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在公司上班给路齐的感觉与想象中很不一样。
本以为会是枯燥且上火的一天,但没想到……
今天慕鸿墨讲解的很详细,公司的很多事务听着都浅显易懂,快下班的时候路齐居然看懂了两张报表。
看懂的意思是能在慕鸿墨引导下分析出数据的走向。
慕鸿墨这人看着冷淡,实际上还挺……温柔?
路齐都没好意思数自己今天在办公室里睡着多少次。
上午就算了,他可以说是自己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那下午呢?
他睁开眼醒过来发现自己枕在慕鸿墨的胳膊上,对方不但没说他啥,还关切地问他有没有硌到……
现在想想都对自己无语。
对上这种脾气好还照顾人的,怎么想都是自己有点儿过分了。
路齐坐在回家的车上,前面的小刘透过后视镜看见他在放空,没忍住问道:“少爷,咱们这是……直接回老宅呢,还是有别的活动?”
小刘和老葛不一样。
老葛一直以来都是路总路正年的专属司机,小刘一直是路齐的司机,也对他的性子更了解。
路齐闻声揉了揉太阳穴:“直接回老宅。”
“诶。”小刘点头笑开了:“少爷,您这出一趟国回来还真不一样了。”
以前从学校直接回老宅的次数堪称屈指可数,怎么不得出去和朋友们吃个饭唱个歌啥的,今天这样直接回去的情况倒是稀奇。
“少说废话,好好开车。”
“诶!好。”
活动什么活动。
路齐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不喝酒不打游戏不熬夜,早点上床睡觉,看自己明天上午还困不困!
第二天清早。
坐在餐桌旁的路齐脑子发木。
为什么……自己明明九点钟就躺在床上了,却因为想起白天抬水事件突然对健身房这件事情起了兴趣呢?
然后查附近的健身房、查各个健身房的评论,然后又在评论里看起了健身教练和顾客们的爱恨情仇?
等自己回过神来,已经半夜两点了。
睡了不到六个小时起来,想到今天自己很可能又得睡着,路齐十分无语。
“小慕说你昨天表现不错。”路正年抖合手上的报纸,把眼镜取下来道。
“嗯……慕鸿墨还得跟您实时汇报我的情况?”路齐挑了挑眉,这慕鸿墨是秘书还是监视器?
“我昨晚上随口问的,晚上c城的项目出了点儿临时状况,之前都是小慕在跟,昨天就加了会儿班。你紧张什么?他说的都是好话。”
“好话?”路齐想了想自己昨天好像睡觉时间远超过学习时间,不知道能有什么好话。
“理解力强,一点就透,不是好话?”
“……还有别的吗?”
路正年端起杯子,喝了里面最后一口茶:“你刚来了公司一天,就要求小慕给你开个表彰大会?快些吃早饭,别迟到。”
说完,路总就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走了。
路齐:“……”
张妈端着三明治放在了路齐面前。
他突然道:“张妈,我明天早上不吃三明治了。”
“行”,张妈乐呵呵道:“少爷想吃什么?”
“我要吃鸡胸肉沙拉水煮蛋,还要配一杯牛奶。”路齐信誓旦旦道。
……
——“还记得慕鸿墨吗?他人好像挺不错。”
去公司路上,路齐从手机上翻出来个大学同学,给对方发消息。
没记错的话……当时就是班里几个男生和自己大半夜喝酒玩真心话大冒险把自己玩进去的,那群男生里就有这位。
对面回消息了。
——[韦一海]:“?”
——[韦一海]:“谁人不错?”
路齐皱眉。
——[路齐]:“不认识字?”
——[路齐]:“慕、鸿、墨这三个字里有生僻字吗?”
——[韦一海]:“没有。但是我很难把这三个字跟人不错连在一起看。”
——[韦一海]:“路哥,你是忘了当时你怎么死皮烂脸送人家巧克力的?”
——[路齐]:“一码归一码,那时候毕竟是我们拿人家当赌注,我们做错在先。”
——[韦一海]:“……行吧。路哥你回国了?怎么有空问起慕鸿墨那面瘫来了?”
——[路齐]:“没什么,我开始上班,在公司里碰见慕鸿墨了,他对我还挺好的,有耐心,专业能力也很强。
——[韦一海]:“…………”
——[韦一海]:“活久见。”
——[韦一海]:“要不是上半年和他打过交道,知道慕鸿墨对人是多么冷淡至极,你这番说辞我就信了。”
——[韦一海]:“可惜,骗不到我。”
路齐看见这回复,皱眉搜了个公众号文章“论偏见的危害”转发给韦一海,正准备打字就听见小刘道:“少爷,到门口了。”
和昨天一样,小刘是直接把他放在写字楼门口,然后再去停车。
写字楼门口不是可停车区域,路齐便把手机收了起来——先下车再说。
……
“早。”
路齐拉开办公室的门,跟慕鸿墨打了个招呼。
“早。”对方闻声抬头,答了句。
“这么早就在忙?”路齐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第一眼便看见了慕鸿墨的屏幕。
复杂的报表和修改红字,这人在处理工作。
“昨天我跟的项目出了一些状况,在善后。”慕鸿墨简单回答,说完他便准备把报表关上:“我们今天先……”
“别关,你处理你的,公司的事情重要。”路齐制止了他,把自己外套脱在了椅背上。
今天他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是件纯白的衬衫。
“我去冲杯咖啡,你喝什么?”
慕鸿墨明显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路齐会这么问:“还是我去吧……”
“没事儿,我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活动一下容易集中注意力,顺便认认这层的路。茶水间在哪?”
“出门左转,走廊尽头就是。”
路齐比了个“ok”的手势问:“你喝冰美式可以是吧?”
慕鸿墨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小事儿。”
虽然但是……即使今天路齐也给自己搞了一杯苦死人的冰美式,却还是在慕鸿墨的声音中睡着了。
这人声音低又有磁性,说的还全是什么“19年第一个季度数值上涨了三个百分点,比去年同期高了零点七八个百分点,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和新闻也差不了多少,还是那种财经频道。
今天比昨天更丢人,路齐觉得自己还没听到什么有效内容就窝在椅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被慕鸿墨叫醒的,因为到了中午的饭点。
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惊了一下,把桌子上的钢笔碰在了地上。
“……你怎么不叫醒我?”路齐揉了揉眼睛,有点儿烦躁。
捏着鼻子喝了那么一大杯冰咖啡,合着都是无用功是吧?
“路总说了,你刚回国,这两天倒时差容易没精力。循序渐进,慢慢来就行。”慕鸿墨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解释起来很耐心。
路齐:“……”
困意上来了就是挡不住,他也没怨慕鸿墨的意思,听见对方这番认真解释,显得自己……倒是有几分孩子气了。
毕竟自己睡着了还怨对方不叫自己这种事儿,也不像是一个成熟成年人的所作所为。
他闷声低头,下去捡自己碰掉的钢笔,隐约之间听见慕鸿墨好像说了句……
——“当心”?
路齐一抬头,猛地碰上了桌角。
“砰——”
路齐没觉得有多疼,触感并不坚硬……倒像是撞上了柔软的东西。
他抬头,这才发现慕鸿墨眼疾手快,把手垫在了桌角里侧,自己刚才就是撞到了对方的手。
“抱歉抱歉。”
“撞疼了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均是一怔。
加湿器轻轻的“嗡嗡”声响在室内,向上蒸腾的水雾在阳光照射下显出几分迷离来。
路齐笑开了,睡眼惺忪又带着小虎牙的笑容看上去份外乖巧:“你也太负责了,就像看小孩儿的保姆。”
慕鸿墨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路齐看他这反应瞬间觉得不对,炸毛道:“等等,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小……”
“我们上楼吃饭吧,一会儿人就多了。”慕鸿墨把路齐手里的笔抽了出来,平放在了桌子上。
路齐皱眉,本想再和对方理论理论,目光却不经意扫过慕鸿墨的手背——桌角很尖,他手背上有一道划过的红痕。
“你的手破了?”
“没有,就是蹭到了一点儿,没什么大事。”说着,慕鸿墨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递给路齐:“走,先去吃饭。”
……
“真没事儿?”
进电梯时,路齐还在跟慕鸿墨确认。
“没事儿,小碰了一下而已。”
电梯门缓缓关上。
这时八楼有两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走过来,将“正在维修”的牌子放在了两人乘坐的电梯门口。
“是不是有人坐这台电梯上去了?”一个工人眼尖,看见了电梯旁边跳动的红字。
“……不会吧?”
“快去控制机房停电梯!我就说按规矩办事儿,先停后放牌子,不让人上去,你就是不听!”其中一个工人急了,急匆匆地跑走。
另一个也马上跟上:“这不是还没十二点吗!谁知道有人提前用电梯啊!一来一回就这几分钟,就没看住!”
“别说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