身的练功服,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最难的跳跃动作,想把心中的烦闷寄托在这重复的体力消耗中。

    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遍跳跃,当她的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抬起的时候,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形体镜里面倒映出沈嘉月的身影。

    她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纤细,粉面桃腮,此刻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松乱了,鬓角闪着晶莹的汗珠。微张的红唇里还留着过度体力消耗后的喘息。

    刚一坐下,中午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又开始在沈嘉月的脑海中浮现。

    这也是导致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法心思平静的罪魁祸首。

    电话是她的父亲沈召臣打来的,约她明天晚上跟家里人一起吃饭,还特意叮嘱让她打扮得隆重一点。

    沈嘉月猜到,应该是要跟她提跟秦家联姻的事了。

    “你别瞎说,我可从来不看那种东西。”

    秦岸呵呵地轻笑两声,“我也没说是你看,我只是说大部分女生。”沈嘉月索性把书本放到一边,她想跟秦岸好好谈谈。

    秦岸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她,“月月,过来。”

    沈嘉月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刚才羞耻的情绪中拉回来,看见他,脸再次忍不住红了起来。

    秦岸好像能读懂她的心思,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月月,你不用总是感到害羞,情侣之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我们正在相爱,正在热恋,刚才,那只是我们热恋的一种表现方式,这没什么羞耻的。”

    沈嘉月似懂非懂地点头。

    “月月,回家后,你妈妈有提起我吗?咱们今天的演出,有效果吗?”

    沈嘉月扭身,郑重地看着他,“有效果,当然有效果,回去的路上,我妈一直不说话,我猜,她一定在后悔当初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后来,她问我,我们是否还有联系,让我请你吃饭,替她谢谢你。”

    听见这样的答案,秦岸纠结了一天的心开始慢慢舒展。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有联系了,说不定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能请你吃这个饭,万一被人家女朋友看见会误会的,你要感谢人家小秦,你自己去。”

    沈嘉月描述地绘声绘色,听得秦岸心花怒放,没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哈哈,我们家月月这张小嘴,不仅会咬人,更会说,哈哈哈。”

    沈嘉月伸手一把推开男人凑过来的脸,"哎呀,说正事呢,能不能别捣乱啊。"

    “好好好,不捣乱,不捣乱。”

    沈嘉月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了他身侧,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秦岸,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秦岸无声地挑了挑眉,看着沈嘉月如此郑重的神情,鬼使神差地点头,“好,我一定。”

    “我问你,你研究生是不是学的神经外科,当初进市医院,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也是神经外科,后来被人冒名顶替,被分配去了儿科。”

    沈嘉月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岸。

    男人听完她的话,放在沙发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绷紧,眼睫也不自然地眨了几下,“月月,谁告诉你的?”

    沈嘉月有些恼,“你先别问谁告诉我的,你先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得了吧,你不是女生,怎么会了解女生的喜好,我们女生喜欢的啊,是那种薄肌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胸肌腹肌样样都有,但又不会太突兀,太吓人。”

    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的北门。

    秦岸听完沈嘉月的话,想起二人的第一次的见面,她表情惊恐,果然是被自己的身材吓到了。

    “薄肌吗?倒也不难,不过,那种是要严格控制饮食,再加上高强度的有氧训练才能练成的。”

    “你还挺有研究啊秦医生,不过,你问我这些干嘛,你继续健你的身,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所谓。”

    秦岸歪头看着她,心说怎么没有所谓,当然有所谓了。

    “哎,这怎么回事,怎么亮灯了?”

    秦岸还没说话,就听见沈嘉月指着北门不远处惊呼一声。

    “怎么了,什么亮灯了?”

    沈嘉月领着秦岸从北门走了出去,仅一条马路之隔,对面显然是一个建筑工地。

    大批的楼房已经拔地而起,数十盏高强度的照明灯亮着,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叫嚣着,显然是在连夜加班加点的建设。

    “这个工地,你认识?”秦岸问。

    沈嘉月:“当然认识,这个小区就是我们滨河园的二期,因为离我家近,五年前,开盘的时候,我爸妈还交了五万块的定金,想买一套房留给我结婚用,只可惜,定金交了很久也不开工,后来再打听,开发商居然跑路了。”

    秦岸心下了然。

    原来这就是滨河园二期,只是,自从他跟秦仁升提过之后,不过才半个月就开工了,是找到那位跑路的开发商了吗?

    “放心吧,既然小区已经恢复施工了,那么售楼部也会重新开始卖房,你们交的定金一定也可以要回来的。”

    沈嘉月的开心溢于言表,“是啊,老妈的钱有着落了。”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初夏,沈嘉月正跟同学们一起在阶梯教室上课,突然门外出现了几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陌生男人。

    老师停下讲课,走出去与他们交涉。

    片刻后,老师重新进门,喊了沈嘉月的名字。

    沈嘉月在同学们惊讶的眼光中走出了教室。

    为首的男人很恭敬地表明了来意。

    “沈小姐,您好,我们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都没有接,只能到学校来找你,打扰了。”

    “我们老板沈召臣有事请您过去一下。”男人朝身后示意,沈嘉月看到了操场旁边停着的黑色奔驰商务。

    沈召臣?

    沈嘉月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沈嘉月礼貌地拒绝。

    男人并没有善罢甘休,“沈小姐,您的老家是临川,父母是沈伯山和王素梅,对吧?”

    正厅里,沈至信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女儿进来,眼皮抬了抬,“回来啦?飞机是不是晚点了?”

    沈嘉月乖巧应答,“没有晚点,就是路上有点堵,耽误了一会儿。”

    “爸,我先回房间了,把行李放一下。”

    沈至信嗯了一声,沈嘉月如临大赦般抬腿往二楼房间走去。

    沈嘉月一直觉得父亲很严肃,不苟言笑,她从小就怕他,在外求学期间还好,如今回来了,还是要找个理由尽早搬出去的好。

    沈嘉月正收拾行李,手机忽然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爸,我和您一起去吧,做您的私人秘书,我要开始学着公司的事物,替您减轻负担。”

    “好啊,好。”沈至信眉开眼笑。

    从这天开始,沈嘉月真的开始在沈氏集团上班了,公司里免不了闹出一些窃窃私语,她都没有理会,她只想尽快上手,替父亲分担一些工作。

    旗袍工作室那边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装修公司给沈嘉月打电话的时候,她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沈嘉月抽时间去验了房,装修的很满意。

    装修的主基调是原木色,跟旗袍古色古香的韵味很搭,简洁明朗的线条,将中式元素和意式家具融合,复古且时尚。

    支付了尾款,装修公司的人走了,沈嘉月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发呆。

    她轻轻地抚摸着制作旗袍的台案,喃喃自语。

    可惜用不上了。

    秦岸赶紧解释,“沈嘉月,你别误会,就吃一顿饭就行,哄哄老人家,之后他们肯定就以为我们两个人在交往,如果爷爷之后再问起,我就说你工作忙,没时间经常来家里,肯定就糊弄过去了。”

    “我就是想让爷爷在临走前高兴高兴”

    “他老人家可能,没几个月了”

    秦岸又恢复了可怜巴巴的语气,好像整个人都要碎了。

    沈嘉月偏头看了眼他那壮硕的体格,再配上这委屈的语调,实在是有点出戏,有点想笑。

    不能笑,不能笑,人家爷爷都病重成那样了

    不就是去吃一顿饭嘛,为了老人高兴,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也未尝不可,而且,听他那意思,秦爷爷估计也没多久了

    秦岸都破碎成那样了,沈嘉月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从小就是热心肠,助人为乐,何况对方还是刚刚帮助过她的人。

    沈嘉月双手放在膝盖上,空调机里的冷风吹过来,吹到手指上有种皱皱的感觉。

    她不安地蜷了蜷手指,问他,“什么时候去你家吃饭呀?”

    第 19 章   第 19 章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夏日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个时间,小区里的人们大多数都已经在午休了,绿化带里的小草都被晒得蔫了头,隐约能听见远方传来几声蝉鸣。

    沈嘉月的声音不大,秦岸听得不太真切,有些开心,又不敢太开心,怕听错。

    他激动地转动身体,一个没注意,头碰到了车顶,本就不宽裕的车厢显得更加的逼仄。

    “你说什么?你这是同意了?”

    秦岸看着她,眼神放光,饱满的下唇仿佛在微微颤抖,就连那一对凌厉的三角眉好像都变得柔和起来。

    “至于这么激动嘛,乐于助人是我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当然要一直传承下去啦。”

    沈嘉月实在是太娇小,秦岸弓着腰,含着背,下巴搭在她的肩头,用双臂紧紧地箍着她,又怕力道太大,弄得她不舒服,整个身体的力道都处在一个虚架着的状态。

    此刻的秦岸,神情还有些恍惚,一切都太不真实,像是幻境。

    明明一小时之前,他才从张政口中得到消息,沈嘉月已经开始跟别人相亲了。

    他委屈,难过,已经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要到家了。

    沈嘉月睡得乱七八糟的,睡着了也不老实,手和脚一个劲儿变换姿势,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秦岸低头注视着她,伸手为他拨了拨挡在眼睛上的碎发。

    没想到,他就只是简单地碰了她一下,就把睡着的某人弄醒了。

    “水,我要喝水”

    沈嘉月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嗓子里好像被人点燃了一堆烟火,又干又燥,撕裂般的疼。

    秦岸一下就慌了。“小心。”他先是后退半步,本打算伸手扶她一下,奈何对方穿的实在是少,深v露背装,让他抬起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浓妆艳抹的女孩在看清楚秦岸的眉眼后顿时喜笑颜开。

    “秦总,居然真的是你,我听朋友说这里是你家的产业,你有时会过来,没想到真的被我碰到了。”

    女孩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手舞足蹈地往秦岸身上凑,男人眼中的厌恶之情却与女孩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男人却并不买账,接连后退了三步。

    “小姐,你喝多了,我让服务生帮你叫车。”

    女孩还在依依不饶,“秦总,我崴到脚了,可以麻烦您扶我一下吗?”

    秦岸仍不为所动,伸手喊过来一名服务生,“帮这位小姐叫一下车。”

    这一幕,都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沈嘉月看在了眼里。

    她认得那个喝醉的女孩,她是娱乐圈当红小花——鹿璐,最近还有一部电视剧正在热映。没想到的是,当红明星为了嫁入豪门竟然低声下气到如此地步,更意外的是秦岸的反应。

    联想到尹筱竹所说的不婚主义,以及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伴,沈嘉月心里有了答案。

    只是,连最基本的都女性的最尊重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我来帮她吧。”

    话是对秦岸说的,但是沈嘉月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之前在紫金阁,秦岸对沈淼淼的靠近避之不及,她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沈淼淼这种肤浅的花蝴蝶,但是现在,沈嘉月觉得,秦岸应该是对任何一个女人都退避三舍。

    沈嘉月走上前去,扶住了鹿璐的手臂。

    她喝得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整个人都靠在沈嘉月肩上。

    在秦岸莫名的目光注视下,沈嘉月扶着她走出酒吧门口。

    门外,沈嘉月正不知道该把鹿璐送到哪里去的时候,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姐,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她搀上鹿璐的手臂走向旁边的一辆车,又回过头来跟沈嘉月连连道谢。

    洗手间门口恢复平静,地板上一枚小小的茉莉抓夹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岸弯腰捡起,放进了口袋里。

    此刻,沈嘉月心里的疑惑逐渐放大。

    他实在跟自己想象中那个温柔地听自己说话,鼓励她好好学习的阿离哥哥大相径庭。

    眼前这个人,倒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分分钟几千万的那种。

    男人终于放下了文件,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小路,你进来一下。”

    接着,包厢门再次被打开,一身职业装的年轻男士走了进来。

    “秦总。”

    “按照我修改的去重新打印,马上拿给我。还有,叫服务生进来。”

    “好的。”乔栩一副看吧你确实也很好奇的表情,还特意往右侧挪了挪身子,准备给沈嘉月好好解释一番。却被沈嘉月手臂无情地打断了,“看前方,好好开车,还想撞迈巴赫啊?”

    乔栩重新坐好,冲着中控台抬了抬下巴,“喏,你自己看,我手机,密码是我生日,你看看那个包子发的朋友圈。”

    沈嘉月了解她,知道自己不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按她说的做了。

    那条朋友圈是下午五点左右发的,也就是他们碰面之后,配图就是乔栩发给她的那三张图片,文案是:我本来打算给母亲大人买个包,当做生日礼物的,没想到啊,确实抢不过小姐姐们。

    没想到还是个大孝子。

    发完这条信息,沈嘉月把手机扔在床上,继续整理自己带回来的衣服。

    她一点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赶紧找个理由出去,到乔栩帮她找的工作室那里去看看。

    提前几个月,沈嘉月就让乔栩帮她留意一间房子,自己毕业回来打算开一家旗袍定制馆,由自己设计,裁剪,制作自己喜欢的旗袍,这是沈嘉月从小的梦想。

    她还有一个更大的更遥远的梦想,就是到米兰开一场时装秀,让那些高级脸欧美模特们都穿上她自己设计的旗袍走秀。

    沈嘉月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轻轻的两声叩门声把她叫回了现实。

    “星星啊,咱们出发去爷爷家吃晚饭了。”

    是孟月素在叫她。

    沈嘉月的爷爷奶奶并不与他们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不远的一处四合院里,老人岁数大了,喜欢清静。

    吃完晚饭,乔栩早就在微信上呼叫了沈嘉月好几次,准备带她去夜店潇洒,权当给她接风。

    说实话,沈嘉月对这些地方并不感冒,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来没有去过这类地方。

    但是乔栩说,她这次回来就要跟韩霆完婚了,趁还是自由身的时候,不去一次夜店,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亏了。

    沈嘉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乔栩的车已经停在沈家门口,这时候的乔栩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白色露腰T恤搭配低腰牛仔裙,性感的小蛮腰暴露在空气中。

    沈嘉月上车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鞋子,不错,换成了平底的板鞋。

    乔栩还在为照片的事情耿耿于怀,见沈嘉月上车马上迫不及待的发问:“月月啊,你怎么不问问我哪里来的那些照片?”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韩霆啊?”

    沈嘉月笑了,“那么,你到底哪里来的照片?”

    “是下午我加的那个叫包华国的男人的朋友圈发的!”

    沈嘉月:“哦?”

    这下乔栩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乔栩见沈嘉月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忍不住问,“看清楚了没?有什么感想?”

    沈嘉月点头,“嗯,看清楚了,那个包子,是个大孝子。”

    乔栩把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心里暗骂沈嘉月,你这么软弱,才真的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包子!

    乔栩心里明白,两个人是商业联姻,本来就没有感情,沈嘉月不在乎韩霆也很正常,可是,他们两个是要结婚的,婚姻岂能儿戏?既然沈嘉月表面云淡风轻的,她心里暗暗决定,要私下好好调查一番,拿出确切证据,让自己的好姐妹儿看见韩霆的真实面目。

    晚上九点,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淮北路上,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敞篷车降下车顶,任凭凉风吹进来。

    沈嘉月闭眼感受着夹杂着汽车尾气和烧烤味道的微风,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在乎,确实是因为她相信韩家的信誉,相信韩霆的为人。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不想过早下结论。

    但是,心里还是存了个疑影儿,毕竟是要结婚的人。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条巷子口,巷口很窄,无法进车。

    乔栩停车,招呼沈嘉月,“你别看不起这小巷子,这里面可藏着近两年港城最火的夜店——诱惑。”

    听听,诱惑,啧,一听就是正经夜店的名字,沈嘉月苦笑一下,跟着乔栩往里走。

    沈嘉月也换下了白天的长裙,穿上了T恤和热裤,一双白生生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两位美女一进去,就瞬间吸引了半场的目光。

    她们找了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两杯鸡尾酒。

    乔栩开始给沈嘉月科普诱惑酒吧的历史,以及这两年发生在这里的著名事件。

    “对了,帮我跟邵律师解释一下,我忙完这几天请他吃饭,感谢他为了我的事忙了一早晨。”

    “我知道了,老板。”

    小路走后,秦岸的视线才第一次落到沈嘉月的身上。

    “不好意思,沈小姐,让你久等了。”

    沈嘉月有些惶恐,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她起身,把带过来的一个红色礼品盒推到秦岸面前。

    “阿离”

    沈嘉月一句阿离哥哥没叫出口,觉得不妥,又换了称呼。

    “秦总,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一个手工礼物,感谢您那三年对我的资助,请您一定要收下。”

    说完这句话,沈嘉月屏住呼吸,微微抬眼,等待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的是,秦岸看都没看礼物一眼,直接推了回来。

    “举手之劳,沈小姐不必介怀,忘了那三年吧,而且,我资助了很多学生,如果每个人都对我如此感恩戴德,我会很有压力的。”

    沈嘉月觉得脸庞有些灼热。

    回想自己亲手制作礼物的那些日夜,她都是靠着幻想阿离哥哥看到礼物那刻的惊喜才坚持下来,怎么都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

    他不仅不收礼物,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沈嘉月的心里就好像是被人硬塞进了一块冰疙瘩,又凉,又硬。

    之前,他的车上一直备着矿泉水,好巧不巧,今天上午的时候喝光了最后一瓶,还没来得及买。

    现在要去哪找水喝啊?

    沈嘉月喊了半天渴,也没等来水,急得她一个劲儿地舔嘴唇。

    “秦岸,我要喝水,你没听见吗?”

    小姑娘有些恼了,张开小爪子就要挠人。

    如果说神志清醒的沈嘉月是一只挥舞着爪子挠人的小猫,那么喝醉了的她就是一只小狮子。

    女生不管不顾地就朝着秦岸的身体蹭了过来,手脚并用地攀上他的身体,对着他的脸又啃又咬。

    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好渴,要喝水,要喝水”

    醉酒的那位估计是把秦岸的嘴巴当成水龙头了,一个劲儿地吮吸,啃咬,不时地发出一些吧唧吧唧奇怪的声音。

    在静默的车厢里,听上去十分的暧昧。

    代价小哥听得都悄悄地红了脸。

    秦岸一边承受着她的蹂躏,余光里瞥见代驾小哥透过后视镜投过来的关切的目光。

    那种又想看,又不敢看的纠结。

    看吧,又怕人家单主尴尬,毕竟人家小情侣俩人正在打情骂俏。

    不看吧,又怕单主给差评,毕竟自己的命运还掌握在人家手里。

    找到车,开车门,上车,落锁。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等沈嘉月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秦岸的大腿上。

    她稍微反抗了两下,眼神开始四下寻找充电的数据线,递给他,“你不是要充电吗,给你。”

    男人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脸颊,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手机充电。”

    女生被她盯得有些发毛,“那是什么需要充电?”

    “是我。”

    这次他没再给她反抗的机会,倾身,张口,吻了上来。

    沈嘉月的两只手紧紧握在胸前,闭眼承受着他的索取。

    虽然已经跟秦岸亲了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男人,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的吻除去往日的温柔和甜蜜,仿佛更多了几分霸道。

    好像多日来一直隐忍不发的情绪,都要在此刻彻底释放。

    沈嘉月被他亲得舌尖发麻,整个身体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明白,这才一天半没见,怎么秦岸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好像俩人有一年半没见一样。

    男人当然不满足于唇舌的触碰,那双有力的大手早已不受控制地在女生身上游走,所到之处,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女生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连串粉色的印记。

    车窗外,是阴冷潮湿的地下车库。

    四下无人,一片静谧。

    车窗内,渐渐升起的热雾在玻璃上留下点点水珠。

    沈嘉月穿了件米色的束腰薄衫,此刻,那几粒小巧的纽扣早已形同虚设,男人的两只大手已经开疆拓土,攻入新的领域。

    眼看着事态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沈嘉月没办法,在他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

    秦岸吃痛,暂时松开了她的唇。

    可是现在,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就在他的怀抱里。

    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现在的感受,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片充满咸涩海水的深海,平静而毫无波澜,忽然,不知从哪里游过来一条活泼的小鱼,给整片海都带来了生机。

    他要做出毕生的努力,把这条小鱼留下,永远地留在他的心海里。

    沈嘉月被她紧紧地搂着,能感受到他的手臂一再收紧,像是生怕她会如云雾般消失一样。她的脸庞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地心跳,此刻,所有的委屈好似有了安放之处。

    秦岸一直没有说话,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侧,带着几滴滚烫的泪水。

    那眼泪的温度如此灼热,像是要在沈嘉月的皮肤上烙上永久的印记。

    她没有看错。

    刚才眼睛红红的,就是哭过。

    而此刻,他又哭了。

    沈嘉月知道,男人应该都是好面子的,这时,她不好开口安慰,只是渐渐收拢抱着他腰身的手臂。

    就这样安静地抱了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沈嘉月,你要问我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从颈侧边响起,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席卷她的全身。

    沈嘉月有一瞬间的恍惚之后,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秦岸,你的腰伤好了吗?”???

    秦岸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一路上,他幻想了无数个她可能会问自己的问题,没想到,最后问得确实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

    “喂,灵子,你到底在干嘛,你不是看不上离异男人嘛,怎么现在处处帮着张政说话?”

    简灵一脸花痴样,“可是他长得帅啊,那白衬衫黑西裤穿的,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高干文男主。”

    沈嘉月:你懂得还怪多嘞。

    米线锅端了上来,黑色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沈嘉月给自己的碗里挖了三勺子辣椒,又倒了小半碗醋,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米线,开始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刚才的烤肉总共吃了还没十块呢,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喂,灵子。”沈嘉月嗦完一筷子米线,吸了吸鼻子,隔着缭绕的热气看着简灵,“现在别讨论张政还是秦岸谁更适合当男朋友了,我有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需要向你咨询。”

    简灵当即就放下了筷子,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说。”

    “老娘就算拼尽毕生所学也要帮助你。”

    第 20 章   第 20 章

    姐妹俩从胖仔米线出来,燥热了一整天的天空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雷声。

    几缕凉风吹过,吹散了几分身上的黏腻。

    沈嘉月跟简灵并肩走在马路上,忍不住说了一声,好舒服。

    见旁边的简灵没什么反应,沈嘉月停下脚步,看向她,“怎么了,刚才吃的米线把你的大脑缠住了吗?傻了?”

    简灵表情木讷,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刚才沈嘉月带给她的震惊的消息。

    秦岸居然让沈嘉月假扮他女朋友跟他回家吃饭?

    这小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啊。

    她虽然没什么太丰富的恋爱经验,但这点套路还是看得出来的。

    沈嘉月眉宇间泛起一丝忧愁,“我不是怕你姑姑不好相处,我是怕她看出来咱俩是假的,毕竟老人比较好糊弄,你姑姑肯定见多识广的。”

    秦岸想安慰她别多想,下意识地,他把手臂伸到了沈嘉月那边,手掌覆在她的小手上,轻声安慰。虽然车是乔栩撞的,但是毕竟是为了来机场接她,沈嘉月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乔栩疾步走到男士面前,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大哥,对不起啊。大哥,实在是太堵了,我技术不行,我有保险,我给你修车。”

    司机大哥皮肤很黑,眉毛浓密,一脸不善,“走保险啊?那还得等交警过来拍照,我们老板还有很重要的行程,耽误不得。”

    乔栩一听,这司机话里的意思是要私了了,自己虽然不差钱,但是这大几百万的豪车,补点漆都得上万,这么大一块儿得多少钱啊?俩人甜蜜了没几个月,就马上面临就业的压力。

    沈嘉月是独生女,再加上许秋心身体也不太好,肯定是要回临川工作的,离父母近一点。

    然而郑海潮的家在东北的一个工业城市,距离临川1000公里。

    大四那年的元旦,同学们都开始找实习单位了,沈嘉月也着了急,第一次问郑海潮以后打算去哪里发展。

    郑海潮刚打完一场球,沈嘉月去球场找他吃午饭。

    郑海潮手里拍着篮球,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我肯定回东北啊,你也跟我回去,我跟你说,我们东北有好多美食,正好是你这个小馋猫的天堂。”

    沈嘉月低头不说话。许秋心干笑了两声,“不可能,你弄错了吧,你那天相亲回来,说人家嫌你矮,没看上你,对吧?”

    沈嘉月点头,“没错啊。”

    许秋心更不信了。

    “不可能,人家小秦多么有礼貌的孩子啊,怎么会这么肤浅呢,就因为你长得矮,就直接把你pass了?”

    沈嘉月:“可这就是事实啊,老妈。”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了一路的沈定国开口了。

    “月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许秋心忙不迭地赞同,“就是就是,肯定有误会,你看看人家小秦,为了咱家的事忙前忙后的,还专门为了我去请教了王教授,那可是王教授啊,我好几次想挂人家的号都挂不上。”

    “确实,医院里有个自家人,到底是方便些。”沈定国又补了一句。

    不是不是,秦岸怎么就成了自家人了?

    沈嘉月无语地叹气。

    “爸,妈,我跟你们实话说了吧,我跟秦岸真的不可能,他那个身材你是没见,健身的,一身肌肉块,我也不喜欢那种,她也嫌我矮,正好,谁也没看上谁。”

    许秋心纳闷,“那他怎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沈嘉月开始胡编了。

    “人家好心呗,毕竟大家认识一场呢,不能见死不救吧。”

    许秋心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她笑了半天的脸忽然垮了下来,白高兴了,闺女这婚事怕是又没戏了。

    “不过,月月,咱们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的,非亲非故的,帮了咱们这么大忙。”许秋心不放心地说道。

    沈嘉月操作方向盘,拐了个弯,车子驶入小区。

    “我知道,妈,您别操心了,等我有时间了请他吃个饭就行了。”

    把父母送回家,沈嘉月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她索性跟园长请了半天假,下午再去。

    吃完午饭,沈嘉月准备出门上班,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小姨许冬心。

    见对方没有追问,她低头默默地说了句,“可是,我肯定是要回临川的,不能跟你去东北。”

    男生没心没肺地搂过沈嘉月的肩膀,无所谓地说了句,“没事,到时候再说吧,还有好几个月呢。”

    后来,沈嘉月感觉郑海潮特别的幼稚,只选择当下开心就好,根本不会考虑以后。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郑海潮突然给沈嘉月打电话,让她到校门口的火锅店一趟,说他姐姐来看他了。

    沈嘉月特意穿了件新买的小香风外套,下身是同色的裙子,脚上配了一双平底驼色毛毛靴,高高兴兴地去赴约了。

    一进火锅店的门,她就看见郑海潮身边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

    沈嘉月内心感叹,这一家子颜值都挺高呀。

    她还没感叹完呢,郑海潮一回头就看见了她,站起来跟姐姐介绍。

    “姐,这就是我女朋友,沈嘉月。”

    “月月,这个是我姐,郑海薇。”

    沈嘉月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美女姐姐一头大波浪卷发,全身上下都是黑色,一副很酷飒的装扮,看见沈嘉月打招呼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喜,反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

    “怎么这么矮呀?穿衣品味也不行,这个花里胡哨的,好像把颜料筒穿在身上了。”

    呃啊?

    沈嘉月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了滨河园小区。

    “呵呵……”

    秦岸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呀。”

    “月月,那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吃醋了?”

    秦岸又拐了个弯,把车子停在了沈嘉月楼下,侧过身双眼含情的看着她。

    “我才没有。”沈嘉月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炙热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结账?嗯?怕我跟那个小楠接触,是吧?”

    沈嘉月还是不说话。

    秦岸拉过她的手,放在左胸位置,“月月,你能为我吃醋,我比什么都高兴。”

    看着男人慢慢凑过来的唇,沈嘉月一把推开他,开门下车了。

    “我先走了,今天太晚了。”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身影,秦岸只觉得可爱的紧,喉结猛烈滚动几下,方才与她唇齿交缠的感觉再次回味在脑海。

    在沈嘉月楼下又坐了一会儿,秦岸开车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本以为爷爷奶奶已经休息,秦岸开门的时候特意压低声音,脚步也轻了许多。

    只是,打开门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家里灯火通明,秦仁升和秦曼文都在,爷爷奶奶也没有休息,大家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聊天。

    最主要的是,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陌生阿姨。

    秦岸从没有见过。

    秦曼文先发现了他,笑骂了一句,“你看看,这约会的刚回来,都十点多了,以后啊,我看是越来越指不上了。”

    秦岸被说得很懵。

    “大哥,要不这样,我帮您叫一辆车,让您老板先走,我们等着交警来处理……”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副驾驶侧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的脸庞。

    “老李,撞得严重吗?”包华国眼神看向司机李启强,不料,余光中却瞥见了肇事者居然是两个美女。

    那个穿长裙的,更是有点眼熟。

    李启强回话,“车屁股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儿,车灯也歪了。”

    包华国注意力根本不在司机到底说了什么话,而是在那两个肇事的美女身上。

    他回身朝坐在右后排的人低声说了句,“二哥,好像是沈家那位,不是在巴黎吗?回国了?”

    秦岸也是刚下飞机,正坐在后排眯眼假寐,听见包华国的话,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车窗玻璃是单面的,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形,而外面的人看到的,却是一片乌黑。

    秦岸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两个女生。

    确实是沈家小姐——沈嘉月。

    秦岸抽回手,遏制住了想要降下玻璃的冲动,朝包华国低声吩咐了几句,“你去处理,加个女司机的联系方式。”

    包华国心领神会,开门下了车。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老李啊,你先回车上去,我来处理。”

    “冒昧问一句,这位美女是司机哈?”这句话,是对着乔栩说的。

    乔栩茫然地点头。

    包华国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来来来,美女别紧张,我们今天确实没时间等交警,我让司机抽空去修车,到底花了多少钱,咱们微信联系,你看怎么样?”

    好奇心驱使下,沈嘉月打算回身瞄一眼刚刚说话的男士,不料乔栩忽然窜了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月月,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不会又是下午那个包子吧?”

    乔栩一双黑眸在酒吧七彩的灯光中闪闪发亮,“你怎么猜的这么准,就是他,你看,就在那个角落里。”

    沈嘉月眼神顺着乔栩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摇晃的舞池对面一个圆桌旁,确实坐着包华国,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位黑衣男士,灯光实在太闪,看不清模样。

    与此同时,坐在角落里的秦岸也看到了沈嘉月和乔栩。他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朝吧台那边瞟,包华国才发现他不对劲儿,“二哥,看什么呢?不会看调酒师呢吧?”

    包华国深知自己这位好友如今已经28岁,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于是他自动略过旁边的美女,把目光锁定在了帅哥调酒师身上。”

    秦岸懒得解释,他知道现在外界都传成什么样了,有人说他有生理障碍,还有人说他喜欢男人。

    “哎,国子,那调酒师确实不错,你过去拍张照片过来,记住要拍全岸,把吧台坐着的客人也拍进去。”

    包华国不懈地提高了声调,“干嘛,又要发朋友圈啊?”

    他指的是下午的事。

    下午,他去机场接了秦岸,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后来,这位二爷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去逛SKP,还说要给包华国的母亲买包作为生日礼物。

    两家确实关系好,二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但是距离包华国母亲的生日还有五个月呢呀,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最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到了爱马仕门口,秦岸一看排队的长龙,直接拍了两张照片,扭头就要走,还非要包华国发个朋友圈。

    大家都知道,他可是一万年都不发一条朋友圈的主啊!

    包华国望着秦岸离去的背影跺脚,“二哥,你如果真的要买包,我给销售经理打个电话,什么限量版的没有啊,干嘛非得过来看一眼,看见人多又不买了,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岸淡淡地解释,“不亲自过来买,没有诚意。”

    包华国:“”

    包华国乖乖地到吧台偷拍了一张照片回来,秦岸过来又要他发朋友圈。

    “我的好哥哥,这次又要配什么文案?”

    秦岸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想了想,“就说,酒吧的调酒师真帅。”

    包华国:“”你怎么不发?

    “没事,你别多想,就算姑姑看出来,她也能理解。”

    沈嘉月根本无心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她全部的神思都集中在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掌上面。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指节修长,手背带着充满力量的青筋,将她的手掌全部包裹住,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沈嘉月就这样低头愣愣地看着俩人的手,几秒钟后,男人竟然还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不安地动了动手指,修剪得圆润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碰到了男人指腹的薄茧。

    陌生的粗粝感从指尖传到心尖,搅得沈嘉月浑身战栗。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颤声问。

    男人覆着她的手掌纹丝未动,浑厚的嗓音自上而下落到沈嘉月的耳畔。

    “没什么,提前演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