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席巴所说的,揍敌客并不是那么注重生日,但在你的观念里,过生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给他准备生日蛋糕也不是说说而已,你说做就做,当天晚上就偷溜到厨房开始琢磨明天的蛋糕做什么样式的比较好,为此你还向甜品师借了一本蛋糕制作手册,那都是甜品师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洗漱过后的你没有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入睡,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入厨房,当然这个轻手轻脚只是你自己看来的,毕竟在其他人看来,大家对于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你手里提着一盏小灯,是摆放在你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灯光不怎么亮,但是足以看清前面的路,你站在厨房门口东看看西看看,确认没有人后才推门而入。

    走入厨房内,你先是将小夜灯放在台子上,然后走到一边仔细琢磨这些开关都是控制哪些灯的,你尝试着按下一个开关,结果整个厨房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你被吓了一跳,又连忙把灯关掉,尝试一番你才找到其他小灯的开关,只点亮一盏灯。

    关掉小夜灯,你走到灯光下,甜品师给的蛋糕制作手册摊开放在一边,你在刚才洗澡的时候就在想蛋糕的样式,首先不能是太复杂的,因为你的水平不够很容易翻车的,其次就是得要追求效率。

    你估算蛋糕的大小,八寸应该就差不多了,接着你又找出蛋糕胚的模具,只是烤制蛋糕胚并不难,把蛋糕送入烤箱内,接着就是制作果酱,你发现了,其实席巴并不喜欢酸味,哪怕是酸甜口的也会有些不喜欢,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的,这是你经过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小孩子嘛,口味喜好大部分都是偏甜的,于是你在熬制果酱的时候往里面加入大量白糖,克重大概是手册里标注的一点五倍,果酱以草莓为主,你还丢入一把新鲜的树莓,熬出来的颜色是偏向暗红色的。

    嗯……光是看颜色好像有些不祥,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熬好的果酱放在一边晾凉,正巧这时候烤箱叮地一声,蛋糕胚热乎出炉,将戚风蛋糕胚先倒扣方便脱模,这段空余时间就用来打奶油了,奶油里加了点果酱,颜色是淡粉色的,偶尔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草莓颗粒。

    蛋糕胚分层,放入夹心,再用奶油抹面,虽然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真正实践起来耗费的时间出乎你的意料。

    你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时间,发现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但因为你的注意力过分集中,所以你居然没有感觉到累,直到你把做好的蛋糕放入冷藏柜内,你才感觉到睡意汹涌袭来,你一连打了好几个哈切,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

    用手背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抱起自己的小夜灯步子慢吞吞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甚至于怀里还抱着那盏小夜灯就这么睡着了。

    就这样一觉睡到隔天早上,你翻身的时候怀里的小夜灯滚到床底下发出的动静让你从睡梦中醒来。

    熬夜的后果就是哪怕睡了很久,但你还是头昏脑涨的,你揉了揉脑袋,脑袋看向床头的闹钟,八点多,还能再睡一会,于是你又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大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等再一眨眼,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点,你这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真神奇,今天爱伦居然没有来叫你起床,你洗漱完给自己换了一条连衣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你猜到了是爱伦。

    你反手把连衣裙腰间的系带打了个蝴蝶结,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我已经起床了。”那语气还有些得意洋洋的。

    “那正好现在可以提前吃午餐了。”爱伦笑着说,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阴阳怪气,“您昨天晚上是很晚才睡吗?”

    熬夜做蛋糕这件事你还不想告诉爱伦,你移开视线,“不告诉你。”

    你换上一双小皮鞋就往餐厅走,路上你还问爱伦,“今天席巴在家吗?”

    “席巴少爷在家的,您找他有事吗?”

    “噢……我就是问问而已。”

    你并没有径直前往餐厅,中途走了另外一条路来到厨房门口,爱伦在门外等你,你先是把蛋糕制作手册还给那位甜品师,然后又打开冷藏柜把你昨天晚上的杰作端出来。

    “这是您做的蛋糕呀?”甜品师惊讶地问道。

    你有些小骄傲地挺起胸膛,“是呀,这是我一个人做的。”

    甜品师瞥见你的蛋糕上面写的字,你的通用语学得马马虎虎,写的字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还有些歪歪扭扭的,但在其他人看来这样的生日祝福话语出奇的可爱。

    在你走后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真羡慕席巴少爷呢,我也想要收到西芙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啊……”这话还真是说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端着蛋糕行走在走廊上,你唇角的笑容是止不住的,爱伦说:“席巴少爷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日。”言下之意就是你没必要那么做。

    可你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我觉得生日很重要啊,爱伦你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呢?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做蛋糕啊。”反正你在这里一天天待着也很空闲。

    爱伦眼角余光扫过走廊上隐蔽的针孔摄像头,他没回答,只是沉默着。

    餐厅到了,爱伦替你打开门,你走入餐厅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席巴,你眼睛一亮,“席巴,祝你生日快乐——!”

    你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这才发现自己马虎地忘记带蜡烛过来了,你一拍脑袋,“你等一下,我去拿蜡烛。”

    “不用了,这样就好。”席巴叫住你,你回过头瞧见他的双眼也在笑,“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

    坐在对面的杰格开口,“啊……明明是我先遇到西芙的欸,为什么西芙好像更加喜欢席巴啊,果然大家都是喜欢年轻款的是吧?”

    桀诺说:“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你单手叉腰,“那么杰格你又什么时候生日呢?还有其他人也是,因为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的生日呀。”

    杰格只是开玩笑一说的,但你反而就有些较真了。

    凯瑟让女佣拿来切蛋糕的刀递给席巴,你瞧见了,又说:“在切蛋糕之前不应该还要先许愿的吗?”

    “……许愿吗?”席巴手里拿着蛋糕刀,脸上浮现出几分困惑的神色,不过他也是见过的,曾经在某个任务里,他恰好碰上了目标对象在给自己的儿子过生日,所有人围着这个孩子,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那样子就是在许愿了吧?

    只不过在他杀死那孩子的父亲以后,当目标对象的鲜血溅到那孩子脸上的时候,他的表情从幸福转变为惊恐。

    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次生日了吧?

    “是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许愿的。”就比如说你以前应该也是会在生日的时候许愿的,只是你已经记不清,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幅画面了。

    席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那么又由谁来实现我的愿望呢?神明吗?不可能的吧,不存在的啊。”比起神明他更加相信自己。

    但他还是闭上眼睛,没过几秒就睁开眼睛,用刀把蛋糕分成几等分。

    他把蛋糕递给你,“但还是谢谢你,我不会忘记这次生日的。”

    他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收敛起笑容。

    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尤其是杰格,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他的笑容是浮于表面的,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几分笑意下的冰冷感,他以冷静的眼光审视你对揍敌客其他人的态度,权衡利弊。

    在这场生日之后你又迎来了每周一次的心理评估,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心理咨询师,这次的是个不苟言笑的单马尾中年女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其他举动都透露出一股公事公办的意味。

    甚至于在你对她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的时候她扶了扶眼镜,说:“我认为我们应该严肃对待这次的心理评估。”

    呃啊……她让你想到了那些严格的女老师,你调整自己的坐姿,坐得端端正正,轻声道歉,“抱歉。”

    “你也没有必要道歉,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说着,她在纸上快速地写着什么,但是从你的视角看过去根本看不见她到底在写什么,你抿抿唇。

    她又问:“好了,我能问问你最近在揍敌客待得开心吗?”

    你不假思索地回答:“开心啊。”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每天主打一个玩耍,而且揍敌客家的管家和女佣大部分都长得很养眼,要不是你不好意思,你还真想一直待在这里啊。

    “不过你之前似乎打算离开揍敌客?”这才是真正要问的问题。

    “嗯……”你的神色有些犹豫。

    “但是在我看来,你目前还不能很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所以在你的心理评估达到这一条件以前,揍敌客才是你最好的归宿。”话语间,那名新的咨询师笑了一下。

    同时也是你永远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