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十一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 他们临出行前准备了好几张空间传送符,如今还真用上了。
飞舟穿梭在云中,云深恐高, 这回是死活不敢靠近船身沿板, 只敢在甲板上老老实实打坐。
他双手抵着膝盖掌心撑着下巴,好奇宝宝一般问对面的鲛人族长:“你们之后打算去哪里落脚呢?”
鲛人族长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 但她到底年纪大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伤及了元气, 本就银白的发丝显得干枯杂乱,连鱼尾的鳞片都黯淡无光。
她身为鲛人族不能离开海水太久, 所以是泡在一个浴桶之中保持鳞片的湿润,当听闻云深的问话后, 她思虑再三回应道:“最南边有一处极地, 那里人迹罕至,但环境却极其严寒,孩子们真要跟我去那里未必能够适应得了,所以我还尚未拿定主意。”
鲛人一族世代生活在东海, 而今家园已毁, 那些修士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东海是无论如何都回去不得了。
隋简从船舱之中走出来,他顺势坐到了云深身旁与他大腿相贴。
两人之间靠得很近,显得有几分暧昧, 云深顾虑着有外人看着,不动声色的缩了缩腿往一旁躲, 只是刚有动作就被隋简发现并且直接揽着他腰身往回拉了过去。
鲛人族长瞧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失声轻笑, 云深闹了个大红脸,始作俑者却脸皮极厚的当做无事发生, 义正言辞的问道:“为何不考虑迷失岛?”
“那里气候宜人,又远离大陆,还有天然的迷幻雾气作为天然的屏障,是再合适不过的隐居之地。”
迷失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鲛人族长不是没考虑过,只是……
鲛人族长叹气着摇头:“那里居住的着鲛人一族的世仇,当真搬过去只怕不得安生。”
她口中的世仇正是鱼人族,一种鱼头人身的海中智慧种族。只是鱼人生性嗜血凶残,也没有人性和道德观念,它们种族之内尚且互相残杀将彼此当做储备粮,其余的物种那就更不必说了。而且它们尤其喜爱虐杀鲛人族,将受尽折磨恐惧痛苦死去的鲛人肉奉若至宝。
鲛人族长只想带着族人能好好的休养生息,并不想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最后鲛人一族的去留没能商讨出个所以然来,为了节省时间,隋简将其送进了紫府空间与她的族人汇合,至于安居何处一事等待往后她想清楚了再另行协商。
送走鲛人族长,墨鳞由于强行破壊了八岐大蛇的封印遭到了反噬,如今正在闭关疗伤。
甲板上只有云深和隋简二人,没了外人在,隋简干脆将云深抱进怀里,让他坐到自己大腿上,双手霸道的箍紧他的腰身,下巴抵着他发旋,慵懒的眯着双眼感受难得的安静。
对此云深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没觉得有何不妥,此时的他全部心神都在盘点自己空间戒指里的小金库上。
除了沧骥城的城内宝库,隋简身上的家当几乎全在他这里了。除了被寄放在银犀灵鹿那里净化的土元素之心,剩下的那些元素之心和炼制涅槃丹的灵植灵宝都在他手上,再算上刚得的凤凰骨,他们似乎已经把丹方所需的东西都备齐了。
云深恍然:“涅槃丹好像可以炼制了耶。”
他说着两眼亮晶晶,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拍胸口道:“你等着,回了沧骥城后我就闭关练涅槃丹,一定会把你的病一次性治好的!”
隋简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戳破了人参精的幻想:“可最近你疏于修炼,如今丹师等级还停留在八级,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炼制不成。”
诚然云深能做到越级炼丹,但涅槃丹作为神级的丹药,普通十级丹师都未必能保证成功,云深一个八级丹师更加不可能。
云深浑身一僵,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夸着海口,如今唯余尴尬。
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没晋级十级丹师了,吹牛吹早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才导致他修炼松懈了,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赋异禀,十级丹师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云深再次打起精神,自觉自己如今任务深重,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捏拳说了一句:“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修炼,争取早日晋级十级丹师。”
他说罢直接起身就往船舱里冲去,腰带上的九州鼎都解了下来,也没管身后的隋简是什么反应。
隋简怀里空荡荡的,他略微不爽的撇嘴,但也仅仅只是不满人参精突然的离去,眼看着人参精就要走进船舱,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的褶皱,而后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飞舟行进速度极快,不过三天就回到了沧骥,没日没夜的炼丹修炼的人参精被强行扛出了船舱,最后被按着休息了几日才又再次闭关。
云深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修行的速度跟开闸泄洪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一点瓶颈期,短短两个月就从八级冲上了九级丹师,连修为也冲上了合体期。
接二连三的劫雷降下,但主殿却没有损失一砖一瓦,对此城内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能乐观的赌夫人下一次突破会在几个月之后。
云深闭关不出,隋简也没闲着。他暂时将鲛人一族安置在了离沧骥不远的净琉海中,又去确认了一下土元素之心的净化程度,最后才开始拆阅千机楼流水似的往里送的密函。
那次鲛人族之行,太珩宗损失惨重,除了泰厄自己成功逃了出来,其他弟子都葬身蛇口,连带的那些世家弟子也遭了殃。至于浮光与赵随云早就在情势不对的时候使用空间传送符遁走了,完全一点出力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八岐大蛇被封印多年,区区几百个修士还不能满足它想饱腹的欲望,于是便追踪着泰厄的气息上了岸,在东海沿海一带肆虐,最终被一位神秘的黑袍人一剑斩杀,尸首被炼化,妖丹被黑袍人直接挖走。
隋简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谁,尸首和妖丹都不放过,除了步纵也没有其他人了。
步纵本身就已经修炼大成,再完全吸食八岐大蛇后,恐怕修为只会更上一层楼,再想用本命剑威胁的戏码恐怕是不能再上演了。
果然还是得尽快完成那个专门针对步纵而设的的阵法才行。
除了这些事情以外,十大宗门对隋简的不满越发压制不住,讨伐的声音达到了空前的高昂。
当知道大魔头隋简已经回了老巢躲着不出来以后,十大宗门掌门全部集结在了一起,就商议何时攻打沧骥城,每个门派出多少人,又那些宗门打头阵一事僵持不下。
毕竟每个宗门培养出一个渡劫期以上的大能修士,是无数天材地宝堆积而成的,一旦这些大能陨落,宗门实力被大大削弱,在修仙界之内的地位和影响力自然也要下降。
谁都不想当那个先出人又出力的冤大头。
其中泰厄自然是反应最为激烈那个,因为隋简,他门下死了那么多长老弟子,仙门第二的位置差点都要不保,他如何不恨?连带搅局的浮光和赵随云自然也没得到他一个好脸色,在剑宗主张徐徐图之时字字珠玑夹枪带棍,又不停的煽动着其他人联合起来,趁隋简不备尽快攻入沧骥城。
两边支持的人马各占一半,僵持不下之际,泰厄暴怒拍桌,指责剑宗包庇魔头隋简,而是带着门下弟子拂袖而去。
最终何时攻打沧骥城还是没能商议出个准确时机,明面上看似是泰厄落了下风,但千机楼却传来消息,太珩宗脱离了联盟,鼓动其他与他志同道合的宗门商议好了时间,选择悄悄前往沧骥,意图打隋简一个出其不意。
“主上,可要属下半途狙击?”
左奇亲自请命,对此隋简只是轻蔑的笑了笑,摆手示意道:“既然他们上赶着来送死,那便让他们来,正好让他们做那阵法的养料。”
隋简可不怕任何人,来得越多越好,这样他的阵法才能吸收到更多的能量,更加牢不可摧。
严格算起来,如今这个局面还是他一手促成的,十大宗门的高手大能一次过攻打过来,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全杀了。隋简只能选择迂回,让浮光帮他挑拨那帮乌合之众的关系,使得他们的结盟分崩离析,最后各个击破。
而泰厄那人莽撞无脑,从他开刀最为合适。
如此这般又是一晃数月,云深仍旧闭关不出,但隋简有预感他应当已经到了突破的瓶颈期。
而他这个猜测在三日后得到了印证。
只见主殿之上阴云密布,电光火舌闪烁,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闭关大半年的云深终于出现了,他身着一身红衣,由于废寝忘食的修炼,整个人虽然依旧白嫩干净但还是显得十分不修边幅,衣襟歪歪扭扭,像小孩子随意套上一般,连头上发冠都歪歪斜斜的要落不落。
云深龇着一口小白牙,神气的挺胸:“渡完这次劫我可就是十级丹师了,这回你不能取笑我了吧?”
隋简没曾想他在意的竟是这个,闻言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越看那凌乱的衣襟越觉得不顺眼,便一言不发的上前为他整理好衣服发冠,而后才摸摸他脑袋叮嘱道:“去渡劫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云深乖巧的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那轻松的语气,好似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凶险异常的劫雷。
第82章 八十二
晋升渡劫期的雷劫非同小可, 渡劫自然不能在沧骥城内。
云深去了宫城后放数十里远的山脉,而隋简自然也带着人跟了过来,只是没有靠得太近。
云深原以为这次渡劫也会是轻轻松松, 他刚准备好渡劫, 立刻就有接连数道劫雷咆哮而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这次心安理得的没躲, 然后就遭遇了滑铁卢。
毫无防备的人参精被劈了个正着, 强大的电流从头到脚的灌下, 一瞬间整支参都被劈麻了。
云深:“……???”
说好的他已经飞升过重修渡劫只是走过场呢?
云深总觉得这是天道在伺机报复,还不等他破口大骂, 又是十几道劫雷劈来,这个时候他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再次被劈得浑身麻木头脑发昏。
云深眼冒金星, 仿佛看到了他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太奶在跟他招手,等他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不知何时轻飘飘的飘在了云层上,而肉身依旧在山脉之中承受着劫雷的洗礼。
他的面前, 是上次与他谈话却被打断不得不离开的天道。
难怪那些劫雷一定要劈他呢, 合着是天道这个狗贼要见自己。
他郁闷的盘膝而坐,一手抵着膝盖掌心托腮,对天道的不讲武德的行径指指点点:“你想见我倒也不必这样劈我吧?你是不是在伺机报复!”
面对人参精的指责,天道只是神态平和的解释道:“吾不能现身于人前, 故而只能出此下策。”
云深眼中的恼怒平息了一分,但依旧很生气, 开口说话时的语气都不太客气。他问天道:“你一直要见我, 甚至不惜给我恢复记忆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道沉吟半晌,道:“吾要你放弃炼制涅槃丹。”
放弃炼制涅槃丹?那岂不是拐着弯的让他害死大反派吗?隋简没有涅槃丹神魂就再没恢复的可能, 等自己飞升上界以后,也没人再能双修为他疗伤,最后就只剩下慢慢等死一条路。
这心思,真的好歹毒!
云深立马一蹦而起,离天道三尺远了以后,才敢对其指指点点:“你知道大反派是我双修对象吗?虽然他还没转正,但也算是我道侣了。你居然这么歹毒,让我害自己道侣,破我道心!”
“你简直不是人!”
人参精骂完了以后反应了过来,又改口道:“你本来就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
天道:“…………”
人参精骂完了不解气,在那里气得直跳脚。
天道头疼的扶额,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个盹的时间,这个不可控的外界人居然和隋简这个应死之人搅和在了一起。他原先还以为两人只是感情好些的好友,凭借自己的能力未必不能说动云深放弃继续扰乱这个世界秩序,将一切修回正轨。
可如今两人居然已经结为了道侣,深知以云深那认定了某件事就是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性格,天道知道这事应当是成不了了。
但他还是想最后挣扎一把,他说:“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吾,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他说着大手一挥,云深眼前一黑,再睁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人间炼狱,山河寸血,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空气之中尸骨腐烂发臭的味道搅和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上一口都控制不住的胃部抽搐干呕,还好云深反应快封闭了嗅觉,不然就真吐出来了。
天道从他身后走出,领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眼前的光景仿佛世界末日,一切的文明和建筑都被摧毁殆尽。
他告诉云深:“这就是你坚持救下隋简后的未来,难道你忍心为了他一人让这修仙界生灵涂炭?”
云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
“我相信隋简,他那人吧虽然有时候是挺变态也挺疯的,但他不会做这些事的。”
云深跟隋简相处了四年多,他又怎么会不了解隋简呢?
天道显然没想到云深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微微拢眉:“这是吾亲眼看到的未来,难道你觉得吾会欺骗你?”
云深坚定的摇头道:“我并非怀疑你骗我,但我想你一定是看错了,造成这一切的人不会是他。”
他的态度太多坚定,天道拗不过他,又没办法管束他,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发现自己管辖的小世界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外界人后不是第一时间将其抹杀,而是耐心的等待对方修得大道就等着他飞升上界顺利将其送走。
只是后来命运弄人,外界之人没送走成功,反而还因此煽动了蝴蝶翅膀,早该被夺舍成功与步纵融合为一体的隋简两次都没有死成,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因此被修改得混乱模糊,所有人既定的命运全部都被改写了。
那个生灵涂炭的未来,正是他窥见天机后所见的画面。
天道无情亦有情,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未来,所以才会两次三番想让云深改变主意。
但眼前看来是改变不了了。
他对云深说:“既然你如此信任他,那我们便打个赌吧。”
云深一愣:“赌什么?”
“赌这修仙界的未来。”.
云深神魂归位,正好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天边祥瑞异象频频,是他已经成功晋级渡劫期的证明,这本应是一件大喜之事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想到和天道的那个赌约,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又重了一些。
不过他并未被压力压垮,反而燃起了昂扬的斗志。
输他是不可能输的,天道就等着来跟自己赔礼道歉吧!
渡劫结束后,隋简第一时间来接他,确定他无事以后才放缓了崩了一天的脸。
云深没将关于未来和天道的事情告诉隋简,他弯着眉眼,笑容灿烂的说:“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十级丹师了,等我回就炼制涅槃丹,保证把你治好!”
隋简倒是没有那么心急,但看人参精这般为自己着想,内心既欣喜又暗爽,心房鼓鼓囊囊的像是被什么完全填满了一般。
他伸手揉了揉人参精的发旋,轻笑着道:“炼丹之事不着急,你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巩固境界与修为。”
修为和境界若是巩固不好,容易境界跌落,严重些可能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云深倒是不会有这些苦恼,但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以隋简的敏锐,恐怕会从只言片语之中察觉到端倪来。
于是人参精只能怂怂的表示知道了,然后被大反派带回了宫城关进了主殿去修养闭关。
明面上云深是在巩固修为,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研究涅槃丹的丹方。
涅槃丹迄今为止从未在修仙界之中出现过,自然也不会炼制成功的先例,就连关于涅槃丹都只有一张丹方,其他所有的一切全都需要云深自己慢慢摸索。
上百种天灵地宝,不说淬炼这一个步骤,就是融合的排序顺序就已经是个极其庞大的工程,他需要考虑到每一样天材地宝的属性和药性会不会相冲,如何融合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大化,光排序就能有数千种,是光想想就想死的程度。
但云深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最终敲定了三种最为稳定的排序。
之后下一步就是开始准备所需的材料了。
云深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隋简,结果逛遍了整个主殿,连前殿都找了也没见着人,还是逮到了路过的墨鳞一问,才知道太珩宗那个老匹夫带着人马在城门处叫嚣,隋简去会他去了。
前头在打架,云深虽然很想去看热闹,但他自己以自己战五渣的实力,恐怕去了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拖了后腿,是以问清楚了隋简的去向后,他便让墨鳞向隋简转达自己去了扶桑神木那里,并且一时半会儿的可能下不来,若是隋简回来找他可以直接去后山。
后山处,扶桑神木的繁茂的树冠比以前宽大了许多,几乎将三分之一的山头都笼罩住了,金乌焉了吧唧的窝在鸟窝里,三个元素之心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哄它,但它兴致一直不高。
云深也知道它为什么不开心,它最好的玩伴鸡崽到现在都没有苏醒,而自己这一年几乎都在闭关修炼,也没空关心它,以为自己失宠了的金乌便有些抑郁了。
“小金乌,我来看你啦。”
云深站在树下喊了一声,不是他不想直接将小金乌抱下来,实在扶桑神木长高了很多他够不着了。
一听到云深的声音,刚刚还怀疑人生的小金乌一下就支棱起了脑袋,然后惊喜不已的嘎嘎直叫,腾一下起身就像炮弹一样朝云深飞去。
小金乌已经长得很大一只了,没展开翅膀体型都快赶上一只风狼那么大,云深那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它的一个猛冲俯击。
云深朝它疯狂摆手:“别冲别冲!快停下。”
小金乌愣了一下,在离云深还有几米的时候突然急刹,然后扇着翅膀慢慢落到了地上。
云深偷偷捏把冷汗,心道幸好小金乌停了下来,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被撞飞的画面。
小金乌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扭着庞大的身体往云深身边蹭,而云深反手抱住小金乌,在小金乌激动非常的时候眼疾手快的连拔了好几根黑得五彩斑斓的羽毛。
金乌羽弄到了手,云深宝贝的将其收了起来。
一脸呆泄深受打击的小金乌:“…………”
第83章 八十三
怀疑自己已经失宠的小金乌嘎嘎嘎的哭得特别伤心, 依偎蜷缩在云深脚边,明明很大一只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良心受谴责的云深连连告饶说自己错了,摸着小金乌的背脊羽毛轻声哄道:“对不起嘛, 我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才会拔你羽毛的, 下次拔的时候我一定提前知会你,问过你同意了再拔, 你看成吗?”
居然还要拔!小金乌羽毛倒竖, 三只爪爪齐齐往一边挪, 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拒绝的态度。
云深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它,本来还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小金乌被他这眼神看得反而心虚了, 好像犯错的是它一样。
“好金乌,答应嘛。”
人参精使出了杀手锏, 撒娇。
小金乌不敌攻势, 扭扭捏捏的点了头,然后被眉开眼笑的人参精一把薅过去亲了一口,顿时整只乌都飘飘欲仙了起来,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跟他生气。
哄好了小金乌后, 云深开始将魔爪伸向一旁情绪高亢, 羡慕嫉妒恨的三只元素之心。
三只元素之心见云深走过来,顿时挤挤攘攘的往他身边靠,作为头号狗腿子,炎阳之心凭借着灵活的走位挤在了最前面, 而拖着盛满水的水晶盒的灵泽之心拼尽了全力也只能落到了最后。
云深浅金色的眼眸滴溜溜转一圈,计上心头。他弯着眉眼笑眯眯的蹲下, 雨露均沾的每颗元素之心都撸了一把。之所以没有像小金乌一样直接吧唧一口, 主要是炎阳之心浑身火焰他下不了口,灵泽之心在盒子里他总不能亲盒子, 而庚金之心则是因为其他两颗没亲总不能就它得到了特殊待遇。
云深深信一碗水端不平一定会引发孩子直接的斗争,他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不甘寂寞又眼红嫉妒的小金乌硬挤了进来,云深只能无奈的顺手把它也给撸了。
为了节约时间,人参精干脆伸出了好几根参须,一颗元素之心一根的撸,不过一刻钟,每颗元素之心被他撸得身心舒畅,纷纷软趴趴的在他参须下瘫软成一团。
云深这个时候图穷匕见,茶言茶语的忽悠道:“我想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你们不会拒绝的吧?”
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的元素之心们毫无防备之心,纷纷晃动身体以表示同意。
人参精嘴角的笑容顿时灿烂如春日,他嘿嘿一笑:“那我要你们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四分之一就好了!”
涅盘丹并不需要将一整颗元素之心都炼化,云深确认过剂量,只需要五分之一就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多要了一些。
元素之心们起先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当得知云深居然要将它们切片以后,元素之心们一个比一个火急火燎,像是火烧眉毛似得跑了。
云深没想到它们翻脸居然翻得这么快,当即大手一挥,指使着小金乌将它们都逮回来。
得知并不是只有自己一只乌遭殃的小金乌心理平衡了,幸灾乐祸的咧嘴嘎嘎笑,然后云深一开口它立马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逮元素之心。
小金乌果然没让云深失望,没多久它就一只爪子抓着一颗元素之心回来。
云深生怕它们又跑了,取出一把特制的小刀,表示自己一定会轻一点切,几颗元素之心瑟瑟发抖,最后认命躺平。
只是切片而已,又不是直接整个给炼了,好歹还留着一条狗命,也就是要再修行很多年才能恢复到现在的大小而已。
云深也挺心疼它们的,但涅槃丹肯定要练,这已经是伤害最小化的办法了。之前他都做好要把元素之心全炼了的心理准备了,为此还难受了好几天,后来根据丹方推算的时候发现其实用不着炼完一整颗才解开了心结。
云深各取走了四分之一,小心翼翼的将切下来的部分装进了特殊的容器里,然后才安慰小了一圈,显得精神萎靡的元素之心们。
取完元素之心还要取扶桑神树的枝叶,云深刚开口询问,扶桑神树已经很大方的抖落了一节枝叶给他。
最后就还差土元素之心和木灵之心了。
木灵之心好解决,就是不知道土元素之心被彻底净化了没有。
云深告别了扶桑神树,阻止了想要跟他一起下山的小金乌,让它留下来好好督促元素之心们修炼,争取早日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他下了山以后便直接去银犀灵鹿暂时栖息的林地,灵鹿对他的到来很是欢迎,纷纷自发的向他走来,但可能是怕太过靠近会让他感到困扰,最后只是聚集在他身边不远处慢慢的跟着。
土元素之心凭一己之力压制住混沌之息,从而受污染严重,几乎损耗了一大半的力量,如今净化过后只剩下婴儿拳头大小,和其他元素之心相比它便显得小巧玲珑了不少。
土元素之心和银犀灵鹿几乎都呆在一起,所以云深找它倒是比较好找,银犀灵鹿在哪儿它就一定会在。
果然,云深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躲在银犀灵鹿鹿角和绒毛相接处的土元素之心。
相较于其他元素之心的活泼外向,土元素之心就特别的腼腆害羞,尤其是面对云深时,更是恨不得直接躲到地缝里不出来。
云深也闹不清楚土元素之心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初次相见时发生的不愉快,它失去理智时差点就把云深当成补品给啃了,如今清醒过来意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以后心生愧疚了吧。
至于事实真相是不是这样,云深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土元素之心不敢见他,但也只是躲在银犀灵鹿身上,没有扭头跑路,这证明还是可以沟通的。
由于云深对土元素之心没有其他元素之心那么熟稔,所以提出自己想要它身体的一部分的时候仔细斟酌了许久,还不等他继续游说,土元素自己竟然自己分裂成了两半,将其中一半推给了他。
云深看着面前悬浮的,散发着淡淡光辉的褐色不规则小球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了。
似乎见他久久没有动作,腼腆的土元素之心鼓着勇气飞了出来,推着自己的分.身往云深手中送。
云深被它这番动作可爱到了,忍不住用食指轻轻抚摸着它粲然一笑:“谢谢你。”
土元素之心一个激灵,受惊一般咻一下缩回银犀灵鹿的鹿角后方,躲着不肯出来了。
好像适得其反了。
云深讪讪的挠了挠鼻尖,到底没再继续刺激土元素之心,与银犀灵鹿道别后便出了林地。
他回了宫城后直奔城楼的方向
城楼上,隋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城楼下目光呆泄如同提线木偶的人群,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讥笑。
泰厄也算有本事,竟还真让他煽动了不少仙门随同他一起偷袭。
由于以往有过两次攻打沧骥城的经验,加上他得到了线人传来的情报,每逢月圆之夜是沧骥城护城大阵最为薄弱的时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按照泰厄的计划是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偷偷从护城大阵最薄弱的地方潜入沧骥城,以达到偷袭的目的。他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有信心,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人前脚刚踏进了沧骥的地界后脚就被盯上了,他们自以为已经顺利躲过护城大阵潜入了宫城,但实际上所有人都陷入了隋简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杀阵之中。
云深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逆着光,站在城楼上看不清脸上神情的隋简。
他第一反应就是隋简很不高兴,但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
怀揣着满腹疑问登上城楼,早就发现他到来的隋简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来了?”
他说话时仔细打量着云深,发现他衣领处折了折痕时,很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替他整理了衣领。
云深很有眼色的没提他为什么不高兴这事,而是若无其事的从隋简身旁探出脑袋往城楼外看去。
当发现那些本该叫嚣攻打进来的仙道弟子一个个如癫如狂神情诡异的时候,他莫名的觉得这画面很是熟悉。
他扭头问隋简:“他们中了你的幻阵?”
隋简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云深想到了什么,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打趣道:“你的铁锹呢?”
“铁锹?”
隋简原是没反应过来的,等他意识到云深是在打趣他时,忍不住失笑,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他脑门一记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云深捂着脑门朝他凶巴巴的龇牙,隋简双手抱臂,下颌微微扬起,挑眉戏谑道:“你若是想要回忆往昔,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番,这些人不如便由你来动手,如何?”
云深一惊,连连摇头摆手拒绝:“不不不,我才不要!”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生死,但让他动手杀人他是做不到的。
云深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坚守道德底线的五好青年,杀人放火这种事,还是大反派去做更合适。
第84章 八十四
最后他们谁都没有亲自动手, 连守在一旁的无心和红叶都对城楼下的修士不屑一顾。
人性本贪,这个幻境就是将人内心的欲望无限的放大,最后诱导其陷入癫狂, 分不清虚实。
当第一个人被幻境迷乱心智彻底陷入贪欲的深渊后, 互相残杀的戏码便开始一轮轮上演。
那些平日里自诩君子的仙门弟子均是面目狰狞的模样,宛如恶鬼临世, 身边所有人都成了假象敌。
上一秒还为铲除一个敌人而张狂大笑的人, 下一秒就被他人炸成了血雾。这种画面并非个例, 而是在时刻上演。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也有意志坚定的人清醒了过来, 但身处这样的炼狱之中,又岂会那般容易脱身?
再反观泰厄, 本是实力修为最高的人, 但他却是陷得最深的一个。
泰厄此人暴躁易怒又冲动无脑,当年为了上位成为太珩宗宗主可是能欺师灭祖,坑杀师兄弟的狠人,虽然这些勾当他做得很隐秘, 但隋简重生了这么多世可不是白重生的, 但凡是实力对他能构成威胁的修士,他们的秘密和弱点隋简早就莫得一清二楚。
这个幻杀阵可以说是隋简专门为了他而准备的,其他人不过是附庸。甚至为了削弱他的实力,不惜用了几滴心头血画了个克制修为的阵法, 又洒了能破坏经脉的毒物。
泰厄能爬上如今这个地位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中途脸上神情也曾几番挣扎, 隐约要找回理智从幻阵之中脱离, 隋简见缝插针的加强了阵法,使得他始终被狠狠的压制着。
云深趴在城墙上, 因为恐高有点害怕,但又想仔细看清楚下面的战况,所以最终只敢露出半个脑袋偷感十足的看。
“这种血腥的画面小朋友少看,会做噩梦。”
隋简伸手捂着他眼睛,顺势将他搂抱而起。
云深老大不高兴的撇嘴:“我一千多岁了,算哪门子的小朋友啊?”
隋简但笑不语,他朝一旁的红叶道:“泰厄掌门今日兴致高昂,你记得多刻录些他的英姿,提他好好宣扬宣扬。”
云深没听懂,好奇的问道:“宣扬什么?”
红叶却是听懂了,她捂嘴轻笑着,神秘兮兮的朝云深眨了眨眼睛却不做解释,转而对隋简道:“妾身知道了,这事儿妾身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不叫主上失望。”
隋简满意的点头,转身带着云深下了城楼。
“那个泰厄还没杀呢?就这么走了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云深一头雾水,不是很理解隋简怎么不选择直截了当的将他杀了。
经过鲛人一族差点灭族一事,云深对泰厄这个坏老头可没啥好感,甚至觉得他被杀了也是死有余辜。所以问起他生死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隋简却说:“逃了便逃了吧,有时候并不是死亡才是真正的杀死一个人,摧毁他所在意所谋求的东西和事物,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机关算尽得来的一切毁于一旦,反而比杀了他更难受 。”
隋简没告诉他的是,泰厄的偏执早已有了走火入魔的预兆,他不过是加快这个进程罢了。
云深似懂非懂,既然大反派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跟着走就行了。
想通以后云深也不纠结那些事了,他转而跟隋简说起了涅槃丹的事情。
“我已经将涅槃丹丹方所需要的所有天材地宝都准备好了,明日开始就要闭关炼丹,在这期间,你看好一下小金乌和元素之心们,可别让它们来捣乱。”
涅槃丹作为朝十级极品的丹药,云深对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信心,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所有心神完全沉浸在炼丹之中,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他不知道自己要闭关多久,而小金乌和元素之心们又尤为黏他,虽然他知道它们很懂事不会来打扰,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这么叮嘱了隋简。
自鲛人族禁地回来以后,云深不是在修炼就是在闭关炼丹,肉眼可见的脸上好捏的婴儿肥软肉都瘦了一圈。
隋简心疼他,忍不住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可以缓一段时间再开始也不迟。”
他想让云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云深却坚持己见,他摇头道:“不能等了,那些仙门世家都开始按捺不住来讨伐你了,若是这个时候你那个坏蛋师尊也掺和进来,你神魂受损境界跌落的情况下怎么打得过他们呢?”
云深总觉得夜长梦多,隋简那个师尊是一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天道跟他说过,隋简的结局本来是应该被他师尊夺舍成功了,是自己阴差阳错改变了结果,后来剧情线修正,隋简该代替他师尊死在赵随云的剑下,结果又是因为他横插一脚没死成,才导致后来一切都往着不受控的放心而去。
他回忆起原文之中后期关于隋简的性情描写,竟与那个阴险毒辣的师尊一一对上了。他不由得怀疑,天道所谓看到的那个未来,会不会是隋简的师尊再次夺舍了他,并且成功了才会导致的。
这才是云深焦虑不安的最根本因素。
他要治好隋简,还要证明给天道看,让修仙界变成人间炼狱的一定不会是隋简。
隋简抿唇不语,他知道自己劝不了云深,目光晦暗的看着他半晌,突然问了一个让云深以外的问题。
他说:“如果有一日变了或是死了,你会如何?”
云深警觉的眯眼:“你想背着我做什么?”
不会是想跟那个什么师尊同归于尽吧?
隋简挑眉笑道:“没有,只是在做个假设。”
云深压根没信他这番说辞,他气哼哼的说:“好啊,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就马不停蹄的找下一春,然后带着人在你坟头亲嘴,气死你!”
“你敢!”
隋简当场就黑了脸,掐着胆大包天的人参精的脸颊咬牙切齿。
人参精傲娇的撇嘴:“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隋简顿时没了脾气,还得好声好气的哄他,只是最后都没得到一个好脸色。
神级丹药的丹劫不知道会有多厉害,闭关的地方不能在宫城内,最后定在了云深之前晋级渡劫期的山脉。
那座山脉就是一处很原始的山脉,里面除了灵植妖兽什么都没有,为了让云深闭关时的条件舒适一些,隋简派人去连夜修了一处行宫,可把接了命令的左奇愁得掉了几根头发。
当天夜里,消了气的云深勉为其难的原谅了隋简的口无遮拦,想着他们之后又要很久见不了面,于是很主动的拉着隋简温存了一番,让还在想该如何哄媳妇儿的隋简受宠若惊了一会儿,然后立马打蛇顺棍上掌控了主动权.
泰厄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种情况下竟还是让他逃走了。
除了他以外,其余人几乎全葬送在了那个幻阵之中。
隋简不讲武德,用阵法不说还下毒,泰厄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如今身受重伤不说,更是毒入肺腑经脉淤堵,体内的灵力都使不出三成来。
他暴怒非常,怀疑是有人出卖了他,但如今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都死了,他便是想抓那叛徒出来鞭尸都找不到尸体。
最后他只能屈辱的吃下这个亏,想着先把伤势和毒素控制下来再做打算。
他不知道的是,隋简和浮光已经连手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礼包,将他背地里犯下那些恶行一一抖搂了出来,连同勾结魔域魔修和残杀同盟修士的记忆魂珠也被刻录成了无数份,由千机楼出面在全修仙界四处传播。
短短一日,太珩宗变成修仙界第二大宗门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而搅得修仙界翻天覆地的始作俑者,此时却在伺候着劳累过度的人参精更衣洗漱。
“总有一天我这腰要被你折腾散架。”
这已经是云深早上醒来后的十次嘀咕抱怨了,他嗓音都是哑的,一边享受着隋简的服务一边埋怨他。
隋简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没脸没皮的又亲了亲他的嘴,被人参精嫌弃的伸手推开。
用过早膳后,云深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先是跟小金乌和元素之心们道了别,让他们最近都乖乖的别到处乱跑,更别给隋简添乱,得知他才出关就又要闭关的小金乌耍起了脾气,背对着他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屁股,但在云深转身走的时候,又没忍住转身冲到了云深跟前,别别扭扭的用脑袋顶他手掌心,直到云深会意摸了它脑袋好几下才依依不舍的挪到一旁让了路。
前往闭关的山脉时,云深问了一下鸡崽的状况,隋简道:“已经差不多步入成年体了,苏醒应当就这两三个月的事情,若是你出关速度快的话,说定正好能遇上它浴火重生。”
云深觉得这还挺好,他还没见过传说中的凤凰呢。神话里的凤凰,雄性为凤雌性为凰,也不知鸡崽是凤还是凰。
两人说着家常时,左奇带着人连夜修建的行宫已经近在眼前,隋简纵有不舍,还是将他送了进去。
人参精倒是没心没肺,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后颈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口,粲然一笑道:“等我好消息!”
说完转身就进了殿门,连让隋简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给。
隋简无奈的摇头,但内心却鼓鼓囊囊的被爱意填满了。
第85章 八十五
云深闭关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体内的木灵之心逼了出来, 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也切了四分之一下来。
不知是不是与他融合了太久,切下四分之一的木灵之心后,云深自己都有些虚弱了起来。
他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的天材地宝都拿了出来, 宝物灵植散发的灵光将闭关的房间照耀的亮堂堂。
之后便是沉长而无趣的淬炼过程,处理所有天灵地宝需要耗费非常庞大的灵力和时间, 等他全部淬炼完毕, 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他一边打坐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归入丹田, 一边因下一步的融合深踌躇不前。
元素之心目前只有一份,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一次过炼制完成, 否则一切又要从头再来,那样太耗费时间精力, 以及可能会因此横生枝节。
正当他苦恼之际, 天道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做什么?”
难道是输不起,准备毁了涅槃丹的药材,让他炼制不了不成?
云深警惕的盯着他,身体下意识挡在了放置着已经淬炼好的天材地宝的木架前。
也不能怪他把天道想得太坏, 主要是人心隔肚皮, 谁知道人模人样的外表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
云深可狠狠的吃过教训的,除了极度信任的隋简,其他任谁来了都一样保持怀疑的态度。
天道哪会看不出他的紧张,他只是神情淡然的解释道:“你放心, 吾不是来添乱的,相反, 吾是来帮你炼丹的。”
云深:“???”
云深满头雾水, 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天道这回没再开口, 而是抬手伸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的神魂链接在了一起。
扛过了最开始的脑步刺痛后,云深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男人明明是人身,尾椎部却拖曳着金红色的华丽翎羽,云深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翎羽拖尾很像传说之中的凤鸟的尾羽。
男人目光深邃而悠长,他上下打量着云深,不太满意的微微蹙了眉,但最终他没说什么,只是朝云深招了招手,云深便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向他走了过去。
现实之中,云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天道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将其送上屋内的耳房的床榻上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他并未来过一般.
闭关室外,隋简并没有在送云深去闭关以后离开,而是直接也住进了行宫。
此处离宫城遥远,又身处宫城大后方,属于地广人稀之处,守卫的力量肯定不如宫城那般如铁桶牢靠。
虽然他已经提前布下了层层法阵,但将云深一个人放在这里他始终不放心,干脆便也留了下来。
这些时日隋简都收敛着气息不让云深发现,连带着也要求前来禀告事务的无心和左奇他们也不能惊动云深。
当一个陌生而又强横到让他十分有压迫感的气息出现时,隋简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那道气息转瞬即逝,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隋简知道对方并没有走,只是藏了起来,他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意欲何为,但能明显感觉到那道气息并没有任何恶意,并且目的明确,是冲着云深来的。
那道气息消失在云深闭关的房间里,隋简抿紧了唇,神色晦暗。
他生性多疑,唯一的信任却全交付给了云深,他一直都知道云深身上也藏着很多秘密,只是他从来没有开口去询问,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对方自己亲口告诉他。
若是云深不告诉他那也无妨,只要对方是爱着他的,并且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就足够了。
隋简的身体虚化,化作一缕黑雾钻入闭关室内,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了正在熟睡的云深。
他谨慎的上前查看,发现云深只是太疲惫睡着了,并没有任何异样以后才放了心。
确认云深无碍以后他原是准备马上离开的,但思来想去还是留了一缕神识在云深身上,而后才退走.
万里之外,剑宗剑冢。
浮光拉着赵随云漫无目的的在剑冢之中穿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赵随云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他生来便是作为剑宗的一把剑,一个人形兵器培养长大的,没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若非与浮光患难与共生死相交了几回最终动了情,只怕终其一生连情爱的滋味都不会懂得。
自从大师兄隋简死而复生后,浮光就越发神神叨叨,常常做出的很多事情都让他不能理解。
他不如浮光那般心思深沉又细腻,他也看不懂发生的所有事情之间的因果关系,他只知道浮光说什么自己做什么就行了。
所以当浮光在一堆断剑之中挖到了一枚巴掌大,灰扑扑生满铁锈的剑身碎片,并且确实那就是要找的东西时,他毫不犹豫就帮着浮光一起找寻更多的碎片。
剑冢之中的废剑千千万,想要找齐一把残剑的碎片无疑于大海捞针,两人耗费灵力和神识,花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差不多拼凑出一把完整的废剑。
浮光将这些碎片一枚一枚收了起来,用一个剑匣封印住,而后又带着赵随云去了剑宗供奉着历代宗主牌位的明熹堂。
两人作为剑宗的长老进这里轻而易举,甚至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赵随云原以为浮光只是单纯祭拜历代宗主,但进去以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只见浮光一一祭拜了除了身为上任宗主以及他师尊的步纵以外的所有宗主,朝着牌位跪拜叩首道了一句得罪,最后才起身将牌位一一拧转面向后方。
“你这是在做什么?”
随意动历代宗主牌位这种事情无异于欺师灭祖,赵随云没有阻止他,但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疑问。
浮光神色复杂的说:“我只是在为宗门除害,师祖他们会理解我的。”
当最后一个牌位被转动了方向,整个灵堂轰隆隆的颤动了起来,灵堂向两边移开,露出了内里的乾坤。
之间灵堂的后方是一个幽暗的通道,也不知通往何方。
赵随云心中一惊,他从不只灵堂之后竟还有一个密室。
“走吧。”
浮光率先走到了前面,两人刚踏入通道,两旁的油灯便骤然燃起,每走几步就会燃起一盏油灯,散发着幽幽腥咸的气味。
赵随云嗅出了这是鲛人死后,尸身炼制而成的鲛人油特有的气味。
鲛人油万年不灭,还有致幻的功效,数量极为珍稀,未曾想这通道之中竟然有这么多。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是所有宗门弟子入门后都必须取下一滴心头血炼制而成一盏灯,人在灯在,人死灯灭。
所以一般在门下弟子失踪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宗门内会第一时间观察长明灯的情况。
这盏长明灯也不知是谁的,赵随云越看越觉得眼熟,他应当以前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是……”
他直接看向浮光寻求答案,浮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和自嘲,缓缓开口道:“这长明灯是我那好师尊的。”
赵随云一愣,他师尊不是早便死于隋简的剑下了吗?为何……
看浮光的神态,上一任宗主身亡之事其中恐怕另有乾坤,他聪明的选择了不问。
两人将长明灯收了起来,而后退出密室,又将牌位一一归位,最后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明熹堂,各自向宗主报备了一声,便相携着离开了剑宗,径直往沧骥赶去。
另一边,云深在睡梦之中被那红衣男子骂了好几次笨,嘴毒的程度比隋简更上一层楼,云深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已经被隋简练得脸皮厚了很多,不然非被他说得心态炸裂破防不可。
“又错了!”
男人曲着手指狠狠敲了他脑门一记,完全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敲完了也就罢了,他还要刀刀致命的讽刺,指着云深面前那堆黑糊糊的废丹道:“吾从未教过像你这么笨的学生,这些东西不是一看就会的吗?你说说错几次了?”
云深捂着脑门两眼泪汪汪,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的小声道:“两……两次。”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但经不住男子要求太高。在男子的观念里,他就该听了一遍以后就能全部学会并且熟练掌控。
云深觉得好难好难,但他一点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男子生气不教了。
他只能软着嗓音保证:“老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次一定能行。”
男子哼了一声,瞧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到底是嘴硬心软了。他不耐烦的将云深拉到一边:“行了行了,如今修仙界的小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等你开窍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吾还赶着回去睡觉,若不是天道那小家伙非要吾帮你吾也不会来。你待一边去仔细看好了,吾只炼制这么一次,学不会你就可以滚了。”
云深忙不迭的点头,握着手两眼冒金光:“谢谢老师!”
第86章 八十六
直到看着男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将一百多种药材完全融合成药液, 连炼丹的丹炉都不需要,直接手掌一摊,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将药液包裹其中,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丸,云深才知道对方确实有嫌弃他的资本。
扪心自问, 云深是真的做不到这种地步, 不仅仅是他, 纵观整个修仙界都做不到。
“学会了吗?”
男子收起火焰,拇指与食指间捏着一颗布满金红二色丹纹, 闪耀着灼灼光辉,煞是好看的丹药。
“会了会了。”
云深忙不迭的点头, 他只来得及仔细看上两眼, 那枚丹药便烟消云散了。
“孺子可教,还不算笨得彻底。”男子颇为欣慰,再看云深时眼神都没那么嫌弃了。
“既然你已经学会了,那吾就回去睡觉了, 对外别透露是吾教你的, 让那些老东西知道了,丢人!”
男子嘴巴依旧毒,云深面上期期艾艾的点头称是,心中却腹诽着便是他想拿到外头去说他也不知道男子名讳啊。
男子见他乖巧, 似乎是想起什么来,指尖燃起一簇金红异火, 漫不经心的道:“如今下界的灵火品质下乘, 炼制涅槃丹确实有些费力,这异火便送你了, 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为了你那火元素之心罢。”
手腕转动间,那异火已经漂浮到云深面前。
云深一愣,显然没想到男子嘴巴毒但心却这般好。
男子见他迟迟不收,面色不虞的蹙眉道:“怎么?瞧不上吾的异火?”
“没没没!没呢!”云深这才反应过来,生怕男子反悔一般迅速将异火收起来,而后真挚的朝男子行了个叩拜大礼。
男子朝他抬袖一挥,云深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入目的就是床顶的床幔。
他扶着有些钝痛的脑袋坐了起来,迷茫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然后猛的抬手看了一眼掌心,心念一动间,一簇金红色的异火噗呲一声燃起,无风摇曳着。
他眼前一亮,迅速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丹炉前,回忆着梦中男子所教的方式开始一样一样的融合那些天才地宝。
在最后一步,云深又有些犹豫了,他停下来缓和了一下,回忆起自己梦中两次失败都是在元素之心上,这次他也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又练成了废丹。
随着时间推移,云深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全副心神都落在了丹炉里那颗渐渐成型的丹药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异火在九州鼎中熊熊燃烧,液态的药液被烧制得越发凝实浑圆,金红二色丹纹在丹药的表面形成并蔓延,金色光辉渐渐掩盖了异火的光芒时,云深忍不住激动的屏住了呼吸。
随着金光逐渐黯淡,异火熄灭回到他掌心之中,一枚丹药趁他不备之时,突然冲破九州鼎直直往屋顶穿射而去,随后窗外光线瞬间阴沉,雷鸣声不绝于耳。
这枚涅槃丹竟然生了灵智,还想跑!
云深想也没想就伸出无数根参须要将它拦下来,但那枚涅槃丹似乎有灵智一般极其狡猾,眼看着参须就要卷住它,它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间,突然回头朝着云深的面门撞去,云深本能的让参须拦在前方替自己抵挡攻击,这时涅槃丹计谋得逞一般又虚晃了一枪,电光火石之间来了个急转弯,躲开包抄而来的参须准备破窗而逃。
云深着急得额上冒冷汗,这涅槃丹属实狡猾,连着好几回都让它给躲了过去,眼看着丹药就要逃走,隋简留在云深身上的那道神识这时突然自主出现,恐怖的威压瞬间将涅槃丹死死的压制住。
云深见此面上一喜,一咬牙调动全身的灵力,更多的参须拔地而起,将整个房间都包围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逃脱无门的涅槃丹只能乖乖认命落到了云深手中。
云深将涅槃丹捏在手中仍觉得不安心,对方的狡猾实在让他心有余悸,他只能狠心将涅槃丹刚生出的灵智抹掉大半。
涅槃丹自然是不肯的,但有隋简的威压压着,它就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最终只能不甘的不停抖动。
随着灵智被削弱,金红色的丹药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安安分分的贴着云深的掌心。
云深重重的长舒一口气,抬眼看了眼窗外越来越昏暗的天色,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上一次渡丹劫时是他帮着做了弊的,那枚丹药他至今都没用,他犹豫的是如果这一次他又帮着作弊,会不会影响了涅槃丹的药性,从而是的隋简的病得不到根治?
云深不是很敢赌。
就在他犹豫之际,他突然听到来自隋简的神识传音。
他说:[让它自己渡丹劫。]
“可是我怕到时候劈废了,重新收集材料又需要很长时间,你未必等得到。”
云深难得反驳了他的决定。
这边渡丹劫的动静很大,隋简不可能没发现异样,加上看了神识反馈回来的画面,他自然猜到云深在顾忌着什么。
他安慰云深道:[无妨,我相信你炼制的丹药,一定能扛过丹劫。]
云深这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将手中的丹药推送了出去,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第一道丹劫落下。
神级丹药的丹劫非同小可,云深原是很害怕会看到涅槃丹被劈废的,但却没曾想涅槃丹非常的争气,随着越来越多的丹劫落下,非但没有被劈得四分五裂,反而光芒越胜,表面的光泽也越发的明亮。
最后一道丹劫劈下,涅槃丹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反而收敛了所有金光,只剩淡淡的乳金色气体在丹药表层顺着丹纹静静流淌,整颗药散发着内敛的神性。
是的,一颗丹药却有神性,谁出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
此时渡过了丹劫的涅槃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级丹药。
云深激动得快要落泪,没想到自己真的练成了,想着困扰了隋简好几年的暗伤终于能一次治好,他便忍不住雀跃的心情扭头往行宫外跑去。
他等不及要快点见到隋简,竟连自己恐高这点都忘了,踩着飞行滑板就要冲向天际,但刚刚起飞就被赶来的隋简带了下来。
“急什么?等会儿若是摔下来了怎么办?”
隋简有些后怕的将他整个托抱而起,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来点没阻止到,等他飞到半路想起自己恐高一时慌神从高空摔下来怎么办。
他越想越后怕,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云深,抬手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低声警告道:“以后不许如此知道吗?再急也等着,我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见你的。”
云深自知做错了事,心虚的抿了抿唇并保证下次不会了以后,献宝一样将涅槃丹递到隋简面前。
“我练成了!”
他弯着眉眼,笑容灿烂得像冬日的小太阳,明媚而温暖。
隋简忍不住稀罕的亲了亲他额头,毫不吝啬的给予夸赞:“我们参宝可真厉害,全世界第一厉害。”
云深被夸的整个人飘飘欲仙,被肯定和需要的感觉让他无比膨胀,他暗爽不已的压着嘴角想要矜持一下,但隋简实在是高明,知道他内心深处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一声声夸赞不要钱一样哄着,哄得人参精嘴角疯狂上扬,头上控制不住的冒出了枝叶和小红花。
大约是受他情绪影响,头顶小红花欢快的摇摆,一颗黑褐色的种子在花蕊之中滚动。
他得意了片刻想起了正事,意志坚定的将自己从糖衣炮弹之中拉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快,把涅槃丹吃了疗伤,我给你护法。”
他说着就将涅槃丹往隋简的嘴里塞,但却被隋简阻止了。
云深不解的拧眉歪脑袋:“干嘛不吃?难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讳疾忌医?”
倒也不是怀疑隋简不信任他炼的丹,只是不解他为什么不选择第一时间疗伤。
难道身上的伤不是越早治好越好吗?
隋简解释道:“如今外头形式不好,我若是开始疗伤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得先将宫城内上下安排妥当了才能安心闭关。”
云深这才恍然大悟,乖乖将涅槃丹收了起来。
两人离开行宫,隋简直接招来无心几人,雷厉风行的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让左奇回千机楼继续把控修仙界的所有动向,并且开始散播上一任剑宗宗主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包括如何夺舍坐下大弟子的事情全抖搂了出来。
至于这些消息在修仙界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安排好了所有事后,隋简带着云深一起闭了关。
本来隋简是没打算带他的,但经不住云深一哭二闹三威胁离家出走。
当时云深直接拦在门口,气势汹汹的鼓着脸颊横眉冷眼的说:“我不放心你自己闭关疗伤,你的性格我可太了解了,你肯定会为了早些出关乱来。我在旁边辅助着,又有木灵之心,肯定比你自己一个人要事半功倍许多,还能盯着你。你要是不答应,别怪我一气之下偷偷跑了。”
隋简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第87章 八十七
两人前脚闭关, 浮光与赵随云后脚就来了。无心对于两人的到访没有一点意外,他们刚表明了身份就立马被放了进城。
“他们还要闭关多久?”
浮光难得表现出一丝心急,无心自然回答不了他, 只能摇头表示不知。
浮光沉吟不语, 他手中的东西太重要了,不是亲自交给隋简他不放心, 最后他拍板道:“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亲自给师兄, 在师兄出关之前, 我们都要留在这里。”
无心有些为难,但想到之前主上的吩咐, 便只好道:“二位可以留下,但只能在前殿留宿和行动, 招待不周还望二位海涵。”
前殿是下人和侍卫的住所, 让他们住在那里肯定不合适,但中殿之后皆为核心区域,浮光二人之前与他们主上积怨颇深,无心也不敢擅自做主, 只能做如此安排。
浮光表示理解, 带着赵随云住了下来.
魔州,修罗炼狱。
血海如同沸腾的开水翻涌滚动,而深陷其中不得脱身的恶魂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存在一般,挤挤攘攘的挤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却完全不敢反抗, 然后一点一点下颚被不可名状的血柱吞噬嚼碎。
随侍一旁的段凌飞冷眼瞧着,直到那血柱将所有恶魂吞食殆尽, 他才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单膝跪下叩首道:“恭喜尊上修炼大成。”
血柱逐渐形成类人形态, 而后褪去表层的血水,全身赤.裸.的步纵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他抬手收拢五指又松开, 感受着体内充沛澎湃的力量,病态而又享受的勾起嘴角轻轻哼笑,低声低喃道:“这八岐大蛇果然好用,仅仅是尸身和妖丹就让我重回了巅峰,若是让我那好徒弟知道无意帮了我一把,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呢?”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段凌飞,但后者很聪明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也并不在乎自己的问题会不会得到回应。
他朝段凌飞招了招手,后者立马起身向他走来,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衣服侍候着为他穿上。
当步纵张开双手背对着段凌飞时,他能察觉到对方平静表面下细微末节的异样。
那种克制隐忍的贪欲和杀意段凌飞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步纵全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自大到对此不屑一顾。
他心中嗤笑,便是再给段凌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对自己动手。
区区蝼蚁罢了,还不值得他上心。等到哪日没用了,杀了便是。
“让你监视着沧骥,情况如何?”
步纵摆手示意段凌飞推开,自己上手系腰带。
段凌飞毕恭毕敬的道:“隋简不曾离开过沧骥城,但近来沧骥城中频频有人突破等级渡雷劫,属下猜测……”
他欲言又止,步纵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段凌飞这才继续道:“隋简已至渡劫期后期,渡劫之人断不会是他,属下猜测频频渡劫的应当是他身边那支人参精。”
步纵记得那个滑头得像条泥鳅的小东西,他微微挑眉,来了点兴致:“为何如此断定?”
“属下与那人参精曾是旧友,所以对他略有了解,而且根据属下后来调查的信息得知,他短短三年间就从一个金丹修士连晋三级成了化神修士。而沧骥城中那渡劫之人半年连晋两级,如此恐怖的晋升速度,除他以外属下想不到其他任何人。”
段凌飞说完后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步纵也确实被他挑起了对云深的关注。
毕竟段凌飞要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云深反而比起隋简来说更有利用价值。
他想起段凌飞刚刚说过曾与那人参精是旧识,他不由得耐人寻味的问了句:“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着重提起他,意欲何为啊?”
“属下只是觉得此人对尊上会有大用处,并无其他心思。”
“那人参精本身功效便是大补,加上天赋异灵,若是能让尊上吞噬融合,尊上的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而且他还是隋简目前唯一的软肋,若是隋简眼睁睁看着尊上将他吃了,必然道心大乱走火入魔,届时主上想要攻破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属下私以为从他下手最为直接有效。”
段凌飞低眉顺眼的垂眸,面上波澜不惊,好似当真只是单纯的为步纵分忧着想,可步纵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不出他平静表面下阴暗扭曲的嫉妒和恨意呢?
段凌飞嫉妒着那支人参精,至于嫉妒着什么,那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种小事步纵无意探听,他随手打发了段凌飞:“既然如此,那抓那支人参精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段凌飞面色为难:“可是属下……”
他打不过隋简,而云深跟隋简就跟连体婴似得,走到哪都在一起,让他单独抓住云深并且将他带回魔州,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步纵满不在乎的道:“那就让魔呴跟你一起去办。”
意思便是没有寰转的余地,段凌飞只能领命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血海之中,步纵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目光撇向左侧岸边的一块巨石。
他哼笑一声:“今日倒是热闹,来的人还不少。”
他话音刚落下,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披风下,兜帽遮了大半张脸的人影走了出来。
那人掀了兜帽,露出一张狰狞又憔悴的脸,赫然正是重伤后逃脱的泰厄.
主殿之中,人参精兢兢业业的窝在隋简的□□,参须死死的箍紧了隋简的手腕,身体自然而然的吸纳着天地之间游荡的木系灵力,引导着它们往隋简体内游走。
该说不该,涅槃丹果然一点都没愧对它的名字,它并不像寻常的丹药那样温和的修复着身体的伤势,而是凶残暴力的将体内破碎的经脉和神魂全部碾碎打散,然后在一点一点的重组修复。
这其中的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忍受得了,即便是意志力和忍耐力极其强悍的隋简都忍不了,但好在还有云深在后面不停的以木系灵力为他缓解痛苦。
隋简咬牙强忍着,勉强能维持住身形才没有倒下去痛苦挣扎,并非是他不觉得疼了,而是不想让云深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不想他担忧,所以即便再痛苦,哪怕咬得后牙槽都要碎了都没叫唤过一声。
经脉和神魂被碾碎重组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经历过一遍后,隋简浑身上下像是水洗了一般,脸色苍白如金纸,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波结束后,隋简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下一轮又开始了。
破损的经脉和神魂一次又一次的被破坏殆尽又重组修复,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遍,隋简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甚至到了最后已经习惯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当涅槃丹的药力完全消耗完毕,最后一寸经脉再次被修复完整,隋简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和经脉,乃至肉身都比以前任何一个时段更为强横坚韧,此前因此受损倒退的境界一口气恢复巅峰不说,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即将晋升的瓶颈。
而渡劫后期突破之后,便是渡劫飞升上界。
隋简对于身体的康复心中是喜悦的,但瓶颈突破这点让他不太高兴。
他压下蠢蠢欲动的境界,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参精,嘴角无意识的微微上扬。
云深为了帮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灵力,再加上之前为了晋级和炼丹一直日夜不停,此时见他伤势大好,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疲惫感顿时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上下眼皮控制不住的开始打架。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好累,我得先睡一觉。”
隋简摸着他脑袋上的叶片,低声呢喃道:“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昏昏欲睡的人参精听到了他的话语,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含糊的回应了一句:“不辛苦,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他怀里一扑,参须圈着他腰身,脑袋一歪就继续睡了过去。
隋简一手托住他的身躯,无声的轻笑。
他将人参精挪到了臂弯里,像抱着婴儿一样托抱着起身拐回了卧室,轻手轻脚的将云深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盖上被褥,而后才退出房间,让藏在暗处的暗卫看紧了他,别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他休息,包括小金乌那几个小东西也不行。
暗卫们无声的领命,将整个主殿护得密不透风。
隋简这才转身去洗漱沐浴换了套衣服,再次出现在主殿殿前时,没得到传唤的无心几人已经自觉的在那一排站好恭候多时了。
他整理着衣襟,随口问道:“近来情况如何?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左奇先出列拱手做辑道:“千机楼里传来消息,泰厄已经潜逃入魔州,如无意外,他应当已经投奔了步纵。”
对此隋简倒没什么意外,当初放他走时便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冷笑了一声:“泰厄以为步纵会是他最后的靠山,殊不知……”
与虎谋皮,最终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泰厄的结局如何并不值得隋简上心,他转而又问:“没有其他事了吗?”
左奇退下,无心接替上前道:“剑宗两位长老到访,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主上,已经留宿城中个把月了,主上看何时有空见他们,属下好早做安排。”
隋简但笑不语,隐约猜到了两人的来意。
正好瞌睡就来了枕头,这两个师弟还算有点用处。
第88章 八十八
云深这一觉没睡太久, 他心里头压着事儿,不过浅浅睡了一个半个时辰就醒了。他睁着双眼盯着床顶,一时还没回过魂来, 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 心想他不是在帮隋简疗伤吗?什么时候回房里来了。
这疑惑刚升起,他猛得想起了隋简的神魂和经脉都已经修复好了, 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正支参都容光焕发了。
他迅速掀开被褥跳下床, 匆匆忙忙套上外袍踩着木屐就往屋外跑。
他刚打开房门,回廊台阶下就跪了两个黑影, 那两黑影其中一人开口道:“主上在前殿会客,夫人若是寻主上, 属下可带路。”
有人带着自然要比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要来得迅速, 云深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一刻钟后,云深出现在飞廉殿外,听到内里传来的交谈声怕自己会打扰了隋简的正事,于是便在庭院停了脚步挥退黑影, 准备等他们说完了正事自己再进去。
“直接进来吧, 外头热。”
云深打算得很好,但早已察觉他到来的隋简舍不得让他在外头站着晒太阳。如今又是将近入夏的天气,太阳正毒辣,人参生性喜阴, 可晒不得。
云深得了首肯,欢欢喜喜的就进去了。
“我进来不会打扰到你吧?你的伤好……”
他正开口说着话呢, 一抬眼就看到意味深长的挂着微笑的浮光和神色晦暗的赵随云, 顿时刹住了嘴将说到一半的话给收了回来。
他迈着小碎步往隋简身旁挪,有些谨慎的看着两人, 然后朝隋简使眼色,好似在问他们两怎么又来了?
隋简还没回应他,倒是浮光很有眼色的朝他颔首轻笑道:“师嫂好,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云深一个激灵,好似私密的事情被暴露于人前,瞬间窘迫得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反驳道:“你、你怎么乱叫啊?谁是你师嫂了!”
他幽怨的瞪视隋简一眼,心中腹诽大反派是不是在主角攻受面前乱说话了,否则他们怎么会这样叫自己的?
他都还没答应给隋简转正呢,怎么能到处乱说?
提前给自己安名分的行为是卑鄙可耻的!
隋简只觉得冤枉,但他没有为自己辩驳,而是好整以暇的笑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把云深给气到了。
浮光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之前还只是怀疑,如今瞧他们那旁若无人的甜蜜氛围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但笑不语,转而直入正题道:“我与随云是来送东西的,没有叨扰到你们吧?”
送东西?又送什么?
云深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再纠结称呼的问题,而是狐疑的在这三人之间看来看去,隐约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不再针锋相对,反而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憋着坏的感觉。
难道主角攻受和反派已经解开误会,现在强强联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云深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大反派不老实得很,竟又在重要的事情上瞒着他。
大约是察觉到他在胡思乱想,隋简拍了拍他道:“别多想,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等会儿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云深他想了想觉得隋简说得也对,这一年多时间,自己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炼丹的路上,两人之间连亲近双修都没几回,更别说坐下来好好谈话了。
他瞬间被哄好了,勉为其难的哼了哼:“行吧,原谅你这一次。”
隋简失笑,拉着他手腕顺势将人按到身侧的椅子上,之所以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按进怀里,这不是还有外人人在,要顾忌些风化。
隋简脸皮厚又随心所欲,他不在乎,但云深脸皮薄,他在乎。
云深坐下后,几人又回到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上。
“步纵的本命剑已经彻彻底底废了,而那盏长明灯只有一滴他上一个身躯的心头精血,我不觉得仅凭这两样东西能让他狠狠的栽跟头。”
浮光没有那么乐观,虽说有筹码在手,但仅凭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步纵那能随意夺舍他人躯体神魂和修为化为己用的魔功实在是叫人头疼,只有他还有一缕残魂都能让他卷土重来。
他们需要更多的筹码,最好能够一击将步纵彻底弄死,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握着云深手指把玩的隋简闻言缓缓抬头,漫不经心的抿唇轻蔑的笑了笑:“谁说我没有其他筹码了?”
三人同时看向他,眼中无一例外都是相似的茫然。
他提醒道:“别忘了,他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
杀死步纵或许很难,但杀死他自己,却易如反掌。
云深眉心一皱,他不知道隋简在谋算着什么,但结合之前他问过若是他死了自己会如何的事情,哪还会不知这其中暗藏的凶险?
他气鼓鼓的瞪了隋简一眼,本欲发作,但看到浮光二人还在于是忍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浮光察觉气氛不对,心如明镜似的领着赵随云起身告辞,给两人留出独处的机会。
两人前脚一走,云深张望着看不到他们身影后,立马气哼哼的用力抽回手,对隋简指指点点道:“说!你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我跟你讲,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反正我不同意!”
隋简无奈的叹气:“就这么不相信我?”
云深不置可否,但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隋简只好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道:“自神魂修复后,我修为瓶颈已破,此时已濒临渡劫。步纵唯一的弱点就是惧怕雷火,我打算引他入阵后便开始渡劫。”
步纵夺舍了他的躯体,本质上来说他们本源相同,劫雷会将他们默认为同一人。
“这样能行吗?”
云深还是很担心,他想得没那么乐观,劫雷会随着人数的增加而翻倍,到时候隋简作为本体只怕承受得会更多。
飞升劫非同小可,云深他自己就经历过一次,当时真的感觉自己要劈得神魂俱灭了。
没有翻倍尚且这么难,他都无法想象要是飞升劫翻倍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最重要一点便是,若是飞升成功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那可就是身死道消再无转世可能了。
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云深乐观不起来。
他愁眉不展,隋简安抚道:“别担心,我有分寸。”
云深知道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但到底还是怕万一。
隋简捏了捏他脸颊,戏谑的打趣道:“我可舍不得把这么漂亮又贴心的媳妇让给别的阿猫阿狗,为了你我自然会好好活着,你尽可信我便是。”
云深撇了撇嘴,抬手拍开他手掌,色厉内荏道:“谁是你媳妇了,别乱认人。”
隋简笑道:“谁应谁便是。”
如此无赖的行径,惹得云深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而无赖本人倒是笑得开怀。
被隋简这么一打岔,之前严肃凝重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但云深并不是被转移了注意力,而是将不安压到了心底。
隋简说要引飞升劫来对付步纵,但具体要如何操作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他,如此一来只会让云深更加肯定这事没有他表面说的那么轻松。
大反派肯定还偷偷瞒着自己什么,尤其后面两三天都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夜里入寝的时间外,自己想见他一面都有些困难。
云深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隋简果然在陪他用完早膳后就跟着浮光二人离开了,也没告诉他要去做什么。
云深昨夜想了一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若无其事的在主殿待了一会儿,然后跟藏在房梁上的黑影们说了一句:“我要去后山看看小金乌它们,你们就不用跟来了,若是隋简回来了,让他去后山找我便是。”
“可是夫人……”
黑影们很为难,主要是云深上次就是从后山逃跑的,他们可不敢再让云深一个人上山。
无论如何他们最少都要派几个人跟着云深。
云深勉为其难退了一步:“那你们跟吧。”
他心想自己找天道,天道应该会用障眼法蒙蔽他们的眼睛和神识,跟不跟都差不多。
一刻钟后,云深走在上山的小径上,黑影们潜藏在暗处远远的跟着。
云深说是要找天道但实际上没有一点联系的办法,正当他苦恼时,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
风停了,树叶枝头停止了晃动,连头顶飞过的飞鸟和花丛里的蝴蝶都凝固在了半空中。
“你要见吾?所为何事?”
面前陡然出现一人,正是察觉到云深心念思绪自行寻来的天道。
云深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警觉的回头看了一眼。
天道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神情平静的解释了一句:“放心罢,这片区域的时间都静止了,在时间重新开始之前,他们感应不到外界的一切的。”
“那就好。”
云深长吁一口气,天道又问了之前没得到答复的问题。
云深搓了搓手,谄媚的笑着道:“是这样的,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稳赚不赔那种。”
天道:“?”
第89章 八十九
自打和天道达成交易后, 云深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每顿灵果露水都多吃了一份。甚至送别浮光和赵随云二人是竟然十分热情的邀请他们下次再来玩,与此前能躲就躲, 不能躲就爱答不理的态度截然相反。
隋简只觉得奇怪, 他有些吃味的问云深:“你这些天在高兴什么?说来我听听?”
明明之前还极力不同意他的计划,如今却一点都不过问了, 难道真就被他忽悠过去了?还是说他就巴不得早点摆脱自己?
隋简越想越心梗, 他可记得云深在他手里逃跑过两次, 虽然他明面上不在意,但这事一直如鲠在喉。
人参精可不知道大反派在翻旧账, 他咔呲咔呲的咬完手里的灵果,心大的道:“没啊, 我一直都很高兴啊。”
隋简微微眯眼, 手掌握着人参精的手指轻轻捏握。
他略微不爽的道:“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天在做什么?”
人参精的好奇心一直都很重,这突然不闻不问的态度实在是可疑。
云深无所谓的摆手:“用不着问,我相信你肯定有数,我问了也帮不了你什么, 那还问来干嘛?”
人参精言之凿凿, 隋简被噎得说不上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唯一一点欣慰的是,起码人参精是真信任他。
但不爽人参精居然对他漠不关心也是真的,他恨恨的磨牙, 真想撬开人参精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云深啃完灵果又咕噜噜喝了一壶水,用手绢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后,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隋简已经沉默不语了许久。
他疑惑的扭头看去, 大反派的脸色阴沉如墨水,明显心情很不好, 正用一种危险又晦暗的目光盯着他瞧,搭在躺椅扶手上的指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
云深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靠,慵懒松懈的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进隋简的怀里。
他说:“我帮不了你太多,所以不给你添麻烦不让你心烦是我能想到唯一能做的了,你别多想。”
短短一句话,隋简心情瞬间阴转晴,他顺势双手环住云深的腰身,下颚抵在云深肩窝处,哑声轻笑道:“你陪着我就是最大的帮助,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云深浅金色的眼眸亮如宝石,滴溜溜转了转,狡黠的挑了挑眉,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确定我陪着你是在帮你?”
隋简点头应是,云深嘴角的笑容顿时加深,灿烂如夏花。
他说:“那你渡飞升劫的时候把我带上,我躲你衣襟里藏着。”
“胡闹!”
隋简下意识蹙眉,刚开口呵斥结果后面的话就被云深给打断了。
只见人参精很是生气的扭头,横眉冷眼的瞪着他说:“不带我一起,那就说明你刚刚是在哄骗我的。”
“果然红叶姐姐说得对,男人的话一点都信不得。男人的话能信,猪猪都要开口说人话!”
“每次都说让我相信你,结果这次一试你就露馅。由此可见以前都是在骗我的,哄我开心罢了。”
“再也不要跟你好了!”
云深越说越气,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身离开,隋简头疼得想扶额,但最终只能手臂使力将他牢牢固定住,好声好气的哄着说:“没有骗你,只是此行凶险,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
云深红着眼眶不说话,隋简一下又一下的轻轻亲着他额头,低声下气的说:“都是我的错,原谅我一次?”
云深觉得火候差不多,立刻打蛇随棍上,趁机要求道:“那你答应带上我,我就原谅你。”
隋简没说话,他沉默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在云深想着为达目的是不是该再添油加醋的卖力表演一下的时候,隋简妥协了。
但妥协的之前他问了云深:“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跟我一起渡劫?”
云深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给你保驾护航啊?”
人参精傲娇的挺直腰杆,信誓旦旦:“你是不是忘了劫雷不会劈我?我能帮丹药作弊渡丹劫,自然也能帮你作弊。只要我在你身上,那些劫雷就不会劈你。你说过步纵本源气息与你相同,劫雷不能劈你,自然就全去劈他了。”
而且还有一点云深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的背后还有这个位面世界的最高主宰天道也帮着他。
人参精说到最后伸着食指左右摇晃,一语定论:“所以说带上我,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啊?”
这个答案意料之外,但又在意料之中,隋简忍不住失笑。
他笑自己关心则乱,只想着保护好人参精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却忘了人参精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坚韧且聪慧。
他的云深,从来都不是只能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莬丝花。
他抬手摸了摸人参精蓬松的发旋,柔声道:“好,我答应你。”
云深喜不自胜,他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小得意。但他很快就压抑住了翻涌的情绪,义正言辞的说:“早答应不就好了?非要惹得我生气才松口,下不为例哦。”
自此,云深成功同时搞定了天道和隋简,他想要得到的结果全都达成了,之后就等着步纵上套了.
隋简不仅要杀了步纵,还要将他身上背负的欺师灭祖叛逃宗门的骂名也洗刷干净。
主角攻受作为盟友果然很给力,不过短短几天就集结了修仙界叫的上名号的大大小小宗门世家聚集在沧骥城楼下。
这次为了攻打沧骥仙道门派可谓是下了血本,同为渡劫期的大能连同浮光二人在内就有八人,合体期二十一人。
武力悬殊人数也悬殊的情况下,可操作空间便多了。
隋简被数十人围攻,双拳难敌四手,被赵随云一剑刺中后假意不敌退走,此后城门紧闭,任由仙道修士如何叫嚣辱骂都再无人回应。
没多久,大魔头身受重伤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仙门一时之间气势大盛,若非有护城大阵在,恐怕早已合力攻破城门。
“此事当真?”
步纵刚得知此事时心中仍旧存疑,他并不信隋简会这么弱,竟这般轻易就落了下风。
依旧裹在黑色披风下的泰厄沉吟片刻,好像想起了什么来,突然神情激动的说:“之前隋简与赵随云两人在葫芦山决战,有传言他被伤及了心脉和神魂境界修为大跌,我本来没当真,可如今一看却是对应上了。”
“我说他怎么从不与人正面交手,原来如此!”
伤及神魂境界大跌?
步纵生性多疑,但又隐约觉得这事恐怕是真的,上次与隋简一见,他确实没有与自己交手,以隋简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会见了自己以后完全不动手任由他离开?
此时隋简身受重伤,神魂和心脉似乎也有了问题,正是夺舍融合的最好时机。
步纵十分心动,但他足够谨慎,并未一头闹热就开始行动,而是千里传音,让已经偷偷潜入沧骥宫城的段凌飞二人尽快将云深抓出来。
又经过几日的观察后,关于隋简重伤不治的传言愈演愈烈,仙门那方已经准备联手强攻,至此步纵终于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主殿里,云深趴在软榻上晃着脚丫,对着面前的水镜里的两个人影指指点点。他人口中重伤不愈的大魔头则在他身侧侧卧着,一手揽着他腰身护着,免得他一时激动滚落了下去。
两人在这里倒是一派岁月静好,全然不管外头的纷纷扰扰。
隋简重伤的传言不仅骗过了仙道门派,连同蓬莱岛和药王谷也传信过来询问情况,问需不需要他们倾力相助,隋简只回了一句不需要便不再回信。
两人面前的水镜之中,段凌飞与魔呴伪装成普通扫洒侍从,谨小慎微又小心翼翼的靠近主殿,他们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一举一动都在隋简的监控之中,还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他们还要多久才会潜伏到主殿呢?”
以他们目前谨小慎微的程度,云深一个局外人都替他们着急。
隋简闻言好整以暇道:“那我命人直接放他们进来?”
云深摇头道:“那不成,那样太明显了。”
隋简不置可否。
云深又看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无聊了,他打着哈欠昏昏欲睡,隋简见此正要撤了水镜让他好好睡一觉,却见原本眼睛都要闭合上的人突然一下坐起,盯着水镜里的两人目光灼灼。
隋简侧目看去,当看见段凌飞手中那颗浅金色的,扔在跳动的心脏后,瞬间面色阴沉杀气四溢。
那正是云深之前被挖掉的那颗心脏。
隋简原以为这两人是冲他来的,没曾想竟是冲着云深来的。
水镜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隋简压抑着怒火摸了摸云深的脑袋,尽量语气轻缓的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会一会他们。”
敢将注意打到云深头上,就得做好被千刀万剐的准备。
这回隋简是真动怒了。
他刚起身要下榻离开,人参精却双眼亮晶晶的拉住了他衣袖,浑身上下充满了跃跃欲试。
他说:“这事儿让我来处理。”
人参精可记仇着呢,自己还没找段凌飞算账,结果他倒是送上门来了,这么上好的机会云深怎么能放过呢?
第90章 九十章
“你确定你这东西真管用?”
魔呴蹲在墙角下,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得他不舒服的眯起双眼。
段凌飞没理他,而是继续催动养在人参精心脏里的蛊虫。
两人试之前图潜入主殿,但明里暗里的守卫实在太多了, 贸然行动的话恐怕前脚刚进去后脚他们就让人发现了。
最后两人一合计, 只能先退到一处偏僻人少的地方在作打算。
魔呴原本提议等到夜深人静防备力最薄弱的时候再开始动手,段凌飞却有其他想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进不了山, 那就让山来就我。
然后魔呴就看着他在那里捣鼓手里的东西捣鼓了一个多时辰, 也没见到有什么效果。
“你那玩意儿看来也没什么用, 还是听我的,等晚上了直接动手得了。”
魔呴直接唱衰, 段凌飞眼神如刀的横他一眼,而后扭头没再搭理他。
魔呴得了个没趣, 冷哼了一声走向一边的屋檐阴影下躲着日光去了。
段凌飞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蛊虫仍没得到半点回应,他越发的心烦意乱,后来心里发了狠,捏着一根泛着幽幽紫光的银针扎进了蛊虫的身躯, 蛊虫吃痛得拼命蠕动, 无声的声波一圈圈传出,浅金色的心脏终于猛烈的鼓动了好几下。
“成了。”
段凌飞面上一喜,勾着嘴角微微上扬。
他期待的看向前方,好整以暇又似胜券在握一般, 引得魔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频频看去。
半刻钟后,一道绯红色的身影走进了园子的拱门, 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身影, 可不正是他们恭候许久的人参精吗?
魔呴朝段凌飞竖起了拇指:“还真有点本事啊,佩服。”
段凌飞理都没理他, 而是在云深走下走廊的台阶进到庭院的时候立马再取出几根银针将蛊虫钉死。
随着蛊虫动弹不得,庭院里的人参精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僵硬,没几息就动弹不得的定在了原地。
两人并未立马现身,而是等待了片刻确认无人上前来营救云深以后才先后走了出来。
魔呴走到云深面前,绕着他啧啧摇头,哂笑着感慨道:“哈!还说他是隋简的逆鳞触之不得,宝贝得像眼珠子似得,我还真以为多重要呢,结果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落到了我们两人手中,身边竟连个随身保护的人都没有。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云深如今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他没见过魔呴但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故作镇定色厉内荏的轻喝道:“你是谁?你若是敢伤我,隋简不会放过你的!”
魔呴闻言哈哈哈大笑,他正要出言嘲讽,却被后走过来的段凌飞扯到了一边。
“又是你?”
云深认不得魔呴可对段凌飞化成灰都认得,后者温润儒雅朝他轻笑:“又见面了,阿云。”
云深厌恶不已的剜他一眼:“谁准你叫我阿云了,恶心!”
段凌飞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扭曲狰狞的吓人,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甚至装得一副拿他没办法的宠溺模样道:“阿云这是生我气了?”
再次挤上来的魔呴在两人之间“合着你们还是旧识?”
两人谁都没搭理他,云深憋不住怒火,难得没修养的啐了段凌飞一口:“死变态杀参犯!装什么大尾巴狼!恶不恶心啊你?”
“我生你的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
“有本事你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看我会不会把你撕碎了喂狗!”
云深小嘴叭叭的,对着段凌飞就是一顿输出,一句比一句毒,段凌飞顿时挂不住脸上虚伪做作的表情,目光森寒的盯着他。
魔呴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嗤笑出声,吃瓜吃得不亦乐乎,而后被段凌飞一个眼刀子射来,撇着嘴憋笑抬头望天。
“你这舌头要是不想要了就接着骂。”
段凌飞手中多了一把小尖刀,手指翻转间,尖刀便转了几个剑花。
云深势不如人强,只能憋屈的住嘴,但眼神分明是不服的。
段凌飞将尖刀收起,用一种嫉恨又近乎病态神经质的目光审视着他,口吻却温柔如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他说:“我有本事潜入着沧骥城就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带走,你若是肯乖乖跟我走,我保证让你少受些罪。若是不肯……”
他话中未尽之意在场谁都懂,云深也不是傻的听不出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和憋屈,但此时自己落在了段凌飞手中,逃跑肯定是不能了,他只能识时务的妥协。
云深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三番四次要害我?我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或许是笃定了云深已经跑不了了,段凌飞居然耐心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本身的存在就让我很不爽。我拼死拼命才夺得一点微薄的资源,可你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那些寻常人根本就见都见不到的天材地宝,还装得无辜在我面前炫耀。我努力修习数十年才突破的元婴期的瓶颈,你却像喝水一样就突破了。”
“凭什么?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到你头上?”
段凌飞每说一句后牙槽就咬紧了一分,他彻底撕下了伪装,将内心的嫉妒和恶意展露无遗。
云深懵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就因为这样,你就三番五次置我于死地?”
不是,怎么会有这么恶心又小心眼的人?就因为别人比他运气好天赋比他高就要毁掉吗?
云深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段凌飞,此时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后,只觉得荒谬。
他甚至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段凌飞。
连一旁的魔呴都眼神怪异的瞧了瞧脸色狰狞扭曲的段凌飞,默默远离了两步。
段凌飞既然已经卸下了伪装,他自然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待自己。
他悲悯的睥睨着云深:“像你这样的废物,就该烂在泥泞里。”
云深无语的翻个白眼,索性也懒得装了,他在对面两人惊愕的目光下抬手晃了晃手指,眉眼弯弯的粲然一笑:“你们猜我为什么敢一个人过来呢?”
他话音刚落下,无法动弹的人变成了魔呴与段凌飞,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如千斤坠一般压在身上。与此同时,云深的身后一晃眼就多了个身影,正是隐藏了气息的隋简。
两人这时才知道他们中计了。他们自以为是自己是那猎人,结果只是他人瓮中的鳖。
段凌飞死死的盯着云深,双眼通红并无任何悔意,只恨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将云深杀了,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啊!我的眼睛!”
段凌飞只觉得眼睛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随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哀嚎着,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鲜血如注,本能想伸手捂着眼睛但却因为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忍受着。
场面过于血腥,云深啪叽一下自己伸手捂住了眼睛,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隋简低声哼笑,只觉得这样的人参精可爱得紧,再侧目看向段凌飞时,那眼神却如泛着凛凛冷光的刀刃般锋利。
他眼神轻蔑的说:“谁准你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他的。”
那凉薄淡漠至极的语气,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意碾死的蝼蚁。
段凌飞这个时候才开始恐惧,但仅仅只是不想死的求生本能,并非悔过。
他想要求饶,但隋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舌头步了眼睛的后尘,从舌根处断裂掉了出来。
这次连哀嚎都只能靠着喉咙发出粗粝的赫赫声。
“我们要怎么处置他呀?”
云深捂着双眼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以他对隋简的了解,段凌飞现在肯定被整得很惨。
隋简道:“他不是喜欢拿人喂蛊虫吗?让他自己也感同身受一下,你看如何?”
“这个好!”
人参精举双手赞同,他可记着当初段凌飞怎么对待他的,此时自然不会圣母心泛滥觉得隋简这样做太狠,反而愤愤的道:“当初他关了我多久,就让他双倍还回来!”
隋简忍俊不禁道:“只是双倍?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人参精还是太善良了一点,隋简压根就没给段凌飞出来的机会。
他直接抹掉了段凌飞留在储物戒上面的神魂印记,果然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蛊盅。
当初段凌飞挖了人参精的心脏,隋简便断了他的灵根毁了他的丹田。
承载着灵力的丹田一破,体内的灵力就像破了个口的沙漏飞速的流失着,没了灵力维持,段凌飞的身体迅速的衰败苍老。
他发出不甘心的嘶吼,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自爆,但却被察觉他意图的隋简直接扔进了蛊盅里。
虽然段凌飞已经成了废人,但修士的肉身对蛊虫来说仍是无法抗拒的大补之物,被丢进的瞬间他便被虫蛇淹没了。
解决了一个以后,隋简将目光移到一旁噤若寒蝉的魔呴身上。
魔呴见此嬉皮笑脸的说:“我什么都没做,我可罪不至死啊。”
他这好似跟隋简极其熟稔的态度让云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还不等他探寻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整个宫城突然地动山摇般摇晃了起来,平日里看不见的护城大阵也爆发出了层层叠叠的环状强光。
“有人在强攻护城大阵。”
隋简只看了一眼就下了结论,云深抬手遮眼挡住阳光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高空处有好几道小小的人影。
两人相视一眼,隋简直接抱起云深就御剑飞走了,留下魔呴一人仍被定在远处。
“哎哎哎!你倒是先把我给放了呀!”
魔呴在后头叫唤,可惜没得到隋简任何回应,不过到是从暗处窜出了两道黑影用捆仙索将他严严实实捆了起来,然后一人抗一头将他带走了。