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后来因我主动提出给二人买了冰淇淋就过了。
而按照原计划我们本该向学校报告并动身返校,可在我的请求下,一行人还是决定一直呆到几天后参加长谷川说的那个祭火节凑个热闹再走。
当然凑热闹想去玩只是我给dk们的说辞,比参加节日活动更重要的是阻止夏芽遇袭的事情。
数日后,祭火节当晚。
我和五条夏油和着特意换上和服的夏芽前往活动现场,等待着祭火节的正式开始。
更加验证了我不安的是,这天的夏芽果然穿了和我梦里的少女剪影身上配色一样的白底紫花黄腰带和服。
看来先前那个梦境确实是预知梦没错了,皮影戏中发生的剧情也有可能在真实上演。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一开始就很认真告诫夏芽一定要呆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且几乎无时无刻不瞪大眼睛盯着她看。
这样过于密集的注视招来了旁边看在眼里的俩dk古怪的打量。
“你该不会……”拿住烤鱼的五条悟摸着下巴歪头打量我,神情若有所思,“其实是百合来的吧?”
听到这无端的猜疑我都无语了。
本来都懒得搭理他,但看见夏油杰也一副震惊的样子微微张嘴朝我看来,我还是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调侃道:
“是哦,所以你要穿裙子来取悦我吗?”
听我这玩笑的话语dk们显然也没当真了,只是五条悟这思维跳脱的家伙显然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嘛,没准老子的话,就算是裙子穿起来也意外地不错?”
我:“……”
别了吧。
画面太诡了我不想看。
“来,给你们这个。”
闲聊间,夏油杰拿来一串烤鱼递到我手里,同时也顺带给了旁边的夏芽一串。
会场外围设有一圈免费发放甜酒的小摊。
此外还有一些贩卖烤物和零嘴的摊位,我们所在的这片刚好就是某个大叔的烤鱼摊。
“喂!大叔!再来点糖!”已经将率先烤好的鱼身咬掉一口的五条悟不满地嚷嚷,“你这根本没味啊?”
……谁特么吃烤鱼不撒辣椒光撒糖啊?
我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接过黑发dk递给我的鱼,和夏芽一起道了声谢。
只是我千算万算,处处防备,万没想到最后岔子竟是出在我身上。
因为过于心不在焉,再加之我平日里就愿意不大吃鱼,结果这次吃烤鱼时一没留神似乎将一根鱼刺卡进了喉咙。
也不知是不是卡得位置有些不对还是呛进去的鱼刺有些过大,当时我便憋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要交代在这了。
“天……天啊!我去把医师找来!你们等我一下!”
蹲下来掐住自己喉咙猛咳时,听到耳边夏芽的声音这样急切道。
我心觉不妙,抬起头刚想伸手制止,可惜对方已经伴随着木屐踢踏迅速远去的响动只留给我一个变小的背影了。
“悟,杰,你们去……”
我忍着喉口的不适勉强发出声音,刚想让身边两名同窗帮我看住夏芽,可是下一刻身体便被从后圈住、施加了点力道撂倒到其中一人怀里。
“别乱动。”
将我固定住的是夏油杰,说话的是五条悟。
后者没再多语,只是在我瞪大眼睛的注视下接近过来,一手扣住下颌捏住我的脸颊,迫使我将嘴张开,便那么直接将另一只手的手指探入了我的口腔内。
??
“等……咳咳咳!”
这样子鱼刺是弄不出来的吧!
一般情况下不都是用筷子吗?手指也太粗了!
“呜、咳咳咳!”
我摇着头刚想挣扎,从后揽住我腰部将我桎梏的夏油杰却是收紧了下手臂的力道,愣是没让我动弹一分一毫。
“别害怕,”与强硬动作呈现鲜明对比的,是对方轻缓的话语,“交给悟吧,他有六眼。”
他用另一只手捂上我的眼睛,挡去了面前朝我靠得极近的那双湛蓝的眼。
“咦?好浅。”
忐忑不安的黑暗中,我听到五条悟似乎嘀咕了这么一句,再然后是被试探地没入喉咙深处指尖稍稍屈起的举动。
比鱼刺更有存在侵入的异物感,我拼命忍住想要干呕的感觉,只是很快便感觉到一阵奇怪的……
硬要描述的话应该是咒力的微妙波动。
在感知到这一微小的变化后,原本不舒适喉咙被卡住的感觉顿时消失,在五条悟将手指抽出来的瞬间,我弯下腰疯狂咳嗽。
最终将一块带着血的鱼骨碎渣咳了出来。
愣愣地透过起了生理泪水的视野看了看地上被精准咒力粉碎成一段段微不足道长度的小刺,又抬眼看看左右各自伸了脑袋凑过来打量情况的两个dk,一时有些呆然地不知作何反应。
“得……得救了。”
最终我还是讲述事实一般说了一句,然后余悸未消的眼泪唰啦一下顺着脸颊流下来。
“喂喂喂,该哭的是我才对吧?”见我没事了,五条悟才开始没好气地举着刚才探进去的手对我嚷嚷,“我被你弄得好脏!”
我闻言扫了一眼他那只被我眼泪糊得满手、指尖还黏黏答答挂着口水丝的大手,一下子觉得好羞耻。
“好恶心……对不起!呜呜呜……”
“喂喂,老子好心帮你,怎么还骂人啊?”
“我是说我自己……”
“哦,就这个?比鼻涕虫好点啦,我要嫌弃早揍你了好么?”
“……”
“喂,杰?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好像哭得更凶了?”
“少说两句吧,悟…你那根本不是安慰人的话。”
最后是夏油杰拿出手帕熟门熟路先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水分,又随手丢给五条让他拿着自己把手也擦擦。
我控制自己收声,很快就平复下来。
夏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而好在我之前和夏油杰说过拜托他如果不小心分散就要用咒灵跟着对方,他果然靠得住,即使在刚才那种情况他也还是拨了一个咒灵跟过去。
现在我们不至于无法掌握夏芽的行踪。
快速收敛了情绪以后我连忙询问夏油杰那边的状况。
黑发dk点点头,似乎尝试感应了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困惑的表情。
“发生什么了?”我连忙问。
“她目前没事,”夏油杰回道,“但好像被一个人拦下,对方告诉她她的爷爷似乎出了事?”
我心下一惊。
这个绝对是骗人的!
目的是为了将夏芽单独引诱过去。
于是扯住夏油杰的袖子,连忙问:
“那个搭话的男人,是不是戴着一副眼镜?”
夏油杰确定地点了点头。
“糟糕了!”
是梦里那个变态!
我一下子跳起来:“夏芽现在在哪?我必须要快一点赶过去才行!”
这么个举动却是被一旁的五条悟伸手拦了下:
“等等。”
“?”
我不解地抬头看去,便只见少年墨镜后蓝得发亮的眼睛里此时盈满兴奋的光,这时正饶有兴趣远远注视着某处方向。
“那边似乎——”
他像个亲眼看见新奇玩具的孩子,唇角不自觉咧开一个玩味的弧度,饶有兴趣喃喃:
“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望月夏芽。
作为激推粉的男人疯狂迷恋着这名作为模特而小有名气的15岁少女。
于是在祭火节的当日,决定和对方“融为一体”的他运用谎言劫持住了这名少女。
正当他正将搭载着夏芽的轿车刻意向着无人的偏僻小道上开着,一面嗅闻着从副驾驶座上心爱少女身上传来的馥郁芳香快要忍不住立刻下手时,猛地,前方本该空无一物的道路上闪现出一抹诡异的红色身影。
“!!”
急踩刹车,车轮在平滑的道路上留下深深车辙。
男人本想开口臭骂,但他忽而觉得有哪里不对。
道路上女人的装扮越看越怪异,就算是会以面具遮挡住面容特意举行的祭火节仪式会将脸庞盖住,但他从不知道这个镇子的人们会用这样一块诡异的红布将全脸遮蔽的状况。
非但如此,面前将从红色布片下延展出来的乌黑长发从肩膀一直垂落到腰际的怪异女生,身着与盖头同色的鲜血衣裳,就连一双玉足也套着仿佛被血液浸染的红色花鞋。
她暴露在衣物外的足踝与手臂呈现出死一般的煞白。
男人甚至可以借由阴冷的月光清楚窥见其上腐烂发溃的尸斑。
“什……什么东西!”
意识到不对,开始感到脊背发寒,额头滴落冷汗。
女子一动不动站立在车前的场景更是增添了她身上的那股诡异,男人愈发觉得这人不太正常……
不,很有可能根本就并非人类。
几乎是哆嗦地想要掉转方向盘,绕开女人或是原路返回。
怎样都可以,他急于离开此地。
而这时他终于意识到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事实。
为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刹车和黑暗路上如此可怖氛围的怪人,旁边副驾驶位上的夏芽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别说尖叫和哭喊了,男人就连少女的呼吸也听闻不到。
总算察觉到情况失控的男人缓缓地、缓缓地扭头。
接下来,他猛然瞪大的瞳孔里展现出绝望的惊惧。
副架座上的哪还是什么被她挟持企图下手的柔弱模特少女,那分明是一个眼瞳挖空被黑洞取代、不断有鲜红的血液顺着眼角流淌的阴森女童。
肤色同样如纸般煞白的幼小女孩近乎天真地将脖子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咧开的唇角勾到耳根以上,身上是一套同样诡异的红色衣裙。
她像是好奇打量玻璃珠子的鸟雀一般打量着面前不断颤抖的男人,团子似的两只用红绳扎得高高的花童头在不断延伸变长的脖子支撑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爸……爸?”
她断断续续地说,是疑问和不确认的语气。
而当她将一寸寸剥落皮肉纸娃娃一般的小脸凑到裤子早已濡湿的男人身前看清那时,原本喜悦天真的表情倏然一顿。
“……不是爸爸、……不是爸爸、”
她开始神经质地喃喃地、反复喃喃起这四个字,随后像被抢夺了糖果的小孩那般,极为伤心地低下头,捂住脸,滴答滴答不断滴落着血泪嘤嘤哭泣了起来。
“不是爸爸!不是爸爸!你把爸爸藏哪里去了?”
哭了一阵,又大声喊叫,嗓音撕心裂肺,:
“哥哥!——哥哥!呜呜呜呜!哥哥!!!”
男人自然听不懂对方口中并非本国的话语,只是感觉无比地瘆人,恐惧填充满他的整个躯体,害怕到极点情况下他连一声像样的叫喊都无法从口中发出。
只是倏地,他忽然愣住了。
呼吸猛然变得困难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起脖颈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悄然触上、并攀附上来猛然收紧。
脖子被什么人掐住了,威胁来自后方,有什么人现在正用着极大的力气猛烈攥住他的喉管,越收越紧!
喉口的骨骼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男人的脖子也随着这瘆人的响动和直冲脑髓的剧烈疼痛,逐渐弯折成了和面前哭泣女童一样不可思议的弧度。
原本哭泣的女童不再哭泣了。
“咯咯……咯咯……”
反而,她像是被取悦一般发出清脆的笑声,一面笑还一面稚气地拍着手,残忍而又天真。
“咔哒。”
最后,逐渐口吐白沫、眼神翻白的男人,终于在脖子弯折、脑袋强行被拧转至完全颠倒错位那时,看到了身后将其致死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与着女童有着相似黑洞眼、白皮肤的黑发男童。
此时此刻,挂着瘆人笑容的男童正贪婪地看着他,并对朝着他张来了看起来足有自己脑袋三倍大小的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男人划破夜色尖叫的,是一声短促清悦的铃音。
随着“轰”一声剧烈撞击的声响,黑夜再度归于沉寂。
第二天,人们在通往镇外的那段山路上发现了因车祸亡故男人的尸体。
那时的他,死去的躯体与头部呈现出仿佛被人强行拧转的人偶般、180°扭转的诡异姿态。
大家只当这是“那个”造成的后果。
“外乡人,不听劝,他一定悄悄涉足过那片‘神之海域’,触犯了神的领地也便触怒了神明,于是被降下了天罚。”
“可不是,听说望月家的夏芽那晚还险些被他带走,还好趁着那人精神失常时拼命逃出车子了,要不然……啧啧啧。”
镇上的人们这么说着,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