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互窜片场5
距离目的地大概两百米开外。
大雨刚刚停歇, 水珠挂在树叶和草垛上，在夕阳的坠落中闪烁着微光。
一行人站在小山坡上。五条悟抬起手圈着远处的建筑，不断地比划着。
“就是那个位置对吧。”
五条悟提起了墨镜, 搁在脑袋上，湛蓝色的眼睛看向手掌中圈出的建筑。
“老子感觉那里的人最多。”
秋生看了看手上的地图，比对了一下具体的方位“嗯”了一声。
“没错, 就是那里。”
夏油杰站在五条悟旁边，也望见了那个建筑, 思及某个人的术式力度，他疑问道：“我们…要不要先放一个‘帐’？”
“帐”？作为两个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原住民,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扭头看向了三位咒术师。
秋生开口解释了一下“帐”的基础设定。
听明白了的太宰治想到了开“帐”后的黑色结界景象, 摆了摆手：“不用那种东西, 直接出手就是了。在横滨, 大面积的黑色鼓包可比交战显眼的多了。”
这里能看见那东西的异能力者可不少。
织田作之助附和地点了点头：“太宰说的没错，还是交战的响动在横滨比较常见一些。”
第一次被拒绝了放“帐”，往常都是被追问为什么不记得放“帐”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你们横滨平时还挺热闹啊。
既然不用放“帐”, 没有了什么其余的前提条件，五条悟瞄准了目标位置，缓缓于身前比出手势。
“那老子可就要开始啦。”
“开始吧。”秋生应声道。
话音落下, 五条悟将咒力流转于指尖，压缩的力量迅速旋转聚集, 在术式发动中直冲目标。
术式顺转——
【苍】
一瞬间, 秋生的身侧卷起强烈的气浪, 属于五条悟的咒力喷涌而出。
【苍】所到之处, 一切障碍物都消失殆尽。
在无比空旷的视角下, 只见那股力量直直地穿过了建筑，在上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建筑内部的结构被【苍】尽数炸裂, 如被击中要害的巨人一般，开始坍塌倒落。钢筋袒露了出来，石块全部掉落在地上，废弃的精致古堡在还未散尽的余波中一下子便化为了废墟。
太宰治在旁边看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激光大炮吧！
出咖喱店以后来的路上，几人相互做了自我介绍，从那一句句毫不掩饰的“咒术师”和“咒术界”中，太宰治轻而易举地猜到了自己所身处的这个世界在发生着未知的变化，很大可能是有了一个“新世界”的融合。
因为那群咒术师似乎无法与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直接对话，像是某种世界本源的限制。
于是出于习惯，太宰治一边抛着话题试探，一边观察着“新世界”的三人，几句话下来明白了对方没什么恶意，嘴里说的都是真话，也知道了他们的实力确确实实还算不错。
毕竟特级应该是他们那边最高的评价了吧。
不过现在看来……
这种破坏程度，简直和那个小矮子解除封印后一样了吧！
太宰治忍不住偏过头扫了一眼秋生几人。
所以说，这样的人形炮台他们这里居然站了三个吗？怪不得那位与谢野晶子和他谈起计划的时候这么有底气。
这确实应该有底气。
视野里的建筑已经全部倒塌，五条悟哼哼两声抓住了秋生的胳膊。
“老子已经搞定了，该过去看一看了，先走一步，你们跟上。”
说完，五条悟站直了身子，和身边的秋生一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往“三缺二”后留下的一人身上飘去。
被亲爱的同期们落下的夏油杰：……
*
目的地。
秋生被五条悟拉着瞬移到了废墟前。
刚站稳，秋生就拽着五条悟的袖子猛地下拉。
“悟，你……哕。”
话还没说完，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秋生连忙捂上了嘴。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五条悟的带人瞬移，因此完全不知道这项业务能糟糕到这种程度！
被携带的当事人在整个瞬移过程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到了洗衣机里滚了一趟出来一样，头重脚轻，不分左右。
秋生缓了缓，声音闷闷：“悟，你为什么不带杰，而带我？”
为什么要带他体验加强了不知道多少版的海盗船？
五条悟眨了眨眼：“因为顺手啊。”
秋生在他的右手边唉，直接一捞就带走啦。
秋生：顺的很好，下次不要顺了。
不断地深呼吸，秋生扶着五条悟的肩膀平复着身体里的恶心感。
一道阴影逐渐将废墟前的两人遮住。
“秋生，悟。”夏油杰坐在他召唤出来的粉色魔鬼鱼咒灵上，向着底下的人招手。
秋生随意地举起了另一只手挥了挥。
临近地面，夏油杰将咒灵收了回去，从低空中跳落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他绕到了秋生的另一边，看着对方的状态疑问道。
秋生戳了戳五条悟：“你没带他试过？”
五条悟点点头：“你可是第一个呢，秋生！”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瞬移带人的最新客户，秋生扯了扯嘴角对夏油杰道：“杰，你之后让悟带你玩一次瞬移就知道了。”
大概明白了什么的夏油杰：“有空再说吧。”
放心，他会一直没空的。
“说起来，我妹妹他们呢？”秋生发现了夏油杰是独自一个坐咒灵过来的。
对于秋生的这个提问，夏油杰有话说。
本来他的的确确召唤出了咒灵，贴心地邀请了几人一同上来，结果没想到那个太宰治的异能力居然是“无效化”，还是被动型的。于是对方刚一蹭到咒灵的身上，咒灵就颤抖着飞速远离并告知了夏油杰这一事实。
咒灵：天敌！天敌啊！
在咒灵反复的抗拒着太宰治上前的举动下，迫于无奈，织田作之助提出了他可以陪着太宰治走过去，然后晶子也随之拒绝了搭乘咒灵的便利交通。
毕竟夏油杰看不见她，无法实时进行互动和交流，没有了织田作之助作为沟通的桥梁，对方更加无法确认晶子的存在，为了避免意外，还不如自己走过去。
夏油杰和身边的两人说明了这一状况。
五条悟听完以后拍了拍手掌，向着前方指示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开始找找有没有活人了？哦对，还有那个纪德也得找出来。”
秋生同意五条悟的建议。反正他们三个提前到了，不如赶快把人都找一下，万一有什么疏忽还能补补漏洞。
“那悟你找这一边，杰你找那一边，我找中间。”秋生指了指周围道。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夏油杰应了声“好”。
秋生往中间的废墟上走去。
他的脚下全是碎石与钢筋，多年的“救场”任务经验，让他低着脑袋，几步走到了被拦腰折断的石柱旁边。
石柱下边压了几个明显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秋生明白这处是这个建筑的真正大门。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踩着的碎石中逐渐混杂起了晶莹的玻璃和水晶。
他来到了一个疑似大堂的区域之上。
耳边似乎传来了些许东西摩擦的声音，秋生心头一跳，屏气凝神。在确认了大致的位置和方向后，他加快了脚步。
啪嗒。
秋生来到了那个声音的附近，踢开了脚下的石块。
被掩盖住的空隙里，一张满脸灰尘、额头带血的熟悉的欧洲面孔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纪德。
秋生半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无比狼狈的男人。
对方的身体应该还算完整，估计是异能力的预兆让他堪堪躲过了【苍】的直接命中，但余波和建筑的倒塌还是将他变成了重伤。
身上的骨折处应该不少，呼吸也不太顺畅，纪德的一只眼睛沾着血，另一只眼睛强撑着睁开了一条缝。
他还活着啊。
秋生心里暗道了一句“还挺难杀”，站起身来冲着众人挥了挥手。
“这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回了头，织田作之助三人也刚好抵达了废墟，在看到秋生的动作后，便纷纷走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Mimic的指挥官吧。”太宰治弯着腰低头看了一眼底下的人说道。
织田作之助在前一天见过纪德，他自然认出了这个重伤将死的男人的身份，他颔首回应：“没错，就是他。”
五条悟半靠在夏油杰身上，手指朝下点了点道：“既然人找对了，那我们赶快趁他动不了把他杀了吧。”
以绝后患。
秋生瞥过自家“杀心很重”的同期，看向太宰治：“杀了他，你们来，还是我们？”
“我们吧。”太宰治直起了腰，上下扫了一眼身边的红发男人。
“织田作你还是老样子吧？”
织田作之助“啊”了一声，点点头：“我答应过的……”
不会再亲手杀人了。
得到了友人的回答，太宰治歪了歪脑袋，嘴角小幅度地勾了勾，他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转身往外边走了几步，太宰治在石柱旁蹲下身又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走了回来。
他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只是手里多了一把枪。
那把Mimic标配的灰色幽灵。
秋生忽然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拉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往后退了几步，将空间让了出来。
太宰治站定到那个石块挪开的空隙旁，将手上的枪对准了纪德的脑袋。扣住扳机的手指暗暗用力，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可惜。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我来开枪了。”太宰治说道。
灰色的幽灵被黄昏的最后一缕微光照亮，本期待着战死沙场的指挥官用那只眼睛看清了对方手上的武器。
“不…不……”
干裂的嘴唇微颤，渐弱的呼吸声与单音节的吐字一同飘荡在空气中。
砰——
太宰治手上的灰色幽灵里仅有一发子弹，在按下扳机的下一秒便从枪口/射出，穿过了纪德的眉心。
那只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纪德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一滞。
呼吸消失，心跳停止。
夜色爬上天幕，灰色的幽灵被他们的子弹杀死在了踏上战场前一刻的黄昏里。
第72章 互窜片场6
晶子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其实她原本想带着兄长一起回来, 但很不幸的是，炸完楼后，传话的织田作之助告诉了她一个事实——秋生看不到也到达不了武装侦探社相关的地方。
这个世界融合50%也太针对他们兄妹了！
一回来, 晶子就看到了难得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先生？”
晶子绕到桌前，她直觉某个名侦探是专门坐在这里等着她的。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她刚走到桌子旁边, 江户川乱步就拍了拍桌面，拿出眼镜戴在了脸上, 将上半身撑起，对着她扫了一眼。
“嗯嗯……与谢野和鬼怪先生很熟嘛。”江户川乱步一边哼着气一边点着头道。
鬼怪先生？晶子侧目, 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江户川乱步见此不急不慢地陈述道：“鬼怪先生就是我前几天遇到的那个家伙啦, 他和我说他叫与谢野秋生来着, 应该是你的兄长吧。”
说完, 他还抬起了两只手，比了个一对在了一起。
语气上扬道：“两个与谢野呢，你们今天肯定见面了。”！！！
晶子：不是, 哥哥你这几天居然连乱步先生都遇到了吗？
震惊于兄长的超绝吸引角色体质，晶子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没有见面，只是碰上了。”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 双手扶着桌沿，一屁股坐了回去。
“差不多嘛, 反正与谢野就是和鬼怪先生很熟啦。”
这个没法反驳, 晶子点了点头：“乱步先生很厉害。”
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 自信地扬起了脸：“那是当然, 没有乱步大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身体微微后仰,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镜片后的眼睛睁开了些许, 露出了翠绿的瞳色。
“所以说给你一个来自乱步大人的建议哦——”他拖长了声音，“与谢野知道很多东西吧，可以把那些重要的内容告诉你的兄长呢，这会让他轻松很多的。”
重要的内容吗……
晶子若有所思，她知道兄长在咒术○战的世界里做任务，虽然没有仔细地看过剧情，但是有自己当初的安利和直播弹幕的帮助，应该总体而言比较顺利。
乱步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把原著的情节再具体地和兄长讲一遍。毕竟除此之外，晶子无法再想到什么能被称之为“重要的内容”了。
现在自己与哥哥无法交流和沟通，但是非武装侦探社的东西是可以作为媒介互相传递的，比如外面便利店的纸张。
晶子已经想到了之后要怎么做，她的嘴角上扬，对着江户川乱步轻轻颔首道：“好的，我会这么做的。”
江户川乱步摘下了眼镜，冲她摆了摆手。
“记得给乱步大人带一袋零食就好。”他的音量渐弱，小声叮嘱道，“要偷偷地给我。”
他还被社长限制着每日的甜食摄入量呢！
“没问题。”晶子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
*
就在晶子在给秋生书写着“重要的内容”的时候，三位特级咒术师已经来到了横滨的边界——东京湾的西岸，横滨港。
今天是秋生来到横滨的第六天。
三人刚到这个位置就看到了一排排集装箱，和集装箱旁的一队又一队的持枪黑衣人。
“那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秋生认了出来。
三人原本准备今天开始做起咒灵在横滨能否消失的相关实验，甚至在路上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和工作。
夏油杰和五条悟先去横滨市区外头抓个咒灵回来，秋生就在边界处守着位置等他们过来。
但是现在——
“问题不大。”秋生见状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昨天交换到的某个剧本组成员的联系方式，发出了一条信息-
与谢野秋生：我们需要在港口待上一段时间，你们黑手党的人需要提前知会一下吗？
几秒钟后，太宰治回复：我准备叛逃啦，现在不在黑手党了。？？？
秋生看着屏幕上太宰治发来的文字，发出了微弱的抽气声。
叛逃这事是他能知道的吗？
还有，就这一天的功夫，太宰治就这样水灵灵地开溜了？
没等秋生震惊几下，太宰治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太宰治：不过你们直接待在那里也没事啦，以你们的实力来说，他们又没办法拿你们怎么样。
好家伙，有的人一叛逃，现在给出的判断都变得如此简单粗暴、清醒脱俗。
心里虽然如此腹诽，但秋生还是赞同了对方的观点，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了身边的两人。
“那应该悟在这里比较好吧。”夏油杰看完了信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反正有【无下限】，子弹也打不到他，秋生你一直警惕也太麻烦了。”
同期所言极是，秋生顺着对方的话看向五条悟。
被两人转换了任务的五条悟：“……行行行，老子就待在这里等就是了，你们快一点。”
“好。”
夏油杰发动术式，召唤出了魔鬼鱼咒灵坐了上去，秋生也脚尖点地，坐到了夏油杰的旁边。
“那我们走了，悟。”秋生低垂着脑袋，不放心地开口道，“你可要好好待着啊，如果真动起手了，下手稍微注意一点。”
“知道了！”
五条悟撇撇嘴，看着两人飞远，转身嘟囔道：“就这一群黑手党，难不成老子还能在这里和人用术式打？”
他慢慢悠悠地往港口边晃去。
事实证明，秋生最后的叮嘱是有必要的。
因为他和夏油杰带着实验品，坐在魔鬼鱼咒灵上边绕着东京湾飞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海面上炸起了几十米高的浪花。
浪花中夹杂着两人熟悉的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波动。
“啊，是悟在动手呢。”秋生拍了拍夏油杰的胳膊。
夏油杰也看见了：“那应该是【苍】吧。”
身下操纵的咒灵猛地加速，两人随即飞快地来到了横滨港和东京湾交界的上空。
下方的交战事实上并不激烈，可以说是胜负已分。
站在港口的边缘上的是五条悟，他的身后是一整排的黑手党成员，对方的枪口一致朝前，射出的子弹突破不了【无下限】的屏障，只能在他的周围打出密密麻麻的火星子。
五条悟的侧边则是一个伏倒在地的黑色身影，有着秋生无比熟悉的黑白渐变头发，正咳着血，恶狠狠地看向前方，身后的黑色异兽泛着红光，被五条悟隔着【无下限】抓在了手里。
“哟～你们终于来了！”
五条悟发现了空中的二人，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着上方挥了挥。
他的六眼早就发现了两人的身影。
夏油杰是操纵着两只咒灵回来的，一只是飞行的魔鬼鱼咒灵，还有一只是在他和秋生的身后蠕动着的章鱼状咒灵。
那咒灵的触手层层交叠，凑近后可以从缝隙中隐约看出下边被包裹着的两个肉团，那是两人抓来的一只三级咒灵和一只四级咒灵。
被禁锢住的咒灵在其中时不时地抽动着，发出微弱的叫声。
“我们下去吧。”夏油杰指了指下方的港口说道。
秋生点了点头。
操纵着咒灵缓缓降落，在港口处的黑手党立即将枪口对准了两人，如雨般的子弹向他们射了过来，夏油杰再次召唤出了第三个咒灵挡于前方。
魔鬼鱼咒灵驮着另一只章鱼状的咒灵徘徊在横滨港之外，夏油杰和秋生陆续从低空中跳落了下来。
“悟。”
秋生平稳落地，和夏油杰一起在咒灵的保护下向五条悟走去。
两人刚站到五条悟身边，金属的弹击声消失，飞射的子弹没了踪迹。
哦豁，那群黑手党的子弹用尽了。
秋生瞥过不远处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无措的那排黑西装人群，将视线移回了自己的身侧。
夏油杰继续将防御的咒灵围在了三人旁边，五条悟的手上还抓着那个泛着红光的黑色异兽。
异兽的尾端联系着一旁地上的那个黑衣少年，头部在不断地挣扎着。
秋生在上边的时候就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他前几天救过的芥川龙之介和他的异能力【罗生门】。
看到对方又在地上咳血，秋生叹了口气，淡淡道：“悟，你用【苍】做什么呢？”
他可不觉得五条悟制服这群人需要用到术式顺转。
五条悟闻言语气突然带上了点委屈：“秋生！这家伙太烦了，不仅让那群人开枪，还一直用那个黑色东西来砍我！老子忍不了了才动手的！而且我也没真的对准他发动【苍】。”
只是打了个擦边球而已，毕竟有四分之三的咒力都落到海里了。
五条悟的话音落下，芥川龙之介看向几人的眼神更加幽深。
“【罗生门】。”
嘴唇微启，另一道黑色的异兽从他背后涌出，朝着夏油杰和秋生切来。
秋生轻巧地躲开【罗生门】的攻击，夏油杰则是将防御的咒灵侧了侧，抵挡下了余波。
将手上的黑色异兽又抓紧了些，五条悟一只手比出手势，放至胸前，将目标对准了地上的芥川龙之介。
术式顺……
“悟。”秋生打断了五条悟，拉住了对方的袖子，将他的手放了下来，“没必要在这里真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芥川龙之介可承受不住五条悟完全的正面一击。
答应过夏目漱石不会打破横滨的平衡，芥川龙之介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张武力牌可不能死在这儿。
五条悟也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秋生认真的神色，“哼”了一声扭过头。
“好了，别不高兴，硬要说的话，你就当是因为我救过他吧。”秋生随口扯了个理由。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把目光转了回来。
夏油杰：“你救过他？”
五条悟：“你又什么时候救人了？”
“你们没来横滨前，在巷子里救的。”秋生解释道。
“唉～”×2
芥川龙之介听到几人的对话，眼睛睁大了些。
救了他……？
这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就是把他的肺病治好的那个人？
努力地将对方的长相记在了脑海中，芥川龙之介放出的黑色异兽上的红光闪了闪。
秋生注意到了红光的闪烁，发现了芥川龙之介看过来的视线，他眉梢一扬，“啊”了一声。
“抱歉，我忘记你现在可以听到了。”
往前走了几步，秋生来到芥川龙之介面前，躲过他再次切来的异能力，一回生二回熟地将手刀稳稳地落到了对方的脖颈上。
五条悟手上的黑色异兽断裂消散。
检查了芥川龙之介确实昏迷了，秋生直起腰，扫过旁边已经跑去拉支援的那群黑手党成员，看向他的两位同期。
“抓紧时间，我们快开始实验吧。”
第73章 互窜片场7
实验的结果相当喜人。
魔鬼鱼咒灵被夏油杰操纵着飞入横滨港, 上面驮着的另一只章鱼状咒灵刚一进入这片区域，被其包裹在内的两只实验品咒灵就发出了类似于灼烧般的“滋滋”声。
秋生三人立即上前查看。
只见那两个肉团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在触手的束缚下逐渐扭曲变形, 叫喊声微弱但尖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几秒后，两只实验品咒灵在午后的阳光下化为灰烬, 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它们的存在被这个世界抹除了。
五条悟“哇”了一声搭上秋生的肩膀，向前倾着身子, 提着墨镜用六眼往里头扫视了一圈。
他语气讶异：“那两只咒灵真的消失了唉！”
作为操纵着咒灵的人，夏油杰自然是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来自章鱼状咒灵的反馈, 他也明白那两只咒灵是确确实实地死去了, 而且这一只三级咒灵、一只四级咒灵是同时被杀死的。
夏油杰看向二人补充道：“三级和四级是一起消失的, 看起来秋生猜的没错。”
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咒灵, 到了横滨都会被强硬抹杀。
秋生将实时的实验情况转述给了家入硝子，在对方发来的一连串［五条悟比大拇指.jpg］的表情包中抬起头来。
“那我们该想想这个结果的后续计划和推行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而且…我不相信横滨的特殊情况只有我一个人发觉了，你们说呢？”
确实如此。
卡bug解决咒灵对于咒术界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虽然得把咒灵弄横滨才能消失，但是这个过程不一定要和夏油杰一样将其完全捕捉, 诱导引入或强制推入也是可以的。
这能有效降低一般咒术师的死亡率。
而对于秋生后边说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想到了当初高层将那个通知发下来之后大家的反应, 除了他们几个同期提前被秋生透露过一些的, 其余人几乎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好奇的术师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横滨看看的。
五条悟扶着下巴想了想道：“要不就交给夜蛾吧, 毕竟现在和出任务的咒术师联系的最多的就是他了吧。”
毕竟几乎有近半的咒术师的任务都会经过高专再下派。
秋生点了点头：“可以, 那总监部那边, 我让孔时雨去跟进一下后续安排。”
咒术界的高层中，夜蛾正道那边的高专只是一小部分, 总监部才是大头。
将横滨的特殊情况的通知给到夜蛾正道，后续对于所有咒术师的计划安排肯定最终还是会由总监部发出。
无法确认保证那群老橘子会不会在这件事上面搞什么幺蛾子，秋生决定让盘星教插手进去。
自从总监部的除御三家外的大部分家族的会议成员都换成了自己人后，这段时间里，秋生基本上每隔几天就能收到教徒们上传过来的新的总监部近况。
排兵布局了这么久，换上去了这么多人，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现在高层的两个部分都有了相对应的处理方式，横滨的特殊情况的通知和善后也有了着落。
秋生望着远远地跑过来的一队支援的黑手党人马，喊了喊自己的两位同期。
“我们该走了，有人来了。”
五条悟也瞧见了，他撇撇嘴，呢喃了一句“麻烦”。
夏油杰立即反应，操纵着咒灵飞至自己身前，拉着秋生在上头坐稳后，对着五条悟摆了摆手。
“先走了悟，前面等你。”
“知道了。”
*
横滨街头。
秋生三人从旅馆里走了出来，他们已经完成了必要的实验准备离开横滨了。
特级咒术师的业务繁忙，秋生快一周的休假所积累下来的任务尽管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分担，也还有不少剩余。
更何况，最近两天他的这两位同期也一起来了横滨。
秋生提前给晶子准备了一封信，因为他没有办法面对面亲口与她道别，所以他用了信纸，在里面零零碎碎地写满了离别、关心和嘱托，以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走出旅馆后，他带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到了甜品店旁，拿出了信件，将其夹在了门口的宣传立牌后边。
五条悟知道那是秋生写给妹妹的信，他看着对方的操作疑惑道：“这样就好了？”
“嗯。”秋生将信件夹得更紧了些，“会有人来带走它的。”
以江户川乱步的洞察力和性格，说不定今天下午，他就会来这里把信件带走。
夏油杰只听说了“鬼怪先生”的大致故事，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他看向秋生问道：“对方是谁啊，你这么确定？”
“一个非常厉害的名侦探。”秋生的眉眼弯弯，嘴角扬了起来，语气笃定道，“他会猜到的。”
而且说不定现在就猜到他会给晶子写信了。
夏油杰点点头，一旁的五条悟拍了拍宣传立牌的上边，见信件确实不会掉下来，推了推两人的后背。
“好了，现在秋生的事情也搞定了，我们该走了吧？”
“那就走吧。”秋生回应道。
从港口到旅馆到甜品店，这一路下来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这座城市的天色又再次被渐渐染上橘黄。
三人慢慢踱步，走到了那个熟悉的他们步入横滨的起点。
“与谢野先生！”
一道有几分耳熟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正准备和同期们正式离开横滨的秋生脚步一顿，闻声望去。
一个穿着米咖色风衣的红发男人正大步地向他们几人走过来，垂着的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织田先生。”秋生认出了来人，等对方来到自己身边后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织田作之助站定后，微微颔首：“你们应该是要走了吧，昨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们了。”
秋生耸耸肩：“没什么…不过这份你的感谢我们三个还是收下了。”
“所以，织田先生过来叫住我们，就只是为了……”道谢吗？
秋生的话还没说完，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是为了给你这个。”
说着，织田作之助抬起了他拿着东西的那只手，秋生这才发现他是拿了一个信件过来。
预感到了什么，秋生接过了织田作之助递过来的信件，摩挲着纸张，感受到了信封下纸张的厚度。
“这是谁的信？”
不会是妹妹的吧。
秋生心里刚出现这个猜测，织田作之助就肯定了他：“是与谢野小姐的，她今天下午在咖喱店让老板联系了我，把信件交给了我，托我什么时候看见你离开横滨了就带给你。”
看见他离开横滨？秋生讶然：“你是在这里一直等着吗？”
“不是。”织田作之助摆了摆手，指向身后，“我刚好在那里谈事情，那边的窗户可以看见这里。”
秋生顺着对方指向的位置看去，那里是一片草丛和空地。间歇性的目盲又开始了，不过好在他对那处地方有印象。
因为第一天自己站在那边感受过世界给予他的阻力。
秋生收回目光，语气疑惑：“你是在夏目先生的图书馆？”
织田作之助在夏目漱石那里能谈什么事情？那个大忽悠上一次谈话诱导人写小说，这一次谈话又想让他干什么？
“是的，我准备之后跟着夏目老师学写作。”织田作之助回答了秋生的问题。
昨天纪德死亡后，他就立刻回到了港口黑手党大楼复命，顺便给首领递交上了他的辞职信。
当然，这封辞职信被迅速地驳回了。
织田作之助正准备多加几条理由再递交一次，结果信还没交上去，他今天早上突然又被通知可以正常离职了。
意外之余，他离开了大楼，在去往咖喱店的路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思考着思考着他就在半路上撞到了人，对方看上去年纪不大，还有些孩子气，嘀嘀咕咕地爬起来后，就拿出了一副眼镜戴上。
对方扫了自己好几眼，说出了一句让织田作之助有了新的目的地的话——
“你想当小说家吧，那应该去图书馆看看。”
织田作之助应了下来，作为答谢，他把对方带到了“想去的有个立牌的甜品店”。
之后的事情就无比的简单，他从咖喱店拿了与谢野小姐的信件，去往了图书馆，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位老先生。
记忆虽然有些褪去，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是几年前的那位引路人。
对方笑着对他说：“你愿意来我的图书馆工作吗？我这里还缺个人。”
就这样，织田作之助在离职当天就无缝衔接了一份新工作，还能和夏目漱石学写作。
对于织田作之助的回答，秋生突然想到了某个人中午发来的信息，有些犹豫地发问：“织田先生，你…是叛逃了吗？”
“不是，我是正常辞职。”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道。
港口黑手党居然能让一个异能力者正常离职？！
秋生有点不可置信，他直觉这里头还有什么名堂，按照自己的了解来看，八成是同样水灵灵地离开大楼的太宰治干了什么。
看着织田作之助的样子，他觉得对方肯定也不清楚背后发生的事情。
秋生：“你知道太宰先生他也离开港口黑手党了吗？”
“唉，是吗？他真的离开了啊。”织田作之助惊讶地张开了嘴。
果然，对方完全不清楚呢……
秋生心里默默在确定太宰治做了什么的选项上又多加了一成倾向。
把晶子的信件放入口袋中，秋生感受到了旁边的五条悟正无聊地扯着他的发尾。
一把打下五条猫猫往他头发上蹭的那只手，秋生冲织田作之助道别。
“织田先生，这封信我已经收到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秋生挥了挥手，思及对方的新工作又补充了一句：“祝你能写出最好的小说！”
最好的小说吗？织田作之助没有反驳秋生的话语，而是点点头抬起了手。
他也同样挥了两下道：“谢谢你的祝福，再见。”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这片土地上，温柔地照亮了每个人的前方。
第74章 回东京
港口黑手党大楼。
森鸥外正坐在办公桌前, 手下是一叠今天刚从情报组递上来的文件。
自从坂口安吾离职后，情报组的处理速度比以往慢了不少，更何况由于对方是卧底, 之前处理过的工作还得派人再复查一遍。
于是倒腾来倒腾去，五天前的情报现在才被呈到他的面前。
他浏览着文件，在又翻过一页纸张后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医生】？”森鸥外轻声读出文件上的内容, 手指拂过上面的文字。
［与谢野秋生，疑似能够治疗一切伤势和疾病］
又是一个与谢野……？
森鸥外早年将与谢野晶子从日式点心店领走的时候并没有关注她是否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现在也无从知晓对方是否还在与家人联系。
“没有办法了吗？”
这可是又一位新的治愈异能力者啊。
森鸥外的指尖敲击着桌面，思绪纷飞间眼神不小心瞥到了桌角的那张辞职信, 又迅速将视线移开。
最近头疼的事情可真多啊。
昨天Mimic被完全摧毁本来于他而言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没想到最后动手的不是织田作之助, 而是他的好干部太宰治。
异能特务科给予他的异能许可证的条件是由港口黑手党出手杀死Mimic和其首领纪德。
如果太宰治属于黑手党的一员,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嘛……
森鸥外叹了口气。
就在今天早上，下属们刚向他汇报说无法联系上太宰治, 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能怎么做，太宰治当然是叛逃了啊！
这件事本该在森鸥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可他万万没想到叛逃的太宰治现在身上的标签不仅仅只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更是杀死了纪德的人。
好了，这下子杀了纪德的人变成不是他们港口黑手党的一员了。
森鸥外得知这个消息后烦心的很, 考虑了好几种保住异能许可证的方法。这时候有个家伙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给他发来了一个ip地址是非洲的信息-
未知：如果森先生愿意放走织田作, 我就勉勉强强承认昨天的我还是黑手党的一员哦～
这熟悉的毛骨悚然的洞察力, 森鸥外看着匿名的号码, 随便一想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异能许可证的存在太过重要, 于是一天之内，港口黑手党“被迫”少了两个异能力者。
森鸥外微微皱眉, 一手举起了面前的这份文件，一手摁上电话准备让下属再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
哒哒。
房间的大门被打开，森鸥外的手刚碰上电话还没摁下，就转头看了过去。
来人顶着一个黑色的礼帽，帽沿下露出如朝日般的橙色发丝，他穿一身整齐的正装，踏着稳稳的步子来到森鸥外面前。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置于胸口，他行礼道：“首领。”
森鸥外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开来：“中也君你来了，这次国外的出差旅途感觉如何？”
“已经完成了您交代的所有任务。”中原中也回复道。
这真是一件难得顺心的事情，森鸥外挂上了满意的笑容：“那就好。”
中原中也作为一颗无比强大璀璨的钻石，现在还只是准干部，太宰治叛逃了也是时候把他提拔上来了，森鸥外想。
不清楚自家上司心里在琢磨着自己的升职未来，中原中也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两下，从背后拿出了一张折成了小正方形的便签纸。
“首领，这是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有一只猫拿给我的。”
可能是因为感觉这句话有点离谱，中原中也闭了闭眼，沉声补充：“那只猫跟了我一路，而且这张纸面上写了首领您的姓名，所以我想是不是……”
应该拿给您。
森鸥外看见了对方手上的东西，招了招手道：“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是。”
中原中也上前两步，一只猫给的便签纸就这样传到了森鸥外的手上。
［森鸥外］
便签到手，看见纸面上那书写着自己姓名的熟悉的字迹，森鸥外的瞳孔微微一震。
他不会认错的，那是他曾经的老师，夏目漱石的字迹。
森鸥外快速地摊开被折起来的便签纸，不大的纸张上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话：
［与谢野秋生不属于横滨，无论白天、黄昏还是黑夜］
森鸥外眸光渐沉，他读懂了字中的含义。
夏目漱石在提醒他，也是在…阻止他。
第二个死亡天使的梦还没做起来就碎了一地，森鸥外猛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顺心”的下属，语气勉强道：“中也君，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让他先自己静一会儿。
*
东京。
当秋生正式踏出横滨的下一秒，直播弹幕就又开了起来。
在一片“终于回归了”中，秋生心系着横滨的咒灵实验结果，在一个路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悟，杰，夜蛾老师和高专那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秋生冲二人颔首，“我这边需要先去盘星教组织后续的计划。”
为了尽快见效，两方同时推进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心系实验结果的两位同期对着秋生比了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等着老子的好消息。”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人一下拍上了秋生的肩头，对着他挥了挥手，就并肩往一边的街口走去。
秋生则是迈步进入了另一边的街道。
见到此情此景，弹幕有些不明所以，一个个叫嚷着这是什么伏笔和暗线，在叽叽喳喳中，跟随着秋生的视角来到了盘星教。
一进盘星教的大门，秋生就直奔着孔时雨办公的房间而去。
在一声声惊喜的来自教徒们的呼唤声中，他匆忙地回应了两下，便步入了房间找到了某个正在奋笔疾书的人。
“哟，与谢野，你还知道回来啊？”孔时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某个再次甩了快一周手的掌柜。
“我只是出去了六天又不是六年。”秋生绕到了办公桌的一旁，上下扫了孔时雨一眼，“再加上以前我又不是没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孔时雨：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被自家教主的理不直气也壮的言论给无语到，孔时雨看着他站在旁边，扯了扯嘴角，手下飞快地整理起了一叠文件。
正准备递过去，就听见某人在一旁嘴唇轻启，不咸不淡地抛出了“咒灵在横滨会被强制抹除”这个天雷般的事实。！！！
弹幕与孔时雨一同陷入震惊。
整理文件的手停了下来，孔时雨向秋生投去了仿佛写着“你说的是日文吗”一般的视线。
秋生宛若没有看到一般，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撩了撩头发。
漫不经心地再次张口，他从盘星教如何插手总监部到应该影响哪些高层会议决定，噼里啪啦详细列举了这一路上盘算了好几遍的后续方案。
在最后，秋生还不忘反问一句：“你听懂了吗？”
震惊归震惊，良好的职业习惯让孔时雨在对方说话的中途就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
打下了最后一个字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布置下去的。”
他们教主这是又要搞个大动作啊。
秋生满意地挥挥手，正准备转身走出去，孔时雨喊住了他，侧身快步地绕出了办公桌。
“与谢野。”孔时雨来到了秋生的面前，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既然回来了，那这些文件你就带回去吧。”
那是一些本来就该由教主处理的事务文件。
孔时雨刚刚整理文件的动作只经历了一半，但堆成的小山还是让秋生只是瞥了一眼就忍不住将目光游离开来。
他试图给自己找理由：“我今天才刚刚回来……”
“所以才正好把这些东西批复了。”孔时雨接话道。
秋生挣扎：“我……”
孔时雨：“不行。”
还没张口说完话就被拒绝，某个教主拗不过来自部下的对于上司的殷切的“工作期望”，只好闷闷应声。
于是再次走出房间，秋生的手上多了一叠文件，甚至这叠东西还是他讨价还价减量版的。
回到属于教主的房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秋生将文件放到一边，沉思了片刻，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来自晶子的信。
“会写些什么呢？”
秋生呢喃着，将信件置于自己的身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小小的信封里装了将近十五页的信纸。
秋生思及自己那薄薄的信件，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叮嘱和关心是不是不够多。
不过他很快就不这么想了。
将信纸全部抽出放到桌上，秋生拿起一张就看到了上面的标题。
［咒术○战剧情概括］？？？
秋生：晶子，这就是你想对哥哥说的话吗？
心里虽然吐槽了一句，但是面对着这份来自妹妹的剧情提要，秋生还是老老实实地看了起来，毕竟这对于只知道个大概的他来说非常重要。
从星浆体到苦夏到灰原雄之死再到山村咒灵，秋生翻看着信纸，将这些事情一件件地在脑内划去。
看到妹妹书写的每个人的结局，秋生对他这50%的剧情改变有了真切的实感。
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未来啊。
秋生再次翻过一页信纸，看到了几年后的剧情和事件。
“羂索。”
看着信纸上那一连串“死亡”和“生死未知”，秋生的手指关节发出了嘎啦的响声。
原本遥远的只存在于书面上的角色现在成为了自己身边真实接触过的人，秋生看着妹妹越发用力的笔触，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真是让人既恶心又生气啊。
那个破脑子，还有那些个烂橘子。
第75章 术式加强
时隔多年, 秋生又再次在系统的商场进行了购物。
因为他从妹妹的信纸发现了一件事实，无论是“真人”还是“宿傩”，对于他们的攻击和对抗都需要有个条件, 那就是【在灵魂上】。
特别是妹妹着重强调的转化成了咒灵的人类。对于这种涉及灵魂的改变，【反转术式】无法治愈，他的【请君勿死】也一样。
一想到之后可能存在的大片人类的死亡, 秋生在心里喊出了小废物系统，与它一同翻翻找找。
十来分钟后, 在众多粉粉嫩嫩的商品中，一人一统终于找到了似乎可以使用的那一项。
【心灵震荡】
［商品介绍：使用后, 您将给予目标灵魂上的冲击, 让他毕生难忘, 午夜梦回时分, 脑海中仍然是您的倩影。
商品积分：1111］
秋生看完商品简介，他无法得知这个所谓的“灵魂上的冲击”是如何在他身上生效的。问了系统，它也不太确定, 因为没有宿主兑换过这个天赋。
思来想去，秋生觉得这个天赋很大可能又是一种精神上的影响，就和【信徒环绕】差不多, 看了看自己略显富余的3221的积分，他下定了决心, 进行了购买。
秋生：【心灵震荡】和【绑定卡】同时购买, 绑定对象帮我改为我的术式。
系统：好的！
心中的话语一说出去没几秒, 连续的电子音开始在脑内响起。
［叮——购买成功, 当前积分110, 天赋正在装配——］
［【心灵震荡】已生效］
［已使用【绑定卡】，绑定对象更改为【请君勿死】, 天赋正在合理化——］
［合理化成功，天赋转变为术式加强，术式内容更改为【将濒死的人和灵魂完全治愈】］
扎根在脑海中的术式情报如同电子音所说的那般进行了更改，秋生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力量的变化。
“这样以后就可以对灵魂发动了。”
不管是术式治疗还是术式顺转。
秋生抬了抬胳膊，手掌摊开又握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未来的改变又多了一些筹码，秋生看完了晶子的信件，拿出桌边的打火机，将纸张慢慢烧尽。
羂索、高层、宿傩……
信纸的边缘燃着火苗，向纸内不断吞噬，记录着这些剧情的文字在火焰中一条接着一条化作了灰烬。
原定的未来正在消失，新的结局会逐渐诞生。
秋生捏着纸张的一角，将只剩下了碎片的信纸扔在了几乎没被使用过的干干净净的烟灰缸里。
“呼……”
他吐出一口气，尾音和碎片一起消失在了空气里。
*
秋生正在经历着无比繁忙的生活。
每天两眼一睁不是在盘星教批复文件和接受汇报，就是在赶自己这几天没有被同期分担完的剩余任务，偶尔还要去完成高层新分配下来的工作。
去横滨休息了六天，一回来连屁股都没法坐下多久，就忙得团团转，他感觉陀螺不见得有自己能转。
就这样，五天后，高强度打工人·秋生终于完成了大半的工作，抽空回到了高专。
东京咒术高专。
秋生从盘星教的车子上下来，独自步入高专的结界内。
他这次来学校是揣着两个目的来的，一个是来看看许久不见的家入硝子，还有一个则是来转移咒物。
至于转移的咒物具体是什么，那自然是……
“宿傩手指。”秋生嘴唇微动，无声吐字。
因为根据晶子的信件所述，那六根后续引发了这么多混乱的手指与安安稳稳锁在了天元结界内的九相图不同，它们只是简单粗暴地被封印了一层，便放在了高专的外围，而且很大可能只是随意地摆放在了咒具室里。
以前的秋生不清楚这个咒物的存在，现在了解了后续剧情的他只想说：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放的吗？！
在这几天，秋生好好地搜索了一番关于“两面宿傩”的情报，再加上妹妹的补充，他看完以后只觉得不可置信，也再一次在心里辱骂了一遍高层的无能与疏忽。
秋生：你们是被洗脑了才看不出这东西的危险性吧！
于是秋生准备把高专的宿傩手指也给暂时地转移到天元的特殊结界里，和九相图一物一边相对应。
毕竟天元的特殊结界是咒术界【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提前打过了报告，而且还动用了盘星教的力量，让这份关于转移咒物的报告没有传到总监部的内部就被自己人截下，并签署了同意。
秋生顺利地拿到了出入的许可，直直地朝着咒具室走去。
还没走到咒具室，秋生大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徘徊在房子周围的可疑的身影。
是谁？
秋生加快了步子。
随着和咒具室的距离愈近，那个身影也愈发地清晰。膨胀健硕的肌肉，强壮高大的身材，还有那显而易见的危险的气息。
是伏黑甚尔，他在咒具室门口干什么？
对方发现了秋生的靠近，转头看了过来。
“是你啊。”伏黑甚尔挑了挑眉，敛下了眼中的锋芒。
秋生走了过去，看向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家伙不用上体术课吗？
“我就是来看看。”
伏黑甚尔鼻头皱了皱，双手抱于胸前，闲散地靠在了咒具室门口的墙壁上。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秋生扫了一圈周围，语气疑惑。
这里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咒具吗……等等，咒具！
忽然想到了某人一贯的秉性，秋生的目光再次落到对方身上，他迟疑发问：“甚尔，你不会是想找机会拿走高专的咒具吧？”
早不拿晚不拿，这么多年了非要挑个他来的日子拿？
秋生的脑子里立刻过了一遍最近孔时雨给自己的工作汇报，里面也没说伏黑甚尔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伏黑甚尔被秋生这一问一打量，搞得脸色又臭了起来，他扯了扯嘴角“哈”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我用咒具才不会来这里拿，你们高专的咒具还指不定没有丑宝里的存货好用。”
这是实话。
现在伏黑甚尔有着稳定的高收入，因为授课去赌场的时间也少了，余钱大多数都投入了购买咒具的摇篮。
以这家伙挑咒具的眼光，高专的咒具室里的咒具还真不一定有他手上的好。
这就让秋生更奇怪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伏黑甚尔将视线移开，撇过脸道：“来帮那个小鬼买个合适的咒具。”
小鬼？什么小鬼能让伏黑甚尔这个时候来咒具室门口游荡。
秋生试探地喊出了他所想到的人选，从五条悟到夏油杰，甚至把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名字都念了一遍，伏黑甚尔还是没反应。
他念出了最后的一个可能：“是…惠吗？”
话音落下，伏黑甚尔的脸色突然变得更臭了。
秋生确定了人选。
“惠让你来买咒具？”他不是才七岁吗？
伏黑甚尔咋舌：“谁知道那个臭小子怎么想的。”
自从伏黑惠定期去五条家进行术式和体术的训练后，他就认识了不少同龄人，然而那些同龄人对待他就如同对待当年的五条悟一样，远观而不接近。
因此，在第n次五条家上门骂禅院家不做人，天天想着拐跑【十影】后，站在两家之间的年幼的伏黑惠看见了禅院家屋檐下手牵手的两姐妹——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和秋生不同，由于禅院家的“坚持不懈”，伏黑惠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五条家的长老拉去“说理”。一来二去，他就和这两个不远离他的女孩熟了起来。
作为五条家的第二颗“明珠”，伏黑惠已经成长为了比伏黑甚尔还要阔绰的样子。
在知道禅院真希的天与咒缚与自己那强大但人渣的父亲相同后，他抽出一张卡就甩到了难得回家一趟的伏黑甚尔的身上。
“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训练的！”
伏黑甚尔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用拳头，用咒具，打着打着就会了。”
伏黑惠捕捉到了话中的信息，指了指扔过去的卡说道：“咒具？那我要买你的咒具！”
伏黑甚尔自然不可能按照伏黑惠说的做，但是他摸了摸手下的卡，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咒具嘛，随便买一把便宜合适的就行了，这小鬼又看不出来，何必真的用自己的。
于是就有了秋生看到的这一幕。
伏黑甚尔懒得多做解释，面对着秋生的注视，他不耐地缩句道：“那小鬼给了钱，所以我来这边看看然后买一把给他，不行吗？”
行是行，不过……
“甚尔，你连你自己儿子的钱都赚？”
秋生感觉自己对一个人的下限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伏黑甚尔：“怎么？钱到我手上还不让我拿？”
秋生翻了个白眼，不做回答，拿出许可证下压着的咒具室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伏黑甚尔跟着走了进去。
一边寻找着宿傩手指，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到处乱走的伏黑甚尔，看到对方拿起了咒具，秋生还不忘叮嘱道：“甚尔，拿了东西记得给钱，我会看着你的。”
其实并没有想直接拿走的伏黑甚尔：……
“啰嗦。”
*
最后的结果是伏黑甚尔拿着一把匕首与拿着一个木盒的秋生一起从咒具室里走了出来。
出于对某人的不信任，秋生是带着伏黑甚尔去高专办事处，亲眼看着他支付了咒具的价款才转身去的薨星宫。
熟门熟路地摸到结界的基底，秋生在天元的允许下，将那封印着六根手指的木盒送到了预想的位置。
“您可千万不能吃掉它们。”
“这我当然知道。”
秋生的担忧让全知的天元很是无奈，看着对方认真的神色，天元挥挥手让他赶快出去。
“你快离开吧。”
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不待见的秋生：OK，我这就走。
暂时地了却了一桩心事，秋生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高专的医疗室。
“硝子。”秋生倚在医疗室的门边敲了敲门板。
正在清理器具的家入硝子动作一顿，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你今天这么有空？是来帮我工作的吗？”
秋生找了个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撑着下巴，嗓音闷闷：“我就是来看看你，毕竟好久不见了。我都快忙死了，哪里空了，今天可是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呢。”
“…话说回来，硝子，悟和杰这几天应该总是来高专吧。”
“没错。”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因为那个咒灵实验的事情经常来找夜蛾正道“谈心”，谈完以后还会来找她一起吃饭。
不过除此之外……
家入硝子想到了什么，瞥了眼秋生，嗤笑道：“他们两个应该没和你说吧。”
“什么？”
“他们改编了你拿着电锯救人的小故事，以杀人魔为前情提要，以解剖分尸为过程，以死者诈起为结果，吓哭了夜蛾老师的熊猫。”
秋生：？？？
“你说什么？”
第76章 更好的去处
秋生和家入硝子一起吃了个晚饭。
离开高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秋生坐上了盘星教等在门口的车，从一个偏僻的地方回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地方。
盘星教。
四月末的天气还没回暖，晚风依旧凉的有些刺人。
秋生下了车,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就慢慢走到了盘星教的门口。
夜色沉寂，教徒去另一边停车了, 一时之间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秋生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片荒僻的山林里。
秋生踏着树冠的影子在昏暗的月光下往前走。
砰。
侧面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秋生脚步一顿, 望了过去。
树枝摇曳下，盘星教的围墙边, 好像有一个悬空的人影在不断地晃荡。
秋生眯了眯眼, 他并不怕什么鬼怪幽灵, 探究地往侧边走了两步。
树影与月光交错中, 他逐渐看清了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脚尖离地，脖子上系着一条麻绳, 麻绳绕过了粗壮的树干，将他挂得稳稳当当。
有人在上吊？秋生目光惊愕，飞快地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他刚抬头向上看, 一张熟悉的脸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野。
“太宰先生。”秋生的眼神突然变得无语，“你在这里干什么。”
太宰治吐着舌头, 睁开双眼往下瞥了瞥秋生, 含糊道：“我在追求美好的死亡。”
秋生：所以追求到盘星教门口来上吊了？
秋生嘴角抽动, 从包里抽出唯一的武器, 打开开关, 锯上了头顶的树枝。
电锯发出咔咔的响声，树枝应声而断, 太宰治应声而落。
看着对方趴在地上，手里还拽着那条麻绳往脖子上勒，秋生深呼吸了几下，半蹲下身问道：“太宰先生，你跑来东京干什么？”
上吊就不能在横滨进行吗！
听到秋生的问话，太宰治扒拉在麻绳上的手松了松。
那天他击杀了纪德之后，秋生几人先行离开，废墟之上只留下了他和织田作之助两个人。在黑夜的笼罩下，织田作之助仰头望了望天空对着太宰治说道：“我要离开黑手党了。”
太宰治只是稍稍诧异了一瞬，便将情绪收敛了回去。
织田作之助离开黑手党是好事，就算他不走，自己也会想办法让他赶快离开。
然而织田作之助的下一句话，让太宰治的心弦被再次拨动——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什么？”
红发的男人仍然抬着下巴，只是头朝着太宰治稍稍偏了偏，认真的目光下，他一字一句地向其说出了压在他心里的那个念头。
“太宰，去救人的那一边吧。”
……
于是太宰治叛逃了。
在接下来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他先是发现了这个事件背后的异能许可证，借此解决完了从港口黑手党叛逃后遗留的麻烦，然后就与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进行了一番谈话。
谈话的结果也相当简洁明了，那就是他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去将自己的简历洗白。
不过种田山头火当时给出的建议是让太宰治在“地下”待两年。
对此，他觉得自己有个更好的去处。
太宰治慢慢悠悠地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风衣上的尘土。
“我是来找秋生你的哦！”
听到太宰治对自己的称呼从姓氏到名字跨越了一大步，秋生惊讶之余眉梢轻轻扬起：“来找我？”
太宰治点点头，将自己身前的领结扶正了些。
他站在秋生面前，语调拉长道：“对啊，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事情可干，你们这边很有意思嘛，再加上……”
“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拒绝我～”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清俊的脸上绷带早已不复存在，露出的鸢色眼瞳里闪着稀碎的光芒。
瞧，这就是他找到的更好的去处。
*
教主会客室。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秋生不想在户外吹着冷风逗留，于是便将某个在“自家门口”上吊的危险分子先行带到了盘星教内。
在角落的矮柜边倒了两杯温水，秋生拿着杯子回到了桌子旁，将其搁置在了两侧。
绕到了一边坐了下来，他看着趴在桌面上的卷发脑袋，叹了口气道：“太宰先生，你刚刚在外面的意思是要我收留你吗？”
“不是哦。”
太宰治头也不抬，伸出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
他声音闷闷：“都说了是借宿啦～借宿～”
这有什么区别吗？秋生眼皮一跳。
几分钟前太宰治说完那句话后，秋生正如对方所述那般没有拒绝他的到来，毕竟目前的太宰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
是个人都会对深更半夜在门口上吊的家伙感到好奇吧，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真就为了找他？
自觉自己对于某个操心师的吸引力还没到这种程度，秋生疑问道：“太宰先生你不是在叛逃吗？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过来，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也不会有麻烦。”太宰治贴在桌面上的脑袋动了动，朝着秋生转了过来。
注视着眼前之人的神色，他“啊”了一声，点破道：“你不用再猜了，我真的只是因为觉得这里有意思，所以就过来了。”
有意思？
秋生感到不解，反问了过去。
被反问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再次肯定道：“对啊对啊，你们这边真的很有意思的。”
丑得五花八门的咒灵和人形炮台一样的术式，这还不够有意思吗？
完全比在地下待两年有意思多了吧！
而且东京离横滨也有一定的距离，咒术界又不会被普通人随随便便地知晓，混杂着多方力量的盘星教更是隐藏在里世界的灰色地带中。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洗白期度假圣地！
直觉太宰治没有说谎，秋生眯了眯眼，同意了对方的理由，放过了这个话题，不过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事情。
“太宰先生，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应该给我支付你的房租费用？”秋生幽幽提醒。
盘星教又不是大马路，总不能白住吧？
太宰治闻言眼神往上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太宰先生。”秋生又喊了一遍对方的姓氏，弯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见太宰治仍然不作回应，他的唇线渐渐拉直，语气狐疑道：“你不会没有钱吧……”
“那你是怎么来东京的？”
难不成靠着一双腿走过来的？
秋生前倾了些身子，将小臂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这下太宰治终于有了反应，他将身子懒懒散散地撑了起来，用和秋生类似的姿势将上半身倚靠在了桌面上。
“当然是坐车来的。”太宰治回答道。
他的交通工具怎么可能是双腿啊。
秋生：“那你的钱呢？”
好问题。
太宰治的眼神又开始假装开小差地游离了起来。
有的人早上离开横滨坐上车的时候，口袋里还是沉甸甸的，到了东京以后，身上的包袱就轻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太宰治回想起了自己今天的溺亡漂流体验。
他中午刚到东京，就挑了一个清澈的河流跳了进去，还没享受死亡的感觉多长时间，就被路人急急忙忙救了上去。
又是被嘘寒问暖，又是推脱警察，一番纠缠后，自己才得以湿着身离开。
当然，那时的口袋里已经没有了钱包。
对自己钱包的去向心知肚明的太宰治小声嘟囔道：“东京的河流怎么和横滨一样啊。”
秋生没听清，问了句“什么”，示意他再说一遍。
太宰治撇了撇嘴，换汤“又”换药地胡扯道：“我的钱包是今天下午走丢的，我也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如果秋生你愿意等的话，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回来的。”
回来？怎么回来，钱包长脚吗？
有着十个以上钱包走丢史的太宰治：说不定呢。
明白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一穷二白想蹭吃蹭喝蹭住的家伙，秋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抬手放手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秋生的脑海里——要不让太宰治给他打工抵扣吧。
不想不要紧，一有这个主意，秋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正准备开口和太宰治说让他给自己整理文件打工抵扣房租，余光突然瞥到了桌角的几份报告。
那是最近几周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的，有关五条悟送来的禅院家在总监部的位置的记录名册。
秋生在去横滨前只是匆匆将位置的安排甩手给了孔时雨就转身走人了，并没有亲操替换上去的人选。
所以回来了以后，秋生才有时间细细查看每个人的近况，由此发觉了这个禅院家的位置与以往其他家族的位置的不同。
在那个空缺上，即使有着五条悟和禅院甚尔送来的内部情报，孔时雨安排的自己人也只是堪堪坐在了上面，并没有特别大的话语权和改变会议走向的能力。
这与秋生预料的不符。
于是为了更好地渗透高层，他准备物色新人将对方替换下来，这份名册便是情报的中心。
他需要找到一个有着强大的洞察力和引导能力的自己人坐上那个位置。
这样的人……自己面前不就有一个！
秋生看向太宰治的眼睛亮了亮。
他缓声道：“太宰先生，我会承担你在东京的花销，作为交换，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
十分钟后。
太宰治翻了翻秋生递过去的手册，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答应的原因并不像秋生想的那样是花销的交换，更多的是看在有趣和织田作之助的份上。
毕竟是秋生和他的同伴们救了他的友人，这份人情太宰治还是记得的。
“可以。”太宰治放下了手上的名册，看向秋生，“你是想我当那个替代的人，坐到禅院家的席位上？”
“没错。”秋生点了点头，快速地起草着一份合同。
两份合同被打印机吐出，秋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其转到了太宰治的身前。
【束缚】对有着无效化异能力的太宰治并没有用，这张薄薄的纸是唯一能够约定双方、表明承诺的凭证。
太宰治看着合同的条款，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最下边的违规惩罚。
［若未经甲方同意，将情报随意泄露给外人，乙方将承担相关责任，并接受有关处罚，包括但不仅限于：没收蟹肉罐头、日常和狗培养感情、永远活着。］
太宰治：wok，好恶毒的惩罚！
指了指合同，太宰治抬头说道：“你很了解我嘛，秋生。”
连他讨厌的东西都一清二楚唉。
秋生耸了耸肩：“只许你调查我，不许我调查你？”
虽然他对于太宰治的情报大部分不是调查来的就是了。
太宰治不置可否，因为他确实调查了咒术界和秋生几人。
拿起秋生写过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太宰治将两份合同都交给了秋生。
秋生抽出一份：“你不拿走吗？”
太宰治摆了摆手：“不了，这合同放我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家出走去找我的钱包了。”
秋生：丢东西就丢东西，不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将两份合同放了起来，秋生回头看到太宰治还是盯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还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的小臂抬起，手指碰了碰下巴，拖着尾音思考道：“我在想，我去那个总监部是不是得换个名字啊？”
确实要换。
秋生刚想点头，太宰治拍了一下手掌。
“有了！”
太宰治的嘴角勾起，语气玩味道：“秋生，你说我叫禅院中也怎么样！”？
你说你叫什么？禅院什么？
哈？！
第77章 约会
秋生自然不会让太宰治如愿。
当他不知道中也这个名字是谁是吧？
熟知另外一个片场剧情的秋生翻了个白眼, 果断拒绝道：“不行，你换个名字。”
“唉～”太宰治遗憾地叹息。
无奈将相当恶趣味的“禅院中也”的名字在心中划去，太宰治托着脸颊, 沉吟了不到一分钟，就又睁大了双眼，口吻调笑道：
“那我就叫禅院林太郎吧！”
这次他融合了前上司森鸥外的名字。
对于晶子讨厌的人被太宰治拿来当新名字, 秋生没有意见。
他微微颔首道：“可以。”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同意了的太宰治：举报！有人搞双标！
忽略掉对方戏谑的眼神，秋生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低下头摸出手机，找到孔时雨发送了关于禅院家位置人选已定的信息。
几分钟后, 半夜三更还在线的孔时雨发来了“OK”的回复。
秋生再次抬起头, 拍了拍前方的桌沿。
“那太宰先生可以准备一下, 这两天我就会安排人送你去总监部。”
然后就要开始为他工作了。
已经对未来的生活大概有了底,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双手举起，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
“放心吧～”
他会搞定的。
*
第二天, 孔时雨拉着秋生和太宰治吃了一顿饭。
并不是不信任自家教主看人的眼光，孔时雨更多的是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才，居然能让秋生在凌晨给他发送工作相关的信息。
于是在饭局开始的三分钟后, 他就明白了秋生选择对方的原因。
“他有什么术式吗？读心术之类的？”孔时雨坐在秋生旁边，小声地向其传话。
三人才坐到饭桌旁没多久, 总共也就说了十句话不到, 其中还有三句是自我介绍。
结果某个操心师在“今天吃点什么”的寒暄后, 直接上来就是一句“前刑警先生别猜了, 我的上一份工作是秘密哦”。
的的确确在猜太宰治职业的前刑警·孔时雨瞳孔地震。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有, 他怎么知道我的上上份工作的！
孔时雨不信邪，刚想说“你怎么知道的”, 太宰治就指着他的胸口，语气淡淡地阐述道：
“你的走路姿势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来呢，看来你当刑警的时间比你做中介人的要长的多啊。”
又被戳中了事实的孔时雨：上一份工作的事情他也知道？！
感到后背一阵发毛，孔时雨立刻转头问了秋生对方的术式。
被问的秋生只是瞥了一眼太宰治，就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太宰治的术式和读心术半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还能让读心术失效呢。
“嘶——”孔时雨低声抽气，抬眸对上了少年幽深的眼瞳，用力地抿了抿嘴唇。
一个与谢野秋生将盘星教占为己有成为了自己的老板，一个太宰治洞察人心即将成为他们在总监部的最大推手。
坐在自己旁边的两个人的年龄都不满20。
比两人大了快一轮的孔时雨：现在的年轻人都发展成这样了？
努力调整好了脸上的神态，孔时雨看着秋生自然地与太宰治点评着今天饭桌的菜品，慢慢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行吧，他选择好好吃饭。
……
就这样，在盘星教的安排下，太宰治顶着“禅院林太郎”的名字无比顺利地进入了总监部，坐到了禅院家的空位上。
咒术界的权谋对于某个操心师来说还是太轻松了，简直像在解决国小的数学题。
秋生在太宰治入职第一天接收到的文件还是总监部一天的工作概要，第二天接收到的就是御三家的会议成员情报。
等到了第三天，秋生的文件里连御三家的族谱都有了，上边甚至还有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的各种秘闻私事。
比如说什么禅院家的某个长老最近找了好几个小情人，又比如说什么五条家的小孩儿们为了“追星”把头发染成了统一的白色。
而且根据其他家族位置上的自己人的报告说明来看，太宰治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暗暗左右了好几个会议的决定了，似乎还在总监部收服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每天看着传递过来的文字中肉眼可见的进度，秋生再一次感叹了自己那半夜里灵光一闪的念头。
“真不愧是太宰先生。”
也幸好自己当时提出了要求。
秋生将文件搁到了一边，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屏幕。
是五条悟。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摁下了接通键，秋生将手机置于耳侧：“悟？”
“秋生。”五条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今天下午有任务吗？”
秋生：“暂时没有，怎么了？”
五条悟的尾音上扬：“那你快过来，杰正在和一个女生约会！”
什么？约会！
秋生撑着手下的一叠未批复的文件直起了身。
“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来！”
*
商业城。
秋生难得的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运动装。
戴着兜帽，他照着聊天窗里的定位，在一个墙角与同样没穿高专校服的五条悟成功接头。
秋生看了看四周：“悟，杰呢？”
五条悟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服装店：“他在那里边，和那个女生一起进去的。”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个服装店里走了出来，五条悟“哇”了一声拽住了秋生的衣摆。
“快看，那是杰！”
秋生：我看得出来那是杰。
在秋生的视野里，夏油杰站在服装店门口，身上还是那套高专校服，发型也没有什么改变，丸子头依旧牢牢地扎在脑后。
装扮随意的甚至还不如为了“跟踪”穿了一身私服的五条悟和秋生。
这家伙真的是来约会的？
秋生的疑惑还没保持多久，自己的衣摆又被某个同期往下扯了扯。
“来了来了！”五条悟的语调格外兴奋。
秋生连忙集中了注意力。
只见下一秒，夏油杰身后的店铺里如五条悟所说那般又走出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笑着说了什么，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夏油杰的身边。
秋生仔细地在记忆中比对了一遍那个女生的脸，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夏油杰真的在和陌生的女孩子约会！
伸手回拽住了五条悟的衣服，秋生扭过头，两道相似的燃着八卦之火的炽热视线就这样对在了一起。
五条悟试探地抬起猫爪：“秋生，老子想……”
搞事！
话还没说完，秋生就已经从对方的墨镜片上看到了这两个字。
他摁下某人的猫爪，低语道：“等一下，悟，我们先看看杰他们还要做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吗？”
当然好奇！整个青春期都没怎么抓到夏油杰的小辫子，总算让他在毕业后逮住了，五条悟整个人好奇的不行。
秋生的话言之有理，他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嘴唇微张道：“那我们跟上他们！”
对面的店铺门口，夏油杰向着一边摊了摊手，和那个女生一起往外边走了几步。
等到两人完全转身离开，秋生和五条悟在暗处轻轻击掌，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在发烫。
他这几天的日常和五条悟一样都在跑任务和回高专中度过，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他在今天早上的任务结束后救了一个“认识”他的女生。
那个女生是廉直女子学院高等部的学生，是天内理子的朋友。
夏油杰还记得那个星浆体的中二大小姐，于是便与她多说了两句话。也因此意外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两天后居然是天内理子的生日。
“所以你今天本来是想去买礼物的？”
“没错。”那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且本来上午还约了其他同学，一起去购物的，结果没想到遇到了【楼房坍塌】。”
“现在衣服也脏了，他们…估计也都买好了吧。”
【楼房坍塌】是官方对夏油杰本次任务过程的解释。
知晓那个女生大概是错过了和同学们的约定，看着她脸上可惜的表情，夏油杰提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顺便我也可以给理子送上一份生日礼物。”
正好今天下午自己也没有其余的任务，而且也确实很久没有联系过天内理子了。
那个女生惊喜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夏油杰拒绝了辅助监督的接送，在附近的商业城陪着那个女生买了一身新衣服后，就和她一起前往了其他的店面挑选礼物。
有着五年给家入硝子买生日礼物的丰富经验，夏油杰第一步就拿起了一套包装精美的果酒礼盒。
“理子她不喝酒。”那个女生拿着一个水晶球，冲着夏油杰摆了摆手。
夏油杰将礼盒放回了原处，心里默默将第二步的女士香烟也给顺道划去。
大意了，硝子不是普通的JK。
拿着手机快速搜索了“女高中生喜欢的生日礼物”后，夏油杰跟着那个女生又逛了几个精品店，终于在一家文创店购入了一款中规中矩的油画书签。
背后那无形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在从店员的手里拿过包装袋的那一刻，夏油杰突然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逐渐接近着自己。
是谁？不会是……
心中有个猜测呼之欲出，夏油杰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个气息就贴上了他的后背。
“悟。”夏油杰知道了来人是谁。
刚想问对方是来干什么的，被喊了名字的银白色的“猫猫头”就从他的肩膀上探了出来，用一种格外怨妇的口吻大声说道：
“杰！你怎么可以背着我们在外面偷人！”
第78章 布网
偷人？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还没等他张嘴反驳，又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接近了他。
“杰。”
秋生幽幽地出现在了五条悟的旁边，扎着的头发已经全部披散下来, 他一只手指着两人，一只手微微圈起碰了碰鼻尖。
睫毛垂下，他状似难过道：“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你不用再解释了。”
夏油杰：不是，你又知道什么了？！
站在夏油杰身后的五条悟已经将墨镜收起, 那全天然无死角的精致容颜上，一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他改了自称, 语气忿忿道：“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当初你有了秋生以后都是会第一时间和我坦白的。”
“像是三个人一起去买情侣限定甜品这种事情, 我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可是这一次…你太过分了！”
夏油杰：？？？
情侣限定甜品什么的确有回事，但造成三个人一起购买的罪魁祸首明明是你吧！
文创店内的目光齐聚此处，秋生撩了撩飘到脸颊上的发丝, 看着夏油杰手上的包装袋，继续演技大发道：“杰，这种书签, 你可从来没有给我和悟买过，五年的相识果然比不过一眼的认定呢。”
五条悟侧身握上秋生的手腕：“就是说啊, 秋生, 看来我们都遇上了负心汉, 嘤。”
秋生：……
他嘤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女生看看五条悟, 又看看秋生, 在她的印象里，前一个男生也来过她们学校, 但后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
女生的思想不由得歪了歪，按照五条悟话中的“先来后到”来看，这不会是真的吧！
顶着四周看渣男的目光，夏油杰头上的井字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他将手上的包装袋暂时地搁置在了柜台上，反手扯开了后背上的五条悟，拉过站在旁边的秋生，一手一个将两个人锁在了自己的胳膊下。
“我、们、需、要、谈、谈。”
胳膊下并不反抗的五条悟和秋生对视了一眼，前者语调转了八百个弯，怪里怪气地“唉”了一声，嚷嚷道：
“杰，你这是想要家暴吗！”
秋生：入戏好深呢，悟。
夏油杰将夹着五条悟的胳膊紧了紧，咬牙切齿道：“不，我只是想找你们聊聊最近的经济分配。”
简称算账。
秋生听懂了，秉持着对于五条悟的同学爱，他第一时间甩锅：“是悟把我喊来的呢，杰。”
五条悟：？
秋生你这个战争贩子！
猫猫睁大了他的双眼，嘴里无声地朝着秋生呲牙。
夏油杰冷笑一声，继续夹着两人朝外头走去。
在转身前，他还不忘回头假笑着对女生说了一句：“我等下就回来。”
等他和这一只搞事的猫和一只凑热闹的蝴蝶算完账以后就回来。
……
十分钟后，夏油杰扶了扶有些歪了的丸子头，脚步轻快地走回了店里。
他拿起自己之前放在柜台上的包装袋，冲着那个女生招了招手道：“抱歉，久等了。”
那个女生收回了手机，冲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久等，不过你的事……”
解决完了吗？
明白对方话里未尽的含义，夏油杰弯了弯眼睛解释道：“啊，已经解决完了，刚刚那两位其实是我的同学。”
同学？
思想被拉回正轨，女生莫名松了口气，她看向夏油杰，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们是同学啊，我就说嘛。”
一个个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真的内部消化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夏油杰只是微微颔首，就将手上包装袋交给了女生，拜托了她转交给天内理子。
“……所以我可能没时间过去为她庆生了。”夏油杰表露了自己目前的繁忙。
那个女生理解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带给理子的。”
两人在文创店的门口告了别。
看着女生走远的背影，完成了陪人购物的活动，夏油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转而步入了店外的拐角处。
在拐角处的阴影里，一只猫猫和一只蝴蝶正抱着咒灵玉扶墙干呕。
夏油杰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声音平静道：“现在你们高兴了吧？”
没想到夏油杰的算账是塞咒灵玉的五条悟和秋生：我们一点都不高兴！
yue——！
*
七月初。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太宰治来到东京已经有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在总监部混的那可谓是风生水起。
不同于纸面上传来的文字报告，秋生看着日益增多的发来盘星教的拜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里世界的操心师的实力。
随便打开一封不是在夸赞“禅院林太郎”，就是在询问“林太郎”先生有什么见解。
要不是秋生还接收着加茂哲成的信息，知道御三家的坐席还在，他真以为总监部变天了。
不过事实也与秋生的大胆猜想所差无几。
太宰治刚到总监部就发现了一件事——坐在这里的家伙们可能绝大多数还没有某个小矮子聪明。
咒术界就被这样一群人管着？
太宰治在心里暗暗评判道：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意外于秋生给自己的这份工作可能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般“有趣”，面对着总监部的那片老东西，太宰治的兴致还没上来，就消了大半。
“那就随便做做好了。”他小声嘀咕道。
话虽这么说，但有着和秋生的合同约定在先，太宰治还是认着人情，避免着那恶毒至极的违规惩罚，在总监部的暗处借着盘星教之前便布置下的棋子，编织起了一张大网。
大网的第一步就是提高非御三家的咒术家族在总监部的话语权。
而实现的方法也很简单，太宰治把这个计划提出的时候，就向着秋生表明了自己的方法：
“我们把‘窗’里的人换了。”
“窗”作为总监部的眼睛，也有着不少的御三家成员，但那些成员大多数都是有咒力，但没有术式，或者说术式为辅助的那批人。
那批人是对于大家族来讲【并不重要】的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抽掉腐朽的基底的重要步骤。
因此太宰治果断地下手了。
随着“窗”里的其他家族的人越来越多，高高竖起的尖塔就这样缺失了底部的一个角。
总监部被蒙上了双眼。
太宰治开始了大网的第二步。
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御三家的，那叫一个详细深入。
所以他也不可避免地知道了一些恶心的事情，比如古板的加茂家在搞超前的人体实验，还是和咒灵杂交的那种。
有着秋生时不时地在旁边透露着一些剧情，太宰治也将目光成功对准了加茂家的某个额头上带缝合线的长老。
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加茂家的全体长老的合照，指着上面一个秋生在二年级时见过的男人，开口问道：
“这个叫羂索的家伙的术式就是能借着大脑换身体，而且还能继承对方的记忆和能力？”
秋生：“差不多吧。”
只不过他本体就是个大脑。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太宰治的脸都皱了起来。
太宰治：天哪，你们咒术界居然只剩个大脑都能活，这什么恐怖故事。
恐怖归恐怖，太宰治还是确定了目标，他的第二步，就是将大网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慢慢缩小，让总监部里御三家的风吹得更弱些。
这一步有点类似于秋生一直以来在做的，但又不太一样。因为太宰治更狠心，他搞渗透的方式，是无论家族直接将那几个爱说话的人“踹”出这个会议室。
实现的方法比第一步的更简单，太宰治拿着情报，参加着会议，每天下班以后对着收服的小弟似是而非地说道两句，那群没头脑的家伙就屁颠屁颠地去“套了人麻袋”。
而且总监部里崇拜太宰治的小弟还不少，“窗”那边更是粉丝群体聚集地。一个个宛若芥川龙之介2.0版本，天天致力于让“林太郎”先生感到满意。
于是太宰治一没动手，二没花钱，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在总监部拔掉了一片碍眼的“钉子”。
他还给秋生补了张表，表头的标题写着：［总监部疑似脑子精部下的成员名单］。
先不提脑子精又是什么鬼称呼，秋生看着表格上状态栏的那一列“死亡”和“待死亡”，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生：这就是横滨人的处理方式吗？i了i了。
就这样，两个月的时间过去，“窗”那边的成员名字已经从那些个禅院、加茂、五条，变成了一本本递交到秋生办公桌上的姓名册。
而更上边的总监部里也少了许多老旧的面孔，在各个会议上，叽叽喳喳的人似乎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
太宰治的棋盘下到了第二步，至今还未出过差错。
看着对方发来的最新的表格状态栏里，又有一位“幸运儿”转换成了“死亡”，秋生好笑地摁上手机，给予了回复-
与谢野秋生：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惹你了？-
太宰治：他说他昨天晚上吃了青花鱼。
这熟悉的离谱的理由。
秋生回想起了太宰治几乎天天发来的工作近况。
起初他并不在意这个表格上所有人的状态变更的缘由，但奈何不住太宰治爱发，如果秋生不问下去，对方就会拐弯抹角地让他在不经意间知道某个事情的来由。
就像是秋生前几天刚买了条红色的围巾，结果太宰治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上次那个名单里的五号先生就是因为这个获得了地狱终生门票。”
秋生：？？？
那他是戴呢，还是不戴呢？
拿着东西的手迟迟没有往上抬，秋生叹了口气，将围巾收了起来。
他严重怀疑这份工作对于太宰治来说还是太无聊了，所以才让他忍不住为生活添加这么多令人无语的色彩。
回到两人的聊天窗口，秋生瞥过太宰治发来的信息，面无表情地打上了一句话-
与谢野秋生：你下次不会因为对方左脚步入会议室而把他踢走吧。
太宰治秒回道：好主意。
第79章 少年院
这边的太宰治正在一步步落实着布网大计, 那边的秋生则是借着多方的力量在背地里寻找着其余的宿傩手指。
这多方的力量里除了盘星教以外，自然还有他的同期们的加盟。
作为力量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得到了秋生发来的询问宿傩手指的信息后, 就纷纷与其拨打了电话。
两人开头的第一句话都是：“秋生，你找这个手指做什么？”
不过五条悟在说完后还多嘴补了一句：“这风干手指长得丑，又被封印住了, 一点用也没有啊。”
对此，秋生的回应是：“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上面有人在做关于这个的实验，企图用这些手指复活它们的主人。”
“悟/杰,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两个特级咒术师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宿傩手指是两面宿傩的20根手指, 每一根都蕴含着特级咒灵的力量, 如果没有封印, 将会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咒灵前来，属于是无法被破坏的特级咒物。
如果利用20根手指将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复活……
“那咒术界就要有大麻烦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我们要提前收集起来。”
秋生做下决断，并向电话那头的同期们说明了自己之前对于高专的那六根手指的处理方法。
天元的特殊结界确实是咒术界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赞同了秋生的做法。
五条悟：“那老子就和你一起找。”
夏油杰：“找到了以后就带给你。”
三人在此刻达成共识, 弹幕也随即飘起了一串的“好好好”。
两场通话均已接近尾声，秋生在最后分别叮嘱了他的同期们不要大张旗鼓地进行收集，毕竟还有好些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们正在盯着宿傩手指。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表示了解。
于是几人开始各自行动了起来。
*
七月末。
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
秋生在完成了一个轻松的任务后, 照着晶子给出的剧情来到了一个少管所的门口。
根据剧情所述，这个地方会在几年后产生一只特级咒灵, 而那只咒灵之所以会如此轻易地成为特级, 就是因为它是由封印减弱的宿傩手指养成的。
按时间来算, 能在不到十年孕育出一只特级咒灵, 那个手指应该已经被放在这里面了。
秋生往前走了几步。
有着盘星教的打点, 这次他前来的身份明面上是少年院外聘的医师，只是来此处监督一下入院者们的例行体检。
实际上已经获得了整个建筑的通行许可, 能够在各处畅通无阻地寻找咒物。
“有钱真好啊。”秋生的声音轻轻地消散在空气中。
由于进入这片区域，需要检查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因此秋生本次并没有携带一直以来的专用武器，而是无比正常地提了一个医药箱。
出示了相关证明，不过十分钟，秋生就顺利地进入了少年院。
现在正处于夏季，气温持续攀高，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将人们的皮肤照得发烫。
秋生的后颈有些湿润，他先是一层层地走过了教学楼，又是一幢幢地走过了宿舍，连有可能诞生咒灵的空地都去了一遍。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仍是一无所获。
“会在哪里呢？”
秋生走到了少年院边缘的围墙处，靠在上面疑惑地拧了拧眉心。
啪嗒。
树枝断裂的声音。
是谁？
因为太宰治总爱找树上吊，而对这个声音相当敏锐的秋生立刻看了过去。
围墙周围的绿化做的很好，在一棵棵绿树的遮挡中，有一个穿着蓝色的在院者统一制服的男生正朝着秋生惊讶地望了过来。
秋生将身子稍微站直了些。
那个男生的手上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双腿微弯，脊背也向前倾斜，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里偷偷地写着什么。
“你是谁？”秋生开口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秋生只好抬脚向其慢慢靠近。
见到秋生靠近的动作，那个男生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立刻推了一把面前的树干，转身往另一边飞快地跑去。
看着对方拔腿就跑的秋生：？？？
他有这么吓人吗？
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秋生追了上去。
普普通通的少年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长期训练的咒术师。不到两分钟，秋生就在一个楼梯口把人逮住了。
“呼…呼……”
男生扶着腰忍不住地喘气，秋生站在一旁帮他顺了顺后背。
“你跑什么？”秋生挑了挑眉。
那个男生稍微缓了缓，侧过身子向着秋生道：“你…你不是这里的管教人员吗？”
秋生身上的高专制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他换下，现在穿的正是少年院给予他的“特聘医师制服”。
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秋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男生不解。
秋生回答道：“因为我是今天新来的医生。”
还是日抛的那种。
新来的？男生听到对方的话，似乎放松了一点，这时秋生看到了他衣领下的名字。
［冈崎正］
原来这个男生是叫“正”啊。秋生的眉眼弯了弯，指向对方手上的物品，疑问道：“你刚刚在围墙那边是在写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不能在宿舍里写？”
冈崎正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我在…画画。”
“画画？”秋生来了兴趣，“能给我看看吗？”
“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秋生的目光柔和诚恳，但冈崎正听到后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抱着本子转身又要溜走。
“唉！”
秋生发现了对方的举动，伸出手拦下了他。
砰。
冈崎正刚迈上两节台阶，因为被秋生拦住，一个急刹没站稳，从上边滑落倒在了地上。
见男生撑着地板直抽气，秋生连忙蹲了下来，判断出对方没有扭伤脚踝，他扫了一眼皮肤上的擦伤，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医药箱。
秋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真的能用上。
刚把碘伏和棉签拿出来，秋生的余光就瞟到了同样落在了地上的那个本子上面。
与冈崎正一同摔落的本子半边靠着最下方的台阶，封皮被迫翻开，直接在地面上袒露出了内部的涂鸦。
男生的画技并不优秀，甚至因为材料的缺失，纸张上只有黑白的线条。
但秋生还是看清了画上的东西，拿着药物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因为那潦草的笔触展现的是一个干枯的手指！
秋生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他利索地帮冈崎正处理完了脚上的伤势，将其慢慢扶起。
看着对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秋生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本子，指着摊开的那一页，淡淡地说道：
“冈崎同学，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见的这个吗？”
*
器材室。
冈崎正带着秋生来到了一个矮房门口。
“就是这里？”秋生上下打量了一眼房屋，偏头问道。
冈崎正点点头：“是…是的。”
几分钟前秋生问出那句话后，他先是被对方喊出他的名字给惊了一下，然后就是对其嘴里的“看见”一词感到意外。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画上的这个东西会被人当成现实中存在的物品。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冈崎正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拒绝。
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温暖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对我很重要，你会帮助我的吧，阿正同学？”
明明喊他的称呼从姓氏变成了名字，但冈崎正就是感觉到了对方语气里的危险。
肩膀上的手是如此温暖，但他的后背却逐渐弥漫上了一层凉意。
冈崎正将口中的浊气吞咽了下去，在秋生的视线下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器材室。”
秋生推开了器材室的大门。
步入了房间，秋生在这昏暗阴湿的环境下先不适应地揉了揉鼻子。
器材室会有人来定时整理，但几乎没什么人来打扫卫生，周围的白色粉墙已经发黄，上边还有着大片大片的霉斑。
发现冈崎正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入，秋生对此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找到了货架后的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灯。
现在开始找吧。
秋生在四周边走边看，草草地逛了一圈之后，就回到了原点。
他准备细细地翻动一下货架上的东西。
翻完了下面翻上面，秋生刚抬头要继续找，就在器材室墙壁上的钟表旁看到了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盒子。
盒子被微微地打开了一道缝隙，在空气的流动中时不时地显露出其中略显恐怖的一根畸形的尖锐手指。
没想到摆放得如此明目张胆的秋生：……
你们真拿宿傩手指当镇宅物了啊！
秋生暗暗吐槽了一句自己“灯下黑”，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拉过角落的梯子，踏在上面将高处的木盒取了下来。
宿傩手指上的封条还算完整，只是木盒有点受了潮。
秋生将盒子抱在了自己怀里，关上了灯走出了器材室。
看到门口还呆呆站着的冈崎正，他轻轻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柠檬糖，扔到了对方的手心里。
“谢谢你了，阿正同学。”
这一次的话语是真切的温柔。
*
多方力量一起寻找咒物的速度是相当快的。
截止至八月，天元的特殊结界里已经多出了四根手指。
它们分别来自少年院、高校、艺术馆、八十八桥。
除了最后一个地点因为跳桥自杀的传闻，还有一些能够自己产生咒灵的性质，其余的地方怎么看都会觉得宿傩手指放得有些太随便了。
秋生拿着四根手指放进了结界里，前脚刚踏出高专，后脚脑子里就出现了电子音。
【改变剧情进度55%，获得500积分，当前积分610】
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剧情，秋生不用看弹幕就推测出了这次进度改变的缘由——
大概是因为伏黑津美纪的昏迷被打破了吧。
眸光闪烁，秋生离开了高专，坐上了盘星教的车。
在车上，他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自己与五条悟的聊天记录，最下边是一个小时前对方发来的信息-
五条悟：秋生快来仙台！老子发现了一个学咒术的好苗子！
好苗子吗？
秋生睫毛低垂，缓缓开口道：“改一下地点，等下先把我送去机场。”
“是，与谢野大人。”
第80章 好苗子
仙台。
秋生坐飞机落地后, 就连忙打车前往了五条悟发来的地址。
仙台的街道秋生还是非常熟悉的，原因在于他高专时期三天两头被五条悟拉着一起去购买毛豆奶油味喜久福的经历。
看着窗外没什么变化的景色，车子缓缓在一个公园前停下, 秋生支付了账单，走下了车。
人还没进到公园里，秋生远远地就看到了草坪前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银色头发。
秋生往前走了几步。
那个银色头发抖了抖,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挥舞道：“秋生，这里！”
认出了是五条悟, 秋生加快脚步走近。视野逐渐清晰，他这才发现, 自己那一米九的同期的胳膊下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是个粉色头发的男孩, 应该是才上国小的年纪。他的双手扶在膝盖上, 小腿随意地在半空中晃荡着, 即使被五条悟勾在身边，稚嫩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动画直播与秋生同时接收到了这一画面，弹幕开始各种揉揉抱抱搓搓。
瞥过弹幕上的“虎杖悠仁”的名字, 秋生将眼前的这个粉毛小孩和晶子信件中的剧情对了上来。
这就是那个在高中更新了食谱的倒霉男孩啊。
还是主角呢。
眉头微微皱了皱，秋生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到了长椅前。
虎杖悠仁因着身边大人的动作, 早就看到了秋生。
年幼的男孩对人的评价无比简单，当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秋生面带着温和的笑意朝他走近的时候, 虎杖悠仁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了几个字：
“他一定是个好人！”
现在作为好人的秋生对着长椅上坐着的两人说出了他来到此处的第一句话：
“悟, 你把人拐来的时候, 经过人家家长同意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某个向来肆意的特级咒术师默默放下了挥动的手, 眼神开始飘了起来。
“呵。”秋生知道了。
随着这声轻嗤的落下, 一旁的虎杖悠仁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些。
他抬头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秋生, 仅仅犹豫了一秒，贴心的粉色小棉袄就出声解释道：“没关系的，现在是我的放学时间。”
五条悟“眼泪汪汪”：悠仁你真好！
略过还要小孩解围的同期，秋生终于将目光放到了虎杖悠仁的身上。
秋生：“他就是你说的好苗子吗，悟？”
五条悟点了点头：“没错。”
得到了答案，秋生缓缓绕到了长椅的另一边。将五条悟挂在人家小孩肩膀上的手一把抬走，他坐到了虎杖悠仁旁边的空位上，语气柔和道：
“我是与谢野秋生，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听到了秋生的问话，卸下了“重负”的虎杖悠仁挪了挪屁股，把上半身正了过来。
“我叫……”
虎杖悠仁正要开口介绍自己，才刚说出了几个音节，旁边的五条悟就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打断了他。
“等等，悠仁，你用老子教给过你的介绍来说。”五条悟声音渐高，拍完人家的手往旁边一摊。
“好…好的。”虎杖悠仁坐直了些。
肉嘟嘟的脸蛋向着秋生，虎杖悠仁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好，我叫虎杖悠仁，是全天下最亲爱最优秀最帅气的五条老师的学生！”？？？
小孩的言语掷地有声，让秋生感觉四周的空气都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流动。
最亲爱最优秀最帅气的五条老师？
秋生想到了某个时不时去往五条家，已经认清了五条悟为人的小海胆。
秋生：好啊，惠不给你面子，你就换个人来实现理想是吧！
秋生面露无语，五条悟则是爽了。
虎杖悠仁见两边的大人的脸色完全不同，小小的脑袋瓜上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虎杖悠仁：他们这是怎么了？
［叮——］
【认识虎杖悠仁，获得650积分，当前积分1260】
电子音在脑内响起，秋生看着虎杖悠仁迷茫的表情，抬手打下了五条悟在一边摊开的手掌。
“为什么说他是好苗子？”秋生眯了眯眼，发问道，“悟，你看见了什么吧。”
五条悟眉梢一扬。
他确实看见了什么。
今天下午五条悟在仙台有一个特级的任务，随随便便地完成了以后，他就照着往常一样的做法在附近绕了一圈，找寻有没有刚好放在这里的宿傩手指。
结果好巧不巧，刚走进一个公园还没两步路，他就在里边的一个百叶箱里找到一根缠着封印条的风干手指。
拿起手指放进口袋，五条悟正转身要走，身下突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大哥哥，你不能偷拿公共财物。”
被莫名安上了罪名的五条悟七拐八绕地“啊”了一声，就弯腰低头看向了身下的小孩。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五条悟就立刻摘下了墨镜。
“悠仁他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哦。”五条悟向秋生说明道，“但他看不见咒灵。”
秋生疑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五条悟提起墨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子看见了他身上的咒力流动，是属于咒术师的那一个级别。按道理来说，悠仁应该能看见咒灵才对，可是他完全看不到。”
更何况有咒力的话，那就不属于【天与咒缚】。
就像伏黑甚尔，他是因为用全部的咒力换取了极致的肉/体，所以看不见咒灵。
而【六眼】下显示虎杖悠仁有咒力。
秋生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说他是“好苗子”了，能让他的同期这么说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足够强大，一个是足够特别。
很显然虎杖悠仁属于后者。
轻轻摸了摸面前的小孩的肩膀，秋生安抚了一下对方在五条悟的话中变得更加迷茫的心境，抬眸道：
“那你想怎么做？把他招收进高专？他才不到十岁吧。”
从来没想过年龄这一茬，五条悟的“对啊”在嘴边溜达了一圈，迷路在了空气里。
熟读同期微表情的秋生：你还真想过让人家国小的年纪直接上高专啊。
虎杖悠仁扭过头望向了五条悟。
两道视线同时盯到了五条悟的身上，猫猫的脑子快速运转，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快蒙了灰的“真理”。
“我们可以提前预定下来啊，就和老子当年一样！”
秋生戳破：“当年预定你的又不是东京校。”
是被京都校预定的五条大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看过了全部剧情而推测出来的秋生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嗤笑：“呵。”
五条悟撇撇嘴：“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找家长啊。
秋生看着五条悟那“贼心不死”的眼神，低头对着虎杖悠仁缓声道：“你能带我们去一趟你的家里吗？我们想找你的亲人聊几句。”
*
虎杖家。
虎杖悠仁带着秋生和五条悟来到了自家门口。
不是他没有警戒心，而是他直觉五条悟和秋生对他没有恶意，而且两个大人都把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工作执照拿给了虎杖悠仁看，秋生甚至还多掏了一本不知道多少年前考来的医师资格证。
虎杖悠仁：好的好的，你们都是好人，大大滴好人。
把两人领回了家，虎杖悠仁站在门口，踮着脚摁下了家里的门铃。
“爷爷！”门铃和男孩的声音一同响起。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板那头传来。
“来了。”
大门缓缓地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只粗糙干瘪的手搭上了门框。满是皱纹的脸探出门外，老人目光如炬地扫向秋生和五条悟。
“你们是谁？”他开口问道。
好学生代表秋生礼貌道：“我是与谢野秋生，他是五条悟，冒昧打扰，我们有点事情想来找您谈谈，是关于悠仁的。”
老人听到了孙子的名字，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他看了看凑到自己身前的虎杖悠仁，同意道：“你们先进来吧。”
……
客厅。
秋生和五条悟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三杯白开水和一杯牛奶，对面坐着虎杖家的一老一少。
谈话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虎杖悠仁觉得有些口渴，刚捧起牛奶放到自己的嘴边，身旁的虎杖倭助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行，我不同意！”虎杖倭助言辞果决，“我是不会让悠仁去一个宗教学校的！”
“而且还是高专！”
桌上的杯子外掉落了一些水珠，虎杖悠仁慢慢吞吞地将口中的牛奶咽了下去。
五条悟闻言反驳：“高专怎么了？我们高专就业率百分百啊！”
咒术师可不就是百分百就业嘛，甚至读书时期就在打工挣钱了。
虎杖倭助还是坚持：“那也不行！”
高专在日本并没有说是特别不好的去处，但宗教性质的高专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而且眼前的这个一头白毛的家伙居然说自己以后会在学校任职？！
虎杖倭助：这个学校绝对有问题！
在谈话的开头寒暄完就说出了自己会当老师的五条悟：“我们高专毕业以后薪资都很高的！”
“那又怎么样？老头子我的积蓄也不少！”虎杖倭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瞥过五条悟又看向秋生，最后对着两人直言道：“你们少拿什么招生来诓我，还说什么提前预定，我看你们学校出来的不会都去什么教派里当骗子了吧，专门骗老人和小孩。我告诉你们，在我这里，没门儿。”
确实在教派里，而且当的还是教主的秋生：……
啪。
虎杖悠仁将空了的杯子搁到了桌子上。
他吧唧了一下嘴，晃着脑袋看向了自己的爷爷。
“五条老师和与谢野老师都是好人！”虎杖悠仁说道。
五条悟：悠仁你就是老师最好的学生！
又有了一个全新职业的秋生：6。
感觉自家的粉色小棉袄有点漏风，虎杖倭助深吸一口气道：“悠仁，有些人不能光看表面。”
特别是这种表面格外优秀的。
“可是与谢野老师是个医生。”虎杖悠仁还记得秋生给他看的证件。
虎杖倭助：“医生又怎么……”了？
老人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虎杖悠仁接着拆台道：“爷爷你前两天去体检的时候，不是说医生们很不错吗？”
虎杖倭助：……无法否认。
可恶，医生这个未来职业确实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