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圈
“好, 这一条过！”
导演一喊话，云若生脸上的表情立马收敛，然后露出属于云若生的温和。
云若生松开白梦, 站的足有一臂远，和刚才戏里相拥的恋人完全不同。
白梦并没有云若生避嫌的自觉，反而凑上去：“生哥, 你刚才的眼神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若生不着痕迹地后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要是好好学习的话，你以后也能有这样的演技。”
“真的吗？”白梦一激动, 一下子抓住了云若生长长的衣袖。
云若生自然地抬起手臂，让自己的衣袖挣脱开白梦的手，指着殷学明那边：“我要去补妆了，回见。”
“一会儿见！”白梦高兴地挥手，一转身就碰见了自己的经纪人：“吓死我了，岚姐, 你怎么过来了？”
经纪人掩饰住自己的眼神, 看着白梦的眼神有些宠溺：“当然是因为你啊, 编剧给你改了剧本, 过来看看。”
“啊？又改？”白梦看着经纪人手里新鲜出炉的剧本有些不情愿：“这个版本我觉得挺好的, 最后沈倾城和封云在一起了, 当上了皇后, 这算是女主最好的归宿了吧。”
“这个版本是编剧根据你的意愿改的，其实原著并不是这样的结局, 这几天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 觉得还是原著的结局更好。”
“原著结局是什么？”白梦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经纪人的身上不想起来。
经纪人想说教一番都不忍心：“小祖宗，但凡你看一下原著不就知道了？”
白梦抱着经纪人的腰撒娇：“人家不想看嘛。”
经纪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原著结局女主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
“啊？为什么！”
“都跟你说了，女主作为穿越者, 又身负外星人的血脉，向往自由，不可能为谁停住脚步，最后也是在和男主大婚之前跑掉了。”
“跑什么啊，封云多好，简直是丈夫的最佳人选。”
经纪人摇摇头：“跟你说了多少遍，多揣摩角色，你就是不听，反正剧本在这里，赶紧把台词背熟。”
看着白梦满脸的不情愿，经纪人也很心累。
云若生已经在寻求破局之法，为了不让女主人设显得过于平庸，经纪人和编剧讨论了好几天才发现原著的女主人设就足够好了。
女主沈倾城，作为现代灵魂，穿到古代封建王朝，又有着传奇身世，她的母亲就是意外流落在这个星球的外星人，女主生下来就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美貌更是冠绝诸国，引的当世无数才貌俱佳者折腰，最后女主不愿为一人空耗青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遁走，可谓是十分潇洒了。
从白梦的角度来看，封云作为这部小说里最强大王朝的掌权者，为人温和宽厚，愿意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于放下自己帝王的架子尊重女主，这样顶级的男主人设，很难不让人动心。
但是女主依旧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云游四海。
白梦不理解，所以才缠着经纪人要改剧本。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经纪人发现，剧本要是再不改回来，女主人设在封云的衬托下会显得平平无奇。
这次经纪人顶住了压力，没有同意白梦想改剧本的愿望。
云若生拿到新的剧本，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让封云利用一个傻白甜女主，云若生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女主人设变成这个样子，那他就不客气了。
是封云甘为沈倾城后宫空置，还是利用沈倾城一统天下。
“还真是有点期待了……”云若生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看着远处白梦的经纪人，露出一抹笑容。
无意间看到云若生笑容的刘思彤差点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小彤，你在干嘛，生哥要手机。”
被殷学明叫回神的刘思彤，恍恍惚惚地把手机拿出来。
云若生正要拿，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再一看刘思彤，整个人状态就不对劲，有些担心：“小彤，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思彤避开了云若生探过来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递过去，这次没有拿错。
站在云若生身后，看着老板头顶华丽的帝王冠，思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
刘思彤一向知道自家老板很好看，但是因为相处日久，那种惊艳的感觉渐渐消失，没想到今天惊鸿一瞥，刘思彤又想起那年冬天，那条温暖的围巾。
说起来，这么多年，老板好像一点都没变啊。
刘思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被云若生说了一顿：“小孩子家家的，老叹什么气？”
刘思彤笑，然后想起那个好几年没回去的家：
她已经不小了，她被老板捡到的时候说是十九，但是那时候的她连十八周岁都没到，对云若生来说，自然是小孩子。
可是没道理她一直是小孩子，有些东西总该是要面对的。
又是一次夜戏，下工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街道上是没什么人的，但是云若生这次出来却发现外面还是很热闹，而且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刚熬了大夜又穿着单薄的戏服吹了冷风的云若生，此时脑壳都是蒙的，看到这个场景，只是呆呆地问：“过年了？”
殷学明也困得不行，但是作为冲浪小能手，他当然知道今天是元旦：“差不多，今天元月一号。”
“噢。”云若生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思维有些迟缓，然后又掏出手机，对着夜景一顿拍，然后又对着自己，乱拍一通，也没在意光线暗不暗，自己熬夜之后的不修边幅，就这么直接传到了微博，然后祝粉丝“元旦快乐”。
先不说这个点到底有没有粉丝看到，就算有，估计也看不到黑乎乎的照片里有什么。
不止云若生因为困而显得有些迟缓，就连殷学明和刘思彤也没想到阻止，然后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酒店倒头就睡。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元旦吗，周茹欣表示，她见过。
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元旦假期，老板非让他们做完工作才能下班。
所以周茹欣奋战到凌晨才把工作收尾，伸了懒腰，干了一杯咖啡，正准备在工位上睡一会儿，就发现手机弹出提示：您的宝贝云若生发布了新微博……
周茹欣揉着眼睛点开微博，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一度怀疑是自己手机坏掉了，可是点退出之后还是云若生发的那条“元旦快乐”的微博。
周茹欣的瞌睡都没了，才发现不是自己手机的问题，而是云若生的图片问题，除了前两张是正常的夜景，第三张……那三个模糊不清的东西难道是人脸？
抱着这个疑问，周茹欣手动调光，才发现好像确实就是自家偶像和那两个哼哈二将。
但是实在太困了，周茹欣用后援会的账号转发微博并且把调亮光之后的图片抛到微博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于是等云若生睡醒之后想起自己的那条微博想要编辑掉的时候，热搜已经上了。
#云若生元旦快乐
乍一看这热搜好像挺正常，但是云若生点进去却发现，自己的那些粉丝已经把自己的那张照片手动调亮并且做成了表情包——
元旦快乐.jpg
生无可恋.jpg
偶像包袱是什么，能吃吗.jpg
咸鱼.jpg
……
表情包之所以疯传，全都是因为那张糊得看不清脸的图。
云若生刚结束工作，脑子不太清醒，拍照的时候没调光没对焦更没注意表情管理，下工卸完妆之后更是不在意形象。
如此之多的debuff加在一起，云若生在这张糊图里看起来依旧是好看的，因为又累又困，眼睛甚至没有焦距，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谁能拒绝这么一张搞笑沙雕还好看的表情包呢，所以，理所当然的，云若生出名了。
虽然这种出名方式云若生并不怎么想要就是了。
刘思彤去找云若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和热搜话题头像同款的生无可恋表情。
刘思彤忍住了想要趁火打劫拍照留恋的恶趣味，很努力地压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老板，这个热搜……”
云若生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刘思彤，又刷了下微博，看到热搜里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只能挥挥手：“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今天是元旦，导演放了一天假，云若生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颇有些自闭。
云若生一直以为自己会以作品出圈，没想到最后的出圈方式居然是这样的。
更可气的是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一度把热搜舞到了第一。
看到热搜后面的“沸”字，云若生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好在元旦是个大日子，国家霸霸会有一系列活动，各大明星也会各展手段争奇斗艳，不一会儿，云若生这个热搜就掉下去了。
感谢国家霸霸，感谢那些同行们。
热搜掉下去了，云若生心情都轻松许多，点进了粉丝群，准备和可爱的粉丝们聊聊天，结果一进去就被自己的表情包糊了一脸。
云若生：心情复杂.jpg
但是来都来了……
啪，又是一张表情包。
云若生：你们等着！
在心里放着狠话的云若生转眼就发了一个大红包。
群里刷屏的粉丝一愣，眼疾手快迅速点开，手速慢的根本抢不上。
然后云若生满意地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略有些费眼，但是总比表情包好。
但是没一会儿一张表情包就出现了。
云若生正要好好说说这些粉丝，字都没打完，粉丝群又被表情包刷屏。
云若生：……这些粉丝谁爱要要去吧！
第82章 回家
沈倾城在宫殿内试穿婚服, 外间来了几个小宫女，没发现宫殿内有人，直接说起了悄悄话。
“沈姑娘真是好命, 竟让陛下那样的人物许她皇后宝座，柳丞相家的嫡长女据说都被皇上拒了呢。”
“这算什么，听说陛下还许诺沈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的吗, 陛下也太痴情了。”
……
两个宫女放下东西就走，屏风之内，沈倾城放下了手中繁复华丽的凤冠, 身边的宫女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娘娘，怎么了？是凤冠哪里有瑕疵吗？”
“没有，凤冠很美，身上的凤袍也很美，只是……”为什么两情相悦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她沈倾城占了大便宜？
她是沈倾城, 而不是封云的皇后。
……
余明军有些意外地看着镜头, 白梦这一场戏发挥得还挺好的, 那种从喜悦到迷茫再到坚定信念, 眼神转变的过程处理得很好。
就连经纪人看着白梦的眼神都透着惊讶。
白梦则是有些迷茫地看着经纪人：“岚姐, 我好想有点明白沈倾城为什么不想和封云成亲了。”
但是想了想, 好像又不是很确定, 所以白梦只能皱着眉头。
沈倾城换下红色的喜服，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套湖绿色裙衫, 来到封云面前。
封云一统天下之后, 许沈倾城皇后之位，甚至准备在大婚大日昭告天下此生唯沈倾城一人。
虽然封云在许多地方利用了沈倾城，但是心里还是有她位置的, 用天下来换一个独一无二的皇后之位，这波不亏。
看到沈倾城来找他，封云心里有些疑问，毕竟就算他们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在成亲前两天还是要遵照风俗不宜见面的好。
不过……既然沈倾城想来，封云也愿意惯着。
封云放下手中的政务，想要和往常一样牵起沈倾城的手：
“倾城，你怎么来了，刚才内务府过来说你的喜服已经送过去了，可还喜欢。”
沈倾城任由自己的手被牵住，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眼神里都是自己的影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沈倾城突然跪下，脊背挺直，看着封云：“陛下！”
沈倾城自诩现代人，很少会行古代的跪礼，封云和其他人也从来没想过让她跪。
这是沈倾城第一次跪封云。
封云心里有了预感，但还是扶沈倾城起来：“倾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有话你就直说吧。”
沈倾城这才发现，封云对自己从来都是直呼“我”。
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沈倾城有自己的坚持。
副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啧啧称叹：“白梦这小姑娘是开窍了？今天戏份挺顺利的。”
余明军看了一眼副导演，想起昨天云若生找到自己说要加一场戏的场景。
余明军本以为自己听不到云若生主动要求加戏的那一天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等到了。
可是出乎余明军意料的是，云若生要加的戏不是关于封云的，而是关于女主的。
所以女主才听到了那两个小宫女的谈话，才突然开了窍。
余明军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封云听了沈倾城的请求，脸上虽有遗憾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悲伤，如果说有别的情绪，还不如说是对女主的欣赏更多些，不管怎样，女主到底是从千年后过去的，所思所想对封云这个封建帝王来说足够新颖。
虽说这场戏是结局，但是离杀青还有一段时间。
白梦自从拍了结局戏之后，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以往种种蛛丝马迹也有了解释，白梦终于意识到封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爱沈倾城。
“封云不是不爱，他只是背负了太多，有太多东西比儿女情长更重要，而且他也给了沈倾城自己能给的，足够有诚意了。”
听了云若生的解释，白梦点点头，若有所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懵懂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梦的经纪人还特地买了礼物送给云若生，说感谢云若生对白梦的指导。
云若生客气地拒绝了礼物，然后表示这只是做前辈的一点意见，指导谈不上。
虽然白梦对于剧情人物的理解突飞猛进，但是对于现实中的人情往来依旧傻白甜，天真地以为自家经纪人是真心去感谢云若生的。
经纪人看着被退回来的礼物，说不生气是假的，没想到看起来温柔有礼的云若生也会有锋利的一面，用“前辈”让经纪人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经纪人脸色难看地走远了，云若生有些疑惑，这是钻了什么牛角尖吗。
云若生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语气委婉了点，或许下次该直接一点？
中场休息，云若生打开手机，发现席静发了一条消息，想让云若生帮他宣传新剧。
作为第一部戏结识的朋友，云若生和席静一直保持着联系。
收到朋友的请求，云若生当然是答应啦。
如果席静没有在朋友圈里用云若生的表情包的话，那简直完美。
剧组拍摄完成之后，云若生三个人就回了B市。
在此之前，殷学明和刘思彤都曾说过要陪云若生一起过年。
但是殷学明最后还是在杨向文的死亡凝视下跟着离开，刘思彤也找到云若生，说要回家一趟。
殷学明回家，云若生放一百二十个心，至于刘思彤……那就不好说了。
刘思彤知道老板担心自己，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绝对没问题。
一个女孩子离家两年，回家带个男人才有问题好吧。
云若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刘思彤有事就打电话，他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也不知道云若生的话戳到小姑娘哪个泪点了，云若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思彤红着眼睛。
云若生也只能摸摸小姑娘的头，然后麻溜遁走。
本以为是热热闹闹一群人过新年，没想到最后还是只有云若生一个人。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云若生收起手机，开始收拾东西，他就不信了，人都到家了，那老家伙还能不让他上山不成？
从飞机坐到火车，从汽车再到大巴，云若生感受到路上的颠簸时就知道离山脚的王华村不远了。
云若生从镇上的停车站下车，然后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外走去。
一路上，投在云若生身上的视线很多。
在娱乐圈打拼的这几年，别的不说，衣品是培养起来了，虽然云若生日常只是捞一件就穿，可是云若生如果想打扮自己，效果还是不错的。
就比如现在，云若生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衫，一件驼色大衣，外面又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围巾只是随意搭在脖子上，脚上的马丁靴将修身的裤脚妥协地收拢进靴子里。
衣服看起来很多，但是因为云若生身材修长，层层叠叠的衣服在他身上反倒成了衣架子。
小镇上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发现身边这个路过的人是手机上的明星，顶多在心里感慨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只是一会儿，云若生就发现周围的光线暗下来了。
镇子过于偏远，并没有可以去乡下的车，要是靠人走下去，走到半夜都不一定到。
云若生只能租了一辆私人货车，赶在新闻联播开始之前进了村。
进村的路上有一座山，云若生看着夜色里黑黝黝的大山，内心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
“王叔，王叔……”
王大富披了一件衣服，去开院子的门：“谁啊……是花生！老伴，是花生回来了！”
王大富的老伴也跟着出来了，握住云若生的手不放，上下打量：“瘦了……”
“没瘦，不冷，王叔你别忙活了。”
王大富看着云若生的打扮，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你看你这娃，大冬天就穿这么点，老了受罪，我这就去弄一盆炭火，给你暖暖。”
“不用了。”云若生连忙阻止，开玩笑，他怎么能劳烦两个年纪大的人干这活，要说起火，应该他来才对。
云若生撸起袖子就要跟着帮忙，还是被阻止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起什么炭，前几天儿子不是从网上送过来一个小太阳吗，用那个！”
王大富十分听老婆的话，脚下一转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云若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尽快回来，没想到还要麻烦别人，只好打开箱子，把专门带给王叔一家的礼物给找了出来。
又是一阵推让，等云若生烧好水洗漱完上床都已经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正嗨的时候，对云若生这个养生达人来说，已经算是熬夜了。
王大富家安了空调，但是两个人在家却很少用，也没让云若生用，老人家总觉得空调用多了不好，反而给云若生抱来了两床厚实的棉被。
棉被没有蚕丝被轻薄柔软，压在身上甚至很有重量，但是味道确实是温暖的。
等云若生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被王大富热情地递了几个煮鸡蛋。
吃完早饭，又被留下来，说要杀个鸡。
云若生坚决要走，最后王大富没办法了，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大师傅托我给你的。”
看到这张纸片的云若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人都到了，结果师父一声不吭跑到省会搞什么交流，早知道回来之前说一声就好了。
可是，如果说了的话，说不定师父跑得更快。
在王大富一家的热情招待下，云若生决定守株待兔……噢不，待师父，他就不信这个老家伙在省会不回来了。
第83章 男主？
但是还没等过年, 云若生就被于玖的一通电话给叫回去了，自然也没等到师父回来。
于玖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是一个劲让云若生回B市, 说是有大事发生。
云若生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于玖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过年期间的车票本来就难买，云若生耽误了几天才回到B市。
“于姐, 到底是什么事情？”
云若生行李箱都没放下就被于玖神神秘秘地拉到沙发坐下。
“生生，你看这是什么！”
云若生接过于玖手里的剧本，翻看了几页, 随即就不感兴趣地合了起来：“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很棒对不对！”
“不是……这个剧本……”云若生话都没说完，于玖就激动地说：“生生，你猜这个剧本是谁送过来的？”
看于玖满脸高兴，虽然云若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剧本，依旧很给面子地乱猜：“海豚？”
“是鲸鱼！”
云若生被于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没说话。
“我也很惊讶, 我还记得七月的时候, 鲸鱼说要封杀你, 半年都没到, 就低了头, 为表诚意还特意送了这部剧本……剧本我看了, A级玄幻剧男主！男主！！！这个IP 还是个大IP, 生生，你要红了！”
于玖情绪很激动, 哪怕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云若生的工作, 乍一看到这个资源，还是觉得自家艺人赚大了。
云若生没有于玖那么激动，看到于玖这个样子也没打断, 反而贴心地留了时间让于玖消化情绪，自己则是用餐巾纸专心地擦茶几上落下的灰。
云若生走之前特地把房子打扫了一边，这才几天没回来，茶几上就落了一层薄灰。
对于云若生这个淡定样子，于玖也见怪不怪了，兴奋之后找回了理智：“话说，鲸鱼的孙总怎么会同意让你来担当男主？难不成被人搞下台了？那还真的是大快人心！”
“于姐，你知道孙博的那些事？”
“嗨，圈子里的那些破事谁不知道？”
云若生垂下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直在擦着同一个地方。
“说起来瀚海以前有好几个艺人通过孙博跟鲸鱼搭上线了，我说孙博不是好人，他们还不信，这下好了，孙博要真的是倒台了，以后他们在那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于玖说起这件事，没有什么幸灾乐祸，反而有些叹息。
这样的情绪对于于玖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转身语气就兴奋起来：“生生，下一个项目就接它吧？”
看着于玖期望的眼神，云若生缓慢地摇摇头：“我不接。”
“为什么？大IP的男主唉，这可不是大女主的挂件男主，这可是大男主升级流，据说在网文界开创了新的流派，连我这个不爱看小说的人都听说过这个IP，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云若生终于把茶几擦干净了，翻开剧本的第一页，指着那个A级看向于玖。
“A级怎么了？这年头以小博大的爆款剧还少吗？”只是于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四处游移，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云若生继续翻看着剧本：“于姐，你也说了，这部剧的原著是个大IP，那为什么定级只有A级呢，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想好好做剧，只是想用这个IP捧人，我和鲸鱼非亲非故，更不用说过去的交流并不愉快，为什么让我来当男主呢？”
于玖只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约，有些兴奋，被云若生这么一说，也想通了，只是她还是想再争取一把：“生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万一他们答应了呢。”
云若生依旧是摇头，食指点了点剧本：“我不会答应的，原著宏大的世界观，级别只有A，投资级别就在这了，花在特效上的钱肯定不会太多，说不定会魔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必要。”
“可是这个是男主唉……”
“男主有什么稀奇，我要是想接会没有吗？”
于玖想到了被云若生退回来的一沓男主剧本，沉默了。
“你既然不接，那我就跟对方说一声。”
云若生点头，然后拉着箱子就要上楼。
“生生啊，你要是不接这部剧，你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啊？”
云若生算了算自己的卡里的余额，还有很多，不慌：“等找到好剧本再说吧。”
于玖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剧本，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鲸鱼商业部CEO的办公室里，陆奕得知云若生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拒绝了更好。
“原定男女主角不变，其他角色让旗下艺人分一分，没人要的角色再向外面公开试镜。”
助理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陆总，是这样的，云若生是前任CEO孙总点名要封杀的人，您怎么做……云若生未必领情，要不还是晾着他……”
助理试探着提意见，陆奕只是把文件夹往桌子上轻轻一放：“我可不是孙博那个蠢货，在我这里工作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评价标准，别有事没事出些馊主意，干活去吧！”
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是助理心却放了下来，他就害怕换了领导自己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陆奕靠在椅子上，想起自己邮箱里莫名出现的东西。
虽然他一直知道孙博手里不干净，没想到干了这么多事。
陆奕靠着这些东西成功将孙博扳倒，自己也顺理成章地升职，但是那个发邮件的匿名账号始终是悬在陆奕头上的一把刀。
这个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搜集孙博犯罪的证据，自然也能收集到他的。
孙博上位以来干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人，这个人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陆奕找不出来，只能试探性地用鲸鱼的名义给那些人或多或少的补偿，希望那个人看到以后能放过他。
这其中有收下赔偿的，自然也有像云若生这样拒绝的。
相比之下，云若生还算是不起眼的。
陆奕的这些举动全都是为了自己，但是意外地在公司内部和外部立下了良好的口碑。
从杨向文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云若生一头扎进了自己柔软的被窝。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孙博对自己的封杀，但是云若生还记得那天晚上缩在阳台哭的女孩子。
至于鲸鱼的补偿，云若生还看不上。
那个本子显然就是随便拿来搪塞他的，扉页上原定的男女主名字赫然在列。
云若生搜了一下，是他不认识的爱豆。
导演编剧的成绩平均4.0，这样的剧本一看就是鲸鱼买来捧自家人的，他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在温暖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的云若生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既然于玖叫他回来是因为这件事，那他可以回去了吧，这次回去肯定能堵到师父了。
但是这次的票更难买了，云若生刷新了好几次，都没看见有票。
云若生叹了一口气，起床脱衣服，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
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睡醒之后问问老师在不在B市，去他那消磨两天，再不济去影视城看看也行。
谁知道刚拒绝一个男主，云若生转头就开始操心下一个工作。
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接！
云若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的时候发现楼下有动静。
云若生……翻了个身，继续窝在温暖的被窝。
这个房子说是公司，实际上就是城郊的一处民房，里面什么也没有，更何况于玖在院门那里安了一个摄像头，小偷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一直到晚上，云若生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刚回来，冰箱里还是空的！
云若生火速穿衣，准备趁着附近小卖店还没关门，去买点吃的。
谁知道来到楼下，就发现厨房的灯亮着。
云若生一眼就看到冰箱外面堆着的新鲜蔬菜，冰箱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拿出手机一看，在云若生睡觉的时候，于玖叫了送货上门的服务，顺便告诉云若生自己要去南方度假。
这一个个的，都靠不住。
云若生嘴里嘀咕着，顺便拿了西红柿和鸡蛋，简单地下了一碗面。
云若生抱着碗，刷着朋友圈，划过殷学明的大餐，划过刘思彤的全家福，划过于玖的飞机，直到看了一条消息：
急急急！
《创业海潮》剧组急需男演员一个，男，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身高175到185之间，长相清俊，气质温和，明天开工，过年无假期，有意者可以私戳我……
配图是《创业海潮》的剧情梗概。
云若生喝完最后一口汤，火速报名。
虽然不知道要演什么，反正过年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工作还有钱赚，看人家这么急的样子，看来就是个比较重要的配角，说不定干两天就结束了，就当是兼职了。
第二天，得知云若生要去面试，殷学明开了视频远程遥控。
云若生向来不懂这些，化妆品都认不全，更不用说什么色号上妆手法了。
在看到云若生的成品时，殷学明沉默了很久，才认真地说：“哥，要不你还是素颜去吧。”
云若生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正要挂电话，殷学明又突然叫起来：“生哥，你等一下，你不化妆好歹做一下发型，你这么去肯定不行，人家要的是气质温和儒雅的成年男子，你看看你，刘海都快要戳到眼睛了，看着跟个中学生似的。”
化妆云若生不会，把自己的刘海梳上去定型，他还是会的。
第84章 第六部
云若生来到面试场地, 是一个录制大棚，现场忙忙碌碌。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云若生还没开始问, 就被人拉着找到导演：“导演，人找到了！”
宁华站在监视器后面，听到声音, 看见云若生，眼前一亮：“人来了好！就是这发型妆容……化妆师！化妆师！快来给林墨化妆！去休息室给林墨找一套衣服，高领毛衣加蓝色风衣……”
从云若生踏进这个录制大棚开始, 就没插上话，一个不留神，一大群人就围上来了。
趁着化妆的空隙，云若生才对疑似导演的宁华问道：“您好，我叫云若生，是看到贵剧组招人所以来试试。”
化妆师开始化眼妆, 云若生不得不闭上眼睛。
只是宁华一直在看监视器没有回答他, 云若生不得不再次喊了一声：“导演？”
宁华只是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宁华。”
宁华？
虽然云若生没参与过宁华导演的影视项目, 但是听老师李恒提起过, 宁华是个颇有名气的导演。
虽然是拍悬疑电影出身, 但是真正名声大噪却是因为他那部评分高达9.4的年代剧, 甚至凭借这部电视剧斩获无数大奖。
当时云若生只是听李恒随口这么一说, 却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进了宁华的剧组。
感受到自己脸上被涂涂抹抹，云若生心下惴惴, 虽然只是来客串, 但是来就上场台词也不给是什么操作。
“导演……”
宁华终于转过头看了一眼云若生：“什么事？”
“台词……”
宁华对着身边的人说：“给他剧本。”然后不再理云若生。
云若生眨巴眨巴眼，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但是助理显然不这么想，他把剧本给云若生之后,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还没确定人选呢，怎么就给剧本了，万一……”
云若生没听见万一后面是什么话，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化完妆之后，云若生又被领着去换了衣服。
从进入这个大棚开始，云若生就知道这是一部年代剧，里面的置景看起来很有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味道。
当然，宁华的年代剧和云若生第一部校园剧不一样。
就凭宁华在寸土寸金的B市徒手造出这么一座具有年代气息的建筑群，就知道这部剧所图不小。
不过这部剧的图谋在哪里就不关云若生什么事了，他只要完成自己的戏份就好。
宁华所说的高领毛衣和蓝色风衣，云若生拿到手才发现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有些复古，但也是好看的。
云若生来不及看整个剧本，只是在临上场之前把标注出来的台词给背熟了，然后就赶鸭子上架。
看剧本里的描述，这个“林墨”应该是个意气风发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
云若生在心里构思着这个客串人物的人设，在场地布置完毕之后跟着场记走了一遍。
宁华穿着有些老气的皮夹克抱着臂看着云若生，旁边的监制张士诚看了一眼随即就摇摇头，开玩笑似的说宁华瞎胡闹：“张玉成不过就是要提待遇而已，不就是三百万吗，这三百万恐怕都不够你盖一座房子，给他算了，你现找的那个演员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合同都是提前谈好的，对合同里的条款有意见要更改，我又不是不同意，非得开拍之前来这么一出，说什么有档期走不开，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吗。”
宁华的脸上古井无波，并不在意男主角开拍之前就闹幺蛾子。
既然有本事闹，那就要承担后果。
张士诚还想再劝，宁华却突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玉成什么关系，要我还是要他，你自己看着办。”
不知道内情的人如果听了宁华的这句话还不知道要脑补出什么爱恨情仇，但是实际上这是宁华的真心话，张士诚也知道宁华说到做到。
虽然张玉成有不小的流量，但是张士诚清楚，没有宁华，这部剧屁都不是。
云若生被拉来临时拍了一场戏，这场戏就是林墨和别人谈生意，期间数次交锋，最后达成合作。
这场戏台词很长很复杂，台词之间有很多暗示和伏笔，这些都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来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云若生察觉到了，但是他依旧在很短的时间里记住这段台词并且用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这场戏没有兵刃交加，没有刻薄严苛的辱骂，有的只有杀人不见血的言辞交锋，却让对方步步退让，最后达到林墨想要的结果.
林墨背后坐着四五个智囊团，但是在林墨谈判的时候，智囊团只能不断地翻看着文件做着辅助的工作，对手被逼得很狼狈，哪怕人数众多，也压不住林墨一往无前的气势。
等导演喊停之后，云若生才觉得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心里对林墨好感顿生。
这是怎样的人生啊，哪怕只是体验这个角色的一瞬间都让云若生瞬间入戏。
可惜了，看剧组着急的样子，看来只是个配角。
云若生心里叹息着，却看到那个导演朝自己走来。
宁华带着一双黑框眼镜，眉目间有着很深刻的纹路，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当他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别人可能会误认为他对这个人有意见。
云若生对宁华不熟，哪怕是在网上看见他的采访，也会觉得这个人不好接近。
但是宁华却对云若生说：“你很好。”
“……谢……谢谢宁导。”云若生也被宁华突如其来的赞赏给迷得不辨东西，反应都迟缓了许多。
那可是宁华宁导！
“合同。”
宁华伸出手，身后的助理十分迅速地递上合同。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云若生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剧组和宁华都是一脉相承的风格，快准狠，不说一句废话。
哪怕云若生做好了心理预期，在看到合同上那个男主角的字眼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宁导，林墨是男主角？”
宁华没有说话，但是云若生就是在宁华的眼睛里读到了“有什么问题？”的意思。
这问题可大了！
比如他根本就没看到剧本，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好故事，值不值得接……当然，导演是宁华，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
比如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揣摩角色，担心会演得不好……
比如这么大的项目为什么男主角这么着急忙慌地定下来，难道是前一个演员有事？为什么换演员？
比如……
云若生有很多疑问憋在心里想问，但是以宁华的性子估计不耐烦回答。
宁华依旧拿着合同看着云若生，云若生逐渐冷静下来了。
他之所以这么惶恐，大概是因为未知。
云若生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每一个角色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争取。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可是这一次，天降馅饼，云若生有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
不对！不是天降馅饼，如果云若生没有通过刚才的那一关，宁华怕是眼神都不想给一个。
云若生忍不住问自己：可以吗？我能行吗？
触及宁华的眼神，云若生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情绪。
但是，宁导愿意递来合同，这就足够了！
“谢谢宁导，但是我想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揣摩角色。”
宁华疑惑地看了一眼云若生：“你下戏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
云若生释然一笑，郑重地接过宁华手里的合同：“我回去看看再给您答复。”
“随你。”宁华干净利落地转身。
虽然合同还没有签，但是剧组人员已经围着云若生开始准备第二场戏了。
至于会不会担心云若生会拒绝？
宁华的团队从来没有这个顾虑，只是因为他们的老板是宁华。
云若生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后就有一个律师过来帮着看合同。
看完之后云若生才放心地签字。
微信聊天界面，杨向文大概也是收到了消息，在律师走之后就紧接着发了消息过来：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来当你经纪人？”
云若生只能以红包回复，意思是钱货两讫，不要老想些有的没的。
杨向文的提议确实很诱人，但是云若生……他养不起啊！
杨向文的工资太贵了。
“太贵了。”
云若生的话被导演助理听到，笑着回答：“云老师你的薪酬当然贵了，宁导可是在原来工资的基础之后又给你加了五百万。”
“等等，什么原来？原来是谁？”
助理并不避讳说这些，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张玉成毁约的事情。
助理说的倒是开心了，但是云若生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张玉成假借档期错不开，想要和剧组解除合约，随即又提出，只要待遇提升，他可以“努力克服”一下困难。
宁华不答应张玉成提价三百万的要求，干净利落地解除了合约，转头却愿意给咖位不如他的云若生加价五百万。
张玉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要发什么疯。
宁华剧组这么好的配置，张玉成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档期，纯粹是想坐地起价，结果被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宁华一锅端了。
宁华张玉成惹不起，云若生还是很好对付的。
云若生只要想到以后吵闹的日子，就头疼。
在佛系三人组的微信群里，上一条消息还是在拍摄《倾城》的时候，云若生让外出的刘思彤帮他带一杯奶茶，刘思彤没理他。
十天过去了，还是云若生的发言“人呢”再配上一个手搭门帘的汤姆表情包。
没人理……
云若生又发了一个红包，终于钓鱼成功！
第85章 前辈
“生哥！你怎么还抢自己的红包！”
看殷学明这个语气, 就知道有多怨念。
云若生是发了红包，不过只有一个，还被自己给抢了。
“是这样的,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新工作了！”
“生哥牛批！”
“老板最棒！”
然后云若生的聊天界面就被这两个人给刷屏了，全都是跳脱欢乐的表情包。
哪怕殷学明和刘思彤不在身边, 云若生都能想象得到两个人的神情。
云若生手指一动，又发了个红包。
这次云若生不会跟他们抢了。
“生哥，要不我明天就回来吧, 反正在家老妈嫌我这嫌我那的，还不如来上班。”
“老板，我也可以！爸妈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云若生心里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管怎样，总要过完年再说。
宁华身边的助理宋天睿看云若生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有些疑惑, 主动迎上来帮忙拿东西：“云老师, 就你一个人？”
“谢谢, 就我一个。”
作为宁华的助理, 宋天睿自然不可能像宁华那样惜字如金。
在确定下云若生之后, 宋天睿尽职尽责地把云若生的相关履历资料整理出来供宁华参考, 也从业内打听到了云若生的为人品性喜好。
宋天睿只是这么一问, 那些和云若生有过接触的业内人士话匣子就打开了。
听完之后，宋天睿心里有些不信, 圈里真的有这么傻白甜……不是, 善良的存在吗，真的不会被那些人吃的骨头不剩？
不过这些并不是宋天睿要考虑的事情，他结合打听到的事情, 给云若生安排了影视城里的一个套房，里面有三个卧室，还有卫生间厨房，非常适合云若生的团队。
这个房子就是在这片新建的建筑群里，并不需要额外的住宿费用。
制作方认为这一大片建筑群太浪费了，所以用来安置人员的住宿问题。
如果云若生不喜欢这里，也可以另外找地方住。
云若生当然不会去麻烦别人，含笑道了谢。
虽然宋天睿不怎么相信云若生“包装”出来的人设，但是这么一路相处下来，倒是信了七八分。
宋天睿带着云若生去住处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还是落在云若生看似单薄的身板和他身后那几大箱的东西：“我来帮你吧。”
云若生怎么可能真的让人帮忙，再说宋天睿一看事情就很忙，实在不好打扰。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宋天睿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云老师，你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到？”
云若生正收拾行李，闻言毫不在意地说：“他们要年后再过来。”
“你放他们假了！”
宋天睿实在太惊讶了，还没遇到过老板上班员工放假的情况。
就比如他，宁华如果过年忙，他也不可能请假。
“过年回家陪家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你不是也没回家吗？
宋天睿闭了嘴，没有问出这句话，从他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云若生自出道以来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别的明星在父亲节母亲节或者是过年都会晒一晒全家福，只有云若生，他的微博里关于这些全都是一片空白。
宋天睿知道这大概是云若生的禁区，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云若生全程专注于自己的行李，没有注意到宋天睿的欲言又止，自然也不会知道宋天睿心里想的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安顿好之后，宁华直接在下午给云若生安排了一场戏。
云若生做完造型之后感觉有些熟悉，再一看通告单，居然还是面试那天的那一场戏。
大概是感受到了云若生困惑的情绪，宁华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前天是试镜，不算！”
云若生懂了，看来只要是来面试的都要过那一关，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来面试呢。
宋天睿知道自家老大的德性，只好费心费力地跟云若生说了这件事。
张玉成毁约并不是这两天的事情，半个月前宁华就已经开始找人了。
不过如果宁华招人的海报是云若生在朋友圈看到的那样的话，估计不会有太多人来。
就算有人来了，直接给一长段台词，能背掉就不错了，像云若生这样不仅背熟还能演绎出来的屈指可数。
再加上宁华很满意云若生给他的第一印象，所以就这么直接拍板了。
“哈？第一印象？”
云若生面试那天穿了跟林墨差不多的装束，一样的高领毛衣和风衣，只不过是颜色不同而已，再加上气质形象有意贴近，所以宁华在看见云若生的第一眼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就是云若生？”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云若生一愣。
宋天睿在云若生小声地介绍：“监制张士诚。”
“张监制好。”
云若生礼貌问好，张士诚只是“嗯”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走了。
云若生见他也没继续探班，直接就走了，好像过来只是为了用鼻子哼出一声“嗯”一样。
“你不要太在意，据说张监制和张玉成有点关系，看不惯你是正常的。”
不是，看不惯我是正常的？这才不正常好吧！
云若生心里咆哮着，面上依旧很得体地回答：“没关系。”
看到云若生适应良好的样子，宋天睿自觉使命已经完成，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
只留下云若生一个人在化妆间。
其实也不是云若生一个，化妆间里还有其他的演员，放眼望去全都是圈内有名的前辈，云若生有点慌。
在签完合同之后，云若生特地上网搜了一下剧组，发现自从两年之前剧组备案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没想到两年之后才开始拍，看来是个大制作。
“你这后生长得真俊。”
云若生没想到身边在化妆的张嘉世会跟自己打招呼，有些拘谨：“张前辈好。”
“我还没老到这个程度，叫我名字就行。”
虽然张嘉世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云若生可不敢真叫名字，那也太不尊重人了，试探地叫了一声：“张老师？”
张嘉世挥挥手，并不是很在意：“随你怎么喊。”随即转头跟其他人交流：“这后生我看着面善，我肯定看过他的戏，但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这记性！”
“哟，果然面善，看着就让人喜欢。”
“云若生是吧，我家孙女可喜欢了。”
云若生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上火辣辣的，每被提到一声就要问一声好，一圈下来，化妆间里的那些老戏骨对云若生的印象都还挺不错的。
还是张嘉世提起：“前天小华又让我对戏，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经吓，前段时间面试了好几个年轻后生，那演技……啧啧啧……”说到这里，张嘉世忍不住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小华说身体不舒服，他就找了另外一个人来跟小云对戏，结果那个小伙子全程被小云压制……”
“欧呦，这后生可不得了……”
虽然云若生也觉得自己那段戏演的不错，可是被前辈公开处刑，还是觉得挺羞耻的。
“云老师，你脖子……”
听到化妆师的提醒，云若生看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红的不像样，脸上因为化了妆不是很明显，但是可以想见，肯定也是红了。
突然，一位前辈像是想到什么：“我记起来了，这后生不就是安家那小子新电影里的司然吗！”
“我记得司然不是乔岩斌那小子吗？”
“嗨，是小司然！”
“噢噢——原来是小司然，怪不得如此面熟。”
“老师们过奖了。”
“一般一般。”
“还需要再努力。”
……
终于做好造型了，云若生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透透气。
但是在出去之前，云若生还是很有礼貌地跟前辈们说了一声。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云若生从来没觉得这么轻松，里面气氛实在是太压抑太恐怖了。
倒也不是那些前辈凶神恶煞有多恐怖，相反这些老戏骨看着都很亲切，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啊，那架势就跟过年走亲戚似的。
“若生，这边！”
看到熟悉的置景，云若生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对手戏是那位张嘉世前辈。
如果面试那天的对手是这位前辈的话，云若生很难保证自己真的能顺利完成戏份。
老戏骨一般都自带气场，哪怕是濒临破产的老板，也能演出穷途末路英雄的感觉。
那时候，云若生心里怕是没有林墨的豪情万丈。
“张老人呢？”宋天睿在片场看了一眼，然后就要自己去找。
“我知道张老在哪，我去吧。”
宋天睿点头，云若生原路返回，还没进去，就看到张嘉世自己先出来了。
“张老师。”
看到云若生过来，张嘉世还有闲心开玩笑：“一会面对我这个老头子可不要怕！”
“怎么会！”
“怕你看到我这张老脸吓得忘了词呦。”
“不会不会。”
“小云呐，看你这么年轻，刚毕业？”
云若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张脸是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没有，我都毕业好几年了。”
"好几年？看不出来啊，是电影学院还是戏剧学院毕业的？老师哪位？说不定还是我学生呢。"
“B市……财经大学。”
张嘉世听了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看着云若生的眼神更温和了：“了不得啊，非科班出身，演技还这么好，私底下一定下过很多苦功夫吧。”
张嘉世虽然年纪很大，说话间语速很慢，却带着老一辈人的温厚宽和，台词功底又很强，一句话说的云若生鼻子酸酸的。
“多亏了李恒老师的悉心教导。”
“李恒？是那小子！”
第86章 烟火气
“张老师您认识李恒？”
“不就是电影学院那个十年都没评上教授的李恒吗？”张嘉世语带讥诮。
云若生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起来张嘉世对李恒很有意见，但是云若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冒然贬低对自己照顾良多的老师。
两个人依旧这么走着，张嘉世走得很慢, 云若生也没有催促，跟在后面时刻看顾着。
毕竟片场遍地都是电线轨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绊倒。
许是没听见云若生的附和声, 张嘉世好奇地问：“你不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不待见他？”
“大抵是不喜欢老师在外面开设课程耽误了本职工作？”
张嘉世哼哼了两声：“算你小子识相。”
“张老师，晚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当讲就别讲！”
云若生摇头失笑，老头子脾气还挺爆, 果然，刚才温和宽厚什么的都是错觉吧。
云若生是想说些什么为李恒辩解，可是张嘉世不想听，气咻咻地加快了步伐，一到现场就被宋天睿给带走了。
落在后面的云若生有些无奈，光看这架势, 就知道这两人有故事。
只是云若生从未在李恒那里听说过他认识这位张前辈, 张嘉世听到李恒, 虽然语气不耐, 却没有疾言厉色, 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转圜的。
有时间还是旁敲侧击, 问一下李恒比较好。
……
陈宁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匆匆走进张玉成的公寓。
张玉成打着游戏, 音效开得很大：“你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陈宁听着满耳的游戏音效有些头疼, 指着桌子上一大堆文件：“那你跟我说, 这些你都看过了？”
张玉成敷衍地点点头：“看过了，哎哎哎，上啊！你TM……”
陈宁又感觉自己的脑壳疼了, 自从听说宁华找到男演员之后，张玉成就这个样子，通告也不上了，形象也不顾了，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
“陈哥，我赢了，看！”
陈宁没好气地扒拉开张玉成的手机：“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成天蹲在游戏里，从一开始的高兴到现在恐慌，你看看哪家艺人像你这样沉迷玩游戏！”
“好好好，这些文件我一会儿就看，对了，陈哥，有没有玩游戏的综艺，就那种组战队对抗的那种。”
陈宁忍无可忍：“张！建！”这是张玉成的本名。
“你特码还想让我怎么办！宁华宁愿加钱找云若生都不愿意找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您的高招!说什么可以提高身价！沃特玛现在连云若生都比不过去了！云若生是谁！两年前我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眼看着张玉成越来越疯，陈宁没办法，只能以安抚为主：“杨导的那部仙侠剧你要不要去试试，粉丝都说你的古装扮相很好看，身姿很挺拔，而且这是今年鲸鱼的大制作，不亏。”
张玉成失去了力气，窝在沙发上：“可是我就是以仙侠剧出名的，我现在还要在古偶里打转吗？云若生起步比我晚，现在已经赶上我了。”
云若生，云若生，又是云若生！
陈宁现在很后悔，当初就该把云若生碾压到泥里，没有起来的机会，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张玉成那边的风风雨雨云若生并不关心，但他能想象得到以后的腥风血雨不会少。
“好，各部门准备，一二三，A！”
宁华不愧是宁华，再拍摄一次的云若生开启了被导演挑刺之旅。
经过几部作品的磨砺，云若生自认自己的演技不算太差，但依旧被宁华批的体无完肤。
好在宁华在日常交流中惜字如金，对于调.教演员则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反而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交流沟通，确定演员已经完全领悟自己的意图，能够给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在开拍之前，云若生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接不住老戏骨的戏。
后来云若生发现完全不用担心。
和老戏骨搭戏的好处就是可以很顺利地入戏，有时候在对方的带领下还能超水平发挥。
云若生这次饰演的主角林墨，算是一次大挑战了。
作为宁华导演镜头下上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社会激荡变革中的一员，林墨足够普通也很不普通。
林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身上有很多缺点，却又带着点善心，普通地像是身边随处可见的陌生人。
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林墨他敢想敢拼，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面对未知的勇气。
而这，也是云若生所欠缺的。
云若生很喜欢林墨这种不惧挑战的勇气，却又实在不喜欢林墨性格里自私自利的一面。
剧本里有一大半的矛盾都是因为林墨自己的问题。
林墨的有些价值观也让饰演他的云若生感到很痛苦。
但是角色的价值观是角色的，云若生不认同归不认同，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好带入的。
等殷学明过完年过来找云若生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爱说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只是长得像云若生而已。
云若生也很爱笑，这是他的笑大多时候都是礼貌性的，克制的，点到即止，心情好的时候也只是眼神里带了笑意，气质柔和些，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
殷学明觉得云若生佛系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和人世间总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隔阂感。
在别人眼里，云若生是温和的，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跟别人撕破过脸。
在殷学明这些亲近的人眼里，云若生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又很远。
有些事情明明很让人生气，可是一接触到云若生毫无波澜的双眸时，殷学明却会有一种无由来的恐惧，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可是现在站在殷学明眼前的云若生却带了丝烟火气，这丝烟火气在下戏的时候不明显，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于是观察了几天的殷学明确定了，不是云若生变了，而是云若生入戏了。
是林墨的性格影响到了云若生。
不管怎么样，云若生总算是有点改变了，殷学明心里巴不得这种改变是永远的。
其实这种征兆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殷学明回想起初见时的云若生，和现在一对比，明显有人气了许多。
当然，这个人气并不是粉丝人数多少的那个人气，而是对人世间的牵绊。
殷学明突然想起，他从来没听过云若生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这是很不正常的。
难道是生哥家里有什么变故，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殷学明看向云若生的眼神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云若生下戏之后，就发现殷学明又在发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学明这段时间总是走神发呆，云若生有时候都怀疑难道是谈恋爱了？亦或是想家了？
问吧，殷学明又说没什么，云若生也只能放在心里。
因为《创业时代》这部剧就是以男主角林墨的事业线为主，有女主，但是戏份很少。
剧本里塑造的女主蒋倩是个工程师，她和男主林墨之间是青梅竹马，感情细水长流，最后成家也是水到渠成，相处之间有股脉脉温情，和现在流行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很不一样。
这种感情是云若生所向往的，只是他没有青梅竹马，漫山遍野的竹子倒是挺多。
“生哥，我都要烦死了，每次回去我妈就要催我相亲，这媳妇单靠相亲就能找到吗？”
殷学明也只是比云若生小个两岁，在别人眼里确实应该结婚了。
只是单看殷学明喜欢流浪放荡不羁的生活来看，结婚无异于枷锁，自然很抗拒。
这种家务事，云若生自然不好插手，结婚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掰扯。
“唉，说起来生哥你为什么不找个伴呢，圈里那么多高颜值，你怎么不来一个因戏生情啥的，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云若生也不知道殷学明怎么突然就聊到自己了，娱乐圈里大龄未婚男星多他一个不多，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急，顺其自然就好。
“不是吧不是吧，生哥你不是连谈恋爱都佛吧……”
云若生忍了忍，实在忍不了殷学明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怎么，是需要我告诉阿姨你的地址，把你送回去相亲！”
听到了云若生话语里浓浓的威胁意味，殷学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云若生进组之前，就已经开拍半个月了，进组之后一个月女主蒋倩的饰演者穆清涵进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穆清涵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冷冷的，看着不怎么活络的样子。
作为业内知名演员，云若生也看过穆清涵的戏，演的很好。
但是也仅限于角色，云若生没有找到更多关于穆清涵的资料，平时除了拍戏，不上综艺也不搞直播，乍一看到这个人，云若生还有点没转换过来——
穆清涵的角色给云若生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看到本人时怎么也联想不起来她是角色的扮演者。
宁华，张嘉世，穆清涵，还有其他熟悉的演员……
云若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不管是自己还是张玉成，好像跟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不搭。
宋天睿听到疑问，一把搭上了云若生的肩膀：“宁导在筹备时候也不是没找过别的演员——当然，若生你的演技也很好——但是导演就是坚持少了一股韵味，我也不懂，既然导演找的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第87章 指导
虽然宁华经常批评, 但是云若生还是知道自己水平的，倒不会怀疑自己。
“小云！”
云若生赶忙上前，伸出手想要扶着张嘉世。
张嘉世摆摆手：“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但是云若生依旧在后面时不时照看着。
等张嘉世坐在饭桌前, 才笑着问云若生，对下一场戏有没有什么想法。
饭桌上，道具组来来往往正在往上放盘子和碗筷, 下一场戏是林墨的家宴，按理说，是没有张嘉世老师戏份的。
云若生知道前辈不会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肯定是在某方面有不足。
家宴的戏份在剧本里并不显眼，云若生昨天晚上背了台词，也看了其他人的台词，心里已经规划了今天要怎么演。
可是被张嘉世这么一问，云若生又不确定了。
“张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过你这几天的戏, 说实话, 算是不错了, 可惜你的老师是李恒, 他自己都没整明白的事, 你当然也不知道……”
听到张嘉世又提到李恒, 云若生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李恒确实说过自己教学水平不够，这是实话。
“家宴家宴, 一起吃饭的人当然是亲人, 相处之间要少些客套，多些亲昵，不要太在意自己的形象……”、
云若生听出来了, 他想起前几天的一场戏，那是和张嘉世前辈的一场对手戏，两个人在饭桌上客客气气，刀光剑影。
最后生意谈成的时候，云若生按照剧本要求吃了两口菜。
可能是因为在镜头下的原因，云若生很拘束，下意识地很注意自己的用餐礼仪和形象，说话时必定要保证嘴里没有东西。
这一场戏说是家宴，但是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台词有自己的故事线，云若生要随时根据别人的戏份来做出反应。
云若生只是想到了一些眼神动作细节，却忘了要吃饭。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这是林墨的人设，事不关己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甚至还喜欢下场把水搅浑。
如何体现林墨爱看热闹事不关己的作风，那无外乎在别人吵得正凶的时候觑着时机干一口饭。
但也不能太明显，毕竟上头坐着林家的老爷子。
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林墨也不可能真的埋头干饭，更何况他还要看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大家族人多了，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云若生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人说了，张嘉世只是笑：“小子，你看过我的一部老剧吗，那里面有一场戏跟今天这场戏有点相似，你可以找来看看。”
张嘉世说的剧是一部老剧了，云若生能找到片段还真是不容易。
因为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但是云若生还是看到了年轻时的张嘉世端着饭碗边吃饭边说话的场景，看起来很普通却又很自然，就像是云若生每一次吃饭看着身边的人打闹一样，透着股温馨。
云若生恍然，是自己想岔了。
林墨虽然某些方面性格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是他还是帮助了创业失败的姨夫一家。
云若生又想起剧本里的一个场景，林墨想要站在自己父母这一边帮腔，和爸妈对吵的姑姑却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在林墨从小到大无数的场景里，见到爸妈和姑姑一家吵架的情形肯定不算少，但是过年姑姑给林墨的压岁钱从没少过，爸妈也从来没给姑姑家的孩子冷脸。
云若生懂了，大人吵大人的，并不妨碍林墨这些小辈吃饭聊天。
宁华盯着镜头，在热闹的饭桌上，专心吃饭的林墨显得格外显眼。
爸爸找林墨撑腰的时候，林墨反而招呼自家老爸吃菜，说今天的红烧肉格外香，最后收获自家老爸一个白眼。
宁华本意不是这个，但是看着这个画面却有种莫名的喜感，来了灵感，叫停了拍摄，把自己的想法跟演员们沟通了一下。
宁华所说的想法跟云若生所想不谋而合。
云若生因为张嘉世的指点才有了这个想法，但也只是他的，他无法说服别的演员跟着他的思路来演绎。
一个镜头下来，说不定根本拍不到林墨悠闲自在的样子。
但是宁华注意到了，并且顺着云若生的思路走，重新开始拍摄。
重新拍摄的效果喜剧感很强，长辈们站着互相吵架，小辈们时不时躲过自家爸妈情绪激动时挥舞的胳膊，艰难地夹菜，印着喜庆红花的玻璃杯里装满了白开水，互相碰杯。
结束拍摄之后，宋天睿送来两个苹果，迎着云若生疑惑的眼神解释：“宁导送给你的，就当是谢礼。”
殷学明随便拿了一个苹果，在袖子上擦擦就准备啃：“唔，好甜，宁导要谢你什么？”
云若生抱着苹果揣着袖子：“大概知道一点。”
“是什么是什么？”
云若生看了一眼被殷学明啃了一半的苹果：“你真的不需要洗吗？”
殷学明很自得：“没事，自来水也不能喝，为什么洗完的苹果就能吃呢？”
云若生也不知道殷学明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加快了脚步，殷学明在后面啃着苹果小跑着。
宁华的这片建筑群在影视城的边缘，从无到有，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搭成的。
巷子不是很宽，只有两三米的样子，只有在拐角宽敞的地方才会有一两个小摊。
两边的住户挨得很近，院门直接对着巷子，里面的院子面积很小，从门外一眼就能看到底，每户人家之间的院墙大多是用瓦片搭成网格状，挨着的几户人家经常隔着院墙聊天，还能从孔洞里递些小东西。
这些都是宁华下了大力气做的置景。
张士诚曾经说过，三百万都不一定能盖一座房子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
这么一大片的建筑群耗资也不少。
但是因为宁华的名头，制片方愿意花钱。
云若生穿过长长的巷子，进了其中的一间，这是剧组分配给他的住处。
剧组人员几乎都住在附近，倒也不必担心冷清。
因为要符合时代的特征，这些建筑物大多是红墙，还特地做旧了。
B市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所以房子在建设之初就做好规划，通了水电。
云若生一进门就打开了另一间还没住人的卧室，看了一眼，打扫得很干净：“明明，明天你开车去市里买些东西，小彤过两天就到了。”
“好嘞，生哥，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一听到火锅，云若生都感觉自己皮肤下的痘痘按捺不住要冒出来了，自从殷学明来到这里看到厨房用具一应俱全，兴奋得不得了，一连几天吃的都是火锅。
但是最后，云若生也没拒绝，只是弱弱地提出建议：“换个清汤锅吧。”
“OK，没问题！”
殷学明答应地太干脆了，云若生忍不住想要去厨房看看。
手机铃响，云若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李天瑞导演”的名字，还是放下去厨房的想法。
“李导！”
“小云，你最近有档期吗？”
还没等云若生回答，李天瑞又自顾自地问：“没档期也要凑出来，有大喜事！！！”
哪怕是隔着手机，云若生都能感受到李天瑞的好心情。
难道是《渡生》有什么活动？
去年年初《渡生》播完，错过了前年的电视剧年度盛典。
李天瑞说七月会有一个颁奖典礼，肯定会得奖。
云若生七月的时候很闲，闲到去上综艺，那时候李天瑞并没有通知他要去什么颁奖典礼。
难道这次是因为《渡生》迟来的奖项？
“是下个月的玫瑰盛典，具体流程再发给你，你记得一定要空出档期！”
李天瑞再三叮嘱，云若生只能试探地问：“我有提名？”
“当然，是……咳咳，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记得一定要盛装出席！”
云若生放空了眼神：他一个男的要怎么盛装出席，不失礼不就好了。
当然，云若生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说出来，寒暄了几句等李天瑞挂了电话。
礼服啊，云若生记得露易丝的风格他还蛮喜欢的。
只是……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借。
毕竟上一次能借到礼服是沾了《十年》的光。
云若生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殷学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啊”了一声：“怪不得这段时间粉丝们就跟打鸡血似的到处拉票，我还以为是没什么含量的榜单，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叫玫瑰什么的。”
“投票？”云若生有些不赞同：“看李导那口气，应该早就定下来了，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让她们别花精力了。”
殷学明“噢”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一口肥牛，就掏出手机，准备现在就联系周茹欣。
“生哥，小欣说人气奖就是需要粉丝投票。”
"那我现在多少名了？"
“等等生哥，我问一下……第五名！第五名，好像挺不错的！”
“人气奖不像其它奖项有提名……”
“可是生哥，直接让粉丝放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事我来处理。”
“好嘞！”
玫瑰盛典是电视剧行业两年一次的盛典，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相比于需要真材实料提名的奖项，人气奖的门槛算是低的，粉丝如果愿意肯肝，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云若生已经从李天瑞那里得到了准信，自己有两项提名，就算最后没获奖，被提名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相比之下，人气奖也不是必须的。
云若生打开很久不用的微博，看了一眼粉丝群，果然都是相互打气拉人头投票的，超话里也都是这样的帖子。
第88章 商务
“一个微博号只能投一次票, 我发动了周围的亲朋好友帮生生拉票，冲鸭【打CALL】【视频】”
“你一票我一票，生生明天就出道, 你不投我不投，生生何时才出头！【图片】”
“大家注意，第四名又开始发大水了, 我们不能停！”
……
说实话，在点进来之前，云若生还很有信心安抚住粉丝, 结果逛了一圈之后，有些不确定了。
云若生看得越多，心里就越不好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大家真的做出了很多努力。
从有些帖子可以看出，大家都在自发号召, 哪怕票数一直在增加名次上不去也不气馁。
感动归感动, 云若生却不赞同。
只是提前得知消息这件事云若生又不能说出来, 只好在粉丝群里暗示自己不需要。
可能是云若生的佛系深入人心, 粉丝纷纷表示这是自己的事, 和你无关, 并且霸道地表示：你要也得要, 不要也得要！
云若生哭笑不得，只能顺着粉丝的话说。
只是云若生到底表了态, 粉丝也不像先前那么鸡血, 只能说尽力而为。
云若生微博主页上的粉丝数就只有四百多万，看起来不多，却是正儿八经的活粉。
前四名的明星粉丝数看着多, 点进超话一看，活跃度却不一定有云若生粉丝的活跃度高，但票数依旧稳步增长。
生粉们新的一天费劲吧啦拉票时，就会发现前几名票数又增长了一大截，看着很不正常。
其实像这样的情形，周茹欣遇到过不少次。
作为后援会会长，周茹欣把后援会的账单管理得井井有条，从来不接受粉丝的资助，偶尔发现福利还不错的活动，粉丝动员起来后却发现人家根本不用粉丝。
活动有暗箱操作，粉丝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都很不服气，甚至有人撺掇着周茹欣跟他们学。
学是不可能学的，周茹欣有时候被吵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联系殷学明，面向粉丝办些活动。
久而久之，圈子倒是稳定下来，原本什么也不会的粉丝也会为了云若生的亲笔签名去学东西，氛围和谐。
在云若生的暗示和周茹欣的管理下，粉丝对于放弃这次投票倒没什么抵触的心理，只是有点难过，他们也想自己喜欢的人能站上领奖台万众瞩目。
云若生对于得奖并没有什么执念，只能说随缘。
因为李天瑞提前一个月通知，云若生也就提前告知宁华。
宁华看起来不怎么近人情，对于云若生请假也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其余事宜都是宋天睿处理的。
宋天睿作为宁华的助理，和宁华寡言少语相比，就是另一个极端，和剧组里的每一个人关系都很好，办事周到妥帖。
知道云若生要去参加典礼，甚至还跑上门问需不需要帮借车和礼服。
云若生是买了一辆车，只能日常用。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让明明借一辆就好，至于礼服……我再看看。"
云若生对于国内的时尚不是很了解，他喜欢露易丝只是喜欢他的设计风格，后来才知道露易丝算是国内时尚界的龙头老大，不轻易外借，能穿戴露易丝服饰的明星无一不是顶尖的。
自认为小演员的云若生第一个就把这个品牌给排除掉了，最后看得眼花缭乱。
“生哥，有个自称是露易丝公关部的主动加我，问你去盛典的礼服定了没？”
云若生抬头，看着殷学明的聊天界面，有些疑惑：“主动找过来的？”
殷学明担心是骗子，不是很确定，只能回复说见面详谈。
最终殷学明还是和这个人定下了时间，准备详谈，对面还提出想见云若生本人。
云若生想了想，明天通告正常，大概五六点就能下班，就同意了。
交流完的殷学明还有种不真实感：“生哥，你说她会不会是个骗子，不是都说这些奢侈品牌很高傲吗。”
云若生拿着剧本，在客厅模仿明天要拍的戏份，闻言只是抽了空说了一句：“没关系。”
殊不知被称为骗子的Andy也很紧张，因为总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总监，那边同意了，明天晚上八点在这家咖啡屋。”
“嗯，明天我也会去，噢，对了，记得把设计师带上。”
等总监走了，Andy 才敢顺畅地呼吸：“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总监这么重视这次合作呢。”
“你不知道？”
Andy摇摇头，她才刚入职，只是奇怪：“难道云若生是什么大明星不成？”
看着搜索出来的界面，Andy也看不出来什么突出的地方，不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演员吗……唔或许再加上很好看这个形容词。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据说半年前公司的数据分析部门特地针对云若生开了一次会议呢，后来就一直盯着，说不准这是要合作！”
同事满脸神秘地丢下这个炸弹，然后看着新人惊讶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我也不确定，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大半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别人瞎传的，看总监今天这架势说不定是真的。”
此刻Andy再看手机上关于云若生的百科，顿时觉得神秘莫测起来。
晚上下工以后，殷学明开车送云若生去了那家叫简的咖啡屋。
进门的地方挂了一串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叮铃铃十分好听。
店内开着暖黄色的光，靠墙的地方有几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
云若生性格使然，来得比较早，就随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云老师爱看书？”
云若生抬头，是一个模样干练的女性，她身后还站在几个人。
“请坐。”云若生客气点头。
“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鄙姓秋，秋静柔，露易丝国内分公司公关部总监，你也可以叫我英文名Louisa，今天是代表公司来和您谈合作的。”
对于递到面前的手，云若生只是略略握了一下指尖就放开。
“云老师你一定很疑惑，我们为什么找你。”
对面坐了三个人，压迫力很足，殷学明早就浑身不自在，云若生只是在开始眼神略微有异样外，后来就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温和淡定。
“本来想不通，可是看到你大概也能想到几分，或许在去年五月份？”
秋静柔的头发全都妥帖地梳好扎在脑后，耳饰是带有金属色彩的方块，浓艳的妆容显得五官十分具有攻击性。
是一位美丽自信干练的职场女性。
秋静柔脸上露出笑意：“五月份那一场机场走秀可是给我和公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哪里。”云若生客气颔首。
秋静柔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看着云若生滴水不漏的架势有些苦涩。
虽然她们是来寻求合作的，代言费待遇都是早就敲定好的，看到云若生温和有礼的样子居然有些挫败。
哪怕是给你一个惊讶的眼神也好啊。
心里想归想，秋静柔还是十分具有职业精神，事无巨细地跟云若生表达了公司的合作意向。
殷学明听的满眼冒光，不说别的，光是化妆品随便用，服装珠宝随便借就解决了多少麻烦。
“品牌大使？”
云若生只是单纯地发出疑问，秋静柔却以为云若生不满意这个TITLE：
“目前露易丝面向国内的代言人TITLE最高的只有品牌大使。”
殷学明火速搜出品牌代言人的等级给云若生看。
云若生内心大为震撼，没想到一个代言人都有这么大的学问，但是面上表情依旧稳得一批，倒是秋静柔心里有些惴惴。
虽然公司没说非云若生不可，可是秋静柔想起自己部门大半年都在关注云若生，所以她知道云若生的心性人品业务能力绝对一流，最关键的是，爆雷的可能性极小。
云若生可能名气粉丝上欠缺点，但是公司不在乎这个。
以露易丝的名气，找代言人更注重人品，好的代言人才能显出品牌的格调。
秋静柔脑海里想了半天，最终归结为——一定要拉云若生入伙。
“代言费……”云若生并不是嫌代言费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接到商务合作，并不了解行情。
“代言费可能是少了点，但是我们每个月会为你提供最新的化妆品，每季成衣也会送来任你挑选，除此之外，需要正装出席的场合，我们会为你免费设计造型，提供服装和珠宝……”
秋静柔面带微笑地说完代言人的福利，然后期待地看着云若生。
云若生只是“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倒是让秋静柔急得很：准不准的倒是说句话啊。
云若生喝着咖啡，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今天晚上之所以来赴约，是云若生确实喜欢露易丝的风格，但是他不知道总监直接就过来谈合作，一点准备都没有。
云若生能感受到对面的诚意，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个对比，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合理。
“我需要考虑一下。”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Andy 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秋静柔阻止了她，挂上了诚恳的笑意：“那好，合同就放在你那边，我们绝对是很有诚意的。”
就在云若生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秋静柔拉过第三个人：“这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让他来设计你这一次的礼服，如何？”
“量身定做？”
“不是，只是量一下尺寸，我们会为你提供还未公开的最新春季系列，你如果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和我们的设计师提。”
云若生沉默片刻试探地问：“保暖吗？”
第89章 一小步
云若生照例找了律师。
安宇是杨向文推荐的, 云若生觉得这个法务还不错，留下了联系方式。
大一点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多, 需要处理的合同多，才会专门设立法务部门。
云若生只有自己，工作量不算大, 所以只是和安宇保持着长期合作的关系。
安宇在收集了同类型奢侈品品牌代言人待遇之后表示，露易丝的待遇算是不错的，同时指出了合同里几处模糊的地方。
在合同修改完毕之后, 云若生和露易丝终于签订了合约。
“云老师，合作愉快！”
“叫我若生就好。”
云若生和秋静柔握手的画面被现场的摄像师记录下来。
“因为听说若生你要参加玫瑰盛典，公司这边的意思是在玫瑰盛典那一天再官宣，你的意思呢？”
云若生微微一愣，心里终于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诚意。
露易丝或许知道云若生被提名，却不一定知道他是否会获奖。
在玫瑰盛典这样盛大的日子里, 微博热搜肯定大部分都会被盛典上的明星承包。
哪怕是得奖的云若生在这里面也不一定起眼。
但是露易丝却愿意在这一天官宣, 不管怎么, 排面是给起来了。
更不用说, 露易丝还打算在当天主推云若生的热搜。
无论是奖项提名还是露易丝这一顶奢官宣, 最后只会让云若生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礼服的话可能需要等几天, 我们的设计师那天见了你之后突然来了灵感，想在原版的基础上做些修改, 至于珠宝, 到时候我会亲自送来。”
秋静柔语气平静地叙述着稍后的安排，云若生专心倾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问一两句。
跟着云若生后面长见识的殷学明一开始还会惊讶，后来被云若生淡定的情绪所感染，也逐渐淡定起来。
当然只是表面淡定，殷学明心里早就嚎了好几遍。
在和露易丝敲定合作之余，云若生依旧兢兢业业拍戏，每天早出晚归，十分规律。
这也得益于宁华的统筹能力。
《创业时代》筹备了两年多，每天用什么置景安排哪些戏，宁华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就导致云若生的通告虽然排得很满，却奇异地能在晚上五六点钟左右下班。
偶尔剧情需要，排的夜戏，那么白天肯定就没通告，这也给云若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时间，能处理好商务签约问题。
远在南方度假的于玖每天早上还是会检查邮箱，突然发现这几天关于商务合作的邮件多了起来。
虽然露易丝还没有面向大众官宣，业内却早就知道。
门路广的甚至打听到云若生正在宁华的剧组，演的还是男主角。
一时之间，云若生的商业价值被各大品牌看到。
云若生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到过商务，只是都拒绝了。
再加上云若生本人低调，进组即神隐，没工作的时候更是神隐，显得没什么热度，自然也就没品牌愿意接洽。
可是如今，露易丝新晋品牌大使和宁华新剧男主的名头终于让他们注意到云若生。
只是云若生名气和粉丝到底差了点，有些快消品牌还是愿意请流量明星，对于云若生这种走演员路子的明星还是敬而远之。
不管怎样，于玖邮箱里躺着的商务邮件却是越来越多。
正在度假的于玖不耐烦一个个看，直接转发给殷学明，让他们看着办。
殷学明就拉了刚过来的刘思彤一起帮忙，云若生偶尔也会看看。
云若生的挑选条件是品牌没有过原则上的负面新闻。
这一条件倒是刷下不少品牌，最后到云若生眼前的只有三个品牌。
“这个牌子算是国民度很高的美妆品牌，口碑也不错，但是给的TITLE只是体验官，短期约，看情况是否续约升TITLE……”
“这个牌子是近两年突然火起来的，网上风评还不错，直接就是品牌代言人，是半年约……”
“这个牌子……”
殷学明介绍到第三个牌子就卡壳了，云若生忍不住催促：“第三个牌子怎么了？”
“第三个牌子是零食品牌，老字号了，我从小就吃，他们想请你当代言人，一年左右，就是……薪资方面不太好……”
能让殷学明这么迟疑，云若生还是有几分兴趣，翻到这个叫“好食光”的PDF文件里。
文件介绍了品牌的起源发展以及所拥有的的产品，最后表达了想合作的意向。
看到最后，云若生才明白殷学明为什么纠结了。
文件底部是老板的一封信，表示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愿意用零食抵押代言费。
云若生看完，笑着看向殷学明：“解释一下？”
为什么前两个还算是正常，第三个画风就突变。
“是这样的生哥，是你说的有筛选条件，我筛完之后又想，你的粉丝群体以女性居多，所以就挑了几个口碑待遇还不错的美妆品牌，至于这个好食光……咳咳，生哥，你懂的。”
殷学明嬉皮笑脸的，觉得云若生一定会答应的。
云若生脸色淡淡，身子往后一靠，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确实有些心动，但是再心动我也不可能免费代言，又不是公益产品，既然老板要破产，肯定是有问题，你该做的是调查问题出了哪里，不是产品的原因我才会考虑，而且——我不能开这个头，哪怕代言费很少，我也不能开这个头你懂吗。”
云若生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平和，但是殷学明知道自己做错了。
看着云若生疲惫的样子，殷学明突然就觉得很伤心。
一直以来，他除了帮云若生化化妆，好像确实没什么作用，这么多年来，性格还是这么毛躁，一点长进都没有。
刚见面的时候，殷学明还自得自己很会照顾人。
后来才发现，大多数时候，云若生才是那个会照顾人的人。
气氛一度很低迷，原本只是累了的云若生瞬间清醒，意识到殷学明可能有什么误解，想要解释，殷学明的心头更难受了。
“没事，我一会就去调查。”
“不用了，这件事交给小彤去做。”
然后云若生就收获两张震惊脸。
“生哥，我能做，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好！”殷学明的神情让云若生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老板，我没做过，不行的。”刘思彤两只手无措地搅在一起。
云若生忍不住扶额，又怕殷学明想些有的没的，只能生生忍住。
“明明我需要你化妆，小彤，不要拒绝，我需要一个人做这些，至于你原本的工作，我会再找一个人。”
刘思彤接触到云若生信任的目光，那些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可能是孙博倒台鲸鱼示好，宁华又钦点云若生做新剧男主，最近于玖那边发过来的邮件越来越多。
云若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自己来，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处理这些事情。
云若生拍戏还离不开殷学明，所以只能培养刘思彤走到台前。
刘思彤一开始很焦虑，后来在朋友田璇的帮助开始调研工作。
“虽然学校的大部分实践调研都是走过场，但是流程我还是知道的，你们老板这是要重用你啊！”
在好朋友的劝解下，刘思彤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舒适圈的第一步。
几天之后，云若生看着手头像模像样的调查报告，有些惊讶：“小彤，做得不错！”
刘思彤一直很忐忑，在得到云若生的肯定之后，心里涌起的是无与伦比的欣喜和成就。
云若生指着报告里“问题”那一部分，沉思片刻：“既然产品质量过关，我愿意帮老板一把，小彤，还是你去联系好吗？”
云若生这次没有再用指派任务的方法，而是询问刘思彤的意见。
刘思彤经过这一遭，心里对自己有了信心，虽然是自己没有涉足的领域，既然云若生给出了机会，刘思彤还是想试试。
“生哥，那些美妆品牌……”
提到这个，云若生就有些抗拒：“平时是工作需要就算了，我一个男的代言美妆感觉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多的是男明星代言，再说，生哥你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女生，肯定有这方面的需求。”
殷学明说得有道理，云若生又给刘思彤一个任务，给这两个品牌做一个基本调查。
好食光的老板本来都准备停产了，突然发现云若生答应当他家的代言人，顿时喜出望外。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发了一封邮件，因为没钱，提出用零食代替，老板自己也觉得太离谱。
好在云若生愿意等，接受代言费延后。
负责联系的刘思彤也仿佛成长了，建议老板去找个靠谱的团队拍一支好看的广告片。
“营销只是一种手段，既然产品没问题，应该考虑一下组织架构的改善。”这是杨向文提供的意见。
既然公司有起死回生的机会，老板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找了个知名的广告公司帮忙拍摄云若生的广告片。
只是预算有限，老板最后只能带着几张照片，但仍旧很满足，连衣服都是云若生自己的私服。
跟着云若生跑完流程的殷学明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如果真的免费代言了，这些场地人工费用说不定都需要云若生自己出。
明明六点就能下班休息，却为了拍摄广告熬夜通宵。
殷学明深刻自省，他确实不该慷他人之慨。
云若生看着安静的殷学明沉思，是他的错觉吗，殷学明自从春节回来之后经常发呆神游天外，安静了许多。
第90章 红毯
盛典前十天, 秋静柔特地派人来接云若生去试造型，顺带着拍广告。
云若生带着殷学明和新招的助理韩菲菲坐上了露易丝的车。
刚上车，秋静柔就递过来一本画册, 里面是设计师为云若生挑选的服饰搭配。
或是简约服装搭配亮眼珠宝，或是风格鲜明的服装搭配一些小配饰，做到浓淡适宜, 重点突出。
哪怕是以云若生这个行外人的眼光来看，都觉得画册上的造型太过华丽。
造型简约剪裁得体的礼服，璀璨华丽的珠宝, 顶奢代言，荆棘奖杯，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一夕之间都被捧到云若生的眼前。
用殷学明的话说，那感觉就像是穷人乍富，高兴得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云若生却依旧和往常一样，沉下心来拍戏, 好像那些荣誉和光辉都不存在。
随着玫瑰盛典临近, 剧组里除了云若生, 还有其他演员也有提名。
比如女主演穆清涵, 提名最佳女主角, 比如张嘉世, 说是被请去颁奖, 但是据传有可能会给张老颁一个终身成就奖。
宁华这两年为了筹备这部剧，很少活动, 但是主办方依旧送来了请帖。
宁华看到红底烫金的请帖就皱起了眉头, 扔给了宋天睿，让他看着办。
幸好宋天睿早有准备，第二天就备好了礼服, 准备自己代宁华去看看。
翻看完毕，秋静柔笑着问云若生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云若生笑了笑，举着那本画册，开着玩笑：“这些造型都太闪了，眼睛都要挑花了。”
“荆棘玫瑰系列珠宝确实很闪耀，这也是公司为什么让你佩戴的原因，无论是荆棘玫瑰还是玫瑰盛典，亦或是捧起荆棘奖杯，你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作为露易丝荆棘玫瑰系列珠宝的首秀！”
秋静柔看着云若生的目光逐渐火热，她也很期待这样的盛况。
云若生不再说话，开始细细欣赏秋静柔口中的“荆棘玫瑰”。
露易丝近些年开始拓展珠宝线，但是因为新的产品线没有老牌的产品线那么知名，所以一直都没有推出。
此次露易丝将目光瞄准了云若生。
关注云若生大半年的秋静柔自然知道，云若生的人生和荆棘玫瑰的含义无比契合——哪怕身处遍地荆棘的困境，却依旧保持本心，绽放出属于自己的魅力。
再加上玫瑰盛典的加成，不愁珠宝的名气打不出去。
云若生并不觉得自己跟荆棘玫瑰很像，他只觉得画册里的作为胸针的红色宝石好大啊，相比之下，环绕在玫瑰周围点缀了钻石的荆棘条都显得黯淡无光。
看了一眼价格，是云若生买不起的东西。
到达场地之后，云若生在设计师发光的眼神中，换了无数造型，最后选定了带有中式元素的西装。
用设计师的话说就是，云若生气质柔和，有着中式的含蓄。
选定服装，云若生就开始做造型。
露易丝进入国内市场以来，一直专心设计符合国风的产品，云若生身上穿的就是一套黑色对襟立领中式西装，里面搭配也是立领的白色衬衫，但是在边缘处，加了不是很明显的蕾丝边，穿在西装里面，若隐若现，稳重的同时还有一丝跳脱。
作为重中之重的荆棘玫瑰红宝石胸针则是被别在了右侧立领上，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考虑到整体的气质，造型师给云若生设计的发型露出一半的额头，刘海做出蓬松的样子固定住。
黑色中式西装显得稳重，白色蕾丝边的衬衫显出年轻人的朝气，发型蓬松，略带文气，耀眼的红宝石胸针点缀，神秘优雅，这些元素混搭在云若生身上，显得矛盾又和谐，却又带着神秘的魅力。
请来的摄影大师看到云若生最终的造型，思考了片刻，决定将现场布景的浅色玫瑰换成了深色玫瑰，灯光在原来的基础之上调暗了些，铁艺的椅子换成了红丝绒的高背椅。
一切准备就绪。
摄影师并没有跟云若生说需要摆出什么特定的POSE，只是让云若生随意发挥。
云若生看着拍摄置景，又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云若生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另一只手支撑着头，眼皮微微垂下，营造出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嘴角的弧度似温柔似讥讽。
而在镜头里，色彩浓重的背景和略显昏暗的灯光，长相俊美的云若生仿佛吸血鬼一般勾引着人们去堕落。
摄影师试着拍了一张图，工作人员都围上来看，发出惊呼。
秋静柔也忍不住被云若生惊艳了一瞬，后来像是想起什么小声地问：“我们的主题是荆棘玫瑰，这会不会太偏题了。”
摄影师恋恋不舍地看着相机里的画面：“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画面很好看吗？”
秋静柔忍不住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说：“这次就算了，过两天若生要去参加颁奖典礼，等以后拍宣传照的时候希望还是按照原定的策划来。”
摄像师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的策划案也是很不错的，实在是看到云若生的造型，灵感来了挡不住。
云若生拍得十分自然，仿佛已经进入了吸血鬼的人设里。
殷学明的感受还不太明显，只是觉得云若生的POSE又尬又好看。
第一次跟过来的韩菲菲则是激动得头皮发麻，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表达。
尴尬这个词早在云若生拍仙侠剧《凌云》的时候就丢掉了，相比于拍戏时对着空气抡着胳膊施法，摆几个中二的POSE并不算什么。
拍摄中途，云若生也凑过去看看拍摄效果。
嗯，真好看，他不认识这个人。
光是拍摄就花掉了云若生好几晚的时间，宁华为了弥补请假那一天的戏份，这几天正在疯狂给云若生加通告。
盛典前一天晚上甚至还熬了通宵。
可喜可贺的是，云若生终于在参加盛典前完成了所有的拍摄。
盛典会在下午四点钟准时开始，那个时候是走红毯环节。
如果要赶上红毯，需要早上就要开始准备。
云若生被叫醒的时候才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后还要做造型，早饭也只是将就吃一口。
韩菲菲作为传媒大学的学生，云若生招她的时候就想着要新开一个工作室的账号。
作为工作室的第一次出图，韩菲菲十分上心，一直跟在专业摄影师旁边观摩。
下午出发之前，秋静柔为云若生亲自别上荆棘玫瑰的胸针。
秋静柔带着白手套的手拂过流光溢彩的珠宝，真心地祝愿云若生满载而归。
“我会的。”
玫瑰盛典的颁奖礼在B市的体育馆进行。
云若生的车从体育馆的6号门进入，直接进了车库，随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休息室稍作休息。
《渡生》此次入围的奖项很多，云若生在休息室陆续见到了李天瑞以及剧组里的其他人。
自从拍摄结束后，云若生很久没见到柏翔宇施纤他们了，也就偶尔会在微信上说几句，给彼此的新剧做宣传。
到了走红毯的时候，《渡生》剧组随着工作人员来到候场的地方。
云若生站在《渡生》剧组中显得毫不起眼。
这时，从内场出来一名负责人，找到云若生，希望云若生能走单人红毯。
云若生一愣，看向其他人。
李天瑞脸上带着笑意，柏翔宇眼神里闪过什么，却还是拍着云若生的肩膀表示祝贺。
施纤则是撩了下头发：“快去吧，难不成你想和李导手拉手走红毯。”
云若生笑了：“那我在采访区等你们，我们说好要拍合照的。”
李天瑞不耐烦了：“快到你了，去吧去吧。”
云若生点点头，跟着负责人上前一步，经过昏暗的过渡区，映入眼帘就是一片红，隐约能听见咔咔咔的拍照声。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那个负责人只是看着他……领口的那枚红宝石胸针笑。
云若生明白了，他也想起，这个时候露易丝的估计已经放出预告了，就等着云若生走完红毯之后就官宣。
“接下来上场的这一位可不得了。”
“哦，怎么说？”
“据说剧播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看面纱下面长什么样。”
“你这么一说我就猜到是谁了，今天大家可以一饱眼福了。”
“没错，接下来上场的嘉宾是《渡生》温樾泽的扮演者——云若生！”
两位主持人说完串场的台词，旁边指引的负责人伸出手臂：“请。”
云若生点头示意，迈出了第一步，刹那间，闪烁的光芒几乎要把云若生淹没。
云若生按照流程走到中间，接过签字笔，在身后的墙上老老实实写下了“云若生”三个大字，随即转身，面向台下。
台上的灯光过于耀眼，云若生几乎看不清台下有多少人，只听见下面咔咔咔的快门声。
云若生面向台下，摆了几个POSE就准备走，刚要迈步，就听见右手边在喊：“别走！若生，看这边——”
云若生下意识地转过身，将手指搭在领口上，旁边的红宝石胸针在耀眼的灯光中璀璨夺目，和白皙修长的手指互相映衬，台下的快门声更疯狂了。
有了第一个喊的人，接下来台下各种方向都传来“若生，看这边”的声音。
云若生有些累了，在闪光灯下久了眼睛受不了，草草挥挥手就准备走了。
旁边的主持人也一度想找回自己的场子，却怎么也插不上话。
看云若生确实要走了，男主持人才上前圆场：“各位媒体朋友，红毯环节结束之后还有采访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